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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丽恨自己有眼无珠——这哪是下乡慰问的领导,这明明是雁过拔毛的贪官嘛!
飞飞见小丽傻呆呆的不动,生怕她得罪了节目赞助商,连累心爱的选手遭殃。飞飞快手快脚的把两套邱秋的应援物装好,交到了傅瑞恩身后的何遇手中。
飞飞还趁机卖自己偶像的安利:“其实我们这是邱秋和华翔的联合后援团,我这里还有华翔的小毛巾和头箍,您帮老板带一套?”
“别别别,”何遇小声提醒她,“我们总裁不吃CP的。”
“不是CP,我们主推‘友情向’。”
“那也不吃,老板是‘毒唯’,除了邱秋,他眼里容不下其他人的。”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傅瑞恩离得近,听了七七八八。虽然傅瑞恩完全不懂他们在嘀咕些什么,但是他觉得自己的秘书实在是话太多了。
…
邱秋作为上期的第一名,本次比赛也是第一个登台亮相的。
他和张十二同时候场,待他演唱结束后张十二便紧跟着上场。
与信心满满的邱秋不同,张十二紧张的满头大汗,粉底都盖不住他煞白的脸色。
他坐立难安,如拉磨的老马一样在原地转了十几圈,终于犹犹豫豫的走到了邱秋面前。
“邱秋,你…”他咬牙道,“一会儿还请你手下留情。”
邱秋两只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这是比赛。比赛没有手下留情,只有全力以赴。”
张十二刚想辩白什么,邱秋毫不客气的打断他:“…还有,你那种抄近路不叫全力以赴,那叫投机取巧。”
泥人还有三分土脾气呢,邱秋可是玉做的,敲人可疼了。
扔下这句话,邱秋整整衣服,昂首挺胸踏上了通向舞台的阶梯。
从他踏上舞台的那一刻起,邱秋的身影就被摄像机捕捉,一举一动都被放大投影在了屏幕上,让全场的观众都能看到他的细微表情变化。
主舞台对面,五位评委脸上挂着微笑,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和善。他们的善意既是助力,也是他前进路上的障碍。
——“邱秋,你今天带来的是哪首作品呢?”
邱秋站在高高的舞台上,从他的角度可以看清台下的所有观众。聚光灯的温度很高,舞台很热,但是却热不过他内心的悸动。
当乐声响起时,邱秋的应援团们接连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们挥舞着写着他名字的灯牌,连接成一片粉色的海洋。
而在那片海洋之外,邱秋意外的发现了另外一抹相同的亮光。
那抹亮光离得非常非常近,就在评委席的后面,就在全场观众席最佳的位置。
他看到一个英俊成熟、风度翩翩的男人,手里拿着写有他名字的灯牌,跟随音乐缓缓摆动,男人的动作有些笨拙,却没有一秒钟停下。
邱秋对上了他的视线,他回报一抹鼓励的微笑。
“我今天带来的是我的一首原创歌曲,《谢谢》。我要谢谢我成长过程中帮助我的人,我的同学,我的朋友,我的师长,我的亲人…还有我的对手。是他们让我成为了如今的模样。”
…
一曲结束,全场掌声雷动,不少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听得潸然泪下。
后台里,等候上场的张十二瘫坐在座位中,全身连一点反抗的念头都提不起来。他的手心已被汗打湿,冰凉无比,他握着麦克风,就像是一个拿着钝剑的逃兵。
他早该知道自己和邱秋的差距有多大,就算他真的拿五百万买通了节目组,难道他就能心安理得的晋级吗?
恐怕那时候他会被骂的更惨吧。
…是时候承认自己是个炮灰配角了。
第六十三章
傅瑞恩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糖儿子的现场表演颇为不易, 等邱秋顺利拿到通关卡后, 傅瑞恩便领着何遇回公司了。
邱秋听到干爹要走,急的连妆都没卸, 一溜烟从后台跑了出去。中途王总监想拦下他说几句话, 邱秋都没注意到这个路人甲, 脚步不停,直接冲进了电梯里。
电梯门刚一合拢, 邱秋就挂到傅瑞恩脖子上了。
“干爹, 我送送你。”
他没傻到问傅瑞恩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走——干爹为了给他撑腰,特地跑来电视台看他比赛, 来回在路上浪费了好几个小时, 今天晚上估计要加班了。
傅瑞恩笑他:“又不是晚上见不到了, 你黏我黏这么紧,也不怕被人看到。”
“没关系没关系,他们看不到的。”
可不是么,电梯里, 保镖们背对老板, 围成一个圈, 全部在“面壁思过”,何遇找不到地方“面壁”,只能低头看脚尖。光是“听”他俩卿卿我我就很刺激人了,要是再“看”——这是嫌普通狗粮不好吃,打算吃肉罐头吗?
邱秋依依不舍的一直把干爹送到了地下停车场。今天傅瑞恩出门特地带了八个保镖,加上他自己, 前后坐满了三辆车。
平常傅瑞恩出行非常低调,除非参加什么重要活动、需要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其他时间他从不让这么多人随行。
邱秋和他在一起半年多,还是头一次直观感受到“干爹是个了不起的大老板”。
他夸赞:“干爹,你排场好大啊!”
傅瑞恩越看越觉得他傻得可爱,他伸手掐一把邱秋的小鼻头,说:“乖,录完节目赶快回家,干爹给你看更大的东西。”
旁边的何遇:…excuse me,我刚才是不是被喂了一个隐形的肉罐头?
…
送走傅瑞恩的车队后,邱秋重振精神,嘴里哼着小调乘电梯回了后台。
选手休息室里,华翔见他回来了,冷哼一声扭过了头。
华翔上一期排在总分第二,这期他被分到第二组上台表演。他的对手是上期的第十一名,算是半个熟人,跟他同是西南赛区走出来的,在开场前他想和华翔套套近乎,结果被华翔直白的拒绝了。
这场比赛,华翔以碾压式的舞台表现力和深厚的声乐功底打败了对方,顺利晋级。可是他下台后一点都不高兴——因为见色忘友的邱秋又丢下他跑了!
见邱秋挂着一脸春色回到了休息室,华翔很不争气的吃醋了。
邱秋凑到他身边,陪着小心问:“谁惹你不高兴了?”
“你!”华翔怒道,“我刚才上台时,你居然又…”
邱秋已经学会抢答了:“我知道我知道,我又双叒叕没看你的现场表演…原来你在为这件事生气啊。”
华翔一愣:“又双…什么玩意?”
“就是‘又双叒叕’,网络词语,你没听说过吗?”邱秋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里把这四个字写了一遍。
华翔无力极了:“…我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听到有人会把这四个字读出来…真是韩寒会画画后悔画韩红。”
接下来,两人就生活中的网络词汇问题讨论了十几分钟,等到华翔反应过来时,他们早就偏离了最开始的主题十万八千里了。
华翔望着满脸天真纯洁的邱秋,有点搞不清邱秋是故意岔开话题的,还是无意为之了…
原、原来学霸都是这样玩弄学渣的啊?
华翔换了个话题,问他:“对了,你干爹是不是向节目组下达了什么命令啊,比如说‘如果节目组收张十二的钱,他就撤资’之类的?”
邱秋摇摇头:“没有啊…干爹就听我唱了一首歌就走了,他好忙的。”
“那他就不怕张十二和王总监再蹦跶?”
“干爹一句话不说,他们猜来猜去,才会更害怕。”
华翔摸摸下巴:“也对。张十二都被吓尿了,刚才我在厕所里,看到他捧着他的玉米热狗肠在哭呢。”
“…”
正如邱秋所说,傅瑞恩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没对节目组表达出一丝不满,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王总监更加胆战心惊。
原本想靠赞助拿到个好名次的张十二完全失了斗志,他本就唱功平平,第一轮被淘汰后,第二轮更是有心无力,接连唱破了好几个高音,最后落得个惨淡退场。
邱秋、华翔、齐奇奇都顺利晋级八强,把对手压得死死的,毫无翻盘机会。
辛田凭着一首甜蜜可爱的《欧巴呀》也轻松留下,向来只唱日文歌曲的她头一次在节目上大秀韩语,台下的七彩打call团为她痴为她狂,导播切了个粉丝近景,结果刚好切到大熊的花痴面孔。小丽看到他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浑身杀气腾腾。
在上轮比赛中第一个卖惨的选手(华翔给他取外号叫“肖可怜”)在第二轮比赛时杀出重围,险而又险的留下,过程险象环生。
不管之前比赛有多水,现在能留到八强的人都有自己独到的一面——可能唱功不是最好的,但话题绝对是最足的。
本期节目录制完后,副导演送走了被淘汰的选手,然后把获胜的八人聚集在一起,又开始新一轮的叮嘱。
“大家都知道,全国比赛的前两期,因为人多时间长,变数也大,所以采用了录播。从八强赛开始,节目会改成直播,网站会拿出S级的宣传资源来推这个节目(只不过S级之上还有s+和ss+)。从现在开始,大家要收收心,不要再把自己当做一个选手,而是当做未来的明星(八线小明星)。没人知道你们今后会走到哪步,但咱们节目对八位选手一视同仁(纯属胡扯),会用心把大家打磨出来!”
大家稀稀拉拉的拍手,也不知听进去多少。
邱秋频频看表,急着回家和干爹睡觉觉,可副导演拖拖拉拉,说了好久。
“只是大家现在的名气还不够大,为了两周后的直播更火爆一些,需要大家配合宣传。”副导演扬了扬手中的台本,“我给你们接了个综艺,是咱们网站的自制综艺,最顶尖的团队最顶尖的节目。大家都要认真准备,过段时间,那个节目组的负责人会联系你们拍摄——今晚大家都辛苦了,大家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副导演让人把综艺节目的介绍资料发到了八位选手手里,有人不感兴趣的装进了包里,也有人当场就翻了起来。
华翔就属于当场翻的人之一:“我靠!《琳琳夜话》!!我妈超喜欢的!!!”
邱秋懵懵懂懂:“很有名?”
“不是‘很有名’,是‘特有名’好嘛?!固定卡司是综艺女王朱琳琳,这节目的主题就是试胆大会加追逐战,每一期都是在深夜录制,有时候是山林,有时候是废弃的工厂。每期由不同的嘉宾狙击朱琳琳,但基本都会被朱琳琳反杀…这么有名的节目你都不知道,你平常难道不上网吗?”
“我上啊,我当然上。”邱秋委屈的说,“你不要以为我和现代社会脱节好不好?”
“那你平常都在网上看什么?”
“国内外新闻…”
“还有呢?”
“天气预报。”
“…那你和文森倒是挺有共同话题的。”
能上这么有名的节目,华翔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这可是他妈最热爱的节目——华翔虽然平日纨绔,但他其实是个孝顺孩子。
他赶快拨通了他妈的电话,嘟嘟声响了几秒,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
“翔翔,你比赛结束了?”华妈妈温柔的声音自听筒里流淌而出。
“妈,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华翔的性格根本藏不住话,噼里啪啦的把这件事倒了出来,“我要上《琳琳夜话》了,我能见到女神朱琳琳了!你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华妈妈果然开心极了,不住的夸赞儿子有出息、有本事,还软声让儿子给她要来朱琳琳的亲笔签名。
“对了,妈妈也要告诉翔翔一个好消息。”
“你们打算恢复我的零花钱了?”华翔期待极了。
“不,你以后要有室友了。”
华翔看看背包里的金话筒,懵逼了:“…咱家是破产了吗?”
“别乱说,你爸生意好的很呢。只是妈看你的房子那么大,怕你一个人住太寂寞。再说了,李先生年轻有为,你和他住在一起,就算只学来一分本事,那都是你的福气。”
“…哪个李先生?”
“还能有哪个李先生,”华妈妈的声音又轻又软,仿若双十少女,“被你气到住院的美国纽约李先生呀。”
“???”
第六十四章
华翔并不知道, 在他尽力在音乐赛场上拼杀时, 距离电视台几十公里外的医院里,同时也发生着一场不见硝烟的拼杀。
李唯奚的急性阑尾穿孔在采取了手术治疗后, 还需要在医院观察三天, 而今天就是他出院的日子。这三天可以说是他回国以来最放松的日子, 不需要为公事操心,还能以养病的借口拒绝接听母亲的催婚电话。
不过好日子总是个有尽头的。
李唯奚站在更衣镜前, 双手拿着领带灵活的在脖子上打了个结, 镜子里的男人虽然面色不够红润,但比起前几日的惨白已经好很多了。
高薪请来的护工陪着小心问:“老板…您这几件衣服给您收在哪儿?”
李唯奚看了眼车祸那天穿的衣服, 当日车祸他没受什么外伤, 但因为腹部绞痛, 衣服完全被冷汗浸透了,抢救时情况紧急,护士们脱下他的衣服随手扔在一旁,皱巴巴即没叠也没洗。三天过去, 现在那件高级衬衫的领口泛着黄色, 西装后背也满是白色的汗迹。
虽然是从自己身上脱下来的衣服, 但李唯奚光是看着就觉得浑身难受。“扔了,太脏了。”
“我看这衣服还挺新的,其实老板您让人带回去洗洗再熨平就好…”
“扔了。”
李唯奚斩钉截铁的说。
旁边的文森拼命给护工打眼色,让她别那么多嘴。以李唯奚的洁癖,估计他家抹布都得是纯白的,米白都不行!
李唯奚把自己的钱包给文森, 让文森帮他跑腿,去医院窗口结住院费,而他则舒舒服服的吹着空调,在安静的病房里思考未来一段日子要怎么和母亲打持久战。
谁想他还没安静几分钟,文森就满头大汗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了。
“老,老板…”文森急的三层下巴都在晃,“您这些卡都不能用了!”
“…”李唯奚顿时明白,他妈这是要和他打突击战啊。
他妈结婚前是娇小姐,结婚后是贵妇,每天除了美容逛街社交以外,就爱看那些豪门恩怨剧,用来打击他的手段实在太落伍。
他李唯奚是三十六岁,又不是十六岁,停了他的卡,可他名下还有别的产业啊。
“没事,你先给我结了吧,我回去再补给你。”李唯奚处变不惊的说。
文森一看老板这么淡定,他心口那颗胡乱瞎蹦跶的器官也冷静下来。天塌了有瘦高个儿顶着,文森还是在大树下好好乘凉吧。
两人顺利办了出院手续,打车回到酒店。
结果酒店前台一见到他们,立即面色纠结的把他们拦下了。
李唯奚知道估计又是他妈的手段,淡定的问怎么了。
酒店前台小姐磕磕绊绊的说:“李先生,是这样的…您的套房使用的是信用卡预付款形式,可是三天前银行通知我们,您的卡已经失效了。”
“那就换张卡。”李唯奚示意文森先用他的卡结账。
前台小姐双手接过卡,在pos机上一刷——“不好意思李先生,这位先生的卡余额不足。”
李唯奚:“…”
文森十分尴尬:“…应,应该是刚才结医院的vip病房钱的时候刷爆了…”
“刷爆?什么叫刷爆?”
“呃…就是超过了信用卡的额度…”文森无力的解释,“老板你不要这么惊讶,我们穷人的信用卡,都是有上限的。”
之前文森替李唯奚拿钱包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位少爷钱包里的所有卡都是无限额的黑卡。
有钱可真好啊。
最后文森零零散散凑够了几张卡的钱,才帮李唯奚把这几天拖欠的房钱结算干净。
李唯奚从未为钱所困过,如今落入如此境地,他看上去还是那么冷静淡然。
他穿一身白的刺眼的西装,交叠着两条大长腿落座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中,一左一右两只大行李箱守卫在他身旁,看上去极有派头。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全身上下的现金加起来不到八百人民币。
肉敦敦的文森拿着瘦巴巴的钱包坐在他对面的长椅上,忠心耿耿的问:“老板,咱们接下来…?”
“接下来,找个住的地方。”李唯奚道,“房子要干净,宽敞,明亮。”
“那钱…”
“我落地的时候换了些人民币,现在还剩下八百。”
文森咬咬牙:“要是住一天的话…”
“先住一个月吧。”
“???!!!”
李唯奚难得耐心的解释:“我这次来中国带的卡全被我妈停了。不过不用担心,美国那边我有自己的投资,抽出来就好了,只是这么大笔钱要从境外安全的汇到我手里会很麻烦,估计需要不少时间。不过往长了算,一个月也够了。”
八…百…块…钱…住…一…个…月…就…够…了?
见文森面露便秘般的难色,李唯奚很体贴的又退让一步,决定委屈自己:“我知道八百块钱住不了酒店,租间干净的民居那也可以。”
那不可以!!
文森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谁让有钱人就是有不谙世事的权利啊。
想找到满足李唯奚龟毛要求的房子实在太难了,文森其实动过念头把老板带回自己家,但他实在不想上班下班都看到老板的脸。最后思来想去,文森只能去求助场外热心观众——
——文森厚着脸皮打电话给了华翔的爸妈,说他们老板最近遇到些麻烦,想找个房子住一个月。
华翔的爸爸是个小地产商,虽然在地产这圈子内是个小虾米,但身家对于普通人来说仍然可望而不可及。
华家自己买地自己盖楼,手里最不缺的就是房子。
华妈妈本来就特别喜欢文森这孩子,而且她对李先生进医院的遭遇特别同情,正愁没地方抒发歉意呢,一听李先生遇到麻烦了,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中心城区那儿还剩下一套房,两百多平,地段好,衣食住行都方便。只是翔翔现在住在那儿,如果李先生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可以搬进去!”华妈妈努力推销,“那套房子是现在国外最流行的‘双主卧’设计,两间主卧都自带卫生间和阳台,李先生不是爱干净嘛,肯定会喜欢的。”
文森又说:“那租金…”
华妈妈忙说:“什么钱不钱的?谈钱太庸俗了。李先生如果能帮忙管教一下我那个无法无天的儿子,我倒贴钱都乐意!”
文森圆满完成任务,美滋滋的把结果汇报给了李唯奚。
李唯奚对于要和人同住一事略有些不满,但想想房间内有独立的卫生间,而且只住一个月,现在是非常时期,忍忍就忍忍吧。
“对了,你刚才说…我和谁一起住?”
文森硬着头皮说:“华翔。您,您还记得华翔吧,就是那天跪着嗑瓜子的那个…”
“…我当然记得。”李唯奚重重呼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不像生气,但绝对不是高兴。“呵,原来是我孩子的父亲。”
“…???”
…
华翔得知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有了“舍友”,顿时气到七窍生烟。本来他还打算在比赛后拉邱秋去哪里庆祝晋级八强,现在根本没心思,只想着赶快回家,把鸠占鹊巢的家伙赶走。
一路上他把车速提升到极致——反正已经夜深了,现在不飙车还能什么时候飙车?
从电视台到他家原本需要半个多小时,他二十分钟就杀到了,进入地下车库时一个鲤鱼摆尾,车屁股稳稳的塞进了停车线里。
他扔下车顾不得锁,埋头就往电梯间跑。车库的保安在后面追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喊:“华先生…华先生…自行车不能停车库的!”
华翔连头都没回,他凭本事抢的停车位,爱停啥车停啥车!
自从他妈把他的生活费掐了,他就再没敢开他的宝马小跑上路,一脚油门就要十几块钱,他现在可烧不起。如今他出门全凭两个轱辘,遇到熟人了就说自己支持绿色出行。
他哒哒哒一路小跑进了电梯,按下了六楼按钮。他们这小区是低密度的高档社区,一梯一户,精装修,环境优雅,楼层都不高。现在这间屋子是华翔高考成功后他爸给他的嘉奖,本来他想再要辆车的,但是一间独属于自己的住房对他吸引力更大,哪想到这独居的滋味他还没尝够,就又搬进来一个人!
不行,他说什么都要捍卫自己的领地。
电梯门打开,正对着便是房门。房门外摆着两组鞋架,华翔一眼就瞥见鞋架上多了两双不属于自己的高档皮鞋。那皮鞋有着极为精致的纹路,鞋身窄长,鞋尖微微翘起,它们规整的陈列在鞋架最顶层,周围则挤满了华翔的荧光黄荧光橙的骚包运动鞋。
华翔光是看着那双一尘不染的皮鞋,仿佛就能看到冷淡疏离的李唯奚闯入他生活中的模样。
他拉开大门冲进了屋内,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右侧是起居室,左侧是厨房、餐厅,而顺着走廊一直走到尽头便是主卧与次卧。
搬来两个多月,华翔一直住在左主卧,右主卧从未进去过,远远的,右主卧的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看来他的新主人已经入住了。
华翔连鞋都顾不上换,如一只争地盘的哈士奇一样直直撞开卧室门——
——在明亮的卧室灯光中,腰细腿长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床旁,正弯腰勾起床上的浴袍。他身上挂着水珠,浑身不着片缕,只有一块小而又小的毛巾围在腰间,堪堪遮住春光。
男人的皮肤极为白皙,在灯光的衬托下更显得莹白如玉。偏偏在这白玉之上,却落满了脏污的痕迹…
…从男人的背脊开始,一团团灰黑色的胎记聚集蔓延,越往下越是密集,墨色黑压压的连成一片,最终隐没在腰间的毛巾之下。
就像是一刀上好的宣纸,却被打翻的砚台染黑,浸染了终生洗不掉的污迹。
黑与白,肮脏与纯净,这极致的对比让华翔心跳暂停了一拍。
他的突然闯入令李唯奚即愤怒又慌乱,李唯奚抖开浴袍罩在身上,遮住了后背抹不去的污色印痕。
李唯奚回身一看,只见华翔还在那儿傻呆呆的站着呢,他一指大门,怒喝:“你给我滚出去!!”
第六十五章
就像是在人间当家庭主妇的白娘子面对严厉古板的法海, “滚”字一出, 华翔落荒而逃。他速度飞快滚出了右主卧,咕噜噜直接滚回了自己的卧室里。
他一头栽倒在床上, 脸朝下, 想要把自己闷死。
屋里没开灯, 明明一片漆黑,他眼前却是明亮的, 而在这明亮之中, 那黑白对比分明的胴体浮现其中,如影随形, 挥之不去。
李唯奚觉得身上的胎记肮脏污秽, 可在华翔眼中, 那就像是一副上好的水墨画,在洁白无暇的白纸上尽情挥洒。
华翔想着刚刚的惊鸿一瞥,摸着心口想:李先生莫不是熊猫成精吧,咋这么好看啊…
因为出了这场意外, 从小到大就只会单线程工作的华翔直接被搞蒙了, 完全想不起来进门前, 他立志轰人家走的宏图伟愿。再加上他今天录了好几个小时的节目,刚刚又深夜飙车,实在累的提不起精神。他趴在床上,一边模模糊糊的想着,一边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另一边的卧室里,李唯奚双手抱臂站在房中, 脸上表情如冬水凝冰。
从出生开始就伴着他的胎记,是他内心最难面对的一道关卡。从小到大,除了家庭医生和他父母以外,再没有人见过那片黑迹…然而今天,却被一个二十岁的毛孩子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