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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你先休息一下吧！”
“不着急，我先把这些东西交给太医们，让他们照做。”
金燕和喜鹊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无奈。她们都知道，这位女主子一旦看起病来，是完完全全只把自己当成了大夫，很少想到男女之别的。只是，她们到底要维护主子的声誉，有些事情，能免则免。
“主子到底是女子，不便见到那些外男，奴婢觉得，还是让康侍卫拿出去比较好。康侍卫是殿下身边的人，有他出面，那些太医不敢不听。”
“说的也是，那就让康侍卫去吧！”谢歆玥点了点头，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是有些疏忽了。将东西交给了康侍卫，她这才开始思考了起来。
治疗疟疾的药，除了金鸡纳之外，还有一个疟疾的克星便是青蒿素。这是从一种名叫青蒿的草里面提取出来的，她诊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该用什么样的药材制作才能见效。洛阳这边的地理环境，正好是青蒿生长的地方，这种植物适应强，路边，皇帝，山坡，林缘等处都会生长。而最巧的是，现在的季节，真是青蒿生长茂盛的时候！
谢歆玥心中一片激动，她知道，这次的疟疾肯定有救了！只要找到了青蒿，这场灾难就能迎刃而解！
“金燕，喜鹊，你们知道青蒿吗？就是一种路边生长的草，你们可有听说过？唔，如果不叫这个名字的话，苦蒿，黄花蒿似乎也是它的一种别称。”
方才沿路走来，田间路边她根本就没看到过青蒿的影子，再加上很多植物都被大水淹死了。她记得，青蒿虽然是统称，但是青蒿里面含有抗疟的成分很低，反而是黄花蒿里面的青蒿素很多，才是真的抗疟良药。两种药材很类似，但是只有黄花蒿才有效果。
“这个，奴婢们也不清楚呢。不如等明天早上，将医署的本地大夫叫来问问？”
金燕和喜鹊从小就是孤儿，被收养之后就当做暗卫训练，杀人伺候人她们会，认野草那就难了。谢歆玥也觉得自己问错了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天色已经不早了，她知道多想也无用，洗漱之后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许是因为心里有事，翌日天刚蒙蒙亮，她便醒了过来。
“主子，怎么不多睡会儿？”
“没事，我先出去看看，你们先忙吧。”
天还没亮，很多人都还在睡着，这般难熬的日子，也许只有在梦里才能看到一点希望。她叹了口气，直接去了医署，却发现里面竟然早就有人来了，一个穿着医女服饰的女子正在耐心地照顾着噩梦中发热的病人，用酒精不停地擦拭着对方的身子降温，累的满头大汗。
谢歆玥心中一动，走了过去，那女子听见了脚步声，立刻回过头来，脸上还带着吃惊的神色。
“谢，谢女官，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似乎有人比我更早吧？”谢歆玥微微一笑，看到女子眼底的青色，明显是*未眠的样子。这么多医女之中，只有眼前这个少女，不管做什么都是最认真的。身为医者，最重要的就是有一颗仁爱之心，她方才看着，对方照顾人极为熟练，而且，此女还是那唯三会看诊的医女之一。
“杜鹃姑娘，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先交给我。自己的身体都撑不住了，还要怎么照顾病人？”
“我没事的——”杜鹃摆了摆手，一副急切的模样。
“我都说了让你下去，难不成你不听我这个女官的话了吗？”谢歆玥故意板起脸来，神色严肃。
“奴婢不敢！谢谢您，奴婢这就回去了！”感激地行了一礼，杜鹃何尝看不出来她是刻意为之，当下也不在矫情，转身离开了。直到走出了屋子，她的嘴角才隐隐勾起了一抹上扬的弧度。
用了早膳之后，谢歆玥迫不及待地去了医署的东厢。她先去问了宫里的太医，然后便是本地的大夫，连一些上了年纪的普通百姓都问了，发现他们都不知道青蒿或者黄花蒿到底是什么东西。她虽然费了不少口舌形容，奈何这种形状的野草很多，一时半会儿众人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谢歆玥顿觉挫败，毕竟时代不一样，各地的方言不一样，药草的许多称呼也大不相同。偏偏她又不会画画，不能将记忆里的青蒿模样惟妙惟肖的画出来。许是因为她不去看诊而是跑来跑去的问一种草，让太医们觉得她不干事儿，对她都有些不满。
“谢女官，你问这草药做什么？要是你实在是想要找到这种草药的话，其实可以出去山上寻找。”
“是啊，这边刚刚经历了水灾，普通田地边上估计是没有的。倒是高一点的山上不会被水淹，也许能找到呢！”
医女们和她相处久了，倒也不觉得她难以接近，纷纷为她出主意。虽然她们实在是搞不清楚，为什么谢歆玥非要执着于那叫青蒿的药草，莫非那东西能够治瘟疫不成？
谢歆玥倒没说这药材的作用，因为她也不清楚这里的青蒿是不是她要找的，到底有没有作用，还要等试验了过后再确定。若是还没有肯定药草的作用，她就让人大张旗鼓地寻找，无非是在浪费人力物力。
“没什么，谢谢你们了。”
谢歆玥微微一笑，却打定了主意要亲自去寻找黄花蒿了，如今预防和照顾病人的事情渐渐上了轨道，没有找到治疗疟疾的药，她留在这里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谢女官，您说的黄花蒿，我似乎有些印象。我外祖父家里乃是世代行医，我从小耳濡目染，似乎记得在哪本医书上见过您说的植物。只是外祖父家里败落，很多祖传的医书都遗失了，我也只隐约记得那植物的样子和您形容的有些像，名字却也忘记了。”
一旁的杜鹃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大概也知道自己说了跟没说差不多，她讪讪地闭上了嘴。
“没关系，你若是有印象，这就说明我不是说的假话，肯定是有这样一味药草的。我打算这几天去附近的山上寻找这种药草，这几天照顾病人们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谢歆玥打算离开，这件事情定然是瞒不住的，她也不打算偷偷摸摸的行动。好在这些太医也没将她当回事，有未来晋王妃的名头挡着，他们也不好多言。
“主子，还是等禀告过殿下之后再作打算吧，外边的山上到底有些危险，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晋王最近肯定很忙，这种小事用不着麻烦他。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不过我打算让你们和我一起，再带上康侍卫和他的小队人马一起出发。有这么多人在，还会有什么意外？”
谢歆玥摇了摇头，就算告诉了云深，也不过是再多派一些人手跟着，她这里已经带走了不少人了，不需要再多此一举。总不可能让云深跟着她一起放下那些公务出去找一味药材吧？
一听谢歆玥打算将康侍卫带上，金燕和喜鹊这才安心了，她们就怕女主子担心这些病人，特意将康侍卫他们留下来。
夜色朦胧，黑暗中似乎窜出了一道影子，很快便消失不见，偏僻的巷子里，渐渐地出现了一个清晰可见的人影。
“你找我们干什么？”
“自然是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们，晋王妃身边的人十分惊醒，她对我们这些医女也并不十分亲近，更别提信任了。她的衣食住行都由丫鬟亲自打理，我根本就找不到空子在她身上动手脚。如今她勉强算是高看了我一眼，不过却还不够，幸好今日事情有了转机。”
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依然可以听出来自一名女子。
“晋王妃似乎找到了一种可以治疗疟疾的药草，打算亲自到附近寻找。一旦她离开了医署，你们便有了刺杀她的机会不是吗？药草生长在山野之上，很容易就会发生意外，你们有足够的机会弄的神不知鬼不觉。若是晋王妃发生了意外，晋王悲痛不已，大病伤身感染瘟疫，岂不是顺理成章？”
“若是如此，那就最好，我们会安排人跟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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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歆玥让人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充分了之后，便打算离开了。只是，临走之前，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你们想跟我一起去？”
“是的，谢女官，你让我们跟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到底是医女，去了之后也能帮你分担一下。”
拦住她的两人，是医女之中的杜鹃和唐娇娇，对杜鹃，谢歆玥还是有些印象的。倒是这个唐娇娇，她只记得此女性子沉默，很容易就让人忽略。
“谢女官，我来自蜀中，家祖是以铃医发家，我大伯进了太医院，借着这层关系，我才进宫当了医女。你说的青蒿，很像是我们蜀中的菣草，此物山中野地到处都有生长，是一种很不起眼的野草，若是谢女官找的是菣草的话，我们也许能帮上忙。”
唐娇娇的话顿时让谢歆玥眼前一亮，大自然的很多看起来普通的植物，也许便是神奇的药材。只可惜这个时代的人墨守成规，不敢质疑前人的经验，不是所有人都有神农尝百草的勇气的。
青蒿的确是很不起眼，也正是因为太普通了，世人才会将它当成无用的杂草。不过，这两人都对青蒿有印象，若是跟着她一起，的确是能够节省不少时间。想到这里，她立刻点头同意了。
“好吧，你们两个收拾一下，一会儿跟我一起上路吧！”
谢歆玥要出去找药草，自然不会随随便便的走，她让康侍卫找了一个四十多岁，从小便生长在虞山镇的猎户帮忙带路，去的地方，便是不远处的虞山。
虞山镇便是因为虞山而得名，这座山又高又大，沿着这山下附近的村庄，几乎都是从虞山四周延伸的。传说虞山有山神，还有守护山神的白虎，因此林子深处基本上没人敢进去，就连猎户们都只敢在山林外面打转。
好在谢歆玥也不会去林子深处，青蒿不会长在多么奇险的地方，基本上山洼田间就有，可以说是最廉价的抗疟植物。一行人轻装简行地上了山，因为水灾的缘故，百姓们逃难的时候，几乎都是往高的地方跑，饿了就吃一些山里的野草野菜，这也让沿途看去几乎都是光秃秃的，十分萧条。
越往上走，青绿色的植物就越是多了起来，谢歆玥和两个医女都没闲着，一边走，一边在草丛里面搜寻着，康侍卫和金燕喜鹊紧跟在她的身后，呈现出防御的姿态。
“谢女官，你看这个，是不是你要找的？”
唐娇娇的声音响了起来，谢歆玥上前一看，有些惊喜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对，就是这种药草，只可惜这些已经开花了。能够治疗疟疾的，是青蒿的叶子。”
这片山地附近一小片都长着青蒿，只可惜都处于花期，她仔细看了看，这些都是植物青蒿，而不是有抗疟作用的植物黄花蒿，真是太遗憾了！
“这里向阳，因为太阳直射让植物生长的更好，也许我们往深处背阳的地方找一找，能够发现还没开花的也不一定！”
谢歆玥振奋起来，一旁的众人脸上也都纷纷闪过喜色，这一趟，总算是没白来。
“谢女官，这些青蒿，真的可以治疗瘟疫吗？那些百姓们有救了吗？”
“我也不敢肯定，不过这青蒿，的确是一味治疗疟疾的药材。”谢歆玥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得很仔细，现在都还没有定数，最重要的是先把药草找到再说。
杜鹃眸光闪了闪，眼中飞快地浮现出一抹锐利，转瞬便恢复如初。
因为谢歆玥的话，众人这次便朝着背阳的地方寻找过去，也许是老天爷也不忍见这么多百姓受苦受难，他们的运气很好，居然看到了一大片还没开花的青蒿草丛。
“太好了！谢女官，这些都是没有开花的青蒿呢！”
“先采一些回去，另外再继续找找看还有没有，这些青蒿越多越好！”谢歆玥也激动极了，她蹲下身去认真查看了起来，若这些都是可以提取青蒿素的黄花蒿的话，这次的疟疾很快就能得到救治。以后若是再出现了这样的瘟疫，百姓们也不至于无奈等死了！
随着谢歆玥的一声令下，众人立刻行动起来，然而就在这里，空气里忽然响起了一阵破空之声，谢歆玥五官敏锐，竟然在所有人之前发现了异常，立刻厉色娇喝起来。
“危险！快闪开，蹲下！”
“啊——”
“保护谢姑娘！”
锋利的箭矢朝着众人射来，在空气中划过冰冷的弧度，金燕和喜鹊满脸的戒备，一左一右将谢歆玥护在中间，迅速地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你们两个，快躲到我身后来！”
谢歆玥急忙对着杜鹃和唐娇娇开口，这两人到底是为了她才会遭此牵连，若是两人因此而丧命，她实在是于心难忍。又是刺杀，除了太子派来的人别无他想！谢歆玥心中一沉，她这里都有了刺客，云深那边岂会少？
乒乒乓乓的声音，箭矢被击中跌落在地上，空气里散开了一股淡淡的烟尘，谢歆玥神色一变，高声喊了起来：“快屏住呼吸，箭矢后面带有迷、药！千万不要吸进去了！”
可惜已经迟了，有两个侍卫吸进了迷、药，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一群黑衣人从林子里面窜了出来，手上的大刀闪烁着寒光。
“这是解药，快快服下！”谢歆玥飞快地从怀中掏出几个小瓷瓶，朝着康侍卫等人扔了过去。好在她身上会时常备着这些东西以防万一，看着不远处气势汹汹杀过来的黑衣人，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一把抓起地上的石子，她瞧准了来人的死穴，真气凝聚于指尖一一弹了出去。她如今的真气浑厚，身手也小有所成，真把她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吗？
黑衣人并未将石子放在心上，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谢歆玥害怕之下可笑的反击罢了。然而，当石子击中了他们的身体，顿时纷纷变了脸色，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便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主子好厉害！”
她这一手立刻鼓舞了士气，后面跟上来的黑衣人藏在面纱下的脸更是露出了惊惧之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最好对付柔柔弱弱的少女，竟然是一根最难啃的骨头！
有侍卫们护在前面，谢歆玥更是时不时地用石子来一番偷袭，黑衣人出师不利，可谓是节节败退。杜鹃躲在谢歆玥身后，神色发白地看着这一幕，心中震惊不已！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厉害，难道，今日的计划要失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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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若有所思
杜鹃咬了咬唇，心中颇有不甘，她下意识地往四周探去，却发现此处的山地并不高，谢歆玥在重重保护之下，想要她的命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更别说现在的情况，就算是拼上那些刺客的性命，也恐怕无法突破重围。
就在这时，她发现左手边不远处隐藏在一颗大树后的刺客对着谢歆玥举起了手中的弓箭，杜鹃本来就在谢歆玥身后，再加上刚刚谢歆玥的表现，明显是会武的。而她更是觉察到了空气中的异常，脸上丝毫没有慌乱之色。
杜鹃更是发现，谢歆玥的手上似乎积蓄了力道，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子藏在她的掌心，却让杜鹃暗自震撼。方才她便看到了，谢歆玥就用一把石子，几乎打伤了大半的黑衣刺客！
电光火石之间，杜鹃已经做出了决定，她发出了一声惊呼，在谢歆玥有所动作之前，一把扑到了她的面前，却是阻止了她意图用石子打断箭矢的举动。
“谢女官小心！”
杜鹃忽然挡在了谢歆玥面前，的确是让她大惊失色，这么一瞬间，她便失去了先机。杜鹃在谢歆玥身后，那用箭偷袭的人却是在两人的左手边，杜鹃伸出双手将谢歆玥怀抱住，更是限制了她双手的行动。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箭没入了杜鹃的后背，发出噗嗤的声响。
“唔——”
“杜姑娘！”
谢歆玥惊呼出声，脸上的表情又是焦急又是懊恼，她早就觉察到了暗处有人，因此也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这个叫杜鹃的医女竟然也发现了，甚至以身相护。
“谢、谢女官，你没事就好！我、我没关系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杜鹃虚弱地出声，神色间满是庆幸。
“快别说话了！金燕，喜鹊，你们过来帮我扶着杜姑娘，马上离开这里！”
谢歆玥厉声吩咐起来，如今找到了青蒿的所在，以后便可以派人专门去搜寻，现在最重要的是摆脱这些刺客回到医署去。如今她身上只带了一些止血散，而杜鹃的伤却必须及时治疗才行。偏偏杜鹃是女子，这种情况下不方便为她脱衣包扎。好在这山头距离医署不远，她已经用了止血散，再用银针护住了伤口附近的经脉。
“唐姑娘，你和金燕一起搀扶着杜姑娘先走，喜鹊和我断后！”
“主子不可！这样太危险了！”金燕和喜鹊齐齐拒绝，她们都是习武之人，自然看出来方才的杜鹃其实是帮了倒忙。若是她不多此一举，主子早就收拾了那个躲在暗处的刺客了。偏偏杜鹃只是个普通人，她也是一片好心想要保护好主子，她们也总不可能责怪到杜鹃的身上。
“有什么危险的，杜姑娘身受重伤，唐姑娘不会武功，我再不济，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谢歆玥倒没有两个丫头那般紧张，康侍卫他们占了上风，拿下这些刺客不过是时间问题。
被吓呆了的唐娇娇总算是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和金燕一左一右拉着杜鹃加快了脚步。有了侍卫们的牵制，黑衣刺客一时之间竟是无法突破重围，眼睁睁地看着五女离开。
“不好！快撤！”
眼看着刺杀失败，刺客们也很清楚，再拖下去只有送命的份儿，立刻三十六计走为上。为首的黑衣刺客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杜鹃等人离开的方向，随即带领着伤亡大半的同伴且战且逃。
“头儿，现在怎么办？”
“殿下有令，一切以谢姑娘的安危为首，龙五，你带着一半兄弟们去追，我回去保护谢姑娘。”
虞山镇，医署。
“杜姑娘，你忍着点儿，我先把箭拔出来。”谢歆玥轻声开口，随着她的话音一落，唐娇娇便上前，动作轻柔地脱掉了杜鹃的衣衫，好在这箭射偏了，没有伤到要害，包扎上药之后，休养几天就会没事了。
“谢女官，你来吧，我不怕！”杜鹃咬着唇，苍白的面孔看起来稍显柔弱，眼神却分外坚毅。拔箭的过程中，她更是连哼都没哼一声，咬牙坚持着。谢歆玥不由得高看了她一眼，所有的医女之中，唯有这个女子，最是让人印象深刻。
“杜姑娘，你能够舍命相救，我真的很感激。只是，以后你可千万不能在做这样的傻事了，若是你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只知道，谢女官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只有你一直在，那些感染了瘟疫的百姓们才会有救，其实到了这里，我们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若是能够为谢女官，为百姓们做点什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杜鹃不好意思地开口，质朴的一番话，却让人震撼。唐娇娇就有些羞愧，她当时都吓傻了，哪里还会想到去帮忙，也只有杜鹃，才会有这样的赤子之心吧！
谢歆玥也很是感动，嘱咐她好好休养，这几天就不要出去帮忙，免得身体虚弱更加容易被瘟疫感染。
“主子，这位杜姑娘人还不错，虽然有些莽撞了。”
“是啊，难得还会有这样的女子，金燕，这几ri你就专门照顾杜姑娘吧，有喜鹊在我身边就行了。”
金燕和喜鹊都只是专门照顾她的，并不是医女，而杜鹃现在行动不便，也不好单独安排医女出面，因此谢歆玥才将金燕安排给了她。这次金燕倒也没反驳，没多久，外面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主子，是康侍卫来了！”
“让他进来吧！”
康侍卫知道谢歆玥心里着急，因此一来便汇报了今日的情况：“谢姑娘，属下已经传信给了殿下，殿下平安无事，并没遇到此刻，请您放心。”
“那些刺客呢？可有查到什么？”
“刺客已经逃走，属下让人抓到了活口，却发现对方是死士，俘虏之后便咬毒自尽了。殿下已经得到消息，过几日就会赶来。”
“我知道了，康侍卫，你辛苦了！对了，这几ri你安排人手，将我们在山上发现的青蒿草都采出来。顺便让人继续在附近寻找，越多越好！”
谢歆玥点了点头，心里却并不好受，又是死士，这般无迹可寻，除了太子又有谁还会有这样大的本事呢？为了除掉他们，太子还真是煞费苦心，然而真正让谢歆玥生气的是，太子为了达到他的目的，竟然丝毫不顾百姓们的死活。
幸好云深无事，只是，这一趟洛阳之行，再添了太子的阴谋，以后恐怕更加危机重重。不过，她就不信了，太子还真能只手遮天不成！坏事做多了，总会露出马脚，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尽早提取出青蒿素，治好这次肆虐的疟疾。
谢歆玥已经将青蒿能够治好疟疾的事情告诉了暮云深，有暮云深的安排，寻找青蒿已经不是什么难事。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侍卫送上来了一大车刚刚采下来的青蒿。
让医女们单独布置出了一间屋子，谢歆玥便打算在这里面做实验。青蒿中真正有含有青蒿素的只有黄花蒿，而这个时节，哪怕加大了搜索力度，黄花蒿的数量也并不算多。由于古代简陋的条件，再加上青蒿药用成分提取收率本就低，很容易造成资源浪费，想要提取出青蒿素并不容易。
谢歆玥一旦埋头做事，便是不管不顾，浑然忘我的心态，她可以待在屋子里面一整天，忙的连吃饭和睡觉都顾不上。短短几日便瘦了一圈，急得金燕和喜鹊团团转。
“这可如何是好，再这样下去，主子肯定撑不住的！若是殿下过来看到我们把主子照顾成了这幅样子，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呢！”
“可是主子不听劝，我又有什么办法？”
杜鹃倚在门口，听着金燕和喜鹊着急的声音，低垂的长睫遮住了眼中复杂的思绪。她经过这几天的休养，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金燕早就不想留在这里照顾她，若不是因为谢歆玥没有发话，她早就走了。
金燕心里不耐烦，杜鹃又何尝不是，她已经收到了好几次暗号，却因为有金燕在，根本不能出去。想到这里，她打开了房门，看着一脸惊愕的金燕和喜鹊开口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谢女官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的确是让人忧心。我倒是有个想法，不如让我和唐医女一起，给谢女官当个助手，也好为谢女官分担一二，两位妹妹觉得如何呢？”
第129章 声名远播
能够有人为谢歆玥分担，金燕和喜鹊自然是乐在其中，想想也是，身边还有这么多医女呢，随便找两个打下手，也总比一个人孤军奋战来得好。
“这件事情我们做不了主，还是等先问过主子再说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对面的屋子大门被打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不是谢歆玥又是谁？看着谢歆玥眼底的青影，金燕和喜鹊心疼极了，立刻上前将刚刚的打算对她说了一遍。
“找两个人帮忙吗？”谢歆玥沉吟了一番，只靠她自己做起事情来，不仅仅效率慢，她的精力也有限。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杜鹃身上，这次去寻找青蒿就是杜鹃和唐娇娇一起的，再加上这些日子来两人的表现，的确是医女之中最不错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