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花鹏武很庆幸,当年只是口头说一说,并未互赠信物,否则今天就真的要被这小子逼的退无可退。
杜九言挑眉,微微点头,“不承认,那可真是遗憾了…”
“遗憾什么?”花鹏武脱口问道。
杜九言眉梢一挑,笑的意味深长。
花鹏武莫名其妙,正要说话,忽然就听到人群之后有人喊道:“让开,都给我让开,官差办案。”
说着话,就见焦三带着跛子等一群捕快,穿过人群大步走来。
“三爷,”花鹏武忙迎了上去,“您这是…来吃喜酒的?”
焦三啐了一口,“吃个屁喜酒,我接到举报,说你家窝藏要犯!开门,我们要进去查。”
“窝藏要犯?不可能啊。”花鹏武道:“三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焦三不耐烦,将花鹏武一推,怒道:“是误会就解开误会,开门!罗里吧嗦的。”说着,带着一群捕快,强势进了门。
“你们…三爷。”花鹏武一头雾水,华夫人也乱了阵脚,“老爷,这怎么回事。”
花鹏武也没心思理婚事了,忙跟着进去进去打点。
“伯父,我和你一起去。”廖卿长扫了一眼崔树林,跟着花鹏武进门。
外面的百姓起哄的起哄,发懵的发懵,没弄明白事情怎么就从婚事演变成窝藏要犯了。
“花家今天可真是热闹啊。”有人兴奋地道。
崔树林也是脸色发白,不解地道:“杜先生,什么窝主?这事…是您安排的?”
杜九言冲着他扬眉,笑着道:“你猜呢。”
崔树林想了想,前几天他们一直在查廖卿长的事,又打点了几位和花家做买卖的掌柜,但并没有去衙门里接触焦三啊。
焦三这种人,让他办事,肯定要花很多银子的。
“我去看看。”崔树林不放心,“婉娘在里面,她肯定很害怕。”
杜九言拉住了他,低声道:“别急,既然是搜查,那应该很快就会出来。”
“三爷,三爷是误会,这一定是误会!”花鹏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随即就看到焦三带着人又鱼贯出来。
而一群捕快的中间,簇拥着花家一家的人。
“怎么回事。”崔树林惊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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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好事留名
崔树林跑了过去。
“官差办案,闲杂人等让开!”焦三大吼一声,刀哐当一声抽了出来,冲着崔树林一挥,“让开!”
崔树林吓了一跳,可脚步却没有停。
崔树林吓的后退,焦三怒道:“没眼的东西,滚开。”
“树林哥!”花婉娘穿着一件芙蓉色的褙子,身材修长明眸皓齿,容貌是难得一见的清秀娇艳,“树林哥你快走,我没事的。”
崔树林被拦住,喊道:“婉娘,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抓人。”
花婉娘嘤嘤哭了起来,摇着头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就说我们家窝藏逃犯。”
“三爷。”廖卿长追了出来,拱手拦在前面,客气地道:“您看,这事儿没头没尾,到底什么事您好歹和我们说一声,不然家人蒙在鼓里,就连怎么配合您办案都不知道啊。”
花鹏武被两个捕快押着,和花夫人站在后面,他喊着道:“三爷,我们一家奉公守法,从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您为什么要抓我们。更何况,就算是砍头,也要让我们死个明白不是。”
“想明白,那老子就让你们明白。”焦三说完,跟在他后面的跛子递了一封信过来。焦三一抖打开,“看到没有,就是这封信!”
信?花鹏武一脸发懵,想去看信又看不清,“什么信,我不知道啊。”
“这…”花婉娘认识这封信,不可思议地道:“这信…这信是十天前有人放在我床上的,我当时看了还觉得惊讶,但并不知道是谁写给我的。”
信里其实两句话:勿念,十日后再来。
不过,虽没有看懂,但她私心里怀疑是崔树林写的,所以一直留在首饰盒里。
“镇远府有一伙叛军潜入邵阳,我们抓住了其中三人。有一位姓蔡的逃走了,而有人告诉我们,这位姓蔡的,和花家有来往!”焦三不耐烦地道:“明白了吗?”
怎么扯上叛军了?花鹏武目瞪口呆,脸色煞白!
廖卿长目光微凝,打量着焦三,好像想要将他看透,过了好一会儿,他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怎么可能,花家怎么可能认识叛军。”
“廖公子,你是怀疑我的办事能力?”焦三冷哼一声,“我告诉你,你也不要想着救人,待堂内审清楚了,株你九族都不为过。”
“什么?”花鹏武眼前一黑,得亏廖卿长扶了一下,那边花夫人却倒在了婆子的怀里。
花鹏武骇道:“九族?三爷…这…这玩笑开不得啊。”
“鬼和你开玩笑。”焦三眯了眯眼睛,道:“你们和叛军勾结!你觉得这罪名,够不够你九族?”
桂王反了以后,朝廷最恨的就是叛军奸细,几乎是抓一个杀全族!
花鹏武一头的冷汗,瑟瑟发抖。
“廖公子。”焦三盯着廖卿长,“你这是要和花家定亲了?”
廖卿长目光一闪,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九族…”焦三忽然抬手,指着廖卿长,“将他一起抓了!”
廖卿长吓了一大跳,摆着手喊道:“抓我干什么,我们虽定亲了,可是还没有成亲,不算族人!”
“你说了算,还是老子说了算。”焦三话落,跛子上前一把将廖卿长按住,廖卿长扭着胳膊,他家的下人也赶忙上来帮忙,一边喊着,“冤枉啊,”一边想要将廖卿长从跛子手里抢出来。
咯噔!
跛子手臂一动,只听到廖卿长嗷的一声惨叫,他的胳膊脱臼了。
“老实点!”跛子冷冷地道:“官差办事,都闪开!”
廖家的人不敢再上前来。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我这就和花家退亲。”廖卿长喊道:“我现在就退婚。廖长昆,将聘礼抬回去,我们退婚!”
廖家的管事立刻应是,吆喝着,“将聘礼全部抬回去。”说着,将包着花婉娘生辰八字的封红丢给花鹏武,“告诉你们,我们廖家退亲了,从今天开始,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卿长,我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样!”花鹏武大怒,血红的眼睛瞪着廖卿长,“你这是落井下石,毫无义气。”
廖卿长凝眉,道:“花老爷,你家如今这情况,你认为我定亲了以后,还能顺利成亲吗。”
“可是…”花鹏武要说话,廖卿长已经冲着跛子吼道:“放手,现在我和花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没有任何理由抓我。”
跛子看着焦三。
焦三冷笑一声,“现在退也迟了,去衙门里再说。”
“你给我等着。”廖卿长满面怒火,花鹏武喝道:“廖卿长,你真要退亲?”
廖卿长彻底丧失了耐心,吼道:“花鹏武,这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好,好的很。”花鹏武一脸的失望,“你不要后悔。”
廖卿长想动不敢动,恨不得将跛子一刀宰了。
“带走!”焦三喊了一声,忽然,杜九言从斜楞里跳了出来,“三爷,稍等一下,我这有事问。”
焦三就看着他,道:“快问,别耽误工夫。”
“是,是!”杜九言笑嘻嘻走上前,看着花鹏武道:“花老爷,你承认不承认,你和崔家有婚约?”
花鹏武真是要气的晕过去了,他奄奄一息的喘着气,“你…你疯了吧。”
这个时候人家都要急着撇干净,她居然还惦记着这事。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杜九言道:“我收了讼费,自然要替崔公子将事情办周全。”
花婉娘泪眼朦胧地和崔树林对视,两人依依不舍,难分难解。
“伯父!”崔树林噗通跪了下来,“求你,成全我和婉娘吧。”
花鹏武被气笑了,正要说话,花夫人喊着道:“我…我承认,我作证,我家婉娘确实和崔树林有婚约!只要,只要我们还能活着出来,我们一定成全他们。”
“青天白日,大家都听见了啊。”杜九言哈哈一笑,“崔公子,给你岳父岳母磕头!”
“多谢伯母,多谢伯父。”崔树林连着磕头。
花鹏武觉得杜九言和崔树林,一个是疯子一个是傻子。
“成了!”杜九言松了口气,拍了拍崔树林的肩膀,“崔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
崔树林笑了,一脸满足。
“有病!”廖卿长不屑道。
焦三没了耐心,喊道:“带走!”说着,带着人就走。杜九言冲着跛子打了个眼色,两人擦肩而过。
所有人目瞪口呆,明明是喜事,怎么就…
“杜先生。”崔树林拉着杜九言,“这怎么办…您有没有办法救他们?”
杜九言看着走远的廖卿长,眯了眯眼睛,她身后有人赶上来,质问道:“杜九言,你这样就算完成了这个讼案?你好意思拿崔树林的讼费吗?”
她什么都没干,就捡了个便宜。
“不了解的事,不要擅自发表意见。”杜九言睨了钱道安一眼,拉着崔树林,道:“走了,收工。”
刘媒婆带着人一边走一边喊,“杜先生,崔相公,改天见啊。”
看热闹的百姓也是一脸唏嘘的散开,碎碎念着,觉得不可思议。
“杜先生。”崔树林跟在杜九言身后,“现在怎么办,我们去哪里。”
杜九言大步走着,边走边道:“问问花老爷和廖卿长,要不要找讼师啊。”
“啊?”崔树林一脸不解,“你…你能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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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有气有节
衙门牢房中,花家一家人被暂时关在一起,花鹏武整个人都萎靡着,花夫人和花婉娘坐在角落里哭着。
“花老爷!”杜九言和崔树林走进,花鹏武楞了一下,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进来的?”
杜九言挥了挥手里的银子,“有这个啊!”
“我是问,你们为什么来。”花鹏武看杜九言很不顺眼…忽然的,他灵光一闪,福灵心至地问道:“那封信,不会是你们放进婉娘房里的吧?”
为了让廖卿长退婚,花鹏武觉得,杜九言很有可能做的出来。
这小子一肚子的坏水。
“这不是重点。”杜九言道:“花老爷,你想出去吗?”
花鹏武怒道:“当然!谁愿意待在这里。可现在不是我想出去就能出去的,他说我通敌叛国!”
“过来。”杜九言招了招手,“盗贼开花,听说过吗?”
花鹏武一愣,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道:“你的意思是,焦三他…”
“嗯!”杜九言点了点头。
所谓盗贼开花,便是捕快明着勒索,将一些江洋大盗的赃物丢进富户家里,随后上门去搜,咬定富户和盗贼有勾结,以此来要挟富户拿出家中一半甚至更多的钱财来消灾。
但凡沾惹上的富户,十之八九,不是满门死绝就是倾家荡产!
“原来如此…”花鹏武顿时明白了,难怪有那封信,难怪焦三一来就扣上通敌的大帽子,“怎么办,那现在怎么办。”
杜九言又招了招手,低声道:“看在崔公子的面子上,此事我替你去办。只要你愿意交出一千两白银,我去和三爷谈。”
“真…真的。”花鹏武不敢置信。
崔树林点着头,“伯父,杜先生说到做到,你相信他。”
“好!”花鹏武点着头,“我愿意出一千两。”说着将自己的玉佩接下来递给崔树林,“你去找苗管事,让他拿一千两给你,快!”
花鹏武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
“是。”崔树林拿了玉佩出去,过了一会儿就带着一千两银票回来。
“我去去就来。”杜九言拿着银票出去,焦三正坐在房里和跛子喝酒,见她进来,哈哈一笑,道:“成了?”
杜九言将一千两拍在桌子上,笑了笑道:“三爷,一起发财!”
“那是自然。”焦三将银票收了,又从怀里拿出九百两给杜九言,“你的,收好喽!”
杜九言一点不客气,将钱纳入怀里,“廖公子,您放走了?”
焦三呵呵一笑,“他家有钱,我自然也要痛快点。”
“三爷大气!”杜九言拱手,虽一开始说好的是她拿四焦三拿六。但这不重要,所以她不问焦三勒索了廖卿长多少钱,
“去放人。”焦三和跛子道:“不用太客气。”
跛子应是和杜九言一起出来,两人边走边道:“你是讼师,我怎么觉得你像土匪?”
“我救他花家三条命,一条命一百两,心安理得。”杜九言淡淡一笑,跛子笑着道:“明明讹诈,为何到你嘴里,就成救命了?”
杜九言停了脚步,夹道里只有她和跛子,她扬眉道:“这十天,我并非白查。廖家明着卖绸缎,暗中和桂王有来往!你说,以花鹏武这点家当,够廖卿长果腹吗。”
“和桂王?”跛子蹙眉,“你如何查到的?他和花鹏武结亲又是为什么。”
如果真是和桂王有来往,那廖家就算没有反意,也是奸细。就算两者都不是,可但凡被查,也是诛九族的事。
那花鹏武确实要谢谢杜九言。
“等办完事,我带你去看。”杜九言道:“看到,比我说的更明了。”
跛子眉头紧锁,微微颔首,“好,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下了牢房,跛子开门,道:“虽事情已经查明,你们是被人陷害。可往后交友也要谨慎,切不可糊涂行事,再给官府添麻烦,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花鹏武简直要磕头了,进了牢房只花了一千两,一家三口毫发无伤,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多谢官爷,多谢,多谢!”
跛子挥了挥手。
“走,伯父!”崔树林扶着花鹏武,花婉娘扶着花夫人出来,杜九言随着他们离开了衙门。
一路到家,坐下来后花鹏武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这一天就跟做梦一样。
“阿弥陀佛。”花夫人道:“我要去给菩萨上柱香,多谢菩萨保佑。”
杜九言一笑,道:“夫人,你们该谢的是崔公子,菩萨这么忙,可顾不上你们。”
“是,是!今天得亏树林。”花夫人想起来,“树林啊,你和杜先生饿了吧,我这就让人去做饭。”
“花老爷。”杜九言道:“进了牢房走一遭,这是晦气。不如明天就把亲事定了,也正好冲冲喜!”
花鹏武看着崔树林,崔树林和花婉娘走过来,一起跪在他面前,崔树林道:“伯父,我和婉娘真心相爱,求您成全。”
“爹!”花婉娘道:“求您成全。”
今天这一遭,他心里很清楚,他再不待见崔树林,可是在为难的时候,还是崔树林不离不弃。
“好!”花鹏武道:“明天是单日,后天一早,过大定,下个月就让你们成亲。”
崔树林和花婉娘对视一眼,双双眼中都是喜色,两个人激动的磕头,“多谢伯父。”
“多谢父亲。”
“杜先生,谢谢你。”崔树林激动的看着杜九言,“您果真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此时此刻,虽后怕犹在,但是崔树林忽然很感谢焦三将花鹏武一家抓起来…因为有了这一劫,花鹏武才对他消除了一些嫌弃和不耐。
若不然,他真怕他就算娶到了婉娘,将来她也会因为和父母的隔阂,而和他生出罅隙。
杜九言摆了摆手,“既是这样,那我就告辞了。有事就去三尺堂找我。”
“杜先生。”花鹏武忙拿了一包银子出来,“您忙了一晚上,这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我只拿该拿的钱,花老爷不用客气。”她说着,负着手晃晃悠悠的出了门。
花鹏武啧啧叹道:“杜先生,真有原则和气节啊。”
崔树林点头,“杜先生不是俗人,对这些身外之物看的很淡。”
花鹏武敬佩不已。
杜九言离开花府上了街,拐了两个弯后,跛子迎了过来,两个人踏着夜色径直往廖氏绸缎庄而去。
廖家的绸缎在邵阳有两间,一间大一间小,杜九言去的是大的那家。
铺子开着门,里面客人进进出出,小厮迎来送往很热闹。对面是间烧饼摊,门口还摆着桌子顺道卖胡辣汤,老板看见杜九言就笑着道:“马先生,您今晚有空啊。”
“是啊,两碗汤,六个烧饼!”杜九言道。
跛子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和她对面坐下来,喝汤吃烧饼。
汤和烧饼喝完,杜九言忽然抬起头来,“玩个游戏。”
“嗯?”跛子道。
杜九言放了筷子,揪着剩下的半块烧饼嚼着,“方才喝汤一刻钟,进去几人出来几人?”
“进去十一,出来六个人。”跛子想也不想答道。
杜九言赞赏地点了点头,“那么,剩下的人去哪里了?”
跛子一惊,朝那边看去,绸缎庄的大堂内已经空了,几个伙计在扫地擦桌子的收拾,门口的红灯笼被挑下来熄灭,这是要打烊了。
“细作?”跛子沉声问道,“所以你坐在这里几天,就确定廖家和桂王有来往?”
杜九言道:“和正常人生意来往,何必遮遮掩掩。在邵阳不能见光,八九不离十和桂王有关。”
“确实如此。”跛子点了点头,又惊叹杜九言的细心和耐心,“为了一桩婚姻小案和百两讼费,你这么认真?”
杜九言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是有职业操守的。”
那花家的钱,廖卿长的钱也是操守?跛子失笑,道:“廖家的事,你要告诉焦三吗?”
------题外话------
嗯,这就是九爷,做好事不留名!
第34章 都是熟人
杜九言白了他一眼,起身回家,“都和你说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没人给钱,难道要做好人好事?
“不过你要是想立功,可以说。”杜九言看着他道。
跛子摇头,“这事不是你我甚至焦三能处理的。就当今日没看到。”话落,生硬地换了个话题,“明天你做什么。”
他们不过一介草民,纵然心系天下,可力量微弱,硬要去管只能自取灭亡。
杜九言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道:“数钱,然后睡觉!”
“小萝卜要高兴了。”跛子轻笑,“那是个貔貅娃娃。”
杜九言白了他一眼,“说话就说话,不准骂人!”
“哈哈。”跛子道:“赚钱了,不请吃饭?”
杜九言快步走着,越走越快,跛子惊讶地发现,她脚步抬起落下,快的让他都要看不清了,他忙跟着,就听她道:“自己好好挣钱,别想着占我便宜。”
“好。”跛子道:“乱世想挣钱,容易的很。”
杜九言脚下如风,将跛子又甩开一截,“别走歪门邪道。”
“你不是歪门邪道?”跛子道。
杜九言说的云淡风轻,“银货两讫,心安理得!”
两人回家,第二天杜九言睡到日上三竿,小萝卜实在等不及,抱着银票问道:“娘啊,钱我帮您收着吧。”
“嗯。”杜九言挥了挥手,“你拿去存票号里去,让先生陪着。”
小萝卜一阵风的开门出去了,杜九言睡的又香又沉。
三尺堂中,钱道安匆匆回来,宋吉昌问道:“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昨晚就放出来了。”钱道安道:“而且,花家和廖家的婚事退了,明天和崔树林过大定,六月十八就成亲。”
宋吉昌目瞪口呆,“就这么容易赚到讼费了?”那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运气?那可不一定。”周肖一笑,意味深长,“花家的事,里面的水深的很。”
大家都不解的看着他。
“昨天廖公子的反应,太奇怪了。按道理他不该这么沉不住气就退婚的。以廖家的家资,想捞人出来还不是易如反掌。”周肖觉得奇怪,“但具体内情我想不明白,只有等九言解答了。”
“她知道什么,她就忽悠加好运。”宋吉昌不以为然。
周肖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小子的心思,我们只见到了十之一二,深不可测啊。”
说着,摇着扇子出去了。
“九言好厉害。”窦荣兴笑嘻嘻一脸崇拜,“一出手就赚了一百两。”
宋吉昌踹他一脚,“墙头草!”
“明日过大定,我们早点起来,去看看。”钱道安觉得杜九言要不然就是运气极好,要不然就是深不可测。
他宁愿相信前者。
第二日一早,锣鼓喧天,鞭炮齐响,刘媒婆唱道:“龙凤玉镯一对。”
“玉如意一对!”
“江南特贡蚕丝两匹!”
四周聚集了百姓,热热闹闹七嘴八舌。
“崔相公也很有财力啊,这聘礼可不简单。他家门户倒了,不过两年他又撑起来了,真是厉害。”
“说起厉害,应该是三尺堂的那位杜讼师厉害啊,这事还真给她弄成了。听说花家能平安出来,也是她从中周旋的。”
“那真是厉害了。看着年纪不大,办事倒是靠谱的很。”
“咦…那不是杜讼师吗。她来了。”
杜九言站在台阶上,笑盈盈的道贺,“恭喜花老爷得一乘龙快婿,将来必定家门兴旺,福禄康泰!”
“托您吉言,托您吉言。”花鹏武道:“这一次真是多亏杜讼师,您的大恩大德,老夫没齿难忘。”
杜九言摆手,笑着道:“崔公子许了我讼费,我拿钱办事,都是份内,您不必感谢!”
“杜讼师出尘脱俗,老夫佩服!”花鹏武拱手道谢。
崔树林一脸喜气,上前来,笑着道:“杜先生,这两日事忙,下午我必定登门拜谢。”他的讼费还没有送。
“好说。都是熟人,不会计较这一两日。”杜九言一脸大度,笑着道。
两家办喜事,亲朋好友络绎不绝,杜九言转身就下了台阶,冲着观礼的百姓拱手,道:“各位,在下三尺堂杜九言。祝大家一生顺遂安康。”
大家都笑着。
“不过呢,人吃五谷杂粮,总会碰到几个人渣或是不平事!没关系,大事找衙门,官司来找我。”她说着发名帖,“三尺堂杜九言,承蒙关照哦。”
大家纷纷接了名帖收好,“有事一定去找您。杜先生,您的讼费比西南便宜吗。”
“那是肯定的。我们不但收费便宜,而且服务态度还好。”杜九言道:“尽管来,包君满意。”
围观百姓百十人,纷纷围上来和她要名帖。
“杜先生,你这是积了大功德,崔家老爷在九泉之下,也会感谢你的。”
“这就不必了。”杜九言呵呵一笑,“崔老爷的恩情,有些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