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开启床头柜上的台灯,掀开薄被下床,自己身上穿的还是晚上那套去酒会的小礼服,不过现在看上去明显有些发皱。
开了房门出去,客厅里也是一片昏暗,没有灯光,也只有那微弱的月光透过阳台从外面洒进来,昏昏暗暗的一片。
安然下意识的朝书房看去,她不知道书房的门是打开还是关上,因为即使从地下门与地板间的空隙,她也没有看到光亮。
有些疑惑,却又不知道这么晚了苏奕丞能去哪里?
突然听到厨房那边传来某种声响,伸手按开客厅的灯,顺着灯光看去,只见厨房的吧台上苏奕丞坐在高脚凳上,此刻正看着她微笑。
“这么不开灯?”安然蹙着眉朝他过去,这还没有走到他身边,就能闻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酒气,顺着他身边看去,只见他手中此刻还握着酒杯,而吧台上系着还放着瓶喝了大半的葡萄酒。
在他面前站住,安然看着他表情有些严肃,眉头蹙得紧紧的,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再看了看那喝得只剩三分之一不到的葡萄酒,说道:“怎么喝这么多酒,你不知道自己的胃不好吗?”
苏奕丞朝着她微笑,伸手拉过她的手,顾左右而言他问道:“怎么起来了?”
安然有些生气,将那被握住的手从他手中抽回,并将他手中的酒杯一手拿过,看着他,认真且严肃的说道:“苏奕丞,你不要转开我的话题!大半夜的,喝这么多酒,你不想要你的胃了?”
脸上依旧挂着笑,并没有因为她那严厉的语气而有不悦,伸手重新执意拉过她的,放在自己的掌心把玩,她的手好小,柔柔软软的,摸着,手感特别好,将她的双手拉着,朝她摇摇头,清醒得说道:“没有喝很多。”他的酒量不错,即使再喝这么多,他也能清醒的认得所有,理智全在,这是他从政后各种场合的饭桌上练起来的酒量,至于喝酒喝道胃出血,那完全是因为几种酒混合起来,几种不同的酒精刺激着胃,如此才使得他胃病复发。
“还没有喝很多!”安然不满的指着吧台上那所剩不多的酒,“你要一瓶喝完才觉得多吗?”
苏奕丞笑着摇摇头,直接拉过她坐到自己的腿上,浑身带着酒气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闷闷的说道:“别担心,我的酒量很好,没有喝醉。”
“没有醉!要是真的喝醉了怎么办,又像上次那样喝到住院吗?”安然真的有些气,气他一点都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明明上次因为喝多了喝到自己的胃病复发,他现在一点都没有接受教训。
苏奕丞闷笑的将她搂紧,明明是被她教训了却有种不自觉的高兴和窃喜,起码他知道她此刻是真的紧张自己,这样被人担心紧张着的感觉还真的很好。
“苏奕丞!”安然伸手推开他点,然后双手捧着他的脸,直直的看着他的双眼,认真且严肃的说道:“我并没有在跟你开玩笑,也没有一点夸你的意思!你不要这样嬉皮笑脸的!”
苏奕丞忍着笑意,学着她的样子,严肃且认真的点点头,“我知道,听我媳妇的,媳妇说不喝,那我以后就真的都不喝。”
“你才不听我的,我晚上就跟你说不许喝酒,可你倒好,这才一回家就捧着酒瓶子一个人躲着在这喝了这么多。”安然生气的戳了戳他的肩膀,说道:“你说,有你这样听我话的吗?”这分明就是阳奉阴违。
苏奕丞脸上的笑意惹得更欢了些,那喝了一晚上的酒,非但没有缓和还一直困扰的苦闷被她这样一下一扫而空。苏奕丞看着她,认真的看着,然后重重的点头,“下次不会了。”
安然看了他好一会儿,最终轻叹了声,说道:“我只是怕你又胃病复发,你把我吓死了,而且医生也说了,胃病是最难调理的,你这样太不爱惜自己了。”
闻言,苏奕丞一把将安然抱住,搂进怀里,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下次不会了。”
安然仍由他拥着,靠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闷声问道:“晚上,为什么喝酒?”
苏奕丞拥着她,手轻轻的顺着她的头发来回轻抚着,淡淡的开口,说道:“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有些事以为永远都不会再想起,可是那里有什么永远的事,地球是圆的,两个人就算此刻遇不上,以后那也会遇上了。
安然试探的问道:“是因为那个男人?”那个在医院里遇到的男人,从他踏进病房的那一刻起,她明显的可以感受到他们间那种暗涌着的潮流,她不知道他们之间过去发生过什么,但是看他们三人的表情,似乎并不是什么令他们开心愉快的事。另外,离开医院的时候,叶梓温对他说的那句‘你还介意当年的事吗?’这些无不证明了当年,他和那个男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沉默了好一会儿,苏奕丞才缓缓点了点头,应声道:“嗯。”
“要跟我说说吗?”安然问道,她虽然并不能真正帮到他什么,但是有些事或许说出来会比较好,她也许不能给他很好的意见或者解决的方法,但是她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苏奕丞没说话,只是拥抱着她的力道紧了紧。
安然静心等着,安然有些不确定的问。他们虽然是夫妻,但是她并不确定他们能否坦诚到分享彼此开心与不开心的往事。
突然,苏奕丞放开她,盯着她的眼角,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太晚了,我们休息吧。”
心里突然有种被什么东西压着的感觉,安然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但是清楚的是,这种感觉她并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
安然微笑,并不想让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从他怀里退出,微笑着点点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说道:“嗯,是不早了,我先去洗澡。”说完转头便要朝主卧走去。
苏奕丞她是误会看,其实不是不能告诉她,只是有些事,叫他说,一时他不知道从何说起。
看着她要离开,苏奕丞突然从那高脚凳上下来,然后从身后弯腰猛的将安然悬空抱起。
“啊!——”
突然的被人抱起安然本能的惊叫出声,手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肩膀,愣愣的看着他,问道:“你,你干什么?”这样突然的抱她,还好她没有心脏病,不然还指不定得被他弄的心脏病复发什么的。
苏奕丞看着她,嘴角挂着大大的笑意,说道:“我也还没有洗澡。”
闻言,安然猛的一愣,看着他眼睛似乎能冲他眼里看出某种心思和情绪来。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靠去,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而且这样的预感非常的强烈,强烈到让她有些害怕。似乎几天前的那一幕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
嘴角干笑着,安然商量着的说道:“要不你先洗?我突然想起原来我还并不困,而且我还有图纸还没有画,要不你先去洗,然后我先去画图,你看怎么样?”
苏奕丞笑,嘴角的幅度扩得很大,然后摇摇头,说道:“国家提倡说要节约用水。”
“然后呢?”节约用水,那也不能不洗澡啊!
苏奕丞依旧笑,而且笑得更是有些诡异,说道:“我是人民公仆,当然响应国家号召的事自然有我做起。”
“所以你决定不洗澡吗?”安然啥傻愣愣的问道,突然觉得有人如果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洗澡的话,那么这样的提倡是非常的不合理的!
苏奕丞突然觉得有些被打败,他什么时候给过他这样的暗示了吗?明明他想暗示的并不是这个!
见他不语,安然以为自己猜中,看着他仍旧是商量的语气,问道:“那我不是人民公仆,关于洗澡的事情上,我能不响应国家的号召吗?当然,我还是会节约用水的,比如用洗菜水浇花,用洗衣服水冲马桶。”
苏奕丞看着她有些愣住,开始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跟他装傻,拥着她也不说话了,直接抱着她朝他们的卧室过去,然后直接抱着她进了浴室,推开淋浴间的玻璃门,直接抱着她进去。
安然忙表明态度说道:“我,我自己洗就好,你,你先出去。”
苏奕丞那邪笑的嘴角半勾起来,打开那淋浴间里的花洒,然后拿温热的温水一下就从他们的头顶泄落下来,两人身上的衣服瞬间就被淋了个湿透,就连头发也没放过。
就在安然有些慌叫出声的时候,只听见苏奕丞邪魅着声音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说的响应国家提倡的解约用水号召的做法是,我们两人一起洗。我是人民公仆,而你是人民公仆的妻子,你说你要不要也身体力行的来响应国家的号召,嗯?”
安然有些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跟身啊,歪理邪说,绝对的歪理邪说!如果两个人一起洗真的能节约用水也就罢了,可上次他们在浴室里待了整整紧一个多小时,这哪里是节约用水,明明就是浪费国家的水资源!有人说那些当官的都是只搞搞形式主义,发倡议,提意见的很多,但是真正能落实到实处的却是少之又少。
才这样想着,刚想开口抗议,这嘴才张开,他的舌就灵活的瞬间滑了进去,纠缠她,然后便再没有她开口的机会,嘴被她紧紧堵着,除了接吻,什么都做不了。
然后,激情中不知道是谁扯了谁的衣服,混合着淡淡的酒气,还有那涓涓的流水声,整个淋浴间的气氛一下暧昧起来,温度滚烫起来,然后混合着水声,还有就是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shenyin,浴室里,一片的春光旖旎。
再待两人从浴室里再出来的时候,安然已经被累的连脚趾头都不想动,也动不了,仍由着他抱着自己躺到床上,感觉他在自己身边躺下,从后面环抱住她,两个人身体紧密的贴合着,没有缝隙。
安然累的动也不想动,眼皮只觉得重的直想打架。恍恍惚惚顺应着眼皮的重量闭上眼。
就是安然昏昏沉沉就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身后的苏奕丞淡淡的开了口,说道:“他叫周翰,当年那个同凌苒一起背叛我的人,也是我们曾经最好的朋友。刚刚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安然猛的睁开眼,那睡意也似乎在这顷刻之间一下就消失殆尽。他说那男的就是当初同凌苒背叛自己的人,只是他似乎更壮烈凄惨些。
愣愣的想要转过身去,身子却紧紧被他抱着,让她不得动弹不得转身。
“苏奕丞……”安然有些担心的轻唤。
身后的他低低笑出身来,靠着她的背摇摇头,说道:“别担心我,我没事,这一切,早几年前就放下了。之所以喝酒,只是这么多年再次遇到他,有种说不上来的郁闷感觉,并不是因为放不下。”原来有些事说出来并不那么困难,说完了,整个人也轻松。
安然没说话,其实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确实只适合倾听真让她安慰显然并没有这样的本事。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只是伸出手,缓缓覆上那圈在自己腰间的手,同他相握住。
身后苏奕丞轻笑,然后将她更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轻声的说道:“好了,睡吧。”
安然点点头,手依旧与他十指相扣着,而他刚刚的话就如同下了催眠术,缓缓的安然闭上眼,然后慢慢的意识渐渐淡远,然后真的就进入了梦乡。
苏奕丞圈着她其实并没有睡意,意识似乎越发的清醒。黑暗中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那个孩子似乎才5、6岁,他叫周翰爸爸,那么母亲呢?是凌苒吗?
怀中的安然传来平缓的呼吸,晚上真的是累到她了,陪着她应酬僵笑了一晚上,那孩子突然因为海鲜过敏的事也没少吓到她,而刚刚又被自己缠了好久,也是该累了。
伸手将她板过身子转过身来,双手从她的腰间抽出,然后微微将她的头抬了抬,让她直接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微微轻叹,自嘲半笑着摇摇头,阖上眼,同她一起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今天意外的,苏奕丞竟然没有起床晨练,此刻还躺在她身边闭着眼睛好眠着。
安然稍稍侧身看了看床头柜上放着的闹钟,7点35,转身看着睡梦中的苏奕丞,不知道他梦到什么还是想到什么,那眉宇间紧紧皱成的川字让她有些不喜欢,伸手替他抚平去,又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的翻身掀被准备下床。
可这才掀开被子,然后安然就蓦地愣住,低头看了看棉被下的自己,然后脸再一次不争气的爆红起来,天!她竟然什么都没有穿!
着才记起昨晚的一起,两人原本讨论着节约用水的问题,最后直接进了浴室,这期间,两人谁也没有想到要从衣橱里拿那换洗的睡衣!
转头看了眼仍在睡梦中的苏奕丞,确定他还是闭着眼,依旧是那侧躺着的身子,着才小心翼翼的下床,飞快的朝衣橱过去,像是担心床上的人中途醒来,安然边从衣橱里拿换洗的衣服,边时不时的转头看看床上的人,好不容易这才拿过今天那套要穿的套装,急急进了浴室。
只是她没有发现,那原本略显得有些严肃的脸,在她下床去衣橱拿换洗的衣服的时候,嘴角就时不时的隐隐带着笑意。
待安然换好衣服冲浴室里出来,苏奕丞依旧还没有醒,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安然从衣橱里将他今天要换的衣服整齐的从里面拿出来。然后放在床的一边,这样他醒来就能看到。
待做完这一切,安然着才缓缓从主卧房里退了出来。
苏奕丞在她离开房间带上门的那一刻开始,床上的苏奕丞猛的真开眼,看着床头放着的衣物,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待苏奕丞换好衣服,且一切都洗漱过后,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安然正在做早餐,见他出来,特地转头笑着同他说道:“马上就好。”
苏奕丞点点头,如同她以往的样子,在吧台前的挂脚等坐下,等待稍后她今天给他准备的早餐。

☆、084 怪异[手打VIP]

   放下电话,安然轻叹了声靠坐在转椅上。
刚刚同店里通了电话,听上去她的心情还不错,说话间都带着笑意。婚礼在三天之后农历4月28,国立6月5号,林家父母已经到了,这两天被安排住到酒店里,林丽借口说去要去照顾父母,并说男女双方婚前不该见面而搬到了酒店。
其实安然知道她是在躲避程翔,她从来不是一个在乎世俗眼光的人,即使让她结婚当天直接从不用新郎接送自己直接去教堂她也做得出来。
现在她这么做不过是给自己和程翔一个缓冲的时间,俗话说再好的感情也禁不起背叛,一旦有了裂痕的关系并再难回到从前,即使林丽很想也很努力的去挽回,但是对于程翔的背叛,她也很难做到心无芥蒂。
安然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因为这是林丽的选择,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祝她幸福。
叹了声,重新将那桌上看了一半的设计图拿来研究。那个庄园的方案她这几天必须给出图了,因为一个月,加上布置样板房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磨蹭了。
“叩叩叩……”
办公室的门这个时候被人敲响,安然没抬头,直接扬声道:“进来。”
凌琳推门进来,表情有些严肃,直接拉开安然前面的椅子,在安然对面坐下。
安然抬眼看了她眼,问道:“有事吗?”低头继续翻看手上的设计图,国外的一些大师的作品真的不错,活动庄园做得特别的独具特色吸引的不仅仅只是那孩子,也很吸引成年人们。
“顾安然,跟奕丞哥哥结婚的就是你?”凌琳的语气有些冲,看着安然的表情有些带着怨恨和不满。
安然奇怪的抬头,看着她,有些意外她竟然还不知道,凌苒没有跟她说?看着她,点点头说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凌琳瞪着她,那双大眼里满是委屈和不甘,她从小就认识苏奕丞,从小就是他和姐姐的跟屁虫,当初他和姐姐恋爱,他只能把自己对他的喜欢藏在心里,因为知道他是那个会成为她姐夫的人,而自己永远是他的小妹妹。
可是后来姐姐背叛了他,跟周翰一起当场被他抓奸,原本该提上日程的婚礼就此取消,爸爸跟姐姐甚至不惜断了父女关系,最后姐姐被周翰带出了国。
那断时间她去找他,可是他似乎把姐姐的背叛转化成对凌家所有人的不满,每次对她都是拒而不见的。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那段时间她甚至恨死姐姐,恨她竟然让她的奕丞哥哥这么伤心,可是在心里憎恨的同时她又有着小小的窃喜,因为姐姐的背叛他就不可能再成为她的姐夫,那也就代表她是否还有机会不做他的小妹妹,而是做他的女朋友。
可是因为姐姐的事他再也没有到凌家走动,甚至对她去找到也总是借口忙不愿意见。她知道是姐姐伤透了他的心,而他则需要时间来慢慢平复,所以她愿意等,等他完全从那段感情的伤痛中出来。
可是后来,因为工作上的事,奕丞哥哥又重新跟凌家走近起来,但是对她总是客客气气的,她以为他还在介意自己是凌苒的妹妹这个身份,或许给他更多时间就不会了,而且还听说他一直拒绝苏妈妈给他介绍的那些名门闺秀,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去等他回头注意到她。
可是有一天爸爸回来说他结婚了,没有婚礼,没有宴请宾客,但是登记结婚了,那天晚上她哭了好久。可是直到昨天晚上,直到昨天晚上她同爸爸去给萧应天贺寿,她找了好久,却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遇见,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同他登记结婚的人竟然是顾安然!
“我讨厌你,顾安然!”看着她,凌琳一字一顿的说道,那表情,简直想是对她深恶痛绝!
安然皱眉,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
凌琳猛地站起身来,盯着安然郑重的说道:“以后,我不要再跟你了!我会找总监让他把我调到肖晓那组!”
安然看着她,完全不明白她这突然的莫名激动是为什么,不过关于她调走,她倒是挺乐意的,“随便你,如果总监他同意,我没有意见。”
如果她猜的没有错,凌琳根本就是托关系走后门进来的,什么名校高材生,什么在校的时候就已经获得了很多国内重要的奖项,不过是吹嘘的借口,一个在国内获得过建筑奖项的人会连最基本的绘图比例都不懂吗?真要是拿她的设计图来建高楼大厦,那还没完工估计就得坍塌!
凌琳愤恨的看了她眼,然后甩门出去。
关于这件事,安然只觉得有些郁闷,却也没有更多的心思去在意,她并不认为花时间来揣摩别的人心思比画图重要。
看了一下午的国外庄园设计的比较成功的案例,再从公司里出来的时候已天经开始有些黑,下班前几分钟,苏奕丞打电话说晚上有会议,不能过来接了,让她自己打车回去。
提着公事包从公司门口出来,天色昏昏暗暗的,似乎有点想下雨的预兆,一阵强风吹来,吹起地上的尘土,安然背过身去,却在转身的瞬间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莫非。
此刻的他看着有些狼狈,那梳理整齐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不堪。脖子上的领带松松垮垮的系着,眼睛直直盯着安然,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干干的笑笑。
安然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朝他点点头,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安然走出10步开外的距离,身后莫非猛的将她唤住,“安然!”
脚下的步子顿住,他们间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她不明白他为何每次见了她都是这样的表情,似乎她亏欠了他许多,可是真的要说亏欠,那是也他欠了她的,难道不是吗?
莫非上前,在她背后,轻轻的开口说道:“我今天回学校了。”
安然不动,没回头也没开口,看着那被风吹起的塑料袋子,旋转着朝天空飘去,街道边的绿化带上种着的树,叶子也哗哗的发着响声。
天空越发的暗下来,并不是天黑,是雷雨前的前兆。
“走过我们当初一起常走的路。”莫非继续淡淡的缓缓的说,“学校里的湖和那小林都没变,湖水依旧干净见底,小林里的树底下还是情侣们最喜欢去的地方,我还记得——”
不等他继续说完,安然突然转头,看着他说道:“没变吗?还是你因为离开久了,所以跟本就看不出什么变化。”
莫非一愣,有些答不上来。他确实离开久了,六年多快七年,今天下午是第一次回学校,可笑的甚至连回去的路都快找不到了,还要借助导航。
“小林没变吗?早在三年前林子的占地面积又扩大了一百多的平米,多种了十来棵的水杉树。”安然直直的看着他,然后笑出声来,“你说那湖水没变,呵呵,你难道没有发现那湖的周边都围上了围栏,甚至在湖中心还造了个小亭,这些我们当初在校的时候有吗?”
莫非哑口无言,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上来。真的是离开太久了,这些,他真的没有主意,今天下午在那待了一下午,可是最多的是回忆,回忆当初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很单纯很美好,可是,可是似乎再也回不去了,他不行,她也不行。
安然看着他笑了,摇摇头,说道:“莫总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失陪了。”
见她要走,莫非情急,猛地一手拉住她的手,紧紧的抓着,深怕她一转身就走了。
安然转头,看看手,又看看他,有些无奈的说道:“莫非,别再玩这样幼稚又无聊的游戏,别让我们以后连同学都做不了。”有些话说多了,真的很没趣,自己都觉得乏味。
莫非抓着她的手,执意不放开,定定的看着她,说道:“陪我喝杯咖啡吧,就一杯咖啡。”
安然真的不想再这样跟他纠缠不清,他们之间根本就不是喝不喝咖啡的问题,“不了,奕丞还在等我,我要回家了。”
莫非看着她,表情很受伤,手仍旧执意不放,苦笑的说道:“能不能别在今天跟我说这个名字。”
安然撇过头,不去看他。
轰隆隆隆的雷声断断续续的传来,风越发的大了起来,路上的纸屑和塑料包装袋子被那强风卷上的空中。绿化带里的树叶也被风吹得越发哗哗哗做响。天,彻底如同黑夜般,乌云遮住了所有的光线。
两人这样站了好一会儿,莫非才淡淡的开口,语气略带着自嘲的说道:“安然,你忘了吗,今天是我的生日。”
安然这才想起原来今天真的是莫非的生日,六月2号,当初自己记了好几年的日子。
雨下来了,夏天的阵雨总是如此,来很快,下很急。豆大的雨点是砸下来的,没有春雨的细腻温润,夏天的雷雨多了分狂暴。
抬头看了看天,莫非拉着她说道:“上车吧。”
安然想拒绝,但是雨似乎越发的大起来,最后点点头,只得同他上了那辆停在一旁不远处的黑色越野大奔。
车里,莫非将那自己平时放在车里备用的毛巾递给安然,让她擦拭那略有些被淋湿的头发。
安然推开他的手,拒绝他的毛巾,直接欠身上前拉过那放在车窗前的纸巾,稍稍擦拭了下脸上的雨水和手臂上的水。
莫非愣愣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苦笑自嘲的倾了倾嘴角,看了眼手中的毛巾,然后抬手胡乱擦拭了下自己的头发。
车里面,两人就这样坐着,安然看着窗,莫非看着她。外面雨越下越大,砸在车前的玻璃窗上,雨水顺着玻璃流下来,模糊了整个外面的风景。
好一会儿,莫非这才把目光收回,发动车子离开。
他们都没有发现,在他们驱车离开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大众宝来同他们迎面开来。
莫非将车开回了江城大学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前停下。
夏天的雷雨就是如此,来的快,去得也快,这才没有20分钟,那如注的暴雨已经停了,原本那昏暗的天色也淡淡的退开来乌云散去,天色又白亮起来。空气中带着雨后的凉爽,和街道上尘土的味道。
安然看着这家咖啡厅,这家咖啡厅是他们还在学校的时候建的。其实环境并算不上好,装修也只能算一般,但是胜在价格实惠,适合学生群消费,所以,生意倒也不错,开了这么多年,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