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姑娘记着便好。”薛嬷嬷点了点头,又缓缓道,“王爷对姑娘好,老奴看着也高兴,只不过姑娘你已经长大了,有些时候也该主动关心王爷。虽说还有一年多的时日,可说长也不长了,到时候成了亲,王爷知道了男女之事的好,有些事情也是不可避免的。而如今王爷的身边只有姑娘一个人,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时候…”虽说姑娘是王爷看着长大的,可到底没有男女之情。
姜月听了,只忍不住道:“不可避免的事情,是什么?”
见姜月面露不悦,薛嬷嬷自然知道她心里还是有些察觉的,道:“男人三妻四妾最是寻常,况且王爷身份尊贵。”
姜月有些愣住了,睁大眼睛翕了翕唇道:“你是说,衍之哥哥还会有别的女人…不止一个?”
虽说女子不该善妒,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同别的女子欢 好,心里头哪有舒坦的?越是在乎,心里越是难受,不过这种事情,除了忍着,也没有别的法子,谁叫女子都是以夫为天的。
“姑娘放心,王爷最在乎的,还是姑娘你。”薛嬷嬷忙安抚道。
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虽然不是男女之情,可从小教导的小姑娘,如今娶了回去,再如何也会多疼爱一些。这些感情,可比所谓的男女之情牢固的许多。就算有一日王爷有了更加宠爱的女子,也会念着这一点,对姑娘好一些。
知道薛嬷嬷是安慰自己,可姜月听了还是不舒服。以前她一直怕楚慎,不敢同他靠近,如今渐渐好了一些,可说到底还是对他敬着怕着的,可饶是如此,也无法改变她要嫁他的事实。虽然现在他对自己好了一些,还将王府的金库钥匙给了她,但是她一直觉得他对自己是没有男女之情的。如今同她亲近一些,大抵也是为了让娘放心。
“薛嬷嬷,以前我想,若是衍之哥哥有喜欢的姑娘,就娶回府,就算让我将王妃之位让给她,我也是愿意的。”她对楚慎没有男女之情,所以这些虚衔于她而言也没什么要紧的。
“姑娘说什么傻话呢。”薛嬷嬷道,“姑娘年纪尚小,才不知这王妃之位是何等的尊贵。”
姜月笑了笑,摇着头道:“我才不是说傻话,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现在…”话至尾处,音色渐消,听着倒有些扭捏了。
“现在如何?”
姜月想起这段日子与楚慎的相处,缓缓开口如实对薛嬷嬷道:“一想到衍之哥哥还会有别的姑娘,我…我就觉得不舒服。”薛嬷嬷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这些事情,她也不瞒着她。
薛嬷嬷眉眼染笑道:“王爷生得俊美不凡,又待姑娘这么好,喜欢自然是情理之中的。”
姜月惊讶道:“薛嬷嬷你说什么呢?”她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姑娘不必害羞,你想想看,樊城这么多姑娘爱慕王爷,便知王爷有多好,姑娘若是还是小孩子心性,说不准哪日王爷便被别的姑娘抢走了,眼下姑娘明白得早,这不是好事吗?”
薛嬷嬷说得有道理,姜月翕了翕唇还是没有说话——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她和楚慎的亲事是早就定下了的。
“薛嬷嬷,你说的我都知道。”姜月乖巧道,“以后我会多关心他一些的。”
·
过了五六日,姜月的月事也干净了,如今吃了教训,也不敢太贪凉。只不过楚慎却是愈发忙碌了起来,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竟然整整一月都没见上一面。
起初姜月也觉得没什么——楚慎本来就忙。
今日宣宁公主楚湘特意到了王府找姜月,陪姜月聊了很久。楚湘看到姜月养的小宝,喜欢的不得了,姜月也看出了她的喜爱,可她毕竟舍不得小宝,也没开口说送给她。
好在楚湘性子率真,不喜做这些夺人所好的事情,是以姜月对着宣宁公主愈发的欣赏起来。结果聊到后面,楚湘提起楚慎,却说:“这些日子我堂兄很闲吗?怎么经常进宫找顾意琛啊?”
姜月这才愣住了,半晌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楚湘自小在宫里长大,一看姜月这表情便知道不太对劲,遂笑笑道:“今日外头不大热,阿月我们一起去院子里走走吧。”心中却道:她这堂兄真是不解风情啊,都金屋藏娇了,竟然还这么君子。
姜月虽然应了,可是心里却不是滋味。原来楚慎日日很迟才回来,不是因为忙。
楚湘与她同龄,大抵是自小活泼好动,身量比她高挑许多,一双杏眸灵动清澈,笑容甜美,出生皇家,更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两人在院子里走着,楚湘的话多一些,谈起太子妃有孕一事,脸上更是笑意盈盈:“自古皇家都是子嗣繁多,偏偏大曜皇宫却是不一样,如今皇嫂有孕,终于给宫里增添了一份喜气。”
她虽得父皇宠爱,可是自小没有同龄的兄弟姐妹,太子哥哥体弱多病,堂兄又待她冷冷淡淡的,只好找顾意琛打发时间了——她这公主当得可委实寂寞。
楚湘又笑笑道:“阿月你也早些和我堂兄成亲啊,你们俩都是一等一的好容貌,生出来的娃娃,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肯定是玉雪可爱,聪慧过人。”
姜月有些出神,听了楚湘的话,却是面颊绯红缄默不语。
楚湘嘿嘿笑着,只觉得这个小嫂子越看越喜欢,以前她觉得堂兄也许会听父皇的话娶宝璇,如今心想着:媳妇儿还是自己选得比较好。不过眼下见阿月脸皮薄,她也不再继续了,正想着,却见不远处一袭雪色锦袍的高大男子阔步而来。
长得这么俊,不是她堂兄还会有谁?
楚慎的目光朝着二人看去。
一月未见,他的小姑娘好像瘦了一些,此刻似是同宣宁在讲话,脸颊粉粉的,像是飞上了两朵彩霞,娇憨可爱。他知道今日宣宁来了府中,这才早些回来。宣宁一见到他,立刻迎了上来,而她身后的小姑娘,却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只淡淡瞧了他一眼,就立刻垂眸,然后一下一下抚着怀里的小黑狗。
楚湘是个识相的,见气氛不佳,也不说什么,只盈盈一笑道:“堂兄,那我先走了,下次再找小嫂子一起玩。”说着便开心的和姜月道了别。
楚湘走了,姜月便耷拉着一张小脸,心中恼着楚慎,也不想同他说话,便转身欲走。
楚慎也不知她为何生气,步若流星的走了上去,拦在她的身前。她的个子矮,走得又急,这么一拦,便是整个身子都撞在他的胸膛上。
姜月吃痛揉着鼻尖,不悦的嘟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看着楚慎。
楚慎这才见她眼眶红红的,正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忙压低了声音,道:“怎么了?”
他居然还问她怎么了?!姜月更是恼火,瘪了瘪嘴,面上却是一脸平静:“衍之哥哥,若是你不想见到我,我明日就回庄子里去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会慢慢升温哒~

第二六章 :甜言
——
姜月没有想到,因为自己赌气的一句话,楚慎真的让她回庄子了。她心里头难受,想着楚慎果真是不待见她,就因为她住在府中,所以就算每日都很空闲,也宁可待在宫里。
她气冲冲的回了赏玉轩,立刻让薛嬷嬷她们替她收拾东西。起初她明明是心心念念想回庄子的,可如今要回去了,她倒是舍不得了。姜月懊恼的伸手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心想着:她这是被楚慎的美色迷昏头了吧。
翌日一大早,姜月神色恹恹的上了回庄子的马车,可一掀开帘子,看到里面端坐着的人,便立刻傻眼了。
“衍…衍之哥哥?”
楚慎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心中欢悦,面上却是一丝都没有表露出来,见她僵着动作,这才语气悠悠道:“还不进来?”
姜月回过神,咬了咬唇便进了马车内,坐在了楚慎的身侧。她没有想到,楚慎也会和她一起去,可是她又想:若是这般便将她送回去,娘若是问起来,楚慎怕是不好交代。
“衍之哥哥,你不用担心,待会儿我就说是自己想回去。”姜月道。
楚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侧过头看着身边的小姑娘,道:“有段日子没回去了,这次我同你回去住几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咦?姜月有些犯傻,脱口而出道:“你不是不想见到我吗?”
楚慎原以为她是随便说说的,大抵是这几日他日日很迟回府中,她有些胡思乱想吧。可眼下见她一副认真的模样,楚慎才知,若他再不说清楚一些,恐怕她会一直这么以为下去。她性子单纯,不会往别的地方想,看到的、想到的都是最表面的,可他的性子却不是这般,不喜欢把什么事情都解释清清楚楚的。
“胡说什么呢。”楚慎见她还有些不明白,继续道,“我何时说过这种话?”
姜月努了努嘴,心道:她哪里胡说了,虽然没说,可是这行动不是说明了吗?
两人一路相顾无言,之后便到了听兰山庄。姜月心里头还有些气,索性自顾自跳下了马车,丝毫没有姑娘家的样子。一旁的周全看着这气氛,暗道:怎么两人又闹脾气了?
姜月和楚慎一道去了老王妃的满庭居,虽然没说话,可是两人站在一起,却是让人看得赏心悦目。姜月虽然同楚慎置气,可如今能看到老王妃,她心中自然是开心的。
进了满庭居,姜月看着坐在主位上的老王妃,顿时眼眶一热,忙过去亲昵的坐在一侧,声音娇娇道:“娘,阿月好想你。”
瞧着身侧的小姑娘,老王妃看着也是欢喜,捧着她的小脸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却是皱着眉头道:“这才几日,怎么又瘦了?”继而转身看着楚慎,“衍之你是怎么照顾人的?”
若是往日,姜月肯定会帮着楚慎说好话,可眼下她却是安安静静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正在这时,却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姜月听着耳熟,转过头去看。见一个穿着一身玉涡色裙衫的姑娘缓步而来,姿态妍丽,娇美大方。这姑娘,便是之前同她有过数面之缘的温清婳。姜月起先觉得奇怪,之后又想:这温清婳是娘的外甥女,自然是可以来看娘了,是以如今会在这庄子里自然是再寻常不过的了。
温清婳朝着楚慎唤了一声“表哥”,之后又走到老王妃的身旁,软声细语道:“姨母,药熬好了,先趁热喝吧。”语罢又冲着姜月弯唇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老王妃点了点头,又察觉了姜月的异样,忙道:“阿月,这是清婳,这些日子也多亏她照顾我。”
这些日子,她这外甥女来得频繁,她虽然对上一世的事情心有余悸,可到底是嫡亲的外甥女,她自然会忍不住心软。上一世阿月难产之事,她对清婳也是怀疑,可是不是她做的,还不确定。眼下她这般细心体贴,她又知道她在卫国公府的处境,难免有些动容。
老王妃一贯最疼爱自己,如今身边多了一个温清婳,姜月自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总觉得像是自己的娘亲要被抢走一般,可再不舒服,也不能耍性子,只淡淡道:“我同温姑娘见过几面。”之后又看着老王妃问道,“娘,您又病了吗?”
老王妃含笑道:“不碍事,都是一些老毛病,清婳是小题大做了。”
“姨母的身子金贵,自然是半点马虎不得的。”温清婳一脸关切道。
听了老王妃的话,姜月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从小养大的小姑娘,老王妃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她知道阿月心里不开心了,遂道:“好了,阿月你刚回来,现在先回去好好休息,待会儿我让厨子给你做一些你最爱吃的菜。”
“嗯。”姜月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温清婳,这才出了满庭居。
楚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他看着她从自己的身边走过,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笑意。他是知道她的,在她的心里,最在意的便是娘,不然也不会因为娘的关系答应与他的亲事。
可是清婳为何突然会出现在庄子里?
楚慎收回目光,转过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和一旁的姑娘,自那场大病之后,娘便断了一切来往,就连自小就疼爱的清婳都没有再见过,如今却…
·
姜月走在回临月居的石子路上,敛睫不语。绿珠见自家姑娘心情不悦,也不敢说话,只在一旁静静跟着。
姜月轻叹一声,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小心眼,可是上次娘明明同她说过,让她离这温姑娘远一些,如今却让温姑娘在自个儿身边照顾着。温姑娘是娘的外甥女,据说小时候十分的疼爱,她之前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反正娘最疼的是自己,就连楚慎这个亲生儿子,娘也可以为了她而训斥一番。
她自小无父无母,最亲近的便是娘,娘对她的疼爱让她养成了这个娇娇性子,可说到底她还是觉得很幸福的,虽然,有时候她也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回了临月居,薛嬷嬷见自家姑娘不大开心,心里也有些明白,忙小声安慰道:“那温姑娘不过小住几日,姑娘不必介怀。”
她这的确是安慰的话。她可听说了,最近两个月温姑娘频频来庄子,毕竟是亲外甥女,老王妃自然会心软,这才留着住了几日。她是过来人,知道这温姑娘是何居心,若是单纯的孝顺老王妃,又为何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姑娘去了王府,庄子里正是最冷清的时候。
姜月摇了摇头,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瞧着薛嬷嬷,道,“薛嬷嬷,我是不是太小气?”之后又是低着头,“我总觉得,娘会被温姑娘抢走。”毕竟这温姑娘样样比她好,不像她娇娇气气的,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薛嬷嬷知道姜月心里难受,柔声道:“姑娘想多了,温姑娘再好,哪里抵得过你同老王妃十几年的感情?”
这话说得倒是真的,她在娘身边可是待了整整十几年了。想到这个,姜月的心里才好受了一些,下一刻便弯了弯唇,眼睛亮晶晶的。不过是一个温清婳,都让她觉得如临大敌一般,她实在是太窝囊了。
“老王妃那边,姑娘或许不用担心,只如平日一般多加关心…”
“我自然是关心娘的。”姜月忙道。
“老奴知道,不过姑娘,王爷那儿,你可要看紧一些。”薛嬷嬷压低了声音。
楚慎?听薛嬷嬷这么一提,姜月才想起来,之后却是语气恹恹:“薛嬷嬷你不是说过男子三妻四妾极为寻常吗?若是衍之哥哥当真瞧上了温姑娘,那我也阻止不了啊。”若是他们两情相悦了,她倒是成了局外人了。
“姑娘怎么能说这般的丧气话?”薛嬷嬷心里头却是急,问道,“这几日姑娘又和王爷闹脾气了?”
说起这个,姜月心里不舒坦,懒懒的坐在软榻上,纤白的玉指把玩着乌黑的墨发,不悦道:“哪里是我同他闹脾气,明明是他不想见到我。薛嬷嬷你都不知道,他这个月每日都很晚才回府,可是却日日空闲。”
怪不得姑娘这么生气?薛嬷嬷顿时明了,忙道:“那是不是那晚…”
“那晚他早就睡了,能发生什么?”姜月道。她也是糊里糊涂的,明明楚慎待她愈发的亲近起来,怎么那一晚之后便什么事情都变了,之前她月事来的时候,楚慎明明一副很担心的样子啊?姜月越想越奇怪,眸色一亮,不禁猜测道,“你说衍之哥哥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姑娘了?”
虽说王爷不近女色,可这也不无可能,薛嬷嬷一想,顿时担心了起来。
看着薛嬷嬷这般,姜月心道:这下可好了,庄子里有一个温清婳同她抢娘,外头又有一个不知名的姑娘同她抢楚慎。
薛嬷嬷也没办法,这姑娘还未嫁过去,王爷若是当真要寻欢作乐,饶是老王妃也管不着呀?之后只叮嘱了姜月几句,让她对王爷多关心一些,思来想去,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平素庄子里用膳,都是三个人,如今多了一个温清婳,姜月也稍加拘谨了起来。用过晚膳,姜月念着多日未见,便想陪老王妃说说话,却见温清婳早就走到老王妃的身边,细声关切了起来。姜月看着心里不舒服,索性也不说什么,只同老王妃说了一声,然后回去自己的临月居。
她本来是因为想娘才会回来,如今倒好,有这细致体贴的温姑娘在一旁照顾着,都不需要她了。
“绿珠,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姜月一边走着,一边低声喃喃道。
若她觉得不舒服,大可去抢,可是她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做——那本来就是她的,她犯不着放下身段去抢啊。
见身后的绿珠没有说话,姜月狐疑的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去。
可是那里还有什么绿珠啊?姜月看着面前的身姿颀长的高大男子,也没觉得丢脸,只觉得心里有些委屈,低低唤了一声:“衍之哥哥。”
“不开心了?”楚慎问道。
“我没有。”姜月摇了摇头。
还说没有,都成这副模样了。楚慎也不揭穿她,知道她心里难受,只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如果我是娘,肯定也最喜欢温姑娘。”姜月如实道,“可是衍之哥哥,我真的好怕,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娘,如果娘都喜欢别人了,我还不伤心死啊。”
他该是安慰的,可是眼下听了却极为不舒服,什么叫做“只有娘”?那他呢?
像是知道楚慎心里所想,姜月继续说着。
“薛嬷嬷说过,就算我以后嫁了你,你还会有好多好多的女人…所以,你也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我知道女子要贤良淑德,可是哪有姑娘家容忍的了自己的夫君有这么多的女人?面上不说,终日挂着笑意,可心里到底是不舒服的,这般强颜欢笑,我可做不到。”任性也罢,可这些都是她的心里话,如今索性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自古男子三妻四妾,是再寻常不过了,况且他的身份又是如此,她日后是要当他的王妃的,不该这般小气,可是偏偏这话他听着心里舒坦。
楚慎的嘴角微微翘了翘,语气也柔和了一些,夜晚有些暗暗的,面前的小姑娘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清,只不过眼睫一颤一颤的,却是好看极了。
“其实…你若乖一些,只要你一个也未尝不可。”他的声音很轻,是平素不曾有的温柔,大抵是没有说过这种话,便觉得听着有些奇怪。
姜月愣了愣,然后缓缓抬头看着楚慎,心里开心,却道:“我才不信。这些日子你躲着不见我,肯定是不喜欢我。”和一个不喜欢的姑娘,怎么可能一辈子呢?
楚慎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日子他的确是有意避着她。毕竟是姑娘,这般日日同他在一起,难免会让他有一些别的念头,可是她还小,他怕吓着她,所以才打算避开,等她稍微长大一些——他明明是好意的,如今却成了她冤枉自己的理由。
“那我以后不躲着你便是了。”楚慎难得温和道。
姜月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大相信。
这是楚慎却是眸色一动,伸手便将身前的小姑娘拽进了怀里,俯下身子便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低低又无奈道:“一个就这么烦心了,我又何苦给自己找罪受。”
额上柔软的感觉似乎还没有消失,姜月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砰”跳得极快。她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要亲自己,也不知自己听了他说的话,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开心?
似乎想到了什么,姜月眸色一亮,心道:这肯定就是书中所写的“甜言蜜语”了。所以听起来才这么甜。可是这些话,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呀?
姜月不再多想,索性大着胆子抓着楚慎的腰带,语气轻快道:“说话算数,不然就是小狗。”
楚慎一愣,只觉得好不容易有的氛围一下子荡然无存了,心中无奈想着:她果真还是个孩子。可虽是这么想着,强劲有力的双臂却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姑娘,舍不得松手。
这般的亲密,比那些旖旎的梦境更为的真实,缱绻醉人
温清婳站了许久,她看着树下紧紧相拥的两人,只觉得这一幕是再刺眼不过的了。
这些日子她住在庄子里,也有意无意听庄子里的人提起,说是老王妃对姜月十分的疼爱,又让楚慎一直亲自照顾,这般的亲近,自然会生出深厚的感情。
她宁可看着楚慎如上一世那般强取豪夺,也不愿看着他们今生两情相悦。
她温清婳重活一世,而这姜月不过是个深闺娇女,她倒要看看,这姜月凭什么和她争?!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女配都是用来助攻的…

第二七章 :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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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她对姜月尚有愧疚之心,可之后外祖父施压,姨母又对她不冷不淡的,若她这般下去,只怕之后也不会寻到一个好夫君。毕竟她的身份如此,若不是有卫国公府,她这日子过得恐怕要愈发的凄惨,府中之人虽然面上不说,可到底还是瞧不起她,特别是秦嫣,处处与她作对。
如今姨母渐渐对她恢复了昔日的疼爱,只不过每每闲谈之时还是会不经意的说起姜月。
温清婳深吸一口气,广袖之下的手倏然收紧。
说来说去,姨母的心里,姜月才是她最疼爱的,而她这个亲外甥女,竟然还比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还有这端王妃之位,以姜月的身份,就算当个通房,也是抬举了她,自然是不配站在表哥的身边,与他比肩。
这些日子她待在庄子里,更是知道了好多关于表哥同姜月的事情,她知道表哥只把姜月当成小孩子,又怎么会生出男女之情?若不是姨母一直让表哥照顾姜月,如今两人朝夕相处,眼下也不会这般的亲近。
幼时对于表哥这般清冷的性子或许是惧怕,可如今长大了,情窦初开,便知表哥这般英伟俊美的男子是世间难觅的绝佳夫君。这姜月,如今还不是照样投怀送抱,显露女儿家的娇媚,还不是仗着近水楼台,赢得表哥的宠爱。
温清婳又看了一眼,便转身去了满庭居。
如今表哥怀里的人是姜月,总有一日,她会比姜月更得表哥的宠。姜月所拥有的,不过是因为姨母的疼爱,她只要努力讨姨母的欢心,以表哥这孝顺性子,自然也会注意到她的。而这姜月,恰好可以衬托她的乖巧体贴,真真是再好不过了。
如今已快入秋,夜风有些凉,老王妃最爱花草,这听兰山庄种满了各式各样珍贵的花草。凉风拂过,可以闻到淡淡的花香味,沁人心脾,让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姜月只觉得眼前这个曾经让她觉得可怕的男人,如今倒让她产生了些许依赖。
她看见温姑娘这般亲近娘,让她头一回感受到了危机感。因为是第一次,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一下子乱了阵脚,到最后除了懦弱还是懦弱。她以前怕楚慎,可心里头到底还是在意他的,他和娘是她身边仅有的亲人,她不容许任何人夺走。
楚慎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安安静静的,便揉着她的脑袋,低声道:“不怕我了?”
姜月只觉得有些脸红,面露赧色,可是心情却好了许多,故作轻松道:“衍之哥哥又不会吃我,我为何要怕?”
楚慎听了,觉得有些好笑,道:“我自然是不吃人,不过以前可不是这副样子。”以往都是一见他便敛起了笑意,战战兢兢的低着头,看着的确是一副自己要吃她的样子。
他虽然严厉,可是对她却是有些刻意的。她生得讨喜,幼时便是一个玉雪可爱的粉娃娃,饶是他生来没有多少温情,看着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脸,那黑葡萄似的汪汪水眸,看得他亦是陡然生出几分柔情。
只不过娘对她太好,他怕她恃宠而骄,日后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女儿家若是如此,以后可怎么寻夫家?虽说她是端王府的人,可到底不是血亲,这副性子若是嫁了人,只怕会受委屈,是以他才待她严厉一些,让她学着乖巧懂事一些。
姜月听了,顿了顿才声音甜糯如实道:“的确有些怕的。可是我觉得这些日子衍之哥哥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所以,她才敢这般的同他亲近,姜月继续道,“就像大哥哥一样,让我觉得很想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