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宁抱着剧本低头走过他身旁,“外面好冷,我先回去了。”
季东阳看见她手里的剧本,神色缓和了几分,身后,周宜宁已经迅速钻进家门关上门。
杨勋指着周宜宁的家门,“她都穿成这样跑到你家了,你还说跟她没什么?”
季东阳走过去,按下密码和指纹,走进家门,“确实没什么。”
杨勋皱眉,“就算你没什么,但那小魔女明显想勾引你,哪个女人大晚上穿着浴袍露着腿跑到男人家里?”
季东阳将外套扔在沙发上,觉得好笑:“周宜宁勾引我?你想多了。”
不仅是想多了,有这个想法的,是疯了。
他回头看向杨勋:“你很不喜欢周宜宁?”
杨勋摆摆手:“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怕她借你炒作,虽然是同公司艺人,但这种事情能避免就避免,你早就不需要靠炒作博关注了。”
季东阳的形象早就在观众心中成形,为人低调,专注拍戏,但自从当年那个关于他父母的新闻爆出后,还是经常有狗仔跟拍,总想从他这里挖到点什么新闻。
毕竟,越低调的人,越容易有爆炸性新闻。
像最近的知名主持人杜翰被爆出轨,天王歌手高文易被爆睡粉丝等等,这些艺人平时的公关形象都很好,到头来还不是栽跟头了,他可不想到时候有个“季东阳潜规则女明星”,或者“季东阳约炮同剧组女艺人”的新闻。
季东阳对杨勋的担心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转身回房拎出套家居服去洗澡。
周宜宁抱着剧本回到沙发上,捋了捋长发,虽然存了点私心,但她确实是想跟季东阳对对戏来着,免得明天被徐导骂得太惨,明天演哭戏,对她来说是巨大的挑战,她都记不起来自己多久没哭过了,如果哭一次能过就好,万一频频NG怎么办?
夜深人静,周宜宁估摸杨勋应该走了,又抱着剧本站在季东阳家门外按门铃。
季东阳这回开门很快,瞥见她还是一身浴袍,露出光洁的小腿,想也没想就要关门,周宜宁连忙把手放在门槛上,急急道:“要关门就得压住我的手了,我就是想跟你对戏,不然明天这段频频NG你又要说我拖延剧组进度。”
季东阳看向她的手,又看向她怀里的剧本,他刚才也正在看剧本。
周宜宁蹭蹭蹭往前走了两小步,一只脚已经跨进去了,季东阳的手抬起,撑在门槛上,拦住她,用下巴指了指她身上的浴袍,“回去换衣服再来。”
周宜宁直接低头弯腰,从他手臂下钻过去了!被他从身后揪住衣领,连忙喊:“你再扯我就走光了。”
季东阳低头,下一瞬便移开目光,面沉如水地松开手,转身回房。
周宜宁猜,他又给她拿衣服去了。
是多见不得女色啊?
果然,季东阳拎出一件毛衣,扔她身上,什么都没说。
周宜宁乖乖套上,仰头看他,“现在可以对戏了吧?”
季东阳审视地盯着她看了几秒,周宜宁已经自动自发地在他沙发上坐下,翻看剧本了。
沉默几秒,季东阳也走了过去,拿起剧本。
周宜宁低着头:“明天哭戏,我哭不出来怎么办?”
季东阳笑了声:“想让我再掐你一次?”
周宜宁:“…”
她不是这个意思好吗?上次那个办法太蠢了,她才不想试第二次!而且明天那场戏最开始两人又不是近身接触。
季东阳看了她一眼:“哭戏这个,我帮不了你,我只能帮你分析剧本,人物内心,如果你能代入人物本身那最好不过。”
周宜宁瘪嘴,敲剧本:“好吧,那你就给我分析分析,然后我们练习一下。”
季东阳说戏的时候比导演还认真严肃,周宜宁打起精神认真听,等他话音一落,就问:“要试一下吗?”
季东阳站起身:“很晚了,明天到剧组再试。”
周宜宁有些失落,焉了吧唧地站起身:“好吧。”
回到家后,周宜宁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挂回衣柜里,排着上次那件卫衣,勾起嘴角笑,这么下去,她应该会把他衣柜搬空吧?
…
第二天,重头戏来了。
宁妃第一次杀人后,被如妃的宫女看见了,如妃早就对宁妃心怀怨恨,在御花园游湖时,直接跟皇帝揭发她的恶行,宁妃当然死不承认了,还说上次如妃推她下湖,她的猫挠伤她,现在又污蔑她杀人。
徐导给几个演员说完戏,最后点名最有可能出状况的演员:“周宜宁,你记得这一段情绪是循序渐进的,这段台词很长,你要念到最后两句,才开始流泪。”
周宜宁点头:“好。”
上天保佑,希望她能哭出来。
徐导想起上次落湖那场戏,很怀疑地看她:“你能哭出来吗?”
周宜宁:“…我尽量!”
结果,不用想。
徐导频频喊卡,“周宜宁到底是不是女人!你会不会哭啊!”
周宜宁狠狠眨了一下眼睛,怎么这么不争气,她低着头:“徐导,让我再酝酿一下。”
徐导快气炸了,“休息十分钟!”
周宜宁垂头丧气地经过季东阳身旁,有些泄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跑开了。
季东阳:“…”
周宜宁跑到周唯跟前,“唯姐,你拍哭戏的时候是怎么让自己哭出来的?”
周唯正在补妆,看了她一眼,“我刚入行的时候也不会哭,那时候就想自己最难过的事,想着想着就哭出来了,不过那样也有个弊端,就是容易忘词,容易把角色本身给忘了,后来么?演得多了,演技进步了,就能带入角色,融入角色中,为角色而哭。”
周宜宁:“就是要入戏对吧?”
道理都懂,做起来却很难。
周唯笑:“如果实在不行,你就想着自己最难过的事儿哭吧,哭的时候别忘了你是宁妃就行。”
最难过的事儿啊。
难过的事多了,只是不愿意去想。
再次开拍。
所有人的屏息凝神,看向场内。
如妃的台词结束后,宁妃缓缓看了看四周,冷着脸看向如妃,沉声道:“姐姐,上次你推妹妹入湖,我染上伤寒躺了好几天,你养的猫又抓伤我的手,这些我都没有跟姐姐计较,姐姐为何非要针对我?杀人…”
她看向皇帝,缓缓靠近,“皇上,臣妾从小到大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怎么可能杀人…”
周宜宁强迫自己去回忆,压在心底最深处,最脆弱的一面,她想到被扔掉的毛球,眼底渐渐湿润。
季东阳心底有几分诧异,他还以为她真的哭不出来,这不,还是会哭的。
他眼看着她的眼眶红红,眼泪莹莹闪闪的,下一秒,泪水像是决堤了似的,一颗颗往下滑,晶莹地滑过她白皙的脸颊。
徐导站在监视器后,先是欣喜,再是蹙眉,这眼泪掉得太多了。
周宜宁的思绪飘得越来越远,她想到五年前在异国他乡流落街头,身无分文,差点被弄死的那晚,她怕极了,触碰到季东阳的手。
意外的,他的手是暖的。
她的眼泪越掉越多,台词也忘了。
徐导忍无可忍:“卡卡卡!周宜宁你…”
副导演拉了拉徐导,盯着监视器,“周宜宁这丫头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啊…”
这么一说,还真是。
徐导一喊卡,大家都从戏里出来了,唯独周宜宁,她抓着季东阳的手,小声抽泣起来。
季东阳在那一瞬间愣住了,他皱眉,叫她的名字:“周宜宁?”
周宜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难过得无法自拔,好像听不见任何声音,抓在他手上的手越来越紧,像是抓住了唯一的依靠,
季东阳低下头,她的眼睛通红,睫毛湿润,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姑娘,哭得隐忍又可怜,除了拍戏,他没见过哪个姑娘像她这样哭过,在此之前,他更没想到,骄傲得像只孔雀的周宜宁会哭成这样。
他抿紧嘴唇,最终抬起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下一瞬,小姑娘就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哇——”的一声,彻底放开自己,大声哭了起来。
季东阳的手停在半空,僵硬地维持了那个动作,有些手足无措地低头看向怀里的姑娘,刻意压低了声音:“喂,周宜宁,你哭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他们,议论纷纷——
“周宜宁怎么了啊?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她,她平时很活泼啊。”
“这哭得…可怜巴巴的,从来没见过东哥这么手足无措。”
“怎么感觉哭得心都碎了,不会是失恋了吧?”
“能抱着东哥哭,要是我,我也愿意。”
…
徐导走到旁边,看向抱着季东阳哭得旁若无人的周宜宁,就算有脾气也发不出了,他叫了一声:“周宜宁。”
没反应。
季东阳手落下,沉在她肩上,看向徐导:“我先带她回休息室。”
他试图叫她,发现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无奈地叹了口气,半拥半抱地将人带走。
阿铭早在旁边看懵了,等人走远后,才急急忙忙跟上去。
徐导皱眉,副导演也是愁眉苦脸,“现在可怎么办?这场戏今天估计拍不成了,哭成那样,化妆也盖不住。”
众人议论纷纷,目光追随着季东阳和周宜宁。
*
周宜宁哭得眼睛都看不清路了,只知道跟着他的脚步走。
走到休息室门口,季东阳搂着她的腰,直接将人提溜进去,周宜宁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隔绝众人后,季东阳试图将挂在他身上的周宜宁拉下来,发现这姑娘像是粘在他身上似的,哭声倒是渐渐小了,像小猫呜咽那般细微。
胸口的戏服都被她的泪水染湿了,他无奈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是水做的么?这么能哭。”
刚跟到门口的阿铭,听见这一声,差点惊掉下巴,刚才那温柔的声音是东哥?
女孩子哭这种事,一般男人都比较怕,阿铭也怕,他站在门口不进去,进去也帮不上忙。
两人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就这么站着,十多分钟后,周宜宁在他胸口蹭了蹭,轻轻打着哭嗝,回想起刚才的场景,窘得不行,她好像把这几年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
季东阳微微低头,低声问:“清醒了?”
紧紧抱着他的小姑娘闷闷地点了点脑袋,轻轻的一声鼻音:“嗯…”
季东阳松了口气,语气放缓:“那还不松开。”
“丢人…”
季东阳笑了,“原来你还会害羞啊?”
周宜宁狠狠在他衣服上蹭了蹭鼻涕,才抬起头来。
季东阳蹙眉,想提醒她这是戏服,弄脏了很麻烦,一低头就对上她水润通红的眼睛,微微别开目光,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此时,统筹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况,才走进去,看着季东阳胸口湿润的一片,有些无奈地看向眼皮红肿的周宜宁,“周小姐,你没事了吧?”
周宜宁从来没有当着别人的面哭过,哦不,除了五年前那个男人。
所以,此刻真的觉得无比丢人。
以后还怎么在剧组立足!她的形象都坍塌了…
她咬着唇,努力扯出一个笑,“没事,很抱歉,刚才哭过头了。”
何止是哭过头!
统筹笑了笑,看向他们:“今天这场戏换到明天拍,周小姐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周宜宁愣了一下,打了个嗝,才道:“徐导不会把这段戏删了吧?”
统筹笑:“没有,只是你今天的状态肯定是拍不了了,对吧?”
确实是,周宜宁低下头,愧疚道:“很抱歉,明天我一定调整好。”
统筹笑了笑:“好。”她看向季东阳,指了指他的衣服,提醒道:“东哥,你得先去换衣服了,准备候场。”
季东阳看了周宜宁一眼,转身走了。
周宜宁觉得丢人,灰溜溜地从剧组跑回家,把自己关在家里,订了个外卖,泡了个澡,睡了一觉。
醒来一看时间,已经凌晨十二点半了。
掀开被子,赤脚从床上走下。
站在酒柜前,拎下一瓶红酒,抱在怀里缓缓坐在地毯上,下一秒,又抱起酒瓶站起身,走向门口。
…
门铃声持续不断,季东阳抿紧唇,狠狠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猛地拉开门,正要发火——
门外,抱着酒瓶子的周宜宁仰着脑袋看他,他的眼罩推高,露出英气的眉眼,那双眼睛里满是冷意。
啊,她吵醒他了。
第17章
周宜宁想起在横店的那晚, 季东阳讨厌的起床气记忆犹新,以为他肯定又要骂人了。
不过,她不怕,也不会生气。
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呆着。
季东阳薄唇紧抿, 抬手, 手指插入黑黑的发梢,用力揉了一把,喉结滚动了几下, 看起来像是在极力忍耐自己的脾气, 他想起面前这个姑娘今天哭起来的惨样,现在她眼底隐隐还有下午潜藏不住的脆弱。
他没有把握,如果吼哭她,他有没有那个耐心哄。
周宜宁看着他眼底的沉冷慢慢消散, 直到恢复平静,她抱着酒瓶子对他笑:“能陪我喝酒吗?”
穿着白色浴袍, 腰带束出纤细的腰身, 放肆中带着点束缚感, 如果不是她此刻的眼神近乎祈求,季东阳真的会以为她大半夜抱着酒瓶是来勾引他的。
他扯下眼罩, 往旁边倚靠,让出一道缝隙。
周宜宁笑容璀璨, 侧身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身体淡淡的清香飘在空气里,季东阳皱了一下眉, 关上门,转身看向那道纤细的背影。
周宜宁转过身:“你家有杯子吗?”
季东阳扯下眼罩,随手扔在沙发上,黑发随着他的动作微乱地搭在脑袋上,带着睡意的声腔低沉微哑:“有,等着。”
她没等,抱着酒瓶子跟在他身后,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心底涌起莫名烦躁的情绪,加快了脚步走进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一只水晶高脚杯递给她,周宜宁问:“你不喝么?”
季东阳有些不耐:“不喝。”
小姑娘低下头,有些失落,“好吧。”
季东阳之前还觉得这姑娘独立,甚至是强悍,今天的样子倒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
算了,何必跟个小姑娘计较。
季东阳又拿出一只酒杯,周宜宁霎时笑了,像是吃到了糖果的小孩。
回到客厅,季东阳敞开腿闲散地坐在沙发上,脑袋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周宜宁坐在地毯上,暗色液体泊泊流入杯中,放下酒瓶,忽然抬头看他,“你不给我衣服了么?”
季东阳睁开眼,深吸了口气,站起身走进卧室拎了件衣服扔给她。
周宜宁心满意足地套上,将酒杯递给他,季东阳那双清冷的眼扫向她,接过酒杯,他并不想喝酒,只轻抿了一口。
头一低,就瞧见周宜宁仰头一口干了整杯。
这么昂贵的红酒,她这么个喝法,跟喝啤酒有什么两样。
两人都没说话,周宜宁知道身后有个人在,心底那点焦虑不安和脆弱渐渐消失了,人呐,真的不能自挖伤疤,尤其是像她这种人,她是那么骄傲,任何时候都害怕暴露自己的脆弱。
喝完大半瓶,周宜宁回头,发现季东阳已经把眼罩戴上了,露出高挺的鼻尖,紧抿的嘴唇,手里的红酒杯端正地握在手里,看起来像是一口都没喝过。
她忽然觉得好笑,她在前面喝酒,他竟然靠着沙发睡觉。
她翘起嘴角,转过去就这么坐在他脚边,从他手里抢过酒杯,季东阳修长的手指收紧,握紧酒杯。
周宜宁伸手去掰他的手指,小声道:“你不喝就算了,我喝。”
季东阳的手指被她一点点掰开,他眼罩也没摘,开口警告:“别在我这儿喝醉了。”
嗓音微哑,上翘的尾音有些撩人,周宜宁仰头把那杯酒喝光,放下杯子,忽然手脚并用站起身,一把将他的眼罩摘了,低头看他。
客厅灯光亮堂,季东阳有些不适地眯着眼,蹙眉看向她,说实话真的很想赶人,前天晚上拍夜戏,今天又拍了一整天的戏,明天又是一早赶去剧组,按照以往他的脾气,早就把人轰走了。
他瞥向桌上那瓶酒,就这么点时间,她已经喝得只剩瓶底了?
周宜宁笑:“我不会醉的。”
她酒量好着呢。
季东阳捞起桌上的腕表,看了一眼,已经凌晨1点半了,他习惯性地微微蹙起眉,语气不耐:“已经凌晨1点半了,你该回去了。”
周宜宁不想回去,倒在沙发上,坐在他身旁,红酒后劲儿上来了,脸色慢慢泛起红润,眼睛水亮亮地,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可以睡觉,我不打扰你。”
有个女人在他家里,还是个小魔女,他睡得安稳才怪。
季东阳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冷冰冰地看向她,“回去睡觉。”
还是这么没有人情味啊,周宜宁今晚不想挑战他的底线,微微低下头,“我把酒喝完就走。”
她拎起酒瓶,将剩下的红酒倒了两杯,端起其中一杯,慢悠悠地品尝。
下一瞬,瞥见男人修长的手端走另外一杯,只听见男人快速吞咽的声音,她刚一回头,季东阳已经将酒杯重重放回桌上。
她愣住,不是不喝么?
她笑了一下,磨磨蹭蹭了好几分钟才喝完剩下的酒。
刚放下酒杯,季东阳就站起身,高大修长的身形背着光,低头睨着她,意思很明显,她可以走了。
周宜宁只好站起身,讨好地问:“真的不能在这儿睡一晚?我可以睡沙发。”
季东阳拧眉,忍不住训斥:“你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呆在男人家像话吗?不需要我提醒你,明天还要拍戏。”
周宜宁一想到自己在剧组丢的人,就再也不想去剧组了,“丢死人了,要是能不去我也不想去了。”
这话彻底惹怒季东阳了,周宜宁再次被他拎到门口扔出去了。
冷冰冰的给谁看呢!怪不得前女友要跟他分手!
转念一想,分了才好。
周宜宁对着他家门冷哼了声,回到自己家,把身上的衣服挂回衣柜。
三件了,等着她把他衣柜搬空吧。
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季东阳的作用,周宜宁躺回床上后,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吵醒,一睁开眼睛就想起自己昨天失态大哭的惨状,就没脸去剧组了,他们肯定以为她是个神经病,她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啊啊啊啊!疯了疯了!”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周宜宁抓起一看,万薇的电话。
眉心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万薇冷冰冰道:“你昨天在剧组抱着季东阳失控大哭,你真行啊,上次是哭不出来让人给掐一把,这次是洪荒爆发,哭得不能自己,周宜宁,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演员。”
周宜宁:“…”
好想穿越回去啊!
万薇笑了声:“你上娱乐头版了知道吗?网友怎么说的,说你演技不行,搏出位倒是挺在行的。”
周宜宁闭紧眼睛,咬着唇,差点想骂脏话。
万薇丢下一句“等会儿我去剧组”,就将电话挂断了。
周宜宁连忙翻开新闻,果然看到了。
“新人演员周宜宁拍戏失控,紧抱季东阳痛哭不肯撒手。”
这新闻标题,就将她写得倒贴十足,点开图片一看,每一张都是她埋在季东阳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的照片,周宜宁心里感觉顿时微妙起来,耳根默默红了。
原来她昨天是这样的?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这些照片也不知道是谁爆出去的,粉丝还是记者?
最近影视城不止他们一个剧组,别的剧组不设限,路透图时常在微博曝光,她顺着摸上微博,果然看到了原始微博。
微博配词:“简直大开眼界,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女演员演技差成这样,哭得像个傻子似的,不仅如此,还抱着东哥哭,看东哥那无奈的表情,我都有点怀疑《太平王朝》播出的效果了。”
下面一堆评论追问,女演员是谁。
很快有人翻出路透剧照,指出紧紧抱着季东阳的女演员是周宜宁。
周宜宁翻看评论,一堆骂她的,不仅如此,她的认证微博也收到了不少评论和私信,也都是骂她的。
“既然没有演技,就赶紧滚出娱乐圈吧!”
诸如此类评论多不胜数,幸好周宜宁心理承受能力足够强大,她呼出口气,丢掉手机,爬起来换衣服洗漱,出门前遇上了季东阳,他正低头讲电话,“看见了,昨天是出了点状况。”
周宜宁关上门,站在他身后,听见他简短地“嗯”了几声,就把电话挂了。
走进电梯,周宜宁低着头,忽然抬头看他,“昨天你真的很不耐烦?”
季东阳一下就听明白了,他直视前方,淡声道:“还好。”
周宜宁又问:“那我演技真的很差吗?”
他沉默了片刻,这个问题不能用他的标准去衡量,她是新人,也不是科班出身,他拍戏多年,见过的演员数不胜数,跟他搭过戏的刚毕业的新人也有不少,平心而论,她不比那些新人差,她有她独特的表达情感的方式,个人特色比较鲜明。
这不是坏事,也算不得好事。
他说:“这个问题,你自己应该有感觉。”
电梯抵达停车场,他率先走出去。
周宜宁不死心地跟在他身后,扯住他的袖子,执着地仰头看他,“我想听你说。”
第18章
季东阳看向她的手, 有时候这姑娘执着得可怕,他慢慢开口:“不算差,还有救。”
周宜宁:“…好吧。”
虽然知道他专业素质高,连对对手的要求也高, 但还是小小被打击到了。
季东阳难得看见她这副模样, 勾了下嘴角,“每个演员都要经过磨砺才会成长,所谓的天才演员只是少数, 如果你是认真的, 你也会越来越好。”
周宜宁倏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季东阳会跟她说出这么一番话。
这种话只是前辈对后辈的鼓励而已,如果周宜宁平时里温驯一点,以季东阳的身份和脾气, 他是不介意指点一下后辈的。
阿铭在车里等了好一会儿了,还没见东哥过来, 下车一看, 就看见昨天抱着东哥哭的小魔女正扯着东哥的袖子。
网上的新闻他都看到了, 两人现在这样要是被看见很容易误会的!
他叫了声:“东哥,时间快来不及了。”
季东阳抽回手, 快步走回车上。
周宜宁站在原地,忽然笑了一下, 转身上了自己的车,今天时间是有点赶,连开慢车的阿铭也比平时开得快了不少, 周宜宁想了想,还是娴熟地超车了,昨天刚发生那种事儿,两人同时出现在剧组是不太好。
阿铭已经被超车超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嘀咕:“周小魔女开车还是这么彪悍,真不敢相信昨天抱着你哭的人是她,哭的那可怜劲儿,我都有些心疼了。”
季东阳看了一眼那辆路虎,如果不是亲身感受,他也难以置信。
越坚强的外壳下,往往是更柔软的内心,或许这句话放在周宜宁身上不太贴切,但人总有脆弱的一面,这么一想,也没什么不可置信的。
他拉上眼罩,闭目养神。
昨晚被那个小魔女折磨,少了一个多小时的睡眠时间。
周宜宁开车到剧组门外,就看见外面围了不少记者,虽然平时也有,但今天明显比平时更多,她皱眉,不会是来拍她跟季东阳的吧?
停好车,周宜宁就迅速去换衣服化妆,化妆师看了看她,“还好,昨天哭那么厉害眼皮也没有肿。”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周宜宁好不容易一路顶住剧组人员“关怀”的目光,本想装作昨天那件事没发生过,没想到还是被化妆师调侃了,她笑了笑:“等会儿还要哭,说不定就肿了。”
化妆师有点被逗乐了,“大家都说你失恋了,不会是真的吧?”
她恋都没恋,哪里来的失恋。
周宜宁笑:“不是。”
在别人都调侃你的时候,你脸皮得厚,才能笑着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