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一把横抱起了她,径直朝着凉亭里面走去。谢歆玥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抱她,羞得脸都红了,干脆直接埋进了他的怀里。
“你干嘛呢?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啦!”
“这里有阶梯,还是为夫抱你比较好。”通往凉亭的小路是鹅卵石铺成的,并不平整,上面还有几个台阶。虽然是短短一分钟的路程,此时此刻谢歆玥却为他的细心而感动。
就在暮云深即将踏上石阶的时候,一团黑色的物体猛的从旁边的宫墙外冲了进来,他下意识地一脚踢出,那黑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猫叫,紧接着却像是疯了一般的朝着他飞扑过去。
“喵————”
“护驾!护驾!保护太子和太子妃!”
随行的侍卫大喊起来,立刻冲在了两人面前,这黑猫速度奇快,又只有小小一团,仓皇间竟是从侍卫手上逃过。也不知道这黑猫是怎么回事,仿佛受了刺激发了狂,混战之中抓伤了不少人。
好在这批侍卫都是训练有素的,见状立刻抽出了腰间的大刀砍了过去。没多久,那黑猫便命丧于侍卫的刀下,在地上流了一滩殷红的鲜血。
暮云深抱着谢歆玥惊魂未定,若是他没记错的话,玥儿每天这个时辰左右都会出门。而附近这一条路,都是必经之地。若是换做往常,若是没有他亲自护着,她势必会被那黑猫所惊动,小则受惊被抓伤,重则在反抗中骇至落胎!
“来人,翻过宫墙后面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
谢歆玥也是神色苍白吓得不轻,尤其是当她看到那黑猫狰狞的死状和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让她隐隐有些不适。觉察到她身体的僵硬,暮云深立刻转过身来担忧地开口道:“玥儿,怎么样?你还好吧?”
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药包深深地嗅了一口,药香扑鼻而来,让她立刻轻松了不少。她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没事,这只猫有古怪,我要去看看!”
“不行,这场面太血腥了一些,让太医来看吧,我先扶你回去休息。”暮云深皱了皱眉,立刻便拒绝了她:“玥儿,我知道你的医术很好,可是很多事情,都不需要你去亲力亲为。除非太医们都无法解决,那样的话你才能出面。谁知道这猫的尸体本身就会是一个陷阱?万一上面有能够影响到你身子的剧毒怎么办?”
谢歆玥被他一番话说的羞愧不已,的确,那黑猫身上要是有个什么,她去检查不就正好上当了吗?若是伤到了腹中的孩子,她岂不是会后悔死?比起细心谨慎,她还是没有云深想的多啊。
“我听你的,咱们回去吧。”
好在回程的路并不太远,暮云深干脆一直抱着她回了东宫,安顿好了之后,便有侍卫上前过来禀告。
“殿下,宫墙外面是冷宫的范畴,地上的确有人走过的痕迹。那黑猫是冷宫中的一个妃嫔所养,属下已将此人抓来审问。”
“一个冷宫中的弃妃,不可能有那个本事,想来不过是一个幌子。”暮云深眼角泛起冷意,之前他因为香雪的事情,暗中清理了冷宫的一些细作,没想到还有余孽存在。
“搜查所有出入冷宫的宫人,今日方才不曾当值出现的,全部抓起来审问!”
这么短的时间内,那人想要彻底隐藏自己根本没有可能,只要缩小范围,他就不信对方能够跑得了!暮云深一声令下,宫中的禁卫纷纷出动,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
“太医到了吗?可有查到什么?”
“回禀殿下,张太医已经带到。”
“请他进来!”
张太医在太医院的身份,仅次于黄太医,因他在宫里年纪最大,见识过的秘辛药物最多,虽然医术不是最顶尖的,却极得楚皇后的看重。
见了暮云深,张太医也不废话,直接将自己的发现一一道来。
“黑猫藏毒于爪,乃是宫中禁药绝子香,幸好太子妃不曾接触过。”
绝子香,又是绝子香!
谢歆玥脸色一白,依稀可以想到刘玉儿当日的惨状,比起别的落胎药物,这绝子香毒性更为霸道,而且落胎之后,就再也没有生育的可能,是以名为绝子。她不由得一阵后怕,若是今日云深没有心血来潮陪她一起出门,若是她心急之下亲自去检查了那黑猫的尸体,已经没有了真气护体的她,又会是怎样的下场…
“玥儿别怕,有我在!”
暮云深对着张太医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立刻将谢歆玥抱在了怀里安抚起来。
“云深,对不起,都怪我,差一点点,我就会害了我们的孩子了!”
“傻瓜,怎么能怪你呢,要怪也只能怪那些余孽!和你没关系的好吗?”
谢歆玥咬了咬唇,心里也很清楚,这次是给她的一个教训。她虽然有药王传承,能够解决很多太医们无法解决的病症,可是论经验论眼光,她还是比不上的这些老太医的。许是自从瘟疫那次见识过太医院的浅薄和自私,她就渐渐地不再信任这些人,所以很多时候她都宁愿亲力亲为。
因为太在乎了,她的防备心却越来越重,这样的心态反而很不好。
“玥儿,我知道你担心孩子,我和你一样在乎它们。我会保护你们,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所以,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好吗?你这样紧张,我会很心疼。”
“宫里虽然危险,却不是龙潭虎穴,我若是连自己的妻儿都无法保护,又何必做这个太子呢?那些隐藏在宫中的余孽,他们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你且放心,我会很快将他们清理干净的!”
谢歆玥的担忧,暮云深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她这段时间,连睡觉都是皱着眉头的,刘玉儿难产和暮云斌余孽的事情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即使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也无法打消她心中的不安。
“对不起,云深,是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谢歆玥点了点头,信任地看着他。
其实,暮云深不知道的是,她心中隐藏的不安,关键还是在于真气无法保存在体内,这种未知,让她产生了危机感。她太依赖药物传承和真气护体了,这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若是没有了这个能力,她害怕自己无法保护好孩子。
而现在,她应该试着放松,去相信太医的本事,去相信云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们才是。就算没有了异能,她会的东西也不会被因此被脑子给吃掉,她的身边,也还有给她力量的存在。
想通了这一点,谢歆玥只觉得脑子里面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消失了。许是感觉到了她的放松,体内的真气竟是前所未有的顺畅流入了腹中,她似乎都能听到肚子里面的小家伙欢快的笑声。
“对了云深,你的朝服,也拿去让太医检查一下吧。今天我总觉得在你的朝服上闻到了一股异味,那些人竟然敢对我出手,定是不想让东宫顺利地生下子嗣。我担心他们不单单是针对我,也会对你有所行动。”
谢歆玥为他把了脉,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她当初就有过偷偷给暮云斌下药,让他绝嗣的想法。反之,那些暮云斌手下的余孽,定然也会打着这样的主意。那些人,可不会跟她一样的心软。
“我知道了。”暮云深眸色渐深,要想在朝服上动手脚,那就得经过司衣局和内务府。司衣局上次经过刘玉儿的事情,已经被楚皇后彻底清查,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内务府了。
禁卫们的行动很快,一刻钟后,所有相关嫌疑人都被暗中抓了起来。而这其中,最惹人生疑的却是一个宫婢。这个宫婢是长宁公主身边的一个三等侍女,专门负责跑腿。最近几日,她都会悄悄地出现在冷宫附近,甚至还有宫人称曾经见到过她拿食物喂那只黑猫。
除此之外, 还有两个让谢歆玥意想不到不到的人竟然也在其中——谢歆书和果儿。她们最近也在冷宫附近逗留过,甚至还接触过那只黑猫。
先是昭阳,随后是长宁,隐藏在公主后妃身边的暗线,竟然还有不少。暮云深的朝服也已经送去暗中检查了,结果却发现,从内务府送去的金线有问题。这些金线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上面果然有让男子绝育的药物,非但难以察觉,而且是日积月累起码一年才会有作用。
若非谢歆玥无意之间的发现让暮云深心中警惕,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衣服上面的小小金线,竟然暗藏玄机。这两项调查一明一暗在进行,真正让暮云深忌惮的却是隐藏在内务府的那只黑手。
只有拔出了这颗毒瘤,他才能真正的安心。然而,经过这一番,他却多了一些疑惑。为什么,暮云斌的余孽对他如此忠心耿耿?他们不是应该蛰伏起来安稳度日吗?却偏偏一心要与他相斗,哪怕不停折损人手,也不肯罢休。
他还记得暮云斌的那些死士,似乎都服用了一种毒药。莫非,因为这剧毒的牵制,他们才心甘情愿的卖命?暮云斌已死,然而那个为他研究剧毒的人,必然还在世上,以此来聚拢剩下的残余势力,也不无可能。
人心总是贪婪的,那一股势力的存在,不管落在了谁的手上,对暮云深来说都是一股极大的威胁。而现在,有野心想要和他一争的那人,又会是谁呢?
++++++++++++++++++++++++++++++++++++++++++++++++++
谢歆书躲在角落里面,脸上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恐怕很多人都不曾记得,她刚刚入宫的时候,只不过是司衣局的一个小小女官,谁都可以使唤。而那个时候的她,却偏偏因为自身的毫不起眼,看到了一些自己不该看到的秘密。
侯嬷嬷。
喃喃地张口,无声地吐出了三个字,这位跟在杨贵妃身边的嬷嬷,似乎太不简单了。谢歆书到现在,也不过是见过她三次面而已。
第一次,前太子尚在的时候,她就曾经看到过侯嬷嬷和昭阳公主身边的庞嬷嬷有私底下的来往,当时她只是偷懒的时候无意撞见,害怕被责罚因此一直避而不谈。
第二次,是不久前的刘侧妃难产,旁人或许不清楚,她贴身伺候皇后娘娘,却能够从只言片语之中,推断出幕后的真相。更别说,这个侯嬷嬷是杨贵妃亲自派去照顾刘侧妃的。
第三次了,那个叫果儿的女医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竟然偷偷在跟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没想到自己偶然的兴致,竟然让她发现了侯嬷嬷居然又再次出现。只可惜,这一次运气不太好,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
前面两次可以说是偶然,而现在,似乎只有用阴谋,才能描绘出她心中的感觉。刘侧妃难产的事情可大可小,而若是太子妃呢,那简直是举国震惊了!
谋害皇嗣,从刘侧妃到太子妃,这个侯嬷嬷,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是杨贵妃,亦或是还有别人?
谢歆书虽然疑惑,却并没有那个本事去查探。只是,以她的聪明,却能够将那看起来与这三件事情不相干的侯嬷嬷串联起来。相信这一点线索,足够让太子发掘到更多的东西。
到底要不要说呢?谢歆书有些举棋不定。上次在皇后娘娘的寝宫,她还记得自己那瞬间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若说她对太子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完美的男人呢,高大俊美,出生不凡,最关键的是对自己的妻子一心一意。
她不太甘心,即使那是她的嫡姐,她自认为自己除了这个庶出的身份,别的都不比嫡女姐要差,偏偏却没有她那般的幸运。而现在,是否就是她运气的开始呢?
若是以此为要挟,他会愿意的吧?
谢歆书猛的摇了摇头,不,不会的,太子他不会受人胁迫。若她真的那么做了,恐怕等待她的反而是自己的死期吧!想想看唐氏和二姐的下场,谢歆书那颗浮躁的心终于冷静了下来。这一刻,她已经有了决定。
再温柔多情,他心里的那个人也不会是自己,与其苦守绝望,不如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我要见太子殿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亲口对他说。”

第196章 阴差阳错

谢歆玥坐在窗前,不再去忧心暮云深所查之事,只是心里却久久难以平静。她总觉得自己好像疏忽了什么,却偏偏始终抓不到那关键的一点。
“金燕,把悦颜堂上个月的账薄拿给我吧。”
“主子你忘啦,悦颜堂的账薄都是每个月五号喜鹊出宫去取的,今天是四号,还没到日子呢。不如让喜鹊今日去取了来吧。”
“也好。”
谢歆玥点了点头,她每日除了要处理宫务之外,原本在京城的生意也是要继续的,虽然才两件铺子,都是她的心血,等琰哥儿成年之后,她就打算将拨霞供和悦颜堂送给他。如今只是安排了两个管事代替她做事,每个月的账簿之类都是要她亲自过目的。
喜鹊性子活泼,宫里根本待不住,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出宫办事的任务了。谢歆玥一声令下,她便立刻兴致勃勃地出了宫,打算干脆把琰哥儿带进来,或者随便说一说宫外的有趣八卦给主子听。自从主子怀了孕,就差不多被困在东宫里面,偏偏又遇到了那么多糟心事,连情绪都不高了。
悦颜堂的生意依然爆棚,不过因为谢歆玥的离开,店铺里面基本上只做美容养颜这一类的贵妇保养行当了。毕竟一个能够诊脉的女医,在民间还是很缺少的。好在她研究出来的那些雪肤膏美白霜十分有用,只要有了方子也不需要她亲自动手,悦颜堂依然是女人们最爱来的地方。
赵可心仗着自己是谢歆玥的表亲,几乎得了空就到悦颜堂来享受免费的服务,今天照例在众多女眷们的簇拥下吹嘘自己。
“我和太子妃的关系可好了,以前在翔安城的时候,我生了病,就是太子妃亲自为我把脉看诊,将我治好的。看到没有,这是凝肤露,太子妃亲自给我做的,别人想买都买不到…”
“赵姑娘,你和太子妃真的这般要好的话,怎么也没见你被太子妃邀请进宫呢?”一个看不惯赵可心的红衣少女忍不住嘲讽质疑起来,她就不见得赵可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却天天拉着太子妃抬高自己。人家安逸侯府正经的姑娘都没她这般厚脸皮呢!
“是啊,赵姑娘,怎么你一直都没进宫呢?我听说太子妃已经怀孕了,你都没有进宫去恭喜她吗?”
“对啊对啊…”
“谁,谁说我没有进宫的?太子妃大婚那天,我可是亲自进了宫,参加了晚宴的!”赵可心不满地辩解起来,眼中却闪过心虚的神色,太子妃有孕的事情传出来的时候,也只有安逸侯府和郭家的主母还有嫡小姐才有那个资格进宫,除此之外便是太子妃交好的朋友。她这个表姐妹,最多从父母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罢了。
只是赵可心骄傲惯了,放不下面子被人嘲讽,想起前几天的事情,她顿时灵机一动:“我最近一直没有进宫,是要在这里等一封很重要的信,到时候要亲自送到太子妃手上的。如今信已经到了,只要我回去向东宫传了消息,很快就会有旨意下来了!”
“什么信这么重要,怎么不通过太子妃的人却要经过你的手?别是在骗我们吧!”
“我怎么记得前几天好像是看到几个外地男人闯了进来,就是要给管事的送信,还说一定要把信交给悦颜堂的东家,很是闹出了一番动静。还说是什么阿丑交代的,赵姑娘你说的信,不会是这个吧?”说来也巧,那天红衣女子也在,一下子就戳穿了赵可心的把戏。
“才不是呢,你们懂什么,这件事事关机密,放在那些信使手上不安全!懒得跟你们说了,说了你们也不懂…”赵可心理直气壮地开口,一副你们没见识的高傲模样。她心知再说下去肯定要露馅了,干脆直接闪人。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等宫里的旨意了。”
喜鹊进门的时候,就碰巧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忍不住摇了摇头的同时也是微微一动。阿丑,这个名字,怎么感觉好像有些熟悉呢?
“赵姑娘,你刚刚说的重要信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喜鹊上前一步拦住了她,赵可心原本愤怒的表情在看清楚了眼前之人的时候顿时僵硬住了。即使她才来京城没多久,却也认识谢歆玥身边的金燕和喜鹊两个女官,那都是贴身伺候谢歆玥的,代表着是太子妃的亲信,她可不敢得罪。
“若是信件真的重要,让赵姑娘进宫看望太子妃娘娘,也不是什么难事。”喜鹊压低了声音,嘴角微微勾起,果然看到赵可心眼睛一亮。
“喜鹊姑娘,是这样的,前几天有几个外地人说是有人托他们带来了一封信,说是要交给悦颜堂的东家,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是悦颜堂东家的一个叫阿丑的朋友特意带的。当时管事的也没当回事,觉得他们肯定是骗子,正巧我也在场,所以才知道这些。不过我觉得,那些外地人不像是什么坏人,说不定真的是很重要的信件也不一定呢!”
赵可心也算是聪明了,她一看喜鹊的神色就知道她有兴趣,所以干脆给自己脸上贴金,丝毫不记得自己当初鄙视嘲讽的模样。
外地人,阿丑,喜鹊顿时有了计较。前太子被废之后,戴罪立功的杜鹃就被流放去了西北之地,而知道对方有阿丑这个称呼的,唯有殿下和主子,还有她们姐妹二人。杜鹃不远千里托人送信,还特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那些外地人是什么装扮?你可知道他们的身份?”
“看起来人高马大的,说的官话也不标准,风尘仆仆的,倒像是西北苦寒之地来的穷酸。”赵可心努力回想了一下,紧接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管事的,赵姑娘说的可有其事?你马上把上个月的账薄,还有那封信一起给我,我会送到主子面前的。”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喜鹊立刻开口吩咐了起来。
“是的,喜鹊姑娘,你稍等。”
管事的找了许久,才终于将那封已经有些皱巴巴的信封拿了出来,喜鹊将它夹在账薄里面,确认无误之后便转身欲走。
“哎,喜鹊姑娘,那我呢??”赵可心期待地看着她。
“赵姑娘就在家里静候佳音吧!”
喜鹊看都没看她一眼,急匆匆地朝着宫里赶去。她有种预感,这封信一定很重要,她要尽快将它送到主子手上!
东宫。
“你说,这很有可能是杜鹃送来的信?”眼看着喜鹊气喘吁吁的将事情交代了清楚,谢歆玥也有些吃惊,不过,短暂的惊愕之后,她便开口道。
“拆开给我看看吧。”
“主子,让我来吧!”自从谢歆玥怀孕之后,所有需要接触的东西都要别人试过之后才能交给她。谢歆玥点了点头,金燕将信封打开,取出了里面的纸条,确认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之后,才缓缓地朝着她的面前展开,放在了桌面。
谢歆玥抬眼看去,脸上的神色顿时一变,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快,快去叫太子过来!”
++++++++++++++++++
关押嫌犯审问的屋子里面,暮云深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神冷漠。
“殿下,奴婢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为什么会是我姐姐?如果我姐姐不在了,你的眼里,会有别人吗?”
“没有为什么,除了她是特别的,任何女人在本宫眼中都是一样。而没了她,本宫也会跟所有男人差不多。你是个聪明人,能够讨得母后欢心并不容易,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殿下您说得对,奴婢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是不会做蠢事的。我要嫁到楚家,成为楚家的当家主母。殿下,这个要求,你可以满足奴婢的吧?”谢歆书抬起头来,目光灼灼。
“本宫可以让你嫁到楚家去,只是,能不能成为主母,那不是本宫能够保证的了。以你的身份,也不可能嫁给楚家长房的嫡子。而你提供的消息,也不值得本宫为你做这么多。”
暮云深皱了皱眉,女人有野心很正常,他在这后宫之中见识了不少。可若是不知进退太过贪婪,他却不见得就会容忍了。若非看在她是玥儿妹妹的份上,她根本没那个机会在这里跟自己讨价还价。
“好吧,奴婢多谢殿下了。”谢歆书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只要给她机会,她相信自己一定有能力走到那一步。
“太子殿下,太子妃有急事找您,请您速回东宫!”
“本宫马上就去。”暮云深立刻转身,连多一个的眼神都不曾为她停留。谢歆书叹了口气,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随即却变得坚定起来。
暮云深的脚步飞快,若说在太子爷心中,除了政事之外,便只有和太子妃有关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甚至大部分时候,连政务都要靠边站。
书房里面,已经屏退了左右,安静的只能听到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声。一双修长的大手里面,正紧紧地抓着一张明显很多褶皱的纸张。
谋逆犹在,金蝉脱壳,藏匿丰城,蒙毅将下,或有阴谋,警之惕之!
这一行字分外潦草,可见当时写字之人的心神激荡,有些地方甚至连墨水都糊了。也让看的人明显感觉得到,写字之人透露出来的惊恐担忧之情,可谓是溢于言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若是这样,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暮云深神色凝重,他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将心中的情绪压抑了下去。谢歆玥依偎在他身边,目光中满是感慨:“没想到,当初的一念之差,竟然结下了这样的善缘。当今世上,知道阿丑就是杜鹃的人,只有我们四个。若非喜鹊今日收账听到赵可心的话,恐怕这封信只能尘封起来了。”
赵可心这样的娇蛮之辈,恐怕没多少人会喜欢她,更别说暮云深还和她结了梁子。却没想到,她那样的人居然也有这样的福气,阴差阳错之下,竟是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如此震撼的消息。
“暮云斌真是好手段,他竟然为自己准备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替身,也难为他这般弃车保帅,甚至舍弃了那么多棋子了。可笑的是,我们居然都被瞒在了鼓里。西北之地虽然苦寒,却是兵家必争之地,那里的将士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而蒙毅,更是丰城的大将军,旗下有两万大军指挥!暮云深和蒙毅勾,若是等他悄无声息地壮大起来,后果可谓是不敢设想…”
暮云深越想就越是震惊,脸上的神情更是变幻莫测:“眼下这般看来,西北旱灾一事,恐怕颇有蹊跷。巧合太多,便从偶然变成了必然,若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在西北暗中囤积兵力了!”
“所以,他留在宫里的那些余孽才敢有这般的大动作,因为他们的主子根本就没死。若我们无子绝嗣,只要在适合的时机,他就能背水一战!玥儿,谢歆书方才找了我,告诉了我一件事情。杨贵妃身边的侯嬷嬷,很有可能便是暮云斌在宫里埋下的暗线。不过,据我的猜测,恐怕还有一个真正的主谋。”
此时此刻,暮云深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以往觉得疑点重重的地方,也在此刻想了个明白,“那会是谁?难不成是杨贵妃吗?可是忠王的死,是暮云斌造成的,她没理由要这样做啊?”谢歆玥疑惑地皱起了眉,猛地,她顿时脱口而出。
“是她,也不是她!”
“是她,也不是她!”
暮云深和她异口同声,目光相对,两人心中顿时了然。
不管是昭阳公主还是长宁公主,最后追查下去,那些暗线的身前,似乎都有一个替罪羔羊。那幕后之人也许真的什么都没亲自参与其中,但是对方派出去的人,却是在无时不刻的蛊惑他们选定的替身。
用偏心和不满来蛊惑昭阳公主,让她对自己的母后和皇兄生怨生恨。同样的方法,还能用在长宁和杨贵妃身上。长宁就不说了,苏贵妃和五皇子的死,她心里除了怨恨暮云斌,其次便是得到了最大利益的暮云深。所以,在暮云深派去的侍卫严刑拷打之下,那个丫鬟差不多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长宁身上,诚如之前的昭阳。
而最难被蛊惑的杨贵妃,也并非那般坚不可摧。别忘了,当初他们赶到的时候,暮云天还没死。当时的谢歆玥没有能力救下暮云天,在有心人的蛊惑之下,渐渐地就会变成杨贵妃心中过不去的心魔。她恐怕会想,明明谢歆玥医术那么高,怎么会救不活自己的儿子呢?是不是谢歆玥故意撒了谎,任由暮云天死去,只是为了让暮云深有最大的把握成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