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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在秦韵看来,这尼姑这时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小丑罢了,要是潭水边是一个武力值很高的人,秦韵也许还真会进退两难,虽说她在水中的潜水本事很是出色,可秦家老娘先前已经吸入了许多潭水,此时虽然还有气息,可也昏过去了。
要是长久泡在水中,呼吸不畅,没准还真的就要送命了。
可这尼姑也终归是个尼姑,她挥起的扁担虽然气势十足,可也只是花架子,在扁担快要落下时,秦韵已经护着秦家老娘调转了位置,让这扁担最后只能落到水面,这尼姑用的力气实在不小,扁担一头砸在水面,砸出一个大大的水花来。
这尼姑看到这一扁担落空了,也没有罢休,赶快去逃命,反而再接再厉,再一次抡起手中的扁担,又向秦韵母女头上砸去。
如果说第一下,秦韵准备不足的话,那这第二下,本就在秦韵的意料之中,这尼姑既然想找死,她就成全对方。
当下,在这尼姑第二次砸来时,她用一只手攥住秦家老娘的身子,另一只手迅速出手,直接用手抓住那扁担的一头,将扁担向水中拽去。
那尼姑一看,要是自个再不松手,她自己就要被扁担给牵拉地落水了,当下干脆丢开扁担,回转身来,打算提起水潭边的两个木桶再次向秦韵母女头上砸去。
只不过她这愿望是美好的,结局是悲催的,秦韵是什么人,如果让一个小瘪三似的尼姑在她面前屡屡得手,那她还混什么混,这会干脆在潭水中淹死算了。
当着尼姑低头提木桶时,她果断出手了,用她刚才所夺的扁担果断出手了。
想到这尼姑先前的心狠手辣,她这一扁担挥出去,心中一点怜悯都没有,足足用了七分力气,而且,她这不是挥,确切地说,是扁担的一头去撞。
撞的还不是别的什么地方,就是这尼姑的心窝。
从这尼姑刚才所用的谋杀手法秦韵早就看出,对方武力值其实真的很平常,甚至一点武力值都没,自然也就不可能修炼什么护体神功了,这扁担捣上她的心窝,让她的身子硬生生地被撞后了两米远,这次,这尼姑是真的受伤很重,卧在地上,唇边开始吐血了,刚才秦韵这一扁担,也对方多少伤了肺腑。
水潭边发生这一系列惊变,到现在为止,也没出现个什么人出来打酱油。不过是秦韵与这尼姑两人之间的较量罢了。
这尼姑这下受伤很重,是真的卧地不起了,也没办法在潭水边捣乱了,秦韵这下马上将秦家老娘的身子给托到潭边,自己也上了岸。
她将秦家老娘的身子放平,马上从怀中摸出已经在水中浸湿的绢帕清理秦家老娘口腔,鼻腔的积水。
好在这潭水很是清澈,秦家老娘的口腔鼻腔没聚集太多的泥沙和污物。
她又拿出另一方干净的绢帕,裹着自己的手指,将秦家老娘的舌头拉出口外。并很快地解开秦家老娘的衣扣,领口,让秦家老娘的呼吸畅通能够尽快恢复。
做了这些还不够,因为不确定秦家老娘落水时间的长短,她只能抱起对方的腰部,形成一个弓形,让秦家老娘的头向下,用手平压对方的背部,进行倒水。
如果这样秦家老娘还是清醒不过来,她只能进行人工呼吸心脏急救了。
好在秦家老娘看起来就是呛了许多水,等她帮助对方倒水完毕后,秦家老娘终于睁开了眼,语调很是虚弱地喊了两个字:“韵儿!”
“娘,你醒了,真好。”秦韵不知怎么地,眼睛也有点涩涩的,心中还是有几分后怕的,她一时半刻,也没想清楚,到底是谁想要秦家老娘的命?如果说这尼姑和秦家老娘有私怨的话,她怎么也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可到底背后的真凶是谁呢?
如果她今天不是恰好遇到张家舅父,让他想起了原身的亲娘还在这庵堂中,如果不是她突然想要来看这位娘亲,如果她到了茅草屋,没想着这娘亲可能是到水潭边打水了,如果她没动了点孝心来到水潭边,那么,再稍微耽搁一段时间,秦家老娘恐怕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可以控制的意外,如果由于不够关注,而发生了意外,她自己也是很过意不去的,毕竟,这对爹娘也不能算是渣爹渣娘,只是造化弄人,既然原身的死亡给了她第二次生命,那么,有些该承担的责任她还是要承担的。
比如说赡养原身的父母,给这对鸳鸯一个完满的结局。
既然秦家老娘没事了,她将秦家老娘的身子扶了起来,然后走到那卧倒在地的尼姑身边,正想着怎么处理这尼姑呢,是要将这谋杀事件扩大化呢,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处置一番时,终于有别的什么人出现了。
这次出现的是两个小尼姑,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因为年纪小,挑水也比较困难,这两小尼姑,是用扁担抬着两只木桶向水潭边而来。
远远地看到水潭边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当下,一个忙丢下水桶去找人了,另一个大着胆子向水潭边而来。
“说吧,你为何要推我娘下水?要是我娘今日有个三长两短,本姑娘发誓,你在这世界上在乎的人将永无宁日。”秦韵蹲下身去,一把攥住这尼姑的下巴,确定对方口唇中,并无藏什么用于自杀的毒药后,她再次直起身子,语调冰冷道。
不管是这事件扩大化,还是缩小在一定范围内,这该有的口供还是要有的,尽管她认为,依照这尼姑的层次,也就是个最低端的执行者,对背后的主谋并不知道什么?
可如同飞鸟从天空飞过,总会留下痕迹一般,任何的蛛丝马迹她绝对不会放过。
“你——你——这位施主,你对静照师叔做了什么,静照师叔你还好吗?”那个胆子大的小尼姑,到了水潭边,看清了水潭边的一切,虽然看着秦韵,有些畏惧,但还是鼓起勇气质问道,并跑到这静照尼姑的身边,蹲下去,带着几分哭腔道。
“施主,哼,小尼姑,好一个出家人,既然我佛慈悲,那就请你问问你这位静照师叔,与我娘无冤无仇,为何要祸害我娘性命,还是你们这庵堂,原本容留的就是杀人凶徒?”
“静照师叔怎么可能会杀卫夫人呢?你胡说,胡说!”这小尼姑还是带着哭腔道。
原本神情萎靡的静照看到这小尼姑后脸上原本的狰狞什么都看不到了,神情有些复杂难辨,可还是没开口说一个字。
秦韵虽然很想马上审问这个静照尼姑,可秦家老娘毕竟刚从水中泡过,此时两人身上的衣物都是湿的,三月的清风吹到身上,那滋味绝对是清爽到极致的,秦家老娘的身体本就不好,要是得了风寒,那就不好了,两者相较取其重,这凶手迟早是要查的,但秦家老娘身体更重要,而且,秦家老娘是在庵堂里出的事,不管怎么着,这慈心庵也是要给她一个交代的。
如果这慈心庵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哼,那后果只能让她们自负了。
想到这里,秦韵没有继续逼问这个静照,而是对那小尼姑道:“既然你这小尼姑来了,就先看着这贼尼,要是这贼尼有了什么意外,回头,我就找你这小尼姑的麻烦。”
说完后,就扶着秦家老娘的身子,温声道:“娘,我先扶你回去,换身衣服,喝点姜汤,然后带你回家。”
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秦韵觉得,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再顾忌秦家老娘卫夫人的身份,先将人带回去后再说。
还有卫家?想想,要是真想让秦家老娘死的话,那么,卫家就是头一份,如果真是卫家做的,那么,有锦衣卫在手,她也会搅合的卫家永无宁日,尤其这些大家族,背地里随便一扒,都是一大堆烂事。
这些烂事只要运作的好,哼,将卫家打落尘埃都完全是有可能的。
就算不是卫家做的,这次,为了一劳永逸地解除秦家老娘卫夫人这个身份,她也会将卫家拉入这个局中。
“韵儿,你怎么会来?”秦家老娘闻言,终于回过神来,她虽然这两年身体不太好,可自从与心上人以及亲生女儿见面后,这生活有了盼头,知道距离自己一家团圆的日子已经不远了,精神也好了许多。
可她还是没想到,今日不过和往常一样,到水潭边打水,那个静照竟然蹑手蹑脚地来到她的身后,吓了她一跳,还没等她搞清楚状况,就被对方用扁担的一头一推,身子失去平衡,落水了。
在落水的一瞬间,她除了疑惑,这静照为何要害她之外,心中更不舍地是自己喜欢的那个男人以及自己的女儿。
她真的不想死,而且不想这么糊里糊涂地死。
所以,她落水之后,并没有认命地下沉,而是在水中扑腾,再加上,秦家老娘,本就是身形纤瘦,这么多年,在庵堂中,又常年茹素,身上本就没几两肉,掉下水中后,身子在潭水的浮力作用下,才没有沉下去,而是在潭水的流动下,被冲开一段距离,终于熬到了秦韵的救援。
由此可见,静照尼姑,实在不是一个很专业的谋杀者。要是经过专业的训练,那秦家老娘在这段时间内,根本就没活命的可能。
秦韵扶着秦家老娘回茅草屋的途中,迎面碰到了慈心庵的主持,静安师太。
静安师太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尼姑,脸色都不太好。
等走到秦韵身边时,静安师太的修为还是有的,先是向秦韵母女施了一礼,然后才开始追问缘由:“卫夫人,秦姑娘,请问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本官一直相信慈心庵是佛门圣地,可今日,在本官的眼前,却有慈心庵的尼姑,趁卫夫人打水时,将她推入潭水中,准备活活溺死,本官发现端倪,下水救人时,那恶尼还不罢休,数次欲致本官与卫夫人与死地,本官愤怒之下,将那恶尼打伤,才将卫夫人救上岸来,那恶尼此刻还在水潭边,本官倒是要问问主持师太,那恶尼身为慈心庵中人,如此胆大妄为,是谁给了她胆子,谋人性命,师太要是没有明确的说法,本官绝不甘休,卫夫人与本官在潭水中受凉过度,先失陪了。”
秦韵说完,就扶着秦家老娘,侧身而过,剩下的事情,这静安师太,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她刚才说那段话的身份,不仅表示她是受害者家属,还点出了她另外一个身份,想必,静安师太也不是一无所知,不管从那一方面入手,都要给她一个合理的交代。
至于这静照尼姑,等她将秦家老娘带回秦府后,回头让锦衣卫来提人,到时,她抽出时间来,再慢慢审讯,仔细筹划。
秦韵这一段先声夺人,当即就镇住了这慈心庵的尼姑,她们也只是得到小尼姑的禀报,说水潭边出事了,可具体发生了何事,也是一头雾水,可现在听秦韵这么一说,基本听清是什么意思了。
可这尼姑中也有人很不满意秦韵的态度,等秦韵母女的身影远去时,开口道:“师姐,我早就说,我们收留这个卫夫人,迟早就是个祸害,刚才那女子是谁,口气好大,静照莫名其妙地,为何要杀这个卫夫人呢?我看该不是那女子栽赃嫁祸吧。”
对秦韵的身份,慈心庵的尼姑也不是每个人都见过她,也不是每个人通过其他的渠道知道她的身份,这慈心庵的尼姑,也常出入京城各大内宅,时间一长,有些尼姑就有些骄纵了,见不得别人给她脸色看,秦韵这态度,又怎么会不引起她们不悦呢?
“给我住嘴,什么都不知道,小心祸从口出,还是先找到静照,看看事情到底是何等情形。”
静安师太能当上主持,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她知道,不管是卫夫人这私心女,那个身份都是不能轻易招惹的,弄不好,就是慈心庵的大祸,如果,静照真的做了什么错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静照交给对方处置。
可静照为何要杀人呢?
静照既然和自己属同一辈分,在这慈心庵里,也待了将近二十年了,在这二十年里,也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平日都算安守本分,在今日之前,与这卫夫人交集虽然不多,可也没听说,两人之间有什么仇怨,这次,莫非是鬼迷心窍了?还是这背后还有自己这主持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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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母女之心,夜半敲门
“韵儿,这是娘前几日,为你做的新衣,快换上试试,看合身不合身,小心受了风寒。”进了茅草屋后,卫夫人马上就松开秦韵的扶持,开始翻箱倒柜为自家女儿找起干净的衣物来。
最后,她在放置衣服的地方挑出一件款式精致,料子簇新,颜色绚丽的衣裙送到秦韵面前道。
在秦家老娘找衣服时,秦韵的眼睛很尖,她发现这处衣柜里堆了许多看起来从未穿过的衣裙,大小不一。
她心中一暖,有个猜想,难不成这柜子里堆积的衣裙,都是这些年卫夫人为原身做的不成?
可面上她还是没有扭扭捏捏,应了一声,马上接了衣服,只有她这女儿接了衣服,当娘亲的才会为自己找干爽的衣物。做母亲的,总是怕自己的孩子饿着,冷着,古往今来,大多数做娘亲的都这个心理。
秦韵那换衣的速度,可是专业级别的,十五秒就搞定,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等她换好衣物,却发现卫夫人并没有马上换衣,而是在身上披了一件外袍,却去生火熬姜汤了。
“娘,我来,你身子本就不好,怎么还不换衣服。”
“韵儿,娘没事,娘先熬点姜汤,让你暖暖身子,你小小年纪,千万别为了救娘落下什么病根来。”卫夫人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还是慈爱地道。
到了现在,卫夫人的脑子还是有些不太清楚,虽然自己被自家女儿救了,可想着,总是一件有些难以置信的事情。
“娘,你这么不爱惜自个的身体,要是爹知道了,也会伤心的。要是您再还不换衣服的话,女儿就亲自帮你换了。”秦韵略带几分娇嗔地道。
“好,好,娘听你的。”卫夫人有些没撤,拿了一套干爽的衣服再换,目光却一直随着自个的宝贝女儿转,看着秦韵很熟练的生火,熬制姜汤,眼睛涩涩的,她可怜的韵儿,本是千金小姐的命,却弄的跟个庄户家姑娘一般,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姜汤熬好之后,两人都喝了一些,身上顿时暖和许多。
秦韵这才面向卫夫人道:“娘,收拾东西,跟我回家吧。”卫夫人闻言,手中还端着姜汤的碗,手一抖,碗中的姜汤差点洒出来,定了定心神,她才看向自个的女儿道:“什么,不行,韵儿,娘不想连累你,只要让娘知道,你和你爹现在过的好,娘都满足了。”卫夫人闻言,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这个时代,婚嫁的讲究很多,特别是对女子而言,秦家老娘卫夫人从来就不是一个傻子,她出身于张家那样的,尽管成年后,做了那样一件违背家规的事情,可从小所受的教育,形成的一些观念,早就深入骨髓,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要是当日,秦韵第一次见这位娘亲时,露出厌弃的神情,恐怕秦家老娘今日落水之后,心中的求生意志也会降低许多,说不定会为了女儿的名声,自我了断。
所以,此时再听到女儿说的话后,她只能如此道。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卫家妇,而不是秦家妇,如果她就此回到秦府,只能连累自己喜欢的那个男人还有自个的女儿,尤其是女儿身为东宫近臣,极有可能被御史弹劾,她不能这么自私。
“娘,你的顾虑女儿都明白,可我们这一生难不成一直要活在别人的目光中吗?你和爹还有多少年可以等待,再加上,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女儿如何敢再将你独自留在这庵堂内呢?”
秦家老娘的反应,早就在秦韵的意料之中,大明朝的律法在许多方面还是很苛刻的,尤其在婚姻关系上,
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静照尼姑那样,低级别的凶手没有得逞,难保那幕后之人,下一次会派出高级别的杀手来。
秦韵真的不想在已经预知危险时,还去冒险。
“韵儿,娘会小心的,今日竟然被你发现那静照要致娘与死地,那么,对方又怎么会这么快自投罗网呢?要是娘真跟你回去了,回头卫家去顺天府告上一状,到时,我们一家三口就毁了,娘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一家团聚也不在这几日,如果娘真的再有什么意外,只能说天意如此,不愿成全我们。”卫夫人伸手摸了摸自家女儿有些凌乱的头发道。秦韵看着秦家老娘这态度坚定,甚至说出的话,还带了宿命的味道,也知道不能再多加勉强,转念又一想,既然张家人向自个递来了橄榄枝,那么,秦家老娘不方便跟自己回秦府,可如果是张家来接人的话,别人就掺合不进去,变成了卫张两家的事情。
可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秦家老娘对自己娘家人心中是个怎样的想法,是否愿意回归张家,对这些,她这个当女儿的实在所知甚少,当下开口发问道:“娘,女儿今日见到了张家的二舅父,说外公的身子已经不好了,你可要回去探望?”
“什么,你外公的身子不好了?”秦家老娘闻言,一下抓住秦韵的手问道。
尽管爹爹在自家的婚嫁事情上,固执己见,形成现在的局面,可那毕竟是从小疼惜自己的亲爹呀。
就算心中有怨,可还没到恨的地步,这么多年,她住在庵堂内,也没尽一点子女的孝心,又何尝不内疚,此刻听到这样的消息,小时在家中的一切,就一幕幕地变的清晰起来。
眼中的泪不知怎么就流了出来,不知是因为感伤,内疚,或者还有其他的情绪。
秦韵并没有马上劝解秦家老娘,而是伸手反握住对方的手,让对方将心中郁结的情绪发泄出来。
等到秦家老娘哭的差不多了,她才开口道:“孩儿也是今日才听张家舅父提起外公的病情来,既然娘也想外公了,那就回去看看吧,女儿这就派人送信给舅父,让他们明日前来接娘亲回家看望外公。”
秦韵从来就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这个时候,她觉得,让秦家老娘与张家再这么纠结下去,对双方来说,并非有益,还不如,在对方退了一步时,让秦家老娘顺势踏上一个台阶。
尽管张家人对她来说,都是陌生人,没有丝毫感情,可对秦家老娘来说,那却是生她养她的家,张家人是她真正的亲人。
虽然她与这位娘亲见面也不过才是第二次,可看的出,这位娘亲还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女儿的,那她就成全对方,让对方有一个舒适的晚年吧。
“这——”秦家老娘闻言,并没有马上答应,反而有些犹疑。有个词教近乡情怯,对秦家老娘来说,也许是近家情怯吧。
“如果娘真的不想回,女儿也不勉强,就算舅父他们不出力,女儿也会让卫家乖乖地将放妻书拿出来。”
“不,韵儿,你别胡来,娘是该回去看看你外公舅父他们了。”秦家老娘闻言,忙道。
也不知道秦郎是怎么教导女儿的,女孩子家,这么强硬,真的好吗?可与女儿才相认不久,她也不好出言直接教导,可心中,对这唯一的女儿,又岂能不为她着想。
女儿有自己这样的娘亲,是不幸,可如果自己回了娘家,女儿有了张家这样的舅家,满京城的名门贵女,还有几个敢再轻视嘲笑自家女儿,将来就算在夫家,也有所依仗。
从这点考虑,回到张家是很有必要的了。既然爹爹哥哥他们还愿意接纳自己,为了和秦郎以后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脱离卫家三夫人这个身份,她不能继续在这庵堂内浑浑噩噩地度日,她要来开这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秦韵不用猜,都知道是慈心庵的人找来了。当下,松开秦家老娘的手道:“娘在床上躺会,女儿出去看看。”
秦韵打开门后,在门前的台阶上,果然站着慈心庵一群人。
“秦施主,今日卫夫人身上发生这等事情,是贫尼管教不严,这里,贫尼向你致歉了,至于静照所做的事情,只与她自己有关,与庵中上下上百人无关,如今,贫尼已经依照本庵的戒律,剥夺静照的度牒,从此之后,她的生死与本庵无关。
静照青天白日推卫夫人下水,本就触犯了大明律,理应受到严惩,不知秦施主的意思是,要亲自处置与她,还是报官将她送往顺天府衙门问罪?
卫夫人受了惊吓,本庵另外会准备一份厚礼,向卫夫人赔罪。”
静安师太先前到水潭边时,那静照被秦韵一扁担弄的本就受了重伤,已经晕过去了。
静安师太只好让庵中的尼姑先将这静照送回房中修养,并喂食了一颗丹药,让对方性命无忧。
虽说静安师太只听了秦韵的一面之词,还没与静照对质,可她也不是傻子,这位卫夫人在这庵堂住了十多年了,是怎样的人,她还是清楚的,犯不着去诬陷静照,根本就没这个必要。
而静照,现在辈分已高,已经四五年没有做过亲自去挑水的事情了,平日,庵中打水的事情,都是小尼姑们做的,偏偏她亲日却去了水潭边挑水,怎么觉得都有些蹊跷。
而这位秦施主的身份,那是玩玩得罪不起的,所以,她很快地表明了态度,不管怎样,作为慈心庵的主持,她首先要为整个庵堂考虑,绝不愿,因为静照一个人的行为,给整个庵堂带来灾难。“嗯,静照这恶尼就先交给主持看管,明日自会有人前来带她离去,至于师太,平日里还是要对庵中众人严加管教才是,要是下次再还遇到这等事情,别说慈心庵会名声扫地,在京城无法立足,本官身为锦衣卫千户,本就负责侦缉之责,绝不会袖手旁观。”
秦韵早就知道,这是静安师太能给自己的最好答复了,静照也是个人精,知道她绝对不会愿意将这事闹的满城风雨,那样只会让秦家老娘再一次成为京城众人的谈资,这也是她所不愿看到的,当下干脆表明了自个的态度,至于静照的生死,随她的便,静照杀人的动机,随她去挖掘,能不能挖掘出来,也再与慈心庵无关了。
正因为她看透了这静安师太的心思,才会将这静照先交给慈心庵看管,如果这静照到明日,安然无恙,那就说明,这庵堂中可能并无她的同伙,如果静照死于非命,就说明这庵堂的水是真心深,凶手不止一人。
而静安师太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也一定会保证这静照的性命无忧,这样省的她去费工夫保全静照的性命,能腾出时间今晚守在秦家老娘身边。
静安师太,以为将人交给自己,就一了百了了,她偏偏要让她们也要承受一夜的煎熬,长点记性。
静安师太闻言,也满嘴的苦涩,可自己这方理亏,只能应允。
打发走慈心庵一应人等,秦韵随意弄了点吃的,和秦家老娘母女二人将就着用了一顿饭。
又找静安师太,安排两个跑腿的,给张府送了一封信。
在简单梳洗后,与秦家老娘躺在了同一张床上,这是母女两人第一次这么亲近,秦家老娘心中有事,很想知道女儿从小到大经历的事情,可却不知该从何处开口才是。
而秦韵,前世是孤儿,本就没有和亲人相处的经验,她对待秦家爹娘的这份亲情,有三分本能,四分刻意,还有三分还处在摸索阶段。
让她现在就和秦家老娘亲昵地交流感情,她也做不到,更别说,她心中,想的事情实在太多,有关于谋害秦家老娘的凶手,有朝堂上的势力分布,有朱厚照那熊孩子将来的发展,还有自己与柳折眉将来的命运前途,等等。
结果母女两人,都一时无法入睡,但又不想打扰对方入眠,都静静地躺着,想着各自的心事。
“叩叩!”秦韵突然听到了外边传来叩击窗棂的声音。
这声音不是杂乱无章的,它其实是很有规律的,秦韵一听,就知道这敲击声是锦衣卫独属的暗号,当下起身,就要下床出门。
“韵儿!”秦家老娘也没有睡着,也听到了窗外的敲击声,也坐起身来,低低地喊了一声。
“娘,没事,我出去看看,就在门外,不走远的。”秦韵知道秦家老娘担心,当下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