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亏吃了,还无处说。
“王爷啊,您刚才明明知道了,为什么不让人将她抓起来。”查荣生愤愤不平,那个苏绣娘利用他们王爷的账还没算呢,害的王爷和镇南侯莫名其妙的结了仇怨,还动了一架。
这事儿,没完。
“何必和一个小丫头计较。她一个人孤身在外,谋算来谋算去,不过只是为了自保罢了。”赵衍并不在意,“等时机成熟了,她自然会再出现的。”
说着,他回了自己房间,关门歇息。
苏婉如从坝上跳下来才发现,这里真的是太偏僻了,离济宁至少还有两三天的脚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气的不行,道:“都怪沈湛,要不然我们也不用从这里下船。”
今晚不知道能睡在哪里,夏天还好,这大冬天,在外头待一夜非得冻死不可。
“我们往前走走,肯定会有村子的。”杜舟扶着苏婉如,“要不,奴婢背着您吧,别抹黑摔着了。”
苏婉如摆手,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田埂小路还是不是有个水洼,两个人走了半夜,终于看到了一处破旧的土地庙。
是座极小的庙,但是好歹三面能挡着点风。
杜舟找了枯枝起了火,两个人围着火堆取暖,苏婉如拿了个馒头出来,掰开在火上烤着,“等明天天亮后,我们租辆马车,不然这样走,还不知道走到猴年马月。”
“先找大夫给您看病。”杜舟指着她的手背上,“越来越多了。”
他不说她想不起来,就不觉得痒,一提她就痒的不行,怒道:“你一提我就痒,快来帮我挠挠后背。”
“这不能抓,还不知道什么疹子。”杜舟轻轻给她捶着,“要不,您在这里等着,奴婢去找个大夫来。”
苏婉如白了他一眼,“大晚上的,哪里能有大夫来。还是忍忍,等进城了再说。”
两个人吃了个馒头,靠着火堆打盹儿,杜舟将苏婉如的头放在肩膀上,看着火堆发呆,面色越发的凝重。
苏婉如真的变的了许多,要是以前生了这样的疹子,她会把后宫都闹翻了天…现在有苦有难她都默默的忍着,还得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来宽慰他。
“二殿下。”杜舟抬头看着天,“您可一定要挺住,等我们救您出来。您不在公主她太苦了,奴婢瞧着实在是难受。”
公主有二殿下护着,肯定没有人敢欺负她。
杜舟胡思乱想的,不知不觉也睡着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一棵树杈上,树倒是很稳,可是非常的高,他顿时吓的不敢动,喊着道:“谁!哪路的宵小做这种缺德事。”又四处去找苏婉如,“阿瑾,阿瑾。”
苏婉如此刻正躺在客栈的床上,毫不知情,这一觉似乎打算将前面半个月缺的都补回来,昏昏沉沉的睡到中午才醒。
光线幽暗,她翻了个身,脑子里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她怎么会躺在床上的,昨晚明明和杜舟一起坐在土地庙前面烤火打盹儿的…谁带她来这里的。
不可能是杜舟。
那会是谁。
苏婉如感觉房里有人,可是却不敢睁开眼睛,假装翻身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就发现她的长袍换成了绸缎的中衣,她顿时大惊失色,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随即,愣住。
就看到床边坐着个人,一身墨蓝的长袍,大刀阔斧的坐着,黑着脸,露着满面的杀气。
是沈湛!
“你…”苏婉如惊愕不已,拥着被子看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地方荒郊野外,她到现在都没弄清位置,沈湛怎么会找到她的?
“在你眼里,爷就这么蠢?”沈湛睨着她,声音冷冷的,“胆儿肥了。还学会了和爷玩心眼,阴人。坏事做完你就想逃!”
苏婉如扯了扯嘴角,思考着她要用什么语气和他说话。
是要抵死反抗,还是哭着求饶。
其实,对于沈湛她很清楚要怎么和他相处,可自尊心却不允许她低头,所以每次她下定决心要“软”后,可说不过几句话,就恨不得掐死他。
早知道,她就不下船了,至少赵衍不会这么瞪着她。
“怎么不说话。”沈湛倾身,眸光迫人,“爷还以为你长了翅膀,从凤阳就直接飞走了。没想到,你还是用两条腿逃。”
苏婉如揉了揉额头。
“你跑得了吗。”沈湛气的不得了,这小白眼狼就是逗着他玩呢,一身的窟窿眼子。
苏婉如垂着头,红了眼睛,也不说话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你少和爷装柔弱,把事情说清楚。”沈湛一拍床板,像吓唬孩子似的,唬着脸,“不准哭,再哭就把你丢河里去,不是会枭水吗,看你这回能潜到哪里去。”
苏婉如就不哭了,抹了眼泪看着他,道:“那你把我丢河里去吧。”
“你!”沈湛被噎住了,瞪着她,道:“占着爷宠你,你就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了?你是不是觉得爷不敢对你怎么样。”
苏婉如回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想要我道歉认错,不可能!我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又道:“如果再重来一回,我只会比上次做的更加完美。”
沈湛指着她,气的上前将她一把抄了起来,往肩膀上一扛,道:“嘴硬!”他大步出门,就看到院子前面有一条小溪,她这才发现他们是住在山里,四周风景很幽静。
沈湛就在溪边停下来,“将她一抛…”他以为苏婉如会抓住他,至少吓的惊叫,哭起来。
可等了半天,她没动静。
他停下来一看,就见人闭着眼睛,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他气的肝疼,忽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他冷哼一声,道:“不怕这个,那看来爷是没找着软肋。”他又回身进房,一脚将门揣踹关好,将苏婉如丢在床上,自己就扑在了她的身上。
苏婉如愣了一下,他的一只手已经探进衣服,落在了她的腰上,她顿时大惊失色,捂着他的手,又掐又踢,“你走开,走开!”
“错了没有。哪里错了!”沈湛的手并没有再进一步,纵然很想,可到底还是忍住了,“说清楚,否则爷立刻办了你。”
苏婉如哭了起来,拉着他的手,抽噎着,“你先起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爷又没堵着你的嘴。”沈湛不信她,她滑不溜丢的跟条泥鳅似的,“最后一次机会,说!”
苏婉如擦着眼泪,哽咽着,“我错了,错了不该害你。不该骗你。”你等着,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还有。”沈湛道:“继续说。”
苏婉如垂着眼帘不看他,但是却死死抓着他的手,生怕他再进一步,“我不知道了…”她真想不起来自己还错什么了。
“爷对你不好吗?”沈湛声音柔和了一些。
苏婉如想摇头,可还是点了点头,“好!”
沈湛将手拿出来,撑在她身边的两侧,苏婉如暗暗松了口气,手在枕头底下摸,一摸就摸到了她的荷包,荷包里有如月令,还有那把匕首。
她不动声色的抓到了匕首,退开刀鞘,握在手里伺机而动。
“你知道爷对你好,你还说翻脸就翻脸。”沈湛道:“你到底长没长心。”
有也不给你。
苏婉如咕哝了一句,沈湛听了半截,眯了眯眼睛,“再说一遍。”
“我说我没长。”苏婉如摇着头,心里却在想着匕首往他哪里扎比较好,是要一刀毙命,还是…
他武功高,为人又警觉,她如果一刀不能成功,就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
沈湛盯着她,就看到她眼睛咕噜噜的转了几圈,他面色也冷了下来,正要说话,却又无意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点,顿时蹙眉,“这是什么?”
他一提,苏婉如就开始痒,忍不住挠了挠,“疹子。”
“你别碰,一碰就特别痒!”她拍着他的手,将匕首重新放会荷包里,两只手挠着,“给我打点热水来,快去,我痒的难受。”
沈湛起身,给她拧了热毛巾,苏婉如敷着脖子,又换手臂,沈湛抿唇开了门,对闵望道:“找个大夫来。”
“是!”闵望眼睛一亮,他们爷这次真的是重振雄风了啊,居然还将姑娘打伤了?
闵望快马去提溜了个大夫来。
隔着纱帐,大夫看到一截白生生长满了红疹子的藕臂,沈湛坐在床边,问道:“是天花?”
苏婉如愣了一下,看着离的很近的沈湛。
他居然认为是天花?
认为是天花,他还留在这里,不应该逃的远远的吗。
苏婉如垂着眼眸没说话。
“是湿气太大引起的。”大夫放了苏婉如的手,道:“开一副药连吃六日,外用再涂抹一些消炎止痒的药膏,五六日后就没事了。”
不是天花,沈湛松了口气,苏婉如问道:“我挠破了一处,会不会留疤?”
大夫是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闻言笑了笑,道:“夫人若是怕留疤,稍后在下再留一瓶去疤的药,等疹子退了以后,就可以用这药。”
夫人?苏婉如愕然,嘴角抖了抖撇过头没说话。
“有劳。”沈湛没注意听,喊青柳进来送人出去,顺便抓药。
他挂了帘子,盯着苏婉如道:“那船底湿漉漉的,你也敢住。为了避开我,就真打算不要命了。”
“不是。”苏婉如回道:“我们是想省钱,住底下只要帮忙做点事,就不用付船费。”
沈湛重新坐下来,看着她,她低头挠着胳膊,洗细细白白的皮肤,一会儿就被她自己挠红了,可又实在忍不住,沈湛眉头越蹙越紧,怒着抓住她的手,道:“等会儿药膏就拿来了,你忍一忍。”
苏婉如咬唇忍着,不说话。
“江水那么冷,你在水里受得住?”沈湛问道。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苏婉如回道:“跳下去时特别冷,在水里待了一会儿后,就不觉得了。”
“风寒高烧也不觉得?”沈湛就敲了她的头,“你身上不是带着刀的吗,能杀嫪五,怎么就不能杀了那几个婆子。”
苏婉如想说,人多她杀不了,而且,她要是杀了人,错的就是她了。
“笨!就知道在我跟前撒野。”沈湛喝道:“出去了还学着人跳江。那天水位没涨,要是涨了,你就是再会枭水,也得送命。”
苏婉如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以后还跳不跳了?”沈湛问。
苏婉如摇头,“谁没事跳江玩!”
她话落,青柳正拿着药膏进来,笑着道:“我们爷啊,他就跳了玩儿呢。”
苏婉如一怔,青柳已经在沈湛发火前将药膏丢下来,迅速行礼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了门。
“你跳了?”苏婉如看着沈湛。
沈湛松开她的手,取了药膏给她抹手臂,“现在知道爷对你多好了吧。”
清清凉凉的,痒的感觉立刻舒缓了许多。
苏婉如咕哝道:“我自己来。”就抢了药膏自己抹着,胳膊上涂好,她指了指床尾,“你帮我将镜子拿来。”
沈湛冷哼了一声,将镜子拿来给她举着,苏婉如就细细的涂着脖子。
沈湛的气消了,方才苏婉如摸匕首的小动作他自然看得到,他当时确实寒了,不禁自问,这丫头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可她眼睛咕噜噜转过之后,手又从枕头下拿了出来。
那把退了鞘的匕首,正却静静躺在枕头底下。
可见,她再闹腾心里还是有他的,不管有多少…至少已经有了。
不然,依着她的脾气和胆子,指不定就真的动手了。
沈湛摸了摸她的头,眼底满是得意。
苏婉如莫名其妙的扫了他一眼。
门外,闵望一头的雾水,“爷请大夫来,是给姑娘看病的?”
“不然呢。”青柳奇怪的看着他。
闵望艰难的搓了搓脸,他还以为…“爷不是很生气的吗,还说等找到姑娘后,要好好收拾她。”这一次姑娘做的事确实很气人,爷当时气成了那样。
他真以为沈湛等找到人后,莫说杀了,至少也得打一顿出出气吧。
没想到…雷声那么大,居然一点雨都没落。
爷的雄风,在姑娘面前,越来越少了。
“姑娘生病呢。”青柳白了闵望一眼,“爷心疼都来不及,怎么还舍得动手。”
闵望嘴角抖了抖,没说话。
077 相处
“小杜呢。”苏婉如涂好药膏,想起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杜舟,“我要见他。”
船底光线不好,杜舟又是作女子打扮,当时他没有认出来。后来细细一想,就知道了是杜舟。
只要是苏婉如身边的,哪怕她殿中的几条狗,他都知道名字。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沈湛睨着她,扬眉道:“他可是个男人,你不知道避嫌?”
苏婉如脸色一变,完了,杜舟长的再秀气,可身体还是个男人,要是被沈湛看见了,肯定立刻就能明白杜舟的身份。
那岂不是
“我和他是少年时期的好友,他性子和女人没什么两样。”苏婉如含糊其辞:“而而且,他也一直当自己是女人,真的。”
她不这么说,一会儿沈湛发疯,指不定将杜舟丢河里去了。
“看出来了。”沈湛咳嗽了一声,端着了茶盅喝着,“等到了京城,就让他去我身边做个书吏吧,省的跟着你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
苏婉如愕然,让杜舟跟着他,这不是找死吗,“不行。他书没读几本,认识字就不错了,哪会做什么书吏,别耽误了你的大事。”想了想又道:“正好我身边没有人陪着,他和我一起,挺好的。”
沈湛放了茶盅,翘了腿一声不吭的看着她。
这不说话,比说话更可怕,因为你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什么,说什么。
“他是我朋友。”苏婉如蹙眉,“我们有权利决定各自的去留,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沈湛点点头,起身就朝外面走,边走边道:“他能决定去留,爷能决定他生死。”说着开了门,“老子媳妇,谁都不准碰。”
“沈湛”苏婉如急的喊他,“有话好好说,你别动不动就这样行不行。”
沈湛不理她,苏婉如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跑了出去,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那我让他走,行不行。”
他转头看她,视线又落在她的脚上,“确定?”
“确定。”苏婉如点着头,“你让他过来,我和他说几句话,就让他离开。”走了也好,免得总被他欺负。
沈湛颔首,对青柳道:“将人找来。”
青柳应是而去。
苏婉如松了口气,不高兴的瞪了一眼沈湛,转身往房里去,人还没落脚,就被他夹着抱起来,声音低低沉沉的透着不高兴,“为别人连鞋都不记得穿,对爷就是背后捅刀子,嗯?”
“他是我朋友。”苏婉如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沈湛抱着她直接进了房里,将人放在床上,睨着她,“这么说,爷和你不是朋友?”
苏婉如想也不想就摇头!
沈湛磨牙,顿时黑脸,想了想又同意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你是爷媳妇儿,不是朋友。”
苏婉如无语,真想踹他脸。
“阿瑾,阿瑾啊。”杜舟如蝴蝶一样扑了进来,头发散的,衣服是皱的,眼睛也是红红的,“阿瑾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欺负?”
杜舟一把拉住了苏婉如的,上下打量,又见她的赤脚挂在床下,顿时托着往被子里一塞,回头就敌视的瞪着沈湛。
如果眼神是箭,沈湛大约成了刺猬了。
沈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翘着腿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看着他。
杜舟眼皮就跳了跳,回头拉着苏婉如,低声问道:“怎么样,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苏婉如拉着他坐下来,“你呢?”
杜舟就控诉似的又瞪了一眼沈湛,道:“我不知道被哪个缺德鬼丢在了树杈上,那棵树高的不得了,真是吓死我了。关键的,上面还有虫子,也不知道什么虫子,都冬天了也没死绝。”
一副气的牙根痒痒的样子。
苏婉如听着就冷了脸,朝沈湛看去,他面无表情的受着对面主仆二人仇视的视线,轻飘飘的道:“你觉得我会碰他,亲自将他放树上去?”
“不是你还能有谁。”杜舟指着沈湛,“不要以为你是镇南侯就了不起了,要是以前”说着,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要是以前阿瑾的两个兄弟在,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沈湛扬眉咳嗽了一声,顿时,门外进来个缺德的人,杜舟看见了吓了一跳,护着苏婉如,“你你们想干什么,不准伤害阿瑾。”
“聒噪!”沈湛很不满,杜舟从进来就一直拉着算宛如的手,还当着他的面。
闵望进来,往床边一站,苏婉如就拉回杜舟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闵望,“怎么样,河水好喝吗。下回再丢你下河,我可不会再给你松绑了。”
闵望的嘴角抖了抖,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一步。
“说话。”沈湛不耐烦,“把话说清楚了,立刻让他走!”
杜舟一愣,苏婉如就拉着他坐下来,他问道:“什么叫让我走,我不能走啊,我得保护你。”
“没事。”苏婉如贴在他耳边悄悄话,“你先去山东等我,我有办法去找你汇合。还在城门边,你留个记号就行了。”
杜舟摇着头,“不行。他看你看的这么紧,你走不了。”还有,“要是他兽性大发,你怎么办。”
苏婉如眼角跳了跳,想了想安慰道:“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能做的不能做的他有分寸,可对你就不确定了。太危险,你先走比较好。”她说着,暗自抚额,什么时候她要替他说好话,解释他是个有分寸有尺度的人。
可真是
杜舟不相信的看着她,苏婉如朝他挤了挤眼睛。
沈湛在一边看着,拳头握着,恨不得将杜舟的脸拍扁了,交头接耳,挤眉弄眼,他还真把自己当女人了。
“那你我给你留点银子吧。”杜舟了想,将荷包拿出来,将里面十两的碎银子,和十来张小额的银票摆在床上,手一划拉分了一半给苏婉如,“这一半你留在身上应急用。”
苏婉如道:“我不用这么多。”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分钱,闵望默默退了出去,沈湛太阳穴直跳,一拍扶手,对青柳喝道:“拿银票进来!”
青柳进来,拿了三张银票出来递给杜舟。
“这些归你,省着点够你吃一辈子!”沈湛怒道,“立刻走人。”
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杜舟听了骇了一跳,转过头就看到银票上的面额,一万两一张,这里一共三万两,如果他省着点,是能吃一辈子,要是聪明点,钱滚钱做点生意,还能富足一辈子。
杜舟看苏婉如。
苏婉如撇过头去忍住没有说话,沈湛看杜舟不顺眼,她这个时候不能插嘴,否则他要是觉得没面子了,吃亏的是杜舟。
“你说的啊。”杜舟啪嗒抢过来,迅速揣怀里,“不要才是傻子。”后面他们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他一点都不嫌弃沈湛财大气粗。
苏婉如垂着头不说话。
“这碎银子我带着吧。”杜舟又拿了几两碎银子,和苏婉如迅速的道:“忍辱负重,等救出二殿下,咱们好好收拾他。”
苏婉如也是这么想的,点着头道:“你路上小心,有钱了就租个好点的车子,走的快点。”
杜舟点头还想交代几句,她和公主才见面没几日,就被沈湛分开了!
这个仇他记住了。
苏婉如一直将他送到门口,见闵望一副要送杜舟的样子,立刻喊住了他,道:“忽然很饿,闵望你帮你们爷和我弄点吃的吧。”
她瞧闵望很不顺眼,比卢成还要不顺眼。
“让”闵望想说让青柳去吧,可一看苏婉如靠在门口,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顿时头大如斗,道:“是!”
还是少惹点姑娘比较好。
闵望放弃去“送”杜舟,拐弯去了厨房。
苏婉如就回头看着沈湛,走回来坐在桌子边喝茶,“你现在满意了吧。”
沈湛道:“刚刚说什么了,鬼鬼祟祟的,又在动什么歪脑筋?”在她对面坐下来。
苏婉如露出诧异的样子,“没有啊,就离别前互相交代几句路上小心的话。”
“爷告诉你。你就老老实实待在爷身边,等到了京城后就成亲。”沈湛抱臂看着她,“你若是再逃一次,就打断你的腿。”
苏婉如心里咯噔一声,问道:“你是认真的?”
沈湛扬眉,“在这里休息几日,等你疹子退了我们就上路,爷会和你说说婚事的细节,你有什么要求和想法,也可以来和我商量。”
他决定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随你吧。”苏婉如放了茶盅,掩饰似的起身,看来她不能跟着他混去山东,的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骗过他离开。
沈湛阴森森的声音在她后面响起,“你逃不掉的!”
苏婉如一回头瞪他,怒道:“我说我要逃走了吗,我就住下了。”一回身拍了桌子,指着沈湛的鼻子,吼道:“还有,我宁死不做妾,你要是想娶我,就给我十里红妆,百万两聘礼,我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嫁人。”
她说着昂着头,一副气盛的样子。
“百万两聘礼有些多。”沈湛蹙眉,道:“我眼下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要不,先欠着,给你五十万两如何?”
苏婉如愕然,瞪大了眼睛,他难道不该指着她的鼻子,随说她痴心妄想吗。
难道不该讽刺她,一个小绣娘就想做他的正室。
难道他真的不怀疑她的身份吗?
如果她是绣娘,这身份太低,两人门不当户不对。如果她是前朝的公主,那她就更没有资格做一个开国勋贵的正妻了。
往后若是追责,她的身份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五十万两不够!”苏婉如徒然的将手收回来,负气的踢倒了拦着她的脚蹬,爬回床上,用被子将自己没头没脑的蒙上,“我要睡觉了,你可以走了。”
她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房里安静了一刻,随即听到了关门声,苏婉如长长的松了口气,咕哝道:“脑子有病!”说着,掀开被子,吓了一跳,就看到沈湛正弯腰看着她,脸贴的很近,她惊呼道:“你怎么还没有”
声音,被他吞入口中,恨不得将她的人也一起吞了。
苏婉如呜呜咽咽的,随后便没了声音,不知过了许久,他意犹未尽的放开她,沉声道:“你离开爷的时候,就没有心痛?”
“没有!”苏婉如的唇红扑扑的,摇着头,“我为什么要为一个臭流氓心疼。”
他轻轻一笑,最后的一点不快,也烟消云散,“不能白得这个名号。”苏婉如忙缩回被子里。
他心情很好的,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又将被子剥开,露出她的脸来,低声问道:“嫪五身强力壮,你怎么动的手?”
“趁他不注意。”苏婉如愣了一下,他真的不生气了,居然和她心平气和的说嫪五的事,“幸好匕首锋利,要不然我也不能得手。”
沈湛颔首,道:“是用我教你的方法?”
“嗯。”她点头,回道:“很好用,而且快准狠。不过当时我也吓的不轻,他的血溅出来,我扶着门都站不住了。”
沈湛哈哈大笑,握着她的手,“第一次杀人是这样,以后刀子用的多了,手里的性命多了,也就不怕。”
他这是在培养手下,还是培养杀手,还刀子用的多了。
如果能选择,她一辈子都不想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