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么一句话,陆程杨转身又下了楼。
穆远站在苏寻房门前,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烦躁地挠了一下头,转身离开。
——
敲门声响起,苏寻立刻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陆程杨时愣了一下,她以为是服务台那边的人,之前她打了电话到那的…
陆程杨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她:“我知道你给服务台打了电话,我已经帮你买来了。”
苏寻抿着唇接过他手中的袋子,低声说了句“谢谢”就要把门关上,陆程杨伸手抵着门,一个侧身便进来了。
“你进来干嘛!出去啊!”苏寻语气和脸色都不太好。
“我想跟你谈谈。”陆程杨盯着她的脸,语气认真固执。
“我今天不舒服,不想谈,你先出去。”苏寻将门打开,盯着门外。
陆程杨伸手将门关上,越过她走进去,有些无赖的说:“我到里面等你。”
苏寻瞪着那道高大的背影,却又没办法,拿着袋子进了卫生间,出来时陆程杨给她递了杯姜茶,苏寻看了他一眼,接过杯子在沙发上坐下,淡声说:“你想说什么?说你跟程冉没任何关系吗?这个你解释几次了,不用再多说了。”
陆程杨盯着她平静得过分的小脸,声音有些低哑:“那你相信我吗?”
苏寻抬头望他,认真地摇头:“不相信,但我已经不在意了,我也不想跟你在一起了。”离婚时她曾问他是不是因为程冉,他没说话便是默认了,后来…她亲眼看到程冉凑上去吻他,他没推开,她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陆程杨对她的答案并无太多意外,当初程冉缠上他,苏寻问他是不是因为程冉而离婚,他便默认了,他太了解她了,如果不是这样的理由,她是不会离开他的。
当初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事态发展超乎他的想象,他没办法将她留在身边跟他一起受折磨,他护不了她,只能将她逼走。
“寻寻,当初的事情有些复杂,我真的没办法,如果把你留在身边,我…”陆程杨的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苏寻看了他一眼起身去开门。
穆远站在门外,朝她笑笑:“一起去吃饭吧。”
苏寻刚想拒绝,陆程杨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她跟我一起吃。”人已经走到她身边。
穆远拧眉看着出现在苏寻房里的陆程杨,陆程杨同样冷冷瞥向穆远,苏寻沉默了一下,说:“你们两个一起去吧,我要休息了。”
陆程杨和穆远同时看向她,她神色认真,不是在开玩笑。
心知今晚又谈不成了,陆程杨走出她房门,对她说:“你先休息一下,等下我给你带些吃的回来。”
“不用了,你们自己去好了。”苏寻说完就将门关上了。
穆远看向陆程杨:“也好,我刚好有事跟你谈。”
陆程杨嗤笑一声:“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越过他走向电梯门。
穆远跟了上来,淡声道:“我已经知道你当初为何跟寻寻离婚,虽然我觉得你当初的做法很明智,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但你们确实离婚好几年了,你也真伤了她,现在我跟你公平竞争,她不一定还会选择你。”就在刚才,他收到助理发送过来的资料,看完后立刻下楼找苏寻,他不知道苏寻知不知道这些。
陆程杨猛地转身揪住穆远的领口,黑眸冷冷盯着他:“你调查我?”
穆远不紧不慢地拉开他的手,退开两步,整理好领子,淡声说:“是,我是调查你了,结果是挺让人吃惊的,甚至…有些同情,但我不打算让步。”
“收回你的同情。”陆程杨脸色深沉,冷笑一声:“我说过,除非我死,否则我绝对不可能让她嫁给别的男人。”
穆远没像上次那样被他的话惊到,神色自若地望着他猩红的眼:“我也说过,这次我不打算让步,如果寻寻真的选择我,你也没办法,你总不能逼她离开你,再逼她回到你身边,这种做法很不耻。”
陆程杨冷冷瞥向他,淡淡勾起嘴角:“你难道不知道,在绝境下生存过的人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
第25章
穆远被陆程杨眼底的痴狂惊得愣了一下,助理发来的资料比较笼统,他只知道陆程杨曾被逼得走投无路,却不知他具体遭遇过什么。
电梯门开了,陆程杨率先走进去,穆远跟进来,淡声说:“我确实不能了解,但你也不会知道,曾经失去一次机会的人,如今在第二次机会面前也会死抓不放的。”
陆程杨面色更沉,嘴里发出一声冷笑,没再说话。
电梯抵达前,转头瞥向他:“像你这样的公子哥,确实没办法了解。”话说完,电梯门“叮”的开了,大步走了出去。
没人会了解那种感觉,在最绝望最屈辱的时候,他想的是只有活着才能见她,她是他的命。
穆远紧抿着唇憋着一股怒气,陆程杨竟然说他是公子哥?!他除了家世好以外,哪儿点有公子哥的习性?!
…
苏寻喝了杯姜茶便躺下了,小腹有些不舒服,躺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被电话铃声吵醒,摸过手机也没看来电显示便划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声音儒软慵懒,陆程杨一听便知她刚睡醒,唇角不自觉勾起:“起来开门,吃完饭再睡。”
苏寻揉着头发坐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天色已暗,天空很干净,又是一个朗朗晴空的夜晚。
换了身衣服才去开门,陆程杨提着打包盒走进来,苏寻挡在他面前:“你还进来做什么?我今天想早点休息,没精力听你说话。”她现在只想吃点东西然后睡觉去。
陆程杨反手将门关上,越过她走进去,声音是一贯的低沉嗓音:“我知道,等你吃完饭我就走。”
苏寻皱着眉头跟在他身后,看他仔细将饭盒一个个打开摆放好,英俊的侧脸在灯光下分外好看,不自觉地侧开视线,在他对面坐下。
陆程杨将筷子递给她:“吃吧,吃完再休息。”
苏寻伸手接过筷子,低头默默吃着饭,陆程杨靠在椅背上静静望着她,过了一会儿,苏寻忍不住抬头:“你能不能别老盯着我看。”
“好。”陆程杨淡声说,移开胶在她身上的视线。
苏寻:“…”她觉得她越来越不认识眼前这个陆程杨了。
她没什么胃口,没吃多少便放下筷子,看向陆程杨:“我吃饱了,你可以走了吗?”说着人已经站了起来,很明显地赶人。
陆程杨本想跟她多呆一会儿的,但见她脸色不悦,还是站了起来,望着只及自己胸口的女人忽然伸手抱了抱她,只一下便松开:
“晚安,寻寻。”
苏寻皱眉瞪他,陆程杨想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碰上她不悦的眼神手僵在半空,低声说:“好好休息吧。”
转身走出去,轻声将门带上。
洗漱后时间已经快到九点了,苏寻拿着手机想给苏小宗打个电话,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响起,小家伙先给她打过来了。
微笑着接通电话,苏小宗开心地叫了声“妈妈”,苏寻笑了笑:“明天晚上妈妈就回去了,然后就去接你。”
苏小宗此时正趴在苏甚肩头,对着手机字正腔圆地说:“妈妈,舅舅说那边有坏人,叫你小心一点儿。”
苏甚说的坏人是指陆程杨吧,苏小宗又奶声奶气地补充了一句:“妈妈,我也叫你小心一点儿,别让坏人欺负你。”
苏寻无奈笑了:“知道啦,昨晚你已经说过了。”
苏小宗义正言辞地说:“舅舅让我再说一次,怕你忘记。”
小家伙这么正经地叮嘱她,苏寻只得答应下来,又绕着问他今晚去哪儿玩了,小家伙才嘻嘻笑起来:“舅舅带我去外面吃饭,还有好多人一起,有大人也有小朋友。”
苏小宗兴冲冲地告诉她,苏寻认真听着,最后小家伙有些不高兴地告诉她:“妈妈,舅舅为什么不让我给叔叔打电话啊?”趁着苏甚去洗澡,小家伙才偷偷问。
此时苏寻已经躺回床上了,一边揉着胀痛的小腹一边思考怎么回答这个为什么,半响才说:“因为舅舅怕你电话打太久了,太浪费电话费了。”
苏小宗有些失望:“…哦,好吧,那妈妈我们挂电话吧,明天晚上你回来了再跟我聊天。”他跟妈妈打了好久的电话了,等会儿舅舅嫌弃他怎么办呢?
苏寻不明白小孩的心思,叮嘱他早点睡觉,便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回去后,她跟陆程杨要怎么对苏小宗解释,给他讲故事的叔叔就是他爸爸…
…
陆程杨第二天早上天未亮就醒了,拉开窗帘看着沉沉的夜空,似乎要下雨了,再往下是城市不灭的霓虹,想到隔壁正熟睡的人儿,嘴角淡淡勾起。
他终是从泥泞的底层爬上来了。
系着松松垮垮的浴袍在窗前站了许久,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雷声轰隆,很快便下起了大雨,陆程杨等天一亮便转身去浴室洗漱,换衣服。
出门时在苏寻房门前站了一会儿,终是没忍心叫醒她。
陆程威的墓地很远很偏,因为当初他连块墓地都买不起,只能将他的骨灰安葬到附近的村子里,村里逝去的人都葬在山上,不需要花钱,他将地点选在了半山腰,亲自挖坑埋的骨灰。
从市区开车到那个村子要三个小时左右,昨晚下了雨,山上必定泥泞湿滑,草木杂乱,很难行走。
苏寻现在生理期,陆程杨狠不下心让她跟他一起爬山。
等到了那个村子,已经快中午了,陆程杨爬到半山坡找到陆程威的墓地,发现跟前两年一样,墓地旁边的草已经被除得干干净净,墓碑前还放着一束白百合,七朵,跟前两年一样。
黑眸微眯,盯着那七朵百合,往四周看看,能看到深深浅浅的几个脚印,陆程杨看着那几个脚印,确定这是女人的尺码。
到底是谁?怎么找到这里的,已经连续三年了,陆程威去世的前两年他没办法来,第三年来的时候就看到墓碑前放着七朵白百合,墓地四周的杂草清除得干干净净的。
今年他特意来早一些,还是没碰上这个来墓地探望的人。
将手中的花束和礼品放在百合旁边,陆程杨在山上站了半个多小时才离开。
——
因为周六没工作,苏寻昨晚睡觉前便把闹钟关了,没想到醒来已经是10点了,有些奇怪为什么陆程杨今天早上没来敲她的门,明明前几天每天都会过来叫她的。
起床洗漱后下楼,在楼下大堂碰见刚从外边回来的穆远。
穆远朝她笑笑走过来:“今天没工作了?”
苏寻点头,瞥向他手中的文件:“你好像还很忙,我就不耽误你了,我先出去一趟。”朝他笑了笑,侧身欲往他旁边走。
“等等。”穆远拉住她,“你什么时候回去?几点的航班?”
苏寻默默抽回手,想了想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晚上七点五十分。”机票是陆程杨定的,她没过问过,只是记得他提过一次。
穆远望着她恬淡的小脸,轻扯了下嘴角:“好,我知道了,你现在去哪儿?”
苏寻如实回答:“去吃点儿东西,我先走了啊。”
“好。”穆远看着她的背影,转身走到电梯门前等电梯,给助理打了个电话:“给我把今晚的机票换成七点五十分的。”
“可是…您今晚不是还要跟江氏总经理吃饭吗?七点五十赶不及啊!”助理不解地问。
“推了。”
…
苏寻觅食回来已经中午了,拿出房卡时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到隔壁轻敲了一下房门,连续敲了几下,都没反应。
难道不在?她没忘记前几天他说的话,今天是陆程威的忌日。
又敲了几下门,依旧没反应,苏寻拿出手机翻开通话记录点出那串没保存通讯录的号码,想想还是没拨出去,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打开电脑上了一会儿网,看了会儿电视,不知不觉便到了下午四点。
给自己泡了杯姜茶,听到有人敲门,捧着水杯就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愣了一下,陆程杨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隐隐能看出黑色运动衫下坚实的肌肉,鞋子上明显沾着湿粘的泥土。
陆程杨垂眸看她,低声解释了一番:“程威的墓地很远,你身体不舒服我就没叫你,过段时间我把他的墓迁到近一点儿的地方,到时候再带你过去看看。”
苏寻点头,去不去她并不太重视,现在是在s市,顺道去看看也无妨,到时候是什么时候她就不知道了,那时候她人不在这儿,以她现在跟陆程杨的关系,没理由特意跑一趟。
陆程杨笑了笑:“去收拾下行李,我们现在回去。”
“现在?”苏寻有些惊讶:“你上次好像说过是七点二十的航班吧?现在去太早了吧。”
“已经改了,现在就准备走。”陆程杨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被她躲开了,慢慢收回手,“去吧,我洗个澡就可以走了。”
苏寻这次带的东西很少,十分钟便收拾妥当,等了一会儿陆程杨便来敲门了,他人已经收拾干净,白衬衫黑西裤挺拔地站在门口,伸手接过她的行李:“走吧。”
穆远准备接苏寻一同去机场时才知道她跟陆程杨在四点多就已经退房了,给她打电话时已经是关机状态,站在酒店大堂久久蹙眉,助理小心翼翼地问:“穆总,现在还去机场吗?”
穆远冷声道:“当然去!”
…
下飞机后,陆程杨侧头望着走在旁边的苏寻:“等下要去你哥那里接小宗?”
苏寻点头,陆程杨又说:“好,我陪你去。”
抬头看他:“你不怕我哥再揍你一顿?”她说这话时很认真,半分玩笑也没开,因为还真有这个可能。
陆程杨笑了笑:“没什么可怕的,你哥下手还不算重。”顿了顿,黑眸微眯着望向她:“何况是去接儿子,我总得在孩子面前多表现表现,他现在喜欢穆远可比喜欢我多。”
苏寻不知道他后面那句话是不是有故意成分,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答话,跟他上了车。
第26章
等红绿灯的间隙,陆程杨侧头望向苏寻,她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头歪向窗口,从上飞机就开始睡,上了他的车又开始睡,也不知道她是真有那么困,还是故意而为之,只想不想跟他多相处多说话而已。
“寻寻。”轻声叫了她的名字。
“嗯。”苏寻轻应了一声,侧过头望着前方,她并没有睡,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我考虑过了。”
“我考虑过了。”
两人竟异口同声说了同一句话,不由得侧头望着对方,四目相对,陆程杨微笑道:“你先说。”
苏寻收回视线,盯着前方交通信号灯上变化的数字,淡声说:“我想好了,跟小宗实话实说我们两个已经离婚的事实,他虽然还小,但很懂事,与其继续哄着他,不如早点告诉他事实,他爸爸妈妈只是分开了不住在一起,但他爸爸妈妈都很爱他。”
车厢里如死寂般静默,陆程杨盯着她恬静的侧脸,目光很沉,直到身后传来刺耳的喇叭声,才望向前路踩下油门。
“我不同意。”陆程杨沉声说,他不会让她那么轻易撇清他们的关系的,如今孩子是他们唯一的链接,如果连这个都被她斩断了,那他对她而言,就真是只是过去式了,他还能拿什么去挽回她?或者说他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她回头的?
“为什么,这是最好的办法,难道要等他慢慢长大后自己发现吗?然后埋怨我们?这样对他更不好。”苏寻有些不悦,这件事她考虑了很久,始终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这不管是对苏小宗,还是对她和陆程杨,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陆程杨沉着脸,抿着唇,没应,盯着前路沉默开车。
苏寻看了他一眼,也没再继续说话,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从包里拿出手机给苏甚打了个电话,车厢里便再无其他声音。
车在苏甚家楼下停了下来,陆程杨侧身望着她,黑眸淡冷,良久才低哑开口:“寻寻,你想跟我彻底了断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同意。”他迟早要让她重新回到身边,如果她真不愿意,他也会用强的。
“陆程杨,我现在虽然是在跟你商量,但也不是非得争取你的同意不可。”苏寻忍着一口怒气,隐忍地看向他,“那你想怎么样?”
陆程杨依旧盯着她:“我想要你跟孩子都回到我身边。”
“不可能!”苏寻立刻回答,脸色也变了变,“我以为我之前已经说清楚了,孩子是孩子,我们是我们,现在我们之间能一起谈论的只有孩子。”
“我在凯森不是暂时的,我会一直留在这里,不管我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跟你提了离婚,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当初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留下这个孩子的,这几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肯定吃了很多苦,你爸爸对你的冷漠,旁人的非议等等,这些伤害都是我造成的,我欠你和孩子太多了。”他的脸色慢慢变得柔和,墨黑的眸里盛满了心疼,“寻寻,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苏寻底下头不再看他的眼睛,抓着膝盖上的包包,无所谓的说:“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当初留下这个孩子是因为那是条生命,这几年没有你,我也可以好好将苏小宗养大,你的弥补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甚至让我很困扰。”
拉开车门下了车,示意他:“麻烦你打开后备箱,我拿下行李。”
陆程杨从后视镜看着已经走到车尾的苏寻,拉开车门也下了车,垂眸看她:“我跟你上楼接儿子,再送你们回家。”
“我哥会送我们,你把后备箱打开。”苏寻站着不动。
“我坚持。”陆程杨也站着不动。
苏寻沉默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要上楼,却忽然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拉住,整个人被带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那人的手臂很快抱住她的身体,她挣扎,陆程杨拥着她的手臂却越圈越紧,低头在她耳鬓磨了磨,声音暗哑:“寻寻,不止是弥补…我爱你,想跟你在一起,像以前一样。”
她的挣扎渐渐松了,陆程杨紧绷的神经微微松了松,却听到她冷静淡漠的开口:“可是我讨厌你。”抱着她的手臂僵住。
苏寻这次轻易地就挣脱了他,转身上楼,陆程杨是那种很少把爱挂嘴边的人,“我爱你”这三个字他说得少之又少,只有在欢-爱中最情动时才会在她耳边低哑说出这三个字。
…
苏小宗一听到敲门声就冲过去开门,看到门外的苏寻立刻冲上去抱大腿:“妈妈!”兴奋极了的样子。
苏寻低头揉了揉他的小卷毛,弯腰抱起他,笑着问他:“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舅舅也有帮我。”苏小宗用力点头,搂着妈妈的脖子深情地蹭啊蹭,苏寻被他弄得有些痒,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甚抓起桌上的钥匙,提起小卷毛的小行李箱走向还敞开的大门:“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苏寻看着他背影:“陆程杨在楼下。”
苏甚转过身来,眉头微挑,嘴角斜斜勾起:“是吗?他要送你们?”
“嗯。”苏寻抱着小家伙走到他跟前,放下苏小宗,小家伙自己蹲在地上换鞋子。
苏甚低头看了一眼蹲在脚边的小卷毛,问苏寻:“你这是打算让他们相认了?”
苏寻点头,苏甚深深看了她一眼,只说了句:“你自己考虑清楚,孩子归孩子,别再把自己的后半生赔进去了,就算我同意,爸那边你也交代不了。”
“我知道。”苏寻低声说。
“妈妈,我们可以回家了吗?”换好鞋子的苏小宗站起来,仰着脖子看苏寻。
苏寻弯腰抱起他,笑了笑:“走吧,回家去咯。”平时她都会让苏小宗自己走的,但她几天没见儿子了,也很想他,就抱着他一路下了楼。
陆程杨站在楼下等了一会儿,还没看到人,就已经听得小孩的笑声,掐灭手中的烟往前走了几步,苏寻抱着小家伙走出来,旁边是提着小行李箱的苏甚。
苏甚淡淡瞥了陆程杨一眼,兴许是上次痛揍了他一顿,现在再看到他心里倒平静了不少,至少能忍住再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
“叔叔!你怎么也来这里?”苏小宗惊讶叫出声,黑溜溜的眼睛盯着陆程杨看。
陆程杨朝他们走过去,对小家伙笑了笑:“我送你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可是舅舅也说送我们回家啊。”小孩眼里有些疑惑,为什么最近总是能看到这个叔叔?
陆程杨看向苏甚:“我来送他们吧。”伸手欲接过他手中的小行李箱。
苏甚伸手挡住他,悠悠说:“不用了,还是我送了,你该干嘛干嘛去,或者你想跟着也行。”转身往地下车库走,丢给苏寻一句“快过来”。
苏寻看了陆程杨一眼,抱着苏小宗跟在苏甚后面,苏小宗趴在苏寻肩头看陆程杨,小声问了句:“妈妈,叔叔最近怎么总是跟着我们啊?”他还不知道这个叔叔姓什么叫什么名字,所以一直叔叔叔叔的叫。
其实他问过陆程杨,只不过陆程杨没告诉他,陆程杨觉得“陆程杨叔叔”或者“陆叔叔”都太过生分,还不如让他继续叫着“叔叔”,反正总有一天他要改口叫爸爸的。
苏甚的车从另一个出口开出来,特意绕到陆程杨面前,打开车窗露了个脸,再一踩油门将车开出去。
陆程杨调转车头跟了上去。
“哥,你干嘛呢?”苏寻对苏甚这种行为有些不解。
“没干嘛,想找人喝杯酒罢了。”苏甚勾了勾嘴角,从后视镜看了眼后面的那辆奔驰。
“你不会又想打架吧?”苏寻狐疑地看向他,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上次他也是这么说的,最后刚出门就打起来了。
苏甚分神看了她一眼,只是笑了笑:“你别管我,喝酒还是打架是我自己的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舅舅,妈妈说打架是坏事,你不能打架。”后座的苏小宗哼哼叫了一声,上次跟周铭晨打架的事情他记忆深刻,妈妈教育了他好久。
“行,不打。”苏甚随口敷衍着小卷毛。
…
两辆车同时到达苏寻家楼下,陆程杨从后备箱拿出苏寻的行李,苏甚一并接过,淡淡瞥他一眼:“你在楼下等着吧,等会儿一起喝一杯。”
陆程杨看了看苏寻和苏小宗,点头:“可以。”
苏寻没看他,苏小宗朝他挥了挥小手,奶声奶气得:“叔叔再见。”
陆程杨走过去摸摸他的脑袋,小小的卷毛很柔软,小家伙兴许是被他揉着脑袋不舒服了,绷着小脸躲开他的手掌,他蹲下身温声对小家伙说:“再见。”
他们上楼了,陆程杨站在楼下往上看,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原本漆黑的窗户透出柔亮的光。
苏甚很快就下来了,看了陆程杨一眼就直接钻进车里,之前他连车钥匙都没拔,很快就启动车子将车开了出去。
陆程杨拉开车门掉头跟上,他不知道苏甚是不是又想找他打架,即使是,他也会毫不犹豫跟上。
两人到了一家私人会所,进了包厢,上了很多酒。
苏甚将一瓶酒放陆程杨面前,冷笑了一声:“寻寻以为我肯定是又想揍你一顿,出门前拉着我说了一句话,她说打一顿就够了,扯平了。”
陆程杨看了他一眼,皱眉问:“什么意思?”
苏甚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示意他喝酒,陆程杨端起杯子仰头喝尽,然后看着苏甚:“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我们家有根这么粗的木棍。”苏甚食指和拇指圈成圈,比划了一下,“那根木棍就是为我而存在的,我妈很早就过世了你知道的吧?那时候苏寻是个连话都说不全的小丫头,我爸一个糙汉子把我们带大,我从小到大挨的打数也数不清,可苏寻就跟个小公主似的,我爸连她手指头都没打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