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一丝感情的话更是让梁司彦不适应,当日绿漪湖旁的事事出突然,后来他回去倒是仔细想了一番,一个在他面前从来都伏小做低的女子怎么可能在一朝就不喜欢他?结合今日莫邪凌的打扮,在梁司彦看来,这莫邪凌如此改变不过是换种方式吸引他的注意力罢了。
跟莫邪凌之前一样,梁司彦靠近莫邪凌,小声道:“我知道这是你吸引我的手段,既然你这么用心,那我告诉你,你成功了,我对你有了兴趣,今夜亥时,思君亭等我,我给你个机会。”
这么一个长相不丑,身段姣好的女子,待她二十岁,将她纳进府中也不是什么大事。
莫邪凌气极反笑,刹那间,如夏花绽放,妖冶绝美,迷了梁司彦的眼。
人前翩翩佳公子,内力早已是个腐烂玩意儿,莫邪凌想一脚踹死这人,刚准备动脚,眼角没错过庄娴雅暗恨自己的视线,莫邪凌突然改变了主意,好,好,今日就看她如何玩死这两人。
拂了拂袖,拍开梁司彦抓着自己的手,莫邪凌上挑的狐狸眼眨了眨,一瞬间,原本的气怒变成了慵懒,碟翼轻颤,深渊一般美眸含情地回望着梁司彦,贝齿咬着红唇,脸颊慢慢变红,她吐气如兰道:“好,我等你。”
真真是个妖精!
梁司彦觉着体内一股邪火往鼠蹊处涌去,喘息都重了,梁司彦恨不得就地将人按下去,好歹也维持了这么久的君子形象,梁司彦按下心头躁动,心中发誓,等晚上定要好好折腾莫邪凌一番。
背对着庄娴雅跟路柳,碧儿又是个孩子,是以,梁司彦的变化只有莫邪凌清楚,她笑的越发魅惑,轻声道:“记得要来。”
之后,莫邪凌带着碧儿离开。
路柳心中有鬼,生怕让庄娴雅怀疑,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莫邪凌那狐狸精离开,一口老血呕在喉头。
庄娴雅到底心机沉的多,她脸上不过扭曲片刻,之后仍旧一副娴雅模样,她上前,状似不经意地靠了梁司彦一下,梁司彦收回呆滞的目光,庄娴雅这才道:“司彦,莫小姐怎么走了?其实我挺喜欢她的。”
听到庄娴雅的话,再想到以后会纳了莫邪凌,梁司彦心情甚好,他和颜悦色地对庄娴雅道:“喜欢她就好。”
家庭和睦最重要。
庄娴雅总感觉梁司彦这话有些奇怪,一时却又理不清头绪,索性说道:“司彦,我前两日临了一副小篆,总感觉还有哪里不顺畅,我想让你帮着看看。”
庄家嫡出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梁司彦又是个深懂文墨的人,加之他心情甚好,便点头:“好,就去你家看看,正好我也有事跟你哥商量。”
“嗯。”庄娴雅这才回头,脸上带着真诚抱歉的笑:“柳儿,你不是要去珍宝阁吗?那我,我跟司彦就先回了。”
对比莫邪凌,庄娴雅更恨路柳,这段时间她不是没察觉,可路柳就跟个牛皮糖一样,时时粘着他们,现在正好多了一个由头。
“娴雅?”路柳心慌了,她慌张地过来,一边还不忘委屈地看着梁司彦:“梁公子,我——”
有了前面莫邪凌那妖精,这路柳顶多算是蒲柳之姿,况且路柳家世更是不及庄家,不如卖给庄娴雅一个面子,“路姑娘,你逛去吧,我跟娴雅先走一步。”
路上只余下路柳跟跟她身后的丫头,路柳攥着帕子,跺着脚说道:“莫邪凌你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已经走远了的莫邪凌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谁骂我?”
碧儿好笑地说道:“都是奴婢的不是,想来小姐是冷着了,小姐,要不奴婢先回去给你拿件衣服?”
原本的莫邪凌不喜欢身边的人多,不管是汪红霞还是莫敬荛送来的人都被她遣了回去,能贴身伺候莫邪凌的也就碧儿,所有事碧儿都需要亲力亲为。
“不用,再逛逛吧。”觉着鼻子舒服了,莫邪凌这才问:“对了碧儿,除了珍宝阁外,这附近可还有其他首饰铺子?”
从古至今,女子的钱都是最好赚的。
“有,在不远处还有一家翠玉轩,虽比不上珍宝阁的东西,但里面的首饰也是很多人喜欢去的,小姐你那个石榴钗就是老爷在翠玉轩请那里最好的师傅定做的。”
“那就去看看。”
再走没到一百步,果然看到翠玉轩三个烫金大字。
相较于珍宝阁,这里就显得冷清很多,店里也不过三三两两的客人,门口更是无珍宝阁那般有伙计在吆喝着。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翠玉轩,一个空闲的伙计赶紧上前,他笑容恰好好处,不过分冷淡,也看不出多谄媚。
“两位客人想要看什么?我们这里都是手艺精湛的师傅一根一根雕琢的,可算是样样精品。”
莫邪凌没有理会那伙计,只往房间四周的柜台处看去,看着这些精美朱钗,莫邪凌心中暗暗称奇,别跟她说现代人穿到古代就无所不能了,卖个朱钗新样式就能赚个盆满钵满,再看看人家这些朱钗样式哪一样不是精雕细琢?哪一根不是极致美丽?呆在什么时代就得说什么话,你的式样人家这里不一定接受得了,莫邪凌自知自己除了一身杀人本是还真没什么特别之处,她也就不跟古人抢设计这一行饭碗了。
有了几几千年的沉淀,论经营手段,她还是有些把握的,打定主意,莫邪凌问那伙计:“你们掌柜的呢?”
这里环境雅致,饰品也好,生意不该这么差才是。
“不知小姐唤我们掌柜的有何事?”那伙计笑问。
莫邪凌斜看了这伙计一眼,懒懒问:“这里的事你能做主?”
那伙计被噎住,看莫邪凌这般也不是好相与的,只好点头:“请小姐稍等。”
不多会儿,一个年愈不惑的男子掀开幕帘,走上前来:“不知小姐对我们首饰有何不满意之处?”
莫邪凌上下打量着这人一眼,凤眸往里扫了一眼,道:“找你真正的主子来。”
第九章 清俊男子
“小姐说笑了,在下便是这翠玉轩的掌柜,小姐有何问题不妨跟在下说,小姐的问题在下能做主。”那掌柜的不过一瞬间的失神,继而笑的不卑不亢。
莫邪凌也没多计较,她只是笑问:“这翠玉轩的生存大计你也可以做主?”
进了这店铺,观其硬件设备,按莫邪凌的眼光,这里的东西算是样样精品,另外,翠玉轩位于都城主街最热闹地段,租金更不便宜,是以,这么一间店铺绝对不是眼前这看着精明的掌柜的会拥有的。
“小姐说笑了。”掌柜的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年纪的姑娘会夸下海口,他第一反应便是莫邪凌是在说笑。
莫邪凌朝碧儿扬了扬下巴,碧儿会意,上前,将手中紧抱着的酸枝木盒子往掌柜的面前一放:“这是我家小姐买下这店铺的银票。”
碧儿气势很足,可谁也不知道她心跳的厉害,这里的银票虽不少,可若要买下这翠玉轩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她的那句台词还是进门前小姐特意交代的。
碧儿退回莫邪凌身后,不敢看那盒子。
掌柜的想到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过莫邪凌上来就要买下这铺子,他自然做不了主。
“小姐,这铺子不卖。”这个决定他是很肯定的。
被拒绝,莫邪凌也不急,她问:“你不用问一下你家主子?因为我很可能会以权压人的哦!”
莫丞相为朝廷一品大员,这点官威还是有的,前世总听说不少官二代喜欢仗势欺人,未曾想重活一世,她也能借着莫丞相耍耍威风。
这么不讲理的女子还真是少见,想到他家主子的身份,掌柜的气短,他绷着脸说道:“还请小姐稍等。”
话落,不等莫邪凌说话,掌柜的径直去了内室,这边的紧张也感染了店内的其他人,仅剩的三两个客人也快速离开,伙计聚在角落,偷偷往这边看来。
四周没人,碧儿暗暗松了口气,她小声问莫邪凌:“小姐,我们真的要买这里?”
“假的。”
“啊?那,那可怎么办?人家就要出来了。”
碧儿话音未落,幕帘被掀起,掌柜的再次出现,他对莫邪凌做出请的手势:“我家主子请小姐后面一叙。”
似乎早已有预料,莫邪凌带笑闲散的笑,起身,跟着掌柜的往里间走去,掌柜的掀开帘子,莫邪凌进去,待碧儿也打算跟着时,掌柜的出手一挡:“我家主子只见小姐一人。”
“不行,我不能让小姐一人进去。”碧儿说着硬要进去。
没等掌柜的再阻止,莫邪凌声音似乎自远处飘来:“碧儿,在外面呆着。”
幕帘后为一间内室,里面摆设没有奇特之处,出了内室,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处雅致静谧的庭院,不远处一片不大的桃花林,此刻桃花正开,正所谓桃花落叶乱纷纷,花绽新红叶凝碧。
倒是一处极好的景致。
见莫邪凌盯着桃花林看,掌柜的也不由开口:“我家主子最是喜爱在这桃花林中饮酒下棋。”
“嗯,浅粉花瓣,桃香阵阵,开的艳丽,想必到时结的桃子也是很甜的。”莫邪凌很赞同地接口。
美景什么的实在不如果真更能引得她的注意。
掌柜的嘴角抽了抽。
咳咳——
一阵轻咳在桃花林里响起。
“小姐请。”对于莫邪凌的怪异,掌柜的短时间内已经有了抗力,他往桃花林里走去。
走向一条专门辟出来的卵石路,桃花林深处,赫然看到一个白衣男子坐在林下,桌上摆着一副棋子,正皱眉思索着。
不同于姬无不辩雌雄的绝美长相,白衣男子也算是清俊淡然。
“主子,人来了。”
“嗯,去上些龙井。”男子吩咐。
“是。”
男子放下手中一颗棋子,抬头对上莫邪凌,这一看,瞳孔微缩,淡笑道:“丞相府千金果真名不虚传。”
并不好奇男子是如何知道她的,莫邪凌也不客气,往男子对面的空椅上一坐,“嗯,花痴,愚蠢,死不足惜,确实名不虚传。”
原主给人的映像可不就是这样的么?
莫邪凌骂自己的话让男子愣了一下,继而失笑:“幸亏今日有幸见到了莫小姐,否则在下也跟世人一般误会小姐了。”
“那些恭维的话就不说了,我今日见你是有事。”莫邪凌直接说明来意。
“不知小姐有何问题?”
莫邪凌坐正,伸出食指,往男子勾了勾,男子挑眉,觉得有趣,他往前伸长了脖子,静等着莫邪凌接下来的话。
莫邪凌凑近男子的耳边,神秘地问:“你想赚钱吗?”
“呵呵——”
原以为莫邪凌会说出什么惊天秘密,男子再也认不出,笑出声。
清润的笑声如山泉击打着岩石,清脆好听。
这笑声让刚进来的李瑾忠脚步一顿,眼中一片惊诧,主子已经十多年没有这么真正笑过了,这莫丞相家的大小姐果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收起对莫邪凌的打量,李瑾忠上前,将托盘放下:“主子,莫小姐,喝茶。”
待李瑾忠离开,桃林中又剩下两人,莫邪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嗯,味道清冽,还带着一股桃花香,虽然不懂品茶,却也知道这是好东西。
既然男子这么讲究,便足以说明这人有钱,有势力,那么她更要成功。
大口喝完杯中的茶,莫邪凌将空茶杯放下,在男子的注目下,不急不躁说道:“我知道你不缺钱,可谁也不会嫌钱多,俗话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若你怕钱多,那留着冬日烧火取暖也是好的。”
生怕莫邪凌越说越离谱,男子连忙抬手,阻止:“莫小姐不妨说说你的打算。”
“这么说你同意了?”
“那就要看莫小姐的打算了。”
一听有了机会,莫邪凌狐狸眼亮了亮,上挑的眼尾越发的惑人,因为水的缘故,樱唇泛着水润光泽,忒是勾人。
即便是清冷若司徒清也不得不状似不经意地后退一步。
像是没看到司徒清的异样,莫邪凌笑容灿烂:“我入股你的铺子,当然,先说明,我没多少银子,不过我有办法让铺子火起来,至少要比不远处的珍宝阁受欢迎。”
之后,莫邪凌举起三根手指,继续说道:“不过,铺子盈利后我每个月要三成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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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找抽的三小姐
碧儿不知道她家小姐跟那翠玉轩的老板说些什么,她只知道小姐自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房中,并且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直到天色将暗,莫邪凌这才开了门。
莫邪凌在碧儿耳边低声吩咐几句,在碧儿疑惑的眼神下,莫邪凌催促:“去吧。”
碧儿刚走不久,院外莫敬荛贴身小厮来传话。
“大小姐,前厅有太后懿旨,老爷请小姐去接旨。”
不用猜莫邪凌也知道这懿旨的内容,她冷笑,这太后为了膈应无能的皇上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用她来打皇上的脸,届时她自己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初来乍到,还不到自己任意妄为的时候,莫邪凌略想即打定主意,她先往外走,“走吧。”
丞相府前厅,主子们已经聚齐,只等着莫邪凌。
“凌儿,快来。”莫敬荛招手,不过脸上倒是挺严肃。
看来莫敬荛也想到了。
果然,宣旨的小太监尖细的声音说不出的渗人,懿旨先是因为二十岁前不能嫁人这事安慰一番莫邪凌,之后在德,智,美方面大肆夸赞一通,最后说出最终目的,太后生辰宴上她希望见见这位丞相府大小姐。
“大小姐,太后她老人家很是心疼您,这不,太后亲自选了朱钗一匣子,南海珍珠十颗,素州云锦两匹,还请大小姐别嫌弃。”小太监挥着拂尘,身后三个太监将东西奉了上来。
这么多好东西没让莫邪凌多惊喜,倒是让莫宁璐跟莫宁珍眼红起来。
“臣女谢太后。”莫邪凌笑道。
那太监眼睛一闪,连忙阻止:“大小姐客气了,既然已经将太后她老人家的心意送到了,奴才这就回宫禀明太后。”
“公公慢走。”
莫敬荛往旁边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会意,上前往太监手中塞了一个颇重的荷包,那太监也不是个迂腐的,他小心掂量着荷包,突然一叹:“哎,今年倒是奇了怪,这才三月里,御花园的海棠花圃里竟有了害人的虫子。”
莫敬荛一顿,继而笑道:“多谢公公提醒。”
“丞相客气,奴才也不过随口一说。”
送走小太监,莫丞相转身,屏退周围的人,这才吩咐莫邪凌几人:“你们切记,太后生辰当日切不可穿戴有关海棠图案的衣物。”
“为什么?”开口的是莫宁珍。
“为父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哪来那么多原因。”莫丞相冷下脸。
这是莫敬荛要生气的征兆,莫宁珍只能不安地闭上嘴。
“行了,凌儿,你将太后赏赐的东西都带回去吧。”莫敬荛简单吩咐几句,让汪红霞带着两个女儿及莫邪凌都离开。
莫邪凌看着那些好东西,摸着下巴,这不就是正想打瞌睡时有人送枕头吗?这些东西当了的话应该能换不少钱,到时投进翠玉轩,那就不愁财源滚滚来了。
刚回到院子,凳子还未坐热,门外传来莫宁珍的说话声。
莫宁珍领着自己的贴身丫头红叶进了门,她一改平日对莫邪凌的冷嘲热讽,很热忱地笑道:“大姐姐运气真好,被皇上斥责了,竟还得了太后的青眼,妹妹很羡慕。”
不管笑的多灿烂,却掩饰不了话中的醋意跟嫉妒。
莫邪凌把玩着桌上的珍珠,淡声回道:“若你喜欢,你也可以让皇上斥责,然后得到太后的青眼。”
莫宁珍被噎住,这莫邪凌怎么回事?若是往常,自己这么一说,她会很上道的将东西转赠给自己,就跟自己以前从她这里得到东西一样。
既然这个话头不行,莫宁珍索性换了个话题,直接看向莫邪凌手中:“大姐姐这珍珠好漂亮。”
这下总该明白了吧?
谁知莫邪凌也端详着手中珍珠,很赞同地点头:“我也觉着还不错。”
应该能卖不少钱,留着做朱钗卖也行。
莫宁珍暗恨,明示暗示都不行,那就来个更明白的,莫宁珍说道:“大姐姐,过几日珍儿也会进宫参加太后的宴会,珍儿还缺一根朱钗,珍儿看大姐姐这匣子里珍珠这么多,能不能给妹妹几个?”
还真是够恬不知耻的!
莫邪凌倒是没有直接拒绝,她问:“不知你需要几颗?”
莫宁珍的注意力都在珍珠上,没听出莫邪凌话里的奇怪之处,她听到有戏,赶紧回答:“五颗就够了。”
视线落在那五颗大的珍珠上,莫宁珍脑中已经在想着自己带上这珍珠做成的朱钗模样了。
莫邪凌将匣子往莫宁珍面前一推,笑道:“你自己选吧。”
哈哈,莫邪凌果然还跟以前一样懦弱,早知道她就不用演戏了,莫宁珍兴奋的脸都红了,她快速伸手,往匣子伸去,一边说道:“多谢大姐姐。”
哐当——
啊——
痛叫声飘荡在院子上空。
就在莫宁珍手刚伸进匣子内时,莫邪凌慢一步抬起盒盖,重重往莫宁珍手上盖去,说来也巧了,这盒子不是木质的,却是铁质的,被这么一砸,从小连重物都没碰过的莫宁珍哪里受得了。
捧着淤青的手背,莫宁珍尖叫着骂道:“莫邪凌你个贱丫头,你找死吗?”
“来人,给我掌嘴。”平日惯常这么惩罚下人,莫宁珍头也不回地吩咐身后的红叶。
红叶没开口,倒是刚进门的莫敬荛怒声问:“你要掌谁的嘴?”
看到莫敬荛像是找到了救星,莫宁珍疼的眼泪直流,她哭道:“爹爹,大姐姐她夹我?爹爹,我好心跟大姐姐说话,她竟然这么打我,我的手成这样了还怎么去皇宫参加宴会啊?呜呜,呜呜,爹爹,你要替我做主?”
莫邪凌用足了力,莫宁珍的手背已经肿成了馒头似的,看着让人挺揪心。到底也是自己疼爱了这么些年的女儿,莫敬荛不赞同地看向自己的大女儿:“凌儿,珍儿是你妹妹,你怎可这么粗暴?”
以前女儿太过怯懦是不好,可现在这么彪悍也不行啊!
看人家父慈女孝,莫邪凌冷笑:“对啊,是我让她来我院子的,也是我让她跟我要珍珠的,还是我硬要将她的手放在这匣子里的,娘的,她自己找抽还怪我啊!”
第十一章 慈父
稍微思考,莫敬荛猜出了事情的始末,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莫宁珍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天真善良的,他也喜欢这孩子如此性子,莫敬荛哪里想得到背后的莫宁珍会是这样?
到底是男子,对后宅的事也不甚了解,莫敬荛只觉得自己遭了信任女儿的欺骗,自己在没大女儿面前没了面子这种尴尬统统归结在莫宁珍身上,他脸色转黑,胸口气的一鼓一鼓的。
将莫敬荛的神色尽收眼底,这样就气着了?
莫邪凌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对父女:“我娘死的那年我七岁,我娘尸骨未寒,汪红霞以掌家为名将我娘的嫁妆转了过去;十岁那年冬日,莫宁珍手绢掉进府中的荷花池内,她让我亲自下去给她捞上来;十一岁那年生辰,舅母送我两套头面,被莫宁珍,莫宁璐一人抢去一套;十三岁,莫宁珍想送给心上人亲手做的东西,让我拖着病重的身体连续三个日夜不眠不休给她绣了一扇四折屏风,之后我昏迷了三日,差点死去;十四岁,也就是刚才,莫宁珍见太后赏我东西,过来硬抢,父亲,你说我是不是该跟以前一样,双手将东西奉上呢?”
莫邪凌声音平淡的听不到任何起伏,然,从她口中吐出来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像是无形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在莫敬荛脸上,让他羞臊的无处可躲。
“珍儿,你们母女三人平日就是这么欺负凌儿的?”莫敬荛指着莫宁珍低吼道。
莫邪凌所说的都是真的,有好几件事她已经忘了,被莫邪凌这么一提及,她又想了起来,莫敬荛这么询问,莫宁珍眼神闪躲,不敢回声。
啪——
莫敬荛一巴掌甩向莫宁珍。
粉嫩的脸颊瞬间多了五个巴掌印,莫宁璐不可置信地捂着脸,喊道:“爹爹,你打我?你为了这个给我们莫家蒙羞的贱人打我?”
从小到大,莫敬荛没舍得动过莫宁珍一个手指头,千金娇躯的她早已忘了矜持,本能地尖叫。
啪——
又是一巴掌。
“谁准许你这么侮辱自己姐姐的?莫宁珍,你娘亲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多少年没生这么大的气了,莫敬荛连汪红霞也一并的否定了。
提到汪红霞,口中这人已经到了门口,看着一向疼爱的女子被打,汪红霞心疼地上前,“老爷?你这是做什么,珍儿她做错了什么老爷要这么打她?”
“还不都是你,我好好的孩子被你教养成这样?等以后出了嫁,就珍儿这性子,谁受得了?若你不能教好孩子,我自会给她们重新找个能教好她们的人!”莫敬荛这话说的不可谓不诛心,汪红霞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莫敬荛很少生气,一旦生气那就是天大的事,汪红霞这才怕了,她慌张拉着莫宁珍一起跪下,求饶道:“老爷,妾身错了,妾身一定会回去好好教珍儿。”
说完,汪红霞拉着莫宁珍的手,跟她示意一眼,莫宁珍这会儿也心生惧意,她不甘愿地道歉:“大姐姐,我错了,求大姐姐原谅,爹爹,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跟大姐姐相处的。”
拼命的眨眼,两滴泪水落下,莫宁珍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
到底也疼爱了这么多年,见此,莫敬荛气消了些,他仍旧冷声道:“今日起,两月内不准踏出院子,另外,回去抄写女戒女训百遍。”
“女儿知道。”莫宁珍恭顺的应声。
莫邪凌挑了挑眉,看来这莫宁珍还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之前倒是她错看了此人。
“汪氏,记住我今日的话,若再有下一次,这三个孩子你就别见了,本相定会休了你。”莫敬荛最后威胁道。
“妾身明白。”
汪红霞领着莫宁璐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莫敬荛想到什么,又说:“凌儿娘亲留给她的嫁妆如数还给凌儿自己。”
手心被掐出血痕,汪红霞轻声回道:“是,妾身这就让人将东西抬过来。”
处理了汪红霞母女,莫敬荛仍旧有些内疚,他搓着手,说:“凌儿,爹以前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的苦,你放心,以后爹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了你,爹对不起你娘跟你,还望凌儿能原谅爹这一回。”
反正她又不是真的丞相府大小姐,对莫丞相也没怨恨,原谅两个字很容易。
“这一回看在父亲的面上我不计较,不过以后若她们还来招惹我,到时希望爹别护着她们才好。”
“凌儿放心,若她们不思悔改,不仅是你,便是爹也不会放过她们。”莫邪凌松了口,莫敬荛也松了口气,他拍拍莫邪凌的肩膀,说道:“爹让人明日过来给你裁衣,太后送的几匹布都不错,凌儿多做几身,太后宴会当日好好打扮一番。”
觉得这么说是在自己女儿心上划一刀,莫敬荛讪讪地住了口:“好了,天晚了,爹就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让人来找爹。”
“好,父亲慢走。”莫敬荛慈爱之心不假,莫邪凌也不是不上道的人,她难得给莫敬荛一个还算真心的笑脸。
而此刻,已经回到自己院子的莫宁珍摸着自己的手背,眼中恨意再不掩饰,她挥开梳妆桌上的首饰盒,厉声吩咐红叶:“给我找个人盯着莫邪凌,凡事有风吹草动的都来告诉我,我就不相信她不会行差踏错,哼,若让我抓住她的把柄,我定要往死里整她。”
莫宁珍本就是心胸狭窄之人,这番被夹又被打,她哪里会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