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找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石桌上早就准备好了笔墨纸砚,谢歆玥在一旁磨墨,嘴里念着诗句,看他下笔。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随着谢歆玥最后一句说完,暮云深也瞬间落了笔,眼中更是飞快地闪过一抹震撼。他竟不知,他的玥儿,竟然有这等才华!就连他自己,都自愧不如!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怕愁贪睡独开迟,自恐冰容不入时。故作小红桃杏色,尚余孤瘦雪霜姿。寒心未肯随春态,酒晕无端上玉肌。诗老不知梅格在,更看绿叶与青枝。”
“…”
谢歆玥一鼓作气,把记忆中的诗一下子念了好几首,暮云深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呆滞麻木了。若是现在他们身边有人看着,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对了,落款就叫‘遗墨居士’吧!这几首拿上去,应该总会有一首被选中吧?”谢歆玥喃喃自语,她脑子里面的存货不多,还是先这样吧。且不知暮云深听了她这句话,差点就手一滑糟蹋了正在写的最后一句。
最好的十首诗,她这四首都会挤掉好几个人了吧!这丫头,要是旁人听到她这样不自信的语气,恐怕会惭愧而死。
“肯定会的,亲亲,你还是赶紧送过去吧!”
“好啊!”谢歆玥点了点头,再三叮嘱暮云深在原地等她,小跑着去了赛诗台。郭郡守自然是认得他的,顿时有些惊讶。这赵小神医怎么也来了,莫非他也擅长诗词?
拿过他留下的诗看了看,郭郡守顿时惊呆了,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这真的是小赵神医写的?他怎么记得小赵神医的字就跟蚯蚓一样,应该是他的朋友吧?若是那落款上面的名字,分明就是赵歆啊!
“好诗啊好诗!好字啊好字!没想到我们翔安城倒是藏龙卧虎,什么时候居然除了这样一个人物!这四首诗,竟是将之前所有的都比下去!”
“遗墨居士?赵歆?怎么老夫从未听过此人的名号?莫不是一个隐世的能人?”
谢歆玥可不知道她的几首剽窃大作已经引起了几个老才子的惊叹,此时此刻,她正拉着暮云深的手四处疯玩呢。欣赏着寒山寺的景致,又有一个赏心悦目的美人相伴,这滋味不要太美好!
雪地梅花中的男装丽人,青丝如墨,眉目如画,含笑的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笑容温暖而醉人。暮云深只觉得自己那一颗空旷的心,此时此刻被这一个笑容填的满满的。只恨不得将对方紧紧地抱在怀中,一辈子都不要放开。
“啊——”
身子猛的被悬空,谢歆玥惊得叫了一声,镇定下来之后顿时发现自己居然被暮云深背在了身上。而他脸上的面纱,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给放了下来。
“喂,你干什么呢?快放我下来,被人看不到了怎么办?”谢歆玥立刻挣扎着要下来,开玩笑,现在她是男人暮云深是女人哎,要是被人看到她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给背了起来,她还要不要见人?
“不怕,这边偏僻,没人会过来的!”暮云深可是一点都不介意,他们已经到了梅林的尽头,那些人都忙着写诗看诗,不会有人特意往这边过来的。
“那也不行!快放我下来,否则的话,我对你不客气了啊!”谢歆玥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潮红,她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害羞了。伸出手凝聚了一点点真气,对准了他的穴位点了过去。
“唔——”暮云深发出了一声闷哼,与此同时,谢歆玥挣扎着就要从他身上滑下来。没想到却被暮云深反身一压,扑倒在了雪地里。
“重死了,起开!”谢歆玥喘著粗气,不满地嘟着嘴瞪了他一眼。暮云深的目光顿时落在了她纷嫩的小嘴上面,眼中闪过一道亮光,脸上却是一番委屈呆萌的神色。
“哦,我就起来,亲亲真坏,都不让我背你!”
刚刚撑起身子,他的手忽然一滑,整个人再次扑了下去,精确无误地吻上了那张梦寐以求的红唇。在谢歆玥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的时候,某人却是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吸了吸她的嘴,更是将软滑的舌头伸了进去。
“滚——”
“哎呀——”
顶着一只熊猫眼,暮云深无比幽怨的像个小媳妇似的跟在板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的谢歆玥身后,碎碎念起来。
“亲亲,我错了。”
“亲亲,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亲亲,原谅我吧!”
“…”
梅林尽头,一个男人忽然出现在墙边,看着前方远去的身影,眼中浮现出一抹疑惑。
午膳之后,赛诗台上的郭郡守便公布了今日排名前十的好诗,贴在了台上让人点评。与此同时,也请了写诗的人一起上来。
“大人,为何明明有十首诗,台上却只有七人?莫不是弄错了?”
“没有弄错,诸位且看,这四首诗乃是同一人所写。我们的诗会排名,只看诗不看人。”郭郡守站起身子,朗声开口道。
“真的假的啊?居然一个人就写了四首好诗!”
“是那个叫遗墨居士的赵歆吧?这看上去也太年轻了吧?该不会是作假的吧?”
“是啊,我们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谢歆玥站在台上,面对着众人的指指点点,还有另外六位才子或嫉妒或质疑的目光,脸上的神色极为淡定。为了得到那串佛珠,她也顾不上出风头这种事情了,反正这些人也不能把她吃了!
“现在有请诸位,进行最后的赛诗环节——七步成诗。写的最好的,就会得到成为今日诗会的赢家,得到一百两银子的彩头和一灯大师的玉檀佛珠!这里有抽签的号码牌,诸位只需要根据抽到的顺序一一来便可!之后会由一灯大师亲自出题,请抽签!”
七步成诗,考的是真才实学,虽然还是和赏梅有关的诗句,但是这一次会加上一些限制。抽到前面的,反而更有压力。谢歆玥运气不好不坏,抽到了个第四。大概等了两分钟,一灯大师便开口道。
“诸位施主,请看对面,就以这一株墙外的梅花为题吧!”
随着一灯大师所指,众人的目光纷纷看了过去。只见那是一面年纪失修的断墙,墙外有一株开的不甚鲜艳的梅花卡在了那断墙里面,看起来就跟雪融在了一起,远远看去倒是一副萧条零落的场景。
且不说围观的众人都皱起了眉头,就连几位才子也露出了思考的神色,不得不说,一灯大师这一题实在是有些难了。在满园怒放的寒梅之中,偏偏选了一只残梅让他们赋诗。
给人思考的时间只有一刻钟,一刻钟后,第一个上台的才子满脸的急躁之色。在这大冷的冬天,脸上竟满是汗水。他颤颤巍巍地走出了第一步,却是半响没开口说出一句话。
第二步,第三步,总算是在第四步的时候,他结结巴巴地说出了一句:“残、残梅断、寺、、中——”
“迎寒独自开——”第五步,虽说一口气说完整了,却是和之前谢歆玥写过的一首诗重了,顿时让那几位评委们纷纷摇了摇头,目露失望之色。
六步,几步,那才子最终以袖掩面,羞愧地跑下了赛诗台。
第二个才子相比之下神色镇定许多,此人是翔安城有名的才子——朱璧。不过十六岁的年纪,虽然错过了今年的春闱,却是学子们心中的领头人物。
“一支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断墙,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
七步走完,朱璧也正好将整首诗念完,并无一丝明显的停顿。刚刚念完,四下便有激烈的叫好声。那位院长大人更是对自己的爱徒十分满意,不定地颔首微笑。
“好!不愧是朱璧,写的就是好!”
接下来的两人虽然都念完了整诗,却并不太出彩,唯有朱璧独占鳌头,看起来是胜算最大的。台下远远看着这一幕的暮云深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担忧,就连他也不敢保证能比朱璧写得更好,玥儿她可以吗?
终于轮到了谢歆玥,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走出了第一步,嘴里便是四句:“寺外断墙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众人顿时哗然,这可是第一步啊,和之前朱璧的四言绝句不同,他竟然还有下文!就在这时,谢歆玥继续走出了第二步:“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就连那位院子都是一脸的震惊和呆滞,此时此刻,甚至无需再比,眼前这个横空出世的少年,已经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飞上了十几个身影,猛的冲上了赛诗台,空中更是泛起了一阵兵器的银光,引来众人惊恐的尖叫!

第65章 定情信物

“不好!”
暮云深神色剧变,眼看着那些人的目标竟是台上,他心念急转之间,知道这群人并不是刺杀自己的。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其中一人的剑竟是直直地朝着谢歆玥的头上刺下,吓得他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想也不想就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噗通——”
谢歆玥就地一滚,险险地避开了这一击,那刺客见一击不中,竟也不再追来,反倒是直直地冲上了赛诗台。这十几个刺客,一半的人围着一灯大师,招招致命,另外一半,却是朝着那装了玉檀佛珠的紫檀木盒而去!
“快来人啊!保护大师!”
随着郭郡守一声令下,原本守卫在外面的衙役得令,也纷纷冲了进来,和这些刺客们缠斗在一起。其余的众人早就四散分开逃命去了,见状,暮云深拉着谢歆玥护在自己身后。
“亲亲,你没事吧?”
“我没事!”
“那我们快走!”
“先等等!这群人好像是冲着一灯大师和那玉檀佛珠来的,可想而知,这佛珠恐怕真的是一件宝物!这可是我赢来的东西,怎么能叫一群刺客捡了便宜!”
谢歆玥愤愤不平,反正那群人的目标不是他们,暂时躲起来倒也没什么危险。幸好郭郡守的人手多,现在战况基本持平,再加上一灯大师竟然也不容小觑,此人的武功之高,竟是以一敌四毫不落败!
“那好,亲亲你先藏起来,好好保护自己!我去帮忙打坏人!”暮云深点了点头,竟是直接加入了战场,甚至让谢歆玥都来不及叫住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暮云琛在看到一灯大师的第一眼,心里就有些异样。甚至有种预感,若是他任由一灯大师被刺客击杀,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这种奇怪的直接来的突然,暮云深也顾不上许多,反正他的身份没有暴露,哪怕救不下一灯大师,也有余力保住自己。
“喂——”谢歆玥急得跳脚,她只是提议作壁上观,谁叫他充英雄好汉出去救人了!这家伙真的是智商退不了人也傻了,简直是气死她了!
此时此刻再担心也没有办法,她只能强自镇定下来,她身上有能够让人失去行动力的药米分,只不过这一撒出去就是大面积无差别攻击,这种情况之下不太适用。
因为暮云深的加入,一灯大师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他对着这忽然出现帮忙的蒙面女子微微点头致意,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放松。虽然没有兵器在手,一灯大师只是靠着一根木棍进行反击,却也只是被划破了衣服口子,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暮云深却是捡起了一把遗落的剑和刺客对起招来,见到一灯大师的一招一式,眼中更是浮现出一抹亮光。这位大师的武功以至化境,若不是情况不对,他还真想找他切磋一下。
只不过,越是和这些刺客打下去,暮云深脸上的神色就越是凝重,这些人给他的感觉,就和当初在云雾山的那群人差不多。若他们真的是太子的人,那么这次到翔安城的来的目的,不仅仅是针对他,还有这位一灯大师吗?
老实说,暮云深对于太子的行为很不解,他们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为什么会将矛头对准自己?一灯大师久居翔安城,应该从未得罪过他才对,哪怕是要抢走玉檀佛珠,也不需要下杀手。除非一灯大师的存在,对他产生了威胁。
若是如此,他就必须要保下一灯大师了,也许,他的所有疑惑,会从这位大师身上解开也不一定。
刺客久攻不下,反而损失的越来越多,为首之人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恨恨地看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若不是因为这个女子,他早就取下那秃驴的人头了!若是完成不了任务也是一个死字,倒不如杀了这个可恶的女子!
“施主小心!屏气退开,有毒!”
刺客扬起的手在空中闪过一片米分末,因为有一灯大师的提醒,暮云深虽然很快散开,却也难免沾到了一些在手上。他发出了一声闷哼,只见左手处一片乌黑,整个手臂都似乎在这一瞬间麻木得没有了知觉!
迅速地点了手臂处的几处大穴防止毒素扩散,这短暂的停滞顿时让刺客抓住了机会,一左一后朝着暮云深急攻而来,眼看着就要刺中他的胸口和脖子,下一秒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谢歆玥心中大骇,焦急之下,她忽然看到了地上的几块石子,猛的捡了起来,聚起真气,朝着其中一个刺客的手腕扔了过去!
“啊——”
刺客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手上的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手腕处血涌如泉。原来,谢歆玥仍的那一块石子,竟然直接穿透了他的手腕,这番威力,简直是让人震惊!
一击即中,谢歆玥顿时有了信心,立刻抓起石子如法炮制,朝着另外一个刺客身上扔去。只可惜这次失了准头,根本没砸中。幸亏暮云深反应得快,在那刺客慌神之际一件砍断了对方的胳膊,再分别给了那两人心口一剑,直接解决了两人。
首领一死,其他刺客顿时有了退意,打算只拿走玉檀佛珠而放弃取一灯大师的性命。谢歆玥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东西就这样飞了,继续捡起石子砸人,熟练了之后,既然也有了几分准头,成功地让她砸死了那拿着木匣的刺客。
“噢耶!”
忍不住跳起来欢呼了一声,谢歆玥心里别提多激动了,她忽然发现,自己的真气原来还有这样的用处。不仅仅是通过银针为人治病,也可以用来伤人。若是以后她多练习一下,便又多了一项自保的能力。
一灯大师解决掉了最后几个刺客,总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来,他快步走到暮云深身边,皱着眉头开口道:“施主,你中了剧毒,贫僧先给你把脉看看!”
“那就麻烦大师了!”
“是赤练蛇的剧毒研制出来的毒米分,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只能先把你体内的毒素给逼出来。施主你且等等,贫僧先为你逼毒!”
一灯大师神色凝重,然而却并没有惊慌失措的神色,只见他并起两指,沿着暮云深手臂乌黑的地方一按,再轻轻地在他手腕上划出了一道小口子,很快便有漆黑的血液流了出来。
谢歆玥跑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了这一幕,眼中顿时浮现出一抹讶色。没想到这位一灯大师居然也会医术,这逼毒的手法,竟和她用的真气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直到黑色的血液不在,一灯大师这才收回了手,不过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他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好了,施主,只要在伤口上敷上一些金疮药便可。只是我这里暂时没有药,且等我先去取来——”
“不用不用,我这里就有药!”谢歆玥赶紧开口,她身上总是会随身携带一些基本的治伤药物和防身的东西,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多谢大师了!”
“施主不用客气,说起来贫僧还要多谢施主出手相助才是。”一灯大师神色慈祥,眼中更是带着让人温暖的笑意。
“大师你没事吧?刺客已经都被拿下来了,只是这些刺客竟然都是死士,一被抓住便咬毒自尽了!还有一个竟然被他逃跑了,真是晦气!”郭郡守赶了过来,神色间满是懊恼,这些该死的刺客,身上更是一点表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大师,这些刺客莫非是你惹上来的仇家?我看他们不仅仅是为了要抢玉檀佛珠,更是要你的命呢!”谢歆玥一边为暮云深包扎,一边好奇地开口。
“贫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上了这群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今日之事,让诸位受惊了,贫僧实在是惭愧!”一灯大师摇了摇头,神色中也有些疑惑,他自从二十年前隐居翔安城,几乎可以说是不理世事,也从未与人交恶。
“怕就怕那些刺客不甘心,这次失败了下次还会找机会卷土重来,还请一灯大师日后小心!”暮云深沉声开口,眼中透露出一抹关心之色。
“多谢诸位了,不过,今日之后,贫僧便会继续闭关,那些刺客恐怕是有心无力了!”一灯大师毫不在意,他平日里都在暗室闭关清修,若不是遇到三年一次的赏梅诗会,又预感到今年会遇上玉檀佛珠的有缘人,他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的。
而他清修的石室,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够进去,否则的话,这些刺客也不会专门在今天这么多人的场合来刺杀他了。无非是只有在今天,才能有机会接触到他。
“赵施主,这是你应得的,玉檀佛珠一丈之内,遇毒而变色。长久佩戴,可静心宁神,祛除病气。赵施主既是玉檀佛珠的有缘人,贫僧这便双手奉上。只是,那些刺客也要抢夺玉檀佛珠,还请赵施主千万要小心!”
说着,一灯大师便将木盒递给了谢歆玥,这番举动,顿时让谢歆玥对这个和尚好感倍增。
“大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保管此物的。”
接下来就由郭郡守安排清理的琐事,谢歆玥和暮云深则是起身告辞,走到路上的时候,谢歆玥想了想,将玉檀佛珠取了出来细细打量了一下。只见这佛珠入手竟是温温热热的,散发出淡淡沁人的香气,褐色的珠子看起来毫不起眼,却一颗颗的十分圆润。
“把手伸出来!”
谢歆玥对着暮云深开口,在他不解的眼神下,将佛珠戴到了他受了伤的手腕上。暮云深下意识地就要拒绝,这般珍贵的东西,当然要留在玥儿身边他才能放心。
“不准取下来!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以后不管你去了什么地方,都要一直把它戴在身上知道吗?”谢歆玥认真地开口,直视着他的眼睛。
“可是——”
“没有可是,你忘了我是神医吗?这个东西对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你要是敢不要,以后我都不会理你了啊!”
“好吧,这是亲亲给我的定情信物,我会一直戴着的!”良久,暮云深才点了点头,笑的一脸贼兮兮。谢歆玥顿时翻了个白眼,得了,懒得理你!
————————
翔安城郊外,一处普通的农家小院中。
“首领,属下无能,这次带去的人全军覆没,任务失败,请首领责罚!”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单膝跪地,强撑着跪在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面前。
“怎么回事?你们那么多人,都拿不下一个老秃驴吗?”
“那和尚武功了得,半路更是出现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帮忙,我们已经尽力了——”
“住口,无能就是无能!到时候看主子怎么责罚你吧!那玉檀佛珠呢?”
“最后赢得佛珠的是一个叫遗墨居士的家伙,只是不知道那老秃驴最后是把佛珠收起来了还是交给那个赢了的人。”
“算了,你先去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吧,哪怕没有杀了那秃驴,至少能有佛珠让主子饶你一命!”
与此同时,寒山寺中,一灯大师的石室之中,他缓缓地打开了手上的一副画卷。这画看起来已经上了年头,随着画卷慢慢展开,顿时出现了一个衣袂飘飘,容颜绝色的白衣女子。
“像,真像!可那脉象,分明就是男子所有的啊!那人到底是谁,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着画上的绝色女子,一灯大师自言自语。
下午虽然担惊受怕了一场,谢歆玥却还是要到赵府去给便宜舅舅和表妹看病的。
“你先回家去,我看了病就回来!”
“不,我要陪你一起去!”暮云深就是不肯听她的话,谁知道那些刺客还会不会再派人调过头来找佛珠,万一她独自一人发生意外了怎么办?他一定要陪在她身边,能够留下来的日子不多了,哪怕冒险多一秒的时间相处,他也不想继续躲着藏着。
拗不过他,谢歆玥只能同意了,两人一起去了赵府,不过谢歆玥不打算让他进去,让他在门口等着,自己先走了进去。
赵府的下人对她已经很熟悉了,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表小姐,便由她自己去赵宽的院子。走在花园的时候,不远处顿时出现了一个十七、八岁,容貌俊秀的男子。只是,这男子眼神飘忽,眼袋浮肿,脚步轻浮,一看就是贪花好色之辈。
谢歆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从对方那略有些熟悉的面孔可以看出,此人应该也是她那便宜舅舅的儿子之一。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是一样的货色。只不过,这家伙难道不知道吸取自己老爹的教训吗?
“这就是玥儿表妹吧?表妹你好,我叫赵蟠,是你的三表哥。早就听说过表妹你的大名了,只不过表哥我前几天在书院读书,今天才沐休。到现在才和表妹你打招呼,怠慢之处,还请表妹勿怪!”
赵蟠笑嘻嘻地开口,还对着谢歆玥拱了拱手,行了一个书生礼。抬起头的时候,这家伙还自以为风流倜傥地对她抛了一个媚眼。
“表哥客气了,我没什么要怪的。”谢歆玥抽了抽嘴角,只觉得牙酸的紧。这个赵蟠她也有所耳闻,是她那便宜舅舅的庶子,排行第三,最会拍马逢迎,也最得赵宽的宠爱,处处想要和赵铭争上一头。
“表妹真是善解人意,像你这样美丽动人的女子,心里更是如此善良,当真是仙女一般的人物——”赵蟠一脸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嘴里吐出一大堆的赞美词,却几乎让谢歆玥忍不住抓狂。
我的天啊,这样的马屁,估计只有赵宽那个白痴才会觉得受用吧?谢歆玥忍不住咬了咬牙打断了他:“表哥,我现在还要去给舅舅看病呢,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好吗?”
“对对对,都怪我,居然忘记了这件事情。表妹你快请,我和你一起去!”谢歆玥勉强勾了勾嘴角,算了,她不和脑残计较。
赵宽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又有她真气的加持,气色已经好了不少,脸上的红斑也消了下去。若是穿上衣服,现在都能出去见人了。
“爹,我和玥儿表妹来看你了!”赵蟠远远地在大门口就喊了起来,不过,他语气倒是亲热,却始终不敢走到赵宽的床头,眼神更是躲躲闪闪,透出一股厌恶之色。
“玥儿你来啦!舅舅我最近感觉好多了,都是你的功劳!蟠儿也来了,玥儿,这是你三表哥,你还是第一次见他吧?”赵宽倒是一脸的笑意,折磨了他许久的病终于有了治愈的盼头,就连脾气也好了不少。
“刚刚已经见过了,舅舅,你到底想不想针灸了?我还有急事,赶紧的啊!”谢歆玥皱了皱眉,她现在可没心情和他联络舅甥感情,打亲情牌也没用。
“好好好,先针灸,先针灸!”
对于谢歆玥的不给面子,赵宽只能讪笑着打诨过去,这个外甥女,说到底还是没把他们当成家人,只是一场交易啊!只是,在见识过她的本事之后,赵宽也不敢小瞧她了,心里更是盘算着要和这个外甥女打好关系。想到这里,赵宽对着一旁的儿子打了一个眼色。
“表妹你可真厉害,不知道你这医术师从何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