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宫的太监宫人们也同样听的津津有味,只有刘大伴刘瑾觉得,自从有了秦韵和柳折眉这一对未婚夫妻,太子明显更宠幸他们二人,觉得分薄了自己的宠幸,心中就开始思谋,要不要有那个找上自己的人合作,想法让太子殿下厌弃了这一对夫妻。
柳折眉从宫中出来时,那些同僚也下值了,内阁班房就只留下留守的谢大学士,一向对他不冷不热,他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在内阁一些杂役还有吏员的注目下出宫了。
出宫后,就碰到了秦韵派去宫门口等候的人,这人带他去的地方,自然就是秦韵的报馆所在地。
“怎么样,这是个不错的事情吧。”两人见面后,秦韵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打算给解释清楚了,然后征询柳折眉的意见。
“与其漫无目的的去找读书人,还不如去京城一个地方找人。”
“什么地方?”
“国子监。”
“国子监?倒是可以试试,只是怎样与那些监生接触呢?”初一听,秦韵对这些监生的才华和能力还是有所怀疑,但转念一想,柳折眉绝对是那种心有成算的人,他既然这么说,就必然有自己还没参透的关节。
当然,如果选用国子监的监生的话,不仅可以联络交好这些监生背后的势力,还可以利用这些监生的热血与激情,毕竟这报纸将来发行时,每天刊登的消息未必都是好消息,有些消息没有几分热血和胆子的人也是不敢随便写的。
“国子监的现任寺业是姑爹的同年好友。”
“那招人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既然柳折眉有这方面的人脉,她自然也不打算再多插手。
“好。”柳折眉目光有些深邃,他自然知道,这办报的事情,能够主导舆论的方向,这其中的巨大好处,他绝对不会往外推的。
“这是办报的一些章程,你拿上一份,回去也研究研究。”
“好。”柳折眉很是淡定地接过,藏在了自己怀中,目光却仍盯着秦韵看。
“对了,这里还有一份东西,你也拿回去仔细看看,如果有看不懂的地方,下次见面我们再详谈。”秦韵又将她写好的两人通信的密码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好。”柳折眉接过也只扫了一眼,就将这东西也收入了怀中。
“既然没啥事了,我们就各回各家吧。”秦韵面对这个男人,虽然一直不怯场,可还是看不透这人的心思。
这个时代,她也不会在两人见面时,堂而皇之地询问对方:“一日没见,你想没想我。”
虽然,从两人一开始见面到现在,她一直处于主导者的地位。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对方终于有反应了,却是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将她的身子一拉,让她回头,直接撞在了他的怀中。
柳折眉这家伙的皮肉还是很硬的,秦韵的鼻子都给撞红了。
柳折眉却一只手揽着她的身子,一只手去摸她被撞红的鼻子。
她挣扎了两下道:“外边有人呢。”两人带来的随从都在外边呢。其实,秦韵也不怕这些下人会在这时闯进来,她只是习惯性地找了一个借口推脱罢了。
就算现在靠在自己怀中的是自己正儿八经的未婚妻,可在没有娶进门前,柳折眉总是缺少安全感。
他表面上很是淡定,可心中总怕现在拥有的就像水中花,雾中月一样,有一天就会突然消失不见。
他其实很惧怕失去,特别是失去怀中这个女子。
此时此刻,他只有将她拥在怀中,心中才会有一种安然的感觉。
虽然他因为年少,身体的本能已经不自觉地复苏了,连着有几个晚上,他都在梦中与她相会,醒来后才发现是一场梦,他想克制自己身体的冲动,可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时,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自然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知道自己的状况,用一个词形容最为恰当,那就是少年情热。
这是克制也克制不了的,尽管他此时身体也有了反应,可在他的心中,怀中所拥的这个女子,是他的妻子,是他绝对不会随意亵渎的人。
他更不想在她的心中,落下一个急一色一鬼的样子。
不想看到因为自己的冲动,她眼中有可能出现的鄙视。
秦韵毕竟不是这时代,关在闺阁中懵懂的小姑娘了,她也觉察到了柳折眉身体的状况,心中不由一动,在现代,女人都是防火防盗防小三的。
虽然她现在十分肯定柳折眉这家伙心中是有自己的,可对他抗拒诱惑的能力,她却没有见识过。
如果现在傻傻地就将心交到这家伙手中,将来这家伙却沾染上别的女人,那依照自己的性子,到时就进退两难了。
不如现在就找个诱惑先试探一番,如果这家伙连最初级的女色关都过不了,那还是乘早抛弃的好,否则,将来将对方树立成自己的最佳代言人,有了政治方面的考虑,到时进退两难,让人看人看自己的笑话那就郁闷了。
虽然她也有很大的政治野心,可这野心的前提,也是要自己获得幸福。
别说男人没有出轨,是因为诱惑不够的鬼话。
至少这大明朝现在有个现成的样板,连弘治帝这当皇帝的都能经受住美色的考验,试问天下男人,你们再找借口,有意思吗?
可要试探柳折眉,又要不留下后患,顺理成章,操作起来同样也不容易,嗯,她是的好好想想。
柳折眉此时却没想到,自己的未婚妻,在一瞬间的功夫,脑子里竟然冒出了考验自己的念头,他只是想这样拥着心爱女子的时间长一些,更长一些,如果时间能够就此停留多好。
即使他的手很想做点什么,甚至有一股将怀中女子揉入自己身体内的冲动,可他怕自己一旦有了动作,再也控制不住,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五年真长呀!”最终,柳折眉还是在心中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还要等五年的时间,才能将面前的人儿拆吃入腹。
然后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支他亲自雕刻的玉梳,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秦韵将头上的玉梳取下来,拿在手中赏玩片刻,还是踮起脚跟,在这男人的脸上亲了一下,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考验是考验,可也不能一个甜枣也不给吃呀!
世上的事,有时永远是计划跟不上变化,不管是秦韵还是柳折眉都没有想到,只过了一日,柳折眉还没来得及去国子监招人,秦韵还没有制定好试探柳折眉的计划,刚进入翰林院上班不过四五日的柳折眉,就被一封旨意,封为钦差大臣,去杭州督促当地官府抗击倭寇事宜。
☆、145,临别送行,蹊跷火灾
倭寇这个词,对秦韵来说,应该算是个很遥远的词,提到倭寇,许多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抗倭英雄戚继光。
不过可惜的是,大明弘治朝,戚继光应该还没有出生,还没有机会走上历史的舞台。
秦韵原本以为这倭寇是明朝后期才有的,等她钻到锦衣卫的资料库,详细查阅过后才知道,倭寇其实从明朝初年刚建立时就有,并且一直伴随大明王朝的灭亡。
正因为明朝的倭寇闹的太厉害,到了满清,才会闭关锁国,从此隔绝了与西方的交流。
在一些明面的历史书籍中,提到倭寇,大家通常都以为是岛国的那些小矮子,可后来,许多历史学家研究,其实大明的倭寇,那些岛国的小矮子们只占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倭寇,是由明人自己假扮的。
这些假扮的,有一部分是职业的水匪,另一部分则是走私的那些大商家黑吃黑用自己人假冒倭寇之名行事的。
可要是上岸,烧杀抢劫的,那十有*就是真倭,就是那些在岛国混不下去的落魄的武士,囚犯,水匪之类的,来到大明做这无本的买卖。
这些小矮子们的凶残,后世国人都是亲身体验过的,而大明朝到了弘治朝,虽然军队人数也不少,可那基本都是卫所兵,这些卫所兵虽然名义上属于军户,可大多说白了都是拿锄头的农夫,更别说,许多卫所有许多军官贪污成风,吃空额,精兵强将很少,这也是,数千人的倭寇,短短时间就能占领那么多地方,而气势嚣张的重大原因。
那日,太子击败了宁王父子,本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谁料想到,马上就接到了一份紧急军报。
有大批倭寇在杭州登陆了,还烧杀劫掠,不管是为了当地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还是为了朝廷的脸面,弘治帝和朝中的一些重臣都不能置之不理。
于是,在两日内阁的三位大学士还有六部的重要成员,以及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都齐齐在文华殿集合。
不管是秦韵的品级,还是柳折眉的品级,都太低了,他们还没有资格直接参与此等国家大事。
直到第三日,在奉天殿大朝会上,弘治帝亲自下旨,封柳折眉这位新科状元郎,新科翰林待诏为平倭钦差,并亲赐天子剑,负责协助当地官府卫所剿灭倭寇,平息叛乱,安抚民众。
可这个平倭钦差只是个名头,它并不是官职,柳折眉原本在翰林院学习,但他现在有了钦差的名头,而本朝具有钦差之责的,就是都察院的众位御史,越是,他又在都察院挂了一个名。
秦韵得知这个消息后,也知道,杭州府本地,既然能让倭寇杀上岸来,可想而知当地的吏治恐怕很不怎么样。
柳折眉钦差的名头虽然能唬人,可要是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当地一点人脉都没有,他这钦差总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吧,倭寇上岸的后果,总是需要杭州当地的官吏来承担的。
到时,谁承担这个责任,里面必然涉及到许多利益纠葛,而他绝对不能去了就和稀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来回朝,如果不能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一个办不成事的臣子,还会被皇上看重吗,说不定,就此会被打入冷宫。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可要办出名头来,不但需要勇气,还需要自保的智慧,官场上的刀光剑影,弄不好就是身败名裂的结果,偏偏大明朝是一个很注重官员个人名声的朝代。
更别说,这次推荐柳折眉出任钦差的人,暗地里存的什么心,会不会在背后使绊子,都是很难说的事情。
抛开己方的一切一切,那杭州现在可是战场,战场上那里有百分之百的安全,弄不好,是会真的丢掉小命的。
对秦韵来说,不管是处于个人感情,还是政治目的,她都不希望柳折眉有所折损,可她并没有想法阻止,因为她知道,柳折眉本就不是温室的花朵,这次平倭的事情,看起来有危险,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机遇。
如果柳折眉将这件事完成的很好,毫无疑问,这就是他仕途路上的一大政绩,为他以后升迁,会打下良好的基础。
特别是,有朱厚照这样一个喜欢当大将军的太子,如果作为文臣,柳折眉在武事上也有所建树,那么,不用自己忽悠,朱厚照这熊孩子就会对柳折眉有一种本能的亲近感。由于柳折眉的新职位并非弘治帝一人的主意,所以,他领到的旨意是经过内阁,由内阁颁发的。
这旨意一下,军情紧急,意味着柳折眉并无多的时间在京城耽搁。
秦韵虽然觉得柳折眉不管是从智商还是武力上都不逊色,可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凭着自己的想法,为这家伙准备了许多出行必备物品,不仅如此,还从锦衣卫抽调出十人暗地里保护这家伙的安全。
这些锦衣卫们不同于钦差依仗队的那些锦衣卫,作为一个对杭州一无所知的过江龙,柳折眉去了当地,要想很快了解当地的情况,锦衣卫就是最好的消息来源。
秦韵能够坦然地看待柳折眉新领的这件差事,可身为姑母的秦夫人闻言,则有些忧心忡忡。
原本,秦夫人来到京城,最早是因为柳折眉被诬陷,关进了刑部大牢,后来则是为了柳折眉的亲事,耽搁到如今。
可结果,亲事虽然有了眉目,却需要再过五年才成亲,秦夫人心中虽然有些不满,觉得秦韵非要当什么太子的老师,才让自家侄儿迟迟不能成亲生子,可事已至此,皇上都下了圣旨了,她也不敢横加阻挠。
只能认命了。
不管怎么说,她只是姑母,而不是柳折眉的娘亲,还有自己的家,不能长期留在京城,本打算这几日就启程回太原,却没想到,侄儿却被封了抗倭钦差,还不知这一去,是否能安然归京。
由于时间紧迫,柳折眉接到圣旨后,只在京中耽搁了三日,到了第四日,清晨,就开始带着钦差依仗出发。
在坐上钦差官轿之前,柳折眉又再一次回首,想到这一次出门,也不知会在杭州那边停留多长时间,在这一段时间内,就再也见不到自个的未婚妻了。
在离开时,还想看她最后一眼,可惜,这送信的人中,除了一些同僚,就只有皇上派来的太监,就是没有伊人的身影。
他最后收回了目光,坐进了钦差官轿。
钦差的全套依仗,自然还是很吸引人注目,前后还有五百名,服色鲜明的锦衣校尉骑着高头大马簇拥。
一路上,就这样出了京城的城门。
出了城门,他想她也许会在城门外送自己,这三日,两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昨日去了秦府,也只是听说,她去张府拜访了,并没见到人,自然也就没有进行最后的告别。
可已经出了城门口,走了一截路了,轿子外边还是没有什么异常发生,他的心中不由地怅然若失,早就知道她不是平常女子,又怎么指望她像平常女子对出门在外的人眷恋不舍呢?
可就在他正准备闭门,养会精神时,身后却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这马蹄声,一声声就好像踏在他的心尖上。越来越清晰。
众位护卫钦差的锦衣卫校尉,听到马蹄声,不自觉地都回首看去。
就见一身穿锦衣卫飞鱼服的女子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正飞奔而来。
这些锦衣卫校尉,虽然不属于内西城千户所的管辖范围内,可对近来在朝堂上独领风骚的女千户,还是听说过。
锦衣卫的消息本就畅通,这些护卫之人,自然在出发之前,对柳折眉的履历和人际关系有过详细的了解,此时看到追上来的秦韵,大家相视一眼,眼神都变的暧昧起来。
只是等到这骑马之人近了,他们则有些惊愣,因为马上之人,虽穿着一身飞鱼服,可这飞鱼服一点都没有往日的光鲜亮丽,上面甚至有焦黑,灰黄的污渍,而这女子头上的官帽早就不知去了何方,发丝也有些凌乱,脸上也黑一道,灰一道的,跟他们想象中的感觉实在不一样。
此次跟着柳折眉一起去杭州的护卫头领丁一虽然也很诧异,可毕竟跟秦韵见的次数多了,就算未来主母这幅形象,他还是尽职地策马来到柳折眉的官轿旁小声道:“大人,是秦姑娘。”
柳折眉在轿子里用手拍打了两下,抬轿的人就知道,这是让他们停轿的意思。
轿子应声而落。
秦韵追上了钦差依仗,马前放着一个大包袱,本来她是打算今日一早就送行的,谁知昨晚上,京城西城发生火灾,为了救火,她折腾了半晚上,到了凌晨,终于控制住了火灾,可火场有些人救出来,还需要进一步医治,这才耽搁了送行的时间。
等她将火灾现场的事情控制到一个程度,才发现时间不早了,当即就在附近的车马行,随便征用了一匹马,带着她准备好的包袱追了上来。
别说在场的其他人见到秦韵这幅形状很是诧异,就连柳折眉走出轿子见状,也眉头皱了一下。
秦韵拿着东西跳下马来,也没有扭捏作态,顺手将包袱扔到他的怀中道:“给你准备的,收好了。”
柳折眉却顺手将包袱递给了自家书童,反而用双眼上下扫视了她全身,并低声道:“这是怎么了?”最后,确认她全身应该没受什么伤后,才收回了目光。并拿出一方蓝色的绢帕将她脸上的黑污擦去。并留意到她鬓角的一缕头发都被烧焦了。
“没事,不过是救了半晚上火罢了。”秦韵耸耸肩膀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的。”
“知道,你这一去也要多加小心。”
“嗯!”
然后两人相对而立,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相互看着对方。
片刻后,还是秦韵觉得,这又不是生死离别,犯不着弄的那么凄凄惨惨,还唱一首离歌什么的,当即开口道:“我还要回去查明火灾原因,就此别过,我在京城等你。”说完之后,翻身上马,又再次回头看了柳折眉一眼,一夹马腹,枣红色的马飞奔远去。
等到那枣红色马的身影完全消失,柳折眉才收回目光,重新上轿。
上了官轿之后,打开包袱,发现里面有厚厚的一封书信之外,还有一些装在盒子或者瓷瓶里的药品,每个盒子瓷瓶上面有一张纸,上面写着用法效用。
有治疗风寒痢疾的常用药,还有一些受伤后要服用的伤药。
他将这些药品全收了起来,又看了那书信中的种种嘱咐,一向面无表情的脸,就这么微笑了。
就在秦韵送行时,城门外不远处一个小茶摊上,有几名身穿劲装的男子看着远去的钦差仪仗,相互使了个眼色,也跟着上马,远远地尾随而去。
这几名劲装男子上马之后,茶摊边上一干瘦的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也跟着上了马。
茶摊的主人,今天一早,就见了四五拨,骑马的人,再次等候,那钦差仪仗过去后,都跟了上去,还不包括来往商队。
秦韵送走柳折眉,再次骑着马进城之后,却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马速,想着她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进京,是跟着柳折眉来的,那时候的感觉和现在是截然不同的。
将来也不知会怎样。
不过她很快将心思转到了昨晚的火灾上,内西城所在辖区的住户,都是非富即贵的,昨夜这火灾怎么想,都有些蹊跷。
根据起火后的调查所知,昨晚起火点本就是一处空置的民宅,据说是某南方商户在京城的住宅,不过这住宅虽然归那商户所有,却不曾住过人,一直空置在那里,也没人看管,平日里也没人注意。
谁知昨晚上,竟然莫名其妙地起火了,这空宅烧就烧了吧,偏偏这火势很大,还殃及左右邻居,结果,这宅子周围有一家恰好是一名言官的宅子,昨夜那一场大火,竟然将那言官的家人活活困在火里烧死了。
要不是那言官昨夜有应酬,恐怕连他也不能幸免,可这言官娇妻幼儿活活被烧死,心中悲愤,又怎么会善罢甘休,据说回家当场晕倒醒来后,就马上上折子弹劾顺天府尹,和五城兵马司的主官不作为了。
当然,作为内西城千户所的千户,秦韵也没逃过。
昨晚起火之后,秦韵能够那么快出现在救火现场也是一个巧合,她这几晚之所回家迟,是因为在南镇抚司查阅一些锦衣卫档案,特别是与杭州,倭寇有关系的,查阅了几个晚上,昨晚主要是想将所有的资料整理出来,结果,刚好写完,装入信封,准备回家,就接到了街面上失火的信报。
按理说,这救火的职责更多的还是属于顺天府衙门和五城兵马司,以及巡城御史的职责,可作为锦衣卫,她抱持的态度则是,在内西城这一亩三分地发生的事情,她必须要了解的清清楚楚,
如果火灾过大,引起朝廷诸公的注意,那么,她总要给这些人一个说法不是。
于是,就自己亲在带着一些能召集起来的锦衣卫去救火了。
大概是她救火太积极,竟然是第一个到场的,不过在这期间,也发生了一件,让她啼笑皆非的事情,本来她是存了好心,带锦衣卫来救火。
可等他们一到,那些原本帮着救火的老百姓,竟然正救火的就丢下水盆水桶躲远了,由此可见,这锦衣卫的名声有多么不好了。
最后,还是她黑着脸,威胁这些百姓不救火,当着疑犯处置时,这些人才又战战兢兢地开始救火。
等到他们救火救的差不多时,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兵丁和衙役们才姗姗来迟。
救火时的经历就不说了,不过从火场附近发现的火油痕迹来看,分明是有人纵火的,问题是纵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虽说烧死了一位御史的娇妻幼儿,可起火点却是在隔壁。
另一边的邻居也是救的及时,才逃出性命来。
在古代,火灾本就是最值得关注的事情,谁让那木质结构的房屋一烧就是几条街呢?
连打更的,都要不断提醒,天高物燥,小心火烛!
就算秦韵发现了蛛丝马迹,可这线索实在太少,一时之间,想要弄清眉目也很难。
就连自己锦衣卫都没有线索,更别说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了,不过这起火灾还是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特别是那御史激愤下,弹劾他们几个主官有渎职的嫌疑,巡城御史是第一个中招的。
而顺天府也很积极主动地参与破案行动了。
可秦韵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果然,第二晚,还是内西城,又发生了一场火灾,这次火灾可比昨天晚上那火灾严重多了,是一家做烟花爆竹的作坊起火了。
火药爆炸的声音,不仅造成了伤亡,而且惊动了整个京城的民众,大臣,以及宫中的弘治帝。
查探过第二起火现场后,仍然显示出有人纵火的嫌疑。京城那么大,偏偏在内西城点火,难道针对的是自己?
☆、146,寻找纵火犯
也不是秦韵多疑,前世她经历过许多复杂的事情,尤其是做特工这一行的,最清楚许多事情表面上看起来,相互之间并无什么联系,可有时转上一个圈,才能发觉真正的目的。
他们以前在做任务时,很少粗暴地直接找上门去做什么这背后都拐了许多弯,就算是事发后,对手也查不到他们的身上去。
如果这放火的事情,最终幕后主使也是项庄舞剑,意在她这个沛公的话,那她就决不能粗心大意,反而要小心应对。
自从心中有这个怀疑之后,秦韵就吩咐手下的百户们将手底下的人手全都散出去,并承诺,只要能找到失火案的线索,就有重伤,如果是普通的校尉可以升两级,也就是一个锦衣卫总旗了,手底下也能管那么几号人。
除此之外,还有赏金五百两。就大明朝的工资水平来说,锦衣校尉的月银每月也不过三两,这五百两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秦韵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更早地找出背后的纵火者。
再者,就是为了防备内西城继续有火灾发生。
不管那纵火之人是针对谁,可将许多无辜的人牵连入内,丢了性命,这点都让秦韵下决心要查明这纵火案的真相。
虽说这两起火灾,都有人为纵火的嫌疑,地点都在内西城,现场都发现了引燃物的痕迹,可仔细排查两起火灾死者的相互人际关系,并没有发现什么关联在里面,想将两起纵火案并案侦查,这两天,她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这时代,法医鉴定技术又是相当落后,再说救火现场,不是被烧的一干二净,就算现场留下再多的蛛丝马迹,也被无序救火的行为给破坏了。京城一连两夜都发生这么严重的火灾,怎么都是个牵动人心的事情。且不说顺天府还有五城兵马司是什么动静,反正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是坐不住了。
这不,就将秦韵召唤到锦衣卫南镇抚司见面了。
“属下见过指挥使大人。”由于她现在的身份比较独特,所以,到南镇抚司让坐堂的百户给向内通报了一声,并没等待太久,就被传唤进去了。
“秦千户不必多礼,坐吧。”说起来这是秦韵第二次,在锦衣卫的地盘面见自家这位最高上级。
上一次,还是世袭了秦家老爹的千户职位,前来述职的时候,那时候的牟指挥使人,虽然态度也不错,可上级的威严的还是很明显的。
可这一次,指挥使大人明显要比上次客气多了。秦韵也知道,这是得力于她还有东宫待诏这样一个身份,是太子殿下的红人。
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职业的最大局限性就在于,是典型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都是深得皇上信任的心腹。所以,在明一朝,没有哪一任指挥使可以在几朝长盛不衰的,甚至有些下场还挺悲惨。
牟斌现在的职位虽然被秦韵高,可他还是要为将来太子登基留下后路的,虽然不会红果果地讨好秦韵这个太子师父,但结个善缘还是会的。
不过,这次内西城失火案,这两日由于那位赵御史上的弹劾折子,闹的纷纷扬扬的,顺便还拉上了锦衣卫内西城千户所,这让他不得不把秦韵这位内西城千户所千户请来询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