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璋听陆云袖这般说了,倒是喃喃着:“说来此事,倒是世子沈风栖知道的更全一些。他懂得当真是世间无人能敌啊。”
若是能请教沈风栖,还会来这里问她嘛?陆云袖便也直说:“我当真去问沈风栖,他怕是以为我从地底下又跑出来了吧?”
墨璋意有所指的说了句:“倒也不一定哦,沈大世子如今还是穿着白衣,心里头还挂念着…”
叶隐风正捧在手里头的茶碗猛地一震,茶水洒了一地,墨璋笑的贼兮兮的,“当然,我才不会与世子说,你在将军府的事情。”
墨璋拿着扇子拍了拍头,似乎也在想此事,这会她突然想起来似的在书架上寻摸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一本《夜郎志》,放到陆云袖手上,“这是前年世子前往夜郎游历,返回来后写的一本书,在大凉虽然行路虽然远不如其他的书册,好歹还是能帮下你的。”
“沈风栖去夜郎?”叶隐风倒是总结极快,瞬间问出了关键的话。
墨璋点头,“是啊,当初他正自无趣,说要去西南大漠游历一番,方可以寻些灵感。等他回来之后,便将这本《夜郎志》写了给我。”
PS:如你们所愿,多写了两章小碧和崔别扭,可要了我的命了==等我今天写完后,明天来一条一条的回复留言~~下头有猜测剧情的,也有再给中评的,好爱你们嗷嗷。就是现在写起来好艰难,步履维艰啊…一口血。
第5卷 273 失踪
这句话自打陆云袖与叶隐风坐上马车后,叶隐风也一直在叨念着,他甚至揽住陆云袖的腰,垂头问:“我倒是突然发现。”
陆云袖跟着说了句:“说不定睿王府与夜郎私下勾结。当初沈风栖便是去夜郎铺平前路,将夜郎王说服?”
假若有这样的理由倒是可以解释夜郎人如何能闯入朝都,虽则一开始叶隐风便怀疑着睿王府,但到底是没什么证据的。如今知道两年前沈风栖居然还亲自入了大漠夜郎,十有八九不是真正为了游历去的。
叶隐风再推敲了下,“那个服毒自杀将夜郎人放进来的高大人,我看,得再查查。”
陆云袖掐了一把他的胳膊,虽则因为太过结实而未曾拧动,但也表达了下自己的痛恨之意,“此事暂且放放可好,若当真是睿王府将夜郎人引进朝都,可当真是叛国的死罪,不需斩尽杀绝,好歹…也是你的父族兄长。”
“我从未曾承认过,我有这般的父亲…”叶隐风还是第一回这般说睿王爷,显见他心里头的疙瘩,当真是郁结难平。当年睿王爷那般冷淡阿怀,弃他们母子于不顾,甚至连寻都不寻一下,便彻底的将那弃院封存。他每每想起睿王爷的薄情寡义,便再不能念一分旧情。
陆云袖倚在他的臂膀上,柔声劝道:“你便是看在阿怀夫人对睿王爷还心存一丝惦记的份上,也千万别太赶尽杀绝啊。若说如今睿王府已经被你和崔圣之整的不敢动静,既然安定了下来何苦…”
叶隐风拍了拍她的手背,又缓缓攥住,沉声说:“我的确可以不查夜郎入朝都之事,但你觉着沈风栖会放弃么?”
陆云袖也很奇怪。
为何沈风栖会这般执着,这般卖力。他明明是恋慕山水更眷顾闲云野鹤之人,何曾这般放眼红尘。她始终想不通,沈风栖这般做的缘由。
倒是叶隐风叹了口气,“实则睿王府如今这般,圣上与太后也并非没有责任,只是有些人会选择销声匿迹,有些人会选择恃宠而骄,有些人则会选择隐姓埋名,可有些人,却似睿王府这般,暗地潜行。”
陆云袖虽然听不太真切,但望着叶隐风的完美侧颜之时,忽然间想明白了一桩事:文有沈风栖,武有叶隐风,暗有崔圣之。这三个人鼎立于世,却只有沈风栖因为自己出生于皇帝亲弟的家族,而处处受制。虽承袭世子之位,但并无实权;虽有驰骋天下之能,却只能以一杆笔代天下情。所以他才会选择如今这条路,将叛逆进行到底了。
她翻了翻手中的书册,一如既往的文辞犀利,墨笔生花。心有灵犀间,叶隐风却将她手里头的书接了过去,塞到了自己的袖中,“此事便让为夫来看,你安心养胎。”
陆云袖忍了片刻,默默的便撇过头去,这人,每每提到沈风栖便会吃上一缸子醋,酸溜溜的险些让她以为和沈风栖旧情未了。
下了马车后,陆云袖与叶隐风又自侧门而入,小径通幽,两簇丛花芬芳相迎,而香飘鼻息之时,却有一个下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将军将军,有人在路上拾到了个钱袋,里面的银子已经被人掏空了,可外头的袋子分明是我们将军府的标识。”
陆云袖一听,心头陡然一跳,赶紧上前将钱袋取过,这不是自己给小碧的那个钱袋么?她骤然转身去问叶隐风,“难不成,又是夜郎?”
叶隐风接过钱袋瞧了眼,站在原处问那个报信的下人,“来人可说在哪里捡到的。”
“是在东市不远的三里巷附近,那里本来人烟稀少,后来有人捡到了钱袋看见外面的印记是我将军府的,便还是送了过来。”毕竟叶隐风在这朝都还是极有声望,百姓也都爱戴这位坐镇朝都的将军,所以看见将军府的印记,即便是个小事物,也送了过来。但外院主管一看,可吓得够呛,这可不就是将军的贴身钱袋么?
叶隐风立时皱紧了眉头,三里巷那不就是崔圣之私宅之处么?此人谨慎的纵然是住处都离的很远,小碧今晨去送他,按理说早就应该回来了,可如今还未曾回,不会朝都还残存了夜郎人?
他立时将钱袋收起,“让骆虎立刻到无上堂找我。”
无上堂也是将军府内的议事大堂,陆云袖心悬小碧,也急匆匆的跟着叶隐风去了,这里头与议事堂十分相像,两旁设着兵器架,刀枪剑戟陈列在上,而两排长长的座椅显示了平日里若叶隐风回府邸,亦是会在这里商谈大事。
骆虎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而叶隐风将钱袋放在一旁的桌上,声音与往常都不相同,带着股杀伐之气,气势逼人的喝问道:“骆虎,不是让你搜查整个朝都,是否还有夜郎残众,为何今日小碧还会被人劫持?”
骆虎万分意外,不过他只是愣了一下,便自回答:“回老大的话,此事你绝对放心,朝都不可能有半个夜郎人。”
骆虎这般笃定的说,叶隐风是十分信任的。他虽然外表粗狂,可做事风格十分细致。既然他说没有,那便绝对没有。可任一个小碧莫名其妙的又在朝都失踪,而且还是将军府内的人,这若是说出去,可当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这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当街劫持将军府的人。
陆云袖忽然抖索了下唇,忙不迭的站起身来,“我、我去小碧的房内看看。”
早晨未曾睡醒,她以为小碧拿着的那个包袱,便是当真要送给崔圣之的,哪里晓得是不是真的。难道小碧是要离开自己了么?
陆云袖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抽泣了好几下,“我去她房里看看。”
叶隐风一把抓住她,“你别激动,让骆虎去看。骆虎,快去小碧房里清点下东西,是否缺了什么东西。”
第5卷 274 折磨
小碧眼前一片模糊,总觉着身体虚软无力,她爬了几下,也未曾能动弹半分,这时候她缓缓睁开眼,却见一个女子站在面前,顿时打了个哆嗦,惊醒过来。
站在她面前的是个持鞭子的女人,她给人的印象,除了娇美动人的脸蛋,便是那满脸满身的傲慢。着一身织金红锦宫装,桃形凤冠垂下四面花簪,团绣烟锦裁作广袖长裾流云裙,斜插步摇,铮铮环佩,淡淡匀妆,一点冷傲的笑意绽在唇上,横春水,泛秋波,摄人心魄。长得着实有些好看,却又显得那般令人害怕,大约便是眉宇之间的戾气十足,令小碧不由自主的向后爬了两步。
她浑身酥软毫无气力,但小碧又不是傻子,立时便猜到了这人是谁。能如此宫装华丽,能如此娇蛮无礼,大概便只有那个荣华公主了。
可是荣华公主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存在,而她又是如何能摸到自己的路线。虽然她做好了会与荣华公主正面相迎的一日,也做好了与崔圣之在一起便会被其整死的下场,但没想到会来的这般快。
荣华公主将马鞭搁在小碧下颔下头,狠狠向上一抬,“不过是个凡俗长相,崔圣之为何这般喜欢?”
小碧两眼亦是模糊的很,她拼命的甩了甩头,就听见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在旁边说:“不晓得。性格倒是张扬的很。”
说自己性格张扬?难不成…难不成是将军府的谁?可是听声音她又想不起来是谁,小碧周身都在轻轻颤抖着,虚弱的问:“你是…荣华公主?”
“诶哟,小脑袋挺聪明的嘛,居然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是谁还敢和崔圣之在一起,你这是玩他呢,还是玩自己呢?”小碧只觉下巴处痛的可以,猜想那马鞭上定是安了倒钩。
她微微皱了下眉,回答道:“既然公主已经寻到了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早就做好了这等心理准备,只是小碧撑着地面,死活都不敢相信,崔圣之刚离开朝都,她便被荣华公主给抓住了。在一起的时间那般短,她便要死在这里了么?
荣华公主冷笑,“死?死太便宜你了,我怎么也要玩一下啊?”
耳听一声尖啸,那是鞭子砸在地上的声音,小碧倒抽了一口凉气,伴随着身上传来的剧痛,令她尖叫出声,顿时间衣裳撕裂出道长纹,内中已是皮开肉绽,在小碧的身上留下了一道疤痕,长足几寸,白嫩的肉翻在外头,露出里面的血红。这鞭子上果然有倒钩,只是设计精巧,荣华的手法又十分精准,那鞭子下去,愣是没打出血来。
浸过盐水的皮鞭如雨点般落在了她的身上,荣华撒开了手的拼命的抽着。鲜红的血一滴滴落在了地上,新伤覆盖着旧伤,撕心裂肺的疼痛压的小碧喘不过气来,一下子感觉天旋地转顿时晕厥了过去。
见她昏了,荣华示意了下,两个人拎着冰水,兜头朝着躺在地上的小碧浇去。她打了个激灵,一阵冰凉刺痛了她的神经,奄奄一息的又睁开了眼。
荣华“啧啧”两声,用鞭子的把柄再度抬起小碧的脸来,柔声问:“我再问你一回,给你个机会离开崔圣之,我就放你条活路,你走不走?”
小碧恍惚了下,她想起了崔圣之如今已往大漠而去,他说不定会寻到自己的身世,但是已经什么用处都没了。其实她不过是想做个普通人,能与先生在一起,即便是无法成亲也没关系,只可惜…
她干喘了几口气,惨白了双唇,道:“不…我不离开先生。”
泪水混着汗水一滴滴的落在地面上,转眼便听见又是一声鞭响自耳畔传来,荣华狠狠的说:“不死心,那只有让你死了。”
小碧说:“我宁死,也要和先生在一起…”
又是一顿毒鞭疾风暴雨一般的冲着她身上而去,娇弱的身体上,绽开了一朵朵的血花,翠绿色的纱衣已然碎裂成片,她硬是咬着牙,唇瓣也被咬出了血丝,不肯求饶。忽然间,一鞭子砸到了脸畔,就听见她发出了声凄厉的惨叫,那软皮面具挂着一片血丝,落在了地上,露出了本来那张清丽无双的小脸来。
“哟,还是个美人儿啊,我说崔圣之何时眼光变得如此低下,却原来是隐藏的小美人。”荣华公主蹲在地上,将那软皮面具揉了揉,又一脚踹到小碧肚子上,顿时痛的她弯了腰,如虾米一样弓在那里。
这个女人…
哪怕是被打成如今这般模样,那苍白的脸上依旧是漂亮的令荣华嫉妒,不施粉黛,而肌肤雪白,不染朱唇,而唇红齿白,不点胭脂,而自然天成。这般姿色,令荣华再度恶毒的站起了身,“既然长的如此美,我倒是不忍心弄死你了。”
小碧微微一抖,颤声说:“你…你让我死了吧…”
“你不是死都要跟崔圣之在一起么?那我自然是不能完成你这心愿咯。”荣华笑的咯咯咯的,“我就要划花了你那漂亮的小脸,我看看崔圣之还会不会要你这破烂女人。到时候你死也好不死也好,都与我没关系。”
好狠的女人!小碧如风中落叶一般筛动着身子,却又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喘息,她如今已经没有力气叫喊,却原来荣华已然踩在她的手上,不停的碾了几下后,方叫人去拿刀子。
小碧喃喃了句:“先生从未喜欢过我,你不需要做这些事情。索性杀了我吧。”
荣华发出了声疑问,“哦?崔圣之不喜欢你么?我倒是也发现他似乎不那么心疼,是不是,崔哥哥。”
小碧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抬头看向荣华说话的方向,只见崔圣之正端坐在帘子后头,露出一脸漠然的表情。
先生…
第5卷 275 爱恨
“你说话啊,你求救啊,说不定崔大人心一软便救了你不是?”荣华公主笑眯眯的,拿着冰凉的刀贴在小碧的脸上,每一刀轻轻的掠过都划出一道浅浅的红印。
小碧抬起那双清澈动人的眸子,眸中泪水已然模糊了双眼,她已然看不清垂帘后方崔圣之的面容,只能目视着他脚畔放着的包袱,的确,是自己替他整理好的。方才…方才先生都瞧见了,可他一句话都没说。她似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揪紧了双手,却硬是把掌心掐出了无数血痕来。
“你说啊?”荣华又问了声。
小碧咬着牙,拼命的摇着头。
“就算这样,你还是要和崔圣之在一起?这人可真不怜香惜玉啊,自己的女人被打成这样,居然一声不吭。”
原本是身上疼,可如今心里头更疼。原来心口被刀划破的感觉,是这般痛…这般的痛…
小碧摇晃了下身子,用力撑住地面,抬眸看着崔圣之的方向,那把刀明明好似在脸上轻轻略动,威胁着自己,可又好像是崔圣之拿着刀,狠狠的扎在心口。即便是如此,她还是那么爱他…从不不愿意恨他…
小碧挣扎了下,忽然干呕了起来,好半晌才似风雨飘摇中的一朵残花,枯败不堪的说道:“宁死,也要和先生在一起。”
荣华那娇艳如花的面庞骤然变了模样,一刀狠狠滑下,小碧愣是咬牙没喊出声来,她闭上眼睛,血泪交融。
“不后悔么?跟了这样一个薄情寡性的男人,被弄成这样就是不开口替你说句话,你瞧不见他的眼睛么?冷漠的哦…让人心疼啊姑娘。”荣华公主循循善诱着,偏是想让小碧说出那句后悔的话来。
小碧已经痛的睁不开眼睛,她委顿的伏在地上,一声不吭。她说过什么?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纵然是条绝路,也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崔圣之即便是不爱她,不怜惜她,不尊重她,这也是当初自己选过的人,她无怨无悔。
“先生…”小碧试图寻找着崔圣之的方向,可又想起自己脸上也有好多伤痕,自卑的垂下头去,眼泪源源不断的滚到地上,她只能用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坚定不移的支撑着自己最后的意志,“爱…你。”
荣华公主只觉着与小碧这般纠缠下去没有意思,便又转头去问崔圣之,“崔哥哥你都不心疼你这女人么?你要是心疼的话你便说,说不定荣华就放她一条生路。”
崔圣之垂首不语,只拿着旁边备好的白巾擦着手,冷淡的说道:“你若是高兴,便如何都好。”
一桶冰水再次浇满全身,小碧忽然间拼命的颤抖起来,她听见了崔圣之说的话,心比这冰水还要凉。原来付出了全部,最后不过是空梦一场。她忽然间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方才那句话,比什么都痛,痛的她根本喘不过气来,这一幕令荣华突然间笑了,原来自己无论如何折磨脚底下这个破烂女人,都比不上崔圣之说一句剐心的话啊。
她歪着头说:“那我弄死她,崔哥哥也不在意哦。”
崔圣之起身,背过手去,“随意。”
小碧的哭声不断的传进耳中,崔圣之缓缓的闭上眼睛,又缓缓的睁开,再睁开的时候,那眸中的一丝热度便淹没了回去,只留下了冷淡与默然。
荣华公主忽然觉着索然无味起来,娇红的面上皆是不满的神色,咬牙切齿的一脚踢向小碧,钝声掠过,小碧在地上滚了几圈,突然间又剧烈的颤抖起来,两腿间不知为何汩汩不断的流着鲜血,她惊悚的看向自己的双腿,就见那鲜血潺潺,刺眼猩红。她突然间惨叫出声,“不是的,不会的,我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这不可能…先生明明给她吃了防孕的药,为何会怀上?她和崔圣之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小碧不停的摇着头,也不晓得哪里来的力气,猛然间趴在那鲜血之中,尖叫出声,“我的孩子…”
崔圣之的眸子陡然间滑过一丝厉色,而荣华公主却也跟着笑出了声,“崔圣之,你不是说不喜欢她么?不喜欢她还让她怀了孕?你崔圣之不想让她怀的时候,谁也怀不了!你装,继续给我装啊!”
啪。啪。啪。
频繁的鞭声再度在房中响起,小碧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她只是拥着面前的那摊子血,从自己双腿间不断落下的血,心如刀割,泪如雨下。再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绝望的了,她曾想与他山水之间,徒留思念,却原来,放在现实之前,如此苍白。所有的希冀与梦想全数破碎,所有的深爱与眷恋都尽数湮灭。
几乎就在同时间,从外头破窗而来一人,而崔圣之忽然抬眉,也跟着出了手,掌风相接,却是推杯换盏,那人手中也是一把鞭子,骤然间似是蝴蝶一样,翩然在房中错身而过,鞭子狠狠的便抽向了荣华公主。
荣华公主发出了声尖叫,“什么人?”
来人穿着一身黑衣劲装,而崔圣之似在与她游走,但每一鞭子都准确无误的砸在了荣华公主的身上。而崔圣之索性将荣华拦在身后,拎着她向外一抛,荣华发出声尖叫,便落在了外头的草坪上。
来人看了眼崔圣之,立刻俯身抱起小碧。
“等等!”崔圣之喊了声。
黑衣人停了下来,一道劲风瞬间自脑后而来,他顺手一接,竟然是一瓶药膏。崔圣之冷然下来,却是顿了顿,道:“带她回去。”
小碧躺在那人的怀中,眸子空洞的看着房顶,孩子没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怀上崔圣之的孩子,而这个孩子,生生的夭折在他的面前,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怀上了这桩事,“崔圣之,我恨你…”
第5卷 276 难处
她不后悔与崔圣之在一起的日日夜夜,亦是做好了今日这等被折磨致死的结果。她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崔圣之作为鬼医,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实,可他却任由他们二人的孩子,死在了这个房间里。
小碧根本不知道来人是谁,但她要逃离这个地方,她害怕的揪着黑衣人的衣服,喘着气说:“带我走…走…”
崔圣之的身子僵硬了起来。他不说话,只是因为若他一旦开口,小碧恐怕会力毙当场。崔圣之只能表现出自己对小碧的不在乎,方能让荣华索然无味的放弃鞭打。他淡然的转过身去,“你快走吧,乘着她还没进来。”
荣华正好从草地上翻身而起,骂骂咧咧的对着几个宫婢喊道:“还不扶本公主进去?”
那黑衣人也不多话,迅速的离开了满地鲜血的房间。
而荣华刚一跨进来,便对崔圣之怒斥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方才为何要推我出去!你为什么不拦着那个人!”
崔圣之掸了掸衣裳上的灰尘,挑眉说:“你够了?崔某还需前往大漠,没有时间陪你玩这把戏。”
被崔圣之的一句话堵的瞬间无话可说的荣华公主,跳着脚的骂道:“你分明是想躲着大婚,还好意思说去大漠。”
崔圣之冷笑了下,那魅惑众生的眉眼,顿时眼波流动的令荣华呆愣了去,“在下如今身负国家大事,又怎能与公主时时厮守。公主如今已经解决了心头大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荣华拍了拍手,恶狠狠的说了句:“方才被那个人打的很痛啊,你得替本宫做主。”
崔圣之点头,“好,我这便启程去大漠,你让无争帮你办此事。”
荣华一时无语,只好娇嗔道:“那你早日回来,本宫还等你成亲呢。”
小碧始终昏昏沉沉的,凉风灌进耳中,只觉这抱着自己的黑衣人走的极快,而后她又是一阵痛楚的喘息,背部着落在了个软垫上,她陡然间睁开眼,才发现已然到了个不认识的房间之中。
这里是哪里…救自己的这个人又是谁?
她艰难的扭过头去,便见那黑衣人缓缓扯下了面罩,却原来…是三夫人莫兰。小碧深吸口气,却又痛的叫出了声。好疼…缓过神后,脸也疼,身上也疼。
莫兰皱着眉头走了过来,“你别怕,我知道你是夜郎人,即便你不是公主,我也会救你的。”
在大凉国没几个夜郎人,何况都在将军府里头。莫兰原本是跟着小碧摸出去的,想瞧瞧她的去向以及探查下她的身份,哪里晓得却有人半路将小碧劫走,她追了半天居然跟丢了,好容易找见,没成想小碧已经被打成这样。
莫兰虽然一向和陆云袖不亲睦,但并不代表她不护着本国的女子。见小碧如今这等惨状,气愤的只想再回去抽那荣华公主几鞭子。小碧颤抖着唇,甫一动作便又倒抽了几口冷气。
莫兰说:“你别动,我给你上药。”
方才那个很好看的男人应该是自己人,他明明武功高强,却一直将自己手头的鞭子引到那个女人身上,似乎有点故意而为之。不仅如此,还放自己和洛白璧走,莫兰估摸着应是不会害床上这个女人的,所以将那药膏拿了出来,试图给小碧抹点药。
小碧却说了句:“三夫人,烦劳你替我拿个镜子来。”
莫兰嗫嚅了下唇,显然是为难的很。小碧却又说道:“三夫人…求求你…”
莫兰叹了口气,回身在柜格里取来个小铜镜,大约又怕小碧心里头承受不了,便又说了句:“其实不碍事的,能治好。”
小碧艰难的伸出手来,努力的放在面前,镜子里头那个,哪里还是当初娇俏可爱的小碧,满脸的伤痕,鲜血在风中早已经结了痂,肆意纵横在面上,甚是狰狞。小碧缓缓伸手触碰了下脸,到底还是颓然的放下镜子,抽着鼻子说:“无妨…我早就不在乎了。”
还有什么比崔圣之让她痛的更加彻底,还有什么比他不再爱惜自己更加伤心。容貌美丑,已然成了最无关紧要的了。
莫兰替她检视了下身上的伤,瞠目结舌的说道:“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居然连将军府的人都不看在眼里头。”
不过话说完后,她想着还是先替小碧处理下身上的伤比较好,便打开崔圣之方才给她的药膏,轻轻的揭开一点小碧身上的衣裳,她便咬着牙拼命的发着抖,显然是疼的钻心。莫兰无奈摇头,这鞭子可比自己的鞭子厉害百倍的,一个个倒钩钩出的皮肉简直惨不忍睹。但这般密集的伤口,反倒让她有些下不了手,毕竟不是大夫,更没有什么疗伤经验,一下子呆在那里,最后做了个冒险的决定。
她说:“我现在要先将你这碎裂的衣裳都拿下来,可能会勾连到皮肉,疼的话你就喊出来,总比自己忍着强。”
小碧默然的点了点头,盯着墙面半晌无语。若方才经历的是一场噩梦多好,可惜此刻她比谁都清醒,身体上的每一处无不喧嚣着疼痛,就好像自己被撕裂了一般,哪里都钻心彻骨。
她几乎是无意识的问:“我姐姐还好吧…”
她一直不回去,陆云袖肯定会很担心。本来他们姐妹两个前后怀上孩子,是件多么开心的事情,只可惜…只可惜啊。
莫兰捻起小碧肩头的布料,惹来下头的女人一阵拼命的颤抖,她将残料放在旁边的木凳上,告诉小碧,“你出来的时候我便跟了出来,如今将军府里头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