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振扶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想跟丁蜜吃饭见面,可以约在外面,我又不是没给你钱…”
“钱钱钱,你赚钱养家就很了不起了是吗?我什么都要顺从你…”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周青,我不想跟你吵架。”
“但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两人吵个没完,薛小彬站在门口看着,不明白爸爸妈妈现在为什么这么喜欢吵架,听得多了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他拿起钥匙,抱着个玩具车出门,而争吵的两夫妻根本没发现。
两个电梯,一个出故障维修,一个停在二十八层很久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丁蜜已经等了快十分钟了,再不来她就走楼梯了,正要转身,忽然听见惊喜的一声“姐姐!”
丁蜜侧头看,笑了一下:“你怎么出来了?”
薛小彬抱着玩具车跑到她跟前,可怜巴巴地:“爸爸妈妈在吵架。”
薛振和周青当着薛小彬的面吵架?丁蜜不免猜测,薛振和周青是不是感情不好了?薛振升职,换了大房子,日子好过了,是不是…
丁蜜想到丁铭辉,即使怨恨周青,心底里还是不希望她两次婚姻丈夫都出轨。
她无所谓,可薛小彬还太小,比当年周青和丁铭辉离婚时的她还小一岁。
丁蜜摸摸他的脑袋,“外面下雨了,你别下楼,我陪你回去。”
薛小彬仰脸看她:“那你可以再陪我一会儿吗?”
丁蜜笑了下:“好好好,看在你生日的份上,走吧。”
姐弟两牵手到门口,站在门外都能听见薛振和周青的声音,薛小彬瘪嘴,小大人地叹了口气。
“周青,我是欠你和丁蜜,这一年多我一直在忍耐你,你感受不到吗?你要是还想跟我过下去,以后别提这事了,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丁蜜就算没有去北大,现在也好好的…”
丁蜜正要敲门,手忽然顿住,神色微动。
“哪里好了?是北大啊!我这辈子都没敢想我女儿能给我争那么大一口气,她和那个男孩子肯定是约好一起去北京的,结果呢?”
丁蜜站在门外,脸色煞白,摇摇欲坠,原本已经慢慢治愈的心理创伤再一次被人用力扒开。
“算我求你了,这件事别再提了好吗?我已经打过也骂过薛宁了,事情也过了这么久了,丁蜜知道这件事也没好处,只会让她再痛苦一次…”
“结果,你的好女儿干了什么?她害怕坐牢,你害怕影响她的前途,求我跟学校说…”
“周青,你别蹬鼻子上脸了!这件事翻篇!以后都别再提了!”

脑子里闪过一帧帧画面。
丁蜜终于想明白了许多事,为什么高考志愿出错后,薛宁就不见了人影,为什么薛振和周青总在吵架,为什么薛振说求周青,说欠她们母女两,为什么刚才薛宁见到她不敢正视她,为什么薛振对她这么客气…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悲切,愤怒,恨意,无助,认命…
曾经积怨的所有情绪全部在此刻爆发,在她还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薛小彬吓坏了,急得大声喊:“姐姐,你怎么哭啦!”
屋里的两人脸色剧变。
门忽然被打开。
丁蜜满脸泪痕地看着他们,周青和薛振脸色发白,均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周青伸出手,试图去碰她。
丁蜜侧身躲开,目光却没有移开半分,死死地盯着她,抽噎几声,便紧紧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妈妈,我一直在猜,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你做出这种事,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
“不是…小蜜,你听我说…”
周青慌乱地试图解释,可是她要怎么解释呢?在亲生女儿和丈夫家庭面前,她选择牺牲委屈亲生女儿,她有什么立场和脸面面对她?
薛小彬不知所措地站在大人中间,仰着脸看他们。
薛振看着丁蜜,干干地开口:“小蜜,这件事是叔叔和薛宁做错了,你想怎么骂我们都可以…”
丁蜜眼泪已经慢慢止住,红着眼冷冰冰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重重地说:“我不骂你们,我要告薛宁。”
原来过了这么久,她心底里的愤恨一点儿没有减少,甚至在得知真相后,疯狂地滋长。
丁蜜向来待人宽容善良,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样恨一个人。
真的,恨到全身发抖。
薛振脸色霎时变了,急忙说:“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你现在也念得好好的,你要是告了薛宁,我跟你妈妈还怎么过下去?小彬呢?他还这么小…”
丁蜜看向周青,平静地问:“妈妈,你帮我作证吗?”
薛振也看向她,周青在犹豫,张张嘴:“我…”
丁蜜低下头,自嘲一笑,转身便走。
周青忙去拉她。
丁蜜扯掉她的手,飞快冲到步行梯口,一口气跑下五层楼。
手机响了几次,她都没接听。
最后,瘫软似的靠着墙缓缓跌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声控灯暗下,黑暗中,几乎看不清那道瘦小孤零的身影。
许久,丁蜜抬起头,摸出包里的手机,周青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陆时勉打了两个,还有一个信息,告诉她,要等会儿要开会,不方便接听电话。
丁蜜给他回了个电话,想告诉他所有的一切,但没人接。
薛宁在街上晃了一圈,天气冷又下着雨,她看了看时间,估计丁蜜已经回去了,走到路边打了辆车。
走出电梯,边走边低头掏钥匙,经过步行梯口,忽然一声平静地:“薛宁。”
薛宁顿住,转头看去,昏暗的楼道里,丁蜜坐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她,令她心底没来由地一慌,强装镇定:“你怎么还没回去?”
丁蜜扶着扶手,缓缓站起来,“在等你。”
她往前走了两步,声控灯应声而亮,薛宁看见了她通红的眼睛,神色慌乱:“等我干嘛…”
丁蜜走到她面前,平静地看她,忽然一手拽住她的领子,一手扬起,重重的一耳光打下去,力道大得她的手都在发麻,发抖。
却依旧不解恨。
薛宁像是被打懵了,踉跄两步,靠在楼道口门框上,捂着脸咬牙看她,“你凭什么打我!”
“那你又凭什么?”
丁蜜平静地看她。
凭什么随意改变她的人生轨迹。
“凭你的自私自利?凭你的虚度光阴?还是凭你的阴暗嫉妒?薛宁,做这种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她咄咄逼人。
薛宁恼羞成怒,推了她一把,丁蜜连忙拽住她的领口,薛宁大喊:“你干嘛!放开我!”
丁蜜死抓不放,指尖用力得泛白,真的恨不得再打她几个耳光。
薛宁怎么肯,两人挣扎扭打起来,推搡着到台阶边缘,薛宁忽然用力抓了一把她的脸,丁蜜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手稍一松。薛宁一脚踩空,惊恐地瞪大眼睛,尖叫一声,手在半空胡乱挥舞几下,抓住丁蜜的袖子,只一下,手指一滑,整个人往后仰。
丁蜜下意识伸手去抓了一下,只抓住了她一缕头发,发丝从她指尖滑溜而出。
眼睁睁地看着薛宁脑袋重重地砸下去,发出一声“砰”响,接着几个轱辘声,整个人滚到下面,不动了,黑发里慢慢渗出鲜红的血,染红地板。
她呆呆地看着,浑身发凉。
有人打开了家门,冲出来,看见倒在血泊里的薛宁,狠狠推开她,抱起薛宁冲下楼,冲跟在身后的周青大喊:“叫救护车!”
周青吓坏了,连忙回屋拿手机打电话。
全程,没人再看丁蜜。
丁蜜呆呆地站了很久,才走下楼,打车去医院。
薛振和周青候在急诊室外,丁蜜抱着膝盖蹲在楼道里,听他们大吵,被护士制止,又压抑地争吵,最后,恢复平静。
手机在包里响了两次,她拿出来,茫然地盯着跳跃的“陆时勉”三个字。
陆时勉把手机拿下,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睡着了?
他心情不错,闲闲地给她发了条短信。
【丁小蜜,睡着了?】
丁蜜看完短信,眼泪就下来了,压抑地哭了很久。
半小时后,给他拨了电话。
陆时勉刚回到宿舍,靠在椅子上,打开电脑,轻笑一声:“我以为你睡着了。”
她声音嗡嗡地:“唔,睡着了,刚刚又醒了。”
“怎么醒了?”声音这么迷糊,陆时勉以为她真是刚睡醒。
“忽然就醒了,可能是想你了…”
他低笑:“等着,五一去看你。”
“五一啊,好遥远…”
未来也好遥远,她几乎看不清了。
从那天起,陆时勉跟丁蜜的联系慢慢少了,先是每天至少两通的电话变成一通,到最后两天一通,三天一通…
丁蜜总有很多理由。
渐渐地,陆时勉觉得不对劲儿,有一次逼问她:“丁蜜,你每天在忙什么?说实话。”
他不信,她比他还忙?
那时候的丁蜜正在跟律师见面,忙着打官司。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丁蜜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躲在律师事务所的厕所隔间里,想起律师说的话,握紧手机,低声说:“陆时勉,我们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嗯,分手,先更一章,上卷最后一章,大概1点左右更新,大家早上来看就行。
我刷评论,分手原因有几个评论已经猜到一些了,我前面也写了一些铺垫,大家记得还在码二更的川川留言→_→晚安,么么哒~

第38章 第 38 章

你的道路宽敞且明亮。
我的却披荆斩棘也看不见光。
遗憾吗?
当然遗憾, 没能一起走到最后。
后悔吗?
不后悔,我努力过,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但我没想到,有一天, 我真的会迷茫得看不清前路, 连自己都找不到, 谈什么未来?
对不起。
陆时勉,我还是迷路了。

陆时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默了几秒, 沉声:“丁小蜜,愚人节前几天已经过了。”
丁蜜咬着唇, 努力忍住不哭,“我说真的, 不是开玩笑。”
“我不同意, 我们没有理由分手。”
陆时勉笃定,想起两人最近联系的是比之前少,他检讨自己:“对不起,最近忙着参赛的事, 我们时间上有些对不上, 有些忽略你了, 这两天我把手上的事忙完,周末飞过去一天。”
这是陆时勉第一次说“对不起”,丁蜜眼泪瞬间盈满眼眶,“我说真的, 陆时勉,我不想这么继续下去了。”
陆时勉有些慌了,“丁蜜,别闹了。”
丁蜜眼泪都快下来了,“我没闹…我考虑了很久了…”
“有什么等见面再说,丁蜜,我不接受分手。”
陆时勉把电话挂了,独自一个人靠在实验室的椅子上,发了一会儿愣,手覆住脸,闭上眼睛,不断地回想这段时间两人的问题,觉得自己最近可能陪她的时间太少了。
他不相信丁蜜会真的跟他分手,毕竟丁蜜喜欢他那么多年。
再也没有谁的感情有丁蜜那样的纯粹了。
尽管笃定,但他还是不可抑制的慌了,蹙着眉,久久没办法回神。
这学期,丁蜜回过学校三趟,后两次是律师陪同,她在确定打官司之后,看过之前薛振给她的卡,里面有八万块,大概是当初想补偿她的,加上陆时勉的奖学金两万块,以及之前裴奕介绍的商业配音赚下来的钱,全部用来打官司。
她赶在周末前一天回到学校。
陆时勉坐了周末最早的航班过来,直接到她宿舍楼下,以往每次过来都是赶上假期或周末,丁蜜和他都在酒店住,她的宿舍楼他只来过一次。
他站在楼下,抬头看了眼,给她打电话,低声:“丁蜜,下楼来。”
南方四月的气温已经够高,丁蜜穿了条白色连衣裙,还化了妆,让脸色看起来好看一些。
刘潇好奇:“丁蜜,你这段时间来学校时间很少哎,你说你要转专业,真的假的?”
丁蜜看向她,撒了谎,“嗯,如果可以的话。”
“是不是学长帮忙啦?”刘潇看着她,“前段时间你在的时候,我看见你跟学长出去过几次,有一次还在街上碰见你们了。”
“不止呢!学长还送她回宿舍!”另一个舍友说。
异地恋很辛苦,坚持不下去很正常,无可厚非,她们一致认为丁蜜跟清华学霸分手了,但究竟是谁甩的谁,她们没问,毕竟陆时勉那么优秀,关键是长得帅,放在哪里都抢手,就不信清华才女不心动。
丁蜜低下头,没有解释,只是笑了笑,出门了。
室友便当她默认了。
刘潇叹息:“太可惜了,陆时勉这么帅的学霸也舍得放手。”
室友接话:“异地恋分手是迟早的事,能坚持下来的有多少?万一是陆时勉甩的丁蜜呢?”
刘潇还是觉得可惜,两人看起来很好,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
丁蜜站在门口,看着那道高大清越的身影,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把泪意压下。
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陆时勉定定地看着她,抬手揉揉她的脑袋,随后牵起她的手,“走吧。”
丁蜜没有异议,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好。”
陆时勉绷了两天的情绪,在看见她的那一刻,终于获得一丝松懈。
在校门口打了辆出租车,直接到两人一直住的那家酒店,下车后,陆时勉依旧牵着她,低头问:“饿了吗?”
丁蜜不饿,不过她还是点头:“我们先去吃饭吧。”
陆时勉嗯了声,找了家附近的餐厅,解决中午饭。
这是丁蜜对陆时勉最冷淡的一次,以前每次陆时勉来看她,她兴奋地说个不停,这一次却异常安静,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这顿饭陆时勉吃得如同嚼蜡,坚持几分钟,已经完全没了胃口,他放下筷子,把脸别向窗外,又扭回来,专注地盯着她。
丁蜜把这顿饭当成两人最后的一顿饭,吃得格外认真,专注,虔诚。
她抬头看他,“你怎么不吃了?”
陆时勉看着她,自嘲:“你觉得我还能吃得下?”
丁蜜低下头,小声说:“那你等我一会儿,我还没吃饱。”
她低头,若无其事地继续吃。
陆时勉咬了唇,抿紧,整个人颓然地靠到椅子上,看着她吃,没再动过筷子。
丁蜜吃完,喝完果汁,擦干净嘴唇,看向他:“我吃完了。”
陆时勉抿唇,面色沉冷地点了几下头,叫来服务员买单。
走出餐厅,陆时勉一路把人带到酒店,开了房,一进门就把人顶在门背上,扣着她的腰,低头吻下去。
陆时勉的吻更多的时候是认真缠绵的,即使冲动,也只是吻得激烈,情感上不能自已的宣泄,却从来没有这么粗暴地吻过她,几乎是啃咬她的唇。
丁蜜吃疼,呜呜呜地泄露声音,下一秒,唇被完全堵住,连呜咽也发不出。
整个人被抽空了所有气息,软在他与门板之间,脸色泛红,眼底泛着雾。
许久,连他都没办法呼吸,这个吻才停下。
他喘着气,埋首在她颈脖,轻轻地用唇摩挲,嗓音低哑得变了调:“丁蜜,我做错什么了么?”
丁蜜眼泪差点滚落。
“没有。”
“那你为什么想分手?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他扶着她的肩,低头看她,薄薄的单眼皮下,微翘的眼尾红了。
高考志愿被改她都挺过来了,陆时勉陪她走过那段最艰难的路,他不相信她能离开他,也不相信她会不再喜欢他。
丁蜜抬头看他,眼睛微红,却平淡地说:“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异地恋太辛苦了,每次跟你分别都是一次折磨,又要等待下一次的重逢,如此反复的折磨让我受不了。我以前觉得不在一个学校也没关系,可是渐渐觉得不是的,如果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哪怕是同一个城市,都不会这么辛苦,想见面的时候就见面,生病的时候可以有人陪在身边…”
“你觉得辛苦了吗?”他垂眸看她。
“嗯。”
“可我不觉得。”
他甘之如饴。
陆时勉把她圈在怀里,低头看她,“丁蜜,我们已经在一起两年了,我知道异地恋对你来说可能有些辛苦,我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我很抱歉。”他揉揉她的脑袋,语调低缓得像在说情话,“已经大二了,还有两年多,不,除去寒暑假,剩下的时间不到两年,我以后只要有时间就过来,等毕业后你去北京,我们就不用再这样了。”
“所以,别闹了。”
“嗯?”
丁蜜几乎软化,陆时勉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多软话?可下一秒,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我毕业后不去北京了,我已经不喜欢北京,对北京也没有了任何期待,以后毕业了,我要留在这里工作。”
陆时勉愣住,很快,说:“没关系,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北京,那我来这里。”
丁蜜听着他已经妥协到近乎低声下气的状态,几近崩溃地推开他,“陆时勉,我说要分手,你听不懂吗?不管是两年还是一年多,我都不想再这样下去。”
陆时勉把脸别过一旁,闭了闭眼。
下一秒,靠近她,红着眼,“丁蜜,那你告诉我,你喜欢我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
丁蜜看着他,淡漠道:“在一起过就足够了。”
“在一起过?”他忽然自嘲一笑。
“对。”丁蜜已经快支持不住了,包里手机忽然响了,她如获救星,连忙摸出手机。
“裴学长”三个字在屏幕上跳跃,丁蜜接通,“学长。”
裴奕在电话里说:“你在哪儿?一起吃饭吧,顺道跟你说说事儿。”
丁蜜抿唇,努力不去看陆时勉的脸,“我已经吃过了,晚上吧。”
裴奕:“好,那我晚上去接你?”
丁蜜低下头,“好,我在学校等你。”
电话来不及挂断,被人狠狠攥住手腕,摁在门背上,吻铺天盖地落下,手机掉落地板。
丁蜜闭上眼睛,扭着身体挣扎。
陆时勉松开她,一字一顿地说:“丁蜜,我要的,从来不是在一起过,是要一直在一起。”
丁蜜咬着唇,不看他,表情执拗。
他所有的坚持和挽留都变得可笑,他松开手,咬着嘴唇,往后退几步,坐到单人沙发上,双肘撑着摊开的两边膝盖上,弓身低头,脸埋在手掌里。
最后,像是在做最后一个赌注,他抬头看她。
“丁蜜,你今天要是想把我的感情踩碎,就从这里出去,当我今天没来过。”
丁蜜低下头,弯腰捡起手机,定定地看他一眼。
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陆时勉轻轻笑了一声。
当天晚上,陆时勉回到北京。
徐骞看见他,有些奇怪:“怎么这么快回来?不留一晚?”
陆时勉没看他,也没回答,径直走到桌前,打开电脑,过了很久,忽然问:“有烟吗?”
徐骞把烟盒扔过去,“你不是早就戒了吗?”
陆时勉靠在椅背上,倒出一根烟塞嘴里,点燃后,重重地吸了几口,随后缭绕的白烟从口鼻逸出,烟雾弥漫四周,神经有一刻的放松。
烟是个好东西。
那之后,陆时勉又抽起了烟,烟瘾比徐骞还大,整日躲在实验室里,徐骞一开始只是猜测是不是跟丁蜜吵架了,还给丁蜜打了个电话。
第一次打不通,第二天通了。
丁蜜平静地说:“我跟他分手了。”
吓掉了徐骞的下巴。
杜明薇也打来越洋电话,丁蜜依旧这么说。
陆时勉在五一假期,最后去了一趟她的学校,在校门口看见丁蜜和裴奕。
遥遥对视,他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再后来,丁蜜渐渐和所有人断了联系。
如果说丁蜜最大的不甘是没有去北大。
那陆时勉最大的不甘就是丁蜜跟他分手。
年少初识的懵懂,情窦初开的情愫,冲动克制的躁动,他所有的年少轻狂,爱恨缠绵,只跟她有关。
最后,全部掩埋在岁月长河里。
作者有话要说:上卷完。
不如改名为《时光里的苦果》吧…我可能把很多读者虐走了【允悲】
可能你们不能理解丁小蜜,就像她说的“我的人生却披荆斩棘也看不见光”,她已经很努力了,第一次爬得起来,跟勉哥坚持了一年多的异地恋,第二次…也许我们很多人都不如她坚强。下章进入都市卷,都市卷应该是没什么虐了,放心入坑,其实我本来想把大学放在都市卷写的,想想篇幅不多就算了。
勉哥很爱丁小蜜,你们的疑问都在都市卷解答,因为之前时间线没有细化,我会在修文里添加时间线,都市卷也有具体的时间线。微博骚操作要大V,我还没认证,不能设置!好吧等我认证一下,或者放读者群?要是写好了就放读者群吧,到时候我会放群号。刚有个小可爱说可惜两个剧情没处理好,说说是哪两个啊?我很好奇。
明天修文不更,大家晚上别等,1号开始日更下卷,拿个全勤奖给大家发红包吧。
上卷结束,祝福大家一路风顺,就算有不如意也能披荆斩棘,还没有高考的宝贝们不要虚度光阴,好好加油,送你们一只考神。

第39章 第 39 章

2015年8月末, 丁蜜回到江州市。
没有人来接她,独自一人推着两大箱行李走出机场,打车去酒店,途经江州一中, 她喊住司机:“师傅, 开慢一点点儿。”
几年时间, 江州市变化很大,日新月异,有些老城区拆迁重建, 已经看不出当年的影子,丁蜜看着有些陌生, 唯有这一段路还保着几分以前的模样。
正是下午放学时间,穿着校服的学生从校门一涌而出, 这么多年, 江州一中连校服都没变,校园城墙外树影斑驳,少年少女朝气蓬勃的青春令人羡慕。
恍惚间,像是看见了多年前, 少女骑着自行车追着那人跑的影子。
丁蜜不自觉笑了, 嘴角梨涡浅浅。
司机大叔从后视镜看了眼, 笑着搭腔:“小姑娘,以前是一中的吧?”
丁蜜笑:“对。”
司机大叔乐呵呵:“我女儿也在一中,现在念高三呢,你现在上大几啊?”
“我已经毕业了。”
“哎, 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你顶多大二呢,毕业多久啦?”
“两年。”
“哦,才两年啊,那也就二十二三岁。”
丁蜜顿了一下,没再搭话,一笑置之。手肘搭着车窗,手指轻扯发梢,她前几年把蓄长的头发又剪了,这几年一直是短发,长度总不过肩,配上一张小圆脸,确实很显小。
显小也只是第一眼的感觉,气质和味道却是不一样了。
她哪里是二十三啊,她已经是个二十六岁的女人了。
丁蜜在酒店开好房,刷卡进门,把行李箱一扔,先趴在床上瘫了一会儿。
正准备洗个澡换身衣服下楼吃饭,包里的手机响了,丁蜜摸出手机看了眼,接通电话,“学长。”
裴奕:“到了?”
丁蜜蹲在地上打开行李箱,翻出条裙子,“嗯,刚到。”
“回去的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你当然觉得挺好了,本来在C市呆得好好的,不安分地跑到北京,呆了一年不到,又跑回江州,你说你找不到归属感,那现在呢?回江州后就找到了?”
裴奕越说越气,就没见过这么随性倔强的女人。
丁蜜合上行李箱,顿了一下,“江州是我老家。”
裴奕哼笑:“那你找到归属感了?”
丁蜜没回答,她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心里很清楚,归属感对她来说不是某个地方,一套房子。
而是一个人。
这些年,她遇见过很多人,包括裴奕。
都没人让她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