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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甘情圆 作者:莫里
文案
池骏陪朋友去宠物医院看病时,偶遇大学时的前男友。
奇怪的是,曾经的学霸前男友不知为何,记忆力衰退严重,现在只是宠物医院的普通护士。
更奇怪的是,本应该是独子的前男友,居然多了一个双胞胎弟弟,而且弟弟还是武林高手。
这是一个破镜重圆的傻白甜故事^_^
本文是宠物医院背景,来看病的既有小猫小狗小兔子,也有松鼠蜥蜴黄金蟒,既有甜暖萌,也有真实的伤病案例。
希望每一个宠物与主人的故事,都能写到你心里。
内容标签: 破镜重圆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池骏,何心远 ┃ 配角:丁大东,赵悠悠 ┃ 其它:鸟人鸟事
第一章 重逢
池骏是被丁大东咣咣咣的砸门声吵醒的。前一天他熬夜改方案改到今天早上五点,终于赶在地球另一面的客户下班前把方案传给了对方,他连电脑都顾不上关,倒在沙发上昏睡过去,本打算一觉睡到下午,谁想刚闭眼三个小时,就被丁大东叫起来了。
被打扰了好梦的滋味十分糟糕,池骏黑着一张脸爬起来,打开门的表情就像是阎王出巡。
丁大东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但一想到自己怀里的小家伙,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
“骏骏骏骏我的骏,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池骏皱着眉头问:“出人命了?”
“出鸟命了!”
池骏下意识的低头看丁大东的鸟。
丁大东一扭胯躲过了他的视线,让怀里的小家伙露出了脑袋:“不是我,是它。”
丁大东活了快三十岁,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遛鸟。不过这里要说明的是,他遛的是正经鸟——会喘气,会扑腾,小翅膀一扇一扇,小眼睛一眨一眨,小嘴巴一张一张的那种鸟。
他家里养了三只和尚鹦鹉,名字清心寡欲,长得圆头圆脑,个顶个的好看。这次受伤的是其中最漂亮的白银丝和尚,丁大东早上起床时,就见着他的心肝宝贝耷拉着半边翅膀无精打采的立在抓杆上,羽毛掉了一地,羽毛被拽掉的地方还在往外渗血。
而另外两只鸟则神气活现的站在笼子的另一边,其中一只嘴角还叼着一根银毛。
不用说,打架了,二打一,赢得不光不彩。
这只白银丝和尚是丁大东刚接回来没几个月的幼鸟,原本的蓝和尚绿和尚是人家送的,养了两年膘肥体壮,丁大东手痒又接回来一只幼鸟,等到翅膀硬了,就捉摸着合笼——前几天相安无事,他这心刚放下来,结果今天就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他急的要命,把小和尚往小笼子里一揣,抱着病号就往宠物医院跑。跑到楼下他傻了眼,早高峰马路上堵得水泄不通,所有四个轮子的都走不动,那就只能求助两个轮子的了!
谁让池骏是丁大东的好友,住在同一小区里,又恰好有一辆摩托车呢。
池骏对鸟不懂,但光凭常识也能看出它模样凄惨。“翅膀骨折了?”
“还不知道呢,那两个小霸王打的。”丁大东哭丧着一张脸,“我急着带它去医院,结果楼下四个轮子的都堵的不能动,这不来求你了嘛。”
这种鸟命关天的事情池骏狠不下心不理,他回屋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几分,换了身利落的骑装,领着丁大东去了地下车库。
五分钟之后,一台拉风的哈雷摩托从车库里飞驰而出,尾灯在沉沉雾霾中划出一道亮眼的红线,闪瞎了无数在长龙车阵里动弹不得的车主。
这辆摩托车是池骏极为重视的宝贝,当初在车行被他一眼相中,交了定金后足足等了三个月,才漂洋过海到了他手里。池骏对车爱护无比,每个月都要养护,即使工作再忙也要抽空去郊区跑山,若不是丁大东这次求上门来,他本打算摩托车后座的第一次留给自己未来的爱人。
黑衣骑士压低身子,精神高度集中,仔细的寻找着车与车之间的空隙,油门轰鸣,灵巧的像是一只黑豹。
*丝乘客一手拉住他的皮衣后摆,一手护着怀里的小家伙,吓得磕磕巴巴:“池骏你慢点!算了算了还是快点吧!啊不行了慢慢慢我要吐了!”
在丁大东胃里残留的晚饭涌上喉咙之前,池骏终于把两位乘客送到了目的地。
丁大东顾不上恶心,抱着病号屁滚尿流的爬上宠物医院的台阶,先一步建档挂号。
池骏单腿撑地,摘下头盔,甩了甩汗湿的头发。几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小姑娘看红了脸,推推搡搡,加快脚步从他身边经过,等超过他时,又慢腾腾的拿出手机自拍,“不经意的”让这位帅气的骑士落入她们的镜头。
池骏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人的风景,他的视线落在了宠物医院的牌匾上,盯着上面写着的“认真宠物医院”几个字觉得有些好笑。
…院长取这名字的时候是认真的吗?
池骏把车停在了路边,拎着头盔走进了这家认真宠物医院。
医院还没开门,丁大东进来时前台小姑娘正在擦地,见他慌慌张张的进来,赶忙打开电脑为他登记信息。
“姓名?”
“丁大东!”
前台小姑娘细声细气的说:“我是说主人姓名。”
“哎呀我说的就是我的,丁大东!”
小姑娘:“…先生,我们这里要求真名登记。”
丁大东急的火烧眉毛,语气十分不好:“我这名字听着像开玩笑嘛?”
小姑娘委屈的瘪瘪嘴,输入了丁大东三个字。
“那宠物姓名?”
“莲子羹!羹会写吗,就是上面一个…”
“先生,我用的是拼音输入法。”
池骏站在门边听着俩人的对话,若不是场合不合适他实在太想笑。
丁大东的父母不擅长取名,丁大东遗传了这一点。
比如他怀里这只新宠白银丝和尚,因为一身白中带着一点灰的温柔色羽毛,就取名叫莲子羹。听着不伦不类,可他家里那只绿和尚叫圣诞树,蓝和尚叫机器猫,一对比之下…
…反正池骏还挺能理解为什么那两只鸟会欺负这只。
花了几分钟登记了信息,丁大东抱着鸟就往诊室里走。
这医院规模不小,地上两层,地下一层。前台登记处旁边是一扇半人高的铁栅栏门,穿过这道小门走过一个拐角,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左手边是一排房间,每间房间前各挂着一个小牌子,右手边则是一溜长椅,因为他们到的太早,除了他们以外没有其他人。
池骏从没养过宠物,这次是他第一次踏足宠物医院,看什么都觉得稀奇。他从走廊的这头走到那头,视线在房间门口的挂牌上挨个扫过。
这里一共有四间诊室、一间配药室加化验室,现在都关着门,诊室的挂牌上写着今日坐诊医生的名字,下面还写着医生擅长的方向。其中三个诊室的医生擅长的都是常见的宠物猫狗兔,剩下一个名叫“任真”的医生,擅长的居然是鸟类和爬宠类!
丁大东以前来过几次,熟门熟路的往任医生的诊室钻,结果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
跟过来的前台小姑娘赶忙说:“先生先生,现在还没到我们的开门时间,几位医生都刚来,在下面换衣服,您稍安勿躁,在门口等一会儿吧。”
丁大东只能哄着怀里的宝贝再多忍几分钟,小和尚疼得直把脑袋往另一边翅膀里躲,他的心啊真要碎成一片了。
除了这几个关着门的诊室以外,还有一个无门的大房间是专门用来收治宠物做静脉点滴的地方,里面整齐的像是办公室格子间,每个桌子三面围了挡板,桌上安置了一个折叠笼,桌前摆着一个供主人休息的椅子。
因为他们来的实在太早了,除了他们之外只有几只住院的小动物在打点滴,见来了两个陌生人,猫猫狗狗伸长脖子盯着他们,还有小狗不顾胳臂里的留置针,呜呜的哼唧着,想要和池骏玩。
丁大东怀里的小鹦鹉被吓到了,恹恹的缩着脑袋。
池骏也不好自己去招猫逗狗,干脆陪着丁大东守在任医生的诊室门口,俩人低头小声说话。
丁大东见他对这里感兴趣,轻声为他解释:“这医院刚开业不到一年,是省里第一家能给鸟和爬宠看病的,任真是他们院长,确实有两把刷子,有不少鸟友特地坐车来找他看病。”
池骏昨晚睡得太少,头脑昏昏沉沉,他实在撑不住,侧着头抵住身旁的墙壁,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
与此同时,走廊那头配药室的门打开,一名长相清秀、眉眼温柔的青年从屋里走出,跟在他身边的小护士估计是说了个笑话,逗得他嘴角弯弯,笑声比清晨的画眉还要动听。
而青年的出现,让原本提不起精神的池骏猛地清醒过来,打了一半的哈欠被硬生生停下,半张开的嘴巴里盛满了惊叹号。
站在他对面的丁大东注意到他的反常,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
从配药室里走出来的两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等候的患者家属,为首的青年主动向丁大东打了声招呼,见他怀里抱了一直鸟,便问他:“您是等任医生的?他一会儿就上来了。”
“好的,好的。”
“如果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可以随时叫我们。”
“嗯嗯。”
青年停顿了一下,微微侧过头,有些关切的问:“您的…您的朋友没事吧?”
“啊?他没事啊…”丁大东说着转回了头,却被站在他对面的池骏吓了一大跳——
——这小子发什么疯,好好的在医院里待着,怎么突然把摩托车头盔戴上了?
青年又多看了他们几眼,不过他早上事情很多,手里的托盘上还放着给住院的动物们配的药,实在无暇去管那位莫名其妙的头盔怪人。
他走过他们身边时向俩人点头示意,可头盔怪人没有丝毫表示,抱手倚着墙壁,看上去十分冷淡。
青年不知道的是,在反光面罩的阻隔下,池骏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他的脸庞。
青年的身影拐进了点滴室中,他忙于安抚住院的小家伙们,给它们换药喂食,小护士跟在他身旁,帮他按住一些不听话的小动物。
池骏站在门外,出神的望着不远处的青年,浑身上下绷的好似铁板一样,而他垂落在一旁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
不熟悉的人看到池骏这样,恐怕会误以为他在生气。唯有熟悉他的丁大东才知道,他这其实是在紧张,就像是…动物的应激反应一样。
丁大东摸摸下巴,八卦兮兮的问:“是鸟看病,不是你看病,你紧张什么?”
池骏顶着那个可笑的头盔,隔绝了丁大东探究的视线。
但面对好友的一再追问,池骏无奈的说出了实情。
“刚才走过去的那个人,他叫何心远,是我大学时交往过的男友。”
丁大东眉毛一挑:“看你这样子,看来你们分手时闹得不太愉快啊。”
“何止不愉快?”池骏的苦笑声自头盔下传出,“…人这一辈子,谁没瞎眼爱上过人渣?”
丁大东不可思议的看看那个在动物身边耐心工作的青年,强压下声音:“人不可貌相啊!他看着挺和气,对动物也很温柔,居然这么渣?把我们小骏骏伤成这样?”
池骏摇摇头。
“…不,你误会了,我才是那个人渣。”
第二章 再遇
丁大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池骏:“你…人渣?我的小骏骏,你怎么和这种词挂在一起了,快给我说说,你怎么就人渣了?”
他怀里的莲子羹突然精神起来,也跟着叫:“人渣、人渣!”
丁大东哎呦一声,哭丧着一张脸,也顾不得逼问池骏了:“我的小宝贝,翅膀都断了,怎么还有心思学这种脏口啊。”
鹦鹉学舌和小孩学舌不一样,鹦鹉学舌只能学会几个固定搭配的短句,它们不能像人一样理解名词动词形容词的区别。鹦鹉学说人话时鸟主人会小心的教导它们,但有时候防不住,会让它们学会一些“脏口”,也就是人类常说的脏话。
比如丁大东家里的那两个小霸王,当时他和前女友闹分手,吵架吵的楼上楼下都听得见,等到前女友从他家搬出去了,两个小霸王齐声恭喜他:“丁大东,臭傻x!”气的他三天没睡好觉。
这只小可爱他精养细教,生怕一身白毛惹尘埃,结果今天倒了血霉,居然稀里糊涂的学了一句脏口。
莲子羹还在冲着池骏叫:“人渣、人渣、人渣!”
池骏无奈的伸出手指弹了弹它的小脑袋:“是啊,我是人渣。”
一人一鸟就人渣的问题聊了半天,忽听身旁传来一阵悦耳的男声:
“两位先生,任医生到了。”
池骏浑身一僵,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了声“嗯”。
叫他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池骏的前男友何心远。
任医生穿着一身白大褂,脸上自带妙手仁心四个大字。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来,打开诊室门,示意丁大东带着受伤的小鹦鹉进去。
他们两人在屋内讨论病情,池骏立在门边像是门神一样。
何心远作为助手,尽忠职守的守在门边,这样如果医生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他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们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的站在门边,肩靠着肩,把门堵得严严实实。
何心远不太习惯别人离他这么近,他奇怪的看了看身边的男人,清秀的脸上写满了疑惑。注意到他的视线,池骏一动都不敢动,简直像是木头人一样。
池骏的内心充满矛盾,即希望何心远离他远远的,又不希望对方走的太远。其实他心里有非常多想问的事情,想问他们分手之后何心远过的好不好,想问何心远为什么没继续深造,想问何心远有没有新的对象…
…而他最想问的,就是何心远恨不恨他。
当初池骏伤何心远伤的太深了,他们的感情缘起于一个过分的玩笑,而缘灭时两个人甚至没有当面说一句再见。
池骏那时候太幼稚,等他过了几年回头反思,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混蛋。他不是没找过何心远,但那时候何心远已经毕业不知去了何处,他们又不是一个专业的,池骏用尽了一切办法都得不到他的消息。
原以为何心远会成为他心中一个永久的心结,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居然在另一座城市相遇了。
这是不是说明,他还有机会弥补自己的错误?
池骏透过头盔回望何心远,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黑衣配上圆圆的头盔,形象有多么诡异。
何心远被他看得毛毛的,谨慎的向旁边挪了一步。
现在医院已经开门了,陆陆续续有宠物家长抱着猫猫狗狗来看病,见到在室内还带着摩托头盔的池骏,都下意识的绕过他走。
因为诊室的门是开着的,不少人看到了那只可怜的小鸟,养动物的人都有爱心,纷纷问道:“这鸟可真漂亮,翅膀怎么弄的?”
像是在回答大家的问题一般,莲子羹忽然冲着池骏的方向,扯着脖子叫了起来:“人渣、人渣!”
众人:“…”
何心远:“…”
无辜中枪的池骏颇觉心累,赶忙解释:“它那翅膀真不是我掰的,是和其它鸟打架弄的,羽毛也不是我揪的,真和我无关。”
他这话不知道何心远信没信,反正其他几位家长都没信。
不知是谁小小声说了一句:“哦呦,好好的大男人在屋里连头盔都不摘,谁知道是不是脸上都是鸟的抓痕叼痕哦。”
要是池骏想证明清白,直接摘下头盔就好了,可现在何心远站在他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一双水润的眼睛充满疑惑的看向他,仅仅是这一个眼神,就让他的手数次抬起又放下,完全提不起勇气让真实的自己出现在对方面前。
…这样看起来真是更可疑了。
好在没过多久,任医生就下了诊断:“这只鹦鹉应该是翅膀骨折了,但究竟是哪根骨头肉眼不好判断,需要做个x光片。”
丁大东点头如捣蒜:“做做做。”
任医生:“行,这是单子,你去前台交钱吧。”他又转向守在门口的何心远,唤道,“心远,带鹦鹉下去照个x光。”
这家宠物医院的手术室和激光室都在地下室,只有医院的工作人员才能下去,宠物家长只能在一楼等待。
丁大东不放心,看着停在自己手指上的小宝贝,心疼的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医生,我能跟下去吗?它现在受伤了,拍片子的时候肯定要它展翅,我怕它不让陌生人碰,会叼人。”
“没关系的,心远很有经验。而且x光室有辐射,除了操纵人员都不能进去。”
丁大东还是有些犹豫,池骏走过去拉了拉他,轻声说:“心远没问题,他非常招动物喜欢。”隔着头盔他的声音有些失真,但仍然能听出他重重的咬在了喜欢二字上。
在他解释的同时,何心远已经走进了诊室,站在了受伤的鹦鹉面前。他先小心的伸出一只手指轻抚莲子羹头顶,莲子羹歪了歪头,并没有拒绝他的抚摸。接着,他两指并用,温柔的在它的头顶、颈侧、后背流连,还顺着它的颈部下滑到了它鼓胀的小肚子上,曲起手指轻轻的挠了挠。
莲子羹沉浸在了他的爱抚之中,甚至把头侧向了何心远手指的方向,主动用自己的脸颊磨蹭何心远的手掌。
这时,何心远伸出了另一只手,试探性的触碰鹦鹉骨折的翅膀。
通常来讲,宠物在受伤状态下是非常戒备的,甚至在疼痛状态下连主人也会攻击。所有人屏住呼吸,眼睛不眨的盯着何心远,担心他因触怒小家伙而受伤。谁想,莲子羹仅在他的手贴到翅膀上时抖了一下,低低的哀叫了两声,然后就不再吭声,十分安静配合。
何心远也松了一口气,他趁热打铁,腾出一只手平拖在莲子羹面前,轻声呼唤:“莲子羹,过来,哥哥带你去看病好不好。”他非常有耐心,像是在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柔声细语的哄着它。
从池骏的方向看去,何心远低垂着头,脸上是久别的耐心与温柔。曾经被自己坏心吹过无数次的发旋就在近在咫尺的眼前,可池骏却不敢上手摸摸,无法得知他的头发是不是还如记忆中一般柔软。
很快,莲子羹扑腾着完好的小翅膀,跳跃着扑进了何心远的手心。何心远捧着它,另一只手护着它的伤口,用下巴蹭了蹭莲子羹的头顶。
小鹦鹉甜甜的叫了一声,安稳的窝着并不挣扎。如果仅看它完好的那半边身子,它简直就像是一个毛绒玩具停在他手心。
“那我先带它去照片子了,您放心,很快的,不过片子洗出来大概要二十分钟。”何心远细心解释。
丁大东混沌的与他对视,过了好几秒才“啊”了一声,胡乱点头称好。他失态的盯着何心远的背影直到他走到了楼下,脑中哪还有什么心肝宝贝鹦鹉,只剩下那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了。
池骏眉头一皱,拉着他走出诊室,问他:“刚才心远和你说话,你脸红什么?”
丁大东哼了哼:“不能因为你伤过一朵花,就剥夺我欣赏美的权利啊。”他交往对象不分男女就看脸,对外宣称颜性恋。何心远的长相真是戳中了他的审美,若不是池骏这小子盯着何心远时全身上下都弥漫着想把对方吃下肚子的心思,要不然丁大东真想追追这位小医生。
朋友妻不可戏——前妻也不行——他这点节操还是有的。
他抬起胳臂撞了撞池骏:“他带鸟下去照片子至少十分钟,你戴一个大头盔我看着都嫌热,摘下来透透气呗。”
池骏想想也是,摩托头盔极为防风,里面闷的要死,他憋了这么久都快被憋出幽闭恐惧症了。他抬手摘下头盔,随手呼噜着自己头发,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
——下一秒,他失态的把头盔摔在了地上,眼睛发直,盯着楼梯口的方向脑袋里一片空白。
明明在一分钟之前,他和丁大东亲眼看到何心远抱着鸟去了地下室,怎么一分钟之后,何心远换了一件脏兮兮的大t恤,满身狗毛的牵着一只松狮犬从二楼跑下来?
第三章 双胞胎
“小肉球!小肉球的爸爸在吗?”满身狗毛的青年被那只堪称肉球炸弹的松狮犬一路拽下来,他伸张脖子四处张望着,寻找着狗狗的主人。
他的视线在巡视了等候室的所有宠物家长之后,很自然的来到了丁大东和池骏身上。当二人对视的那一刻,池骏呼吸都停滞了,喉咙的肌肉锁紧,再多一秒他就能让自己窒息。
——何心远看到他了,何心远会怎么说,何心远会怎么想,何心远会不会冲上来揍他,如果他打了自己一耳光,自己要不要把另一边脸送上去给他打?
然而青年的眼光根本没在他们二人身上停顿,视线平滑的自他们脸上瞟过,很快落到了闻讯赶来的前台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说:“小肉球的爸爸在前台等着呢,把它给我,你赶快上去吧。”
青年脸一垮,半是抱怨半是撒娇:“我一上班就给它洗澡,你知道它这一身毛沾了水有多重吗?我累的胳臂都抬不起来了,你还不让我休息休息?”
小姑娘翻翻手里的记事本:“悠悠,你今天上午还有三个预约,一只泰迪一只博美都是做造型,还有一只金毛会来洗澡…”
“好好好!”青年双手合十,求饶一般的拜了拜,“五分钟,就给我五分钟让我喘口气行不行?”
刚刚青年下楼时,池骏猝不及防和他打了一个照面,当时只顾得关心何心远看到自己会不会生气,没来得及注意他们两人之间的区别。
这个叫悠悠的青年虽然和何心远长得一模一样,但性格截然不同。何心远沉稳温柔,悠悠张扬活泼,而且工作内容也不一样。再仔细看看,悠悠明显高了不少,身体也壮实很多。
池骏与身旁的丁大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做了个“双胞胎”的嘴型。
丁大东问:“你没说你前男友是双胞胎啊。”
池骏迟疑道:“…他跟我说他是独子。”
“…”丁大东扶额,“你确定你们以前是交往关系?”
亲过,摸过,睡过。甜蜜过,冷战过。一见钟情过,两片心寒过…这当然是交往关系了。
宠物医院的每个工作人员胸口都挂着一块胸牌,池骏视力好,看清楚上面写着的小字是“赵悠悠”。
奇怪,怎么双胞胎的姓还不一样?名也不对仗。
赵悠悠跑到饮水机那里接了一杯水,敦敦敦的喝完了,一抹嘴巴把纸杯团成球,做了个投篮姿势把废纸杯扔进了垃圾筐里。他掏掏耳朵,把前台小姑娘的“说了多少次工作人员不要用一次性水杯”的批评堵在了外面,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回了三楼。
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在池骏二人身上停留超过一秒。
他风风火火的走了,池骏还停留在“何心远居然是双胞胎他为什么骗我”这件事里不可自拔。
他们在热恋时并不是无话不谈——至少池骏向何心远隐瞒了很多,何心远也不是个爱空想的性子,说过几句对未来发展的期望,见池骏没有接话就没再提过。后来池骏回忆起他们曾经的聊天内容,发现自己之所以逃避这个话题,是因为他从何心远的规划中,听到了自己的存在。
…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池骏相信何心远时真的爱过自己的,可他为何谎称他是独子呢?这世界上总不可能有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想的出了神,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眼神放空,目光像是穿越了时光,回到了多年前的校园生活。
丁大东也难得的安静下来,托着下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就在两人走神的时候,时间悄悄溜走,从地下室响起的脚步声并没有唤醒他们的警戒,甚至池骏还保持着望着楼梯口的傻样。
于是当何心远捧着做完x光片的莲子羹拾级而上时,池骏就这样不加设防的撞进了他那双沉静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