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人无条件宠溺着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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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的校运会一共两天一夜,下周五晚上是校运之夜,高一高二每个班级出一个节目,由每个班的文艺委员负责。
温意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在全校面前出风头的机会,因此没征求班级同学的意见,便决定了班级节目就由她上去表演唱歌。
体育课结束,同学们回到班级,过来上数学课的殷希明见人来得差不多了,站在讲台上,朝沈温衡看去:“班长,运动会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沈温衡刚好体育课的时候问了一下温意和魏俊生相关情况,他立刻回道:“准备得差不多了。”
殷希明点点头,又想到什么,问道:“对了,我们班节目想好表演什么了吗?”
沈温衡正准备开口告诉班主任,温意报了个人独唱。
他嘴巴刚动了一下,温意就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她小声地说道:“老师,因为没人到我这里报名,所以我们还没有决定好。”
殷希明皱了皱眉,“你们怎么回事?展现你们青春风采的时候到了,都给我积极一点。”
能进一中的要么是家里有钱,要么成绩很好,按照概率来说,他们班上至少有一半是家里有钱吧,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肯定多才多艺,怎么会没人报名呢?
江珊悄悄摸摸地白了温意一眼,什么叫没人到她那里报名?
明明她替向晚报名的时候,她说班长已经决定好班级表演节目了。
江珊也站了起来,说道:“老师,我推荐向晚上台表演,她小提琴拉得可好了,而且她还会跳芭蕾舞。”
后面有男生立刻跟着起哄,“对,让咱们班门面上台,不用表演就能闪瞎台下那群吃瓜群众。”
温意觉得有些难堪,她咬了咬下唇,努力保持镇定。
又是向晚,每次都是她,在所有人眼里,她长得比自己漂亮,成绩比自己好,所以他们毫无道理地,就更喜欢她一点。
她开始后悔,如果那天,就让卢让毁了她多好。
毁了向晚,其他人眼里是不是就能看得到她了?
沈温衡朝温意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心思通透,见温意脸色如此差,顿时明白过来,他声音不高不低,恰好盖过了后面男生起哄的声音。
“老师,我推荐温意,她唱歌挺好听的。”
向晚本来就对上台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更不想和温意争上台表演的名额,她站起身,眨了眨眼,弯着唇说道:“老师,我也推荐温意。”
殷希明知道向晚那丫头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奥数上面,摆了摆手,笑道:“其他人都没意见的话,那就温意好了。”
温意咬了咬牙,在心底歇斯底里地想,谁要你的同情。
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超过你,成为众人眼里的焦点。
向晚见殷希明决定了人选,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霍珩突然侧过身,什么话也没说,就看了她一眼,而后飞快地收回了视线。
向晚:“…”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同桌的心情貌似还不错?
*
运动会当天,天气是真好,秋高送爽,万里无云,除了早上雾气太重,风很凉,寒气刺骨。
七点整,从高一开始,各个班级开始进场,学校提前要求,进场要有创意。
向晚她们班选择了民国学生装,女生蓝色中袖上衣,黑色及膝裙,男生中山装。
体育委员负责举牌,魏俊生举了好大一会儿,还没轮到他们班,身心都有点累。他拖着牌子走到班级队伍后面,找到霍珩,“珩哥,举牌不?”
蒋木成就站在魏俊生后面,闻言,他拍了一下魏俊生的肩膀,“你怎么回事?你现在有点飘啊,竟然还想珩哥给你举牌?”
魏俊生瞪了一眼蒋木成,“你看隔壁班,煜哥在举牌,由此可以得出结论,举牌的都是一个班的门面,咱们班的门面不就是珩哥和女神吗?你总不能让弱不禁风的女神去举牌吧?”
其实魏俊生也觉得自己最近太飘了,但是一想到珩哥现在有了软肋,不利用岂不是浪费,他的胆子也就越发的大起来。
他厚颜无耻地问道:“是吧,珩哥?”
霍珩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接他手里的木牌。
他眯了下眼,伸出手,两根手指在魏俊生手腕上轻轻一捏,魏俊生疼得直接跳了起来,手里的木牌也被松开,差点掉在地上。
霍珩毫不费力地勾住木牌,抬步朝队伍前面走过去。
路过向晚身边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余光里,少女纤细笔直的小臂和小腿都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脖子微微缩着,肩膀还微颤着,看起来冷极了。
向晚的体质,天生怕冷又怕热,她咬了咬唇,心底不断地祈祷着,开幕式快点结束。
她站在女生队伍最后一个,趁没人注意,她忍不住偷偷摸摸地搓了搓手。
还没搓两下,动作就顿住了。
因为有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映入了眼帘,那只手上还抓着一个草团子暖手宝,还有几颗奶糖。
愣了几秒,她抬头看向霍珩,一脸崇拜敬佩之意,清澈的鹿眸眨巴眨巴,像是在无声地询问他是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的。
她诚实地摇了摇头:“不会。”
“…”
江珊轻哼一声,扬着下巴说道:“算你有自知之明。操场上的人都快走光了,我们也赶紧回教室吧。”
向晚点头,挽住江珊的胳膊,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殷希明已经提前到了教室,现在正站在讲台上,见人来齐了,沉声道:“都给我安静下来。利用课间,我讲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国庆节高二正常放假,从明天开始放七天,假期出游要注意安全。”
他的话音刚落,教室后方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殷希明视线在后排起哄的男生身上扫视了一圈,神情严厉:“安静!我要说第二件事了,假期后第二天就是本学期第一次月考,你们假期就少出去玩了,多呆在家里看看书好好复习。”
教室后方又响起一阵低低的唏嘘声。
039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他看她的目光漠然又阴郁,声音阴沉而冰冷:“走开。”
她有些害怕, 就听话地跑开了, 可是没跑两步, 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拽住。
他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不放, “你想去哪里?”
梦里的小姑娘委屈极了,刚想指责他, 明明是他自己不让她接近他的,清脆的闹铃声倏地打散了梦境,唤醒了向晚。
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梦里小男生那张秀色可餐的脸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向晚抿了抿唇角, 莫名觉得有点遗憾。
她起身, 下了床, 走到窗前,伸了一个懒腰后,缓缓拉开窗幔。
向晚习惯性地抬起头,朝远处隐隐透着红光的云层看过去。
盯着天际看了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向丽华柔和的嗓音响起来:“晚晚, 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向晚刚想收回视线, 余光里却发现, 对面同一层公寓窗前有个人影,正在朝她这边看。
对方似乎察觉到被她发现了,在她看过去之前,已经将窗幔合上了。
向晚还没来得及多想, 向丽华已经推开门进来了,看到她站在窗前,窗户还半开着,蹙了蹙眉:“快把窗户关上,小心冻感冒。”
向晚乖巧地点了点头,合上窗户后,转身走到衣柜前面,拿出一中的校服。
她又朝向丽华看过去,弯唇笑了笑,撒娇似的软声说道:“妈,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就好。”
向丽华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妈妈出去,你自己换。”
*
上午大课间,广播体操结束后,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回了教室。
向晚拿着她和江珊两个人的水杯打完水,回到座位上。
江珊接过水杯,朝向晚抛了一个媚眼,“谢谢小妞。”
向晚笑了一下,低头从抽屉里翻出自己的手账本,自高二开学起,她就忙着奥数竞赛,已经好久没碰过它了。
她用黑色签字笔简单地勾勒出一个小男生的脸,空着眼睛没画。
又修了一下细节,她开始写道:
九月二十二,早上梦见了一个小男生,醒来却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只隐隐觉得那双眼睛有些熟悉。
另外,对面空了很久的公寓,有人搬进去住了。
向晚想了想,刚要再补充一句关于竞赛的事情,就听到后面魏俊生在喊她:“女神!女神!”
她合上手账本,回过头去,“怎么了?”
魏俊生见向晚同桌不在,抓着一张数学卷子走过来坐下,手指着最后一道函数题问道:“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这道题怎么写啊?”
向晚仔细地看完题目,自己在草稿本上演算了一遍后,将草稿本推到两人中间,按步骤给魏俊生解释着。
魏俊生听懂之后刚想道谢,忽然脊背一凉,他一回头就对上了男生阴寒的视线。
霍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让开。”
魏俊生无端有种自己不小心闯进了山林里百兽之王老窝的错觉,心里一阵发毛,他忙抓着自己的数学卷子站起身,慌乱之中都忘了跟向晚道谢。
向晚察觉到霍珩不太高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默了一会儿,她偏头朝他看过去,小声地问道:“…你是不是有洁癖呀?”
霍珩顿了顿,转过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面前的小姑娘唇色像刚沾了水的樱桃,皮肤泛着健康的瓷白色,日光从窗帘缝隙中漏进来,染上了金黄色的细小绒毛在她脸上跳着舞。
她眉头轻蹙着,鹿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脖子还微微地缩着,看起来像一只瑟瑟发抖的白色鹌鹑。
他吓到她了吗?
霍珩眯了下眼眸,收回视线,淡声回道:“没有,我不喜欢别人坐我的位置。”
也不喜欢那人跟你说话,更不喜欢你对那人笑,想让这些碍眼的人都消失。
???
这难道不算洁癖的一种嘛。
向晚忍住疑问,咽了咽口水,轻轻地点了下头,就从抽屉里抽出下一节课的课本,打开来预习。
*
中午,太阳明晃晃地高挂在半空中,晒得路边的花草像是脱了水,叶片可怜巴巴地皱缩着。
向晚和江珊一下课就去了学校外面新开的日式拉面馆尝鲜。
吃完午饭,两人路过奶茶店又各买了一杯加了冰的草莓星冰乐,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学校。
江珊咬着吸管,余光瞥见向晚还拎着奶茶,提醒道:“晚晚,你再不喝,上面的奶油就化了。”
向晚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我回教室再喝。”
快到高二教学楼的时候,向晚正要往台阶上走,江珊忽然拉住了她。
“快看,九班的班花在追你的同桌!”
向晚顺着江珊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江珊的话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霍珩在前面走,杨萌萌小跑着追在他后面。
男生的腿长,步伐又大,走得又快,杨萌萌追了一段距离没追上。
最后她咬了咬牙,不顾发型会乱的后果,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鼓作气地冲到了霍珩身前,挡住了他的路。
杨萌萌理了理头发,深呼吸一口气,唇角弧度刻意弯的正好,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因为紧张她语速很快:“霍珩同学,我是九班的杨萌萌,我很喜欢你,你能不能考虑…”
霍珩自始至终都没低头看她一眼,清隽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是淬了冰:“滚。”
杨萌萌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那声“滚”,她的脸立刻涨红了,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隔了几秒,眼泪汹涌而出,她死死地咬住嘴唇,转过身,飞快地朝教学楼跑过来。
江珊扯了扯向晚的校服衣角,低低地说道:“我们也快走,你同桌刚刚好像发现咱俩在看戏了,我看他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搞不好还会打女生。”
向晚听了江珊的话,又想起刚刚霍珩脸上一闪而过的凶狠表情,她眼睫颤了颤,胡乱地点了点头,跟着江珊往台阶上走。
没走两步,突然有人从背后撞了她一下,她一个没抓稳,手里的草莓星冰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杨萌萌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响起来:“对不起…我刚刚没有看路…我赔你钱可不可以?”
向晚转过身,视线首先落到了不远处的霍珩身上,同一瞬间,他正好也朝她这边望过来。
她连忙收回视线,又看了眼杨萌萌,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不用了,你先回教室吧。”
杨萌萌闻言,低低说了声“谢谢”,红着眼睛飞快地跑走了。
向晚将地上星冰乐的残骸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里,又去一楼的工具间拿了拖把,将现场的卫生清理干净后,和江珊一起往教室走。
江珊啧了两声,一脸痛心的模样:“你路上把它喝了,刚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看你现在不仅肉没吃到,你还负责洗了锅,简直不要太惨!”
向晚认真地想了想,点头:“你形容得特别贴切。我觉得很对。”
江珊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刚想自夸,忽地想起什么来,她转头朝背后看了一眼,“咦,你同桌呢?他刚刚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了?我怎么没发现?”
向晚“啊”了一声,她努力地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没有吧。”
江珊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管他了,热死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吹空调吧。”
教室里已经有一部分人在午休了,她们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向晚朝旁边看了眼,霍珩不知道去哪里了,真的没有回来。
她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打开一套英语题,刚看了一篇英文短文,她就感到有些困倦。
向晚想了想,合上了卷子,穿上校服外套,正准备趴桌上午休,余光里一道身影朝她靠近。
“向晚。”是霍珩的声音。
她偏头,一杯奶茶被递到了她眼前。
是她喜欢的草莓星冰乐。
白色的奶油上铺着一层鲜红色的草莓粒,丝丝缕缕的甜香就快要溢出来。
向晚盯着没有融化多少的奶油看了几秒,然后抬头看向霍珩。
少年皮肤近乎苍白,面上浅浅一层绯红,额角还有细密的汗水,乌黑的发梢湿漉漉的,像是刚刚剧烈运动过。
他应该是特地去学校外面给自己买的,拒绝会不会不太好?
向晚抿了抿唇,抱起她堆在墙角的小收纳盒,从里面翻出一包湿巾出来,将它递给了霍珩,并道了一声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推基友扶不苏的校园文《以后少惹我》喜欢可以收藏呀文案:
一
十七中的人都说,学霸宋季臣是个性冷淡,对女生毫无兴趣,是看片都能安稳刷完三张试卷的狠人。
后来,有传言说学校那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问题少女宗凛看上了宋季臣,还放下狠话一定要追到他。
大家都觉得宗凛不自量力,便一笑了之。
直到有一天,某同学去买奶茶,看见面色苍白的宗凛买了杯夏日透心凉限定,结果刚转身就被站在她身后的宋季臣抢走了。
传说中从不主动和女生说话的宋季臣将手里的红糖姜茶递到问题少女手里:“你不想好了是不是?”
二
见宋季臣的第一面,宗凛就觉得他弱不禁风,手不能提肩不能抗。
直到数年后在晚宴重逢,她不小心喝多了酒,被他强行扛在肩上带回了家。
他将她抵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沉静的黑眸里闪着危险的光:“终于落到我手上了?嗯?”
宗凛醉得不轻,她抱着他的腰身,睫毛微颤,嗓音酥软:“你是谁…”
宋季臣俯身含住她的耳垂,报复性地轻咬着:“我是你男人。”
040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初秋的夜晚有些凉意, 向晚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雪纺连衣裙, 纤细笔直的胳膊和小腿都暴露在空气里, 皮肤莹白光润。
霍珩顿了顿,嗓音喑哑:“…送你回去。”
向晚站着没有动, 默了几秒,她眼眸亮了亮, 轻声说道:“要不…我请你吃晚饭吧?”
霍珩垂下眼睫, 看了她一眼, “不想回去?”
向晚点了点头, “嗯。”
被人那么说, 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很难过吧。
她想多陪他一会儿。
霍珩唇线紧绷着,没有说话。
向晚抬起手,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想吃什么呀?”
“随便。”他淡声回道。
她一定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对他好, 他就越放不开她, 也就越想将她锁在身边。让她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呆在他身边。
他憎恶心底那个阴暗自私的自己, 却也拿那个他无可奈何。
向晚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没有随便这个选项哦。”
她眉眼弯弯, 又笑着继续说道:“那我换个问法吧, 你喜欢吃什么啊?”
霍珩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漆黑的眼底情绪晦涩难明。
向晚觉得他的目光有点奇怪,像是在看好吃的,并不像在看她,然而他的视线又是实实在在落在了她的脸上的。
她有些不自在, 下意识抬手捏了捏耳垂,也不等他回答,轻咳一声:“那我们就随便往前走吧,等看到想吃的我们再进去。”
说完,向晚朝前面走了两步。
霍珩抿唇,抬步走上前,安静地跟在她身边。
长江路前面有一片老住宅区,那里城管管的不严,道路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子,卖小吃的、卖小饰品的、还有卖娃娃的应有尽有。
向晚还没逛过路边摊,一时觉得有些新奇,说是要找吃的,其实路过哪个摊位,她都要仔细观摩一下。
卖饰品的是一个中年女人,早就注意到人群中格外显眼的向晚和霍珩。
两人还没走过来,她就忙不迭地吆喝道:“小美女要不要过来看看手链,今天刚到了一批货,漂亮得咧。自己戴和送人都可以。”
向晚闻声,垂眸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摆在角落里的透明小袋子。
袋子里放着一根红绳,上面串着一个金色的、圆圆胖胖的小月牙。
她眸光一亮,人顿住。
这只红绳串着的小月牙,和她高一的时候丢的那个小月牙一模一样。
她初二的时候发过一场烧,烧了好几天都没有好转,一直躺在医院里挂水。
当时向丽华很着急,就去附近的寺庙里烧香拜佛,最后还带回来一个小月牙。
然后巧合就发生了,当天晚上她的烧就退了。
向晚隐约觉得,就是那只小月牙保佑了她。
所以小月牙丢了的时候,她还一度很难过。
她偏头看向霍珩,讨好地笑了笑:“我们过去看一看,好不好?”
当然好。
她喜欢的,他都想买给她。
霍珩眯了眯眼眸,轻轻点头。
中年女人看到向晚朝这边走过来,赶忙将今年最流行的水晶手链都拿出来,摊开放在向晚眼前:“小美女,我看最近你们小姑娘都喜欢这种的,你自己挑个喜欢的款式吧。”
向晚只扫了一眼,就抬起头来,指着角落那个小月牙,细声说道:“老板,我想要那个。”
中年女人顺着向晚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对方看中了她摆了很久都没人买的红绳,连忙应了声:“哦好。这个十五块钱。”
她将红绳拿了过来,用抹布擦了擦袋子上的灰,递给向晚。
向晚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她打开书包拉链,手刚伸进夹层里,还没摸到钱,霍珩已经递了一张二十元的钞票过去:“不用找了。”
中年女人接过钱,喜笑颜开:“哎,好,慢走啊,下次再来啊。”
向晚看着少年线条流畅坚毅的侧脸,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顿了几秒,她重新合上书包拉链,跟着霍珩继续往前走。
两人最后选了一家看起来干干净净的面馆,一人点了一碗牛肉面。
这次,向晚抢在了霍珩前面付了钱。
吃完晚饭,霍珩照例先送向晚回家。
快到小区楼下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向晚突然停住了脚步。
霍珩蹙了蹙眉,也停在了原地。
紧接着,他就看到,小姑娘身姿轻盈地朝他跑过来。
最终,她在他面前站定。
少女抬起眸,与他四目相对,清澈的眼底仿佛倒映着万丈星河,嗓音也柔软清甜:“答应好的奖励。喏,这个送给你。”
他垂下眼眸,少女手指细长如葱白,掌心纹路干净好看,一只小月牙静静地躺在上面。她皮肤的白衬得掌心的红格外好看。
霍珩眸光微暗,喉结滚了滚。
他缓缓抬起手,从她温热的掌心里拿走了月牙。
顿了顿,向晚又无比郑重地开口:“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运。”
就像曾经保佑过她的那只小月牙一样。
*
国庆假期结束后第二天,为期两天的月考如期而至。
昨天下午放学前,殷希明已经让沈温衡把考试座位表贴在了后面黑板上。
考试座位是根据上学期期末成绩排的。
向晚从入校起,就一直位列年级第一,考试座位等于直接固定了,每次都是第一考场第一个位置。
上午第一场考试是语文。
八点开始考试,同学们只需提前半个小时去考场,之前的时间照例留在原班级上早自习。
班上其他人都在抓紧时间背古诗词,背书的声音不绝于耳。
江珊无精打采地趴在向晚的桌上,“晚晚啊,如果我这次再考年级倒数怎么办…我爸说了,我这次再考不好,他就把我接回B市,放在眼皮子底下亲自教导了!”
江珊越说越伤心,她抓住向晚的左手,撕心裂肺地说道:“晚啊,我不想离开你!”
向晚正在默写诗句,闻言,笔尖一顿。
她认真地想了想,低声说道:“那要不…你跟周叔叔说,我和顾煜也可以帮你补课的。如果实在没效果,他再把你接回B市?”
江珊摇头,坚决道:“不,我不回去,打死我也不回去。”
“那考完试你给我补课吧,顾煜那个王八蛋就知道说我笨,我才不让他给我补。”
话音未落,江珊就看到霍珩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冷冰冰的。
江珊觉得,新同学那眼神就好像她抢了他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就差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后丢进油锅里反复煎炸了。
她好像没干什么吧???
她就说了让向晚帮她补…
想到这里,她脑海里灵光一现。
考试座位表上,她们班只有两个人的座位在最后一个考场。
一个是她,另一个就是霍珩了。
他可能是怕她从最后一个考场离开了,以后就剩他一个人呆在那里,太丢人了吧。
江珊一贯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她友好地问道:“霍珩同学,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的补课小组,向晚讲课可好了,不仅通俗易懂,声音还好听。”
???
向晚:“…”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身边霍珩淡声开口,他的嗓音低沉:“好。”
向晚侧眸朝霍珩看过去,他也不偏不倚地看着她,脸上神情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出来。
但是向晚能感觉出来他好像不太高兴。
得出了这一结论后,她默默地收回了视线,没敢出声反对。
温意听到他们的谈话,转过身,先看了一眼霍珩,接着朝向晚笑了笑:“晚晚,我能加入你们吗?”
向晚还没说话,江珊就立刻大声说道:“不行。”
温意轻轻地磨了磨牙,面上不显,她笑眯眯地看向江珊:“为什么呢?”
江珊振振有词道:“因为我和霍珩同学都是班上的落后分子,你看我俩都是最后一个考场的,你一个在第一考场考试的,还需要向晚补啥课?”
说着,她兴冲冲地看向霍珩,“霍珩同学,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霍珩想到又有一个人试图分走向晚的注意力,脸色比刚刚难看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