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大小姐,小少爷在学堂被人推了一把,摔倒了。”
“是故意推的,还是无意推的,到底是哪一个?”
“回大小姐的话,是崔家的六少爷。”
“六少爷,是吗?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以后发生任何事都不准瞒着我,豆豆,如果下次你还继续瞒着我的话,那就是不把我这个大姐放在眼里,我只好将你送回窦家了。”这孩子分明是不想给我添麻烦,可我窦子涵的弟弟,也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吗?
“大姐,我再不敢了,你不能不要豆豆。”小豆芽菜闻言,语调中带着哭腔道。
“豆豆,乖,以后受了欺负,一定要给大姐说,懂吗?”我上前,接过阿莲手中的药膏亲手帮小豆芽菜上药,我将他从窦家带到崔家来,可不是给崔家人欺负的,看来,抽个时间,我是要去会会那位六少爷了。
给小豆芽菜上完药,我又陪着他,听他读了一会书,吩咐他早点休息后,我才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夜色已经深了,夏日的天黑的比较迟,现在用现代的时间来推断,大概也十点左右了吧,这些丫头婆子们白日虽然没有多少活可干,可刚站立这一项也很费力气的,我从心中还是很体恤她们的,当下吩咐道:“你们也早点回去歇着吧!我马上也要休息了。”
“是,表姑娘,”在我身边这段日子,身边的人已经习惯了我的习惯,我不爱晚上睡觉的时候,丫鬟们还在房内上夜,这样会让我觉得一点**都没有。
最先崔家的丫鬟们,包括任妈妈,平妈妈们都不认同,可我才是主子,我的话就是命令,她们听也的听,不听也的听☆后,都纷纷妥协了,日子一长,这些身边的人也觉得轻松了许多,渐渐也适应了我的习惯。几个丫鬟婆子们退出去之后,窦子涵却一点都没有睡意,干脆站在窗前吹风,今晚的月色虽然不够明亮,但却柔和许多,配上夏日的夜风,花草的香气,让她心中的烦扰少了许多。
虽然没有见过这京城的荷花会到底是怎样的,可不管怎么说,这时代的娱乐节目实在太少,明日就权当出门散心了,如果真的能找到一两个符合自己条件的相亲对象,那就最好不过了。
就在窦子涵欣赏优美夜色之时,窗外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这黑影的到来,事先没有任何征兆,窦子涵本能地一怔,然后两人隔窗相望。
来人一身黑衣,虽然背着月光,但仍可隐约看到来人面蒙黑巾,这个造型让窦子涵莫名地有些熟悉的感觉。
作为法医,她很习惯观察一个人的身形,脸型,以及身上的味道,这个站在窗外,与她对砍的人唤起了她某些记忆。
虽然黑夜给了他们黑色的眼睛,但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片刻后,还是窦子涵率先开口:“看来阁下很喜欢在夜晚出入,那日,在韩府你不告而别,今晚,又不请自来。莫非崔家也有您要的东西?”
“你认出了我?”王皓的语调中难掩意外,今日,孟夫人来崔家提亲,他原本也有了心理准备,但崔家真的拒绝了这门婚事,反而让他心中极度不舒服。
再加上表弟的恶作剧,竟然在他身后贴了纸条,等他回府发现之后,已经为时已晚,当下换了衣服,本想先去外祖家,将那位爱搞怪的三表弟拉出来好好揍上一顿,结果到了外祖父家,一问门房,得知那位三表弟还没有回府,他就走着走着,到了崔家。
他说不上到底为何对这个女子如此关注,但就是想将她收纳到自己的面前来,这几日在官衙时,总是忍不住,时不时会想起她来,既然到了崔家门前,他想都没想,用了轻功,翻过围墙,找到了她所住的地方,只是没想到,她这时还没有休息,正站在半开的窗前抬头仰望月色。
崔家的一草一木暗影们事先都有记录,找到她的住处并不困难,可他这样的打扮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竟一口就叫破了他的身份,这让他再次叹服她敏锐的观察力的同时,心中也生了些许戒心,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为何在他面前,他总会不自觉地落在下风,这可不是他喜欢看到的。
可这样一个女子,是真的与众不同。如果让他就此放弃,他真的舍不得,还有些不甘心,特别是今晚她站在床前时,他再一次仔细看清了她的面目,还真是个美人,为何他心中会产生一股陌生的骚动呢?
“说吧,来崔家做什么,喜欢夜闯民宅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窦子涵不答反问,从这人的回答和声音中她已经可以判断出,此人还真是那晚,她在秦州救下的刺客,想到刺客这种身份,她即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不知这人今晚来崔家又想干什么?最好不是偷东西,或者放火。
“如果我说是来看你的,你可相信?为何不愿答应王家的婚事?”一个冲动,王皓就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王家?你说的是今日孟夫人所提的那门婚事?”窦子涵没有想到,与这刺客再次见面,对方竟然开口责问她这个问题,她一时之间觉得荒唐而可笑。
“正是这门婚事,你为何不愿应允?”
“我为什么要应允,我想阁下是没有资格来质问本姑娘这件事的吧!”窦子涵越发觉得此人有些不可理喻,答应不答应王家的婚事是自己的自由,与他何干?
除非,猛然间,她想到了一个可能,除非,这个刺客与那位王公子的关系密切,或者说,就是那位王公子本人,要不然的话,他为何如此关心那门婚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门莫名其妙的婚事就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理由。
“给我一个理由?”王皓很固执,是真的想知道这女子的脑袋瓜到底想些什么,对她最近在崔家的一些动向他也有所了解,但还不足以让他找到她拒绝婚事的理由。
“你是那位王公子?只是真的是你我之间的婚事的话,那么,你这报恩的方式未免太老套了些,公子知道不知道——以身相许已经被许多人用烂了。”窦子涵语带嘲讽地道。
想到王家这门婚事,求的是竟然是让她做平妻,就是当小三呀,窦子涵就满肚子的火气,说话的口气也不再客气,让这种自以为是的报恩方式去见鬼吧!
“报恩也罢,自愿求娶也罢,你为何不愿意,如果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可以提出来两家共同商议。”在他看来,这门婚事对她来说,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为何她却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留?就算她不情愿这门婚事,也犯不着对他如此嘲讽吧,她又依仗的是什么,竟敢这样对他说话?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哪里来的那么多理由,如果王公子今晚来崔家,是为了这件事的话,我想,我们之间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夜深了,我要休息了,公子请回吧!”
窦子涵不愿意与这位王公子纠缠下去,对方和她在人生观,婚姻观上存在很大的差异,这人的思想境界明显与她并不在一个层次上,既然如此,她又何必与一个陌生人相互纠缠呢?
她更不想知道这位贵公子当日为何会出现在几百里之外的秦州,又与秦州知府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半夜三更当刺客?
想到这里,她抬手就要关窗户,却在下一刻,被对方握住了手,阻挡了关窗的动作。
“放开我的手,我的手可不是什么男人相握就握的!”窦子涵抬起另一只手在王皓的手背的穴道上重重地掐了一下,对方的穴道受到刺激,不由地松开了手,这次,他没有试图再握她的手,而是抬起一只手,挡住了窗户。
“本公子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都不会轻易放弃,窦姑娘既然对在下有救命之恩,那这份恩情在下如果不报的话,有失君子之义。”
“君子之义?本姑娘倒是没有看出王公子你的脸上哪里写着君子之义这四个字。”
“现在看到了吗?”窗外的人竟当着她的面,解下了脸上的黑巾,背着月光,窦子涵仍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她的眼睛可没有暗中视物的能力,不过还是可以看到大致的面部轮廓,应该不是一个长相非正常的男人,这人明知她说话的本意是反讥,竟然还用这种方式来堵她的口
“每个人都有两张脸,而公子有三张脸,本姑娘要是能看清才奇怪呢,你不是要理由吗?那现在本姑娘就告诉你理由,坦白地说,公子你的条件不符合本姑娘的婚嫁标准,如果公子真的想报恩的话,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也许,我们做朋友比做夫妻要好的多,”
通过短短几句话的交谈,窦子涵已经发现这位王公子是极度自我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天之骄子,他还没有学会尊重别人的意愿,特别是像她这样一个出身并不高贵的女子的意愿。
可她又不想贸然得罪这位贵公子,更不想为一个连真面目都没有见过的男人破坏自己的感情原则,当下提出了另一条路供对方选择。
“做朋友?姑娘可以陪我一起喝酒,一起杀人放火吗?不能是吧,既然不能,我们还是做夫妻好一些。”
王皓王公子身为暗影首领,窦子涵这点小心思岂能瞒过他,他越发觉得跟这个小女子说话很有趣。他甚至想跟她一直这么纠缠下去,直到对方投降为止。
“不必多说了,既然是做夫妻,为何给的是平妻的名分,难道公子认为我窦子涵没有成为别人正妻的资格吗?”
这半夜三更的,虽然崔家的下人们都休息了,但王公子这么站在窗外,被人发现了,吃亏的可是她,她已经没有耐心与对方纠缠下去了。
“原来,这才是你拒绝这婚事的真正原因,姑娘的心倒是挺大的。”王皓恍然,看向窦子涵的眼神又有些不同了,没想到这姑娘还是个贪婪的↓妻的名分,难道她不知道寻钞子根本没有资格嫁进七姓之家做正妻吗?
“呵!本姑娘心大有什么不对,不是有一句话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既然王侯将相都不拘出身,那我的出身低微怎么了?难道非的赶着去给别人做小妾不成?”窦子涵怒极反笑。他以为她稀罕嫁给他做老婆吗?这天下的男人又不是死光了。
“哈,这话不错,不过在下就是想让姑娘你做王某的平妻的呢?如果在下找皇上赐婚,姑娘认为你还逃的过去吗?”王皓王公子比窦子涵激得也失去了一贯的沉稳之态,当下也冷笑道,不惜将皇上的名号都给搬了出来。
“皇上赐婚?一个做妾的身份用的着皇上赐婚吗?你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特意贬低皇上的旨意?”窦子涵口上继续反驳,心中则咯噔一声,还别说,这个时代是一个皇权时代,这最高统治者的话有时要比法律更具效力,不过,这王皓不会真的去请旨赐婚吧?他真有这么大面子?
“大胆,皇上岂是你能随意枉议的,你知不知祸从口出,弄不好,你这漂亮的脑袋瓜子就要搬家了。”他早知道这女子胆子不小,可竟敢拿皇上的名号来调笑,她知不知道,这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很危险!
“如果公子要告密,请趁早,本姑娘洗干净脖子等着,夜深了了,本姑娘要睡了,好走,不送。”这次,窦子涵抬手将他的那只手打落,啪地一下将窗户关上了,将王皓王公子给挡在了窗外。
王皓一愣,这姑娘太狂妄了,竟然用这种态度对他,窗户内传出轻微的脚步声,不用说,那位窦姑娘已经离开了窗户,也许正躺在了被子里打算睡觉了。
他站在原地发了一会怔,才哑然失笑,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幼稚过,跟一个姑娘家斗嘴,只是这姑娘不但胆子大,也心大的厉害。
不过,他倒要看看那个男人敢娶这样的女子为妻,让皇上赐婚吗?貌似这个想法还不错的,回头他要好好想想,难得有这么一个女子入眼,只是她要的正妻之位,也不是不可能,等她进了府中,生育下子嗣,他就有机会将她扶为正妻。
以所以打算以平妻之礼娶进门,无非是为了让这门婚事就会少些阻力,另外也是给她一个下马威,不要让她以为他看准了她,就可以为所欲为,无所顾忌,如果真的娶了她为妻,每日让她陪着斗斗嘴,这日子也有趣的多。
心中有了打算的王皓王公子一扫先前的郁闷之意,脚步轻快地出了崔家。
已经躺在床上的窦子涵则在心中鄙视自己,看吧,这年头,好事是做不成的,多的是以怨报德的人,要不是她多事,又怎么会引来这样一个麻烦的人物,这位王皓王公子明显很强势很自我,不是随便几句话能够动摇的了的,要是他真的有能力请个赐婚的圣旨来,那她就悲剧了。
如今看来,她的婚事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虽然这古代十五六岁就是一未成年少女,感觉结婚怪怪的,但她没有无知到认为凭借她一人之力,制定出新的婚姻法规,即便她拥有穿越这个优势,就等着二十多岁法定年龄了再成亲,不用想,根本行不通。
可是上帝呀,从那找一个适合自己的男人来呢?
这可是个难度很大的问题,尤其对她这样一个思想与众不同的外来户,那难度系数更是呈倍数增长。算了,还是先走一步算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还是好好睡一觉的好。
崔家书房,此时崔兰池崔大公子正跟崔国公说话呢!
“明日的荷花会,你带着你妹妹跟窦家表妹去,为父就放心多了,要是你三弟带着去,还不知要出什么事呢?记住,在外人面前,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我们崔家的脸面。”
“儿子明白。”崔兰池一向能分得清轻重缓急,这也是崔国公宠爱这个儿子的一个原因。
“明日自会有许多名门闺秀,和大家公子到场,你们兄妹不但要留意,也要帮你窦家表妹多多留意。”
“爹的意思是——”
“你窦家表妹的身份,怎么说呢,这个你们兄妹就不要多管了,要是她能寻的一门好亲事,不仅可以对老祖宗有个交代,也可以为我们崔家增加一份助力。”
“儿子明白了。只是,四妹与南平侯府的婚事?”
“这门婚事再等等吧,有些事你娘可以做,你却不能轻举妄动,你是崔家未来的继承人,切不可有妇人之见,明白吗?”
崔国公不是不知道自家夫人的那点心思,可在他看来,儿女的婚事,追求的还是最大的利益,如果南平侯府这门婚事推脱不了,他还是会把女儿嫁过去的。当然自家夫人能找到另外的解决方法,他也不会出手阻止的。
“儿子明白了。”崔兰池明白了自家父亲的态度,从崔家的利益来考虑的话,父亲这样的想法也没有错,只是他自然是心疼自己妹妹的,对自家娘亲的所作所为,他是不赞同,也不阻止,顺其自然。不管怎么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窦家表妹的分量自然比不上自己的亲妹妹和心爱的语嫣表妹。
第二日清晨,窦子涵睡的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就被含笑和阿蓉唤醒了,梳洗打扮之后,到了大厅之上,稍微等了片刻,崔四姑娘和崔家两位公子也收拾妥当,一起准备出门了。
当崔四姑娘看到窦子涵的打扮后,还是忍不住心中嫉妒了一下,看来老祖宗如今是越来越疼爱这个野丫头了,她头上的那根簪子,可是她很久以前就看准的,平日里,在老祖宗面前,她不知奉承了多少回,也没有得到,如今竟然被这野丫头给得去了。
越想崔四姑娘就觉着委屈,但她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因着这个缘由,她心中老祖宗也多了一份不满。
崔大夫人看着窦子涵的装扮,目光闪了闪,如果仅从相貌来看,这个野丫头打扮起来,是京城大多数名门闺秀都比不上的,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夺人眼球,将自己为自家女儿准备的生生的比了下去。
可就算这样又如何,没有什么好的家世和身份庇护,今日去了荷花会,固然会吸引许多名门公子的注意,同样也会引起许多名门闺秀的嫉妒之心,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样也好,才方便她的计划实施,如果今日能做成这野丫头跟南平侯府的婚事,这野丫头打扮成这样子,才好呢,心中这么一想,崔大夫人看窦子涵也不那么碍眼了。
崔家去的是两辆马车,窦子涵与崔四姑娘一辆,崔家两位公子一辆〗人随行都带了一名丫鬟,崔四姑娘自然带的是她身边的一等丫鬟,窦子涵带的是含笑。马车空间很大,两个小丫鬟规规矩矩地坐在门边。
出了崔家的府门,窦子涵大大地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此时,正是七月时分,一年中天气最热的时节开始到来,但这东唐皇朝京城的绿化还是搞的挺好的,绿树成荫,让所有的建筑物几乎都被笼罩在了苍翠的绿色之中,无来由地让人感到暑气消退了几分。
和崔四姑娘这样的人坐在一起,窦子涵就觉得有些别扭,这位表姐她还真说不出对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但她却能分得清对方说的话,那句是真情,那句是假意。
马车里的空气有些凝滞,窦子涵心下叹息一声,在别人的屋檐下,没有傲娇的资本呀,当下语调故意变得讨好地道:“听说去年,表姐就参加过荷花会了,能对表妹我讲一讲吗?”
“啊,表妹说什么?”崔四姑娘心中有事,临行前,自家娘亲分明是暗示了要在今年的荷花会上弄点手脚,而且极有可能是针对这位表妹与南平侯府那个讨厌鬼的。
崔四姑娘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矛盾和紧张的◎一这计划出了错怎么办?出了错没关系,要是连累了自己那就不好了,娘亲又不告诉她具体的计划,让她心中一点底都没有,要是她也知道了计划的详细过程,也可以事先配合,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又该怎么收场,不乾到自己身上才是?
崔四姑娘心神不宁中,反复思量在荷花会上有可能发生的种种可能,才没有听清窦子涵的话。
从一上马车开始,窦子涵就一直在观察这位崔四姑娘,不就是去参加荷花会吗?又不是上刑场,这位表姐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莫非是,这荷花会上有这位表姐的心上人?
对了,她这几日好像听说崔家与南平侯府有婚姻之约,又听说那南平侯府的七公子不是个省油的灯,莫非这位表姐是在为这门婚事烦心?
“姑娘,表姑娘刚才问您,说您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荷花会了,能不能对她讲一些荷花会上的事情。”崔四姑娘的贴身大丫鬟闻言,这时开口对自家主子提醒道。
“是呀,子涵是第一次参加这荷花会,心中有些紧张,想听表姐讲一讲这荷花会的的事情。”窦子涵再次重复道。
“哦,这个呀,那表姐就将我知道的说给你听。”崔四姑娘恢复了镇定,心中顿时了然,她就说吗,这野丫头第一次去这样的场合,怎么会不怯场,当下倒是打起精神,给窦子涵讲述起来,讲着讲着,这车厢里的气氛也比前面活跃多了。
京城的荷花会并不是在什么河边湖边举行的,而是在京城最有名的皇家园林——留园举行的。
留园,顾名思义,就是取了流连忘返之意。
这处园子,是东唐某位王爷的别院,后来,这位王爷因为牵扯到谋反事宜之中,后来家产被充公,这座园林就被充了公。
当然这不是成为这园子开大型相亲会的最主要原因,而是据说,先先帝与当时的皇后是在这园子邂逅的,两人为了纪念他们的初次相识,就由当时的皇后出面,每年在夏日荷花盛开的时候,举行大型的荷花会。
留园的面积其实并不大,但景致却很好,园内除了大型的花园之外,还有精致幽深的回廊,各具特色的假山,但最妙的景致莫过于那湖中的荷花,亭亭净植,美而不妖。
这留园的湖虽然是人工湖,但因为它连接着后山的泉水,所以,这湖水并不是死水,反而是流动的,也许是因为有活水不断补充进来的缘故,这留园的荷花是京城其他地方怎么都比不上的。
从上上一任皇后开始,每年的荷花会,当朝的皇后都会到场,可是到了这一代,当今的东唐国皇帝并没有立后,这每年的荷花会,就成京城各大世家和王府轮流举办主持的了。
今年的荷花会,举办的临郡王府,一干工作人员都是从临郡王府调出来的,临郡王是当今皇帝的叔父,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是个闲散郡王,平日里并不关注朝事,反而处处喜欢风雅韵事,特别是对这荷花会,情有独钟,争取了几次,今年才再次轮到他们家。
虽说这临郡王没有什么实权,可这位王爷也没什么野心,老实地做他的皇叔,因此,皇上还是很厚待这位叔父的。
再加上按照皇室的辈分来说,临郡王府的辈分也是极高,当然,这些对参加荷花会的男女们来说并不重要。
马车走着走着,突然退下来。
“怎么退,可是到了地方?”崔四姑娘询问在外边驾车的下人,在这里,关于驾车,可不像后世在电视剧中看到的那样,驾车的人坐在马车之前,而是驾车的人走在马车的一旁,桥马缰与马一起走的。所以,马车的行走速度本就不快,再加上是在大街上。
“回四姑娘的话,前面的马车都退下来,好像前面的道路被堵着了。”
“派个人路为何被堵住了。”
坦白地说,不管是在现代的堵车,还是在古代的堵车,凡是堵车的滋味都不好受。
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马车才又开始重新启程。
后来,窦子涵才知道,之所以发生堵车事故,是临郡王的小孙子与英国公府的三公子打赌,两人站在留园门前打赌,按照马车到来的前后顺序排序,事先选了三个数字,赌那三个数字的马车中坐的是男客还是女眷,猜错了的,自然要认罚的。
因为男客和女客所进的门并不是同一个门,男客和女客其实很好辨认。
留园快到了,崔四姑娘的心又有些不平静了,刚才谈话的兴致也没有多少了。
马车已经远离了街道,驶向了一条官道,这留园所在的位置其实是在京郊,马车外已经没有什么吵嚷的声音,好像跟在她们马车前后的马车也是其他府上的,相互下人之间也打了一个招呼。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到了目的地,留园。
马车进了留园大门之后,男客与女客分别进入不同的门进入,进门之后,才能下马车,窦子涵虽然很想看看这留园大门的景致,但想想这样会被看做没有规矩,当下也就忍住了那份心思。
到了专门停放马车的地方,窦子涵与崔四姑娘一起下了马车,她们带来的丫鬟也被挡在了这里,自然有王府的人招待,这自然是为了荷花会的安全着想,据说十三年的荷花会上,当时某位小姐身边的两个丫鬟竟然是刺客,好好的荷花会,有五六名大家闺秀血溅当场,从此以后,凡是各位闺秀们带来的丫鬟和各位公子带来的下人们,都被留在这里,不准继续进入留园其他地方。
崔四姑娘在外人面前,最是会做戏,此时,她就拉着窦子涵的手——携手前行。
两个门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但是进门后,却是两条大道,这两条大道被盈盈的湖水分割开来,湖中不但种了荷花,而且还用人工堆成的假山组成了一道屏障,隔开了男女互望的视线。
不过假山总有些空隙,那边的男客到了空隙总免不了伫立片刻,看能否等到一位姑娘经过。
再向前走几步,就到了一个小的园门处,这个园门是专门为女眷设定的,建造的也很精致,旁边的院墙都是镂空有格子的,通过格子,隐隐可以看到里面的美景和先前已经进园的姑娘们。
这园门所在处,已经无假山作为屏障,只隔了起不了什么阻挡作用的荷花丛,有几位年轻的公子站在那边的园门外,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向这边望来。
为了维持荷花会的秩序,临郡王府调来了大量的侍女,还有在外围的护卫。一进园,就有专门的领路侍女。
领路的这位侍女上前,见了一礼道:“可是崔府的两位姑娘。”
“正是,劳烦姐姐领路。”崔四姑娘和窦子涵也还了一礼。
“请随奴婢这边来。”临郡王府的侍女在前面领路,一路上,目不斜视崔四姑娘和窦子涵也是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