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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小娟梳头的水平真不错,手底下的动作也很快,三两下,就帮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最主要的是,她扮演的这落魄千金,头上也没什么首饰,也不用考虑差个簪子是不是对称。
“好了,就这样吧。”她从梳妆台前站起,亲自走到门口,打开了侧门,面上带着柔柔的笑意道:“瑜儿表妹,两年没见,你长这么高了,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方二小姐的身高看起来已经过了一米六,在这个时代,这样的身高已经不算矮了,她上身穿着桃红色的夹袄,下身穿着同色的裙子,面目是个银月脸,还略带几分婴儿肥,眼睛很大。看起来带着几分天真的娇媚。
跟她一比,秦韵的这身打扮就显得寒酸许多。
因为是从上课的时候偷着跑过来的,她身边并没有带其他丫鬟,只是跟着一个粗使小丫鬟。
方二小姐闻言,又是嘻嘻一笑道:“静儿表姐,你看着也变了许多呀。”
秦韵闻言,心下不由地提高几分警惕,当下收敛了笑意,带着几分清愁道:“我这样的,这日子就那样过,又怎能不变呢。”
“静儿表姐,可是唐家的老妖婆和小毒妇又欺负你了,要我说呀,你就是太娇弱了,才被她们欺负的死死的。”方二小姐一见秦韵自怨自艾的表情,马上就主动脑补了许多事情。
“不说这些了,我又能拿她们怎样,倒是你,瑜儿表妹,有爹娘疼,有兄长疼,有祖母疼,表姐我真羡慕你,希望下辈子我也能有表妹你这样的好运道。”
通过简单的几句话,秦韵已经确定,这位方二小姐应该没发现她是个冒牌货。
“哎,那里说我这日子就过的舒心了,娘亲整日里将我关在房中学这个,学那个,特别是刺绣这个东西,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还需要自己动手了,偏偏娘亲还说要磨我的性子,再过多半个月,是寿宁侯府张夫人的生辰,娘还让我绣一份寿礼呢,静儿表姐,您这次可要帮我呀。”
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位方二小姐还真一点不客气,也许,在她看来,能来请这位远房表姐帮忙,也是对对方的一种认同,一般人,她大小姐可能还看不上呢!
寿宁侯?毕竟在京城也住过一段时日了,秦韵对当朝的皇亲国戚,文臣武将们多少也有了简单的了解,这位寿宁侯,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当今皇上的小舅子。
虽说这寿宁侯也没什么底蕴,算起来是个暴发户,可耐不住人家有一个好妹妹呀。
当今张皇后可是独宠后宫,完爆历史上所有的后宫女子。连带的这寿宁侯,也没有人敢太得罪这位国舅爷。
这不,连自命清流的方府,在寿宁侯夫人寿辰时,也打算送礼的。
就算心中千转百回,可面上秦韵还是黯然神伤道:“表妹,我过年前,伤了手,现在拿起针来就抖个不停,可能不能帮上表妹你的忙了。”
说话间,她自然而然地从袖子里将自个的那双手伸了出来,让方二小姐观看。
她这双手,当日死而复生后,从山崖上向上爬,不但伤的厉害,还冻伤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还是留下了许多印记。
“哦,是她们害的吗?真是太可恶了。”方二小姐看了一眼秦韵的手,当下义谴愤庸道,当下又把帐算到唐家人身上去了,让唐家人接着背黑锅。
最主要的是,她没想到这位表姐会推脱,原本她听说这位表姐来了,就觉得瞌睡时有人送上了枕头,打好主意让这位表姐帮忙了,可现在看到这位表姐伤到了手,一切全泡汤了,自然对唐家人在产生了更多的不满。
“对了,听说大表哥已经成亲了,这位大表嫂我还不曾见过呢,她的刺绣技艺怎样,瑜儿表妹何不去寻表嫂帮忙。”
秦韵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方家其他人,这时候,她自然要把话题引到方家大少奶奶身上。
“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大嫂看起来人还不错呀,为何娘亲却不喜欢她。不过,有点奇怪的是,我总觉得以前好像见过她似的。真奇怪,大嫂应该从来没到过我们家才是?”方二小姐性子直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这么一说,再次引起了秦韵的注意。
“是表妹你看错了吧,还是瑜儿表妹你从前看过与大表嫂有几分相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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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公子谋算,夫人心计(必看)
“是表妹你看错了吧,还是瑜儿表妹你从前看过与大表嫂有几分相似的人?”
这是一句充满暗示和诱导的问话。重点不在话语的前半句,而在后半句。
职业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忽略任何一个看起来无足轻重的细节。
这世上是否还有一个人跟方秦氏长的比较像,恰好,让方二小姐给瞧见过,故此,才有这样的疑惑。秦韵不知。
但她相信这种几率并不大,除非方秦氏跟某位姑娘有什么血缘关系,那也可以解释的通。
不过,还有一种她最想看到的可能,那就是方家大少奶奶以前的确曾经出现在方二小姐面前过,只是时间久了,或者出现的次数并不多,两个人之间的交集十分有限,方二小姐才会留下如此印象。
可据秦韵调查所知,这方秦氏从小到大,似乎从来没有到过京城,方二小姐这么多年,也没有出过京城,这事情就变的越来越又去了。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这么觉得。”方二小姐有点疑惑,有点不确定地道。
“呵呵,那咱们就不说这个了,没准你那天还真突然想起来了呢。对了,姨母她老人家最近身子还好,要不是我进府时,有几分狼狈,原该先去见过姨母才是。”
既然暂时从方二小姐口中再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并没有逼着方二小姐非要想出个所以然来。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样容易引起对方的反感,最主要的是,她怕这位方二小姐藏不住话,告诉了自己的兄嫂,如果这两人心中真的有鬼的话,就会立马对她产生警惕心理,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个世界上,你不能指望你的敌人都是白痴,而你自己就是那个聪明人,如果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和心态,迟早会死的很惨。
她对方大公子的忌惮是深藏在心中的,就像她一时看不透柳折眉一样,她同样也一时看不到方大公子。
奇怪了,在她没怎么注意时,怎么习惯将这两个人拉出来进行比较呢?
“小婵,静表小姐可在房内?”就在这时,外间又来人了。
“是玲珑姐姐,静儿表小姐正和二小姐说话呢,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小婵开口道。
玲珑?秦韵很快在脑中搜索关于这个人的资料。
玲珑,今年十七岁,方大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也是像徐妈妈那样的心腹。
想到这里,她起身,对着方二小姐道:“玲珑姐姐来了,可是让我去见姨母的,瑜儿表妹现在要不要去见姨母?”话音落,她故意做出一副区狭的样子,实际上,表达出来的意思就是,看吧,看吧,你现在逃课,可让你娘身边的人给发现了吧。
虽然还没有见过方大夫人,但她对方大夫人对儿女的教育多少还是认同的
方二小姐虽在府中排行第二,可她的身份却是整个家中姑娘们中最尊贵的,也可以说万般宠爱在一身。
要是一般女子,在这样的宠爱中,最容易养成骄纵跋扈的性子,可偏偏方大夫人这个做亲娘的,对自家这个宝贝女儿很是严厉,平日里的功课根本就没有通融的余地,没有做到就要受罚,这也是方二小姐,一听唐家表姐来了,马上屁颠屁颠地找来的缘故。
唐家表妹以前在方家住的一段日子,就曾经多次当过方二小姐的枪手。
什么抄书呀,刺绣呀,等等。
“玲珑姐姐怎么来了呢,静儿表姐,你出去见她,我在你房中躲一会。”方二小姐终归还是有点孩子气,这丫头,一看都知道,是从小没吃过什么苦的,心性还是有些单纯的。
“小婵刚才都说你和我在说话,你觉得我现在出去告诉玲珑,你不在,你觉得她会相信吧,说不定你这回逃课的事情,姨母早就听到回报了,怎样,还是与我一起,去跟姨母认个错吧,有我在,想必姨母也不会重罚你的。”
虽然秦韵也摸不清玲珑的来意,可十有*是来请自己去拜见方大夫人的。
她虽不怎么畏惧去见方大夫人,可她时刻记得自己是个冒牌货,这不是她自我催眠就能完美通关的,要是与方二小姐一起,有自己的嫡亲女儿在身边,方大夫人自然会分散注意力,在注意力不够集中的情况下,她才能够蒙混过关。
“那好,我还是回去给娘亲认错吧,到时,静儿表姐可要帮我向娘亲讲请呀。”
“这还用你这小妮子说吗?”
“对了,静儿表姐,我觉得你这次来,真的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哦,哪里不一样了,是我多了一个鼻子,还是多长了一只眼睛,变妖怪了?”秦韵仍面带微笑,调侃道,心中则有了戒备,这古代的女人,每天就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死劲地琢磨,更别说,古人的礼仪是各种的讲究,时间一长,每说一句话,说不定都会生发出各种含义来。
她觉得她先前还是轻视了方二小姐,方二小姐也许和唐家表妹没有熟到那种无话不说的地步,但换了一个人,就算她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可这该死的直觉却很厉害。
“都不是,就是觉得有点不一样了。”方二小姐顿了顿脚,觉得自己被调侃了。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怎么会一点都没有改变呢,要不是没有改变,我也没有勇气上京来投奔你们。”秦韵刚才虽然在调侃方二小姐,可其实一直在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从表面上来看,方二小姐也只是很随意地发一点感慨,并不是真的发现她在易容方面有破绽。
如果对方真的发现了什么破绽,却在这个时候,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来,那她就不得不说,方二小姐这姑娘的城府太厉害了,远远超越了她的年龄。
所以,她这个时候一改先前那种带点轻松的表情,开始变成了忧郁姐。
同情心有时也是一件利器。这样说,也是间接地解释她怎么会到方府来。
“静儿表姐,对不起,我又让你伤心了。”方二小姐一直将自家这位唐家表姐定义在被损害的层次上,秦韵故意这么一说,她马上就觉得又触动了这位表姐的伤心事,道歉道。
其实,这时秦韵心中也不是一点纠结都没有,就初次见面和收集到的资料来看,这位方二小姐也不是那种让人厌恶的小姑娘,她现在以别人的身份与之交好,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欺骗感情吧。
如果将来证明,方大公子夫妻或者方家所有人在原身被扔到雪地活活冻死这事上没有丝毫关系,后续的一些追杀事件也跟方家无关,那时,她可能会无声无息地就像青烟一般从方家消失,或者,她还可能以另外的身份和方二小姐或者方家的其他人交好。
但如果方家的人到最后被证明,并不是清白的,当她开始实施惩戒计划时,一定会对方二小姐这些可能是无辜的与她们相处一段时间有点感情的人带成伤害。
可人生就是这样残酷,做特工的,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善良,他们的职业本就是一个行走在黑暗与阳光交界地带的灰色职业。
这种可能和任务对象产生一定情感的例子很多很多。
秦韵压下所有的情绪,不让她感情主宰自己的理智。当下又抬首道:“所以说,瑜儿表妹,你这样才是让人羡慕的。”
两人在说话时,已经出了内间,到了外间。
外间有四个人,全是丫鬟,除了秦韵已经认识的暂时服侍自己的小婵,小娟之外,还有方二小姐带来的那个粗使丫鬟,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丫鬟玲珑。
在资料里,秦韵就知道玲珑是个美人胚子,而且还是另外一种美,她的身子微丰,脸盘也不小,有点唐朝美人的感觉,特别是第一眼看到她时,让她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几部古装电视剧中的《大明宫词》太平公主的形象。
总之,这玲珑通身气派,真不像个丫鬟,真的是个人尖子。
“玲珑见过静表小姐。”玲珑笑着上前见礼道。
虽说这玲珑的身份,在府中是极有脸面的,可这样的丫鬟她并没有小人得志的猖狂,反而礼节更加周到,至少面对秦韵假扮的这个唐家表妹时,她没有丝毫轻视的感觉,表现很到位。
“静表小姐,夫人派奴婢请你过去。”玲珑见完礼后,又道。
“还让玲珑你亲自跑上一趟,我这正要和瑜儿一起去见姨母呢。”面对这样一个人尖子丫鬟,秦韵说话时,就更加谨慎了一些。
别看这些丫鬟下人们是小人物,可小人物有时也会引发更多的意外的。就算,秦韵现在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玲珑日后也会给她带来一些困扰。
丫鬟自然不能走在主子的前面,还好,有方二小姐在前面带路,虽说她事先已经对方府的地图做了一个简单的了解,可这府邸的院子至少就是几重几重的,第一次走,她还是处处留心的。
出了翠微阁不久,要路过一个小湖边,一行人的脚步不由地慢了下来,前面有个公子模样的,却身穿布衣,正在湖边鼓捣什么。
秦韵那是什么眼神,她一眼望过去就发现了重点,原来,这位年轻的公子正在鼓捣一个小水车,看来,是要用水车的水力来带动什么。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个纺纱机,就算秦韵真的是个天才,可也不是知道所有的事情,至少这个古老的纺纱机(其实,在这个时代算是很先进的了。)她没有见过。倒是水车的样子很好分辨。
看着这幅做派,这公子应该就是方家二公子方崎。
方崎的身高略矮一些,大概也就一米六七左右,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的长相和方大公子有三分相似,略微平凡一些,也没有自家兄长那样贵气逼人,显得平实一些。
“二哥,你又在鼓捣这个!”方二小姐看到自家二哥现在的样子,撅了撅嘴道。
方二公子没有理会自家妹妹和秦韵这个外人,仍专心致志地研究他的水车。
这可真是一个科技型人才呀。
“瑜儿,崎表弟的这个东西,那个地方的长短好像有点不太合适。要是再短一点,弯曲一点是不是更好一些。”对于精通枪械,汽车,游艇,飞机驾驶的秦韵来说,这个水车的毛病,她一眼就看了出来。
抛开其他的事情来说,这方二公子这种精神还是值得鼓励的,他又不是自个的重点关照目标,就随口提醒了一下。
提醒完,她也没在意,既然这位表弟不愿与她多打交道,她也不会花什么精力在这人身上,就与方二小姐一起继续前行。
一路上,秦韵则是将看到的路径和房屋与脑中的地图联系在一起,加深记忆。
又向前走了几步,湖面上有一座浮桥,桥的尽头,是个人工堆成的小岛,小岛上有个湖心亭。
“咦,大哥在那边。”方二小姐走着走着,看到了湖心亭有人。当下就喊叫出来。
秦韵一边在仔细认路,另一方面,她走在玲珑和小婵的前面,总不能东张西望,这不是引人怀疑吗?
倒是方二小姐在自己家,没有那么多的顾忌。结果有了新的发现。
这一喊,秦韵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去寻找方大公子的所在。
“咦,这那个与大哥坐在亭子里的人,是大哥身边的那个清客呀,大哥不是后天就要考试了吗,怎么还在和这人聊天。”
秦韵这是也看到了湖心亭的两人。
方大公子背对着秦韵她们这边,还是自家兄妹之间更熟悉一些,就算是个背影,方二小姐一眼也能认出来。
看不到方大公子的正面,秦韵倒是看清了方大公子对面的那人。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大明朝文士的标准打扮,此时,这人显然正和方大公子在谈论事情。
这湖心亭其实是个很好谈话地方,它除了那座浮桥外,四周全是水,在亭子里,有没有人偷听,一目了然。
“公子请放心,鄯阳县那件事已经收拾利索了,就算锦衣卫下力气去查,未必能查出来,更别说,鄯阳县那些蠢材了。”
这湖心亭是距离岸上不近,这文士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可秦韵的职业决定她,不但要学会听话,还要学会看话,唇语就成了一门必修的技能。
湖边的其他人不知道两人再说什么,可秦韵却至少可以看到那中年文士说的几句话。
鄯阳?这个文士提到了鄯阳。
秦韵对这个地名还是很敏感的,毕竟她和柳折眉差点在那场大火中送了命,如今,这文士却提到了鄯阳,让她不得不多做联想。
虽然她也怀疑,那些所谓捕快们的水平真的能否查出点什么?
因为方大公子背对着她,她无法看到对方在这时说了什么话。
片刻后,她又看到那中年文士说道:“姓柳的书生看起来也是个硬茬,公子招惹了他,会不会有后患?”
姓柳的书生?她认识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柳折眉。这真的是巧合吗?
郁闷的是,她现在没有窃听器按在那两人身上,也只能看到一人的话语,对方的话语还这么隐晦的。
接下来,不知方大公子又说了句什么。这中年文士又道:“公子请放心,这件事既然做了,就一定要做的干净利索,就算事情败露,也绝不会牵扯到公子您身上。”
“静儿表姐,你还在看我大哥呀,又看不到我哥的脸。”方二小姐虽然喊了一嗓子,可她并没有继续留在原地观看,而是继续前行。
而秦韵为了多看那中年文士多说几句话,就不自觉地放满了脚步,终于引起了方二小姐的察觉,她回首道。
“哦,我哪里是再看大表哥,只是再看湖对面的景色,觉得过几天,天气暖和了,一定很好看,就多看了几眼。”秦韵的谎话张口就来,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也是,静儿表姐这次到我家来,可要多住一段时日,过几天,我们就可以看到美丽的春景了。”
被方二小姐这么一打扰,秦韵只好暂时收回目光,那文士模样的人似乎也不在说话,湖心亭上有石桌石椅,此刻,方大公子和那文士好像正在对弈,可以看到那文士手中夹的棋子正在落下。
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可秦韵的心中并不像外面表现的那么平静。
这文士口中提到的姓柳的书生真的是柳折眉吗?
按理说,方峥和柳折眉应该没有什么仇恨才是,还是?她牵连了柳折眉?
脑中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让她惊了一惊。
如果真的是柳折眉?
会是什么阴谋呢?
那家伙能不能躲过呢?
但最怕的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这京城又是方大公子的主场,柳折眉在这里可是弱势呀,特别是他面临人生最重要的关口,春闱会试。
没看资料里说,方秦氏的举人爹考上举人后,参加了许多次会试,最后都名落松山吗,现在连人都失踪了。
一想到,要是柳折眉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被人算计,她的心中也很不舒服。
在秦韵想到柳折眉时,我们的千年淡定帝这会正坐在张槐在京城的宅子对面的小茶馆中,要了一壶清茶,听说书人说书。
他先前收拢的那一群从牢中弄出来的特殊人才,给他送来了新的消息。
曾经的太原府镇守太监张槐,在这一日到京。
作为柳折眉的仇人之一,而且还是用来钓鱼的饵,柳折眉怎么会在柳宅继续研究八股制艺呢?他怎么也要做出个欢迎归来的态度才是。
官场上的失势与得势往往有时就是那么一丁点的时间,就会改变一切,如今,张槐被弄成了残废,而且还是一个没有任何底蕴的残废,他在京城的宅子门前也清冷地连一只狗都不见。
柳折眉虽然也收到了从他离开太原府后,与张槐有关联之人的名单,但他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再次找上门去。他需要从长计议。
最主要的是,他心中除了仇恨,还有了另外的牵挂。
在这一天,对方峥和柳折眉这两个都被称之为神童的大才子来说,在关乎人生最重要的考试时,他们竟然都在想着阴谋诡计,都想着对付别人,这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巧合也是一种必然。
他想到牵挂时,自然就将心思转移了一些。
她这次走的时候,虽然提前向他告辞了,可走的时候,却仍没说一声,她到底去了哪里?
已经习惯有一段日子,每天都能看到她的身影,如今看不到了,是真的相当不适应。
怎样才能永远将她圈在他的身旁呢?示弱,强制,还是威胁?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张槐的马车在宅子前面停下,这一路护卫的人还真不少,除了东厂的一些番子外,锦衣卫也是有这个职能的。
只不过这两拨人之间并不和谐,锦衣卫随行的竟然是于百户。
这也算是个熟悉的人了,他将人送到,隔着帘子对坐在马车中的张槐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他手底下那一群锦衣校尉离开了。
什么事情锦衣卫插手,就会变的比较复杂,看来,为了报仇,他还要留意不要被锦衣卫盯上。
目送张槐进了自家的宅子,他才起身,摸出几文钱,付了茶钱,然后出了茶馆。
就在柳折眉走出茶馆向前走了几步时,竟然与一耳光熟人打了个照面。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太原百户所总旗苏南。
前几日,苏南送了一份秦韵和柳折眉的资料给锦衣卫京城东城千户所千户叶问,结果对方根本就没当回事,还训斥了他。
苏南当时有些发懵,但出了千户所后,他就明白,叶问叶千户这样的人看来是不能做自个的杀人的那把刀了,也不能成为自己真正的靠山。
可他现在为了自保,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也曾经想过,找到那个神秘的组织中人,让他们自己出手。
可上次是对方的人找上门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在哪里,据说这个组织掌握着朝廷中大部分官吏身上的秘密,力量巨大,是得罪不起的。
既然叶千户那里没戏了,他又不甘心马上回太原去,就暂时留在京中,寻找新的门路,今日得到消息说,张槐回京了。
他又动起了脑子,在锦衣卫中他一直没有出头之日,可如果能改投东厂的怀抱,是不是更好一些。
张槐现在虽然残废了,可他不相信他一点人脉都会没有,如果他将自己的那份发现当做投名状,见了张槐,将张槐叔侄的事情全按到柳折眉和那女子两人的身上。
张槐为了报仇,必然会调动其他的力量来对付这两人,到时,自己是不是同样也达成了借刀杀人的目的。
且不说,其他人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什么端倪来,这苏南抱着借刀杀人的目的,竟然歪打正着,弄到了他也不知道的真相。世事有时是不是很玄妙。
柳折眉自然也是认识苏南的,但也仅限于认识而已,两人之间并不熟。
原本他想着只是打个招呼,两人也算他乡遇故知了。
可下一刻,他却记起了这是什么地方,这里距离张槐的宅子很近,这苏南到这里做什么?
他刚才可是很清楚地看到,锦衣卫与东厂的番子之间很不和谐。
最主要的是,在他看向苏南时,苏南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惊异与不自然。
这更加重了他的疑心。
苏南的确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要算计的人。
对柳折眉,他现在已经无法将对方看做是一个简单的书生了。他这一提高警惕心,这表情就露出来了,自然让柳折眉看了个正着。
“可是苏总旗,与于百户一起上京的?”柳折眉率先开口。
要是和这柳折眉之间没有这等纠结,能被柳大才子客气的招呼,苏南说不定还有一种被重视的幸福感觉,可现在他对上柳折眉那张被女子还要俊俏的脸,特别是那长长的眼睫毛下,那冷泉般的眼,心中就不由地一紧。
“是,那个不是,在下只是恰好路过这里。”
“不会是去见什么旧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