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跑去驯马干什么?”
“谁知道?反正庄主最近有些奇怪。我刚刚遇到闲云牧场的场主,她说庄主今天突然让她把奖品换了。”
“难道说,原本真的是雪玉骢?”
“可不是,其实那白玉雕可比一匹雪玉骢值钱,真不知道庄主打得什么主意?”
信鸽原本没什么奇怪的,到处都有,不过翅膀上纹着图腾的信鸽应该就很少见了,更何况三只纹着一模一样图腾的鸽子。云子轩扯下其中一只腿上绑着的信筒,三只鸽子便齐齐飞走。
“血目重光?倒是有点意思。”她把信纸揉碎,喃喃自言自语,“等枫儿好了,也许是该回去趟了。”
第 16 章
又过了半个月,兰枫已经停止喝汤药,不过他开始泡药浴。
之前,因为所有事都是云子轩一手包办的,加上他整天睡的时间又多,这时才发现他房里的小侍已经被换了。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十四五岁的清秀男孩。
“主子,我们来伺候你洗澡。”还没看够,两个男孩齐声道。原来的小侍都是叫他正君的,这两个却叫他主子。
等他泡到木桶里,才问道:“你们叫什么?我怎么分得清你们?”
其中一个一边往木桶里添水一边答道:“我叫糯米,这是我哥哥,他叫红豆。哥哥不喜欢说话”
“好奇怪的名字。”
“我们是姐姐捡回来的,她喜欢吃红豆糯米熬的粥,所以给我们取了这两个名字。”
“你们的姐姐?”
“是,姐姐叫徐泽安,所以我们跟姐姐姓徐。”
几天后,兰枫已经完全可以把那两兄弟分清了。哥哥红豆,还真是很不喜欢说话,所以看表情就很容易把两人分出来。至于弟弟糯米,倒是和他以前在兰家的小侍小慕性子很像,让他觉得很亲切。
赏诗会那天,兰枫一直很缠人,云子轩当然知道他在打什么小九九,干脆带他去溪边抓鱼,不过是她抓,他看着,她自然还不会让他下水。晚上饱饱吃了一顿烤鱼,这才回家。白白浪费了一张非卖的烫金请帖。
当晚,云子朗带回来一个男人,不算美,但是很清秀,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丝毫不见风尘味,倒像是个落魄的贵族公子。
云涵韶没说什么,慕容羽飞也没说什么,事实上,所有人都没什么反应。赏诗会的结果,原就在预料之中。只有兰枫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要是云子轩晓得他正在想着,幸亏没让她去,会是什么反应?
因为是侍君,又是出身青楼,所以婚事很简单,只有家人和一些好友,摆了两三桌。
新婚燕尔,这天,云子朗却苦着脸来找云子轩。
“大姐,后天晚上宇文家的寿宴,你替我去吧。”一进门便道。
云子轩觉得很奇怪,自从不久前云涵韶宣布了云子朗少主的身份,这种事一向是作为少主的事,怎么会扯到她身上?
“那个,”云子朗有些支支吾吾,“羽飞他不愿去,你也知道,这种场合,我…”
原来这个慕容世子还是会闹脾气的。云子轩了然,其实换了别人,早就带着侍君去了,就是独身,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惜,云子朗还做不来,带侍君是不可能的,又怕人家怀疑自己妻夫不合,干脆就选择不去。
“好了,我替你去。”反正枫儿又在家里闷了几天,再不带他出去走走不知道又要搞什么花样出来。
“多谢。”
云子轩目送她出去,老二呐,这样子,你就不觉得累?
黄昏时分,天还没有全黑,余晖下还能够看清周围的环境。
“宇文家还挺大的。”
“你没来过?”
兰枫摇头,压低了声音,“那个宇文冰曾经向大哥提过亲,大哥不愿意,说她太阴沉。
“阴沉?”
“对啊,后来我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大哥说的挺对的。然后娘就说大哥不嫁就我嫁吧,人家都提亲了。可是,你知不知道,”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气愤,“她居然说不要,就退了聘。”
云子轩的右手突然握紧,眼睛里划过一丝阴霾,兰枫没注意到,继续道:“明明应该我先拒绝的,我才不想嫁她,现在倒好像是她不要我一样。”
阴霾散去,“原来,你是气这个。”
“不然是什么?”兰枫显然没理解,转头问道。
“没什么。”云子轩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变得不正经起来,“小东西,原来你谁都不想嫁,只想嫁我。”
兰枫在她手臂上拧了一下,扬高了脑袋,故意趾高气昂道:“当时要不是为着逃掉进宫选秀,我才没这么容易嫁你。”
“是吗?”斜眼瞅着他,不以为然的声音。
“就是。”
“那样啊,早知道我当时应该换一家去提亲的,怎么就上了你兰家呢?”满脸可惜。
“你敢。”兰枫转身站到她面前,瞪大了眼。云子轩发出低低的笑声,俯下身将吻印在他唇边,慢慢覆上两瓣因为气血不足略显苍白的唇。
身后传来突然变的有些凌乱的脚步声,惊得兰枫迅速回过神来,飞快地躲到女子身后,然后才探出半个脑袋偷偷看来人。
都是她,居然在人家院子里干这种事,他都没脸见人了。兰枫又伸手在她腰际狠狠拧了一下。
云子轩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还是一脸温和笑意,冲来人打招呼,“宇文公子。”
宇文雪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有点尴尬,勉强笑道:“云大小姐,没想到会是你前来。”
“子朗她有些事,抽不出时间。”
“我想,你们还是上大厅吧,娘和姐姐已经都过去了。”宇文雪大概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说完就带着小侍匆匆告辞。
“人都走了,还看。”兰枫没好气道。
“枫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还真是个小醋桶。”
“我就是,你有意见。”
“我哪敢。”
其实宇文冰的长相是偏向于柔美型的,作为一个女人,有些过于漂亮,英气不足。
来客陆陆续续在大厅坐下,一个接着一个送上贺礼。
这宇文家的家主也是有趣,居然当众在大厅中拆开贺礼,供所有人欣赏。要是有人送的微薄了,还真是有些没面子。
“好漂亮的血玉。”有人惊呼,楠木匣里,是一块小巧玲珑的血色玉佩,细看来似乎有些不完整,却没人说得出这是什么来历。
云子轩唇角勾起一个兴味的笑容,却压低了声音在兰枫耳旁道,“枫儿,今天别离开我身边。”
那块血玉是新上任的一个刑部官员送来的,她本人今日并没有前来。那个木匣也和其他贺礼一起,就摆在大厅的一角。
宴会很普通,甚至有一些冷场。直到一阵冷风突袭,烛火灭去,大厅内一片漆黑。众人一阵喧哗,云子轩伸手揽住身边的人,要是今天没有动静,她倒是会很失望。不过,既然是看戏,那就只要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角色就好了。
兰枫原本并不怕黑,直到那日被人绑走后,才对漆黑的环境有了些胆怯。不过,他把脸埋进她怀里,只要她在身边,其实,这种感觉还不赖。周围的一切再如何也没有关系,在他小小的世界里,有她,就好。
周围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很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细听才分辨得出她在说什么,“屏住呼吸。”
虽然不解,兰枫还是照做了,没多久,云子轩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才长长吐了口气。
传来两个女人走路的声音,“在哪里?”
“那边,一个个找找。”
“是不是这个?”
“不是,你白痴,能这么大吗?”
“你聪明你找。”
“这不就是?”
“行了,走吧。”
“哎,撒解药。”
“知道了,废话这么多。”
脚步声远去,很快的,传来人讲话的声音,“还不去后面找烛火。”
光线回来,昏迷中的人渐渐醒过来,兰枫见众人都是一副才清醒的样子,一时兴起,也装作才醒的样子。懒腰伸到一半,哈欠打了半个,才发现周围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云子轩闷笑的声音在身后传来,“过头了,小东西,你不是刚睡醒。”
动作立马收起,就听宇文家家主的声音,“少了什么?”
“那块血玉。”宇文冰。
兰枫很好奇,后来两人回家的路上,他问云子轩,“那块血玉很特别吗?你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今天会出事。”
“我不确定,只是以防万一,毕竟对血目重光感兴趣的人可不在少数。这半块血玉虽说是赝品,仿得倒是跟真的差不了多少。”
“血目重光?那是什么?”
“枫儿,我可不擅长讲故事,不过你要真想知道血目重光的事,随便找个说书人,肯定都能和你滔滔不绝地讲上半天。”
自从很多年前那次寻找血目重光的风潮后,这件事已经冷淡了很久,最近竟然又成了风。而且各地出现了不在少数的一批假血玉,甚至都传到了皇城。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云子轩心里暗想,某个家伙,恐怕已经插手了。
又过了小半个月,兰枫伤口上结的痂已经脱落了,只剩下一道浅粉色的疤痕。
他又开始能跑能跳,云子轩也没像之前那么拼命拦着他。
这天傍晚,云子轩在回途中被泥浆弄脏了衣服,推开房门准备换衣。她走进里间,外袍已经扯开。
“谁?”
就在她的床上,躺着一具几乎没有穿衣服的躯体,竟是云子朗新纳的侍君。
云子轩眯起了眼,面色冷凝,“谁让你来的?”
“子轩。”那男子半撑起身子,软声唤道,姿态妖媚,十足的勾引意味。
“谁又许你这么叫我?马上穿好衣服出去,我可以当做没看到过你。”
那男子掀开身上仅剩的薄纱,“难道,我会不如你那个兰枫吗?”
“滚。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那男子嘴角含笑,“云子轩,是你逼我的。”
没等她反应过来,那男子发出大声的惨叫,夹杂着一声声“不要,别碰我”之类的话。
真是好样的,居然想栽赃她。
房门被人推开,看到的是害怕地缩在床角的男子,眼角含泪,嘴唇颤抖,还有外衣扯开的云子轩。
而后者,在看到跟在云子朗身后进来的兰枫时,脸色铁青。
第 17 章
兰枫很安静,安静地让云子轩心里发颤。他走上前替绯如穿上衣服,云子轩怒极,对云子朗吼道:“带他出去,我不想见到。”
兰枫回头看她,脸上是不敢置信的惊愕。
云子轩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我不是说你。老二,别逼我扔他出去。”
云子朗没有说话,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扶起绯如离开,云子轩摔上房门,和兰枫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瞪着眼。
很长时间后,兰枫才淡淡道:“你衣服脏了。”他走向衣橱,就在伸开橱门时,身子被人整个抱住。
“你没什么想问我吗?”
“你会说吗?”
“我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我们已经进来了嘛。”语气中带着淡淡讽刺,云子轩转过他的身子,双手重重地按在他的肩上,“你不相信我?”
“不知道。”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就算老二要怀疑我,我也无所谓。可是你不行。”
兰枫还是那副表情,瘪了瘪嘴,没说什么。
“算了。”她突然松开手,如果他真得选择相信自己看到的,她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转身,身后却传来他带着哭意的声音,“你混蛋。”
云子轩停下了脚步,“我又没说不相信你,你自己连解释都不给我。看到刚刚那个样子,我连生气都不可以吗?”她回身抱他,兰枫哭得呜呜的,“何况,你确实,很长时间,我们没有…”
一直等到他哭累了,她想把他抱上床,才想起床刚刚被那人躺过。于是抱着他上了书房,“睡会吧,小东西。”
大概确实是累了,兰枫没多久就睡了过去。云子轩让两个小侍换了房里的被褥床单枕巾,房门被人敲响,“大姐,可以出来吗?”
云子轩背对着她,没有说话。云子朗终于慢悠悠地开口,“也许,我们确实从小就不亲。”
云子轩眯了眯眼,她继续道:“不过,对于你,多少我还是有些了解的。今天的事,虽然我不清楚前因后果到底是什么,但那种事,我知道你是不可能做的。”
云子轩转回了身,“老二,”她一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谢谢。”
云子朗别开了脸,“至于绯如…”
“交给我处理,可以吗?”
云子朗有些诧异,就听她又道:“无缘无故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云子轩一手握紧了拳,“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设计。”
“我还以为,你会自己动手。”
“先让绯如探探路,这样特别的女人,自然得上点心。”
粉色帘帐下,是一个身着薄纱的绝艳男子,一个同样貌美的女人斜撑在他身侧,一手在他白玉无瑕的脸上留恋地摩挲。
“我只是让你去捣乱,别告诉我,你把自己一颗心给赔进去了。”
烟岚妩媚一笑,“我的心,早已腐蚀了。只不过,那个云子轩,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结果。”
那女子用力捏着他的下巴,“不过是一个连少主都做不了的大小姐,有什么值得你另眼相待的。难道,我就不是好结果吗?”
“宇文少主,我可不觉得,她只是个普通的大小姐。”连风无月都要躬身的人,这世上,还能有谁?心里已是九成九的确定,烟岚笑得无害,却不打算告诉宇文冰。
“是吗?”宇文冰覆上身子,眼神阴冷,“你只要记得,别忘了该做的事。”
这天,在云家的院子里,又是三只纹着图腾的鸽子一起飞入。之后,云子轩一直阴沉着脸。
七星楼,难道这就是义母一直不愿沾手青楼的原因?那些男人,还真是够麻烦。
七星楼在白天通常是不营业的,当然,特殊人物是有特殊待遇的。
刚送走宇文冰没多久,烟岚的房门被人踢开,一个青衣小侍在一旁战战兢兢道:“公子,我们拦不住她。”
“没事,你出去吧。”
那小侍带上门,云子轩一把将手里拎着的人扔到他脚下。
“云小姐,这是…”
“你不用装傻,自己的人,不会不认得吧。”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烟岚给自己和她分别倒了杯酒,“绯如,你先出去吧。”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对你很感兴趣而已。”
“说实话,我很讨厌你这种语气。”云子轩用两只手指拿起那杯酒,轻轻转着。
“真可惜呐。”不过,他的语气里可听不出一点可惜的意味。“我送去的礼,你还喜欢吗?”
云子轩喝干了酒,没有回答,他又道:“或者说,你的小正君喜欢吗?”
酒杯落地,哐啷一声碎裂,云子轩眼神冷冽,“你不配提他。”
烟岚的脸色微微垮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看样子,绯如没能成功,是云小姐不满意吗?”
烟岚站起身,面对着她抬眼笑道:“那么我呢?可以,让你满意吗?”一手掀开外衣,露出里面的薄纱。
云子轩冷眼看着他,烟岚向后靠躺在床上,一手玩着衣带,“你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吗?”
“我该有吗?”
“这可是三百两才得一帖的强效药,普通人我还不舍得下。”
“那我是不是还得多谢你的美意?”
“这个好说。绯如说你和你那小正君都分房睡,怎么样,要不要,送上你几包药?”
云子轩面无表情,走上前,半倾下身子,右手抵在他脖颈间,眼睛半眯,呼吸相闻间,就是在红尘里打滚多年的烟岚也有些晃神,怔愣地看着她刀削般的下颚。
“你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手指掐上他的颈间动脉,有些尖的指甲轻轻划着,“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她直起身子,头也不回的离开。烟岚坐起身子,“真是没想到,连离情散你都能没有反应。”
“可是,云子轩呐云子轩。”男子抚过自己胸口,喃喃低语“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更加不想放手。”
其实,某个人不是没有反应,只是自制力够强而已。可惜,离情散号称史上最强□的名声不是假的。
兰枫是被门踢开的声音吵醒的,她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也是湿的,还在往下滴着水。
“你怎么?”
话没说完就被人尽数吞下,她狂烈地在他唇上碾转,声音沙哑,“对不起,枫儿。”
因为某人的索需无度,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兰枫还在床上躺着。
第 18 章
云子轩推开房门,手里拿着一只托盘。见到是她,兰枫转身朝墙坐,把背留给了她。
托盘被放到桌上,“还生气?”
“哼。”
云子轩一手轻轻抚过他背上的青紫,兰枫才想起自己没穿衣服,扯过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云子轩拿过一小碗粥,把裹成一团的男子抱在怀里,“吃点东西,你饿了很久了。”
粥里撒了肉丁,很香,“不吃。”说完却吞了下口水。
云子轩圈着他,一手拿碗,一手拿勺,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来,已经不烫了。”
最终,他还是很没骨气地吃了。一小碗粥喝完,“还要吗?”
兰枫摇头,她把粥碗放回桌上,却掀开了他裹着的被子,一手抚过那道伤疤,“对不起,我不想的。”
“什么?”兰枫一时没理解她是在为什么道歉,绯如的事,还是昨晚?哼哼,细想想,原来她对不起他的事还不少。
“昨晚,累坏你了。”
她把手伸下去替他揉着大腿,兰枫涨红了脸,一把推开她,“你还来。”
“小东西,我没这么兽性,替你揉揉而已。”
“哦,”他低下头,“我没事的。”
看着他低垂着头,云子轩贴到他耳边,“过两天是你生辰,有什么心愿吗?”
“你知道?”他突然抬起头,很是惊讶。
“傻瓜,你的生辰我怎么会不知道。”
“心愿?什么都可以吗?”
“只要我办得到。”
兰枫起身穿衣,等到他穿完,蹭到云子轩身边,“我想好了。”
“什么?”她用手梳理着他的头发。
“你说了你办的到就要答应。”
“是。”
“那你听好了,不许纳侍君,暖床的小妾也不行,不许上青楼,除非和我一起,不许单独和年轻男子呆在密闭空间,除非有第三个人看得到,不许…”还没说完,就听到云子轩低低的笑声,她低头把脑袋埋进他颈间,兰枫一时没搞清楚她在笑什么。
“小东西,我很高兴。”
这能有什么高兴的?他还怀疑她不肯答应?她抬起脑袋,他狐疑地看着她。
“你这么在乎我,我很高兴。不过,你确定要浪费你的心愿?我不是一直都会什么都答应的。”半哄的声音,带着些许遗憾,“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带你出去,比如说,江南。”
兰枫两眼放光,“真的?”
“可惜,你许了别的,不是吗?”
“可是,轩…”
“只有一个,我该出去了。”她转身,却被人死死从身后抱住,“轩。”
“要不,你可以等明年生辰的。”
“轩。”可怜兮兮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招牌星星眼。
背对着他的女子,唇角勾起,眉眼间全是笑意,带着醉人的温柔。
“天哪天哪天哪,”兰枫连着喊了三声,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向身旁的女子,“给我的?”
“不然呢?”
兰枫伸手抚上那光滑的白色鬃毛,那匹马比一般的马要小巧上一些,四肢匀称,当然,雪玉骢最出名的就是它的速度,日行千里。兰枫点了点白马嫩粉色的鼻子,发现它长着一双很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那颜色,和某个人好像。
“我要叫它小轩。”他宣布。
“没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让匹马和她叫一样的名字,想都别想。
最后,云子轩终于妥协地同意他叫那匹马小云。
“我们真的要南下吗?”
“嗯。”云子轩把包袱甩上马背,“我们绕着琅山走,先上江淮,最后再到屏溪。”
“屏溪城?就是你曾经和我说过的地方。”
“轩,你的山庄到底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
“很大吗?”
“还好。”
“那你很有钱吗?”
“算是吧。”
“你为什么要让红豆和糯米先上路?”
“我想沿路带你到处转转。”
兰枫笑得开心,翻身上了马,他穿着一身和云子轩样式相似的月牙色外衣,腰际缠着新做的长鞭,“我们多久会回来?”
“不知道。你会想家吗?”
他摇了摇头,“和你一起,不会。”
云子轩也笑着上马,“走吧。”
昨天她已经和云涵韶打过招呼,自己离开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从小就聚少离多。回家也呆不长,总是很快就会走。加上几年前义母去世,逆云山庄的事全都落到自己身上,又遇上皇帝的施压,她连着几年都没有回来。
这次好不容易事情都上了轨道,她虽然回来,其实也没准备呆久,如果不是遇上了他,应该也早就回屏溪了。
云家的人并不清楚她的事,包括她的父亲萧君衣。不过,这次回来,呆了不少时间,不仅发现母亲其实并没有她以为的那般功利,还有老二,老四,当然还有书儿,其实,都是不错的妹妹。自小没有经历的亲情,倒像是迟来了。
“小东西,你真是我的福星。”她喃喃低语。
“我说,你就只能有这个速度了吗?”
“谁说的。”兰枫拉起缰绳,小云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驰出去。云子轩一笑,紧紧跟了上去。
紫风共有四路,西荒,北疆,东野,南陵,其中东南北皆为中原地带,只有西荒因为地处偏远,人情风俗都差异较大,所以才封了郡王自行治理。
其中,南陵又以淮江为界,淮江以南便是素有水乡之称的江南地带,紫风最为富庶的两大城池,屏溪和江淮,就都位于江南。
两人走走停停,顺便一路游山玩水,整整花了一个半月才到达江淮城,此时已是六月,南方的天气已经很炎热。然而,江淮城因为紧邻淮江的缘故,白天若是气温过高,晚上必会有一场大雨,把温度又压下去,所以比起其他南方的城池都相对要凉快上许多。这也是为什么江淮城内富商的园林府邸最多的原因。
两骑马停在酒楼前,兰枫的脸颊热得红彤彤的,小二牵了马,迎两人入内,上了二楼。
“两碗冰镇梅子汤。”
汤一送来,兰枫就仰头喝了一大口,“好凉,好舒服。”
云子轩也小口喝着汤,又再点了些糕点。
楼上又上来了两个女子,一边走还在一边聊着天。
“那陈家还真搭了个花楼,我还以为开玩笑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陈小公子嫁不出去。”
“谁说不是呢?不过,那底下现在可是人山人海的。”
兰枫没注意她们,吃得正欢,云子轩伸出手指拈下他粘在嘴角的糕屑,放进嘴里一抿,兰枫被她那邪肆挑情的动作弄得一怔,手里拿着糕点忘了要吃。
“我看到那情庄的少主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