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曲有些为难,想着以后可是要叫师娘的,但是见未来师娘如此随和,也便应了下来,到时候改口不就好了。
当窗理云鬓,对镜巧梳妆。
铜镜内,绝色容颜,眉心的朱砂痣鲜红妖娆,三千青丝如泼墨而成,木梳将长发梳至尾端,毫无阻碍。
她一向喜欢白衣,就如师傅,喜欢月白色长袍一般。
干净,宁静。
随凌曲在这天涯海阁走着,她却心不在焉,山上空气清新,让她微微烦躁的心变得宁静一些。
听着凌曲的介绍,白嫤对这天涯海阁也多了几分了解。
如今掌管着天涯海阁的是流音掌门,门下有寻离、碧芙、苏遇三个弟子,她上次便见过其中二人,还有楚流问,门下有红袖一个弟子,生性风流,对弟子也是极为宠溺,至于萧流音,他是流字辈中最小的一位,却是最早羽化登仙的一个,只收了凌曲一个徒儿。
“你师父他,平时对你如何?”
“师傅性子冷淡,可是待我还是极好的,其实,我以前从未奢望过可以成为师傅的徒弟。”凌曲说着,回忆起当初刚进师门的时候。
“此话怎讲?”白嫤略有疑惑。
凌曲看了一眼身侧的白嫤,然后缓缓开口,“那个时候,我和几位师兄弟一起进天涯海阁,我们当中,论天赋,当属寻离师兄,论沉稳,那便是苏遇师兄,论机智,碧芙师姐最佳,论讨人喜爱,则当属红袖师妹。”
“那个时候,掌门师伯和流问师伯便收了他们,我资质平平,其他几位师伯们都瞧不上,正当我心灰意冷是,师傅便出现了,你知道吗,他那样高高在上,我看到到,就像看到仙人一样,不,师傅,本就是仙人。”凌曲笑着,但是一说到自己的师傅,一改往日的语气,带着一贯的崇拜与尊敬,“他走到我跟前,居然问我,是否愿意拜他为师,那个时候,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那个外表清冷的男子,其实,有一颗比谁都善良的心,以至于,会救林子里的一只鸟儿。
“白嫤。”这是凌曲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无比郑重,“其实师傅,比谁都需要关心。”
此刻,白嫤愣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起来,山上的夜晚很凉,此刻凉意沁人,仿佛可以渗进骨头里。
她身体尚好时,不惧寒冷,而如今,这冬天,竟也可以让她觉得如此冰冷。
点亮烛火,房间变得明亮起来,看着桌上的练实,白嫤嘴角染笑,取一个,便吃了起来,淡淡的苦味融化在心中,却让人觉得有些甜意。
这一切,都让她感觉很知足。
“阿嫤。”熟悉的声音响起,从门外传来。
不是说他去了蟠龙山吗?凌曲师兄果真说的不错,这么快变回来了,此去蟠龙山,少说也有几百里。
放下手中的练实,起身。
将门打开,只见萧流音如芝兰玉树般立在那儿,那颀长俊逸的身姿宛如林中最挺拔的翠竹。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可以让周围的一切变得黯然失色。
“师傅。”他说过,私下可以叫他师傅。
“嗯,随我去一下后院。”他轻轻开口,字字如珠的声音让人失神。
一脸茫然,白嫤跟着萧流音去了后园。
那是三处醴泉,周围种满梧桐。当她看见这一切的时候,心头涌动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
蟠龙山上有醴泉。
这个,她三千多年前就知道,因为曾经有一个人,为她从哪里移来十处醴泉,为她种满一山梧桐树。
凤凰,非醴泉不饮,非练实不食,非梧桐不栖。
“以后,不要再去后山了。”他没有看向她,只是低低的说着,仿佛看她一眼,便会泄露一些情绪。
“师傅去蟠龙山,是为阿嫤?”她不应反问,转身看着他,眉眼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这样,静静看着眼前这个一袭月牙白袍的男子。
萧流音不语,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这般?
仿佛是出于本能。
“师傅,回答阿嫤。”她要他亲口回答。
他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嫤一笑,眼角却溢出泪水,她扑进他的怀中,“为什么?”他明明不是师傅,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让她分不清真假。
“阿嫤?”
她抬头,紧紧的盯着他,过了好久才开口,“师傅,你真的…不是吗?”
他的话,莫名其妙,可是,他听得懂,他以前的师傅,和他很像。
她有多在乎他的师傅,他感觉得到,他萧流音本是心如止水,可是,怀中的这个女子,却给他带来了太多的变数。
师兄那日找他谈话,劝他离白嫤远一点,因为,她也许,就是自己的一个劫。
但是,他救回了她,便要将此事做到底,若是劫,他也认了,不管如何,待她伤好之后,就送她下山,再无瓜葛。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17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几日,萧流音都替她输送真气,如今她的身体已经大好,心头也愉悦了几分。
这天涯海阁的人都不错,她与碧芙红袖两位姐处的极好,不过她们二人经常打打闹闹,如今也司空见惯了。
凌曲机灵活泼,有好吃好玩的都想到她。
寻离是谦谦君子,偶尔开几句小玩笑,碧芙总是爱取笑他,经常讲他小时候的糗事。
流问总是爱沾花惹草,还经常嚷着要让自己跟了他,和几个小辈们处的十分融洽,丝毫没有做师傅的架子。
至于萧流音,想到他,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他待她最好,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事事都早已为她做好打算。
每日一盘练实,一碗梧桐莲叶羹。
那日的梧桐莲叶羹,没想到,他真的可以做出来,而且,那味道,和一千年前,一模一样。
如果说自己一直把他当成师傅的替身,那么,他真的是一个完美的替身。
从未有如此像的两个人。
“白嫤,在想什么呢?”
突然,窗口出现一个人,只见凌曲正笑着趴在窗口看着她,一脸贼兮兮的模样。
白嫤看着她,稍稍弯唇,“凌曲,今日有事?”
“当然,带你去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走吧。”凌曲灵巧的跃进窗口,然后抚了抚衣袍。
反正待着也是无趣,不如随他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如此想着,白嫤便应了下来,起身随他去了。
长廊幽静,待走出长廊,凌曲唤出佩剑,然后转头看着她,“你尚未学习法术,就先与我共乘一剑。”
其实,白嫤的法力已经恢复,不过也不想抚了他的好意,于是便点了点头。
凌曲乃萧流音的入室弟子,法力自然是厉害的紧,这飞行术是最入门的法术,可是,若要将这飞行术运用自如还是极为不易的。
足下的剑极为平稳,空的的空气稀薄而凉爽,似乎是顾着她的感受,凌曲特意将速度减慢的不少。
朝着下方看去,幻景山被烟雾缭绕,染上一层神秘的色彩,其实,她曾经听师傅提起过天涯海阁,只不过,对这些整日除妖的门派是在不感兴趣,她喜欢清闲,喜欢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等落地的时候,白嫤才发现,这里是宁城。
“凌曲,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看着热闹的市集,一派安居乐业之态,凌曲笑着,“整日呆在山上不是闷得慌吗?今日可是流问师伯说要带我们出来玩玩的。”
白嫤一笑,眉眼染上几分小女孩的娇媚,“那楚流问呢?”
“说是在锦绣楼等我们,可是…”凌曲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我很少下山,根本不知道锦绣楼在何处,要不我找人问问?”
听了他的话,白嫤笑意更浓,“你随我来吧。”
见白嫤莲步姗姗,凌曲跟了上去,“白嫤,你对宁城很熟?”
白嫤边走边答,笑意慢慢敛了回去,静若无声的吐出一句话,“曾经在这里,有一个认识的人。”
“是吗?那今日正好好可以去拜访一下,叙叙旧。”凌曲说着,清秀俊朗的脸上满是单纯的笑。
“不用了。”
“为何?”凌曲不解。
白嫤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的笑着,“她,已经不在了。”
她的表情并不哀伤,甚至脸上还是一如往常微笑。
可是凌曲却感觉到,那是一种看透一切的感觉,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她的情绪。
她一直是一个清若白莲,宁静似水的女子,可是,那美丽的瞳眸,眼底是无尽的似水,那种感觉,仿佛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忘川轮回。
那个时候,凌曲就有一种感觉,这个看似简单的女子,并不简单。
来到锦绣楼,只见楚流问,寻离,碧芙,红袖,点了一大桌美味佳肴,正大快朵颐。
看见他们到来,连忙招呼他们坐下来,看着满桌的大鱼大肉,白嫤忽然有一种想法:天涯海阁的伙食,是不是不好?
楚流问放心手中的筷子,然后用一用以为优雅的姿态,端起一杯酒,缓缓喝下,放心酒杯,朝着白嫤走来,落座于她身侧。
“我说白嫤啊,上次和你提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白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漂亮的眼睛看着楚流问,甚是诱人。
美色当前,楚流问忍不住轻轻掐了一下那水嫩嫩的小脸,“跟了我,可是福利多多哟,保证比流音那厮更加对你关爱有加,如何?”
“嗷嗷,师傅,你当我们不存在啊,一见白嫤就调戏加诱拐!”红袖一屁股坐到了楚流问的大腿上,还以一种极为大逆不道的表情掐着自己师傅的脖子。
“咳咳,我说…红袖,你…咳咳…你真要为师的命啊!”楚流问好不容易挣脱,声音都微微颤抖,仿佛在控诉小徒儿十恶不赦的罪行。
其余人,吃着小菜,喝着小酒,看着热闹。
白嫤保持沉默,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夜幕降临,宁城却比白天更为热闹,放眼望去,万家灯火阑珊,一派祥和安宁之感。
俊男美女走在一起,成为这夜晚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白嫤抬头,看见无数孔明灯冉冉升起,飘在空中,点缀了整个夜空。
“据说宁城的老百姓们在秋季丰收之后便会在晚上放孔明灯庆祝,一来感谢上天的赐予,二来可以许下自己的心愿,是不是很有意思?”一直不开口的寻离说道。
碧芙和红袖早已跑的没影了,楚流问派凌曲去保护她们,而自己,却不知道去哪里溜达了。
“寻离你也信这些吗?”
语罢,只见寻离笑了笑,“天上的仙人自顾不暇,那会管人间什么事。”
他的语气,近乎讽刺。
和寻离走着,今晚的夜市似乎过于热闹,不过,从前,她是很喜欢这些热闹的场景的,只是这一千年,经过时光的打磨,已经慢慢将她的棱角磨平,她早已不再是从前无忧无虑单纯无邪的白嫤了。
“我也不信。”她的眉梢染着淡淡的笑,然后侧过头看着寻离,“我只求我自己。”
寻离似是惊讶,又仿佛是惊艳,而后爽朗一笑,“白嫤果然是有趣,小小年纪,仿佛是经历了许多似的。”
她可以和他说,其实自己已经四千岁了吗?
“白嫤?”他叫她。
“嗯?”
寻离微笑,“陪我去喝酒吧。”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18酒不醉人人自醉
泛舟湖上,四周漂浮美丽的水灯,犹如荷花一般静静的飘荡着。
寻离给白嫤斟酒,自己一饮而尽,似乎是经常喝酒,寻离的酒量不错,喝了好几杯都不改容色。
“我说寻离,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白嫤浅尝杯中酒,觉得有些辣辣的,这味道,她是在不喜。
“心中的确压抑许多,今日见宁城一派安居乐业之象,心中也颇有感触。”他仰头望着空中的一弯明月,月色柔和,让他的脸看起来仿佛是镀了一层银光。
“我自小被送入天涯海阁,父母对我期望甚高,拜入师傅门下,学习猎妖师叔,这一切的一切,其实,并不是我所期望的,只不过,我是家中独子,这一切,容不得我选择。”
“原来寻离你,是想家了。”
“呵呵。”他转头看着她,“不过你可不能告诉碧芙和红袖她们,不然又要嘲笑我了。”
“好吧,我尽量,呵呵。”白嫤的心情不错,咧着嘴笑着,比往日多了几分小女孩的天真烂漫。
寻离看着,竟有些愣住了,那笑靥如花的脸仿佛勾住了他的魂,不过,只有一刹那,而后,眸中的惊艳隐去,恢复平常。
“白嫤,你难道不想家吗?”
话落,仿佛一下子安静的下来,寻离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不该问的事情。
“我…也想。”她回答着,脸上是淡淡的,疏离的笑,让人情不自禁的心疼。
她想,想祁因山,想师兄,更想师傅。
素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她不胜酒力,顿时双颊飞上红霞,娇媚万分,眸中满是醉人的妩媚,“可是想有什么用,回不去,一切都回不去了。”
“白嫤,你可别喝醉了,不然流音师叔可要责罚我的。”他欲截住她的酒杯,那知,那小手灵活一转,竟让他扑了个空。
白色的衣袖不经意擦过他的脸,那淡淡的幽香,芬芳而淡雅。
又是一杯饮尽,更添醉意。
只见白嫤勾着唇,双眸顾盼生辉,笑吟吟的看着他,“放心,我不会让他责罚你的。”
想起流音师叔对她宠爱有加,寻离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日碧芙和红袖师妹向你讨教御师之道,你究竟和她们说了什么?”
“呵呵。”白嫤已然醉了,“三个字。”
“三个字?”
“嗯。”白嫤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少见的俏皮,“苦,肉,计。”
“哈哈,白嫤看似乖巧,殊不知小脑瓜里竟都是这般调皮想法。”
“试问哪个做师傅的不疼徒儿,何况她们都是女孩子,做师傅的自然疼爱,其实,根本就用不着什么御师之道,本来就极为疼爱她们,不然,也不会养成这般娇纵的性子。”她娓娓道来,仿佛这一切,都是深有体会。
的确,她是深有体会,那三千年,师傅总是宠着她,以至于,养成了一个娇纵的白嫤,这一切,都是仗着师傅的宠爱。
“不过,男子不比女子,不可娇养,可要吃些苦头,不然,不成大器,寻离,若那你师傅待你苛刻,那么,就意味着他对你寄予厚望。”她凝眸看着他,笑意敛去。
那是,不符年纪的成熟。
那竟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事。
寻离浅笑,这白嫤,果然不是常人,小小年纪,竟熟通人心。
可怜的寻离心中猛夸白嫤,殊不知,有一门法术,叫读心术。
收到流问师叔的消息,说他们已经再回天涯海阁的途中,叫他好生护送白嫤。
看着烂醉如泥的白嫤,寻离不由得无奈一笑:究竟是谁陪谁喝酒啊?
轻轻将她抱起,那柔软轻盈的身体分外娇弱,红彤彤的脸颊满是诱人的娇媚,不禁让人心旷神怡。
那是一种莫名的感觉,不似碧芙,不似红袖,二十年来,从未有过。
踏着剑,飞上云端,怀中的人,让他忍不住减慢速度。
这个美好的夜,成为了他人生中最难忘的夜晚。
直到很久以后,他不顾家族反对,一掷千金,取了青楼女子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为那女子幽幽的一句:我…也想。
那相似的声音,那相似的语气,就已足够让他疯狂。
听雪殿,只见一颀长的身影立在那里,一袭月牙白,除了流音师叔,还会有谁。
“流音师叔。”
“嗯。”萧流音应道,但是他的目光却看着寻离怀中的白嫤,微微蹙眉,“你带她去喝酒了?”
那声音,没有责备,却听得他心一惊。
“是寻离胡闹,请流音师叔责罚,不过…不关白嫤的事,切勿责罚于她。”
萧流音走近,仿佛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把她交给我吧,你早些回去休息。”
将白嫤交给萧流音,寻离看了一会,然后转身要走,身后突然传来一句话。
“以后,不要带她出去喝酒。”
那声音,让他忍不住回头,流音师叔的目光很是奇怪,看着他有些不寒而栗,那个时
候,他不明白,流音师叔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但是后来,他终于明白了。
明白的太晚,一切,都太晚。
怀中的女子满脸娇媚,檀口微微张开,吐出淡淡的酒气,忽然,她醒了过来,水汪汪的眼睛,纯洁的犹如出生的婴儿,因为喝了酒,眼神有些朦胧,看起来,让人觉得媚眼如丝,极具诱惑。
“师傅。”双臂揽上他的脖子,似乎是皮肤的滑嫩,袖子一下子往下滑,露出莹白如玉的藕臂。
她咯咯的笑着,一直唤着他。
肌肤相亲,那种奇怪的感觉,就像一簇火苗,在他的心头燃战,如星火燎原般,愈演愈烈。
将她放在床上,只见那双手如藤蔓般缠着他不放,萧流音蹙了蹙眉,稍稍用力,挣脱了她的双手。
“师傅?”她娇嗔,委屈的看着他,仿佛自己对她做了多么狠心的事情。
萧流音此时觉得很头疼。
一个不留神,那水蛇般的手臂又缠上了他的脖子,刚想再次挣脱,一看她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心不由得软了。
“阿嫤,莫胡闹。”软软的一句话,毫无威慑力。
萧流音不知道,和喝醉酒的人说不要胡闹和对牛弹琴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师傅。”她不说别的,一个劲的叫着她的名字,痴痴的看着他,眼神直勾勾的,仿佛想一口把他吞下去。
萧流音竟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诡异的危机感。
下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危机感,因为,他感觉的,没有错。
唇上一阵濡湿,还带着醉人的酒气,诱人,而让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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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19负荆请罪苦肉计
自从被酒后乱性的白嫤调戏了之后,萧流音就一直避免和她的碰面,一日三餐的练实,也交于凌曲去送。
只可惜,白嫤宿醉之后,完全忘记了自己‘大逆不道’的行为,不过,慢慢的,她发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萧流音了。
奇怪。
听凌曲说,萧流音并没有出门,也没有闭关啊。
莫不是自己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情?她想了想,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啊。
走出房门,只见凌曲刚刚从萧流音的房中走出。
“凌曲。”白嫤唤他。
听见白嫤的声音,凌曲应了一声,向她走来,“白嫤,有什么事吗?”
白嫤踌躇一番,开口,“你说萧流音这几天有没有怪怪的。”
“没有啊。”凌曲道,然后想了想,“只是师傅最近愈发喜静了,说没什么事不要去打扰他。”
这样啊,白嫤皱眉,然后看着凌曲,“你说,我有没有哪里惹他生气了?”
“此话怎讲?”凌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得稀里糊涂的。
白嫤叹气,微蹙娥眉,“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过他了。”
这个…凌曲有些无奈,这娇滴滴的准师娘,师傅不是一直都待她极好的吗?怎么会不理人呢?
“真的好奇怪”白嫤有些疑惑,“真的有些太突然了,五天前突然就不理人了。”
“五天前?”凌曲道,然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五天前我们不是一起下山去玩吗?你和寻离师兄还玩到很迟才回来。”
白嫤恍然大悟,“我去问问寻离。”
“你是说,那天晚上我喝醉酒,被他瞧见了?”
寻离一笑,点头,然后关心道,“流音师叔没有责罚你吧?”
耷拉个小脑袋,白嫤喃喃自语,“怪不得不理人,我倒宁愿他责罚我。”不理人算什么意思啊。
明明心中责怪她,为何不明说呢?
见白嫤一副可爱的模样,寻离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感受着手下的柔软,嘴角也不自觉的翘起,“流音师叔怎么舍得罚你,他待你好,我们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白嫤呵呵一笑,觉得他说的在理,“嗯,我去找他。”
手心的温度慢慢消散,那发丝的清香似乎还在,寻离扯了扯嘴角,看着那远去的白影,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
难道,那天他们二人一起喝酒,流音师叔吃醋了?
白嫤端着自己做的莲子羹,敲了敲萧流音的门,见半天没什么动静,就推门进去了,发现萧流音真的不在。
屋内安静的可怕,窗户开着,微风吹进,,带着花草的清香,让人觉得很舒服。房间里的东西很少,和符合他的性格,但是书架上满满陈列着许多书,倒像是个俊秀书生的房间。
见书桌上放着一本书,白嫤好奇,翻了开来,只见那一页,折了一个小小的角做记号。看下去,白嫤愣了一下,上面写着:梧桐百鸟不敢栖,止避凤凰也。
唇畔悄然绽放一个微笑。
他,明明就是很关心她的,不然,为什么会这么认真的了解自己的习性。
将手中的莲子羹放下,既然不在,那她,就等他好了。
这一千年,她学习的最好的,就是等待。
等待的感觉,她知道。
就像一朵花开的声音,是宁静。
其实,她只是一个过客,不必这般讨好萧流音,只不过,他待她好,她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想报的道理,她也懂。
但是潜意识了,她无法忍受他的冷淡,大概,真的把他当成师傅了吧。
萧流音回来的时候,夜幕已深,白嫤趴在他的书桌上静静睡着了。
走近,看着她,欲伸出手,却在空中停留了一会,直直的收了回去。
“阿嫤。”淡淡的,唤着她的名字,没有什么感情,风轻云淡的,很符合他流音尊者的身份。
听到萧流音的声音,白嫤立马从梦中醒来,看着眼前的人,她起身,然后微微的笑着,她只到他的胸口,总是要这般仰着头,才能看见他的表情。
“师傅,你回来了。”
“嗯,你找我有何事?”他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是不温不火的问着。
“师傅,我知道那天晚上,是阿嫤的错,你就原谅我吧。”白嫤很真诚的为自己的行为负荆请罪。
可是,萧流音听了,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此刻仿佛有些不对劲。
看来这萧流音真的很生气,这一提,脸色就不对劲了。
“师傅。”白嫤抓着他的衣袖,巴巴的看着他,“我下次绝对不会了,你就原谅阿嫤吧。”
还有下次?萧流音的脸色又暗了几分。
“师傅,你真的不肯原谅阿嫤吗?”青葱玉指绞着他的衣袖,本来光滑的布料被她弄得有些褶皱。
她低下头,很有认错的觉悟。
萧流音叹了叹气,然后低头,看着她原本雪白的手上,此刻竟然有些红红的伤痕,刺眼得很。
“你的手,怎么了?”他斟酌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终于看见了,白嫤狡黠一笑,像只小狐狸,然后抬头,不过,那笑意早已消失无踪,“做莲子羹的时候不小心弄的,师傅,你尝尝阿嫤做的莲子羹吧。”
白嫤谄媚的递上,然后看着萧流音慢慢的吃着,忍不住问道,“师傅,好吃吗?”
看着她期待的目光,舌尖的苦涩此刻仿佛感觉不到,到了嘴边,话语缓缓吐出,“很好吃。”
白嫤开心一笑,忙不迭的问道,“那师傅,我天天给你做,你就原谅阿嫤的胡闹,好不好?”
手突然顿了一下,瓷碗与汤匙微微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以后,不用做了。”他的声音很轻,可是隐隐还是感觉得到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只是,白嫤并未察觉。
“为什么?师傅。”明明,他的行为表示已经是原谅她了。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我已经原谅你了,不过以后,不许重蹈覆辙,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