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时候,一个安静的小侍正在替她擦额,她想要起身,那小侍冷冷地拦住她,“你在发烧。”
“你放开我,我要去见庄主。”
“不用了,庄主都知道。”
上官无绪大惊,“她知道?”
“小姐大概是想不起来,之前一直在你旁边伺候的人了。”
上官无绪这时细看他,“是你?”
“不,那是我弟弟。”
“你们,是双胞胎。”
红豆还是冷冷地剜了她一眼,“你真以为,他只是来伺候你的?”
“他,”上官无绪无力垂下手臂,“是来监视我的?”
红豆没有回答,把她推回床上,“你在发烧,睡觉。”
“你要离开?”云子轩回过身看着她。
上官无绪点头。
“为什么?我又没有让你走。再说,这次能把那女人解决了你还是功不可没,要不是你把假账簿给了她,我们也没这么容易打垮她。”
“是你换了帐,我准备给她的,是真账目。你不会想留一个背叛过你的人。”
“本来确实是这样。可是你,我可以破例。”
云子轩走上前,眼神温和,上官无绪不解,狐疑地看着她。
“无绪,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你爹爹叫什么?”
“这有什么关系吗?”
云子轩掏出一块金锁片,上官无绪大惊,“你怎么也会有这个?”
“你爹爹叫什么?”她又问道。
“上官修。”
“那就对了。”
“对什么?我不明白。”
“无绪,你很适合做生意,好好干,如果什么时候你可以独挡一面,这个山庄,都是你的。”
上官无绪跌坐在椅子上,清秀的眉拧起,“你到底打什么哑谜?”
“你很像她,我早该发现的。没想到,他还给义母生了个女儿。”
花了很长时间,上官无绪才消化了这件事,原来,她不是个野种,她有母亲,她母亲叫做云残心。虽然还不能完全相信云子轩的话,但她想不出来她有什么必要编造这样一个,看上去怎么都只对她有利的谎言?加上,那两块金锁片确实是一模一样,除非是同时打造的,否则不可能仿造地这么像。
那天,云子轩带着她去看了云残心的画像,她承认,除了眉眼像父亲外,她的其他五官都很像她。
“今天起,你就叫做云无绪吧。”
上官无绪,或者现在该说云无绪,她大概不知道,她现在叫义姐的人盼着可以把这个庄主之位脱手盼了多久。
“副庄主,今日你要上新建的书坊去检查。”红豆面无表情地突然在房门外,手里拿着日程,一板一眼道。
“哥哥,你别老这么吓她,她可不是姐姐,什么事都没反应。”
提到徐泽安,红豆脸上划过一丝伤痛,很快,却被云无绪收入眼底。
她勾起一抹笑容,如春风拂面,“无妨,我也没那么容易被吓到。”
云子轩终于可以放心地回皇城了,临走当晚,兰枫在房里收拾东西,东翻翻西翻翻。“衣服,好像也不用带,家里都有,那就只要带银子就好了。”
“小东西,你念叨什么呢?”
“轩,你要带什么吗?我帮你打包。”
云子轩摸着下巴走近他,“我只要带一样东西。”
“是什么?”
她一把把他抱起来,“把你打包带走,就好。”
兰枫一惊,啊了一声,随即笑倒在她怀里。春宵苦短,何苦虚度。
然而,第二天一早,就在云子轩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男子出现在逆云山庄的大门前,面色憔悴,“你是谁?”
“我,我是无绪的…”他没说下去,因为云无绪出现在门口,身后是红豆,正准备出门,“你来做什么?”
“无绪,无绪,我…”
“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你不用再来找我。”
“我,我怀孕了。”
云无绪一怔,他又道:“两个月了。”
见她还是没有反应,那男子哭道:“两个月前,我们还在一起,我知道你不愿意再相信我,可这,可真的是你的孩子啊。”那男子哭岔了气,在门口晕了过去。
云无绪上前抱着他进了庄,对红豆道:“快叫大夫。”
红豆还是没有表情地应了声,兰枫站在一边,对他道:“我们去叫就好了,你去看看吧。”
红豆也走进去,兰枫抓着云子轩的袖子,“轩,我们再晚两天走吧。”
“你都应下来了,我还能说不吗?”
第 38 章
兰二公子一向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比如说对这个叫做容鸳的男人,他就是不喜欢。虽然他来山庄不过两天,已经得到了全庄上上下下大批人的好感,甚至包括齐浪,都拍着云无绪的肩膀,“人孰无过呢?得夫如此,你该知足了。”
他对所有人都很和气,温文尔雅,做事一丝不苟,大到整理书房账簿,小到每天早膳的准备,合了所有人的心意。
可是,兰枫就是不喜欢他,他总觉得,这个男人很假,什么都假。
兰枫的爱憎分明还包括他很护短,比如说红豆糯米,他已经认准他们是自己人了,所以,他当然见不得他们被人欺负。
“副庄主,这是…”红豆最近一向是跟在云无绪旁边替她打理事情的,话没说完就被容鸳接了过去,“这些还是我来吧。”
“容正君身怀有孕,不易操劳。”
“不妨事的,而且,无绪的喜好我最清楚了,我来就可以了。”
红豆走出了书房,一向平静的脸上带着浅浅的愁绪。
“哥哥,你怎么了?”
“是不是,副庄主她…”
“小糯。”
“本来就是嘛,哥哥,你喜欢她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小糯,别乱说,人家有正君了,何况她是副庄主,我只是个小侍。”
“胡说八道。”一道声音□来,红豆一惊,“主君,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啊,你没看到而已。”
“主君,你别听小糯胡说。”
“小糯是不是胡说我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我很怀疑这个容鸳。”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充满不解,兰枫信誓旦旦,“我要让他露出狐狸尾巴来。”
不过信誓旦旦归信誓旦旦,谈到人心算计,兰二公子他实在不是个中好手。
“容正君,副庄主有事找你,请跟我过来。”容鸳抬眼看去,安静清秀的脸,是红豆,“知道了,我就来。”
容鸳跟着红豆一路穿过院子,停在湖边,“无绪呢?”
红豆突然像是变了一个样子,嬉皮笑脸,“副庄主和哥哥一起出去谈生意了,一时半会大概是回不来了。”
“你,你不是他。”
“我本来就不是。”
“你想做什么?”
“主君。”糯米出声叫道,容鸳见是兰枫,向他行了一礼,“主君。”
兰枫歪着脑袋打量了他一番,“你肚子不大嘛。”
“才两个月,所以暂时还看不出来。”
“这真的是云无绪的孩子?”
“主君,你,别开这种玩笑。”容鸳脸色有些苍白,兰枫突然问糯米,“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药可以测出来孩子到底是谁的?”
“主君,哪里有这种药?不过等孩子生下来就可以验得出来了。”
“主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只是好奇嘛,你怎么就知道孩子就是云无绪的呢?”
容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男人只教了他该怎么留住一个女人的心,却没告诉他该怎么对付男人。也许,他该再回去找他一趟。
“主君,我们真要跟着他?”
“废话,不然怎么能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兰枫武功虽然差,糯米却是个好手,带着他跟在容鸳后面,也没被发现,看着他进了一所庄院,“秦家。”
“奇怪了,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两人窝在墙角等他出来,结果还没等到他,倒是见到一个胖女人。兰枫重重拍了下大腿,糯米龇牙咧嘴,“主君,你打我干什么?”
“啊,我就知道他有问题。”
“这下子有把柄在我手里了吧。”
于是,容鸳回到山庄的时候,又被兰枫挡住,“说罢,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容鸳一脸不解,“主君,你在说什么?”
“哼哼,我看到你和你之前跟的那个胖女人进了一间院子。”
容鸳脸色微变,“主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出去替妻主买了些东西。”
“行,你就装吧,我回头就告诉轩,看她是信你还是信我。”
容鸳想起那个男人的话,他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云无绪的旧情。所以他现在只能装柔弱,云子轩不相信他没有关系,但是他一定不能让云无绪怀疑他。
兰枫就要转身离开,身后传来那男子的惊呼,他奇怪回头,只听见扑通一声,他摔进了湖里。兰枫不懂水性,见他上下扑腾呼救,急忙大喊人。
刚巧,附近有几个下人,听见声音连忙过来,不过最快的,却是刚好在不远处路过的云大庄主。
她抱着兰枫一阵打量,“你没事?”
兰枫一时被她勒得呛了气,咳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你叫什么救命?”
他手指着湖,云子轩顺眼看去,才发现里面折腾的人,“快,救他。”
“不急,有人过来了。”
所以说,怜香惜玉这种事,是绝不会发生在云大庄主身上的,兰枫觉得自己应该很庆幸,在她眼里,差别待遇才是必然。
容鸳落水,在被人送到房里,又请了大夫,正在把着脉的时候,云无绪终于回来了,身后跟着红豆。
“怎么回事?”
那大夫站起身,“副庄主,这孩子,恐怕有危险。”
“保不住吗?”
“这个,我会尽力,但是这种天,落了水寒气入侵,小产的可能性非常大。”
“你怎么会落水的?”
容鸳不停咳嗽,“是我不小心,不关,不关主君的事。”
兰枫还没来得及说话,脸色发青的云无绪站在他面前,语气不善,“他怎么惹到主君了?”
这下云子轩怒了,挡在兰枫面前,和云无绪面对着面,眯起了眼,“无绪,小心你的口气。”
“鸳儿落了水,孩子可能都要没了,难道我连问都不能问?”
“用这种口气,就不能。”云子轩也没好气道,兰枫扯了她一下。
容鸳还在咳嗽,“不是主君,无绪,你不要和庄主吵,我想,他只是想,帮…”
“帮什么?”
容鸳低下头,“我,其实,我可以接受你娶侍君的,我不会有一句话的。”
“你在说什么?”
“无绪,其实红豆很好,也可以帮你,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有他在旁边,我也放心点。”
红豆一怔,抬起了头,云无绪拧着眉,倒是没说什么。兰枫看不过去了,“你这个人,比我想象中还要恶劣,明明自己跟人家还勾搭不清,还自己跳湖,冤枉我还不算,你还敢…啊。”云子轩把他整个扛了起来就向外走,“轩,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云子轩脚不停步,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出了院子,这才放他下来。
“你干什么?”兰枫怒道。
“小东西,人家的家务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只会越帮越忙。”
“我才不是帮倒忙,我今天看到他进了秦家,还有上次我们在画舫见到的那个胖女人,也住那里。”
“秦家?城郊那个秦家?”
云子轩摸了摸下巴,看样子,她暂时还是不能回去,只希望风少文不要等不及了。
第 39 章
“你来了。”小院的门被人推开,软榻上的男子闭着眼,身上只披着一层薄纱,房里生了三个火炉。
容鸳一进门就觉得热,只得脱了衣服。
“你的孩子,没了?”
“这样其实也好,反正也不是云无绪的,省得日后被人拆穿。”
“我说了多少次了,那是她的孩子。”
“好好,好,是她的,是她的。那么,你这次小产,她肯定对你无微不至了吧。”
容鸳没有说话,“她和她主子闹翻了。”
“她主子?”
“嗯,我忘了告诉你,她现在在逆云山庄。
男子一惊,站起了身,“云子轩?”
“你认识她?”这次换成容鸳惊讶了。
男子喃喃低语,“怎么会不认识?”那神情,说不出的暧昧,容鸳不解,“你不是已经嫁了秦大小姐了吗?”
“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容鸳也不再问,只是继续道:“而且,我那天来被主君看到了。”
男子没有说话,容鸳蹙起了眉,“依我看,她主子肯定也知道了。好在这两天她们两个人都没这么说话。”
“容鸳,”男子轻声道,“这样子,你可不妙啊。那个什么情敌倒是好对付,可你这位主君…”
“他的靠山这么硬,你可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我只要留住无绪的心,和他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一来他是你的主君,你觉得她的主子一句话,你还有戏吗?二来,你不是说他护着你那个情敌。”
“那我该怎么办?”
“煽风点火,让你那位和她主子继续不和,这样子她才不会相信她主子的话,还有…”
男子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自然是让你那位主君,众叛亲离。”
容鸳刚走没多久,男子躺回软榻,“出来吧。”
那胖女人从床后出来,坐在床上,“这个贱人,跟着我的时候口口声声和她旧情已断,我一落魄,马上就回去找他老情人。”
“你又何必动怒,反正,我们也只是利用他。不过,你怎么一直没告诉我,你要对付的,是逆云山庄?”
“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只是现在,我可就得更加尽力了。”
“你当真有把握?”
“原本是没有,不过,云子轩嘛。”
“你可别小看她,能将逆云山庄维持在第一这么多年,她可不是吃素的,我跟她斗了这么多年,最后不还是被她一窝端了。”
“她当然厉害,不过,再厉害也终究有那么一块逆鳞,只要我们把那块鳞拔了,她也就毁了。”
“这些是什么?”兰枫看着摆在桌上,被一大块白布遮住的东西。
大厅里人很多,忙忙碌碌的,云子轩扯开那块白布,“送进宫的绸缎。”
不多不少,一共十二匹,每一匹的花色都不同,“这匹好漂亮。”兰枫指着其中一匹白底泼墨山水的料子,一手扯着云子轩。
“一整年就做了这么十二匹,能不好吗?”云子轩合上白布,“送去库房,小心看着。”
等到她和兰枫出了大厅,“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让祥云阁再做上一匹。”
兰枫不解,“这些不是用来进贡的吗?怎么可以再有一样的?”
“不用完全一样,不过,可以更好。”
“哦,哦。我知道了,你藏私。”
云子轩没答话,而通常,这都代表,默认。
然而,就在第二天一早,例行进行清点库房的人急匆匆地跑到堂内,大家都正用着早膳,“庄主,不好了,那匹布少了一匹。”
“哪匹?”云子轩脑中一个念头渐渐形成,不出所料,正是兰枫昨日大嚷着喜欢的那匹山水布料。
“锁没有被毁,像是用钥匙进去的。”
“庄主,钥匙只有三把,除了她,就只你和我身上有。”云无绪从衣带上解下钥匙,“我一直贴身带着。”
视线聚集到云子轩身上,她蹙眉,“我没事带在身上干吗?大概在房里放着。”
没有人说话,但是落在兰枫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够了,”云子轩喝道,“阿浪,你上祥云坊去,让他们马上再赶一匹出来。”
“庄主,还来得及吗?”
“我说来得及就来得及,就算真少了,有什么事我顶着。”
齐浪匆匆跑开,云子轩也不想用早膳了,拉着兰枫就走。经过云无绪身边的时候,停下步子,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贴身带着,什么人可以碰到,你想过吗?”
不等她反应,云子轩就走了出去。
“怎么不说话?”
兰枫摇头,“为什么会这样?”
云子轩眯起了眼,眉目不善,“这庄子,确实该清理一下了。”
亏得云子轩的藏私,祥云坊很快就拿出了一匹类似的布料,虽然画风有差,但也大同小异。
本来事情也就过去了。当天晚上,夜深人静,云子轩的房门被人重重敲响,她不悦地披了衣服起身开门,“怎么了?”
“庄主,你快去看看,大家都像是被下了药,吐得吐,泻得泻,还有晕过去的。”
“简直该死。”云子轩重重咒骂了一声,那来叫她的女子一愣,她挥了挥手,“我马上过来。”
兰枫也醒了,她过去替他穿上衣服,“怎么了?”
“还不知道,先去看看。”
大厅内灯火通明,仅剩的几个没事的已经去揪了好些个大夫过来,都查出来是食物中毒。
“庄主,大家都希望你给个说法。”
云子轩看向那个开口的女人,没见过。“你要什么说法?”
“今天下午,据厨房的人说,只有主君去过,还停留了不少时候。”
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话,但从周围人的表现来看,都是已经被说服了。
云子轩脸色铁青,兰枫看着她。
“先是布匹丢失,今晚又出了这样的事,庄主,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庄主,如果一味护着主君,你又将我们置于何地?”
云子轩剜了她一眼,“来人,把主君关去地牢,事情查清楚之前,都不许出来。”
兰枫大惊失色,“轩,你,你都不相信我?”
云子轩没有表情,“还不去?”
兰枫被人驾着走远,委屈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像是被丢弃的小狗,云子轩别开脸。
逆云山庄的地牢还算干净,兰枫抱着膝坐在床铺上,小脸惨白,眼角还带着泪。外面传来说话声,铁门被打开,他扭过脸,身子被人抱住,“还生我气?”
不理她。云子轩抖开带来的披风,给他系上,“我没有不相信你。”
“最近,摆明了有人在针对你。”她伸手抚过他的脸颊,发现他眼角残留的眼泪,心疼地轻轻吻去,“我不这样做,不知道接下去还有什么。”
“庄里混了人进来,我之前确实是轻忽了,要是让她们引起大家一起来敌视你,那就麻烦了。”
“那你准备什么办?”
云子轩敲了敲墙壁,铁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兰枫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他,他怎么长得和我一样?”
“东西带来了吗?”
那个有着和兰枫一样脸的人斜了她一眼,递上一张薄薄的面具,云子轩替兰枫小心翼翼地戴上。
怪怪的,兰枫摸了摸自己的脸,细看那个人,虽然很像他,但毕竟戴了面具,表情有些僵硬呆滞。
“他替我呆在这里?”
“嗯。”云子轩点头,那个人还是一脸不甘,就在云子轩拉着兰枫离开的时候,撇了撇嘴唇,“见色忘友的家伙。”却是女人的声音。
第 40 章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大街上一抓一把那种,不会让人多看一眼。云子轩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像个普通的小侍那样,走出了山庄大门,也没有人注意。
“去哪里?”
“既然你说那个女人在秦家,我们就上那里去看看。”
“云无绪是个白痴。”
云子轩看了她一眼,“人不都还是你找来的。”
“我哪里知道?居然还这么相信她那个正君。”
“当局者迷,何况,毕竟是少年妻夫,这么些年的情义,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你是个混蛋。”
“怎么又到我身上来了?”
“关我去地牢,明知道那里那么冷。”
“我这不是马上带你出来了嘛。”
“哼,马后炮。”
云子轩无力抚额,算了,等事情解决了,再好好哄他吧。
“大小姐,侍君。”大门外,两个下人接过缰绳,又侍候着轿中人下了轿,那一女一男一前一后进了大门。
云子轩捂着兰枫的嘴,他见到那两人的时候,差点没喊出来。
“唔…唔。”云子轩松开手,“没想到,我还真是自找麻烦。”
兰枫斜了她一眼,“那不是七星楼那个花魁?叫什么来着,烟岚?”
云子轩点头,兰枫狐疑地看着他,“什么自找麻烦?你跟他什么关系,不许骗我,你说。”
“什么关系没有。本来想让他吃点苦头,才把秦铭引了去,没想到倒是惹了这么多事出来。”
“继续看看。”
云子轩抱着兰枫从后院跃进秦家的庄子,“他现在不认得你,你就装作秦家的小侍,混进去,我到别处看看。”
兰枫点头。云子轩替他理了理衣领,闪身跃上屋顶。
兰枫看着她的白衣消失了踪影,回身走到外面的院子,见到一排四五个小侍手里托着托盘朝一处走去。
他躲到灌木丛后面,等最后一个小侍过来的时候,一把拽住他,“你干…”
兰枫捂着他的嘴,“对不起了。”
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放到他鼻子下面,那小侍顿时晕了过去。
那是云子轩走之前放到他怀里的,看她眼神,他就猜到了这是什么,就是不知道这个小侍会晕多久。
兰枫拿过那小侍手里的托盘,匆匆追上之前一排人,走在最后。拐进了一处幽静的小院。
那一排小侍站在院里,门前,却没有人上前敲门,就这么排排站着,兰枫大惑不解。好半天,那房门才被打开,“拿进来放桌上,不许东张西望,放完马上出去。”也是个小侍打扮的,不过看上去很是受宠,口气倨傲。
小侍们顺着个一一进门把东西放下,兰枫把手里托盘放在桌上,眼睛向右瞟去,纱帐放下,里面隐约有两个人影,似乎…
兰枫收回视线,他好像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背,完了,会不会长针眼?
“大小姐,东西送来了。”
“出去。”女人的气息有些不稳。
那个小侍连忙把一群人轰出去。
出了院子,那走在最前面的小侍悄悄道:“你们看到那些盅里装的是什么了吗?”
几人都摇头,那小侍压低了声音,“是五石散。”
“大小姐怎么用这种东西?”
“我听说,我们那位侍君以前是红尘上打滚的男人,对付女人一套一套的,这不是在床上把大小姐抓得牢牢的?”
几个小侍渐渐走远,兰枫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走。走过花园,身子被人抱起,云子轩飞身上了屋顶,三两下蹿出了秦家。
“你查到了什么?”
“秦家和这件事应该没有关系,不过我没找到那个肥女人藏在哪里?”
“我想,我应该知道。”
云子轩还没问,他又道:“轩,五石散是什么东西?”
“若是服用适量,是治疗伤寒的药剂,要是过量…”
“会怎么样?”
“神智癫狂,精神恍惚,让人觉得飘飘欲仙,如临极乐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