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洞里,还有桌子,凳子,柜子等家具。甚至还有锅碗瓢盆。可就是没有一个人。
“姐姐,爷爷哪去了?”从进洞后,小鱼儿一直盯着床,此时床上空无一人,她口中喃喃自语道。
秦韵闻言,再一次满脸的黑线,这问题问她她怎么知道?
“爷爷怎么不见了,爷爷一定是藏在床上哪了?”小鱼儿很利索地爬上了床,然后,在床上动摸摸,西摸摸,口中还喊道:“爷爷,快出来,小鱼儿饿了。”
秦韵已经不知该怎么反应了,这小姑娘以为自家爷爷是会隐身术的吗,床上分明没人,摸能摸出一个大活人出来吗?
“爷爷真的不见了,姐姐,怎么办?”小鱼儿几乎将这床上的所有东西都摸遍了,最后带着哭腔道。
秦韵彻底无语,她想,如果这个小鱼儿此时也是学她飚演技的话,那对方的演技就能算作炉火纯青了,她必须甘拜下风了。
可她还是很配合地道:“小鱼儿,也许爷爷醒了去了别的地方,我们再找找。”面对这诡异的情形,秦韵已经不知该怎么应付了。
如果毒道人真的是小鱼儿口中的爷爷,那么,毒道人去了何处呢?
随后,在小鱼儿的带领下,她们将这个地窝子搜了个遍,也没找到一个人影。
“爷爷去哪了,姐姐?”小鱼儿又再次重复先前的问题。
秦韵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了,不过在刚才的搜查过程中,她倒是有了新的发现,小鱼儿带着她去了那毒道人的实验室,里面有大量的毒物,比如说,毒蛇,那么多的毒蛇,还有其他毒物,看的她头皮都有点发麻。
看来,她并没有找错地方。
可现在该怎么办?就这么徒劳无功地回去,那她今晚跑这一趟到底有何意义,秦家老爹的解药还是配不出来,难不成,她就是为了暂时拯救一下这个名叫小鱼儿姑娘的肚子,让她这一两天内不会饿死。
蓦地,她想到先前离开的沈浪,还有被他借走的马车,又联想到白莲教与毒道人的关系,莫非,毒道人被沈浪带走了。
她这么一想,越想越有可能。
她开始有点后悔,当时为了避免自己被对方认出来,她躲的比较远,没有观察详细情形,此时难以作出更详细的判断来。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现在自己该怎么办?果断撤退。小鱼儿说,毒道人已经睡了几天了,此时想想,从锦衣卫和王太医那里得到的资料。
毒道人是王太医的师兄,王太医今年都六十多岁,快七十多岁的人了,这毒道人想必年纪也是极大的了。
年纪既然大了,那生老病死也是避免不了的,更别说,他还长期跟各种毒物药物打交道,又住在这种地方,身体的健康机制说不定已经被破坏了。
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那这小姑娘怎么办?如果她就这么离开了,对方会不会固执地等着毒道人回来给她做吃的?
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秦韵一时思绪繁杂,无法推断出一个准确的结果来。
不过,这小鱼儿长期跟毒道人生活在一起,想必也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如果她将小鱼儿带走的话,那毒道人如果没死,是不是会回来寻找小鱼儿,到时,自己用小鱼儿做饵,引对方主动送上门来会不会更好一些。
这行为虽然不算太正大光明,可特工这职业早就将她变成了一个不正大光明的人,她带这小姑娘走,也是对对方好,要不然,长期留在这地方,还不知将来长大了成为一个怎样的怪胎呢?要是再形成什么反社会人格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她放柔了声音道:“小鱼儿,看样子,爷爷可能出远门去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姐姐先带你去姐姐家住几日,等爷爷回来了再接你回来可好?”
“好。”出乎秦韵意料之外的是,她原本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这小丫头才会跟自己走,可现在这小丫头就这么答应她了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这个好字是不是出于幻觉。
“你就这么相信姐姐,不怕姐姐是坏人吗?”秦韵反问。
“爷爷以前说过了,如果自己哪一天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时,小鱼儿如果鞥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就跟对方走,小鱼儿喜欢姐姐,想跟姐姐走。”
秦韵闻言,再一次满脸黑线,她都搞不清楚这个小姑娘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愿从心里接受?
还有那个毒道人,在她的想法中,对方一定是一个面目可憎的老怪物,可他能收养小鱼儿这样一个小姑娘,似乎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
“那好吧,你收拾你要带走的东西,姐姐这就带你走。”时辰已经不早了,大概再过两个时辰就天亮了,看情形,现在至少已经晚上两点多了,她这一段时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也累的够呛,人也有些困了,今晚又闹了这么云里雾里的一出,是真想早点回家睡一觉。
小鱼儿收拾东西很快,片刻后,就装了自己的两件小褂,还有一件襁褓,小小的两个银镯子,一个带着金麒麟的项圈。
后面这几样东西,一看都是小孩子佩戴的,联想到这小鱼儿的身世,莫非这几样东西,就是小鱼儿被扔到这乱坟岗上时身上所穿戴的东西?
看着小鱼儿小小的手将这些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包裹里,她是真的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兄容这小丫头了。
“姐姐真的不会把小鱼儿带走偷着卖掉吗?”这小姑娘收拾后东西后,脏兮兮的脸上,眨巴着大眼睛突兀地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额,不会,姐姐不缺钱,收拾好了,我们就走吧。”又是不知哪里来的神逻辑。
秦韵牵着这小姑娘的手,就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姐姐,等等,小鱼儿忘记爷爷留给小鱼儿的书和药了。”这小丫头突然挣脱她的手,再次爬上了那张炕,在炕脚东压压,西压压,炕角就出现了一个洞。
然后这小丫头就从那个小洞里一股脑,挖出了一大堆东西。
秦韵的观察力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她敏感地留意到这小姑娘书中的那本书,好像不是普通的书,上面写着毒经两个大大的篆字。
她见状,心中一阵惊喜,如果这毒经是毒道人所做,那里面是不是记载了许多毒药的配制法子,是不是也会收集白莲教秘药的配制法子。
这算不算意外之喜呢?这毒经虽然如今在小鱼儿这小丫头身上,可要是自己想办法借来一来,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敢情自己忙活了这一晚上,经历了匪夷所思的遭遇后,上天还是给自己降临了好运。
这时,她甚至觉得应该感谢那位白莲教的右护法,如果不是对方突兀地出现,自己就不会想着翻检尸体做掩饰,不翻检尸体做掩饰,就不会遇到在坑里的小鱼儿,遇不到小鱼儿,说不定今晚她就真的徒劳无功了。
而她如果当初没动了点心思多管闲事,没想着带小鱼儿走的话,就不会最终发现这本很重要的毒经。
世上的事情,有时真的很让人意外呀。
就算自己再怎么计划,总是有超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这次,两人是真的走了。
秦韵在回去的时候,并不是步行离开的,对她这种凡事都要做几手准备的人来说,任何时候,在去做任何一件事时,都会考虑到最终的退路。
她的确是乘着马车来的,可与她一起来的人,则在相隔一公里的地方藏了两匹马,等着接应她。
先前马车被沈浪赶走时,藏身在附近的探子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所以,才传来夜枭的叫声,她没有挥动手中的灯笼,打出信号,就是示意对方不必在意,放马车离去。
秦韵今晚的寻人活动,自然牵动了关心这件事所有人的神经,唐婉和叶问就算想提供协助,可也被秦韵强势地否决掉了,只让他们先留在秦宅打听消息,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安排的那些暗探们会将消息传递回来的。
“这里就是姐姐的家,你以后就先在姐姐家住一段时日。”到了秦宅门口,秦韵指着自家家门对小姑娘道。
然后下马,上前叩门,进门。
现在的时间大概都到凌晨五点钟了,秦家正厅的烛火还亮着,听到响声,唐婉第一个跑出来查看。
就算知道自家这位师姐今日出门时,做过伪装的,这猛地一看,还是有几分吓人的。
“师姐,这小丫头哪来的?”
“我带回来的。”当着这个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的小丫头的面,有些话秦韵不好直接说,当下就给了这样一个模糊的答案。
“婉儿,去为我和小鱼儿做点宵夜来,让秦伯为我们准备一大一小两个浴桶,我们先去洗个澡。”秦韵对唐婉使了个眼色。
“好。”唐婉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那么白目,当下应道。
“小鱼儿,这是婉儿姐姐,你以后会经常看到的。”秦韵又简单地对这小丫头解说了一下。
然后带着这小丫头先去洗澡。
她主要是除掉脸上的伪装,这个小丫头实在是身上太脏了,回来时,与她同乘一匹马,熏的她难受。
秦韵用了两刻钟,也就是半个小时,清洗了身上的伪装以及脏污,小鱼儿则足足洗了半个时辰。
因为身上有伪装,秦韵是特意,将两只浴桶放在同一个房间内,要不然,自己卸妆之后,这小丫头认不出来自己,再出状况就不好了。
她现在真的累了,真的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不过,她显然低估了这小丫头的反应,看到她变了一张脸后,对方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什么奇怪的反应,当她为这小丫头搓背时,这小丫头也沉默地接受了。
洗完澡后,秦韵发现,这小鱼儿真的是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小萝莉。
让人一看,就有点想掐掐她粉嫩的小脸,但想着这小丫头那奇怪的爱好,她承认,这是个有心理问题的小萝莉。
因为秦宅并没有准备什么合适的衣裙,这小丫头,最准还是穿上了自己带来的小褂。
两人洗澡完毕后,唐婉端了两碗宵夜过来,秦韵其实并不饿,主要是让小鱼儿这小丫头吃的。
“吃呀,怎么不吃?”秦韵看着这小丫头坐在桌子另一边,盯着盛着馄饨的碗,就是不动筷子,当下催促道。
“姐姐不吃。”
“姐姐不饿,小鱼儿先吃着,姐姐先去那边的房间去一会,一会再带你去睡觉。”既然,解药的事情有了新发展,对她使尽办法去找解药,秦家老爹一直不赞成,甚至一度以绝食做抗议。
只是被秦韵以秦家老娘做借口,让秦家老爹不再那么固执对抗了。
要是没有小鱼儿这个不速之客,她早就先去看自家老爹去了。
谁知她刚一起身,这小鱼儿就跳下凳子上前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不放。
汗,这小丫头不会是粘上她了吧?
当下只好道:“好吧,姐姐陪你吃,吃完带你去见一位爷爷。”这小丫头可能以后还要在秦宅住很长一段时间,那么,家里的这些人她总是要认识的。
这小丫头闻言,这才重新坐回了凳子上,拿起筷子吃起了馄饨,吃的有些狼吞虎咽。
用完了宵夜,秦韵牵着小鱼儿的手去看秦家老爹。
漂亮的小萝莉,正常人都会喜欢的,更别说,秦家就这么几个人,经过秦韵运用艺术手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番,介绍了小鱼儿的来历后,房内这几个人都是人精,大致都明白秦韵打的是什么主意,特别是秦韵强调小鱼儿非要带上毒道人留意她的书时,屋内几个人都无声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所以,屋内几个人都对小鱼儿的态度比较友善,可这小丫头对别人的问话,却不愿意回答,只是紧紧地拉着秦韵的手不放。
最后,从秦家老爹房中退出来后,秦韵只好带着这小丫头到她的房间与她一起睡。
因为,今日是秦韵决定去内西城千户所报道的日子,所以,她在床上真的没睡几分钟,也就是小眯了一个时辰,就不得不提醒自己起床了。
她这一起床,就发现,就发现小鱼儿是个很警觉的小萝莉,她起床,刚弄出点响动,这恶小鱼儿也跟着醒了。
看着她起床穿衣,这小丫头也不赖床了,也开始起床穿自己的小褂。
“小鱼儿再睡一会,姐姐有事要去忙。”秦韵上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
“小鱼儿穿衣,和姐姐一起。”这小丫头明显很固执。
“那好吧。”秦韵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凭空多了一个女儿的感觉。
然后,秦韵干什么,这小丫头就跟着干什么,当秦韵将一身大红色的锦衣卫飞鱼服穿到身上,一身男装打扮时,小鱼儿看着自己身上的小褂,明显不满了,表示自己穿的不上档次。
“这衣服是官服,小鱼儿是不能穿的,改日姐姐给小鱼儿做几件漂亮的小裙子,可好?”秦韵只好解说道。
天哪,她这日子怎么突然过成了这样呢?
这小丫头就是不松手。
“小鱼儿乖,姐姐回家给你买好吃的。”今日本就起的有点晚,再耽搁时间,上班时间就有点迟了,她只好低下身子诱哄道,顺势将对方揪着她衣袍的手松开。
小鱼儿终于松手了,秦韵原本以为这小丫头想通了,结果,跟秦家老爹打了招呼,打算出门上班去了,却发现,这小丫头怀中抱着自己的小包裹,竟然打算离开秦宅了。
秦韵再一次头疼了,她收回前面的话,问题小萝莉一点都不可爱。
可不管怎么的,她也不能放任这小丫头就这么离开吧,想着自己将这小丫头留在家里,要是这孩子又偷偷的走了,找起来会更麻烦,算了,就先带着她吧。
“秦伯,去隔壁将小园子的衣服借一套过来。”秦宅隔壁住的一户人家,家境还不错,虽然不是锦衣卫中人,可两家还算睦邻友好,秦韵在隔壁门前,碰到过那个长相秀气的十岁左右的小公子两次。
隔壁那对夫妻,生活小康,丈夫在京中做着五品的兵部员外郎,秦家老爹既然住在这里,锦衣卫早就把邻居家的状况调查清楚了。
她虽然因为经常易容,家中准备了需要各式各样的衣服,但没那么小的,今日去专门去购物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先借一套衣袍过来。
秦伯很快借来了衣物,她将小鱼儿给打扮成了一个小公子的模样,粉雕玉琢,嗯,气质也不错。
然后,带着这小姑娘出门了,顺便,也算是留下时间,让唐婉有时间,翻检那份毒经,找解药的配方。
秦韵带着小鱼儿一路到了京城内西城千户所。
就算她事先有了各种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内西城千户所会是这等样子,就像遭了一场地震一般,不,就像被城管扫荡过一样。
“请问这位大人可是新上任的千户大人?”门外有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副千户看到秦韵身穿飞鱼服,挺直腰板,双手后背,正在抬头打量这千户所,心中对对方的身份已经有了了解,收敛了神色上前探问道
“正是本千户,怎么看着这千户所好像最近被人打劫过?”秦韵上下扫了对方一眼道。对方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长相比较普通,没有多大特色。
“这个,实不瞒大人,前一段时日,太子殿下与我们上任千户起了冲突,带着侍卫将这里砸了一个稀巴烂。”这个副千户小心翼翼地道。
“太子?”秦韵这下可是有些讶异了,这个小屁孩犯得着跟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起冲突吗?
“说说,咋回事。”秦韵带着小鱼儿边想进走边问道。
“回大人的话,听说一个月前,太子殿下在咱们西城那边的街道,当街卖猪肉,结果,被咱们内西城千户所的锦衣卫给砸了摊子,然后太子殿下就带着人砸了回来。”
秦韵一听,有些无语,这都什么事呀,对了,她怎么忘记,朱厚照小盆友在历史上就有当小摊贩的嗜好,她原本以为,那都是这小家伙当上皇帝后的事情了,却没想到,现在就有这毛病了,看来她这个当师父未来的调教任务甚是艰巨呀。
不过这时,她隐约觉得有点不对了,这个锦衣卫副千户好像是专门等在这里,等着给自己说这一番话似的。
秦韵知道,自己这样一个毫无根底的人突然成为一个千户所的千户,下面一定会有许多人不服的,特别是这个内西城千户所,下面分管着九个百户所,这些百户们大多不是锦衣卫中的老油子,就是锦衣卫中的老资格了。
这几日,自己只是简单了解了一下这些人的履历,还没来得及研究这千户所的历史,叶问和唐婉也没有提醒自己这件事,大概是觉得,依照自己和太子的关系,过去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可是对其他人来说,自己的身份其实在锦衣卫内部都没有公开,太子殿下与自己的关系,知道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也许,在这些人眼中,内西城千户所现在不是受太子待见,自己这个新任的千户,分明就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
不过这样也好,她新官上任,正要杀鸡儆猴的,这时有人跳出来,是再好不过,当下故意道:“太子殿下,竟然如此胡闹,看来,本千户下次见到他,再揍他一顿,才能让他长点记性。”
秦韵这话说的风淡云轻,其实一直很留意这个副千户的反应,果然见对方闻言后,有点愕然,然后嘴角上弯,很快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与不屑之色。
等秦韵见到了在堂内等候的其他几位百户以及两位副千户之后,从这些人略带冷淡的目光中已经看出,自己这个新任千户真的不受这些人的待见。
那个专门等在千户所门口给自己下套的副千户,姓王,在这内西城千户所,还是很有威望和资格的。他说话时,总有那么四五个看似样子粗豪的百户跟着附和。
其中有一位尤其恶心,对方大概是有龙阳之好,看着自个与小鱼儿的目光,特别的恶心。
秦韵马上就将脑子的资料跟这个王副千户对上号了,不错,如果按照资历来说,如果没有自己出现,这个王千户是极有可能接任新任千户的人选,难怪,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给自己下套。
由此看来,这个王副千户也不是一个聪明人,自己的新上司刚上任,你还摸清楚对方的深浅,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动手了,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不仅如此,还为自己选择了太子这样一个貌似强大,实则经不起推敲的强敌。
不过,她现在也大概明白,那位锦衣卫指挥使牟斌牟大人为何将她的工作安排到这内西城千户所了。
还有比她更适合的人选吗?官场上就没有笨人,他们每做一个决定,看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
只要自己这个新任的詹事府洗马,太子少傅是锦衣卫中人,那么锦衣卫将来必然会在太子殿下心中占据更大的分量,并且能够无声无息地化解太子殿下心中对锦衣卫存在的恶感。这对锦衣卫的发展绝对是最好不过的。
像锦衣卫这种特务系统,它的荣辱不像文官系统和武官系统那样已经有了一定成熟的规则,它靠的只有皇帝的宠幸,皇帝的宠幸如果不在,别说前程了,生命安全都无法保证。
这大明朝的历史上,就发生过,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在才朝堂上被文臣们当着皇帝的面,活活殴打致死的事情,事后,这些文官们屁大个事都没有。
秦韵知道,她现在虽然是内西城千户所正儿八经的千户,可是这时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需要她这个新任千户派人去解决,恐怕根本就使不动这些人,她现在只有千户的名头,没有千户的实力。
如果自己拿不下这千户所的工作,恐怕这个王副千户还会串联手下这些百户们抵制自己这个新任上司。
就算自己这个千户再不怎么的,新官上任,还是先要走一些场面的,至少要召开一次工作会议,宣扬一番自己最近的工作打算等等,即使现在这些百户们不去执行,但这个调子首先要定下来才是。
各位百户所的百户们虽然不怎么把秦韵这个嘴上没毛,不知什么来头的上司不放在心上,可秦韵召开的内西城千户所第一次常委会议,他们也不得不参加。
这千户所还有一位副千户,这一段时日据说身体不好,也在告假,对方显然是不打算牵扯到自己和这位王副千户的争斗中去。
所以说呢,她只有搞定了这个王副千户,才能在这千户所树立威信。
秦韵边做工作报告,边留意下面这些百户们的表现,心中想着,要不要和朱厚照小盆友通个气,比起进宫当老师,还是在自己的千户所当老师更方便更自由一些。
顺便想着法子,借自家学生的手,杀鸡儆猴折腾这些百户们一番,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这个上司不是泥捏的。
王副千户看到秦韵这幅样子,心中却是极其得意的,哼,这个新千户,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竟然敢到内西城千户所来,今日,他就让这小子上任第一天滚蛋。
秦韵的内西城千户所工作报告做到了尾声,正要进行总结陈词时,那扇已经很破败的大门就被人从外边踢开了,一个带着变音期的声音传了进来:“那个混账说,本宫下次在集市上摆摊,他还要接着砸?”
话音一落,朱厚照小盆友身穿锦袍,身后带着几名大内侍卫,还有那位刘大伴,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105,揍得真爽,给他下毒(必看)
秦韵一见,心道,本就打算借自家这不成器的学生的手来杀鸡儆猴一下,她还没得及制定完美的计划,却没想到,朱厚照小盆友就这么快送上门来了。
当太子的就算像朱厚照这学生这么无拘无束的,也不等于可以随时随刻,都这么凑巧地上门找别人的麻烦,唯一的解释就是,王副千户已经迫不及待打算给自己这个新任上司一个下马威了。
看到太子殿下就这么闯了进来,这满屋子正在开会的锦衣卫百户们,一时之间,都有些愕然,就算他们原本是真的没把秦韵这个上司放在眼里,可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到底他们还是懂的,这个年轻的嘴上还没长毛的上司受到打击,他们这些下属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王副千户是例外,他见状,眼中那抹得意之色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
哎!就这么个货色,其实真的不够看的,秦韵在心中叹息一声。
不过,现在她需要考虑的是将朱厚照这个废柴学生怎样废物利用起来,达到最大的效果,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到底是谁怂恿自家这个学生现在就找上门来,到时她再秋后算账不迟,反正她是决不允许自己将要培养的政治代言人,会成为别人拿来对付自己的刀,而且还是一把锋利的刀。
大明朝的房屋建筑,虽然也有门有窗户,只不过这窗户上还没有玻璃这种有利于光线传递的装饰材料,纸糊的窗户透光度很不好,这大白天的,又不可能奢侈地去点蜡烛或者油灯什么的,所以,屋子里的光线实在不咋样,初进门的人刚进门其实是不太适应里面有些昏暗的光线的。
加上朱厚照小盆友像一个高傲的小公鸡一样,仰着头,根本就没瞧这房间里的人一眼,进门之后,看到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他觉得今日要是打上一架,有这么多人,打起来那才够爽,如果这千户所的人都避出去了,那才扫兴呢。
当下,又接着开口道:“你们这些人,本宫平日就曾听说你们在外边嚣张跋扈,目无法纪,没想到,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那日,本宫原本以为给了你们教训,你们就会收敛一些,却没想到,在背后,还嘲笑本宫当屠夫当上瘾了,那本宫今日再让你们长长记性,来人呀,都给我砸!”
太子殿下一下发话,那几个带来的侍卫就上前开始乱砸,那些锦衣卫百户们也不敢对这些侍卫们动手,只能忙不迭地躲闪。
看着这些侍卫们砸了几分钟,秦韵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才一直从一位百户身后走了出来,语气阴森森地道:
“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风,是不是砸的很爽?”
“谁——谁在跟本宫说话?”朱厚照小盆友这几日整日就在思考秦韵前几日对他说过的话,他这熊孩子,一思考,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不过,毕竟才是十二三岁的孩子,是孩子心性,他心中对自己的功夫还是拿不准,又被身边的太监挑拨了几句,当即就决定出宫找人打上一架,松松身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