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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
程锦绣吓了一跳，却见那锦衣少年蓦地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拉着，撞进了那锦衣少年的怀中，与此同时，他更是低下头来，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的双唇，就要俯下身。
“救命啊，非礼啊！”
“你快放开我大姐！登徒子！”
就在那锦衣少年抱住自己的时候，程锦绣忽然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浅浅的香味，她的眼神瞬间朦胧了起来，有些心思浮动。亏得紫电貂即使咬了她一口，才让她回过神来，险险地避开了对方的动作。
“住手！”
一声厉喝传来，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出现了几个同样衣着不凡的男人，那走在最前面的，听到了程枝儿程叶儿惊慌失措的呼救声，又见那就锦衣少年竟然当街对着一个少女意图不轨，立刻就冲了上来，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程锦绣得了自由，程枝儿和程叶儿立刻将她拉到身后，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几位姑娘，你们没事吧？且小心些，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这个登徒子！”那出面打倒锦衣少年的男子沉声开口，看他的面容，也刚刚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且生的十分俊美，比起那锦衣少年也不遑多让。
“谢谢公子出手相救。”程叶儿脸颊一红，小声地开口道。
“好你个博少爷啊，天子脚下，佛门清静之地，你竟然做出这种道德败坏，欺辱女子的行径！就你这德性，还想入近卫军？”
抓着锦衣少年的衣领，那男子嘲讽地勾起了嘴角，毫不客气地再给了他一拳。锦衣少年在疼痛之下，终于回过神来，看到眼前之人，眼中顿时迸发出强烈的怒火和恨意。
“李泽元！原来是你！你这卑鄙小人！”
“博少爷你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明白呢？若论卑鄙无耻，谁还能比得上你当街非礼良家女子？我不过就是出手救人，这里这么多人，可都是看的真真切切的。”
李泽元凑到了他的跟前，压低了声音，语气之中满是恶意。
“就是不知道，做出了这种事情的你，还能不能有资格，进宫成为陛下身边的贴身近卫？”
程锦绣皱着眉头，脸上的神色颇有些凝重，从那锦衣少年开始对她动手动脚，且表现得有些失常的时候，她同样短暂的迷失了神智清醒过来，就发现不对劲了。还有那个紧急关头忽然出现，伸出援手的陌生男子。她分明看到，他借着揍人的动作，从那锦衣少年的怀中飞快地拿出了什么东西！
那个忽然出现，撞了锦衣少年一下的灰衣男人！瞳孔猛的一缩，程锦绣瞬间明白过来，这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圈套！一个专门针对锦衣少年的圈套，而她，不过是运气不好，正巧成为了这圈套中的一个环节而已。
“枝儿叶儿，我们快走！”
然而已经迟了，那“见义勇为”的男子，一脸和善地转过身来，柔声安慰道：“这位姑娘，你放心，我们会为你做主，不会让你白白被欺负的。”
程锦绣却恨不得一巴掌打烂他那张虚伪的面孔，不管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谁对谁错，她一点也不关心！可要是算计到自己头上，她就没那么善良大度了，尤其是这些人，一看就是属于他们现在根本就惹不起的麻烦！
最可恨的是，他们这样做，看似是帮忙，实际上却根本就没有打算顾虑她的名节！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坐实锦衣少年非礼她的事实，同样败坏那锦衣少年的名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博儿，博儿你怎么了？是谁，是谁那么胆大包天，竟然敢打你！”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素雅的贵妇人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她一看到躺在地上的锦衣少年，顿时脸色大变，愤愤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极为精致绝色的容颜。
耳边顿时传来阵阵吸气的声音，就连程锦绣都有些眼神发直，什么叫做绝世有佳人，倾国亦倾城，她这才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她见过的那么多人美人之中，也就姬玉的容貌能够和眼前这个妇人媲美。然而姬玉终究是男子，少了绝世美女才能有的轻柔婉约，楚楚动人。
绝世美人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发怒的样子，也是美不胜收的。就连原本咄咄逼人的李泽元，都有些表情松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声。也难怪镇国公放着出身尊贵的嫡妻置之不顾，专门独宠眼前之人，换了任何一个男人，眼中都只会看得到那张脸。
不过，他可不能被眼前这个妖妇给迷惑了，姑姑才是他的家人，而这个妖妇，则是害惨了姑姑的罪魁祸首！
“秦姨娘，是我动的手，不过，那也是他该打！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的好儿子就要当街行凶了。这样欺辱一个弱女子，也是你们府上的教养之道？”
“母亲，我没有，是他，是李泽元在算计我！”
锦衣少年愤愤不平地开口，看着对方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那个时候，他分明就是有些神志不清了，那种忽然涌上来的欲、望，根本就不是他本来的想法！而且，哪有那么巧合就刚刚被李泽元碰上，这一切分明就是他的故意算计！
只可恨他太过大意，着了对方的道儿，没有证据，眼下也只能认了。可若真是因为这样，坏了他入宫的前程，那岂不是真正如了对方的意？
李泽元口中的一句秦姨娘，立刻将眼前这绝世美人的身份公诸于众，不少人都面露异色，却又有些理所当然。这样的美人，竟然是别人身边的妾侍，不过想想看，哪家的主母不是只讲究门第而非容貌的呢？
秦姨娘脸上的神色顿时有些难看，然而美人的表情看在旁人眼中，却是含冤受辱，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意。她站起身来，步伐轻盈动人，语气更是轻柔无比。
“李少爷，话不能乱说，任何事情都要讲究真凭实据。你凭什么就贸然断定，是我的博儿当街欺辱了一个弱女子？”说着，那美妇人便走到了程锦绣的跟前。
“这位姑娘，你不要怕，我问你，真的是我的儿子对你做出了不轨之事吗？若真是如此，我们愿意为此道歉，并且，为了姑娘的名声，纳你为我儿的妾侍。你且放心，我们绝不会亏待了你。况且，我看姑娘你似乎有些眼熟，莫不就是博儿之前跟我说的，那个中意的女子？”
一双如水般的眸子紧紧地看着程锦绣，秦姨娘的表情是那样的温柔动人，似乎还带着惊喜之意，程锦绣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充满了威胁的冷意。这个美人可真是厉害，不过是三言两语，竟然将她定义为和他儿子两情相悦的女人了。更重要的是她嘴里的那句名声，对女子来说，名声至关重要。
她若是承认了，那么只能嫁给那锦衣少年为妾，可就算是妾，也不能背着不好的名头。她要想得到锦衣少年的宠爱，就得承认自己与他是两情相悦。既然是两情相悦，就和非礼良家女子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发乎情止乎礼了。
她若是不承认，这件事情对锦衣少年来说就更有利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误会。反倒是那出手的男人不分青红皂白打人，对方就更有理由和那男人对峙，甚至还能扳回一局。
可那么多人看着，就算她不承认，在别人眼里，她也算是不洁的女人了。毕竟，锦衣少年对她又拉又扯，是很多人都看到了的。人言可畏，谁也不可能真正的保守秘密，迟早有一天会传开。虽然能够搪塞过去，但她以后的婚嫁，定会有些困难。
想到这里，程锦绣都忍不住想要冷笑了。这一个两个的，就看她是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所以好欺负是吧！要她做妾，没门！想坏她的名声，更是做梦！虽然，他们程家才来京城，并没有什么熟人，这样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等她一走，也根本没人会知道是自己。可是，她为什么要便宜了那个锦衣少年？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最无辜的人是她才对！
“秦姨娘，你这借口也太假了吧？若真是两情相悦，为何这女子会叫救命甚至还骂他是登徒子？你当这么多人看着，眼睛都瞎了，耳朵都聋了？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未免也太过分了！要真是如你所说，既然是博少爷中意的，怎么能委屈她为妾？再怎样，也得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吧！”
李泽元也看穿了秦姨娘的心思，立刻愤愤不平地反驳起来，眼底却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娶了一个平民女子为正妻，就算没有办法弄掉他近卫的事儿，也能铲除掉秦氏想要靠着姻亲关系为儿子铺路的打算。
“姑娘，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放心，我会为你做主的！——”
“是啊姑娘，你可要想清楚，别听了某些人的挑拨，做出不明智的决定。”
双方互不相让，却最后都是咄咄逼人，语气各含威胁，明显要逼着程锦绣开口了。
“那个，你们都误会了！事情不是这样的！实际上，是这位博少爷他在观音娘娘面前祈祷，说是希望能够和自己喜欢的李少爷排除万难在一起，却不小心被我听到了。我吓了一跳就要离开，可是这位博少爷却误以为我要说出去，这才对我拉拉扯扯，不准我离开。我为了自保，才喊了一声非礼。博少爷，李少爷，虽然我知道断袖之癖不能见人，可是我发誓，我绝对不会乱说出去的。你们就行行好，不要为难我一个小女子了吧！”
程锦绣提高了嗓门，做出一番万般为难的模样，嘴上却十分利索。大声说了这么一段，四周看热闹的行人顿时面色古怪，窃窃私语地交谈起来。就在这时，程锦绣狠狠地推了一把那个李少爷，他一个踉跄正好压在那锦衣少年博少爷身上，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
“真是世风日下，竟然有断袖之癖！”
“可怜了人家一个小姑娘了，莫不是那李少爷撞见了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心里吃味，又不能表明自己的心意，才只能对那个博少爷撒气？”
“我看肯定是这样！真真是丢人现眼。”
众人议论纷纷的话语，顿时气得秦氏，李少爷和博少爷面色铁青。可是眼下李泽元和博少爷手忙脚乱地抱在一起，秦氏心慌意乱地上前想要将儿子救出来，反倒是更加验证了他们的猜测。
“臭丫头，你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杀了你！”李泽元咬牙切齿，再也顾不上伪装成之前的好人了。
程锦绣冷哼一声，赏了他一个白眼，转过头对着程枝儿和程叶儿开口道：“我们快跑！”
“嗡嗡嗡！”
“啾啾啾啾！”
不知何时，一阵阵鸟叫声忽然响了起来，朝着观音娘娘庙所在的地方聚集，甚至还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马蜂，直直地朝着那美妇人，李少爷和博少爷的身上飞去。没多久，耳边就响起了男人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
一看这阵仗，姐妹两人顿时明白大姐肯定是生气了，否则的话，也不会请观音娘娘帮忙惩罚他们。不过，她们两人虽然还有些云里雾里，却也能看出来事情有些蹊跷，那两个人，都对大姐不怀好意。眼下被大姐戏弄，也是活该！
娘娘庙门口一片混乱，程锦绣却带着两个妹妹趁机进了庙里面，找到了等得有些焦急的黄氏他们，规规矩矩地给观音娘娘磕了头，许了愿。
“阿奶，爹，我们从娘娘庙的后门离开吧，正好可以看完娘娘庙里面的景致呢。而且，我们刚刚进来，大门那边人太多了，拥挤得不得了。阿爷行走不便，万一磕碰到就不好了。”
“行，还是绣儿孝顺，我们就往后门。”
程枝儿和程叶儿面面相觑，看着程锦绣的目光充满了崇拜，不愧是大姐，就是有办法！
大街上，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地朝着娘娘庙所在的地方驶去。车厢里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的面容俊朗，身材修长，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威严之气，却是个极为难得的美大叔。
赶车的马夫扬起鞭子，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壮实的年轻人，正是那马夫的儿子，打算接替他的位置，所以这才带着训练上手。
“老爷对夫人真是体贴，刚刚下朝，得知夫人在娘娘庙祈福，便亲自过来接人了。”年轻人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开口道。
“那是自然，儿啊，你可要记住，只有这位夫人，才是我们的主子。”马夫点了点头，细心叮嘱了儿子一句。
“爹，我知道了。不过，内城那么多香火鼎盛的寺庙夫人不去，怎么偏偏要到外城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娘娘庙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夫人以前可就是生活在外城的，她和老爷之间的缘分，就是从那娘娘庙开始的。所以呀，夫人只要想祈福了，就会去那里。”
“爹，夫人真的是跟传说中那样，是个绝代佳人吗？”年轻人忍不住有些激动，夫人的美名，可谓是艳冠京城。而今天，他终于有机会，一睹夫人的绝世美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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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摄政王的操心
此时此刻的娘娘庙门口，依然是一片混乱，程锦绣可没那么傻，她是特意等到便宜爹把牛车套到后门之后，这才驱散了那些被她召来的小帮手们。
因此，当那辆华丽的马车到了目的地，满心期待的驾车小伙子遇到了人生中最强烈的打击，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家老爷的审美观了。
说来也是巧，马车刚刚到，那些只朝着秦氏，李泽元和程奕博的鸟雀马蜂也正好退散。而方才那个几乎倾倒了所有人的绝世美人，此时此刻不但衣衫凌乱，原本梳得极为精致的发型也变成了鸟窝。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更是早就看不出面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又一个鼓起的红色大包，还有一些浅浅的抓痕。
再怎么拼命护住脸，也抵不过成千上百指甲盖大小的马蜂攻击。相比之下，程奕博和李泽元的情况倒是要好些，到底是两个大男人，又学了拳脚功夫，遇到攻击的时候出手反抗，倒也勉强护住了自己。即使如此，两人也是同样的狼狈不堪。
当秦氏看到那辆马车上走下来的熟悉的人影之际，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害怕和委屈，飞扑了过去。
“夫君，夫君救我——”
来人正是镇国公程渊，当他被一个疯婆子般，一张脸更是肿的像是发面馒头的女人抱住的时候，忍不住心中一颤，差点控制不住将人给推了出去。若非那熟悉的声音，还有旁边同样凄凄惨惨的儿子，程渊还真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爹！”
程奕博忍不住唤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李泽元一眼，脸上满是憎恶。李泽元又岂会怕他，想起今日的羞辱，不但更加讨厌程奕博，更是将那个捣鬼的死丫头给恨上了。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泽元，你怎么也会在这里？”程渊有些咄咄逼人的看了李泽元一眼，下意识地觉得定是李泽元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这才弄出了这幅阵仗。
“姑父大人，小侄不过是路过，正巧看到博弟当街调戏良家少女，义愤填膺之下出手相助罢了。谁知道运气不好，遇到一群发疯的鸟雀和马蜂，侄儿我受伤不轻，也就不在这里耽搁废话了。具体的事情，姑父你就问问你的好儿子吧！”
李泽元拱了拱手，语气却并不恭敬，他吐出一口淤血，带着跟来的几个随从转身就走。
“今天那女人的脸，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咬牙切齿地开口，李泽元嘶嘶地抽气，摸了摸又疼又肿的脸颊，心里忍不住骂娘。踏马的，这几天就算是天天巡城，他也要把那个坏他好事的死丫头给找出来，弄死她！
与此同时，秦氏和程奕博也飞快地上了马车，早在丫鬟的提醒下，发现自己惨状的秦氏低着头，用手帕遮着脸，眼中满是厉色。她的脸，她的脸要是毁了，她绝对饶不了那个小践人！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程渊面色愠怒，实在是没想到，儿子竟然会做出这种蠢事。要是发生在内城，他们镇国公府的脸面还要不要？
“爹，这次的事情，绝对是李泽元算计儿子的。现在想来，之前儿子曾经被一个陌生男人撞了，从那之后便不对劲起来，定是被人下了药！是儿子无能，少了警惕之心，才会中了招。”
程奕博不敢为自己辩解，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包括程锦绣最后玩的那一手，还有那群莫名其妙发疯的鸟雀和马蜂。心里对最后真正差点毁了他们的怪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老爷，妾身知道，姐姐她不喜欢我。可是，她也不能一回来，就特意让娘家的人故意为难，给我们添堵吧？我就知道，她是见不得博儿抢了世子的风头，才会想要让博儿丢了这次进宫的机会。可她为什么就不能有点怜悯之心，她的儿子是世子，我们不争不抢，就只是想要博儿有个好前途而已。姐姐她竟是连这点小小的机会，都不愿给吗？”
秦氏面纱蒙面，散开的长发已经被丫鬟梳理整齐，长发披肩，刚好遮住了受伤臃肿的部位。她露出一双盈盈若水，泫然若泣的美眸，一番哭诉，面纱遮挡住脸颊，反而更加显得双眸垂泪，让人心动。
刚开始程渊的不自在，秦氏自然是敏感的察觉到了，然而能够得到程渊几十年的独宠，秦氏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她很快便调整过来自己的情绪，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找到自己最美的部分，充分发挥出她外在的优势，让程渊重新对她升起疼惜之情。
果然，程渊被她那如泣似诉的勾魂双眼那么一看，顿时就不再回想起方才那惨不忍睹的画面。又有秦氏的告状，自然而然地觉得的确就是李云芙为了她的儿子，特意从娘家找来了帮手故意为难。
这个女人的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狠毒！
不过，程渊也不是蠢的，他知道程奕博的毛病，又没有确实的证据，他也不能拿李氏如何。最多不过就是回府之后怒叱李氏一顿，却不可能真的会将此事闹开。
毕竟，镇国公府和忠义侯府可是姻亲，眼下李程两家的关系不能破。而且，他再怎么宠爱秦氏，李氏才是镇国公府的主母，程奕帆才是长子嫡出，不可能让府上传出兄弟相争还互相设计的丑闻。
“好了，宝珠，你放心，我不会让那个女人得逞的。今日的事，我会入宫求见摄政王殿下，请他网开一面，再给博儿一个机会。”
程渊投靠了摄政王，也是他手下用得上的能臣之一，虽然在后宅之事上，程渊有些是非不分，办起事来的能力却是不差的。眼下，他也只能舍了这张老脸，希望还能有回转的余地了。至于隐而不报，程渊表示与其等着东窗事发束手无策，不如早早的在摄政王面前交了底，杜绝可能发生的所有意外。
好在事情发生在外城，以镇国公府的权势，打点一番，就不怕事情大肆传开。尤其是那个少女说的断袖之癖，恐怕李泽元也不可能让这样的丑事传出去影响自己的声誉，定然也会将消息拦下。
所以说，因为那个少女出乎意料之举，程家和李家谁也没讨着好，最憋屈的当属李泽元了，因为他不但算计落了空，还得花心思去遮掩，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此时此刻，听着表兄抱怨的程奕帆脸上的神色其实也并不好看。他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为什么找谁不行，偏偏找了这个不靠谱的三表兄！今天的计划，本是他根据前世的记忆精心策划的，只是他不方便出面，也没有太多自己的势力，便向外祖家忠义侯府求助。
程奕帆原本的计划，是让表兄引着同样和程奕博是死对头的上官永前去，到时候再将事情闹大。尤其是上官永是个不学无术的色胚子，只要他见了秦氏，定然会忍不住调戏，到时候让这母子两人都落不了好，还能同自己撇清关系。偏偏李泽元不着调，竟然为了出气亲自动手，白瞎了他这番算计。
叹了口气，程奕帆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却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忠义侯府的三个表兄里面，也就只有李泽元最好糊弄了，他以往表现得懦弱无能，若是将心里的打算说了出去，定会让另外两个精明的表兄生疑。
他现在要依附李家，却并不表明李家的人值得信任，尤其是他的那位智勇双全，不输男儿的外祖母。两世的经历，让他看的很清楚，外祖母其实并不希望他这个抱来的外孙太精明，因为那样的话，他就会不好控制。在杨氏的眼中，他不是亲的，存在的意义就是稳固女儿地位的工具。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假外孙，杨氏怎么会舍得真正花心思疼爱呢？她连嫡亲的外孙女都能狠心送走，更不会允许养出一个诡计多端的外人，最后反过来拿捏他们。否则的话，杨氏大可以将他接到李家教养，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世家公子，而不是任由他被轻视，最后变得唯唯诺诺。
傀儡，是没有必要有自己的思想的。可老天爷既然给了他重生一次的机会，他又怎会甘心，继续成为别人手上的棋子？
程奕帆回府的时候，正看到父亲程渊怒气冲冲地从东院出去，见了他更是没有好脸色，直接视而不见转身就走。程奕帆眼神一暗，垂下眸子遮住眼中的恨意，轻轻地朝着李云芙的房间走去。
“小姐，老爷他实在是太过分了！就为了那个践人，第一次跨进东院，竟然是为了训斥你！不行，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奴婢要去禀告给老夫人，让老夫人为你做主！”
“行了，锦娘，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受了委屈只能找娘哭诉告状的小姑娘吗？他爱怎样就怎样吧，我又不在乎。对了，世子回来了没有？让他到东院来，就说我有事找他，免得让老爷最后找他撒气。”
“小姐，其实你也是心疼世子的，可为何——”
锦娘忍不住询问出声，其实，若是小姐强势一点，再好好培养世子，就算没了宠爱，也能在府上立足。要是世子成器，小姐以后也能风风光光的啊。可小姐偏偏对世子冷淡，只会悄悄地在背后帮忙。
“锦娘，你可还记得，世子小时候，其实是很机敏可爱的？那个时候，我将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可就在他五岁进学的时候，却在学堂摔破了脑袋被送了回来。你以为，那真的是意外吗？”
李云芙没有回答，反倒是露出了追忆一般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锦娘，你不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世子他若是表现得太过优秀，恐怕早就活不到这个时候了。更何况，母亲她也不会允许，我若是和他太亲近，反倒是害了他。这样就很好，只要我在一天，他就是世子。哪怕不能成才，能够守成，安安稳稳的活着继承爵位，下半辈子锦衣玉食，比什么都好。”
李云芙叹了口气，幽幽地开口。她知道，在京中那些贵妇人眼里，觉得她愚蠢，无能，每天只能躲在佛堂里面自欺欺人。其实，她什么都看透了，就是因为看的太清楚，才会觉得了无生趣。
父亲母亲再疼爱她，也比不过家族的荣光。男人的心，更不可靠，那秦氏仗着绝色姿容得了程渊的喜爱，可她终究会老去，到时候，还能一如既往的独宠吗？真爱？李云芙嗤笑一声，若是真爱，程渊又怎会让秦氏为妾。
也许，她的确是失败的吧，可是，这世上的女人，谁又能像她的好姐妹萧夫人一般，能够那般幸运遇到一个好男人呢？不过是强忍着心酸，看着夫君左拥右抱，还用所谓的大度来麻醉自己罢了。这，才是真正的自欺欺人。
“可是，世子他并不知道你的苦心，这样下去，岂不是淡了母子之情？”
程奕帆呆呆地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复杂莫名。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从母亲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原来，母亲的心里，是有他的吗？她的冷淡她的无视，竟是为了保护他？
原来，早在很久以前，母亲就看穿了一切。并且，一直都在用她的方式，小心地呵护着，不让他在幼小的时候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