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华微微一分神,再看去,棋盘上的棋局,黑白对峙,不相退让,几乎成了死局。
“不用想了,这步是死路!”再次喝完杯中酒,抬手挡住左卿仁的动作,风千华漫不经心说道。
左卿仁一愣,与夏侯逸双双抬头,不解的看向风千华。
左卿仁正要走的这步,看似是以退为进的方法,但若细看,他后方的白棋早已经同气连枝,若他在此处落下一子,不但没有起死回生的地步,只会让自己陷入更难的境地!
所以…
风千华淡笑,素手捻起一枚黑棋,随意的,放在棋盘之上。
看似这一步走的毫不起眼,但是夏侯逸与左卿仁,瞬间震住,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局面,明明是寸步难行的局面,因为这一棋,立刻似久旱逢甘露般,起死回生!
左卿仁向来敬重有才之人,眼下,他胸中又是激动的难以复加,站起身,正要说话…
“劳驾,你那套太过时了,下次记得,换新鲜花样!”她白了左卿仁,遏制住此人一激动就拜的坏习惯。
殊不知,她真是冤枉了他,近二十年来,他上拜菩萨皇帝,下拜父母师长,除此之外,还真没有那个人值得让他行大礼!
他张嘴又要解释,忽然,原本行的极稳的船猛然摇晃起来…
“公子,我们与另一艘船撞在一起了。”
三人对视一眼,走出船舱。
只见亮晃晃的白日下,正有一艘大船,好巧不巧的船头硬生生撞上这边的的船舱。
“你们什么人?”这边,有人朝对面船上吼了声,这一不起雾,二不刮风的,湖面又这么宽,竟然就这么撞上了,实在说不过去!
“你们什么人,见到船为什么不让?”对面的人,一副侍卫打扮,拔出刀严阵以待,气势凌人。
风千华挑目,明明是他们理亏,现在竟然倒打一靶,还这么趾高气扬,仗势欺人,看来,那艘船上的人来头不小啊!
果然,片刻后,对面的舱门被人打开,走出一个年纪约莫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衣着华贵,眉宇间隐去恭谦,一瞬间变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傲人姿态。
那人迈着官步,由旁边的狗腿侍卫扶着走了过来。
“太…太子殿下?”刚一靠近,那人便看到风千华身侧,蹙眉微微不悦的夏侯逸,怔忪的开口。
“侯爷好兴致,也来游湖?”夏侯逸淡笑回着,眼眸略带警惕的看向他身后船舱。
青穆候徐文清?
风千华抚额,好像她与徐家的人特别有缘,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他们。
眉梢高高挑起,她远目望去,那站在船侧的人是谁,好像有些熟悉…
鲁忱!
风千华虚眯起凤眸,忽然眼睛一亮,认出了那人,因为他站的位置在侧面,不容易被发现,若不是他的视线太过灼亮,只怕她也会忽略过去。
他怎么在这里,难道…
“惭愧,老臣…”徐文清一时无法拿捏,到底说不说谁在船舱之内,不说,怕太子怀疑,说,更怕那人生怒!
纠结中,身后的舱门再次打开,一黑袍男子,负手走来…
又是一怔,疑惑不解中,夏侯逸低低呢喃:“王叔?”
夏侯渊冷面,看着这边船上的情景,鹰眸中,有着意味不明的神色,暗暗流转。
几不可查的,夏侯渊朝这边点点头,视线在风千华面容微微一顿,转而看向别处。
果然是他,他竟然和青穆候在这里,凤眸转了转,风千华饶有兴致…
徐文清见他走出来,终于松了口气,这边一厢情愿道:“相请不如偶遇,没想到竟能碰上太子殿下,不若咱们同游如何?”
他说完征询的看看夏侯渊,又笑眯眯诚恳的看着夏侯逸。
果然是只骄傲的狐狸,手握重权可谓权倾朝野,徐文清的地位早已不止侯爷那么简单,但纵然如此,他也有最忌惮的人,其中就有夏侯渊与夏侯逸!
夏侯逸微蹙了蹙眉,与风千华对视一眼,他知道,眼下风千华与青穆候的关系,非常尴尬,所以,若是同游,他却要听风千华的意见。
“我无所谓!”她耸耸肩,反正是游湖,多几个人说不定更有乐趣。
夏侯渊剑眉下,一双深邃如墨的鹰眸,深不见底,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他抬眸看了眼身后,一丝危险的气息,瞬间如箭一样射向鲁忱:自作主张,回去自领三十军棍!
鲁忱一个激灵,抖了抖长肥了的胆子,主子啊,这事虽然是我干的,但是真的是为您终身大事着想,风姑娘这么特别,要是被太子拐走,那岂不是亏大了!
刚才他可是看见了,风姑娘还和那左卿仁有说有笑,别以为离着远他就没看清,那男人看向风姑娘的神色,分明不妥!
鲁忱心虚的转向湖面,况且,他也没干什么,就故意的,将船舵调了调方向而已!
夏侯渊收回目光,眼中有淡淡的尴尬划过,轻咳一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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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很牛!
更新时间:2012-11-17 11:23:09 本章字数:3968
“这两位是?”船舱内,各人落座,徐文清好似刚刚看到风千华一般,眯着眼睛高高在上的看着她,一副等着她来参拜的姿态。舒唛鎷灞癹
风千华依旧淡漠,端着酒杯漫不经心,对徐文清的问话,权当没听见。
这个徐文清真是高官做久了,这里太子,秦王都在,若要行礼也轮不上你!
夏侯渊眸子微敛,轻啜着茶,听出徐文清话中的意思,他的唇角不可察的勾了勾,微微讥讽。
夏侯逸错开视线,一抹极其少见的厉色划过,不动声色淡淡笑着。
左卿仁无奈的叹口气,那个女人肯定是不会理会的,也只有他勉为其难了,起身,他颔首回道:“小侄左卿仁,家父是左荣徵…这位姑娘乃是瑞阳王府的小姐。”
徐文清听到瑞阳王三个字,脸上瞬间阴郁了几分,但转瞬又变成极慈爱的长辈一般,含笑与左卿仁寒暄。
夏侯渊将手中茶杯搁置桌上,忽然发现桌面还摆着一盘没有下完的残棋,黑白对峙互不相让!
嗯?
他身体动了动,看向那颗极其诡异的白棋,微微震惊。
自问,这盘棋若是他下,赢局有十分把握,但绝不会有眼前这棋这般,走的如此霸道,如此…乖张!
左卿仁见他看着棋局,伸手指了指那颗白棋,解释道:“那颗是受风姑娘指点下的,直至现在,左某依然在思究其中的深意!”
夏侯渊闻言,抬头看向风千华,只见她懒懒靠在椅背上,素手如玉托着瓷白的酒盅,红唇在酒杯边缘流连,时而浅酌小口,时而浅饮一杯,那姿态闲淡中透着睿智,好似发光体一般,总能给人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错。”破天荒的,惜字如金的夏侯渊开口,竟然还是难得的夸赞之词,这让在座几人无不大跌眼镜,就差没让他再说一次,确认一遍!
风千华挑眉,余光看着夏侯渊,唇角有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徐文清老而浑浊的眼睛,随意扫了眼棋盘,眼底有着一抹轻蔑。
朝旁边的人打眼色,徐文清示意随从,将自己准备的歌女带上来。
随从出去,刚掀开舱帘,一阵隐隐的哭声,远远的传来…
“去看看。”夏侯逸侧耳,微微诧异,这湖面宽阔,两岸皆是田地没有住户,这哭声从哪里的,还这么凄惨!
片刻后,侍卫回来禀报道:“殿下,有只画舫正朝我们这边靠近,那哭声是从那里传来的。”
风千华眉心蹙起,听哭声好像并非一个人在哭…
“查!”夏侯渊冷目,沉沉的声音,冷冽慑人。
他们出行,身边跟着暗卫即可,并不需要护卫随行,好在,徐文清倒是带了不少人可供调遣。

“不知官爷有何吩咐?”两船平行停在湖中间,随即一道打着哈哈的粗噶男声传来,语气中满是谄媚奉承。
“什么人在哭?”舱外,鲁忱沉沉的声音响起,很有气势!
“回官爷的话,是在下的内子因为远行,有些想家,所以忍不住哭了。”
坐在对面的徐文清,自那人刚出声时,一直老道的笑眯眯的眼睛里,顿时划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这一丝微变,没有逃过风千华的眼睛,她挑眉冷冷勾唇,等着看好戏。
“是么…让她出来说话!”鲁忱不愧是夏侯渊的贴身护卫,对事物观察能力,处理事情的能力,极其周全缜密。
“这个…”那人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终于,徐文清坐不住了,不动声色的起来,笑呵呵与夏侯渊等人打招呼,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既然是小娘子哭,那就快去哄哄吧,休要再扰到我们几位公子!”徐文清的声音中,不可察觉的有着一丝慌乱,语速极快,急切的想掩饰!
“好!小人这就走!”男人的声音透着惊喜,赶忙回话,开船离开!
鲁忱狠瞪了眼徐文清,这个老东西,竟然倚老卖老,私自发令,手臂动了动,他正要阻拦,身后忽然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慢!”
夏侯渊虚眯眸子,视线似利剑一般,看了对面的男人,眼眸一眯,极其强势沉冷的发令道:“打开舱门!”
男人绞着手,额头上满是冷汗,但一看到夏侯渊的视线,他的腿肚子忍不住打转,颤着声回道:“是…是…”
侍卫领命,上船后将上下两层的游船,细细搜了遍,连犄角旮旯都没有放过,之后垂头三丧气的汇报道:“回主子的话,并没有找到可疑之处。”
那男人情不自已的呼的一声,松了口气,偷偷抹了把冷汗,瞄了眼徐文清。
徐文清脸色也松了松,小声道:“殿下,王爷,既然这样就让他们走吧,老臣还准备了余兴节目…”低声说着,徐文清脸露暧昧。
夏侯渊看也不看他,鹰眸依旧冷冷打量着对面的船体,也微微讶异…
正在这时,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风千华抚掌而来,笑道:“这船设计的不错!”
徐文清眼中满是不耐之色道:“风姑娘懂船?”
风千华耸肩,摊手道:“不懂。”
徐文清脸色阴了阴:“风姑娘,老朽与你祖父同辈,你怎可戏弄老朽!”
风千华淡笑,漫不经心道:“非也!我不懂,但会看!”
她缓步走着,视线在对面男人脸上扫过,似一柄锋利的匕首,寒光划过:“但是,这船高约有两丈,上下两层,船舱内未装货物,可是吃水线却这么高…这其中猫腻…”
唇角一勾,她斜睨着徐文清,见他微变的脸色,缓缓吐出:“不言而喻!”
鲁忱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他就觉得这船有问题,可查了遍什么都没有发现,现在风千华稍稍一点,他豁然开朗!
朝风千华眨眨眼,他目光贼亮:姑娘,你太牛了!
风千华挑眉:哪里,哪里!
“将底层船板翘开!”夏侯渊负手,冷目扫了自己“变心”的属下,嘴角抽了抽。
同时,对面船上的男子,脸色一白,几欲跪地,求救的看向徐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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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章比较平淡,也算小**回缓期,后面的剧情已经一点一点铺展了,会越来越精彩的!
那个…最近各种事,导致更新时间混乱,以后准时更新,时间定在12~2点之间!
031 活着
更新时间:2012-11-17 11:23:09 本章字数:4092
日光明媚,波光粼粼。舒唛鎷灞癹
原本一派静谧悠远的湖面上,此时的气氛却是压抑的紧,丝毫的声音都没有。
忽然,“吭哧”一声巨响,在沉默的湖面上空响彻。
随着底层的船板被撬开,里面的情形顿时映入众人的眼帘。
这游船的底部船舱内,一片昏暗狼藉,阵阵霉臭味扑面而来,呛得一众人鼻涕横流…
随即吸气声,在周围响起!
只见数十名年纪不一的少女被五花大绑,像稻草一样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原本的容貌,破烂的布巾堵住嘴巴,只能发出细小的呜咽抽泣声。
阳光灌进船舱,她们眯起哭的红肿的眼睛,透过发丝,惊惧的朝着外面看来。
风千华挑眉,余光看了眼同样变了脸色的徐文清:“这难道是金屋藏娇的新玩法?”
一句调侃的话,立刻将众人神思从震惊中拉回来。
“怎么回事?”夏侯渊负手,鹰眸深邃似有滔天巨浪在墨黑处翻滚,巨大的漩涡,瞬间将所有人吸进去。
这艘船上一共十几个人,无一例吓的只差没尿裤子,而刚才还在赌咒发誓船舱内空无一人的男子,正死猪一样瘫在地上,早已抖若筛糠!
“人贩子呗,瞧这些姑娘,啧啧…若不是我们发现,可能今天就要被卖青楼去。”风千华摇着头,眼眸在躺着的横七竖八的少女身上转悠,忽然,她眸色一愣,注意到一个缩在角落里,将脸埋在头发里的女子。
所有人见到他们无不挣扎,求救,呼叫,只有那人安安静静的躺着,至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眉梢挑了挑,这姑娘,有些意思!
夏侯渊眸中阴戾,朝鲁忱递去眼色。
鲁忱领会,立刻带着人将少女们松了绑。
少女们劫后余生,对着面前若救命恩人磕头不止,稍稍平息后,有人断断续续将大致的经过讲述了一番。
一侧,夏侯逸清润的面容,布满失望与不敢置信,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泱泱大周,盛世太平之下,竟然有这样龌龊的事情发生着。
若是事情属实,这些少女的命运有多凄惨,根本不用去想。
徐文清脸色不好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地上的男子,上前一步,道:“殿下,王爷,依老臣看,此一类事追根究源甚是繁琐,不如交由刑部查证,若是属实这些女子再逐一送回原籍,如何!”
这是缓兵之计,依夏侯渊的作风,就是此刻就地处决,也不奇怪,所以,他不能求情,只要交由刑部,他就有办法!
地上的男子朝徐文清看去,眼眸里瞬间重新亮起了希望。
捕捉到男子的眼神,风千华嘲讽一笑,好一个以退为进,她可以断定,此人与徐文清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这件事情的幕后之人,根本就是他!
是谁,与她来说其实无所谓,她只是看客而已,不过,以夏侯渊的手段,即使到了刑部,只怕徐文清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
夏侯渊回眸,打量了眼徐文清,鹰眸中意味不明:“来人,将他们全部押送刑部,转告黄知府,本王要他三日内,查出真相!”
冷冽的话,让徐文清眼眸一闪,他没有想到一向对朝事并不关心的夏侯渊,竟然对待此事如此认真,这次恐怕…
心中疼惜,看了眼地上的男子,忽然似了想起什么,眼眸一闪迅速看了眼风千华,就是因为这个女子,若不然,涛儿也不会落得此下场,他的外甥啊!
少女们千恩万谢,伏地一片,但风千华的视线依旧若有似无的看着角落里的那个女子,她低着头,好像在努力着,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一样。
一丝好奇闪过,她不动神色收回视线。
“有问题?”忽然,身侧冷空气袭来,夏侯渊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
她一愣,回眸看向他,发现他正顺着自己的视线,也在看着那个女子。
“不知道。”这人真是观察入微,在这样的杂乱的环境中,他居然能注意到她的神色。
夏侯渊挥袍,视线已转向别处,抬眸看向远处平静的湖面,脸色暗了暗,这样的风平浪静表面,或许只是粉饰太平,殊不知内里,可能早已经暗潮汹涌!
风千华撇撇嘴,若不是确认他没有易容,她恐怕都要怀疑,他是戴着僵硬的人皮面具!
走回船舱,只见夏侯逸独自坐在一侧,执起酒壶,一杯接着一杯喝着,白润的面容上,已微微有些酒色。
左右看了看,船舱内空无一人,她正要落座在另一侧,夏侯逸清朗的声音传来。
“风姑娘,要不要来一杯?”言语间是浓浓的失望,清澈温润的眼中,有着些许期望。
他应该是想发泄吧,身为太子,他一直接受的是如何治理朝政,如何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只怕,还没有见过这样阴暗丑陋的一面,也难怪他会如此丧气。
“嗯,好。”接过酒杯,风千华先干为敬。
感激的看她一眼,夏侯逸又灌进一杯,睁着有些醉态的双眸,问道:“风姑娘,你说,百姓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她挑眉,为自己续了一杯:“百姓想要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一愣,舌头已有些打结:“什么?”
莹透的酒杯,在纤细的手指中转动,她凤眸微眯,姿态桀骜,淡看眼夏侯逸,缓缓吐出两个字:“活着!”
是的,她要让她所在意的人,所爱的人,好好的,健康的,平安的活着,为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夏侯逸身躯一震,醉态好似醒了半分,转头缓缓看向门口,那黑袍如墨,临风而立的男子,呢喃道:“活着!”
让所有人不因为战乱颠沛流离,不因为困苦病无药医,不因为养家贱卖子女,不因为无钱葬父赴身青楼…
原来,百姓的要求,是这样的简单,而他,身为大周未来的君主,却不知道!
“喂…如果你无聊,不如我们下盘棋如何?”
夏侯逸呆板的抬起头,不明白她的意思,即使他醉了,他也知道,这个女人无论做什么,绝不会无缘无故,所以,他等着她的下半句。
“一局定胜负,若你赢了我可助你完成一件事,若你输了…便许我一个承诺。”风千华挑衅的看着他,并非在意他的承诺,她有把握能全身而退,但是为了风瑞安,她不得不加双层保险。
夏侯逸眼睛一亮,清隽的面容上泛着淡淡的粉色,一双墨玉眼中似是将漫天的星子纳入其中,辉光熠熠,他猛点着头,不假思索:“好!”
握着杯子的手抖了抖,难道他们皇家的男子,喝醉后都这么可爱?
不自觉的,她转过视线,看向迎面走来的夏侯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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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相处
更新时间:2012-11-17 11:23:10 本章字数:4137
船舱内,寂静无声,一场棋局,整整两个时辰,夏侯逸防的焦头烂额,风千华杀的痛快淋漓!
夏侯渊独坐在一侧,眼眸微敛,但视线却时不时看向棋盘。舒唛鎷灞癹
左卿仁在一旁充当裁判,眼睛黏在棋盘上,看的兴致盎然。
“你输了!”又是小片刻,风千华落下一子后,抬眸看着早已酒醒的夏侯逸。
夏侯逸输了,但却笑的极为欢畅:“与风姑娘对弈,逸受益颇多,受教了。”
风千华的棋风乖张中透着大气,每一步看似互不相干,但实际却极为精妙,似连非连却又无法割断,让人不得不自叹弗如!
风千华起身,这才发现,外面早已是夜幕阑珊,她微微一愣,道:“今天多谢。”
她所指的,是夏侯逸为替她解围,而故意去王府,造成让人遐想的误会,虽然只是举手之劳,但身为太子的他,一言一行都在所有人的关注中,这样做,亦是冒着一点的风险。
夏侯逸淡笑,不在意道:“风姑娘不必在意,到是逸现在已经欠了风姑娘一个承诺,不知姑娘想要什么?”
风千华缓步朝走去,不经意回眸,淡淡回道:“记账!”
嗯,现在她是债主,有追索权!

树林中有着低低交错的虫鸣声,在耳际回荡,此刻,风千华斜倚在马车中,抬眸白了一眼对面的男子,好巧不巧,夏侯逸和左卿仁竟然都有事,所以,她只能勉为其难,与这个面瘫同乘一辆马车。
车外,贴金护卫鲁忱,屈尊驾车,大眼中兴奋的直冒绿光,能和现代汽车灯相媲美。
主子啊,这次就看您的了!
一顶金色鹤形油灯,高挂在车壁,跳动的火苗,在低低的气压中垂死挣扎,忽然,马车一个颠簸,车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风千华抚额,能不释放这么冷的气温么,连火苗都不待见你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狭小空间内,呼吸可闻,对方的心跳声似乎就在耳边砰砰跳动!
风千华轻叹一声,闭目,养神。
车外,鲁忱耳尖抖动,全神贯注听着里面的动静。
车内,静悄悄…
一盏茶后。
车外,鲁忱耳尖抽动,开始走神。
车内,静悄悄…
一个时辰后。
鲁忱在围着树林绕了三圈后,架着马车开始打盹。
车内,静悄悄…
两个时辰后…
鲁忱惊醒,一个激灵坐直,侧耳听,车内依旧寂静无声,他泄气,哀叹一声:王妃啊,我们需要王妃啊!
而车厢内,风千华暴躁的,换了无数个姿势,如果她没有记错,来时的路只用了半个时辰,可现在,已经花了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她可以走回王府,舒服的洗个澡,但是此刻,竟然在黑漆漆的马车内,和一个木雕一样的人,相处!
凤眸微微皱起,左脚一抬,猛然踹向车外的鲁忱!
鲁忱没有防备,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他揉着屁股委屈的看着风千华:“姑娘,这是怎么了?”
风千华白刀子一晃,冷飕飕道:“你赶的到底是马车还是驴车,你打算让你的驴围着这片林子,再跑几圈?”
鲁忱理亏,忙低下头:“姑娘,属下这是…迷路了。”
为了主子的幸福,他的牺牲,值!
砰!
寒光一闪,手中的匕首,猛然插进车辕上,指着刀子怒瞪着他:“限你半柱香的时间,到王府门口,不然,我就让你和你的驴,永远走不出这里!”
若不是她警觉,只怕到天亮,他们还在这里兜着圈子。
鲁忱身体一抖,他绝对相信风千华说到做到,委屈的眼神,飘啊飘,飘向车内,求救的看着夏侯渊。
夏侯渊微敛着眸子,仿似车外发生的一切,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主子,太不够义气了。
看着终于老老实实认命的鲁忱,风千华闭目,重新靠回车壁。
外面的鲁忱哀怨收回视线,急忙赶路,这鬼地方阴森森的,他可不想永远住在这里!
手中的皮鞭连连挥动,啪啪响声抽在马匹上,直接的影响就是骏马吃痛,仰首嘶鸣一声,撒开四蹄跑的比飞快!
马车从慢悠悠的晃荡,一瞬加剧为猛烈的颠簸,车厢里的风千华骤然向一侧歪去,好死不死的撞入一个坚硬的胸膛!
隔着初春单薄的衣衫,肌肤相贴,鼻息相闻。
男人清冷的气息萦绕在周身…
眉峰瞬间皱起,风千华猛力一推,坐回原位,夏侯渊向后一仰,隔开距离。
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间,从颠簸到相拥再到现在,两人对面而坐不言不语,夏侯渊的眉毛拧成个“川”字,风千华压下满身竖起的汗毛,谁也不看谁,恢复了开始的状态。
然而两人的心里却多出了几分异样,一种难言的感觉。
马车依旧跑的飞速,风千华狠狠的瞪了眼车厢外的鲁忱,咳嗽一声敛下眸子,闭目养神。
鲁忱莫名其妙的吞吞口水,缩着脖子摸了摸凉了半截的后脑勺。
昏暗的车厢内没有一丝的光线,鼻端仿佛还残存着方才那一拥间的淡淡香气,他微微侧眸,看向对面已经闭起眼睛的女人,绝美的面容微微仰着,倚靠在车壁上,白皙的脖颈,拉出如天鹅般优美的弧度,那平日里冷冽的凤眸因为闭着,少了冰冷的煞气,添了几分柔和…
唇角缓缓的勾起,勾到一半,忽然僵硬。
他迅速收回视线,本就拧着的眉更是拧成一团乱麻,仿佛想不通这是怎么了。
某男静下心,眼观鼻,鼻观心,再次回到冰冷如初。

风千华是被冻醒的,凤眸睁开,看到的就是对面同样在闭目养神的夏侯渊,车厢内的冷气便是这个“人形移动冰箱”释放出,她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无语的再次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