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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萧悦姌眼中都闪过了一抹异色，难得的多看了程奕帆几眼。而一直关注着她的程奕帆，自然觉察到了她的小动作，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弧度，越发显得丰神如玉，俊美非凡。
此时此刻，谁也无法感觉到程奕帆心中的汹涌澎湃。眼前美丽动人的少女，是他前世默默爱慕了十几年的存在，他曾经天真的以为，凭着他镇国公世子的地位，定能将自己心悦的萧家嫡女娶回家。却没想到，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从小到大，萧悦姌的眼里都没有他，现在想来，程奕帆却觉得理所当然。前世的他卑微懦弱，从未挺起胸膛，等到程锦绣归来，他便从世子变成了全京城的笑话。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他重活了一世，就绝对不会走上上辈子的不归路！如今程锦绣已经死了，镇国公世子的爵位他要，无边的权势他要，上辈子爱慕的美人，他也要！
萧悦姌，这辈子你是我的了！
垂下眸子，程奕帆掩饰住眼中的志在必得。
萧悦姌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竟然看着这个不起眼的世子愣了神，顿时又羞又气，忍不住开口道：“当然是你了，不过，你惹生气了的人可不是我，而是干娘。奕帆哥哥，你什么时候带了个外地女人回来，纵容她在府上没规没据，嚣张跋扈不说，还任由她冲撞了干娘？”
“什么？什么女人？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奕帆微微一怔，他早就将程花儿一家人忘在了脑后，哪里会想到他们竟然给自己的母亲添了堵。
“你还装，那女人口口声声说是你的人，谁也动不了她呢！干娘担心她坏了你的名声，心里着急的不得了，倒是你竟然都没放在心上。”
“好了，悦儿，谁让你这么跟世子说话的？”萧夫人责备地看了女儿一眼，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萧悦姌气呼呼地嘟起了嘴，哼了一声别过头。
程奕帆却是神色一变，立刻想起了当初让他吃了个闷亏的程花儿，他不想让萧悦姌误会。那样的践人，给他提鞋都不配，他怎么可能会看得上眼。
“母亲，莫不是那位程姑娘？唉，其实，儿子当初回京的时候，马车发生了意外，儿子落入了水中，差点被淹死。正巧是被那程姑娘所救，儿子才能捡回一命。
楚郡发生地震，儿子随摄政王前去赈灾，却碰巧发现了侥幸躲过一劫的程姑娘。他们没了家，儿子看他们可怜，又念着救命之恩，这才将程姑娘一家接到京城，想着在府上随便给他们找个活计安定下来，也算是报答了当初的恩情。”
程奕帆一脸的羞愧之色，噗通一声跪在了李云芙的跟前：“都怪儿子这几日忙着近卫之事，安排不周，才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母亲，儿子对那程姑娘绝无非分之想，只是，念在她的救命之恩，还请母亲饶了她这一次吧。”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算了。奕帆，快快起来。”李云芙赶紧起身，拉着程奕帆站了起来。
“姐姐，要我说，恐怕是那位姑娘见到了镇国公府的富贵，左了心性，有了不该有的念头罢了。世子心善，本是为了报恩，却不想那女子人心不足。依我看，倒不如安排他们出府，到你附近的庄子上做个小头目，也不算亏待了他们了。”
“妹妹说的是，奕帆，母亲这样处置，你觉得如何？”李云芙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程奕帆。
“如此甚好，儿子多谢母亲！”
程奕帆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他本来就是想让李氏替他出手安置了程家人的，又有之前冲撞一事在先，谁也不会说他程奕帆什么。而他，也能顺利地摆脱掉那几个累赘，放在了母亲的庄子上，也正好可以控制住他们的行踪。
“对了，明日便是我在外城开的青莲女学正式入学的日子，会有一个比较隆重的仪式。姐姐你才回来，每日在府上待着也无聊，不如一起去看看吧。”
萧夫人笑着提议了起来，她这女学，不但要拉拢京城的世家贵族，收集消息，同意也还得盈利才行。外城那些明显更多的人家，就是她敛财的资本。钱这个东西，谁也不会嫌多，更何况，青莲女学带给她的，不仅仅是金钱利益，还有名声。
若她亲自去了，再加上一个镇国公夫人捧场，反而能让那些人更加趋之若鹜。
李云芙微微有些犹豫，她已经不善交际很长时间了，人太多，她反而会不自在。
“是啊干娘，你就去吧！悦儿也要一起呢，你啊，就别老是一个人待着，那多寂寞啊！还有奕帆哥哥，你也一起，我们一大家子才热闹嘛！”
“悦姌妹妹说的是，母亲，你难得回来，儿子正好也趁着沐休的机会多陪陪你。”
程奕帆当然求之不得，从现在起，他要抓住所有的机会，不但要彻底改变自己以前的形象，还要早早的俘获美人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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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程学文便带着家里的三朵花，和隔壁的庞家婶子还有庞娟娟一起，去了青莲女学报名。
说来也巧，这女学所在的地方，正好和程学文进货的地方是一条路，位于外城的城中心。听说是那位萧家夫人花了大手笔买了一片空地专门修的学堂，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人拍着长队，在女学门口候着。
“天啊，竟然有这么多人报名！轮到咱们的时候，还有没有名额剩下来啊？”程枝儿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样子，就跟过年的时候赶集差不多了。
“听说是一共要招收五百名女学生呢，我想，应该是有剩的吧。”庞娟娟不太确定地开口，今天可是报名的最后一天了，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早知道她就该提前几天来的。
“你们看，好多人家都是拖家带口的来看热闹，其实真正报名的就只有家里的女儿。我觉得，我们肯定能报上的，别担心。”程锦绣笑米米地劝了起来，这报名的说法，还有这队伍，让她想起了学生时代的场景。那位萧夫人，果然和她是一路人呢。
队伍还很长，轮到他们恐怕还要等一段时间，眼下正是夏季，火辣辣的太阳很快就升了起来，没一会儿程锦绣就有些受不住了。她这个身体从小娇生惯养的，牛车里面又狭窄又闷得慌。
“绣儿，我看对面有个茶楼，爹去给你定个位置，你就先去休息一下等着，可别累着了爹的宝贝女儿啊！”程学文见不得自己的心肝受罪，立刻想了一个法子。
他没说也要让程枝儿和程叶儿一起，多两个人就得多交两份钱呢，更何况这两个侄女从小就在地里做活，不像他的绣儿那样娇贵，继续在牛车坐着等也没事。
“是啊大姐，大伯说的对，你还是去茶楼休息下吧。”
程枝儿和程叶儿也纷纷点头劝道，她们可不知道自家大伯的小心眼，能够到女学读书，她们已经心满意足了，而且在牛车里面也不觉得难熬，巴不得一直看热闹呢。
的确是觉得难受，程锦绣也不矫情了，点了点头，和便宜爹一起进了茶馆。嫌弃大堂人多而且都是臭烘烘的大男人，程学文干脆大手笔地在二楼定了个包厢，里面不但有吃有喝，还有冰块镇着，坐在这里休息可舒服了。
“绣儿，你就在这里乖乖等着，要轮到我们的时候，爹就来叫你啊！”
“嗯，我知道了，爹你去吧。”程锦绣点了点头，心里面暖暖的都是感动。能遇到这样的家人，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吃着糕点，喝着凉茶，程锦绣靠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风景。紫电貂也从她的袖子里面爬了出来，跳到桌子上抱着一块糕点啃了起来，样子可爱极了。此时的她却不知道，包厢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个高大的人影顿时出现在屋子里面，缓缓地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唧唧，绣绣，坏人来了！”
爪子里面吃了一半的糕点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紫电貂飞快地躲进了程锦绣的衣服里面，丝毫不见以往的“英勇”形象。程锦绣被它这么一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却在看到一张放大了的俊脸之际忍不住想要失声尖叫。
“唔——”
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姬玉那张妖孽般的容颜，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对着她竖起了一根修长的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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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他在壁咚我
“嘘——听话，嗯？”
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磁性的you惑，程锦绣的耳边传来阵阵热气，姬玉的脸几乎要紧紧贴着她的，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她飞快地点着头，却不想如此近的距离，她的动作反而摩擦起了对方的面庞，显得暧昧而又亲昵。
轰！
脸上一阵发烧，程锦绣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肯定已经红成猴子屁股了。她狼狈地往后退，却发现自己早就被对方逼到了墙角，姬玉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将她堵在了里面。程锦绣僵住了身体一动不动，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神智。
“你，你要干，干什么？”
那天晚上他们不是明明已经说好了互不亏欠，好聚好散的吗？为什么他会跟幽灵一样冒出来？程锦绣只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尤其是在对方强大的男性气息攻势之下，已经有了溃不成军的迹象。
她两辈子都没谈过恋爱，更别说和一个成年男人这样接近，尤其是对方的颜值突破天际，任谁被长着这样一张绝世无双的脸的俊美男人这样对待，都会忍不住脸红心跳。等等，这个姿势，不就是她上辈子看的偶像剧里面最流行的壁咚吗？
本是害怕的关头，她却已经脑洞大开，神游天外了。程锦绣兀自害羞，一张俏脸红扑扑的，脸上的神色又惊又慌。看在姬玉眼中，却觉得她分外可爱，倒是像极了那只贪生怕死的紫电貂。他蓦地有了逗弄的心思，竖起食指的那只手改为攫住她的下巴，让她避无可避，随即微微弯下腰，深深地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觉得，我要干什么？”好听的男低音，仿佛醇厚的美酒一般动人。
我tm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我只知道你再说一句话耳朵就要怀孕了，再靠近一点就要亲上了啊啊啊啊啊！程锦绣欲哭无泪，原谅她也是个看脸的俗人，轻易地中了对方的美男计。可是，她正在用自己最大的意志力抵抗，紫电貂你这个小没良心没义气的，为什么不来救我！
唧唧，本宝宝打不过他，绣绣你自求多福么么哒！
紫电貂捂脸，坚决不从程锦绣的衣服里面滚出来。
“我，我不，不知道啊…”结结巴巴地开口，程锦绣烈士一般地闭上了眼睛，我看不见你，总不会被迷惑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那视死如归一般的表情在姬玉眼中有多么蠢萌，尤其是那副小身子还在不争气地颤抖着，看起来别提多可怜巴巴了。一排贝齿在纷嫩的唇畔上咬出了浅浅的痕迹，姬玉眼神微暗，竟是有种想要试试亲自咬上去的冲动。
脸上闪过一丝困惑和挣扎，姬玉收起了戏弄她的心思，转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感觉到那股摄人的压迫感消失，程锦绣这才试探着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无人，这才拍着小胸口松了口气。只是，她的目光落在椅子上的姬玉身上时，顿时又羞又怒起来。
“姬玉，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想和你绕圈子，有什么事情你就明明白白的说清楚，别这样神出鬼没的吓唬我行吗？”
气势汹汹的一句质问说出口，看到对方那张冷漠威严的俊脸，程锦绣抖了抖，立刻又怂了。嘤嘤嘤，大boss，小的实在是胆小，求放过啊！
“很好，还记得我的名字，礼物。”姬玉微微勾起嘴角，不知何时，他的手上多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程锦绣有些发懵，这是什么鬼？剧情反转的太快，她有些接受不来。
“什，什么礼物？”
“你不是要入学了吗？碰巧看到，送你。”
所以说，他忽然找上门来，为的不是威胁她做什么，而是因为她就要进女学读书，所以专门来送她礼物？
程锦绣只觉得脑子有点晕，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这种地步了吗？等等，最关键的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要入学了？
“你你你，你监视我？”
“喜欢吗？”姬玉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打开了那个看起来就很高档的木盒子，里面摆放着的是文房四宝，除此之外，还有一面小巧玲珑造型精美的镜子。
“挺好看的，等等，你别想转移话题！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程锦绣弱弱地开口，在这个男人跟前，她不由自主地就矮了好几截。
“喜欢就好，我先走了。”
姬玉微微一笑，起身将木盒子放在她身上就走了出去，留下程锦绣傻乎乎的站在原地，连门被关上了都没有察觉。
“真的是…奇怪的家伙！”
程锦绣甩了甩还有些发晕的脑袋，抱着怀里的木盒子，只觉得鸭梨山大。所以，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啊？
隔壁的包厢里面，宋晏失魂落魄地靠在墙上，一只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语气里满是绝望：“所以说，你把章大家的毛笔，前朝鬼手鲁制作，传世仅存其二的极品端砚，进贡给皇室专用的徽墨和宣纸，都给了一个刚刚入学开始练字的小丫头？”
“嗯。”
“姬玉！那套文房四宝我求了你整整一年你都没舍得给我！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你对得起我为你两肋插刀的辛苦吗？”宋晏猛的拔高了声音，简直恨不得立刻飞奔过去把东西给抢回来！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他不敢！
我这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
宋晏无力地跪坐在地上，一片心如死灰，那样的好东西，可谓是绝世珍宝。放在程锦绣那个小村姑手上，简直是暴殄天物，老天爷都会生气的！
“可是，姬玉你别忘了，程家那个小丫头不是一心想要低调吗？你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她，万一被人看到了，岂不是给她招祸嘛！要我说，还是先暂时放我那里，给我保管好了。”
宋晏垂死挣扎，依然不肯放弃。
“你给她那个镜子其实就已经足够了嘛，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可是作坊里面最好的成品之一吧？这生意，可是萧家牵头做的，你连萧悦姌都没给，竟然提前送给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
宋晏是真的有些看不透这个好友了，虽然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没看透过。明明有个对他一往情深，家世清白，身份尊贵的帝师嫡女，姬玉却偏偏对一个乡下来的程锦绣动了心思。换做是他的话，肯定会选前者。姬玉的眼睛，是被屎糊住了吗？
“那东西一般人看不出来，最多认为是仿品，我不认为会有你说的顾虑。更何况，有我在，谁有那个胆子去祸害她？我的东西，想送给谁，还需要你来决定吗？”
姬玉难得开口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宋晏却被他的表情看得浑身冷飕飕的。
“我就是搞不懂，你怎么会看上那个小丫头！行行行，我不说了不说了，王爷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都赔了那么多好东西，让我抱怨一声都不行吗？”
宋晏郁闷地碎碎念，摊上这样一个不敢反抗的好友，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姬玉对宋晏的牢骚视而不见，眼中却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为什么会对程锦绣另眼相看，其实他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欲、望，也是唯一一个，并没有抱着任何目的，出现在他身边的人吧。
就连和他多年好友，在他垂死之际救过自己多次性命的宋晏，当初接近自己的时候，不也是抱着企图吗？而那萧氏母女，表现得再淡然处之，也掩饰不了眼中对他透露出的欲、望。
就算是有着一颗真心，可若是里面参杂了别的东西，那就不纯粹了。而在他姬玉的眼中，不纯粹的，就没有费心去拥有的必要。他，不屑。
程锦绣坐立不安地在包厢里面等了半个小时，甚至把门都从里面反锁了，等到程学文上来推不开，差点误以为她不见了。看到便宜爹，程锦绣总算是定了定心，跟着他心急火燎地离开了茶馆。
“绣儿，你怎么一副紧张的样子？别怕，不就是报个名嘛，明儿入了学，有这么多人陪着，没事的啊。”
“爹，我没紧张，就是等得有点久了，一个人有些怕。”程锦绣摇了摇头，哎，姬玉的事情又不能跟家人说，她只能自己默默忍着，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是这样啊，都怪爹没有考虑周到，下次不会这样了啊！”程学文认认真真地反思了一下，决定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女儿身边还是得有人陪着才行。目光落在程锦绣怀里抱着的木盒子身上，他顿时有些好奇。
“绣儿，这是什么？你哪来的？”
“啊，这，这是…”程锦绣有些卡壳，这玩意她到底要怎么解释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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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脑洞大开
程锦绣左顾右盼，心里飞快地想着借口，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正好有一家卖文房四宝的铺子，顿时有了主意。
“哦，这个是我无聊的时候在隔壁的铺子里面买的，想着明天入学了就得要文房四宝这些嘛。只不过我身上钱不够，刚刚只能买一套。爹，枝儿和叶儿肯定也要的，到时候你一起买吧。”
“行，放心吧，爹怎么能让绣儿你用私房钱买东西。这里有一两银子，你收着，以后在女学的时候用。可别被庞娟娟，枝儿和叶儿那两个丫头骗去了啊！”
便宜爹掏出一两银子，细心地嘱咐了一遍，程锦绣无奈地耸了耸肩，谁骗谁的钱还不一定呢！不过，便宜爹一番好意，她也不会视而不见的啦！
终于轮到他们报名，门口的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人递给了每人一张纸，上面要求填写姓名，出生年月，还有家庭地址之类的，还真是跟前世的报名表差不多。
这填好了单子，就得同时把一学期的学费给交了。之后青莲女学便会给一张入学单和收据，明天早上辰时，就要拿着这两个单子才能正式入学。
若是丢了这凭据，不但没有了入学资格，还白白损失了十两银子。因此，程学文是慎之又慎地用手帕包了，贴身放在了怀里。
回到了家中，程枝儿和程叶儿抱着各自的文房四宝喜不自禁，摸了一遍又一遍。黄氏，李氏和唐氏也忍不住过来凑热闹，纷纷询问那青莲女学是个什么状况。
李氏打开了女儿的木盒子，觉得比起另外两个丫头，还是自己宝贝女儿这一套看着好些，心里就有些得意。本来嘛，二房送了两个女儿，比大房多了十两银子，虽说她没开口，总得在别的地方补偿给绣儿才是。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精致的镜子上面，因为是倒着放的，从背面看去上面雕刻着华丽的花纹，甚至顶端还镶嵌着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李氏下意识地拿起镜子转了一个面，出现在眼中的，是一张极为清楚，甚至能看到毛孔皱纹和细微黑斑的脸。
“哎呀我的娘喂！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李氏吓了一跳，看到那里面的人脸做出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表情，顿时忍不住又凑近了看去。她忽然而来的叫唤，自然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大嫂，怎么了？”
“是啊，老大媳妇，鬼吼鬼叫什么？”
“娘，你快看，这这应该是镜子吗？难道是传说中的神镜吗？竟然能把人照得这么清楚，可把媳妇儿我给吓着了！”李氏将镜子朝着两人照去，小小的镜面，出现了几张惊讶得目瞪口呆的脸。
程锦绣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她看清楚了自己这辈子真正的面容，顿时恍然大悟。来了这朝代这么久了，有钱人家才能买得起铜镜，他们这些乡下人，只能从水里面照出自己的面容，或者偶尔去镇上的成衣铺子看看。
铜镜和水镜虽然也能看出人脸，但是都是有些模糊的，就连大名鼎鼎的青莲居里面，给客人用的都是半人高的铜镜。可是李氏手上拿着的，却是地地道道的玻璃镜子！这样的工艺，根本就不是这个朝代能有的。程锦绣顿时惊呆了，这东西，分明就是姬玉给她的，为什么姬玉能够送她这样的镜子？难道，他也是穿的？
“天啦，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好宝贝啊！”
“就是让人看着有些老，老婆子我脸上居然有这么多皱纹和脏东西吗？”黄氏震惊过后就有些不满，女人再老也是女人，平日里根本不觉得，这么一看，黄氏就恨不得没见过这张老态龙钟的脸。
“真的呀，原来我眼睛下面有颗小痣呢！”
“对了绣儿，这样的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可不便宜吧？”李氏忍不住问了一句，要知道，一把铜镜都要几百文呢。这样清清楚楚的镜子，妖怪都能照出原型来，上面还镶嵌着好东西，怎么看都是要花大价钱才能得到的。
“那个，其实这个东西，是别人送给我的，我也不知道贵不贵。”程锦绣抚额，顿觉头痛不已。
“送的？谁送的，竟然这么大手笔？我们怎么不知道？”
程锦绣可是从来没有单独出过门的，要么跟着程学文，要么就在家里待着，根本就不可能认识别的陌生人。
“就是，就是有一次我和爹一起出去，等他的时候，看到街上有个老人家晕倒了，我就把人送到了医馆去。今天去女学的时候，碰巧在路上又遇到了那个老人家，就把这个东西送给我了。其实我都没仔细看，也不知道他居然给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程锦绣觉得，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已经更上一层楼了。
“原来是这样，就说我们绣儿好福气，随随便便救个人都能遇到贵人，还能得了这样的好东西。绣儿，你要好好收着，可别弄坏了。”
黄氏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好吧，遇上一家从来不会怀疑她的亲人，她随便撒谎so easy。反正，糊弄了过去，程锦绣也松了口气。
下午的时候，柳家兄弟便推着卤味车回来了，为了早日得到解药，这兄弟几人也是蛮拼的。不但东城西城兄弟几人分别去摆摊子，还十分卖力的吆喝，拉拢主顾，这几天生意好得不行，每次不到规定的时候就卖光了。
如此一来，卤味每天都有一两多银子的纯利润，可把程家人高兴坏了。因此，虽然送家里的几个孩子上学，除去学费再加上别的零碎起码花掉了上百两，程家人还能接受。那六百两银子还剩下一大半呢，眼下又有卤味生意的盈利，他们家肯定越来越好的。
结了今天的账，收了钱，程锦绣大方地给他们每人发了五十文的工钱，惊得柳氏兄弟一愣一愣的。这个女魔头，还真是擅长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啊！
“对了，柳大，你知道这外城附近，哪里有大量养鸭子的人家吗？我们的卤味打算上新品种，以后就以鸭子为主打。这几天你就先不跟着出摊，专心收鸭子吧，最好是处理好的。你也可以请人去办，花了多少钱，回来找我报销就行。”
柳大一脸的郁闷，女魔头这哪里是征求他的意见，分明就是直接下了指令嘛！他难道能说不吗？
程锦绣才不会考虑柳大的心理活动，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又是附近出了名的混混，这几人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送上门的免费帮手不用白不用，谁叫这几个混蛋惹到了她呢！
夜幕低垂，烛光下，程锦绣把玩着手上的玻璃镜子，思绪却飘得很远。姬玉，你到底是什么人呢？知道她即将在青莲女学读书，还送了这样的东西，难道，姬玉和那位传说中的萧夫人有关系？
对了，她好像听说过，那位萧夫人可是有儿子的，难道，姬玉和萧夫人是母子？甚至，都有可能是现代来的，所以，才会对她的事情这么清楚，还能弄出玻璃镜子这种现代化的东西？
若是知道程锦绣会有这样的脑洞，姬玉绝对会一口黑血喷她满脸不解释…
“算了算了，想这些也没用，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睡觉吧！”程锦绣扑到床榻上蒙上被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那人没什么坏心思，她也懒得去计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