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即墨莲低低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无人。”赫连宵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放松,亲吻之前他的确是想让在陌玉面前炫耀一番,然,直到碰触到那一抹柔软时,赫连宵才晓得自己有多小气,他断然不会在外人面前如此对待即墨莲。
感觉到陌玉离开,赫连宵这才大胆的拥吻着怀中之人。
即墨莲转头,果然,药蒲前已经空无一人,这才舒了口气。
赫连宵板正她的脸,有些硬硬地说道:“你只能看我。”
直到此刻,赫连宵才意识到他怀中这人是多么吸引人,赫连宵的心境也发生了截然变化,若说未得到即墨莲的心之前,他恐慌,小心翼翼,到后来的理所当然,再到此时的紧张,对,即墨莲的好一定不止自己一人发现。
赫连宵不得不庆幸,幸亏即墨莲是喜欢他的,如若不然,即便是抢的,他也会将她抢过来,哪怕到时两人均是遍体鳞伤。
赫连宵满目霸道的模样将即墨莲摇头,她解释道:“是陌玉救了我。”
“你喊他的名字。”赫连宵指控道。
即墨莲挑眉:“不然我该喊什么?”
人名不就是让人喊的吗?
“你也喊我的名字。”赫连宵又说道。
“对啊,你想说什么?”即墨莲蹙眉,这家伙,怎么这么别扭?
躺在地上的朝北此刻不能动,亦不能说话,他只好在心底叹气:小姐啊,主子这是要让你区别对待呢。
这两只菜鸟啊!
好在赫连宵还知晓如何表达,他费力地说道:“我们不一样,你不能都喊名字。”
即墨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赫连宵这是在抗议,一个是家属,一个是外人,都喊名字,赫连宵不准。
“那你说我该如何称呼你们?”即墨莲眉头直跳。
“喊他大夫。”听着即墨莲喊一个男子的名字,还这么古怪的名号,赫连宵心底怎会舒服?
他真的觉得陌玉这名字难听的紧。
“你要我喊他陌大夫?”即墨莲试探着问。
“对。”这么一称呼,赫连宵觉得心中那股酸酸的气顿时顺了。
如此赫连宵,让即墨莲一阵心软,她点头,称呼问题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即墨莲如此顺从,这让赫连宵心中的喜悦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他揽着即墨莲,便要转身离开,一边说道:“他救你之恩,我会报的。”
言下之意,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还未等即墨莲阻止,身后又突然出现的陌玉阻止道:“等等。”
赫连宵身形一顿,冷撇了陌玉一眼,不善地说道:“本王说过,她的一命之恩本王来还,只要你说出口的,本王定然做得到。”
这人好生霸道,陌玉心下不愉,却仍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她还不能离开。”
“你何意?”赫连宵回头。
“难道你就要看着她死去吗?”陌玉问道。
这话刚落,赫连宵已然松开了即墨莲,足尖轻点之后,已快速向前滑动,身形刹那间已经到了陌玉身前,赫连宵拽进陌玉青衣前襟,危险地说道:“说清楚。”
他不是愚蠢之辈,也不光喜欢动手,赫连宵能从陌玉的话里听出沉重来,这让赫连宵心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大概跟朝南去调查的事有关。
陌玉没有回答赫连宵的问题,而是看向即墨莲,见即墨莲神情没有变化,他也不好参与这两人之间的事,陌玉掰开赫连宵的手,转身离开。
赫连宵心中一沉,像是没了着落,这两人的视线交流让赫连宵胸口一鼓一鼓的跳的厉害,他竟然不晓得即墨莲的身体状况,是即墨莲其实仍旧没有相信自己吗?
自己自诩是她最亲近的人,刚刚还在炫耀,可事实却是多可笑,连相处几日的陌玉都知晓即墨莲的身体情况了,他却还被蒙在鼓里,他等到的不是即墨莲的坦白,而是另外的旁人的告知,赫连宵自嘲一笑,红眸满是黯然,脚下运气,轻点树梢,转瞬不见踪迹。
“赫连宵。”即墨莲低喊。
然,暗红身影早已失去了踪迹。
赫连宵眼睛微眯,他盲目地加快脚步,只想离得远些,胸腔内升起的是从未有过的委屈,赫连宵此刻已经钻进了胡同里,明知道即墨莲或许有自己的考量,也明知道陌玉不过是大夫,然,他却说服不了自己,以往患得患失的情绪又出现了。
赫连宵并不怪即墨莲的隐瞒,只是他心中的那道坎过不去,他只想找个地方释放出这种让他整个人都不对劲的感觉。
风刮过脸庞,微微的疼,不知跑了多久,赫连宵终于站定,他环顾四周,这是一处树木葱郁的山林处,周遭一片安静,赫连宵心底的那份燥意并未因为此处的幽静有所缓和。
他手掌成拳,以血肉之躯击向周围的树木,赫连宵并未使用内里,皮肉跟粗硬的树皮直接碰撞,钝痛流向四肢百涸,一阵噼噼啪啪之后,树木应声碎裂,赫连宵指关节处冒出殷殷血色,身体的疼痛却未缓解心底的不适。
接着他又转向另外一棵稍粗壮一些的,有一阵不要命的击打,嫣红顺着树皮往下流淌,最后没入泥土中。
咔嚓一声,这一棵同样撑不住赫连宵的攻击,再次拦腰折断。
盯着那断成两截的树枝看了半晌,赫连宵陡然清醒,他不该走的,这样岂不是会将即墨莲推得更远,要别扭他也得在即墨莲跟前别扭,万不能给旁人机会。
这么一想,赫连宵顾不得擦拭手上的鲜血,又快速往回略去。
而此刻的即墨莲,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树林,心中一阵酸涩。
之前因为并不想让赫连宵冲动,这才选择了隐瞒,落崖这件事出乎了她的意料,陌玉这件事更是她未想到的,这么多的巧合加在一起,却让赫连宵难过了。
然,即墨莲却不后悔,若是重来一次,她依然会选择隐瞒,她说过,赫连宵的命不是他一人的,她没有权利夺取。
正敛目想法子补救时,鼻尖飘进一阵冷香,即墨莲猛地抬头,却见赫连宵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
视线扫向赫连宵的手,那里正滴滴答答的往下低着血,即墨莲又是一阵心疼。
“不是说不能再伤害自己的吗?”
一边说着,即墨莲一边执起赫连宵的手,掏出锦帕,小心地擦拭上面的血迹,手背关节已经破裂严重,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作为医者,她见过的多少都比这严重,可赫连宵身上的星点伤口都让她心跟着抽疼。
清理完伤口,又快速往上面倾倒了些金疮药,而后弯腰,从自己裙子下摆处撕扯一条长布条,小心地替他包扎好。
这一系列的动作后,赫连宵依旧面无表情。
他回来不是因为妥协,而是为了跟她抗到底,赫连宵要让即墨莲知晓以后再不能隐瞒他任何事。
即墨莲也不认错,这事不是简单认个错便能解决的,她跟赫连宵毕竟是两个人,即便再合适,也总会有摩擦的时候,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相处之法。
遂,出现了这么一个场景,两人该别扭还是别扭着,该关心对方时也不吝啬。
处理好了赫连宵的伤口之后,即墨莲拉着他往自己暂住的房间走去,一边说道:“既然你已经知晓了此事,那我也不隐瞒你。”
见即墨莲腿有些不便,赫连宵眼神一闪,而后拦腰抱起即墨莲,大步往即墨莲指着的房间走去。
两人离开,完全忘了地上还躺着一个。
朝北面上顶着片翠绿的榕树叶,欲哭无泪。
房内,赫连宵小心将即墨莲放置在床上,还不忘替她将枕头放高,让即墨莲靠的舒服些,而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伸手撩开即墨莲裙子,又拉开她的裤脚。
当即墨莲见着那双白皙修长的双膝上的紫红肿胀时,整个人瞬间沉凝,他轻轻碰了一下那块肿胀,低低问:“疼吗?”
即墨莲想说不疼,然脑筋一转,这是个让他心软的最好时机,索性,即墨莲嘴一撇,鼻子一酸,闷闷说道:“很疼。”
这么坚强的一个人都喊疼,那得多疼啊!赫连宵手一颤,心更软了些,就连刚刚想跟即墨莲死扛到底的决心也小了些。
“我给你揉揉。”
赫连宵不敢多用劲,先用手碰了碰,没发现即墨莲眼底有不适,这才稍微多用了些力道,轻轻揉那块肿起来的地方。
温热的手,恰到好处的力道都让即墨莲十分享受,许是心中顺畅了,即墨莲觉得整日刺痛的膝盖也被暖流洗刷过一般,舒服不少。
趁着赫连宵心软的时候,即墨莲这才缓缓讲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以及被救起后的所有,尽管赫连宵揉捏她膝盖的手轻重恰好,即墨莲却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传出的一*无法压抑的怒意跟恼意,以及心疼。
即墨莲的讲述告一段落,房内一时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良久,赫连宵这才低哑着嗓子说道:“我的确不能此刻杀了他,娘亲的期望是要回到她的故乡,而知晓地点的只剩下赫连峥,他正是握住了这个把柄,才会肆无忌惮,之前他用让我成亲这个条件来跟我交换,如今我们未大婚,他便一刻不会告知我。”
“他为何会选即墨月?”即墨莲问,提及这个,虽然不过是赐婚这一说,即墨莲心底仍旧有些在意。
赫连宵以为即墨莲是不忿之前的赐婚,推己及人,他看见有男子站在即墨莲身旁时,尚且心底愤怒,更何况是自己跟一个女子有婚约这件事,赫连宵急忙澄清:“我没打算成亲,她进不了煞王府,我已经打算好了,让小二吃掉她。”
“我明白。”即墨莲思及在钱府的时候赫连峥提到的,顿时明悟。
“你原本并没有怎么敌视他,他许是觉得让你娶了即墨月,便能既拉拢左相,又能将夏家父子推到你这边,看来他一早就打算要培养你了,不过后来你却要杀他,这让他心底不安,是以,这才想要通过我来让你臣服于他,继而听话地接受这大赫,甚至将大赫推往更繁华的境地。”前后一结合,即墨莲便推测出了赫连峥的大体心思。
不过,有一事即墨莲却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让你接收大赫,仅仅是因为你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他如此老奸巨猾的一个人,怎会不明白你对他的怨言?”
这是即墨莲最疑惑的地方,按理说,赫连宵自小便被送往那么恶劣的环境中,数次面临死亡,二十岁之前,他甚至都从未过问,且从赫连宵回京时的一系列恶劣事件中,赫连峥应该晓得自己这个三子对他是有恨的,将江山托付给一个恨他的儿子,除非赫连峥的脑袋被门夹了。
“你有何让他区别对待的地方吗?”
突然脑中光芒闪过,即墨莲有些奇怪地问:“你跟你娘亲可相像?”
犹记得上次宴会时,坐与赫连峥身旁的清妃,那张笑脸跟赫连宵确又几分相像。
“凌姨说我跟娘亲有七分相似。”赫连峥说道。
觉得这问题可能会让赫连峥不喜,即墨莲有些欲言又止。
“何事,问吧。”赫连宵直接点名。
“赫连峥对你娘亲的感情如何?”
“娘亲该是他唯一真正喜欢的一个。”这也是凌姨说的。
“那他为何要你娘亲自裁?”
提到这个,赫连峥捏着即墨莲的手一顿,即墨莲心中有些内疚,她握紧赫连宵的手,摇头:“你别说了,我只是问问而已。”
“不,这件事在我心里很久了。”赫连宵回握着她的手,说道:“我在净山的时候,有时晚上冷的睡不着,凌姨便会跟我将娘亲的事,以及娘亲对凌姨说的话。凌姨说,二十年前,当今的皇后背后的李家掌握着大赫的大部分兵权,赫连峥不得不受制于李家,娘亲有了我,后宫那些女人担忧有了我,赫连峥更是不看其他皇子,是以,编排了娘亲一个通奸罪名,在权利跟娘亲之间,赫连峥选择了前者,他将娘亲关入冷宫,直到我的出生,才促使娘亲的死亡,因为我而害死了赫连峥最在意的娘亲,他厌恶我,恨不得我给娘亲赔命。如今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彻底掌握大赫,估计这会儿才想起娘亲来。”
这些事在赫连宵心中藏着近二十年,赫连宵有时候都厌恶自己,若不是他,娘亲便不会死,凌姨也不会。
突然,赫连宵觉得胸口一暖,却是即墨莲扑进了他的怀中,即墨莲紧紧抱着赫连宵,说道:“以后有我,我再也不瞒着你任何事了,这次的事是我错了。”
早已将刚刚的坚持抛到了九霄云外,赫连宵的讲述让即墨莲这才真切体会到他的焦心跟恐惧,已经有两个女人为他而死,若是再加上自己,那赫连宵会不会彻底坠入魔道,那时候的赫连宵活着许是比死了更艰难。
一旦站在对方的角度上,便更能理解对方的想法,此刻的即墨莲正是如此。
到底是自己想的太多了,真该如赫连宵一般,两人只秉持这么一个原则:生死同在。
原来将这个说出口,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赫连宵心情总算好了些,他同样抱紧怀中的人,长长叹了口气。
这次别扭算是过去了。
“知错就要改。”赫连宵得寸进尺地要求道。
即墨莲正温顺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点头,而后也同样说道:“你也不要瞒我任何事,我们之间不能有误会。”
之前的事情解决后,接下来便是即墨莲体内毒素这件事了。
“我们回京吧,我去找解药。”赫连宵觉得这才是最快速的捷径。
即墨莲符合:“我也是如此想的。”
两人达成一致。
赫连宵的性格是说了便做,他弯腰,抱起即墨莲,就要往外走。
即墨莲搂着他的脖子,问:“干什么?”
“回去。”将即墨莲呆在这里,他不放心。
“这么急?”见赫连宵眼睛一瞪,即墨莲忙说道:“我是说陌玉,不,陌大夫救了我,我得感谢人家啊,况且,他还在替我配置解药,多一个准备总是好的。”
到底也是即墨莲比较重要,赫连宵只能强忍着心底的酸意,点头,抱着即墨莲出了门。
陌玉似乎早已猜到了他们的决定,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见赫连宵抱着即墨莲,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他说道:“你打算离开了?”
“是,这几日谢谢你的照顾,也谢谢你救了我,以后若有需要,可以来煞王府找我。”即墨莲客套地说着。
陌玉面色淡淡的,并没有不悦,他想了会儿,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见赫连宵肌肉紧起来,即墨莲赶紧拍了拍他,即墨莲问:“为何?”
“你这毒如今发作的很快,越是往后,那种疼痛你越是无法阻止,我先前给你的药也会逐渐失去效用,而我必须要时刻观察着你的变化,才能恰当地配出解药来。”陌玉说的坦然。
即墨莲作为鬼手,当然明白陌玉所说的属实,然,她不希望赫连宵心下膈应,没有作答。
赫连宵抬脚离开,越过陌玉身旁时,留下一句话:“跟上。”
即墨莲将头搁在赫连宵胸口,心中的感觉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赫连宵为了自己,当真可以做任何事。
见即墨莲越发的靠近自己,赫连宵心里总算舒服些,他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下山的路口,朝北还在那里躺着,赫连宵腾出一只手来,对着朝北胸口又是隔空一点,朝北哀嚎一声。
“王爷,属下到底犯了何错?”揉着酸痛的身体,朝北嘟囔着,他当然不敢大声说,否则,他敢肯定自家王爷会再让他多趟几日的。
眼看着身后的陌玉背着个包裹要过来,朝北立即跳了起来,跟上赫连宵他们,目的在于阻隔小姐跟陌玉之间的距离。
山下,加上拾梦之前留下的马,一共三匹,赫连宵抱着即墨莲跃上自己的马,剩余的朝北一匹,陌玉一匹。
一行人策马离开。
这里离京挺远,行了几个时辰,眼看着天色渐晚,一行人经过一个小镇,镇上恰有一家小客栈,朝北去打点一切,赫连宵抱着即墨莲径自进了客栈,陌玉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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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救朝南失武功
章节名:第六十二章救朝南,失武功
这处小镇古朴单调,本该客源稀少,然,等赫连宵抱着即墨莲进去后,才发现客栈厅堂内已经坐满了人,有的甚至排不上座位,直接端了条凳子,几人合坐,他们大都埋头苦吃,有的也在小声交谈。
当众人见着进门的三人时,抬头望了一眼后,又若无其事地埋头吃饭,
透过赫连宵的肩膀,即墨莲扫向那些身旁均带着武器,做江湖人打扮的一众人,眸光闪烁,她状似亲密地贴着赫连宵,说道:“这些人有古怪。”
赫连宵几不可察地点头,却并未放在心上,今日他心情好,若是在这些人不来惹他,他自然也不会无故找茬。
朝北这时过来,面色有些难看。
“王爷,这家客栈已经客满。”
赫连宵立于厅堂中,扫了一眼众人,简单吩咐了句:“赶走。”
朝北抽了抽嘴,照着赫连宵的意思,走向这家小客栈的柜台前,放下一锭金子,说道:“这客栈我们包了,麻烦你让这些人离开。”
这钱可够他这个小客栈一年的收入,然,他要钱,也得有命话才行啊,看着周遭不善的面孔。
那客栈掌柜的抹着虚汗,望了一眼厅堂,这方不过四人,还有一个女子,纵然这几人均是万众挑一的俊美高贵,然,另一方却胜在人多,脑筋转动,掌柜的便下了决心,他有些踌躇:“这位客官,我们做生意的讲究的是诚信,还有先来后到这观念,小的实在无能为力啊。”
“你是这客栈的老板,如何能说无能为力?难道是看我等人少,好欺负?”朝北一眼便看出了这客栈老板的心思,脸色渐渐变冷。
那客栈老板脸色一白,既然说开,那也不用找借口了,那老板说道:“既然客官知晓小的的难处,还望客官能体谅。”
朝北跟了赫连宵很久,别看平日里笑嘻嘻的,可赫连宵的匪气霸道他也学了不少,那客栈老板话刚落,朝北慢条斯理地收起柜台上的金子,而后还好声好气地说道:“本大爷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大爷也就不客气了。”
话落,一只手抬起,抓住这老板的衣襟,硬是将对方从柜台里面提留了出来,而后脚步不紧不慢地往门外走,站在门口,手一扔,那客栈老板跟个垃圾似的被扔出了门外。
拍了拍手,朝北看向脸色不善的众人,朗声说道:“此刻起,这客栈是本大爷的了,今儿个本大爷要歇业,你们该走走吧。”
那些人面上开始表现出不忿来,一个脾性暴躁的粗壮大汉甚至砰地一声拍向身前的桌子,起身,叉着腰叫道:“你这小子好生没礼貌,我们已经付了钱了,凭什么要我们离开。”
朝北闻言,笑道:“那行,钱本大爷双倍退给你们,拿了钱后赶紧离开吧。”
“简直是欺人太甚。”另一个瘦高个同样气愤难忍。
“欺的就是你,你能耐我何?”朝北说道。
明明是一个甚少外人经过的小院,一个破败的客栈,偏偏这么多江湖人打扮的在这里等着,朝北如何想不到这里的奇怪之处?
况且,朝北已经注意到自家王爷的不耐了。
那两人闻言,面上狠辣尽显,他们犹自找借口:“既然如此,那我等就来讨教一番,看你有何本事跟我等叫嚣。”
粗壮那人举起身旁的大刀就冲了过来,那瘦高的则手拿两只倒钩,寻着机会,想要将朝北一钩毙命。
剩余的人手皆紧握各自的兵器,随时准备加入战局。
朝北轻叱一声,飞身而上,索性遂了这些人的愿,如此,客栈厅堂内的所有人均冲向赫连宵四人。
这些人的武功修为皆属中等,哪里是朝北的对手,朝北长剑如银龙,肆意挥洒,所到之处,血色弥漫,那胖瘦二人围住朝北,这些人中就属他们的修为最高,这两人眼底是势在必得的杀意,胖子数十斤的大刀砍向朝北的头顶,瘦子则抽空将倒钩甩向朝北的腰侧,若是硬接,朝北的力气远不如那粗壮的大汉,是以,朝北向斜后方闪去,却未想到这瘦子的倒钩却是厉害,竟然能跟着朝北而去,钩子堪堪勾住了朝北的衣袍,刺啦一声,衣袍被撕裂一条下来,这让向来爱美的朝北心底大怒,也收起了刚刚的漫不经心,开始全力以赴。
与此同时,另外几人往赫连宵所在的楼梯台阶袭来,陌玉落后赫连宵几步,是以,他们首先要除去的便是这么个背着包袱,看起来温润无力的男子。
各自握住手中的武器,围住陌玉,以必杀的力道击向他。
陌玉暗叹,他不喜杀人,作为一个医者,人命都是珍贵的,这么轻易地就送掉性命实属不该,陌玉如此想着,也便往后退去,他不过想给这些人个机会,让他们选择生存,然,这些人却是误会了陌玉的意思,他们相视一眼,觉得这逃跑的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男子,不值得他们这么多人一起对付,几人眼神流转,留下两人想要截杀陌玉,剩余的五六人纷纷往楼梯跃去。
陌玉已经尽了全力,摇头叹息,这些人无疑是自寻死路,煞王岂是他们能碰的。
正如陌玉所料,这些人还未靠近,赫连宵浑身戾气已然释放,他甚至不用动手,罡风所到之处,众人俱是喉头一根血线,而后不甘地软下了身体,再无气息。
周遭的倒地声让那胖瘦二人惊惧,趁两人分神之际,朝北一剑刺出,一剑刺穿了两人的胸口,望着汩汩往外流血的胸口,站在前面的粗壮大汉,指着朝北,想说:你使诈。
然抖了半晌的手,最终无力垂下,死不瞑目。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望着满地的尸体,赫连宵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你的武功退步了,回京后去黑狱训练场,什么时候超过了未,什么时候出来。”
朝北心中一凛,面上不再嬉笑,愧疚地说道:“是。”
胭脂阁跟来客楼均是王爷的产业,专门做收集消息之用,王爷未曾隐瞒,若是有心之人调查一番,便可知,然,世人不知的是王爷在江湖上尚有另一股势力,那是自王爷出了净山后创建的,这股势力让闻着纷纷避之不及,便是江湖上人人谈之变色的黑狱。
黑狱,顾名思义,那是地狱一般的存在,正道中人几次三番想要除掉这个势力组织,却往往命丧黄泉,是以,黑狱在江湖上是个禁忌的存在,而黑狱的掌控者,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然,却无人知道其长相。
而除了贴身伺候王爷的朝北朝南,无人知晓黑狱的存在。
黑狱有五使,分别为赤,蓝,千,肆,未。其中未的修为最高。而这几人并不是整日呆在黑狱中,他们会轮流这以各种形态呆在王府。
“处理了这里。”又吩咐一句,赫连宵打算抱着即墨莲上楼。
却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沙哑诡异的嗓音。
“桀桀桀,好狂妄的小子。”
那苍老的话中带着无形的压迫力,修为低的定然会呕血而亡。
随着话落,门口从天而降两人,一黑一白,穿黑衣的面色煞白,穿白衣的满脸黝黑,如怪异的着装,却让朝北在下一刻喊出了他们的名号。
“黑白双鬼,你们两个老家伙不呆在无望山,跑这里来做什么?”
“桀桀桀,小子好眼力,竟然能认出我们两人,桀桀桀,那我老人家就让你死个痛快。”那人怪叫几声后,心情颇好。
“哼,谁生谁死还犹未可知。”朝北讥讽道。
“桀桀桀,小子,多说无用,乖乖受死,免得等会儿受苦。”白衣黑面的人用磨砂般的声音说道。
这两人,一人手持流星锤,一人紧捏着铁挂银钩,两人相视一眼,又怪叫出声,而后流星锤以万夫莫当之势击向朝北,另外一人的铁挂银钩则隔空飞向赫连宵,半空中,铁挂银钩两爪刷的出鞘,极尖利的细刃直朝赫连宵门面而来。
即墨莲眼神一暗,她搂过赫连宵的脖颈,另一手毫不犹豫地甩出银白色细针,谁也不能将武器对准赫连宵,否则,下场只能是一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