我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眼前烛花,华军守备甚严,且此时苏容被俘,师父那边是怎么也抽不出人来救我了。至于自力更生,我又叹了一声,手无缚鸡之力的我除了死出去,我也想不到怎么出去了。
他掀帘入账,我恍若未见。他伫立几步外,亦未上前亦未卸甲。不免好奇,还未待我寻目望去。他倏尔几步,猛地搂住我的腰,我一时惊骇地都不知言语。大战才结,就有了这般兴致?此种色胚,本公主纵阅尽千书亦前所未见。惊吓之余,不免敬佩,世子殿下,你果真神勇…
他见我面色惊白,缓了声色,笑道:“苏颜淡,事已至此,你还要回去那个名存实亡的国家吗?
我咬紧唇瓣,不发一言。
他冷哼一声,捏了捏眉心,我看的胆战心惊,环在腰间的那只手灼灼刺着我那颗脆弱的心。他似识发觉我的局促不安,坏坏一笑,不顾我的挣扎,顺势猛的压我在床榻上。我瞪大眼,磨了磨牙,他要是胆敢…
却见他抬手遮住我的眼睛,疲惫道“睡吧。”言落,再无言语。
我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生怕惊醒身边这只凶狠的狼。有些话,虽然我极力否认,但是私底下我还是极为认同的。例如师父所说的,我着实是个缺心眼…
当我在他怀里还未理清这繁杂事由时,便被抵抗了一天一夜未眠的倦乏攻克了心神,最终沉沉睡去。
次日,我醒时的情景很是波澜纵起。我被忽然起身的紫小世子弄醒,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未等彻底清醒过来,便听到他咬牙切齿冷冷道“把她给我扔了!”
我果真茫然地被扔了。等我爬起来时,眨着眼睛看着对面低垂眼睛一礼而过便要匆忙离去的剑卿,连忙拉住他“等等!”
剑卿的脸立马红了,僵在那里,没有动弹。
我清了清嗓子,温柔地对他道“告诉你家世子殿下”顿了顿,终于忍不住吼道:“本公主的清白是势必要拿回来的。”说罢,在他的目瞪口呆里,拍拍裙子,径自离开了。
对于这位行事叵测的紫小世子,我只能给出反复无常,阴晴不定这样的评价。这脾性简直比我家某位亲戚还要捉摸不定,我怨念满腹。回首看去,猎猎西风,旌旗飒飒,凛于骑狼山顶,红须随风,燃如烈火。

不知为何,脑中忽现少年纵马轻尘,英姿飒飒之像,似有所悟,又不尽分明…

作者有话要说:哦,我双更了,虽然木多少观众,有点失落,不过我的目标还是要完成的

 


9

9、【戏本子】青华沉梦.幕一 ...


===========幕一.青华================
时间:天朝两百四十八年
人物:华国世子--紫霄煜青国公主--苏颜淡
事件:华青两国苍野一战,青国大败,遂欲以和亲之行求青国之安。
============老规矩=================

苏颜淡

【昭煦十二年初,天朝风雨飘摇,七国并起,九州动乱。】
【一朝云汇,逐鹿中原,谁与至尊】
【如此,冠着琉璃氏之称的苏王室,依旧一派歌舞升平。朝臣奏疏,皆是天下太平,风调雨顺。满口胡言到连我这个混球都看不下去了,遭雷劈啊遭雷劈。我痛心疾首翻着老爷子案上成积如山的奏本,摇头长叹。姑娘我要趁早收拾行李准备夜逃了。】
【李公公捧着锦盒推门进来,一见我立马大惊失色。砸着手道】哎哟喂,我的好公主,你怎么在这?给陛下看到,可不又是要罚你跪宗祠了。快快,随杂家走。
【我笑嘻嘻地迎上去,冷不丁夺过他手中锦盒,左躲右闪,打开瞧】老头子指不定在哪位娘娘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呢。我瞧着这御书房都快被折子埋了,想来他万年都来不了一次了。
【等我看清锦盒里的锦帛,愣了一愣,立时做了个英明无比的决定。我要翘家,立刻,马上,事不宜迟。今晚良辰正好】
【锦帛之上,一血沁染,触目惊心。苍野一战,青国已败,华国三十万精兵,即将兵临文都。风撩垂地帐幔,回首,琼楼高阁外,墨云压天,风雨即将摧城。】

紫霄煜
【猎猎西风,纵马轻尘,旌旗飒飒凛于骑狼山顶,红须随风,燃如烈火】
【猛地勒紧缰绳,墨夜良驹一声长啸,前蹄凌空而起,昴于苍穹】
【前方骁骑将军掉转马头,退而并驾,抱拳道】启禀世子,我军已攻下骑狼山并沧澜十二州之地,攻克青国都城轻而易举,还请世子准许属下领精兵五千,直杀入城中,取皇室首级。
【其言赫然,掷地凿凿,身后众将领经骑狼山一役,士气高昂,双目染血,立功之心状似饥渴,呼应之声震荡山峰】
【烈鞭破空之声炸响,周身顿时寂静,唯余空谷灌风,马蹄乱石之音】
【收回长鞭,面具之下,朱唇勾笑】青国军队虽败,求生之心如弩上弦剑,若抵死相抗,我军损兵折将得不偿失,况彼方援军已于沧州边境集结,数以三万之众,尔等万不可鲁莽。
【声柔意冷,寒柝入心,一双凤目轻扫四方之众,尊卑显效,不落群马】
【回视身旁将军,面有不甘之色,轻扬下巴,以鞭相指,缓缓道】司徒将军,我华国定会一统九州,君临天下,然,时机未到,紫流辉等了五年,将军还等不了这么一刻吗?
【言尽尘埃里,挥鞭转身,轻骑而去。归营帐,未及下马,侍卫剑卿往前道】禀世子,一队亲兵于骑狼山巡禁,抓获一女子,然其不肯言语,未知聋哑真假,属下疑心有诈,已经将她带来此处。
【手执烈鞭,额发乱于西风,□坐骑一阵躁动,以手轻拍安抚之,道】将她带去营帐之内,本帅亲自审问。
【军营之地鲜少有女子,看来今晚将是别有滋味,面具掩去轻笑神色,畅然下马,捋顺良驹鬃毛,语意悦然】龙雀,你说,那女子到底会是何方神圣?
【龙雀顾自低头顶撞,大笑一声,转身进帐】

苏颜淡
【太液芙蓉未央柳,金阶玉冷琉璃宫】
【永德公主生于王室,承袭宗脉;而苏颜淡却长于深山僻谷。夜风溯袖,长裘滚边翻绞于空。对着那高台金殿拜了三拜。老爹,你若早堪时势,听得忠言一二,少腻于芙蓉帐内些许。而今,又何苦用王亲之脉换一时苟安。宗室之女何其多,和亲之行,质子之辱,我苏颜淡才不折身如你愿。】
【托腮,一边默哀时运不济如斯,一边感叹造化弄人之妙。我逃逃转转,竟自个儿一头撞进了华君营中。小毛啊,你怎生能和你的主人这般白目呢…】
【金灯耀目,高烛玉脂,狐裘软榻,明珠赘帐。摸了摸下巴,不妙不妙,瞧着这般奢侈待遇,恐怕也只有王室中人才得享。冷风灌脖,黑靴呈面,干笑一声抬起头来】
这位仁兄,瞧着好生面善好生面善呐。我一时迷路,却不知为何被抓至于此。还望告解一二。
【若无差错,此位眉目英挺,瞧着甚为倜倘的便是那华国有名的二世子了。如此默然片刻,我只道苏王室那帮纨绔后天不足现下看来,先天也差别人甚远。】
【他只似笑非笑,一双明眸不动声色作打量。而我则温顺若呈案之鱼,任君赏鉴。顺便思考,倘若被他认出做了要挟是该一头撞死还是拔刀自刎,似乎都不太雅致。没那跳城殉国来的悲壮】

紫霄煜
【抛弄手中匕首,斜倚于虎皮垫子上,戏谑看视对面忐忑之人,懒声道】长得倒是不错,看来本帅今晚有福了。
【一旁副将身形一怔,立即俯身耳语】世子不可,属下清点其随身物品,皆价值不菲,不似寻常人家,恐其身为王室,尚有蹊跷。
【轻哼一声,刀尖轻挑烛心,灯花炸裂,青烟几缕,照得女子面色灰白,那一身衣裳虽然凌乱,却看得出是名贵衣料,形色继续狼狈,亦无损其姿容】
【笑了笑,道】姑娘,我紫霄煜是华国出了名的谦谦君子,所以只要你肯坦诚相告,我定不会为难你。
【其不动声色,赔笑恳言,固执己见,只道是迷途之人】
【笑意愈浓,眯眼道】果真如此?甚好甚好,剑卿,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此言一出,房中两人皆一愣,双目纷纷投向己身。暧昧一笑,道】本帅要单独审问她,此意你不懂吗?
【剑卿满脸通红】世子三思,属下可以去找其他女子给世子解闷,此女子万万动不得。
【掂起匕首猛敲他脑门一下,道】人家自己都说了不是王室之人,本帅当然相信美人所言,此等艳福,怎可错过?
【言罢,微眯双眼,笑视那女子,那一抹笑,意味深长,直看得她寒毛直立,杏目圆睁,脸色铁青】
【剑卿一声告退,于她恍若惊雷】
【其声略有颤抖,似是怒极难抑,颇有庄重之气】我乃青国七公主苏颜淡,就算被俘,理当受王室应有待遇,你敢碰我,必有大祸!
【一番话,竟凛然不卑不亢之意。仰首大笑,拊掌道】原来是七公主,你落于我手,真是紫流辉之幸。

苏颜淡
【我觉得我此生流年不利尽汇于此时。话脱口而出之后,顿觉乌云压顶,前途无亮。】
【见他得意眉眼,心下惨然。难道苏王室的神经先天不足,连我都得了真传吗?传说中的自投落网,搬石头自砸脚尖莫不如此。暗自酝酿了一下那久违的公主气场,色厉声正道】世子此先之言莫不可笑。苏颜淡虽为王室之女,却先为青国臣民。青国臣民民于青国国土之上,横竖迷路,也与世子你毫无相干。倒是世子你,不请自来,践我国土,戮我臣民。先不论天道不和,便是与天都天子知晓,不怕王师攻之伐君吗?
【一番正声历语,才觉道,这十几年来年的公主之尊将将临身。忽忆起,那日师父抚我脸道】这苏王室数十年来,至你才出了一个真正的王室之人。
【当时我不解,我自认是一个小市井人物般的公主。而今才觉,王室之尊,便是与生俱来,流与血脉,溶于骨髓的。而我的父王,王兄们,不过是被酒色繁华给沉醉了,而这一醉方醒之时,或许便是青国国破家亡之时。】世子此言,又错了。青国的七公主立于青国之土,与公子你同般身份,何以落入之说。而今被缚之身,只为苏颜淡,而非七公主。青国王室与青国社稷自是同存亡,七公主永不被缚。
【轻笑一声】而今看来,华国二世子也不过是个酒色之徒。徒负那天朝四公子之称,更与黎氏岫玉公子相差甚远。风度不及人就算了,人品也待考中。
【长篇过后,才觉得口干,撇了撇嘴,这待遇真不咋样。亏华国还担着国士之国的大名,也忒不人道了。干巴巴道】得我苏颜淡自是你大大的福气,和运气。本姑娘,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但是唯一有个缺点,睚眦必报,小心眼天下无双。所以---
【万般诚恳看向他】还是老实送我回家吧。

紫霄煜
【抛了手中匕首,不怒反笑】好你个苏颜淡,做了阶下囚还敢口出狂言。
【走步下榻,扼住其喉,温言雅笑】一身傲骨,偏偏是女儿之身,难能可贵,却也是万中之幸,你若为男,必为我患。
【青国王君骄奢淫逸,年迈丧志,其下子女以下窥上众心不一,皇室根基早已支离破碎风中飘零,此女堪称异数,今日不除,必留后患。念及此,手上发力,欲杀之】
【副将掀帘入内,惊觉帐内异样,跪地道】禀世子,前方探子回报,青国派遣大皇子苏容增援沧州,领步兵七千,骑兵一千之众,如今已于沧州城内驻扎。
好!
【大喝一声,手劲一松,便放她离了虎口。见她喘息不止的模样,又得讯如此,心下快意,道】七公主果然是紫霄煜的福气和运气,竟让大皇子苏容主动送上门来,紫某定会好好招待令兄。剑卿,取我烈鞭,下令三军立刻动身,留五千步兵驻守大营,夜班哨岗由四人一哨改为八人一哨,迅禁之地扩大一倍,火箭传信。
【再无可恋,转身扯过塌上披风,面具覆脸,披甲而出,临走之前仅留下一言】看好她。
【沧州远骑狼山三十里山路,是夜月白风清,乘夜而下,势如破竹,至沧州地界已是夜半,机不可失,即刻下令攻城,不以喘息之机。沧州城墙高固,安设瞭望塔堡,弓弩狙击藏于暗处,守军警觉,工事尚未过半,抵抗突至,然,城内多升斗百姓,伤残败卒,缺粮短兵,彼及晨光微曦,守城之势渐弱,弓箭不济,替以乱石】
【于营帐内部署战事,众将同心,司徒为首进言道】彼军负隅顽抗,我军尚有余力,乞世子下令火弩攻城,以图一网打尽。
【司徒威望,众心所归,附议者纭缈】
【冷笑,凝地图不语,片刻缓缓言】如今天下大乱,天朝虚空,民无定主,七国诸侯征战伐戮,鸣镝鼓噪,若大开杀戒,何以得民心,树国威?不若赏附纳顺,招降以劝。再者,沧州城内尚有留军,如今受困于四方之地,兵尽粮绝,必然殊死抵抗,万人一心尚不可挡,遑论城中数万,况青国大皇子之尊,断然杀之,恐乱局势。
【司徒又言】然,当下之局,攻城不得,徒劳损耗,军心不定,当以何处?
【负手而立,以鞭指图,泠然道】下令全军强攻东南西三面,随撤北城之军,留以可趁之机,苏容必弃城而去,派兵追击,可擒。
【略一顿,道】追击之兵可分两路,夹道而伏,断前截后,方能一击成功。
【众将领命而去,一日后,擒苏容而返】
【回大营,入帐内,见那公主凝烛而坐,双眸闪动,姿色无双,一时心动,便强搂于怀,笑道】如今苏容已是我掌中之物,你青国气数已尽。
【见她泪光闪动,便缓了声色,道】苏颜淡,事已至此,你还要回去那个名存实亡的国家吗?
【她咬紧唇瓣,不语】
【亦不想多做解释,行军往返,身心俱疲,不顾怀中之人挣扎,便将她抱上床榻,和衣共眠,一夜无话】
【翌日,看见枕边女子睡颜,方想起昨夜自己那一刻心软,窝囊至极,心下恼怒,不知是讨厌她,还是讨厌那样对她的自己,只能狠狠瞪着身边迷迷糊糊醒过来的女子,起身穿衣,不再多看她一眼,而是对入帐伺候的侍卫冷冷道】把她给我扔了
=============结================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能不能接受戏本子这样的文呢,好歹有人吱一声嘛,墨水天天在忐忑!!!

 


10

10、第八章 梦落无处(一) ...


紫霄煜擒得了苏容,这个消息若是说给了老头子和青国百姓们晴天一声霹雳,不若说让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挂在弦上时刻绷紧的心,忐忑的心,在这一刻想必都尘埃落定。是啊,国之将亡了,所有的念想,奢望都不能再有了,剩下的便是面对最后一刻的坦然。如果换本公主的话,那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呗~~~
母妃们很惶恐,皇姐们很悲催,因为自己那些好不容易收集而来的稀世珍宝们即将落入他人口袋。左手颠了颠墨大家的绝笔墨宝,不行,得藏好;右手抚摸着东海千年明珠,不行,得埋好。我呵欠连天地敷衍着她们惶恐而焦躁的心情和泪水,约摸着一盏茶的时间,请安完毕,公主回巢。
事实上吧,本公主觉得,她们难道不应该更加担心自己的清白吗?不对不对,若是让皇姐她们看到紫小世子的姿色,没准她们都扑上去把他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这是个动荡的时代,也是个男色的时代啊,我欷歔道。
冷月澹澹,孤挂在高殿琼宇一角之上,几点寒星垂在西侧,伴寥寥几抹朔风更衬得夜凉如冰。回廊弯转,宫灯一路,惨白的灯火反而将这座古老又风雅的皇宫映照得更加晦暗。明明暗暗,边边角角,每一处都带着萧瑟的冷寂。
晃晃悠悠地辗转在长廊间,在这宫里这般久了,我似乎都未好好看看它。说来可笑,至今我还经常在这“家”里迷路,我不是认不清路,或许只是认不清人罢了。耳边似乎仍然传来内廷重重的低泣声,看来亡国之奴这个名号她们并不喜欢,似乎也确实不好听。
一纸谍报,惊醒了苏王室的百年安谧和美梦。山崩天陷,莫不若此。可叹我那老爹,把自己锁在八百年临幸不到一次的御书房,唉声叹气,好不苦恼哇。
我拢袖踏着玉阶一步步走向书房,前方早就立着一人,玄衣墨袍,端的是道骨仙风之姿。调整了一下将将在众位母妃面前的哭丧表情,扑腾上去:“师父,怎么样,怎么样?”
来人皱眉,本欲侧身避过,想来终是狠不下心来见我跌了个狗啃泥,堪堪忍住抬手扶住了我,浅慢开口:“岫玉公子回话给你,此生只此一次,还你恩情,各取所需。且,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
在这个世道上,你可以没有一个显赫的出身,也可以没有一身绝世的武功,但是,你绝对要有一个以疼你宠你为己任,各种放纵你的师父。师父呐,说,我究竟是不是你的私生女?!
小小意淫完毕,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玄铁令符,脚下森森殿宇,暗夜里状若猛兽低伏。身后殿宇突然敞开。老爷子一身久违朝服,疑惑看来,喃喃道:“国师,此时你怎在此…”
他的目光落到我手中的滑过寒光的铁符,立刻瞪大了眼,颤抖地指着我:“你你你…”不等他开口,我低低笑道:“想来来父王面壁思过了一晚,甚为憔悴,还是早些休息为好,免得华国军临城下,连站都站不住了。”
内监迟疑,师父广袖微起,阴暗处不知何时布好的亲兵一列涌出,终于挟着那位早已苍老的国君离开。师父转身,表情漠然:“自此,内廷乱序,离宫者,杀;违军命,潜逃者,杀;百官擅离京府者,杀。开国仓,各地库仓,放粮于民,违者,杀。”
我觉得吧,这次之后本公主应该就可在青史留名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的就是本公主这般伟岸的人才。师父说,或可我就能得偿如愿的遗臭万年了。我摆着手说,和流芳千古的忠臣良相比,显然本公主更得世人铭记。
黎国以皇师之名挥兵南下,势如破竹,直取华国三郡八县。
此日,我与国师师父,着朝服长冠,登上城楼。朔风拂来,如芒刺面,我看着底下青甲将士,缓缓道:“本宫曾闻,古人宁为鸡尸,不为牛从。而今,华军辱我国威,屠我国民。王室与社稷本就一体,而今,我苏颜淡,虽死,亦不事华。”
师父说,这叫稳定军心,鼓舞士气,却道若是在平日,我是怎么也做不得这般高贵冷艳的姿态,本公主着实走的是亲民路线啊。
便是入夜,一人独坐在平湖旁边,自斟自饮。我要压惊压惊,白日那般,已经拼尽了我那老脸老皮了。身后一声轻笑,手中杯子立时落地。目瞪口呆看着那流氓世子,踏月而来,犹若观花游园,好不自在:“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他轻笑一声,长身玉立在我面前,一把握住我那颤颤巍巍指着他鼻尖的手,猛地将我拉去,戏谑道:“怎么?看见我不高兴吗?好歹你我同床共枕,情分不浅,你应当高兴才是。”
啊呸,你奶奶我看见就如看见倒霉这二字明晃晃地悬在头顶。我瞥见远处侍卫玲珑灯火,立马要扯开嗓子,可未等我出声,他一掌下来,我悲伤地倒了下去。我再次对我家后花园的治安给予他祖宗八辈的问候。
等我堪堪醒来,见到那张熟悉到造孽的风流面容,真真是泪流满面,痛煞我也。我本着狗尾巴草一样的生长精神,在苏王室众多皇子皇女的摧残下,依旧茁长成长。却不料每每总是载到了他手里,我是土生土长的狗尾巴草,不是太上老君手里的铁拂尘啊。痛声道:“你祖师奶奶的紫流辉,下这般重手,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皮糙肉厚啊。”
马车颠簸,我头晕又目眩,一阵作呕。他似是极爱见我这番狼狈模样,上前一步,坐在我身旁,咋着舌道:“啧啧,你怎么就醒了呢,紫某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呢。不过有些事情,醒着做更有意思。”言落,那双小狼爪子作势就要搂过来。
见他嬉皮笑脸凑上前来,不禁又想起那日被扔出军营的狼狈情景,又不禁掩面摇头长叹。丢死人丢死人了,我爷爷奶奶的脸都丢完了。见他甚是熟稔拢过我肩,额角青筋抖了抖,皮笑肉不笑道:“世子当真是好气度,好修养啊。现下状况,世子还能和苏颜淡在这谈谈风,论论月,,倒甚有情致啊。”
感觉扶腰的那只手僵了僵,更是笑若灿阳,轻快道:“我瞧世子不若和颜淡,做件更有意思的事如何?”
倾身凝视那流光目灼的黑玉双眸,温软吐息轻拂他如玉面庞:“我们倒是做个赌,看看那黎国幡旗何时插在华都京极殿上,嗯?”
看着他明显缩了缩瞳孔,一瞬面若覆了寒霜。不禁快意,人生嘛,若没有个能不断挑衅的对象,何其寂寞啊。长叹一声,摇头晃脑道:“若是世子想拿了我做个质子什么的,那就算了。老爷子此时见我被掳,定是在广殿之上烧香三柱,拜谢天地。那美貌国师也必是趁此夺了拿虎符兵令,一统江山,千秋万代去了。”
他一听,眸间深浅莫测,眉挑一丝促狭笑意:“苏美人如此兴致,紫某岂可扫兴?紫某就和你打这个赌,若是黎国到时候果真兵临城下,那我紫流辉便心甘情愿放弃华国王位,替你鞍前马后,为奴为仆,然,若是公主输了”
我竖起耳朵,听到他这番言语,心下得意。如此这般看来,师父终究是说错了,本公主还是伶俐聪明地紧的,这般随机应变,本公主深以为傲。
他看着我笑而不语,又顿了一顿,摸了摸下巴道:“让如此佳人为奴为婢,流辉于心不忍,如此,你若输了,便要为紫流辉做一件事,刀山火海,九死一生亦不可退避。”
我哆嗦了一下,刀山火海,转眼又思道,有黎岫玉那小狐狸和师父那老狐狸在后,这般看来还是我手中胜券更甚。我毅然决然点了头,他见了,眼中立刻滑过一道狡黠的笑意,我僵了僵,他俯身耳语道:“七公主为何不纳闷紫某为何能在青国皇宫之内如此轻易找到你,又能躲过各处巡夜侍卫避人耳目将你带出皇宫?公主聪明一世,怎会不知道其中之意?你皇兄苏容,恐怕此时已经赶回沧州接管一切。”
我沉默了,千算万算,我没算到,那般心高气傲的苏大皇子,竟真的做出了通敌叛国的下作事来。
他抱手于胸安坐旁边,淡淡道:“拿女人做人质这种事,我皇兄会做,紫流辉却不会。我不过是和苏容约定,替他除了你,助他权掌青国,盟约有定,劝退黎国大军一事自是你兄长之责,紫某亦不占你青国便宜,十年之内,两国不会兵戎相见,如此,已很够意思了。”
我冷笑一声,挑眉看向他去,十年,十年本公主儿子才会打酱油!
他眼中寒色凛然,倾身向前,猛地将我半压于身下,我悲催地差点岔了气,那颗小心肝再度受到了惊吓,他炙热的呼吸打在耳边:“公主殿下还要和紫某打赌吗?你可知道自己的胜算有几分?紫某大可在此杀了你,手起刀落一干二净,不过,你兄长苏容亦是个出尔反尔阴险狡诈之人,盟约虽定,不难保他暗度陈仓,紫某留你一命,以待后用,公主真是该好好感谢自己心狠手辣的哥哥。”
是啊,我谢谢他。我谢谢他将我送到了虎狼口中,也谢谢他将青国暂时苟延残喘了十年,好吧,我勉强祝愿他在我师父手里死无葬身之地。
他见我不以为然的表情,嗤笑一声,起身离开:“今夜公主受惊了,还是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日再与紫某争论高下吧。”
我悲鸣一声,扑倒在塌,马车都不如我的心肝颠簸。呜呜呜,我不要和这变态世子在一起啊,师父,你快快来救我啊。我命小福薄,抗不住这般勇猛而无耻的紫小世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终于还是爬上来更新了。掩面,这被我改的乱七八糟的戏本子啊,大家到底能不能接受戏本子呢?如果能接受我就不要这样折腾了

 


11

11、【戏本子】江山局 ...


============江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