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桂兵的臭名声,不管是大人还是你都是好事。”杜九言挤了挤眼睛。
有现成背锅的人,不用白不用。
焦三想了想,“也对,还是你这读书人精明,老子的脑子转不过来。现在好了,把俞大撵走了,以后邵阳城里就少了个祸害,谁再开什么赌场,老子就弄死他。”
“三爷太有正义感了。”杜九言笑着道。
焦三白了她一眼,目光扫了一圈,道:“这地儿不错,冬暖夏凉,以后就归老子了。”
“三爷要安家?”杜九言问道。
焦三一派桌子,怒道:“你把家安在茅厕后面啊。”
“谁家还没个茅厕呢。”杜九言笑着,“剩下的事,三爷记得照我说的做。俞大的头自然有人去抢,三爷也大方点别计较了,你吃肉也留点汤。”
“我才不会这么小气,谁想领谁就领去。”焦三大口扒拉着饭。
杜九言起身,“我一夜没回去,儿子肯定担心。我和跛子就先撤了,有事喊我们。”
“去吧。”焦三呼噜呼噜地喝汤。
杜九言脱了捕快的衣服,和跛子一起出了榆钱村,许多村民站在榆钱树下看热闹,聊昨晚的恶战,对俞大一行人逃走拍手称快,高兴地道:“焦三这会总算是做了件人做的事了。”
“就是。老早就该把俞大收拾了。现在俞大走了,咱们晚上的觉都能睡踏实了。”
杜九言出了榆钱村,跛子道:“你让焦三上报俞大和桂兵勾结,是想把桂王扯进来?”
“不知道能不能扯的进来,反正眼下俞大的事,是师出有名,还受百姓欢呼赞颂。不亏!”杜九言说着,拉着跛子到巷子里,拿出来荷包来,抖了抖,“这钱,别让小萝卜知道。”
“五千两,你想都吞了?”跛子道。
杜九言白了他一眼,“什么叫我都吞了,这就是我的钱,你要弄清楚!”话落,又道:“反正我的钱你别提,你的钱你要给你就给他去。”
跛子分了五百两,其他捕快兄弟一人分了二百两。
而付韬和焦三以及杜九言,则是三分大头,一人五千。
这些钱都是赌馆里的,白花花能兑现的银票,焦三已经问过了,兑钱,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看你没这个本事。”跛子看着她笑了起来。”
杜九言不服气,将荷包收拾好了,跟跛子一起回了家,两个人推门进去,就感觉家里比平时安静,杜九言喊道:“先生。”
“在呢。”陈朗拿着勺子从厨房出来,“你们回来了,都没事吧?”
杜九言点头,左右找人,“孩子们呢?”铁牛居然也不在,奇怪啊。
“在房间里呢,早上小萝卜起来吃了个早饭,出去走了一圈,回来就说不舒服。”陈朗道:“请了大夫来,说脾胃有些虚,开了点药我正煎着,你去看看。”
杜九言进了房里,小萝卜正躺在床上,花子和闹儿一人坐一边陪他说话,铁牛在到处乱走乱看,忙的很。
“怎么了?”杜九言到床边,小萝卜苦着脸道:“就是有点肚子疼。”
杜九言摸了摸他的肚子,“这里疼?”
“嗯。”小萝卜道:“大夫说吃两副药就能不疼了。”
杜九言摸了摸儿子的头,道:“昨晚没睡好?”
“嗯,”小萝卜凝着眉头,可怜巴巴、泪眼朦胧地看着杜九言,“没有睡好。”
“爹啊,你别担心,我就一点点小病。小孩子生病很正常的。”
杜九言微微颔首,“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没有。”小萝卜道:“爹啊,我想要抱抱!”
杜九言坐在床沿,将他抱起来搁在怀里,小萝卜躺在她怀里拱了拱,冲着杜九言一笑。这笑容牙白,脸嫩,眼睛亮,她看着居然生了一丝内疚,“是不是我太忙了,没空陪你。以后我多点时间陪着你吧。”
“不用不用。”小萝卜摆着手,“爹啊,你好好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不能拖你后退的。”
还不是怕她不能挣钱吗,她今天挣的钱,够花一阵子了…哎呀,不好。
杜九言正要说话,小萝卜已经从她腰上一扯,将钱袋子拿下来,“爹啊,你身上这是什么,硌着我好痛哦。”
“哦,爹忘记和你说了。”杜九言很坦然地道:“这是爹今天挣的,你收着吧,可别弄丢了。”
“爹啊,”小萝卜道:“您这钱,挣的很辛苦吧?”
杜九言咬着呀,摇着头道:“没事,你爹我有本事,不辛苦!”
“那…我给您收着。”小萝卜将银票叠吧叠吧塞自己兜里,又躺下来,盖着被子,“您放心,我一定不会丢的。”
跛子换了衣服重新进来,见杜九言一副吃瘪的样子,挑眉看她,杜九言瞪他一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好看的人吗。”
“这么大火气?”跛子顿时了然,这是钱又下交了。
杜九言拍了拍儿子的头,温柔地道:“娘去看看药好了没有,你和跛子叔说话。”
“小骗子。”跛子主动将五百两给小萝卜,“我这给你,你给你娘留五百两买东西。”
小萝卜不收跛子的钱,“我娘的钱是我的,跛子叔的钱要娶媳妇,我不能要。”小萝卜说着,贴着跛子耳朵道“没事,我娘还有私房钱!”
跛子挑眉。
小萝卜指了指房梁,“她忘记了,一会儿你提醒她就好了。”
“你娘这么聪明的人,见天的在你这里栽跟头。”跛子道。
小萝卜嘻嘻笑着,道:“她是因为喜欢我,而且也没真的想防着我,所以我哄一哄她就给我了。”
最重要的,连他娘都知道,他比她更会管钱。
“算你心里有数。”跛子将银票给他,“存着吧,我不用钱,也不娶媳妇。”
小萝卜就嘻嘻笑着把钱收了,但并没有将跛子的钱存在自己的户头里。
他娘说了,自己的东西随便折腾,但不该占的便宜,不能占。
“肚子还疼吗?”跛子问道。
小萝卜点头,“一点点疼,没事。”
“一会儿吃药。”跛子将他抱起来,“别一直躺着,到外院和你娘说话去。”
小萝卜趴在跛子的肩头,可怜巴巴地出来,正要说话,外头有人敲门,花子将门打开,杜九言就看到门口的人。
“杜先生。”烧饼铺子的老板喊道:“您还买铺子吗,我看到人牙子来卖廖家的铺子了。”
杜九言眼睛一亮,顿时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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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三更,明天见!
第134章 买铺投资(一)
“买!”杜九言将老板迎进来,问道:“可知道卖多少钱,哪个牙行在卖?”
一听有的卖,价格不问就说买,小萝卜嘴角抖了抖。
老板回道:“就我们那条街上的牙行,我打听了价格,在邵阳廖家一共有三间铺子不要货的话,我家对面的是四百两,要货的话就是八百两。其他两间没这市口好,好像得便宜个三五十两。”
“不要货。”杜九言兴致很高地道:“我对外租,货要了也没有用。”
那老板笑了起来,“是,我也觉得货不该要的,您又不做布的买卖,要了没意思。”
“是!”杜九言说完,道:“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她说着,回头看着小萝卜,“走,我们去买铺子去。”
“我爹特别高兴,”小萝卜和跛子道,跛子点头,“是,女人就喜欢买房子。”
小萝卜摇头,“不,我爹和一般女人不同,她只是喜欢买而已。”
甭管什么,反正让她花钱了,她就高兴。
不过,买铺子不算乱花钱,这是好事,他应该鼓励她娘。
以后想花钱,就买铺子,想到这里小萝卜冲着杜九言一笑,道:“爹啊,要不三间都买了。”
杜九言撇了儿子一眼,点头道:“嗯,三间买了也不是不可以。”
这小子,还真是精明的很。
大家一起跟着老板去了牙行,看过了廖家三间铺子,牙行的伙计道:“这铺子其实很抢手,没人面上问,但私下里许多人都在观望。今天杜先生您要是不买,小人敢肯定,不出三天,价格不但能再涨五十两,还有会有人抢着要!”
杜九言非常爽快,当即将三间铺子买了,一共花了一千一百两。
小萝卜将房契叠吧叠吧贴身放在怀里。
“恭喜杜先生,这三间铺子买了,您一定不会后悔。”又道:“话说回来,这铺子,你对外租吗?”
杜九言点头,“租,你定了价格来问我,合适了我就租!”
“成,铺子在我们牙行,绝对会给您找个好租客,那不好的,给多少钱,我们都不会租的。”牙行的人道。
杜九言很满意,认真感谢了烧饼铺的老板,买了许多零嘴给他家孩子吃。
小萝卜转个头,就将银票存了。回家用陶罐子装着房契,在床底下刨了个洞,把房契藏的稳稳的,又在上面盖了一双臭鞋子。
杜九言不管貔貅怎么藏钱,倒头就高兴地睡了。
小萝卜也很高兴,拱在她怀里撅着屁股,大红的绣着招财进宝的肚兜,裹着白白嫩嫩的小肚子,睡的又香又甜。
大家都休息的极好。
第二天一早,杜九言一睁开眼,就看到正凑着她打量着小萝卜。
“贼头贼脑的,”杜九言捏他的小鼻子,“肚子不疼了?”
小萝卜嘿嘿笑着,抱着杜九言亲了一下,低声道:“娘啊,我们现在真的是有钱人了。”
“很有钱吗,有多少?”杜九言问道。
小萝卜嘿嘿笑着,“娘,你高兴吗?”
“你高兴吗?”杜九言不和他计较避而不谈的钱。反正钱在他手里,是不会少的。
小萝卜点头如捣蒜,“高兴,特别的高兴。自从娘脑袋受伤忘事以后,我每天都很高兴。”又道:“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特别帅,特别特别厉害!”
“娘啊,你要一直这么厉害才行啊!”小萝卜想起来,摸了摸杜九言曾经受伤的地方,“千万不能再和以前一样。”
杜九言敲了儿子的头,“好!”
“我娘最厉害最厉害了。”小萝卜又亲了杜九言一眼,“娘啊,时间不早了,你快起来去做事吧。一直闲着可不是办法。”
杜九言瞪眼,小萝卜嘻嘻一笑,光着圆溜溜的屁股下床,给杜九言找衣服,又打了洗脸水端着,泼了一半在地上,留了一半在身上,“洗脸,吃早饭喽。”
“我洗脸还是你洗澡啊。”杜九言摸了摸儿子的头,洗漱出门,陈朗已经将早饭摆在桌子上了,老规矩六个大肉包子,杜九言无语,“对面的老板娘送来的吗?”
“一早给你送来的,说请你趁热吃。”陈朗笑着道。
大家坐下来吃饭,路老四和桂香抱着铁牛进来,陈朗招手,道:“快来,正好一起吃早饭。”
“杜先生。”路老四过来,问道:“王癞的案子,结、结了吧?”
杜九言颔首,道:“绞监侯,能不能出来看他造化!”话落又看着路老四,“如果你不怕吃苦,可以去新化找银手,那边有个矿,许多兄弟在那边做事!”
“我、我去吗?”路老四眼睛一亮,见杜九言点头,他立刻道:“杜先生,我能吃苦的,我什么苦都不怕,真的。”
说着,又将自己的胳膊露出来,“您看,我有力气,我什么活都能做。”
“知道了。”杜九言看着桂香,“你觉得呢。”
桂香抹了眼泪,点头道:“只要有地方落脚,有口饭吃,我和四哥两个人一定能将日子过好,我们不会让两个孩子饿着的。”
路老四跟着点头。
杜九言喜欢桂香这个态度,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即便给了机会,也不敢去改变。
“好!”杜九言道:“稍后我把地址给你们,你们自己收拾好,也不着急,这个月还是下月都可以。”
路老四点头应是。
“这个…给你们。”花子将自己的钱袋子拿出来,掏出十六文钱,摊开在他不大的手心里,“虽然不多,但是我想给铁牛买糖吃。他最喜欢吃糖了。”
桂香眼睛一红,一把抱住了花子,道:“小哥乖,小哥心地好,我们铁牛知道了。”她说着,半弯着腰看着花子道:“这钱你自己留着买糖吃,我和铁牛的爹,会努力挣钱,给他买。”
花子从来没被桂香这样的女人抱过,她和杜九言的怀抱不一样,更加的柔软,像他梦里面,母亲的怀抱。
“没事,我有九哥、九哥能挣钱给我买糖吃的。”花子转头过来看着杜九言,“九哥,是不是?”
杜九言微微点头,“想吃多少,吃多少。”她说着,和桂香道:“这钱花子对铁牛的心意,而且你们是去矿山,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好、好。算…算我借小哥的。”桂香擦了眼泪,“将来我一定还。”
花子笑着,露出白白的牙。
“不用着急走,要债的人没有了,王癞也不会来找你们,再多留一段时间,准备收拾一下。”陈朗道。
路老四看着桂香。桂香咬了咬牙,道:“我们原来没地方去,一直心里不定,现在先生让我们去矿山,那我们就早点去,早点安顿下来。”
“那走的时候,来和我们说一声。”陈朗道。
路老四和桂香应是,将铁牛抱起来,一家三口边走边回头看,到门口又行了礼,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两个人收拾了一番,和亲友告别,又将大儿子接回来,杜九言给他们找了马车,路老四手足无措地道:“先生,您什么时候去?去的时候,我们能看到您吧。”
“矿山不大,能看到。”杜九言说着,抱了抱铁牛,“走吧,住的客栈赶车的车夫知道,你们跟着他就行了。”
路老四和桂香应是,一家四口上车,离开了邵阳。
“四哥。”在塞满了东西,挤挤攘攘的车厢里,桂香看着路老四笑了起来,“我们一定能把日子过好,对不对?”
路老四用自己的袖子,给桂香擦了擦额头上的灰,又握着她的手,摩挲着她手里的老茧,低声道:“能,一定能的。”
“四哥。”桂香道:“我特别高兴。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这么高兴过,就感觉天变高了,地变大了,连太阳都亮了不少。”
路老四也点着头,“我也觉得,到处都是亮堂堂的。”
“回,回。”铁牛站起来,趴在车窗上,看着远去的邵阳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萝卜哥,哥…”
路老四将他抱起来,哄着,忽然从铁牛薄薄的衣服口袋里,摸个一把东西出来,桂香惊呼一声,“是杜先生给的吗?”
是一吊钱!
“杜先生真的是…”桂香对杜九言是又尊敬又害怕,“我们收着吧,要是还回去,先生肯定不高兴。”
路老四点头,“先生的好我们记着,将来一定报答先生。”他将钱递给桂香,铁牛看见了,喊着,“有,有!”
“什么有?”路老四问道。
铁牛眼睛骨碌碌一转,将他刚刚一直套在脖子上,小萝卜给他的小包袱拿下来,“看。”
路老四打开包袱。
里面是一堆各种各样的零嘴,在零嘴中间,有几个小钱袋子,每个袋子里都是一吊钱。
“先生的,跛爷的,闹儿小哥的,还有小萝卜的。”路老四数了一遍,“是、五份的钱。”
铁牛点着头,将嘴巴里的桂花糖吞了,“萝卜哥,给!”
小萝卜准备了五份钱,替家里每个人都给了路老四一份钱。
路老四和桂香对视一眼,又摸了摸铁牛的头,桂香道:“等你长大了,要记得你萝卜哥哥的好。”
铁牛点头不迭。
小萝卜打了个喷嚏,唉声叹气地坐在门口发呆,花子晃了晃他,“是不是想铁牛了?”
“嗯。也不知道我娘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他呢,我好想铁牛啊。”小萝卜道。
花子道:“那你去问九哥啊。”
“不敢问呢,我娘不会告诉我的。”
“我去问。”花子蹬蹬去了书房,探了个脑袋笑嘻嘻地道:“九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找银手哥?”
杜九言放了笔看着花子,“别中了小萝卜的计,他不是看银手和铁牛,他是想去矿山。”
花子一愣,顿时明白了,啊地一声喊,指着小萝卜道:“你利用我,我和你拼了。”
就冲过去抱着小萝卜一阵挠痒痒。
两个人闹腾了一会儿,小萝卜的失落就好了很多,花子又带着他上街买了好些吃的回来。
“去哪里了?”陈朗买菜回来,看着两个人,“昨天和前天教的诗和词,都背给我听。”
花子和小萝卜顿时垮了肩膀。
第135章 人人想功(二)
杜九言心情很好地去了三尺堂。
“九哥,你可算来了,我们中午吃什么?”窦荣兴苦哈哈地看着杜九言。
杜九言嫌弃道:“我看你得喊我爹了,什么都来问我。”
“爹!”宋吉艺凑上来喊了一声,杜九言气的踹他,他一骨碌躲在窦荣兴后面,探个脑袋出来,道:“九、九哥、好、好忙。”
杜九言不理他,在周肖对面坐下来,“忘记问你了,牡丹姑娘的案子,纠纷解决了吗?”
“没有。”周肖摇头,窦荣兴凑上来,低声道:“周兄害羞,去了一次红楼后,再不敢去了。”
周肖无奈地摇头,“九言,实不相瞒,这案子确实是头疼。”
“我看看。”杜九言接过卷宗,又细细翻了一遍,“恩客不肯出来见?”
周肖点头,“找了一次,但此人实在是猖狂至极,说红楼里的女人就是给人睡的,他不给钱,有本事就让我们去官府告。”
就是觉得牡丹一类女子身份不高,没有人会愿意为她们出头。
“是够猖狂的。”杜九言看着这人的名字,“此人…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是不是当初我看的那份卷宗上,夜入人家,打死人的那户。”
当初她才来三尺堂,无聊翻着卷宗看,看到的是一位名叫马毅的男子,夜入严府,却不料被对方家丁打死的事。
查审过后,严府无罪,马毅死有余辜。
“九言好记性。”周肖含笑道:“确实是这户人家。这次包养牡丹姑娘的,就是严府大公子,严长田。”
邵阳城还真小啊,杜九言道:“这位严长田,成亲了吗?”
“育有两子一女,还有一房妾室。”周肖道。
“这事儿好办。”杜九言道。“看在牡丹姑娘自强自立的份上,我得助人为乐一次。”
“九哥,你、你、想、想去去、打、打、打架吗?”宋吉艺眼睛一亮,“带、带上我。”
杜九言冲着宋吉艺打了个眼色,道:“比打架还有意思。”
“你去处理牡丹姑娘的案子,那王癞那边不用管了吗?”钱道安问道:“还有件事,昨晚焦三和俞大打架,你也在吧?”
杜九言颔首,道:“这种事,我肯定要在的。”
“我就说焦三这么多年都不敢动俞大,怎么这一次敢动手了,还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出来。”钱道安失笑,“这种事,也就你能怂恿。”
杜九言不高兴,“什么叫我怂恿,我是为民除害,还不计回报的。”
“不信。”钱道安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周肖扇子一摇,遮着脸凑过来低声道:“俞大被打的措手不及,来不及收拾准备,他连夜逃走,必然损失惨重。”
“他的损失,你可见到了?”周肖问道。
杜九言喝茶,叹了口气,道:“我只负责伸张正义,至于谁阴奉阳违,做私吞贪墨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周肖和钱道安对视,那边宋吉艺哈哈大笑,一点都不收敛,“九、九哥、我、我、我、我啊,一、一、点、都、都不、信、呜呜呜…”
“着急。”杜九言随手抓了桌上剩的半块烧饼,塞周吉艺嘴里去了。
周吉艺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副委屈的表情。
“活该。”窦荣兴哈哈大笑,宋吉艺抱着他一阵挠。
“俞大逃走了,衙门发的缉捕令,你觉得有用吗?”周肖问道。
杜九言颔首,“如果顺利,这三五日就会有消息回来。”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将水泼在桂王身上。”周肖直觉,这件事和杜九言有关,因为她刚刚从镇远回来,算是和桂王结下梁子了。
按照杜九言的性子,肯定不会罢休。
杜九言挑眉道:“到时候就知道了。毕竟,结局我也不可控。”离了邵阳,她就只能算人心算局势,至于算的对不对,她鞭长莫及干涉不了。
周肖若有所思。
“九哥,吉艺将王癞的案子整理了一下,我们仔细看了一遍…你能不能和我们说一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窦荣兴将宋吉艺处理了,找了卷宗出来,塞给杜九言。
“这么好学啊。”杜九言看他整理的卷宗,又看看他,窦荣兴点头不迭,求知若渴。
“其实没什么,拿到这种案子,先去研究官府调查的结果,然后根据已有的信息去判断分析,找出漏洞。”
“有罪辩护,就尽量鸡蛋里挑骨头。如果是无罪辩护,那就搅天搅地能推翻就都推翻了。不过,除去衙门已有的信息,自己也要有思路,去查探取证。”
“就算你什么都没有查到,也没有关系。那就致力于将原有证据推翻,让衙门再重新调查!”
钱道安问道:“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呢。”
“那就不能做无罪辩护。”杜九言道:“哪怕你相信你请讼人是无辜也没有用,最明智的,就是换个有能力的人上,不然就退而求次之,做有罪辩护。”
大家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为、为、为什、么、你、你知道、道、这些?”宋吉艺问道。
大家刷地一下头来目光,看着她。
“智商超群。”杜九言指了指脑子,“过目不忘天赋异禀,见过吗。”
宋吉艺嚼着烧饼,吞下去,想了想又凑上来,“还、还、还是、去、去打架、架吧。”
“打架前,我们先约牡丹姑娘出来小聚。”杜九言话落,窦荣兴和宋吉艺立刻凑了上来,“好,好!”
他们对牡丹姑娘,实在是太好奇了,尤其是…那个红色的肚兜。
此刻宝庆府衙内,吴知府吴典寅正在发愁,他在桌案前来回走了几趟,又停下来看着随自己多年的门客,问道:“这份奏疏,你觉得这么写合适吗。”
“大人的意思是,写的太夸张了?”门客问道。
吴典寅摆了摆手,“我的意思是,写的太保守了。”他坐过来,盯着门客道:“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建议圣上派兵来如何?”
“大人,圣上同意吗。桂王夺了镇远府,也不过申饬了一下,现在弄个土匪闹一下,就会派兵来吗?”
吴典寅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行,他低声道:“镇远是措手不及,圣上当桂王爷在玩闹呢,所以只是申饬一下。但桂王爷一而再,再而三的闹的话,就算是亲兄弟,也会烦了吧。”
“大人说的有道理。”门客思索了一下,“那这折子,怎么写?”
吴典寅指着折子,和门客道:“兵两千,夜半攻城,邵阳城内死伤百姓一十二人。如今百姓人心惶惶,夜夜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