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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带水。”那二楼的女人靠在窗沿上,马上的女人又开始大打铜锣,“救火,都起来救火。”
附近店铺人家水缸里的水已经全都贡献了出来,人群自发地排成了一条长线,从吉祥客栈排到了枫塘江,水桶一个个传过来,但是水少火大,一桶桶在客栈门口泼上去,刺啦一声就化成了水汽。
粉青从大门口冲出来,回头等着,却怎么都等不到江釉,他快要哭出来了,突然间手腕被人重重地扯住,扯得他吃痛地叫出声来。
一回头,只看到沐云泽在火光中有些狰狞的脸色,“他呢?”
“大公子还没出来。”他抹着脸上不自觉掉下来的眼泪,沐云泽撒开了手,左右一手抢过一个水桶,兜头浇湿了全身,两桶一起丢开,还没人反应过来,她已经冲了进去。
眼前被白烟挡住,她什么都看不清,梁上不断有烧着的断木落下来,大堂整个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她伸手挡住了一大根粗木,手腕上一阵刺痛,身上的水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沐云泽眯着眼,见门就踢,门板扑棱棱地飞开,却看不见半个人影,她看不清路,胡闯乱走,衣摆一不小心擦着火堆烧了起来,沐云泽低头一把将衣服扯断,再抬眼时隐隐约约却听到了一阵哭声。
断裂的大梁徐徐打落而来,沐云泽一个鱼跃在那燃着火的木梁上跃了过去,翻了个滚,发现落地的地面上虽然热烫,却没有起火,伸手一摸,是青砖地,她眯着眼,这里没有烧起来,看样子是一个院子,她走到那客栈的后院来了。
眼前的白烟太浓,三尺之外实在是看不清什么东西,但是那道哭声越来越清晰,她循声走过去,撞到了什么东西被迫停下来,低头才发现是一块半人高的青石板,石板下面钻着一个小男孩,正在呜呜地哭个不停,呜呜咽咽地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沐云泽一把将人扯出来抗在肩上,那小男孩还是在哭,一个劲地喊着,“淘淘,淘淘。”她揪着一颗烦乱的心,最气闷的是双眼根本无法在这白烟中看清,她难以遏制地发出一声长啸般的嘶吼声。
声音穿透了火光和浓烟,也穿透了夜幕,传进每一个人耳中,像是受伤的野兽,狰狞无比,却带着无力的绝望,只换得心伤叹谓。
粉青被她这一声吼得在大门口跌坐在地上,眼泪像是断了线一般颗颗落下,划花了脸,“大公子,大公子…”
身边传着水桶的人掉了手里的桶,水洒落了一地,伴着粉青的眼泪,在地上留下一滴又一滴深色的印子,却又瞬间被热气蒸干。
“沐云泽,是你吗?”
她安静下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脑袋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沐云泽,你在后院吗?这里有后门,你顺着我的声音过来。”
她循声而去,脚步绊倒在门槛上,身子朝前倒下,她在半空中翻了个腾空翻,一手稳住了那小男孩的身子,再落地时面前的白烟已经散去,火光下的街道格外分明,后门外人烟寂寂,抬眼可以看到客栈的二楼也已经是火光冲天,可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正好好地站在三步之外,乱了发,花了脸,破了衣,沐云泽偏过脸,咬着牙忍住了生平头一次鼻间的酸涩。
“淘淘,淘淘。”
“闹闹,闹闹。”两道稚嫩的声音打断了这份沉寂,江釉怀中的张开了双手,沐云泽肩头的艰难地扭转着身子,两双手朝前伸着要向对方靠近。
两人这时才发现,这两个小男孩,竟然长着一模一样的小脸,穿着同样的衣服,胸前各挂着半片金锁片。
江釉一步步走过来,看到她破烂不堪的衣服,脸上满是焦黑,发根还有没有熄尽的火星,怀里的小男孩朝外探着身子,他又朝前走了两步,两个小家伙终于碰到了对方,双手抱在一起,“淘淘。”
“闹闹。”
两个小脑袋缠在一起,他已经近得几乎靠到了她怀里,近得可以感觉到她衣服上从火场里带出来的灼热气息,烧红了他的双颊。
她张开了双臂,把两个小家伙和他一起圈抱进来,他没有拒绝,轻轻地侧过身子,避开了两颗小脑袋,前额微微低下,靠上了她的胸口。
还没有平歇下来的急促心跳声透过她干透发烫的衣服传到他额上,他知道,这个怀抱,他愿意用一生相守。
两人并排从后街绕到前面,沐云泽一直安静地出奇,江釉以为她还没有缓过来,直到她压着他的肩膀,让他在街道间阻挡马车的石墩上坐下。
她把小男孩抱下来放到他腿边,他也把自己抱着的小男孩放下,抬眼看着她。
她站在他面前,低着头,黑着脸,“为什么你那个粉青先出来了,你还会在里面?”
江釉摸摸腿边小家伙的脑袋,沐云泽心里有数,弯着身子摇着他的肩膀,“你还有空救人,还有闲心救人,万一,万一…”她万一不下去了,江釉被她晃得前后摇晃,想要拂开她的手,奈何那双铁爪子牢牢地扣在他肩头,怎么都扒不开。
“你忍心看着这样的小家伙被烧死?”
“谁死了都和我没关系,可是你不能有事。”她有些暴怒地还在晃他,“以后就是天皇老娘你也不许管,除了你自己,别人的死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天皇老娘不用我管,人家仙术高强,还有那么多神仙手下。”江釉随口回她,沐云泽愣了一下,一个没注意被身后一个冲过来的人影一个用力推开在一边,然后江釉被人死命抱住,哭得稀里哗啦,“大公子,大公子,呜呜,我以为看不到你了,呜呜。”
还没哭诉完,他就被人提着后衣领拎到了一边,“闪远点,顺便把这两个也带走。”沐云泽指了指江釉腿边两个小家伙。
粉青一手抹着眼泪,站在一边没有动,江釉看了沐云泽一眼,“那边好像很缺人,你也救火去吧。”
“你不许动。”
“好,我坐着等你回来。”
沐云泽似乎很是狐疑,她转头看着粉青,“喂,你好好看着你家大公子,别让他离开这里。”
“你要不要原地画个三尺的圆圈,不许我迈出一步?”江釉含笑的声音轻轻地响起,沐云泽挑起眉,“这主意不错,以后就该这么对你。”
江釉一笑,也不理她,只是挥了挥手要她过去帮忙救火,自己弯□逗那两个靠在他腿上的小男孩。
沐云泽走出去了两步又回头看他,再回头时身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沐云泽。”
她一脚刚停下,后半句话接着传来,“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沐云泽回过了身,江釉抬眼正好看进她此时比那火光还要炽热的双眼,那眼神太过肆意妄为,看得他也浑身发烫起来。
“还不去救火。”他补了一句。
沐云泽已经开始分不清东南西北,客栈门口的人在泼水,她却一过去就往火场里迈脚,好在这次动作很慢,被人拖了回来。
兜头一泼冷水浇到了脸上,她终于回了神,看到那群人胡乱泼水,火势却一点不见小,她开骂道,“救火是这么救的?火点不先找出来,现在整个客栈都快烧光了。”
等到火势渐小的时候,天边已经起了鱼肚白,沐云泽一晚上没睡,脸上本就焦黑一片,也分不清眼眶是不是发黑,江釉还坐在那里,两个小男孩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的爹来接走了,我让粉青送一送。”江釉站起了身,“能有这样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家伙真是天大的福气。”
“你也想要?”
江釉点头,沐云泽坏笑道,“这个肯定没问题,我绝对会给你。”
“你以为说有就有?”江釉抬眼看着天边,打了个哈欠,“你都没睡觉,今天还要赛龙舟,还行吗?”
“累是有点累,不过我知道个比睡觉更有用的办法,只要一眨眼的功夫,我就比睡足了一晚上还要精神。”
她指了指脸,“你亲一下。”
江釉眯着眼,“沐云泽,你少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你不知道我一向都是得寸进丈的吗?”
江釉推了她一把,“还有几个时辰,你还是去睡会。”
“一起?”
“沐云泽,我收回那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今天准备歇歇不写的,但是看到笑雨的长评我又打鸡血了~~
16
16、第三道茶之纹片青瓷 ...
今日是端午正日,辰时一过,枫塘江畔的人群在日光的初晖下已经开始渐渐密集起来。龙舟赛会在一个时辰后开始,沐云泽被江釉轰回客栈补觉去了,粉青还不曾回来,江釉一个人慢慢地走过沿岸设在四角木质亭内的一个个摊子。
街道上传来一阵阵属于菖蒲雄黄酒的气味,还有艾叶的香气,半路遇上一个老人笑着送了一朵刚采下来的葵花给他,江釉心里欢喜,便别在了衣襟上。
蟾蜍袋,绢老虎,他停了下来,想着要不要给江岫带一个回去,他不在家,爹可没这个闲情做这些小玩意。
“大公子。”正想着,身后传来粉青的叫唤声,江釉回过身朝他挥了挥手,粉青站在对街,正要跑过去,却只见到一骑马横在他家大公子面前,挡住了江釉整个人,他什么都看不见。
这里原本是不允许跑马的,除了像昨晚半夜那样的紧急情况,所以说那些石墩挡马匹的用处,实在不大。
粉青撞了两个人一路奔过来,站定到江釉面前,才发现他正自顾自翻着小摊上的蟾蜍袋,也不知道是压根没见到那匹马,还是故意忽视,见到他才回头问道,“这个怎么样?”
江釉张开手,手心里是一个小巧玲珑的香包,上面用金丝线绣了一只逼真的蟾蜍,翠绿的眼珠是用翡翠薄片镶嵌的。
“很好看。”
江釉付了钱揣进怀里,转过身就要走,那马上的人终于出声了,声线有些不稳,“公子留步。”
粉青挡在了江釉身前,“你什么人?”
“公子不必惊慌,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请问公子今日是否为龙舟赛而来?”
江釉还是没作声,粉青全权包揽了对话,“是又怎么样?”
“我家小姐在听枫楼包下了视线最为开阔的雅阁,最是适合观赏竞渡,公子若不嫌弃,请移步…”
“不用了。”她话音未落就被江釉淡淡地打断,“多谢你家小姐的好意。”江釉很少会行一般男子行的那种矮身礼,他总是习惯性地点下头算是行礼,眉眼无波,给人一种疏离高傲的清冷感。
那马上的女子看着他渐行渐远,勒马回身,奔至了枫塘江畔最为引人注目的一处酒楼,翻身下马,小跑进了楼内。
听枫楼就在枫塘江岸,从三面望出去都是枫塘江的江域,而其中视线最佳的,就要属三楼朝南的三四间雅阁。
江釉沿着江岸闲逛,走过了听枫楼大门前的石级,粉青偏头看了一眼,“大公子,我听人说听枫楼的松鼠桂鱼应当被列为湾镇第四绝,龙舟赛结束了我们也来这里用饭好不好?”
江釉点了下头,手搭在沿岸的石围杆上,一路走,手指弯起又打起了不成曲的调子,粉青知他心情好,忍不住凑上前小声问道,“大公子,你真的喜欢沐大少?”
“你想问什么?”
粉青挠挠头,“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偏着脑袋想着自己大公子和沐大少站在一起的画面,说心里话单从身形长相来看,他也得承认真是般配,可是,那是沐大少,沐大少啊。
再放大到脸部表情来看,痞气十足的沐大少,身边是自家淡若秋水的大公子,怎么就是有些奇怪。粉青微微抬眼看着天边,被白云半遮半掩的初升日头,再想想,大公子那看似轻抿的嘴角让人脊背发冷汗的小小弧度,那看似无甚情绪的杏眸内随时流窜过的意味不明的亮彩光芒,还有那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卖了人还能让人帮着数钱的涵养,他突然挫败地抚额。
江釉奇怪道,“你怎么了?”
“大公子,我突然想起来一句话。”
“什么话?”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江釉看着他,他接着道,“我是说,其实你和沐大少是那什么,什么…”他伸着一只手指,话到嘴边愣是想不出来,粉青憋得伸手敲着脑袋。
“天作之合?”江釉试探性地提醒他,粉青摇着头,心里却在想,看来大公子是真喜欢沐大少,天作之合都说出来了。
其实江釉只是顺着他之前的思路,他想不出来,江釉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看着江面上的水波,今日的天气很适合龙舟竞渡,风不大,太阳也不烈。
粉青想了会出不来也就抛在了脑后,才想起来沐云泽怎么没有跟着,“沐大少呢?”
“回去补觉了。”
“补觉?”粉青叫了起来,“大公子,她不能回去睡觉啊。”
“怎么了?”江釉被他一咋呼,停下了脚步。
“老人家常说,熬一夜,困三日,这要是熬了一夜没有睡觉,突然间睡下去,那没上半天一天的可别想起来了,就是起来了,也是困倦无力的。”
“这下她岂不是输定了。”不知道为什么,粉青发现大公子似乎一点不急,甚至语调里还有些笑意。
“大公子,你故意要她去睡的?”
“她一晚上没睡觉了。”江釉继续开始朝前走,衣襟上的葵花瓣被微风拨动拂了拂,“是赢是输,又有何妨。”
“可我觉得,她肯定是想赢的,要是拿下了那头名的彩头,估计也是送给大公子你的。”
“彩头是什么?”江釉好奇道,他倒还真没关心过这些。
“据说是一尊古窑瓷器,好像是两百年前就已经失传的纹片青瓷,还有个名字,叫做雨过天青云破处。”
六镇合赛,每镇三艘龙舟,一共十八艘,巳时还差一刻的时候,作为起点的枫塘江渡口处开始领号码牌,不仅龙头绑上编着数字的红绸,每个桨手额际的绸缎也是发下来的,按顺序绣着壹贰叁肆,只有鼓手的是空白的。
所有的龙舟昨晚就已经送到,按顺序在江面上一字排开,水天一色,浩淼无边,这样的壮阔绝不是柳河的龙舟赛可以比的,因为江面宽广,所有的龙舟都可以并列前行,一直到视线可达的最远处,有一条横跨两岸的粗缆,绑着对应每艘龙舟号码的原木牌,取下原路返回,最早到达者为胜,所以整个比赛的全程都可以尽收眼底。
枫塘江岸边搬来了八面大鼓,擂得振聋发聩,龙舟赛还未开始,整个枫塘江岸就已经是热闹非凡。
不屑与人挤在岸边的都上了酒楼茶楼,最妙的是这岸边还有一座花楼,原本白日不营业,现在二楼的栏杆前也站满了人,粉纱在风中轻扬,穿着清凉的男子笑得妩媚,那些女子左拥右抱,好不惬意。
愿意出大价钱的就上听枫楼,视线最佳,三楼的雅阁包间据说三日前就要开始预订,价格比平日翻了五倍不止。
江釉靠在石栏杆前,一低头就可以看到打上石壁的波浪,粉青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大公子,人家说了,要是巳时还不到的就取消比赛资格。”
“知道了。”江釉一扭头,唇角轻扬,粉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是云泽庄的人,粉青突然想到了什么,朝江釉问道,“大公子,既然,既然你喜欢沐大少,为什么柳河赛那个时候去押兴安镖局,不押云泽庄?云泽庄那时才是最被看好的。”
江釉的唇角没有落下,淡淡的嗓音透着笑意,“因为那只是初赛,她肯定会轻敌托大,所以,赢不了。”
“那么这次呢?”
江釉摇头,“她没睡醒,应该危险吧,不过…”他顿了顿,那道暗红色的身影原本已经踏上了通向渡口的长堤,走到转角处的时候眼神扫过来,她又单手撑着栏杆跃了过来,几步跑到江釉身边,“你等着,我把那什么破处瓷瓶给你弄回来。”
丢下句话,她又转身跑了回去,因为时间紧赶,她们已经是最后一支队伍。
她追了上去,单手搭上白茫的肩膀,江釉远远看着她们站在长堤尽头绑着额上的红绸,然后上船,几乎刚在龙舟内站稳,岸边传来了鞭炮声,接着一声打得人耳中嗡嗡作响的铜锣声。
江釉捂着耳朵,等到铜锣的余响散去,他放下手,看着左数第四艘龙舟,接完了那句未完的话,“她是沐云泽。”
那一句话很轻很软,粉青听在耳中,只觉得像是有人在用耳挖替自己轻轻地挠着耳朵,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于是他笑了,笑完了突然像是恍然大悟道,“大公子,我想起来了,我刚才想说王八看绿豆。”
江釉微微挑了挑秀眉,粉青连连摆手,“我不是说大公子你是王八。”
完了想想也不对,“我也不是说沐大少是王八。”这要是被沐云泽知道那他还要不要活了,“其实我的意思,就是,就是…”
江釉偏过脑袋留着他一个人想着到底该怎么说,龙舟行过一段,暂时还几乎是齐头并进,有两艘稍稍冒了些头出去,江釉学不来周围的人大喊出声,只是手指习惯性地扣在石栏杆上从食指到小指一顺敲过,再倒过来,再顺过来。
龙舟渐行渐远,基本上分成了三拨,中间靠得近的根本看不清哪个在前,哪个在后,江釉眯起了眼,在那滔滔江水间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在寻着沐云泽的身影,他忍不住自嘲地轻笑,果然是陷下去了,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真是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一天。
“沐云泽。”他喃喃低语,“千万,一定别让我怀疑自己的眼光。”
小半个时辰后,第一艘龙舟开始返程,岸上配合地敲起了鼓,一声响过一声,鼓声间歇的时候边上突然传来阵阵女人的叫好笑声,却不像是在给龙舟赛加油,粉青转头去看,看完了不住拉着江釉的袖子,“大公子,大公子,快看。”
江釉收回锁在那暂时屈居第二的龙舟上的视线,回过身,果然岸上多数女人的视线转到了那花楼上,一个粉衣男子正在二楼阳台围杆前转圈跳着丝带舞。
江釉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男子软若无骨的腰肢,果真是妖媚,看样子还不是花魁级别的,那么那个据说身为锁柳镇快活林四大头牌之首的酥花,该是怎样的酥媚入骨?
他不该去翻旧账的,这样太小心眼了,江釉收回心神,转过去看向江面,却发现他转开这么一小会,云泽庄的龙舟已经超到了第一位。
一晚上没睡,大清早就眯了一个多时辰,她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江釉摇着头,这下回去估计得睡上一天一夜起不来了。
“这是真金吗?”明嘉木一脸狐疑地看着那一薄片龙舟形状的吊饰,放进嘴里用牙咬了一口,“好像是真的。”
“就是真的。”白茫抓着那拴在衣襟上的药琉璃片放到眼睛前面,看了半晌。“不过我们也就这小金片玩玩,还是阿泽那家伙够爽活,搞个瓷器讨好男人去了。”
沐云泽正站在不远处,后背湿漉漉的一片,江釉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纹片青瓷花瓶,手腕擦过她的手臂,凉凉的,有些潮,也满是汗水。
“这就是纹片瓷。”他抱在手里转了一圈,那花瓶抱起来正好到他下巴的高度,不大,釉彩柔和,但是瓷面看上去却有如冰裂。
沐云泽撇着唇,“一个都快碎成一摊的瓶子,真不懂有什么好的。”
“你不懂,这是冰裂纹。”江釉伸指扣着敲了一下,声音清亮如罄,“哪里是碎的。”
“你喜欢就好。”沐云泽摸摸肚子,“早饭都没吃,我快饿死了。”
“你还真行。”江釉把花瓶交给粉青,“没吃早饭也能去划龙舟。”
“当时来不及了,走吧,我们去好好吃一顿。”
“去听枫楼。”粉青兴冲冲地插嘴。
“好,就去听枫楼。”沐云泽点头,江釉看了眼正一群群朝听枫楼的方向过去的人群,“这个时候,只怕已经是客满,要等翻桌了。”
“她敢。”沐云泽已经迈出去几步,朝白茫几人招了招手,然后退回到江釉身边,“我让她们搞座位去了。”
江釉斜了她一眼,“你们倒是心有灵犀,都不用开口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那当然。”沐云泽似乎甚是得意,三人走到听枫楼,大门口进去,明嘉木还在大堂内,“老大,走吧,三楼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以为这些只够半章的量,没想到出来也不少了,最近主更茶色,这篇我比较鸡血
我果然还是适合种田~~
17
17、第三道茶之松鼠桂鱼 ...
沐云泽和江釉并肩走过去,不过明嘉木没有先上楼,她一直站在楼梯口,等到江釉走近的时候,突然一本正经地弯了个腰,“姐夫。”
江釉脚下顿了一顿,转头去看沐云泽,却见她勾着唇角,似乎还甚是满意的样子。
“你叫明嘉木?”他开口问道,其实心里已是确定,他记得萧岚说过自己有两个女儿,大的叫明甘露,小的叫明嘉木,都不是什么正经性子,但又属小女儿最为泼皮无赖。
“姐夫金口,小的正是明嘉木,以后鞍前马后,在所不辞。”她还是低着头,一本正经地胡诌,江釉挑了挑眉,“练得倒是很熟,和多少人说过了。”
“不多,就三个。”被他一夸,明嘉木抬起眼伸出三个手指,其实她说的三个是白茫,明甘露和方岳,之前听她扯了一遍。
“哦,原来你已经有过三个姐夫了。”江釉迈步走上了楼梯,粉青紧紧跟在他身后,留下明嘉木不解地看着沐云泽,“老大,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别的男人?”
就听得啪得一声,沐云泽招呼上了她的脑袋瓜子,追了上去,明嘉木揉着脑袋,虽然不是太理解,心里却在想,怎么看老大都是占尽下风,这个江大公子还真不是吃素的。
转上了二楼,上面三人比她快了很多,好像已经上了三楼,明嘉木心里暗叫一声糟,白茫刚刚还说要开沐云泽的玩笑,不会闹出事来吧。
那间雅阁偏小,不过圆桌坐下七个人还是绰绰有余,门口珠帘被撩起,明甘露弯腰做着恭迎的动作,江釉和粉青一进去就把珠帘一放,打了沐云泽一脸,珠子弹上来还甚是疼痛。
走进去两边都是一面几近房顶的巨大屏风,用来隔开一间间雅阁,所以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不过正对面敞开的移木门通往阳台,可以听到汹涌的江水波涛声,倒是盖住了不少传过来的人声。
墙角的博古架上摆着一些瓷质玉质的饰物,还有两小竹筐的黑白棋子,棋盘,一边的屏风前还摆着一张贵君躺椅,单面扶手,上面铺着软绒,看起来甚是舒适。
沐云泽揉着脸走进去,白茫正殷勤地替江釉来开椅子,江釉坐定了,她又从方岳手里抢过那一叠牛皮纸,送到江釉面前,“要吃什么,随便点。”
明甘露走到门口叫伙计进来,正赶上明嘉木进来,两人对视一眼,明嘉木看了沐云泽一眼,终于还是决定要陪着白茫一起玩她,于是直接略过沐云泽坐下。
那伙计很快进来,“几位客官,要点什么?”
“松鼠桂鱼。”粉青率先开口,江釉抬眼看了面色僵硬臭着脸的沐云泽一眼,翻了几页纸,抽出来几张递给白茫。
白茫立刻起身给了那伙计,“再来两坛陈年杏花香。”
圆桌上留了七张座位,但是现在唯一剩下的一张在方岳和明嘉木之间,而江釉两边一边是粉青,粉青身边才是明嘉木,而另一边则是白茫,正殷勤地替江釉布着碗筷,完全无视沐云泽。
沐云泽走到白茫身后,二话不说就要去提她的衣领,可两人打从穿开裆裤起就打闹在一起,白茫怎么会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身子朝一边一歪就闪过了沐云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