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微微勾起,淡淡一笑,这一刻,许暮突然明白了,于其想尽办法避让,还不如直面迎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都已经杠上了,难道她比别人多活了这二十多年,还会怕现在还未成大器的苏芸靑不成?
眼角的余光扫到那不远处越走越近的熟悉身影,许暮抬了抬眉,迈开了步子,直接无视了苏芸靑,向来时的方向而去。走了没有几步,就听得后头苏芸靑气急败坏地同她唤道:“许暮,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
许暮冷笑,究竟是谁过分了?她微微旋身,气场全开,目光冷然,逼的苏芸靑不自觉地后退了,抖着嗓子冲着许暮叫唤:“许暮,不要以为你现在有齐总撑腰,你就可以仗势欺人了!你不过也就是他的一个玩物,迟早会被甩掉的!我告诉你,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哦?我仗势欺人?”许暮笑出了声,随后猛然止住了笑意,森森开口“苏芸靑,我先前敬你前辈,但是现在,我回你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所以,我奉劝你还是收了你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否则害了你的人只会是你自己。”
见苏芸靑被她的话震在了当场,许暮冷哼了一声径自走开。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看来平日里和苏芸靑井水不犯河水,忍让太多了,都让苏芸靑误以为她有多么的好欺负了。她许暮是不喜欢惹事,但不代表就要站着给别人欺负,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她。
许暮加快了步伐,在靠在车上的齐陌面前站定,抬起小脸浅浅一笑:“久等了,我们走吧。”
齐陌瞥了一眼许暮身后不远处的苏芸靑,也没有多问,他刚才在附近也站了有一段时间了,光是看两人对话的神情,也大体上能猜到一些,起码也能看出来是苏芸靑先找的茬。齐陌摇了摇头,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太过于自大、野心也大的人,所以当初若不是情势所逼,他也不想招惹到苏芸靑这个麻烦,万万就是没想到,她还因此蹬鼻子上脸了。
并不是苏芸靑是痴情,就算她喜欢他,但是齐陌明白的是,苏芸靑从头到尾更迷恋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身份,这是他周围很多女人共同的目标,只不过,他们都没有苏芸靑执念那么深,那么…卑鄙…
齐陌的眸色暗沉,今天的事,他多少有些数,这样大的场合,道具方面怎么可能不严格检查,确保万无一失。而且为什么前面那么多的人没出事,偏偏就是许暮的安全绳断裂,威亚机还在这个时候卡住了…这一切太过于巧合了,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设计的,那么齐陌也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
默不作声地替许暮打开了车门,等许暮坐进去之后,他才绕到另一旁上了车,临开车前,他向苏芸靑你那望了一眼,正巧看到那张因为嫉妒而扭曲的容颜。
真是难看…
齐陌皱眉,手刹一松,油门一踩,车子便稳步前行,唯独给苏芸靑留下车后一道滚滚的浓烟。
回到酒店之后,许暮几乎已经累垮了,但是先前在威亚上被吊了那么久,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许暮翻找出自己的睡衣,瞥了一眼在阳台上打电话的齐陌,慢慢地挪进了浴室。
将身上的衣服褪去之后,许暮看着身上先前绑威亚的位置,宽宽的一条浅红,有些部位甚至还磨破了皮,她转身对着浴室的大镜子,扭头看了看同样发疼的背部,也是一样的情况。许暮欲哭无泪,这样的情况,恐怕要养一阵了。
不过许暮也有些庆幸,起码现在的苏芸靑还没有前世那么心狠手辣,否则的话,说不定今天她就直接从十一楼坠落摔的血肉模糊的了。
身上难受的很,许暮打开淋浴器,温热的水流洒在身上,流过受伤的部位,一阵阵针刺一般的疼痛,许暮忍不住倒抽了几口冷气,但是被热水冲刷的酸疼的关节却是无比的舒爽,许暮顿时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半在天堂一半在地狱一样。
冲了还不到十分钟,浴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许暮瞪大了一双眼睛,双手捂着胸部看着门口不请自入的男人,一时之间傻了眼,这才想起来,刚才她似乎忘记锁门了。
齐陌但是很自然地走了进来,看见水帘之下许暮伤痕累累的身躯,他皱了皱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手指轻触了触许暮肩部磨得最厉害的一块,下一面就听见许暮小声“嘶——”了一声。
“还是伤到了…”齐陌皱了皱眉,不由分说关上了淋浴器,寻了一块浴巾将许暮一裹,拦腰公主抱起,便迈腿朝屋外走去。
温柔的你
等许暮回过神来之时,齐陌正拿着一罐绿油油的药膏往她的伤处涂。那药膏凑近了扑鼻的一股中草药的味道,许暮对这样的味道很不喜欢,总是会让她想起小时候身体不好喝的那一碗碗黑乎乎的汤药,嘴里也会跟着发苦。
许暮好奇地看着齐陌手上的那个罐子,很普通的小药罐,没有生产厂家也没有商标,倒像是中医自制的那种三无产品。但是这药膏涂在身上冰凉凉的,效果很好,伤处的火辣感顿时就被压制了下去。
而且,齐陌给她上药的动作出奇的温柔,指尖轻柔又是小心翼翼的,许暮看着他脸上专注的神情,一瞬之间竟然有些忘记了呼吸。屋内静悄悄的,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许暮似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渐渐的从轻如微雨变成了响如擂鼓。
齐陌指尖滑过的地方,疼痛褪去之后,缓缓泛上酥麻,直酥到了许暮的心中。她忽然想起,刚才她被吊在半空的时候,齐陌就这么系着安全绳从上头下来,停在她的面前,而齐陌眼中闪烁的担心不是作假。那时许暮就在想,齐陌究竟是对她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思,才让他这么不顾自己的安危,亲自下来救她?
原本这些事情交给消防员来做就可以了,他大可不必亲自出马,要知道虽然号称是三楼,但是实际高度要有十一层楼高左右,危险性还是很大的。万一运气不好,非但救不了她,连他自己都很危险。因此齐陌这一来是冒着多大的风险,许暮十分清楚。
但是齐陌他还是来了,所以当他开口对她说“别怕”时,许暮只觉得那一瞬间这一句话在她耳边不断地回想,卸去了她全部的心防,眼泪那刻真的有涌出的冲动。那么前世今生那么多年的奋斗与委屈,被人诬陷、丢掉性命,今生的感情与他纠缠不断,但是偏偏就是这么两个字,听在耳里,就像是等了几辈子一样,她几乎就是着了魔一样,恨不得立刻就扑进齐陌的怀中,汲取这份恍若在梦中的温暖。
对,就像是在梦中一样,直到现在,齐陌如此温柔地替她上着药,她也觉得自己似乎开始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明明这些举动,在往日都只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可是现在真实地发生的时候,她有些恍若未醒。
许暮不禁心想,人都说,在遇到危急的情况时,才能看出你身边人的真心,这一切是不是能够证明,她在齐陌的心目中还是有着一定的地位的?许暮有些忐忑不定,她不确定,也不敢问,生怕又是自己自作多情的一场梦而已。
“转过去。”齐陌头也没抬,出声示意许暮转身,这样他可以帮她背上受伤的部位上药,可是话说出口后好一会都不见许暮有反应。齐陌莫名,抬眼望去,只见许暮直勾勾地盯着他,早已出了神,这个丫头,似乎只要和他在一起,几乎大半的时间都是用在发愣上。也真的是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的心思,总不断地在思考。
齐陌叹了一口气,探手轻轻捏了捏许暮的鼻尖:“回魂了。”
许暮蓦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拔了出来,回想方才齐陌捏她鼻尖的模样,无奈中似乎又带了丝宠溺,那般亲昵的模样,让许暮不禁微微红了脸,连忙转过身去,背对着齐陌,等他替她上药。
“说起来,刚才的电话…”齐陌忽然开口,但是欲语还休,思考了下才继续说道“警方说,威亚机确实是意外故障,排除了人为因素,你怎么看?”若是他的话,必然是不会信的,毕竟所有的客观条件来看,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于巧合,如果机器确实是有问题,那么他更加怀疑的是,有人故意拿来故障机出来,毕竟在轮到许暮之前,有那么二十来分钟给协助演员的休息时间,因此若要调换机器也是绰绰有余。
许暮比任何人都能够断定,这件事的主谋是谁,毕竟人家还主动上门来挑衅,做的这么明显,她也不是傻子,前世都吃过这人的亏了,这一世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因此警方的判断只能说明苏芸靑计划的周详,让她自己暂且逃过了制裁,成功的把人为谋害变成了意外事故,这样的话,既成功破坏了她的试镜,又因为没有出大事故,而不会让任何一方担负过大的责任,从而引上报纸报刊。
她这一手做的巧妙,因此即便许暮知道谁是主谋,也拿她没有办法。比较许暮手上没有证据,而苏芸靑和道具师又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道具师既然被苏芸靑收买,也不会蠢到把自己暴露出来。因此这件事对苏芸靑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
许暮皱紧了眉头,她虽然也想把苏芸靑这个卑鄙的家伙拉下马来,但是没有证据之前她绝对不能轻举妄动,这么想着,许暮垂下眼帘问道:“既然对方已经下了定论,那我们再深究也没有意义。”她看向齐陌“即便不甘心,也只有小心为上。”
齐陌点了点头,许暮所说的也正是他所想的。她果然是聪明人,知道以退为进的法则,明白若是这个时候只是一味深究追查,只会让对方起了戒心,谁还会傻乎乎地走出来给你提供抓她的机会。这么想着,齐陌看着许暮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能忍一时之人,以后必然是可以成大器的。
“那甄选会那头有什么说法吗?”比起谁害了她,许暮更关心的则是甄选会的情况,今天的她的试镜算是毁在后半段,虽然这责任主办方已经提出会负责,但是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再给她一次机会重新试镜。
没有我,你怎么办
话问出了口,可是等了半天都没有得到齐陌的答复,许暮奇怪地看着表情有些似笑非笑的齐陌,一时之间弄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又是哪里说错了话。
“怎,怎么了?”
齐陌看了许暮一眼,视线又移回手上的药罐,修长的手指在瓶罐内沾上了一抹绿色的药膏,轻轻地往许暮背上的一处磨损的比较厉害的淤青处抹,只听得许暮疼的直嘶嘶作响,他才哼笑一声道:“受伤了也不知道消停,怎么你还想再被上去一回,伤上加伤吗?”
许暮默不作语,她也知道齐陌说的有道理,毕竟现在她的状况可不适合再上去吊一次威亚,否则话,恐怕身上的磨伤会更加严重。那个时候恐怕就不是一两个星期能养好的事儿,再加上接下去她还有广告的试镜,这个时候如果再硬要去挑战一下的话,只怕还会影响到后续的工作,于情与理来说,最好还是到此为止比较好。
但是,如果就让她这么放弃的话,许暮实在是心有不甘。这件事情,如果说是她自己表现的不好,那她也就认了,可偏偏就是被人设计才导致了这样的情况,怎么都让她觉得不服气,也没有办法咽下这口气,更何况,设计她的那个人,还是苏芸靑。
让她在苏芸靑面前就此认输,这样的感觉,比要了她的命还要来的难受的多。怎么想都觉得放不下心来…
许暮扭转过脸去,透过透明的玻璃向外望去,天近暮色,已经渐渐暗沉了下来。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说什么也下不了放弃的心。只觉得胸口跳动的那东西,不停地在同她叫嚣,若是制作方还给她机会的话,让她绝对要珍惜这个机会。
齐陌替她上完了药,一抬头就看到许暮背对着他,心里头大体上也有些数,齐陌替许暮盖上薄毯,人跟着躺倒在了许暮旁边,长臂一伸,小心地避开许暮的伤处,将人拉进自己的怀中抱着,开口劝道:“怎么,你对自己的能力这么不信任吗?”
“当然不是!”许暮急忙开口反驳,她并非是怀疑自己的能力有问题。只是,若是自己能力有限,失败也就失败了,但正是相信自己的能力可以拿下这个角色来,才会不甘心因为别人的陷害,造就的意外导致她可能就此失去这个机会,这让她完全不能心服。
齐陌轻叹一声,抬手摸了摸许暮的发丝,柔声劝道:“那不就行了,你以为评委们眼睛都是瞎的吗?今天,除去那最后一跳,你之前的试镜戏份完成的近乎完美,这些他们不会不看在眼里,因此那最后的意外根本不是什么阻碍,因为大家都知道,凭你的能力,绝对是可以完成的十分出色的。只不过一个意外…你又何必这么纠结着。”
“可是…”许暮张了张口,她明白齐陌的意思,但并非她要追求完美什么的,真的只是三个字“不甘心”,明明可以有十分的表演,如今在她看来因为最后一跳的失败,硬生生地给拉成了七分,心里头实在是不舒服极了。
齐陌低下头,安抚性的轻轻吻了吻许暮的前额:“你要知道之后的广告试镜,对你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工作,你可不要顾此失彼。许暮,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什么样的选择对于你来说才是正确的。”
齐陌的吻虽然如蜻蜓点水一般落在她的额头上,这如恋人之间亲昵的举止,却是奇迹一般地抚平了许暮心头的焦躁,同时也正如在心湖上投了一颗小石子,掀起了别样的波澜。
许暮默默地垂下眼帘,脸上先前的红潮未完全褪去,此时又染上了绯色,她咬了咬下唇,状似在思考着齐陌的话,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我明白了,我听你的就是。”
冷静下来之后,确实正如齐陌所说的那样,她必须要顾全大局。世上很多东西,本来就难以两全,如果她为了这边,再因此失去了这个国际性广告的机会,那她真是为赌一时之气而让自己失败的更快。而且,或许自己这次可能会失败,但还有其他工作可以保底,等扩张了知名度以后,机会只会越来越多。
因此她必须要知道,这样的选择对于她目前来说才是最好的。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齐陌愉悦的一笑,“既然如此,机票我刚才已经订好了,明天我们就回去。广告那头我也已经打过了招呼,对方是铁了心了想看看你的能力,因此时间重新安排到了两周以后。至于这两周…”他笑睨着许暮“就给我乖乖待在家里头好好养伤!知道吗?”
齐陌这话说的不容拒绝,语气也是格外的霸道,许暮听在耳里却是恍然大悟,她明白了,如果自己还是选择想要继续试镜的话,齐陌也会强行把自己带回去,作为一个经纪人来说,他有权利这么做。
但是许暮更多的是感受到了齐陌这些话语之中浓浓的关怀之情,这让她在不知不觉中之中逐渐产生了一种错觉,即便两人如今的关系不过是床伴,但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她却好像在同齐陌谈恋爱一样。齐陌是她霸道的男友,她是他别扭的小女朋友,这种温情的气氛着实让许暮贪恋不已。
“好了…”齐陌将许暮又往怀中抱紧了几分“好好休息,一会吃晚餐我再叫你起来。”
许暮在齐陌怀中听话地闭上了眼,许是这怀抱过于温暖的缘故,不一会,她就沉沉睡了过去。齐陌看着许暮那宛如稚子一般天真的睡颜,不由地低头又在她的唇角轻轻落下一吻,眼神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情似水:“这个笨蛋,如果以后没有我了,你可怎么办?”
这话里头宠溺味道十足,随着齐陌的一声轻叹,他怀抱着那温香软玉一般的身体,也闭上了眼。屋内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在了一块,缠绵又悱恻。
他虐待你了?
跟着齐陌回到X市之后,许暮简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不过离开了几天,下了飞机就发现就连这里都已经是白雪皑皑,一副银装素裹的模样。而且南方这块本来就很少下雪,但是如今冰雪降临,给这座极有江南水乡风韵的城市更增添了一丝别样的风情。
齐陌将车子停在了许暮的家门口,许暮临下车前,忽然开口唤住她,问道:“二十四号有其他安排吗?”
许暮步子一顿,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张了张口:“应该没有。”齐陌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罢自车窗探出手来在她鼻梁上,轻轻一刮:“那把时间留给我,我会好好安排的。”
“好…”许暮呆呆的应了一声,见齐陌对她浮唇一笑 ,挥了挥手,对她叮嘱道:“一会上去好好休息,洗澡时注意伤口。我走了,二十四号我来接你。”
“好…”许暮点头,大脑还有些云里雾里地退了几步到安全距离,就见到齐陌的车扬尘而去。
难道那天有其他什么工作吗?不过如果是工作的话,齐陌干嘛不直说呢?许暮纳闷着走进了楼道,按下了电梯按钮,直到站在电梯里头,看着那数字一层一层地往上跳时,她才突然一击掌,反应了过来,二十四号不是圣诞夜么?所以…所以齐陌这是在对她进行约会的邀请?
许暮不禁汗颜,最近一心扑在工作上,却是日子都有些过糊涂了,不过所幸的是,方才并没有在齐陌的面前出这个丑。许暮捂着通红的脸出了电梯,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一想到二十四号齐陌的邀约,她整个人就没有办法淡定下来。
她以前做梦也想着能够同齐陌和普通恋人一样,甜甜蜜蜜地约会,吃饭、看电影,携手在河边漫步,一起做些恋人之间普通却又浪漫温馨的事。但是一直以来,齐陌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她,让她不要爱上他,让她不要心存妄想,这一切让她一直以为,他们两人之间除了工作和上|床以外,不会再有其他的交集和话题,毕竟如果关系只是靠肉|体来维持的话,根本不需要那些虚情假意的过场。
可是从昨天她遇到意外开始,总觉得一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先是齐陌冒险来救她,然后给她上药、强迫她休息,那态度温柔而又霸道,随后早上在齐陌怀中醒来时,发现两人竟是相拥而眠。这…应该还是头一次,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纯盖棉被睡觉,而且,过去这样的场景也只不过存在于许暮少女一样的妄想中,从来不敢奢望。
究竟是她真的还在梦中呢,还是这一切说明了,她在齐陌心中位置的变化?许暮在自己家门口呆愣了半天,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脸上传来的痛感告诉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是真真切切的…
许暮的脸泛上了红晕,只觉得自己自从重生同齐陌重逢之后,脸红的几率就在日渐上升,许暮从包内掏出钥匙,刚插进锁内还没转动,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我还想你会在门口呆多久呢…”站在里头的人一身粉色的家居服,一头齐肩的散发披散在脑后,双颊粉扑扑的,一脸嫌弃地看着许暮,开口说道。
许暮眨了眨眼,跟着安络进了门,将手上的行李放下,这才问道:“小络你怎么在我这?”说起来,自从《凤华天下》收工以后,她和安络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不是她档期忙就是安络档期忙,这一段时间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交流过了。
安络大喇喇地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按着手中的遥控器,听到许暮这么问,极为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怎么?我不能来吗?”那样子分明就是我来了你又能奈何我的无赖模样。
许暮撇撇嘴,如果不让安络来的话,当初她就不会把房子的备用钥匙给安络一份了。只不过,照过去来说,她偶尔邀请安络来住一晚都很难,原因是她认床,所以除非拍戏硬性要求,她从来不在外头留夜。但是,她今天见到安络的样子,可像是已经在她这里驻扎了一段时间了。
许暮在安络身旁坐下,指了指客厅那头,安络那个极为明显的紫色旅行箱,叹了一声:“说吧,究竟什么风把你吹过来的?”
“也没什么事。”安络一脸别扭地转过头去,哼了一声“反正你让我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就是了。”
许暮耸了耸肩,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她了解安络,如果是她不想说的事,那么无论你怎么逼她,她都不会说出来。但是即便安络什么都没有说,许暮心里隐隐也能猜测出估计这事同杜康脱不了什么干系。许暮至今还记得前世的时候,安络曾经同她说过,她与杜康在交往初期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因为一个误会在闹别扭,几乎当时就以为两个人不可能了,结果偏偏杜康坚持不懈,才让这段感情给维持了下来。
所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恐怕正是到了这个时期吧…但是,许暮可不打算插手太多,因此什么都没有多说,她只是想看看,杜康会怎么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可不想横插一杆,再改变他人之间的历史。
“恩,那你随意咯,我先去洗个澡。”许暮说着从箱子里取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她才将衣服脱下,浴室的门就被推了开来,许暮大窘,这齐陌也好,安络也好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有不敲门就随便闯浴室的习惯,真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暮暮,说起来你…”安络一抬头就看见了许暮身上那掩饰不住的淤青,一股怒火就从心头烧了起来,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许暮“暮暮你这伤是怎么回事?齐陌虐待你了?!”
听话,乖
许暮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愤怒的好友,安络的样子就好像恨不得立刻去找齐陌算账的模样,她连忙一把拉住安络:“这和他没有关系。”
安络一脸的狐疑,上上下下将许暮扫视了一圈:“真的?你没骗我?”
许暮连连点头,安络皱紧了眉头,指了指她身上那些淤青擦伤:“那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许暮看了看自己现在无比精彩的身体,叹了 一声:“你先出去,让我穿上衣服再同你说。”说着便将安络轻轻推出了浴室,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就听见那头安络恨恨道:“一会老老实实告诉我,谁欺负你的,姐姐给你出气去。”
许暮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边却不自觉地扬起,这个世上除却院长之外,真真只有安络对她是最好的,即便平时再怎么爱损她,一但她出了什么事,她总是站在一个保护者的角度去保护她。因此,许暮现在突然相信,如果前世安络不是正好在山区做福利项目,近乎于与世隔绝,消息滞后,那么自己被陷害出了那样的丑闻时,她一定会站在自己的身边…
许暮忽然之间有些伤感,如果这样的话,前世得到自己死讯之后的安络,又会是什么样的呢?毕竟对于她们两个来说,彼此就是这世上,对方唯一的亲人…许暮轻声叹了一口气,拿起浴室的浴袍给自己裹上,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内开了暖空调,因此许暮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但是自安络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倒让她觉得冷飕飕的。许暮刚在安络旁边坐定,就听到安络磨着牙,对她抬了抬下巴,示意道:“说吧,看看是哪个不要命干的。”
安络这话说的匪气十足,又杀气十足,许暮心里头那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又油然而生,她酝酿了一下,将事情的前后经过都同安络说了一遍。安络听着听着,就见她拳头攥的紧紧的,直到许暮说完,她猛地捶了一下沙发,怒骂道:“那个苏芸靑真是卑鄙无耻!你就打算就这么让人家爬到头上来吗?”
许暮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只不过,没有证据什么也没用,所以我在等…等她按捺不住露出马脚的时候。”她自然不是那种会让人随便欺负的人,别人敬她一尺,她必要还人一丈,更何况她和苏芸靑之间,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这么一次意外之仇,苏芸靑…还欠着她一条命。
安络实际上也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听许暮这么一说,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她想了想,拍了拍许暮的手:“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