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封炎傲的脸色,却依旧看不出其他。
微微皱眉,索性上前一屁股坐在了封炎傲的大腿之上。
这样的举动,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却惹的封炎傲止不住的轻笑。
他本就是这个意思,只是原本想要斗一下她,却没想到这丫头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如此大胆了。
听着封炎傲的轻笑,琉璃却依旧保持无动于衷的样子。
他是君,她是奴,他说往东,她不能往西。
所以,他说坐下,她也只能坐下,尽管心里,是一千个不愿意!
“真是细腻的心思。”因为琉璃的举动而心情大好,封炎傲拿起桌上的一颗葡萄,放到琉璃的嘴边。
看着那颗紫色诱人的葡萄,琉璃微微皱眉,她不爱吃,却没有说不的权利,微微张嘴,将葡萄吞入腹中。
这般亲昵的动作让在场其余的几个妃子都不由的心生嫉妒,也让一旁的欧阳靖怒的紧握双拳。
察觉到欧阳靖的不悦,琉璃不由的转头看他,微微摇了摇头。
封炎傲的这一切动作不过是想激怒欧阳靖而已,可是此时此刻,若是翻脸,只怕欧阳靖会死的很惨。
先不说封炎傲的武功远在欧阳靖之上,单说此地,可是封炎傲的皇宫。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如此简单易懂的道理,欧阳靖不会不明白。
收敛起怒意,举起面前的酒杯便是一饮而尽。
见状,封炎傲揽着琉璃腰间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
琉璃吃痛,收回了看向欧阳靖的目光,眉间紧皱。
“哼。”封炎傲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只是与欧阳靖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着,偶尔也给琉璃夹些菜吃。
“来,喝了。”举起酒杯放在琉璃的面前,语气不容拒绝。
微微一愣,琉璃接过酒杯,仰头将杯中酒喝了个精光。
“咳咳。”辛辣的白酒刺激着琉璃的喉咙,忍不住咳嗽。
见状,封炎傲轻轻拍着琉璃的背,转头继续同欧阳靖聊天。
琉璃被白酒呛的眼角泛泪,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双眼却不自觉的朝着那一小杯白酒看去。
【琉璃醉酒】
此时封炎傲正跟欧阳靖聊的兴起,除去因为琉璃的事而染上的仇恨之外,他们二人也是很有共同语言的,否则也不会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到如今才反目成仇。
一只小手偷偷的伸到桌前,将那一杯小酒端起,然后一饮而尽。
依旧是呛的吓人,可比第一次好多了,最起码没有被呛的咳出来。
将酒杯放下,一旁的宫女便又斟满了。
琉璃轻舔唇角,等了好一会儿发觉封炎傲并没有因为她刚才私自喝了一杯而责骂她,于是又大着胆子伸出了手去。
这一回,封炎傲却是微微皱起了眉。
这个女人,难不成喝了一杯便上瘾了?
眼看着已经喝了三杯的琉璃还妄想着朝着第四杯下手,封炎傲终于忍不住伸手阻拦。
两只手都被封炎傲的长臂包的紧紧的,琉璃微醺的小脸透着不悦,双眼紧紧的盯着那杯白酒,却也不敢忤逆封炎傲的意思,只得乖乖的坐着。
宴会终于在欧阳靖假装喝醉之后结束,一众嫔妃也纷纷告退,孟明修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喜悦。
“恭喜皇上,刚才贵…琉璃吃了那么多东西,却没有一点要吐的意思!”
闻言,封炎傲也忍不住笑了。
他之所有有那么大的耐心陪着欧阳靖演完这场哥俩好的戏,也是因为他发现琉璃已经恢复正常了,不停的给琉璃夹菜,也是试探她是不是可以吃下所有的东西,结果,自然是让他满意的,琉璃不但能吃东西,居然还能喝点酒。
“结束了?”琉璃似乎还在云里雾里,看着已经散去的场景,这才从封炎傲的腿上站起,“那奴婢也退下了。”
“嗯。”低声应着,他也得回去看看紫玉,她刚才扭伤了脚之后便一直未曾回来,也不知道伤势怎样。
抬眼,说要告退的人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琉璃?”一旁的孟明修忍不住轻声唤道,却见琉璃的双眼一直盯着桌案上的酒杯看,不由的又看向封炎傲。
见状,封炎傲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站起身,将一壶酒端到琉璃面前,“想喝?”
琉璃点头,微醺的脸上带着期盼。
“好喝么?”调笑似的问话却得到了琉璃很认真的回答,只见她重重的点着头,“好喝。”
“那便拿去。”将酒壶递给琉璃,不忘嘱咐道,“少喝点。”
“嗯!多谢皇上!”接过酒壶,琉璃笑的如同一个孩子一般,也忘记了行礼,便转身离开了。
“皇上,琉璃的身子不能喝酒。”孟明修虽然也被喝迷糊了的琉璃给逗笑了,可还是忍不住劝说。
封炎傲看着琉璃的背影,笑意更浓,“罢了,随她去吧,难得。”
的确难得。
如此纯粹的笑,他已经很久没有在琉璃的脸上看到了。
“是啊,难得,今日于她而言,也算是个好日子呢!”毕竟,心病除了,琉璃的身体也能早日养好。
“朕觉得,她的心病并不是欧阳靖。”封炎傲回想着琉璃看欧阳靖的眼神,并没有一丝的惧怕,反而是带着一种强势。
闻言,孟明修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微臣也这么认为,或许,她的心病是孩子也说不定,昨日听说硕妃安好之后,她整个人都好似松了口气般。”
封炎傲不置可否,最后淡淡的一笑,“谁知道呢,总之,她能无事便可。”
也或许,他能给她的,也只有这样了。
来到净璃宫时,封炎傲才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去紫玉那看看情况。
推开房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不由的皱眉,他好似不应该将那壶酒给了琉璃,更不应该会相信她会听他的话少喝些。
屋内并未燃灯,借着月光看了眼屋内,竟然没有看到女人的身影。
眉头皱的更紧。
三更半夜的,她究竟是去了哪里?
“咣当”忽然院子里传来一声响,封炎傲转过身循声望去,只见院子的角落里蹲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看样子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捣鼓着什么,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在角落能做什么?
不由的走近,却发现琉璃拿着一根粗粗的树干在地上一条一竖的画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忍不住轻声询问,就见琉璃抬起头,将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母亲说的,画地牢的时候不能说话,否则就不灵了!”
轻声的说话伴随着随风而来的酒气,封炎傲便知道,这个女人定是将那一壶酒毒喝了个精光!
眉头不悦的皱的更紧,将女人从地上拎起,感受到她单薄的衣衫,心里竟是越发的不悦,“只穿这点,不觉得冷么?嗯?”
“哎呀你好烦啊!”琉璃甩开封炎傲的双手,再次蹲到了地上,“都跟你说不要吵了,会不灵的!”
醉了的琉璃显然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更加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了,只是很认真的在地上画着她所谓的地牢。
见状,封炎傲也忍不住蹲下了身子,“你,画这个地牢做什么?”
“我娘说的啊,只要我们在冷宫里划下一个大大的地牢把自己关在里面,总有一天,父王会来接我们的!”琉璃小声的说着,那张脸充满了期待,“可是,画地牢的时候不能说话,否则就会不灵的!”话说到这,琉璃慌忙捂着自己的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跟身边的这个人说了这么多。
一气之下,将手中的树干扔到了地上,站起身,气冲冲的朝着封炎傲喊道,“都是你引我说话,我这个地牢不灵了!父王不会来接娘亲了,炎也不会来接我了!都怪你!!”
一句话,让封炎傲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原本,他以为她只是喝醉了,思绪便回到了过去,一心一意的期盼着她的父王来接她,可没想到,她一心一意期盼的,竟是自己…负气跺着脚离开,朝着屋内走去,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一切,都让封炎傲来不及反应。
喝醉了的琉璃,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任性,却显得那么真实。
推开房门,女人早已躺在床上烂醉如泥,没有梳洗,脸上还有泥印。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刚才的她竟是那般的可爱,那般的令人心动。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她的心里是不重要的,可没想到,她会给他这样大的一个惊喜。
可,待明日一觉醒来,他知道,他们依旧无法再回到过去…上床,抱着女人和衣而睡。
只是这样抱着,便让封炎傲觉得心满意足…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也是好的吧…【血之蛊】
推开房门,看着屋外白雪皑皑,琉璃竟是忍不住的笑。
她,不喜欢这冷的刺骨的天气,却爱极了这白雪。
玩心大发,竟是不顾单薄的身子,便冲到了院子里,玩起雪来。
“琉璃。”孟明修的声音传来,琉璃转过头看去,只见他正端着药站在院子门口。
揉了个雪球就朝着孟明修砸去,孟明修躲闪不及,正好被砸了满脸,惹的琉璃开怀大笑。
“你啊你,越来越像个孩子了!”抹去脸上的白雪,孟明修不由的摇了摇头。
自从琉璃去了心病能正常进食到现在,已有四个月的时日了,这段时日,封炎傲很少来找琉璃,紫玉便更少了。
只是,每日里,她依旧要献上几许鲜血。
所以,孟明修每日都要来,一来取血,二来也是端来药给琉璃服用。
虽然身子比从前强健了些,但到底单薄,孟明修也只能尽量的给琉璃补补。
“我啊我,难道要整日愁眉苦脸你才高兴么?”起身,接过孟明修手中的药,一饮而尽。
“是啊,开开心心的才最重要。”
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传来,琉璃不由的望向院门口,只见硕妃挺着一个大肚子就走了进来,而封炎玦则是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搀扶。
“硕妃?!”硕妃的到来对琉璃来说无疑是个惊喜,跑上前去,想要拥抱却又怕伤了孩子,一时间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是临王妃。”一旁的封炎玦好心提醒,琉璃这才想起,因为快要过年了,封炎傲特别恩典,应允了封炎玦要纳硕妃为王妃的要求。
所以,此时此刻,琉璃是不能再唤硕妃了。
不由得一笑,“是,奴婢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行了你。”临王妃不由的瞪了琉璃一眼,“看来孟大人说的没错,你的日子确实过的挺舒坦的。”
“那也没有王妃你日日夫君在旁陪伴的舒坦啊!”叹息的语气实是调笑,惹的临王妃不由的红了脸。
“这小家伙多大了?”看着临王妃的肚子,琉璃好奇的问道,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摸。
“快六个月了,动的也是越发的厉害了。”忍不住报怨,腹中的胎儿好似听得到一般,狠狠的踹了一脚,惹的临王妃微微皱起了眉,却让琉璃兴奋的喊了起来,“他动了,他刚踢到我的手了呢!”
“许是见到救命恩人,他也开心呢吧!”一旁的封炎玦接过话,琉璃浅浅的一笑,“是你们情比金坚,也是这孩子福大命大。”
“你就是这孩子最大的福气。”临王妃握住琉璃的手,柔声说道,“你做这孩子的义母,如何?”
“真的?”琉璃瞪着双眼,似是不信。
临王妃点了点头,“就怕你不愿。”
“我怎会不愿!”琉璃开心的笑着,可身后的孟明修却不由的皱起了眉。
若是没有当初那半个月,琉璃的孩子,只怕已经能抱在襁褓里出来玩了。
“孟大人怎么了?”看到孟明修的神色,封炎玦忍不住问道,琉璃回过头,只以为孟明修是因为紫玉的事而烦,恍然大悟,“是我太开心给忘了,孟大人,我们进屋吧。”
孟明修点了点头,并没有解释,跟着琉璃进了屋。
坐在桌边,撩起衣袖,露出纤长的手臂。
只是,手臂上的伤痕却是触目惊心。
临王妃瞪大了双眼,捂着嘴,似是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而封炎玦的眉间,也是紧紧皱着。
“她,还是执意日日饮血?”
点了点头,因为被割开皮肤的痛而微微皱眉,“这样算是好了的吧,除了喝我的血之外,这几个月她都未曾来寻我的麻烦。”
闻言,临王妃却气氛不已,“这个皇后,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怎么说你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居然连这歹毒的招数都想得出来,琉璃,你怎么能仍由她如此?!”
“别气别气,一会儿气坏了我义子,我可跟你没玩。”琉璃说着,孟明修已经取完了血,在帮她包扎伤口。
“我也曾想跟皇上说皇后的余毒已清,毋须再服琉璃的血,可琉璃却是拦着不让我说。”一旁的孟明修忍不住摇头,封炎玦疑惑的看向琉璃,“为何?”
“因为我的血,就是蛊。”琉璃淡淡的一笑,“她之前中的是蛊毒,而我也莫名其妙的成了蛊毒,以蛊解蛊早就解了她体内的蛊毒了,可她却偏偏要想出这一招来,既然她不想活命,我没有理由不送她一程。”
对付歹毒的人,她也没有必要手下留情吧?
“原来如此,那最近这段时日,皇后经常摔倒,是不是与你的血有关?”封炎玦忍不住说道,其实这也是为何紫玉会那么好心的给琉璃那么长一段舒服的日子过的原因。
只因为,此时此刻的她被怪病缠身,已经分不出心思来折磨琉璃。
“虽然我知道原因,却也一直没有说破,皇后娘娘,是罪有应得。”孟明修收拾好一切,这才起身,“诸位,我要先去皇后娘娘那送血,先行告退。”说罢,这才离去。
其实,孟明修说的很对,罪有应得。
这种蛊毒,其实很容易解,只要不再饮血便可以了。
可紫玉却偏偏不放过琉璃,如此一来,蛊毒便中的越来越深…算算时日,紫玉饮她的血已有一百四十九日了,明日,只要再服一日的血,紫玉便再也无药可救,哪怕是不再饮血,她也会因为身体渐渐僵硬而逐渐死去。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死法。
残忍至极。
琉璃不愿看到紫玉如此,所以,第二日,孟明修并未来取血,而是琉璃自己去了紫玉的寝宫。
封炎傲去上朝了,还未回来,屋子里生着暖炉,比琉璃的净璃宫暖和多了。
紫玉坐在太妃椅上,她的右脚已经开始行动不便了,走起路来会一瘸一拐的,宫里的太医全都不知何故,就连孟明修也连连摇头。
可即使如此,紫玉看向琉璃的眼神也是带着高傲的。
“今日是什么风,居然把妹妹给吹来了。”眼角带着不屑,此时的屋内除了她们姐妹以外,并无他人。
“我来看看姐姐。”琉璃可以忽略紫玉的不善,面露温柔,“听闻姐姐的腿脚近来不便,不知道有没有好些。”
“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仿佛琉璃的话刺痛了紫玉,忽然间,紫玉便暴怒了起来,“就算我不能走不能动,我也依旧能让你生不如死!”
闻言,琉璃深深的吸了口气,“姐姐,你为何要这么恨我?你母亲因为我娘亲而死,可我娘亲最后也死在你手里,更何况,因为姐姐,我在冷宫呆了十五年,姐姐却荣宠了十五年,而如今,我依旧是住在冷宫,姐姐你也依旧是无上的荣宠,不论从哪里来看,都是姐姐你赢的,为何姐姐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
她已经不争了,只想她放过她,安安稳稳的过接下去的生活。
“你在求饶?”紫玉微微挑眉,嘴角掠起笑意,“是不是喝了你那么多的血,你已经受不了了?哈哈哈哈,琉璃,这只是开始而已。我说过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我说到做到!”
“所以,姐姐的意思是,不可能放过琉璃?”微微叹了口气,琉璃知道,紫玉已经无药可救。
“放过你?除非我死!不对,应该说我死了都不会放过你!”紫玉的笑意更浓,好似如此折磨琉璃便能忘却了自己此刻的伤病。
琉璃沉默了,看了紫玉许久,在紫玉的眼里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善意之后,终于微微叹了口气,“如此,琉璃无话可说。”
紫玉冷冷的一笑,命人拿来了匕首跟小碗,割破琉璃的皮肤,足足放了小半碗的血,然后当着琉璃的面一饮而尽。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嘴角滑落一滴血,紫玉伸出粉嫩的舌尖将那逃脱的血滴卷入口中。
“妹妹的血果真是越来越香甜了。”躺回太妃椅上,懒散的一笑,妩媚至极。
“姐姐若是喜欢,便趁着能喝的时候多喝点吧。”琉璃拿着早先孟明修给她的纱布,慢慢的包扎着伤口,“只怕,就算姐姐日日三餐都饮妹妹的血,也没有多少能喝了。”
“你什么意思!”听着琉璃的口气有异,紫玉脸上的笑意褪去,渐渐染上一丝不安。
微微叹了口气,语气里更是多了份无奈,“姐姐,右腿彻底僵硬了吧?”
因着琉璃的话而故意动了下右腿,然后惊恐的瞪着双眼,“你对我做了什么?!”
“姐姐这话错了。”琉璃的眼里带着几许的冷漠,“妹妹给过姐姐机会的。”
“什么意思?你对我做了什么?难道我的腿会变成这样跟你有关系?!贱人,是不是你下毒害我!!”
“害姐姐的是姐姐你自己!”琉璃提高了声音,也让紫玉止住了声响,“当初,是姐姐使了计谋要日日饮妹妹血的不是麽?”
紫玉惊恐的瞪着双眼,看向琉璃,无话可说。
“姐姐,妹妹不是说过,我已是蛊,我的血,更是蛊啊!”
琉璃的话让紫玉更为惊讶,微微张了张双唇,却是哽在喉头,发不出一个声音。
“只不过,妹妹的蛊毒不厉害的,一点都不厉害,只要适当的停止饮血,自然就会解了蛊毒,姐姐的腿也便能好了。”
闻言,紫玉微微松了口气,一直高悬的心也渐渐安了下来。
“可姐姐你,非要饮足这一百五十日!”琉璃嘲讽的一笑,“姐姐,今日就是第一百五十日,妹妹给了你机会,你却执意不肯放过…”
“琉璃,你故意的…贱人,你这个贱人!你故意的!!”一丝的希望破灭,紫玉彻底被激怒了。
“我若真的要你死,今日也不会前来跟你服软示好!紫玉,我已经不争了,是你不肯放过我!!”说罢,撩开自己的两只衣袖,露出伤痕累累的双臂,“一百五十日,这些伤痕或新或旧,有的甚至在同一处地方被割开了好几次!可姐姐你,可曾心疼过妹妹?”
“这是你自找的,是你不早些同我说!”若是早点说,她也不必吃那么多苦!
“我早些说,是给姐姐一个想别的法子来折磨我的机会么?”琉璃的双眉微微皱起,看向紫玉的眼神也带着一丝怜悯,“姐姐,我不懂,为何你处处占尽上风,却连一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娘,我的孩子都已经死了,且都死于你手,为何你还想要置我于死地?我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
“贱人,快把解药交出来!你信不信我告诉封炎傲,让他杀了你!”琉璃的话早已不可能入得了紫玉的耳朵。
此刻的她,只想着自己身中蛊毒的解药。
“信的。”琉璃淡淡的一笑,“为了你,他定然会杀了我,可姐姐,饮足一百五十日的血之蛊,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
低沉平缓的四个字此时此刻却如一座大石将紫玉存有的希望彻底压死,不给喘息。
“不,不会的…”紫玉忽然拉住琉璃的衣角,“妹妹,你是骗姐姐的对不对?姐姐知道错了,一切都是姐姐的错,姐姐一定会改!你要皇后之位,姐姐给你,你要封炎傲,姐姐也给你,只要你把解药给姐姐好不好?姐姐发誓,今后再也不会同你计较,更加不会找你麻烦,姐姐可以给你当牛做马,你让姐姐做什么姐姐就做什么,绝无怨言,只要你把解药交出来,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浓重的哭腔让琉璃的心微微颤抖。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紫玉,如仙子一般的她笑颜若花的说喜欢她这个妹妹,还记得紫玉来到黎国后跟她说,她是她唯一的妹妹,她一定会对她好…泪,无声滑落。
琉璃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如果可以,她宁可一辈子呆在冷宫里面,哪怕没了母亲,哪怕冷宫里只她一人。
最起码,那时的她对外面世界的憧憬,是美好的…“姐姐…”伴随着泪水的声音滴落在紫玉拽着琉璃衣角的手臂上,炽热,瞬间冰凉。
“姐姐还有三日的时间,好好珍惜吧…”说罢,拨开紫玉的手臂,琉璃转过身,准备离去。
“站住!”身后,紫玉厉声喝道,琉璃停住了脚步,却听到身后传来低声的浅笑。
“呵呵呵,哈哈哈哈,琉璃,你不肯交出解药是么?没有关系,我自有办法让你交出来!哪怕你能撑到我死都不交出解药,我也可以跟你保证,在我临死之前,也能让你尝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琉璃,死其实一点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的活着!琉璃,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好的。”琉璃没有回头,嘴角掠起淡淡的笑,“姐姐,我等着…”说罢,拂袖离去。
她知道,紫玉一定可以的,哪怕只是仗着封炎傲的宠爱,她也能让自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更何况,宠爱紫玉的,不只封炎傲一人。
那个,远在他国的帝王,那个生了她,却从未管过她的父亲。
一定,也不会放过她!
漫无目的的走着,琉璃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更加不知道自己想去哪,紫玉已经注定了会在三日后死去,可她,却前路迷茫。
或许,真的如紫玉所言,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抬起头,忽然发现面前有一条小河。
这条御河通往宫外,所以长长有宫女会把自己要送出宫的物件扔到河里,让河水带出宫去。
是啊,宫外,她怎的没有想过出宫?
她从一个皇宫被囚禁到另一个皇宫,还傻傻的以为自己获得了新生…她的新生,应该是在这高高的宫墙之外才是!
只是一刹那的念头,让琉璃对宫外的生活无比的向往,虽然她不知道宫外的百姓们究竟是怎么生活的,可定然,会比她此刻的生活来的自由,无忧。
“噗通”
一声落水响,琉璃便已经跳进了水中。
她根本已经来不及思考,只知道,这条河通往宫外,宫外,就是她向往的平淡生活…河水瞬间漫过琉璃的头顶,窒息的感觉让琉璃觉得无比的难受,可被冰冷的河水包裹住的身体,却觉得无比舒畅,似乎,在这里,她能放下所有的一切…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重,琉璃觉得自己好累,好象睡一觉,一觉醒来,睁开眼,便是新的生活…【这具身体,你们想不想试一试】
再次醒来,所看到的并不是琉璃之前所憧憬的。
她并没有被河水带出宫去,因为有宫人见到她落水,所以她很快就被救了上来。
封炎傲就站在床前,双眉紧皱的看着自己,眼里,泛着怒意。
撑起身子下了床,琉璃跪在封炎傲的面前,“奴婢参见皇上。”
“贱人!”话音刚落,一身怒喝传来,琉璃只觉得胸口一阵猛烈的痛,身体也被踹倒在地。
捂着胸口紧紧皱眉,她知道,紫玉的报复开始了。
“为何要给紫玉下毒?为何要把紫玉害成那样!!”心口的愤怒越来越烈,他不能忘记紫玉同他说她只有三日可活时的眼神,更不能接受把她害成这样的竟然是琉璃!
胸口的痛让琉璃无法开口,只能倒在地上,仍由封炎傲对她怒骂,“你居然还想寻死!若不是有宫人看见你跳河自尽,此刻的你果真便是一具死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