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着啊…
崔圣之缓缓阖上眼睛,那一刻,整个再重要了吧。
崔圣之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勾唇一笑,甚是冷淡的说道:“既然如此,便让你的未婚娘子见你,何必见我,若是被外人晓得,可不就给你添了麻烦。”
无争的额上顿时滴下了一滴豆大的汗珠,他苦笑着弯腰说道:“大人…”
崔圣之很明白无争是想让自己见小碧,他不明白,都分开一月有余了,为何小碧却又突然想见自己。崔圣之倒是变成了召唤物,想见便见,不想见便不见了么?不过依着小碧的性格,若他今日不出现,她恐怕又要追在轿子后头跑一趟吧?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一只黑猫自帘子后头绕出来,崔圣之低头将它抱在怀中,抚着那一身柔顺的长毛,垂首说:“不见。让她回去吧。”
无争无奈了,明明崔大人那么喜欢小碧,那一个月屈尊周转于房门外头与药炉前头,就是巴巴的希望小碧早点康复,可到头了,又开始这般冷淡。他是个老实人,实在是弄不明白崔大人的心理。
无争退出了主堂,眸光里头尽是同情,垂眼看向小碧。小碧哪怕是对方不说,也大概晓得无争的意思,崔圣之不见自己。她苦笑了下,果然…似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人,既然当初自己说了要分开,他当然是不会再见。对他而言,恐怕自己已经是个过去,再没有辗转的可能性。
小碧嗫嚅了下,轻声说:“那可要怎么办…”
她看了看天色,离入夜还有许久,便振作起来,说:“谢谢无争,我在这里等着大人。”
无争很想说,要么你也别在这里等了,崔圣之冷酷起来,可当真是翻脸不认人的,万一他让人将她逐出去可要怎么搞。无奈,他只好在旁边站定,心说万一崔大人当真要怎样,无争也得想办法护着小碧一些。
崔圣之自无争跨出了大堂,便又将手里头的黑猫搁下,那黑猫轻盈的跳到地上,甚是柔软的喵呜了声。他站起身来,定定的看了眼外头,便再转身,进了后院。
后院里头有不少正在习武的锦司,见到崔圣之的时候莫不是躬身喊道:“崔大人好。”
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继续,不用管他。
这几个人边挥舞着拳头边私底下讨论着:“听闻今日无争领军副统领的未婚娘子找上门来了?”
“对啊。我便说前些日子每次归家的时候,领军那边总是会将那身织补的蓝衫穿了再走,原来是他娘子织好的。感情可真够亲厚的。”
“可不是?你没看那小娘子蹲在外头,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她会不会是想求大人放无争领军一个自由?”
“可大人明显是不见啊。所以小娘子一直在外头候着,然后无争领军呢没办法,自己尴尬的站在那里陪着。郎情妾意的简直羡煞人。”
“嘘。”正调笑间,忽然那说话的几个人里,终于有人瞧见了崔圣之的脸色,显然是杀气腾腾的,顿时噤了声。往常他们这些在后院里头练武的人,可从来没遇见过崔大人这般模样,顿时没人敢再胡乱说话,一时间整个后院都安静了下来。
崔圣之扭头又回到了主堂里头,坐回到自己的太师椅上,那黑猫想要跳到他腿上,又被轻轻赶走。
他深吸了几口气,眉宇间清冷无双,一双眸子陡然间看向外头,单手握成了拳头,好一个,郎!情!妾!意!啊。
小碧呆呆的看着这偌大的锦示司,来往的人莫不都是笑脸相迎,显然是因为身边站着的无争,无争应该在锦示司里头的职位很高,所以才会这般给自己面子吧。但是崔圣之不想见自己,还不晓得要守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崔圣之出来。
她怕连累了无争,便轻声说:“无争你别陪着我了,我就在这里候着大人。”
心里头一时间也有些百感交集,她垂首捡起根树枝,漫无目的的画着各类药材的名字,脑子里头是当初在睿王府里头,他教自己的那些药理,最后一笔划啊划啊,落在了个上官轻鸿的名字上头。
无争忍不住说:“小碧姑娘…何必呢…”
小碧哭丧着脸,柔声道:“我不是来与大人求和的,是想求他帮忙…”
她咬咬牙,将树枝扔下,看向无争,“你倒是说对了,他既然不肯见我,应该是我去见他才对。”
小碧一扭头,在无争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冲进了内堂,目光触及到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崔圣之的时候,两行泪水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捏着裙摆便跪在了地上,“崔大人…”
崔圣之眸光微寒,单手握紧,指尖掐在掌心之中,“你如今倒是越来越胆大。”
小碧跪在地上,埋头哭着,无争想要踏进来,却又被崔圣之喝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小碧以为他在骂自己,浑身止不住的抖动着,双唇微颤的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无争立刻收了脚,崔圣之却迈到小碧面前,单手一提,将她拉起,轻轻的放在那花梨木的椅子上。
小碧一时愣住,呆呆的看着崔圣之,他伸出手来,抹去她眼角的眼泪水,叹了口气,“以后别再哭成这般了。”
面上的伤还没好,随意乱哭只会让伤口加重,崔圣之眸光微凛,定定的看着坐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小碧。
二人居然一时间都不知要说些什么,只有那黑猫时不时的窜到崔圣之的脚旁,软绵的蹭着他,发出温顺的叫唤。小碧嗫嚅了下,陡然间又垂首哭了出来,她猛然间扑到崔圣之的脚旁,说:“先生,你救救姐姐吧!你让小碧做什么都可以,你千万救救她。”
崔圣之原本尚暖着的气息陡然寒冷下来,“你便是为了这桩事来找我?”
小碧不知道该说什么,捂着脸又哭了出来。
崔圣之退了几步,“若是没有这桩事,你是不是永远不会来这里?”
小碧一时愣住,默默的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却又不对,便再拼命的摇着头。
PS:累了-中饭都没吃埋在这里写…精疲力尽啊…
第5卷 302 奴婢
崔圣之转过身去,望着堂口的那两尊雕像不说话,时光静谧,一瞬间反倒被那堂外的蝉鸣声拉出了声声嘶哑的感觉,小碧的啜泣声始终在后头隐隐响起,好半晌她才支支吾吾的说:“姐姐被睿王府给抓回去了,将军又不在朝都,我并不想麻烦先生的,但是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崔圣之根本无所谓陆云袖如何,说到底那也是别的男人的女人,若说叶隐风走了,就无法保护的了陆云袖,那也是叶隐风的问题。
“这与我何干,此事应当叶隐风来管吧。”
小碧垂下头来,偷偷的看了眼崔圣之的背影,她小小声的回答:“但是与小碧有关…”
心里头其实有些开心的,一月未曾见到这个男人,天知道她到底有多想他。相思成疾,相思成狂,小碧一直都用全部的心血压着这股爱意,才让她止住了不来看崔圣之的念头。若非有这个契机,她恐怕永远都不敢再踏到锦示司来,如今崔圣之又站在了她的面前,小碧抑制不住的想要走上前去,拥住那看着十分孤寂的背影。
但是她不敢,如今虽然身体已经康健,但还是留下了多多少少的疤痕。她现在怕自己已经配不上对方。正如同玉烟罗说的,崔圣之是当朝权贵,更是出了名的美男子,而小碧是什么…
她落寞的面庞与他孤寂的背影相互辉映,大堂之中尤见清净。外面的熙攘声仿若一时间也安宁了下来,无人敢来打扰这内中的冷绝之处。小碧逐渐的想起了那日地上的那摊子血,想起了自己腹中还未曾知道便已离开的孩子,手渐渐滑到自己的肚子上,甚是艰涩的问:“大人…你…你还喜欢小碧的身体么…小碧可以继续陪你,只要你能救姐姐。”
崔圣之的身子微微一颤,转过头来,那双温润光泽的眸子盯着小碧,那黑眸陡然沉下,突然欺近上前,单手一握,握住了小碧的下颌,冷冷的扫过小碧那张平凡的假面,然则她似乎想起自己已经没什么可以交换的,尤其是这一身伤,顿时哭了出来,“崔大人不为小碧,就权当为了小碧和您的孩子…”
“人,我救。”崔圣之简短的回答,“但你,留下来。”
小碧咬住唇瓣,他这是答应了交换的条件?不自觉的又偷偷看了眼崔圣之,但见他眉眼之间甚是疲惫,顿觉心疼起来,怎么办…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去应对这个男人,难道方才她做错了么?
小碧嗫嚅了下,有些慌乱的回答:“可我的身体…已经都是伤…”
崔圣之勾唇一笑,魅惑万千的沉声道:“为奴为婢你不是第一天做吧?谁说要你的身体了?”
小碧顿时领悟,她连忙起身,站在那里好半晌,才回想起当初自己在睿王府里头服侍人的感觉。崔圣之似乎真的没有个婢女服侍,难不成往日里都是无争和茯苓照料着,她忙慌上前,躬身问:“大人,你需要小碧做什么?”
崔圣之撑着头,声音柔和了下来,伸长了自己的腿,“叫先生。”
他的确是喜欢小碧用那么柔软的声音唤着先生、先生,就仿佛只要崔圣之的心冷了下去,那一句先生,也能让他回转回来。上官轻鸿纵然消失了,但那颗心始终留在了小碧那里,只要她一句先生,便自己受不住的往回走。情感之间的你来我往,便是这般,逐渐升温。
小碧蹲了下来,替崔圣之捏着腿,力度适中的,声音亦是甜美如初,“先生…”
这日,锦示司的人都开始胡乱猜测起来。
为何无争的未婚娘子似乎与崔大人那般暧昧,自从无争的那未婚娘子与崔大人处在一起的时候,无争领军的面色都开始沉默了下来,崔大人明明那般宠幸无争领军,为何却独独要抢占他那么平凡普通面貌的娘子。
这亦是简单的诉说,虽然锦示司里百来号锦司职卫,但都是年轻男子,面对这诡异的一幕,纷纷表示不理解,毕竟崔大人自从与荣华公主退了婚,心情一落千丈,但大家都发现,往来一月整个锦示司那沉闷的气氛随着这个普通的女子的踏入,一扫而空了。
因为,崔大人明显心情大好。
这真是神奇的现象。锦司甲默默评说。
小碧给崔圣之捶完腿后,便也不敢再胡乱坐着,做奴婢就得有做奴婢的习惯,她始终乖巧的站在崔圣之旁边,抬头看看天色,欲言又止的看着对方。
“有话便说。”
“先生,你何时去救姐姐…”小碧拧着袖子紧张的问。
“怎么?救回来后,你便要走了?”崔圣之挑眉,问的亦是很直接,小碧听后拼命摇头,“不不,先生何时厌了,让小碧走,小碧便走。”
小碧拧着双眉,偷偷的看了眼崔圣之的侧颜,男子手指上那朱红的戒指铮铮发亮,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而又安静,流光墨黑的发丝在灌进堂中的热风里头,时起时落。但却会让人想起月的男子,会在无垠的夜空中静静绽放清冷光华的明月。
小碧心里头微微一暖,纵然是这般局面,她好像也安定了下来。哪怕曾经被伤的那么重,血流了那么多,为何回到这里,看见了他,似是一切还复如初,再没有那份记恨的感觉。只是锦示司里头不知为何,总有种闷热的感觉,院中连树都极少,所以炽阳照在房梁,那热度便在锦示司里头不断的散发着。小碧抹了抹额上的汗,往后头取来把扇子,替崔圣之扇着风。
崔圣之将茶碗放下,问:“你出来将军府,可有人知道。”
小碧想起了三夫人莫兰,便轻声回答:“莫兰晓得,我还让莫兰夜里头帮忙去夜探一下睿王府,至少要先知道姐姐如今的下落。”
PS:今天有点不太会写写的比较慢不要骂。铸造文字的过程便在于对人物的理解,若果因为贪求速度而忽略了对人物的塑造以及故事的走向,反倒是个缺憾。我不喜欢注水,注水文速度快,但质量憾缺。我在写的时候,往往要改上好几遍才敢发,但是有时候怕被人说慢,来不及改就发出来,等到发现错误了,已经来不及了。写文不易啊。
第5卷 303 危机
夜阑人静,晚风习习,月已上了枝头,王府院中的枝叶刷刷轻响,借着月光投下的倒影显得有些诡异。
王府内各院里都早已熄了灯,此时已是万籁俱寂。
一抹黑影越过墙头,轻如飞羽一般落于地面,没有发出一点声息。来人正是莫兰,受小碧之托,前来这睿王府探路。
毕竟是皇亲贵戚所居住的府邸,虽然已经入夜,但是在防卫上却是丝毫不见松懈,每相隔一小段时间,就可以看到在院内巡逻的守卫与家仆。
莫兰小心翼翼地在府内探索,按照小碧所给的地图,先去了陆云袖先前所住的清荷小筑。她侧身闪入十字路旁的假山后,躲过远远迎面而来的一列巡逻,待那些人走远之后,才闪身入了院门。
只是一踏入院内,她便蹙起了眉。
院落之中杂草丛生,那池塘之内的睡莲也不知被谁连根拔起,就弃在池塘边上。小筑内静悄悄的,偶尔一阵风刮过,黑漆漆的院落着实让人觉得有些慎得慌。
莫兰没有在院中多做停留,轻移脚步,飞快地向主屋掠去。莫兰停在门前,只见那木门之上结了一层蛛网,她取下腰间弯刀将蛛网破开,将上头吐丝欲逃的蜘蛛抓进了随身带着的竹罐内。
莫兰推门而入,扑面而来便是一股潮湿阴凉的气息,屋内的陈设似乎还一如陆云袖和小碧离开时的模样,只是借着月光看去,屋里头蛛网丛生。莫兰随手摸了一把案面,上头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灰,看起来像是荒凉了已久。
院落无人打扫,门口蛛网未破,屋内灰尘厚积,这一切至少说明陆云袖不可能被小公子安置回了这青荷小筑。
那么会在什么地方呢?莫兰不禁暗自思酌。
她将小碧手绘于她的那张地图摊了开来,青荷小筑这一处被她用炭笔画了一个叉,而剩下的地方…陆云袖既然是小公子沈风景的妻子,那么必然不大可能会将她安置在主院和世子的居所,而且王府内也没有什么地牢之类的暗设,这样最有可能的地方还是小公子现在所住的那一房。
思及此处,莫兰也不敢再在这院中多做停留,将门掩上之后,足尖一点跃上了墙头,身姿轻盈往西院方向跃去。
一个时辰时候,莫兰气喘吁吁地摸出了睿王府,不但是小公子的居所,她整个王府都摸遍了都没有寻到要找的人的踪迹,这个陆云袖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莫兰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她的夜探功夫虽然不错,但是时间久了也怕会露出了马脚再加上担心被她锁在房内的玉烟罗那里会有什么意外,因此只得咬咬牙暂且离去,等明日再同小碧商量,再另觅其他的计划。
只是匆忙离去的莫兰,恰恰错过了这个时候自后院而出的那道人影…
屋内已经被收拾干净,烛光摇曳,陆云袖发鬓散乱地抱膝坐在床前,目光呆滞,脸上还犹有泪痕。
她心中慌乱,如今被关在这个地方,叶隐风还远在西南,也不知道小碧他们是否可以找到她。陆云袖自是害怕,那沈风景现在已如同疯子一般,白日里,他看她的目光都让她遍体身寒,也恰恰让她知道了,当初那个阳光跳脱的公子是真真正正的不在了。
陆云袖不知道,将会有什么样的事等着自己,但是心下也隐隐觉得,自己此时的境况已是落至了冰点,恐怕沈风景必然不会让自己好过。
陆云袖突然有些明白阿怀夫人当初被关在这里的心情,她轻轻抚着自己的腹部,肚中的这个孩子,是她现在唯一的寄托,就算让她付出多么惨烈的代价,她也要护这个孩子周全。所以她拼了命地也要活下去,不惜任何代价,直到等到小碧等到叶隐风来救她。
陆云袖伸手擦干了泪迹,她默默地下了床,走到桌边。只见桌上还放着先前守卫送来的晚膳,此时已经全部都凉了,陆云袖倒也不在意,拿起筷子,夹着菜就着米饭吃了起来。只是还没有吃上两口,胸口一阵憋闷,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一般,她连忙捂着嘴冲到了门外,在墙根处吐了个天昏地暗。
吐过之后,陆云袖回到屋里倒了一杯水漱了漱口,轻抚着胸口,她温柔地对着肚子说道:“宝宝,娘亲会保护你的,只是你也要乖乖的知道吗?”
这是这两个月以来,陆云袖第一次出现了孕吐的反应,只是她明白,为了腹中孩子的健康,就算是再难受,也得将饭吃下去,这样以后她才能有体力分娩。
陆云袖重新拿起筷子,压抑着胃中的不适,小口小口的咀嚼、吞咽,一顿饭竟前前后后吃了大半个时辰,但总算也都吃了进去。
将筷子搁下,陆云袖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先前沈风景说过,他今夜要来寻她,此时已过亥时,却是仍没有见到沈风景的影子。陆云袖不禁在心里头期望,这沈风景被李依依绊住不能前来。
只是虽然如此,陆云袖却还是如坐针毡,半点也不敢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天本不随人愿,正当陆云袖战战兢兢之时,外头却有了动静。陆云袖的身躯猛然僵直了起来,水漾的双眸霎时间充满了恐惧,直直地盯着那扇薄薄的门板,听着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旧的门吱地一声长吟被推了开来,沈风景换了一身宝蓝色的锦衣满面春光地踏了进来,见陆云袖一见他便抖动如筛糠,顿时一双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里头充满了阴霾,他嘴角冷冷上扬:“娘子,为夫来了为何不上前相迎?”
陆云袖原地一番激烈的挣扎,但在沈风景的逼视之下,她暗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咬了咬牙,腿如灌铅一般,沉重而缓慢地移动到沈风景面前,双手放在腰间,盈盈倾身一拜:“见过夫君。”
沈风景哈哈大笑,笑声中既有讽刺又有得意,忽然笑声蓦然终了,他一把捏住了陆云袖的下巴,满眼的阴厉之气:“娘子,为夫来同你圆房来了!”
第5卷 304 逼迫
陆云袖面现惊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秒便被沈风景拦腰抱起,陆云袖大惊失色,也顾不上那么多,在沈风景怀中奋力挣扎。
“沈风景,你放开我,你别让我恨你!”
但她这点力道不过是杯水车薪,又岂是常年习武的沈风景的对手。沈风景恍若未闻,随手点了陆云袖的穴道,牢牢地将已是动弹不得的人禁锢在双臂间,抱着她便往床榻边走去。
沈风景将陆云袖轻轻地搁放在柔软的床榻之上,俯身压了上去,手顺着陆云袖的眉眼之间细细描绘,陆云袖的全身立刻紧张的绷了起来。他低下头附在陆云袖的耳畔,柔声道:“你若是听话,我便待你温柔一些。”
沈风景执起陆云袖的双手轻吻了一下,随后在脸上来回地磨蹭,下巴上的胡须刺得陆云袖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她抖着嗓子道:“沈风景,你何必强人所难,你明明知道…”
“住嘴!”沈风景的神色突变,暴喝一声,吓得陆云袖浑身一抖,他赤红着双目看着身下已是恐惧万分的女人,低哑着声音道“你爱上他了对不对?”
陆云袖垂下眸子没有回答,但是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沈风景深深地凝视着陆云袖,忽然笑出声,声音中充满着无限哀愤,他像是要将陆云袖揉进身体一般抱得紧紧的,自言自语:“本就是我先遇上的你,也是我娶得你。凭什么让那个封尘占了先机,还拿走了你的心!这不公平…你明明是我的…”
说到这里,他神色变得癫狂,忽笑忽怒,犹如一个疯子一般不断地抱着陆云袖重复着“你是我的”这一句话。
这话语犹如咒语一般落入陆云袖的耳中,直让她心生恐惧,却也令人生涩。她真是不知,沈风景对她竟然如此用情至深,以至于到癫狂的地步。这让她不禁想起,当初那个在她的墓前痛哭不止的沈风景,也是那般的绝望。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因为阴差阳错,因为她爱上了叶隐风…
这所有的错都源自于她和叶隐风之间…
沈风景…只是成了这场斗争之中最无辜的牺牲品。
她也曾想过,若是没有叶隐风的出现,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同沈风景如同平常百姓家的夫妻一般,平平淡淡、执手偕老。但是转念一想,她嫁给沈风景本身就因为那场冥婚,若是叶隐风不出现,没有掳走沈风景,造成小公子去世的假相,恐怕到头来入府的,还会是她的表妹李依依…
说到底,他们之间还是没有缘分。
况且,世间没有如果,她确实是爱上了叶隐风,这是事实…所以即使她再对不起沈风景,也不能背叛叶隐风。况且…她又怎能让沈风景越陷越深,越错越多?
这般的罪孽他们两人谁也抗不起,既然错过,便是错过…
如此想着,陆云袖勉强定了定心神想与沈风景好好谈谈,便放软了声音道:“你冷静一些,是我对不住你,你先解去我的穴道可好?我不跑。”
这句话却像是戳中了沈风景的伤处,他咬牙切齿,冷冷一笑:“你莫要再欺骗我了,我是不会再信你的。”
说着翻身坐了起来,表情狰狞,大手一扯,陆云袖身上的夏季薄衫顷刻间被撕裂了一大片,露出了里头粉色的肚兜同雪白的肌肤。
“娘子,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沈风景并非不知人事的人,他着迷地看着身下这具娇媚的身躯,裆下已是坚硬如铁,他欺身要去吻陆云袖那嫣红的双唇,却被陆云袖偏头躲了开来,顿时大怒,手下**的力道猛地加重,所到之处留下一片青紫。
陆云袖一脸的羞愤不已,却是因为穴道受制,挣脱不得也无法挣扎,眼睁睁地感受着沈风景的手顺着她的肩头一路往下,眼看就要摸到那地方时,她顿觉绝望,也顾不得那么多,嘶声力竭地喊道:“沈风景!你是不是巴不得再让我死一次,然后你在墓前头再跪上几天几夜!”
沈风景闻言,手下动作一顿,深思恍惚地向陆云袖看去,只见陆云袖一张小脸之上泪痕满布,红肿着一双泪眼,看着他,哽咽着继续道:“你说,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安心!”说这话时,陆云袖的眼中一片死寂,恍若无了生念。
沈风景心中一慌,刹那之间便想起了那日,在清荷小筑内,这个曾经会对着他或笑或哭无比生动的女子,一脸的惨白,嘴边带着淡淡的笑意与血迹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客堂之上,断了气…
他上前去抱她,她一丝反应都没有,浑身冷冰冰的。那时,沈风景用力地搓揉着她的手臂,想以此让她产生些温暖,但怀里的那具身体,却越来越僵硬…感觉不到一丝生的气息。
在那时,他的心中除了绝望只有绝望。
他真的爱她…爱到了骨子里,他只是恨、只是不甘,为何得到她的人和心的都不是他,就如方才所说的,明明最先遇到她的人是他才对。
可是…他恰恰就是伤害她最多的人…即使他本意也是不想的,可偏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那么现在呢?
沈风景渐渐冷静了下来,从陆云袖身上爬了下来,伸手解去了陆云袖被制的穴道。陆云袖一得松懈,便立刻取下发间的发簪,用尖头的那段对着自己的脖子,见沈风景要靠近,仿若刺猬一般,竖起自己全身的刺,将簪子逼近自己的脖间,厉声道:“放我走!不然我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沈风景眼见着那尖头已划破了陆云袖的肌肤,那鲜红的血珠从伤处沁了出来,他向后退了几步,苦涩地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的陆云袖:“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他其实并不想逼她的。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那些日子的醉生梦死,每天都看着自己的双手,想着在她在自己怀中渐渐冷去的模样,想着他再也看不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满心的痛不欲生…
第5卷 305 孩子
而现在,他眼瞧着好不容易寻回来的珍宝,却如此厌恶于在他的身边,甚至还感觉生不如死。他突然觉着假如他再这样下去她恐怕真的会将那根簪子毫不犹豫地刺进自己的脖子里,然后…再一次的,在他面前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