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笑容纯真无邪的夙鸾。
“阿嫤,前尘种种,已经过去,当日…当日她这般对你…”萧流音想到那次魔界之行,心头隐隐有些怒气,但是一看她如此坚定的目光,便也压了下去,继续说下去,语气稍稍温和了一些,“若你执意,我陪你去,可好?”
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怎么可能再让她去犯险。
白嫤一听,却摇了摇头,她不想…不想再扯上他了。
他旧伤未愈,而且,又有入魔的迹象,万一又出了什么事,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仙人,若是被人知道去救魔尊,只怕惹来非议。再者,你的伤势还未愈,你不是答应过我,好好休养的吗?流音,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还有阿琰,他会保护我。”白嫤紧紧靠着他,细细说着。
萧流音听着,然后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她的小手有些冰凉,然后温柔的将她的手包围着,让她暖些,这样的她,这叫他怎么能放心呢?
“阿嫤,我…”
还未等萧流音反对,白嫤便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她的吻很生涩,可是萧流音的身体却止不住的轻颤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深吻了下去。
唇齿相依,萧流音感到内心有一股奇怪的躁动,积压着,似乎随时都要迸发一般,紧紧搂着她的腰,然后单手托住她的脑袋,吻得更甚。他知道,只要遇到她,自己便会有无穷无尽的欲望,他要的,只会更多。
白嫤慢慢睁开眼睛,看见那乌黑卷翘的睫毛近在眼前,一向淡然的萧流音,此刻的脸上,却满是情、欲。
对不起。
白嫤指尖一动,便开始施法。
看着这个身姿颀长的男人渐渐失去意识,然后倒在自己的肩头,白嫤稍稍后退了一步,定住,将他扶着。
将萧流音扶上榻,白嫤小心的为他掖好被角,然后静静的看着他,微微的笑着,绝色的容颜因为笑容而变得更为动人,她白嫤何其有幸,可以遇见萧流音。
但是萧流音,你本是高高在上的上仙,遇见我,应该是你的劫吧。
白嫤想着,脑海中的那些记忆,越来越清晰,若是自己想的没错,夙鸾应该在那帕子上涂上了催生情根的药水吧,不然…不然怎么会这样。
不论是几日前的记忆,一千多年前的记忆,还是…白嫤从怀中掏出那帕子,无奈一笑,还是一万年前的记忆。
今日,统统浮现。
阿鸾啊阿鸾,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明明就知道,萧流音不是雪倾涯,为什么还要这样阻止呢?
一万年前,当她白嫤还是天界的一个小仙女的时候,就被委以重任,前去魔界伺机毁掉魔界的魔眼,即魔气之源。
她一向痛恨魔界,因为,曾经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死于魔界之手。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魔界竟然有那般天真无邪的女子,那个时候,夙鸾纯真的犹如一块透明的琉璃,而自己,也一步一步渐渐淡忘了自己的初衷。
直到,遇见雪倾涯。
这个温润如仙的男子,居然会是魔界的下一任魔尊。初遇时,她不曾知道他的名字,但是这个白袍翩翩的男子,让白嫤觉得,他比九重天上的众仙君更像仙人。
一开始莫名的情愫,到之后刻骨铭心的相恋,不过短短一月。
一切都美好的让人觉得恍然如梦,但是,夙鸾的出现,打破了一切的美好,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心却止不住颤抖,原来…原来他就是雪倾涯。
夙鸾的心上人。
她不该碰触的,魔界的所有人,都是她白嫤不该去亲近的,这下,果真是报应了。
与此同时,她不得不放下儿女情长,这个雪倾涯,她也必须断的干干净净,虽然心中万般不舍,可是…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不应该开始的,就以这种残酷的方式去结束。
即使雪倾涯告诉她,他不爱夙鸾,他只是夙鸾的义兄,那又如何?若是没有自己,要继承王位的雪倾涯就必须娶夙鸾。
没有人说过,不爱,就不能在一起。
只是自己的出现,毁了原本属于夙鸾的一生相守。
即使自己退出了,可是,来不及了,对夙鸾的伤害,已经造成了,一切是始作俑者,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夙鸾和雪倾涯都只是无辜者。
白嫤敛笑,然后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清冷的月光轻盈的洒了进来,泻下一地的柔和,恍如梦境。
“阿鸾,你就是让我对你心怀愧疚,对吗?你不甘心,只有你一个人痛苦,而最应该痛苦的我,却忘得干干净净,是不是吗?”她喃喃的念着,声音比落下的月色更为清冷,字字如泣。
阿鸾,别怕,我会来救你,因为,你始终是我白嫤最好的朋友。
回到芙蓉帐的时候,白琰还未歇息,看到白嫤突然出现,有些诧异,但是此刻白嫤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让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心,还以为,白嫤又与那萧流音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是不是那厮又欺负你了?”如果萧流音再那样,他白琰绝对会把天涯海阁给一锅端了。
白嫤一笑,然后望向最边上的那扇门,然后,目光清澈,“没有,这次回来,我是想请你助我救夙鸾。”
“阿嫤,你疯了!”白琰激动万分,双目有些微微的红丝,看起来有些骇人,且不说魔尊夙鸾有什么事情,怎么也轮不到白嫤去救啊,而且,那个女人,自己恨不得诛之而后快。
夺了师傅,伤了阿嫤。
这两个人,都是自己最为亲近的人。
抬睫,然后静静看着白琰,朱唇轻启,“阿琰,夙鸾是师傅的妹妹。”
也是她白嫤曾经的好姐妹。
白琰一愣,完全出乎意料,然后狭长的眼睛一愣,竟呆呆定了许久,然后才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嫤,“你说…你说魔尊是…”
“嗯,师傅曾经是前任魔尊的义子,一万年前,才离开魔宫的,若不离开,此刻,她就是师傅的妻子,阿琰,无论你多不喜欢夙鸾,我希望你能出手相救。”
唤了四千年的师傅,如今,她早已改不了口。
可是,她的心中总是有一个疑问,明明…明明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的阻挠了,为什么…为什么师傅还是没有接受自己?
而是除了自己的情根。
这个问题,她一直想不明白,而此刻,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如何处理和师傅还有流音的事情。
但是当务之急,就是救夙鸾。
多拖延一段时间,她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险。
“阿嫤,你…你想起来了?”白琰眼眸一转,突然反应过来。
白嫤点了点头,此刻,她必须将所有的事情都娓娓道来,包括曾经是紫阳的夷鸢。
“此次前去,不单单是救夙鸾,还有师傅,如今师傅的身体尚在魔宫,我怕…我怕凭夷鸢对对师傅的恨,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不敢想象,因为,只要一想,心中便满是恐惧,甚至于,若到了魔界找不到师傅,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白琰将来龙去脉弄清楚,然后随白嫤去魔界,上次的事情,父王已经很反对了,虽然,自己曾经答应过父王,不再插手任何事情,安安分分待在妖界。
可是,今日,他是不能不去了。
且不说你魔尊夙鸾如何,师傅,也是要就救的,芙蓉帐的师傅,只是萧流音用幻术所化,如今阿嫤恢复了记忆,也便不再需要了。
本来以为那夙鸾不会伤害师傅,再过几日也可以去,但是,偏偏冒出来一个夷鸢,真是让人头疼。
这个夷鸢,自己虽说没有怎么接触过,但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曾向自己提起过,他本无心王位,怎奈无法推脱,就如今日的萧流音,欠着一份恩情。
魔狱
一袭华贵紫衣拖地,凌乱的铺在这魔狱中,身上流着殷红的血液,将这紫衣的颜色染得更深,一道道伤口,还未结痂,交错的布在原本白皙的肌肤上,让人感觉十分的狰狞。
夙鸾的脸色苍白,软软的靠在后面冰凉的壁沿上,然后,凤眸黯淡,呆呆的看着前方,伸出双手,那如玉的十指似精雕细琢一般,只是,此刻却有着点点血迹。夙鸾颤动着,看着这无力的双手。
几万年的法力,就这样毁于一旦。
那个人,却是自己的亲哥哥。
若不是念着血缘之亲,此刻,自己早已和别人一样,灰飞烟灭了。
眸中露出一丝恨意,可是,却渐渐被无奈所替代,到最后,自己还是不想死,可是,她能求助的人,却没有。
只有她,她是自己这一生唯一交心的朋友。
恨她,可是,更多的是因为曾经的失望。
长长的睫毛卷翘如蝶翼,微微扇动,几乎可以让周围的空气都神奇的流动起来,但愿,夷鸢没有找到倾涯。
不然…
凤眸颜色一深,然后握紧了双手,将玉手收进宽大的紫袖之中,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真的不敢想象,她会求救于白嫤,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倾涯,即使…即使自己这一生都不可能与他相守,但是,若能让他完好,她宁愿让他留在白嫤的身边。
她爱他,万年如一日。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没有多少人 看我的文,但是我感谢每一个支持我的人,我会好好写下去,一如初衷,么么哒!!!
VIP章节 66以身犯险入魔宫
在白嫤离开之后,他就睁开了眼睛,水色的眼眸流转间几乎可以倾泻温柔,安静起身,望着窗外的银辉,清冷的夜风将他的袍子轻轻掀起。
墨黑的发丝纠缠,泄于两侧,偶尔擦过脸侧,指尖轻轻触碰薄唇,此刻早已没有那般的软玉馨香,然后放下,眸色微暗。
她想起来了。
包括雪倾涯吧。
这般想着,心中的那团莫名的火又再次燃烧了起来,抚上心口,他稍稍压抑,眉头微皱,然后止不住轻咳了几声。
不能再想了,那日自己几乎入魔,那魔气让内息的欲望扩大到无数倍,根本无法控制,差一点强要了她,这已经让他很后怕了。
可是…
自己无法安下心。
白嫤根本就不是紫阳的对手,尽管有白琰又如何,紫阳此刻可以挟了魔尊夙鸾,又重伤护法袭墨,占着魔界,想必那日的伤已经大好,魔界的魔气让他的功力恢复得更快,而且…那邪术着实可怕,如今挟了魔尊,恐怕定是觊觎了她身上的修为。
如今应该得逞了吧,如此一来…萧流音转身,背影萧条,如今紫阳的法力,岂是他两可以应付的。
阿嫤,你这又是何必呢?
即使明知道是蚍蜉撼树,她也不让自己出面,虽然如今自己的身体实在不易动用法力,但是阿嫤,我怎么可以让你去犯险。
而且,你去救的,真是只是那夙鸾吗?
答案,了然于心。
魔界宫殿
紫阳,不,应该说是夷鸢,侧身靠着王位,狭长的眼眸半寐,眉心处的魔印墨□滴,唇色深暗,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安静的宫殿,泛着浓浓的血腥味,地上的血迹蜿蜒着,如幽暗可怖的地狱。
一万年了,终于,这个位子是属于他的了。
唇角微扬,透着邪气。
那日,他废去自己一身修为,却将所有的心血倾注于那雪倾涯的身上,明明自己才是他的儿子,可是偏偏,他对自己是这么残忍。
轮回之苦,让他的恨意更深。
还好,当日自己躲过了孟婆汤,然后带着记忆转世,后来,进入天涯海阁,勤练法术,他取得所有人的信任,可是还是没有弄到九顷决。
不过,无论是雪倾涯,还是萧流音,他夷鸢,一个也不放过。
一千年前,自己可以杀了他,一千年后,自己照样可以。
长袖一挥,前方的石柱轰然坍塌,变成一堆粉末。夷鸢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泛着黑气,那日的一剑,他可是记着的,他的确小看了萧流音,也小看了九顷决的力量。
当时,果真是让他惊讶了一把。
但是…
呵,凭他如今的处境,若再动用法力,那么,定是会入魔,到时候,即使自己不动手,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天界神仙,也都会替自己除了他。
萧流音啊萧流音,我就等着你,看看,你能为那个女人做到哪一步。
若是让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的身下娇、喘承欢,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呵呵,真是让人期待。
袭墨熟悉魔界,带着二人往捷径进入魔宫,白嫤有天水珠,所以身上的气息不会被察觉到,白嫤随袭墨去魔狱救夙鸾,而白琰则去寻找雪倾涯。
魔狱与妖界的锁妖池相似,封锁一切法术,无法逃出,所以根本没有士兵把守,看着眼前的一池黑水,白嫤与袭墨相视一眼,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这黑水虽然不比通往魔界的黑水河的来得凶猛,可是还是让人觉得有一股逼人的魔气缠绕着自己,袭墨本是魔,所以好些,但是白嫤就有些不舒服了。
不过好歹白嫤也算是修炼了四千年,这魔气暂时还伤不了自己。
白色的裙衫在水中却不然纤尘依然白皙,突然,水底出现一个漩涡,强大的力量将两人吸了进去。
“扑通!”一声,两人跌落在地。
白嫤起身,然后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空气都是灰暗的,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让人有一种几乎作呕的感觉。
魔狱,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
“夙鸾!”
白嫤听到袭墨的一声惊呼,然后看着他飞快的朝着最边上跑去,秀美一皱,然后轻移莲步,跟上前面的黑色身影。
白嫤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看到这样的夙鸾。
初见她时,纯真无邪,一万年后的她,妖艳跋扈,此刻,满身是伤,狼狈至极。
望着那□在外的肌肤上的伤痕,白嫤不敢再多看一眼。夙鸾安静的躺在袭墨的怀中,唇色发白,然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白嫤,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一月前那种狠毒。
“阿鸾。”
这个称呼,几乎让白嫤回到了那一万年前,然后看着她,慢慢走近,“阿鸾,我来了,我带你回去。”
指尖轻轻触碰着她的脸,然后擦去脸上的点点血迹,唇角稍稍勾起,“我都想起来了,阿鸾,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恨我。”
她只是,一下子失去了太多。
看着白嫤,夙鸾苍白的小脸展露笑颜,美丽的凤眸隐隐湿润,然后如平日般嚣张一笑,美艳不可方物,语气冷冷,“你可别自作多情,我让你来,这都是你欠我的,白嫤,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可以原谅你,绝对不可能。”
即使此刻身体虚弱,也无法减弱身上她慑人的气息,几千年的魔尊之位,早已铸就了一个冰冷嚣张的夙鸾,而从前那个单纯的夙鸾,早已死去。
“无妨,今日救你回去,自然有时间慢慢让你原谅我。”白嫤的声音不温不火,然后看了一眼袭墨,“我们出去吧,若是被夷鸢发现可就糟糕了。”
如今这夷鸢的法力深不可测,自己根本不会他的对手,以卵击石,她白嫤还没有这么傻,先救夙鸾出去,才是当务之急。
如今夙鸾的身体已经经不起这黑水的威力了,白嫤取了自己的几滴心头血,让她服下,怎奈这夙鸾是个倔强脾气,事到如今都不肯将手心的血滴服下。
白嫤有些无奈,然后就在袭墨的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下,活生生给夙鸾灌了下去,此刻她身子孱弱,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美眸直直的盯着自己,几乎要喷出火来,白嫤只得装作视而不见。
好吧,她承认还是娇弱的夙鸾可爱些。
眸色一沉,想起夙鸾那日的模样,觉得有些心寒。
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不是吗?
白琰穿梭在偌大的魔宫中,却始终找不到白嫤所说的那件“满是万年玄冰”的密室,已经都找遍了,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直到路过魔尊寝宫,白琰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然后进入了夙鸾的寝殿,这紫色妖娆的布置让他看花了眼,而他只是伸手贴上墙壁。
冰凉的触感自掌心传来,白琰笑了笑,红光一现,使用穿墙之术走了进去。果然是这里,映入眼帘的是透明微蓝的冰块,密室的中央,是一张冰床,上面躺着一个人。
白琰走近,看着这熟悉的面容,然后心头一松,终于找到了,师傅,徒儿这就带你回去。
还好,师傅无事。
刚想将触碰冰床上的雪倾涯,白琰却隐约觉得不对劲,迅速反应过来,可是此刻却已经太晚了。
原本躺着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目露凶光,眨眼间,便伸手擒住了白琰的脖子,骨骼发出“咯咯”瘆人的声音。
白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脸因为窒息而涨得通红。
“阿琰怎么一点回应都没有?“白嫤有些着急,刚刚自己已经用传音之法告诉白琰师傅所在的位置,可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且,今天的一切,太过顺利,简直是顺利的可怕。
“我担心…他会不会遇见了夷鸢。“袭墨开口,虽然还是一贯的冰冷口吻,可是此刻也稍稍感觉的到柔和了一些。
只有这样抱着夙鸾的时候,他才会有大男人一般的柔情。
听着白琰的话,美眸一扫,然后望着他怀中的夙鸾,此刻夙鸾的脸色是愈发的苍白,眼睛紧紧阖上,睫毛轻轻颤抖,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白嫤心中一颤,暗暗下了决定,开口:“我们先走吧。”
多留一阵,就多一分危险。
袭墨听了,然后想了想,点了点头,魔界待了这么久,那夷鸢只怕马上就会察觉到,如今夙鸾身受重伤,若是被发现了,那么,他们三个都走不了。
可是——
来不及了。
白嫤觉得后脊有些发凉,顿时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一转身,便看见站在逆光中的那一袭紫衣。
周围的空气,在这一刻,都几乎停止了流转。
美眸一愣,白嫤攥紧的双手,指尖发白,饱满莹透的指甲似乎都嵌进了掌心。
“砰!”的一声。
一个物体被狠狠扔在了地上,白嫤看着脚边,眼眸猛的一惊,然后手心冒汗,颤抖着慢慢蹲了下去,指尖轻轻拨开那人的发丝,那张苍白的脸便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白嫤觉得身体变得冰凉,就好像一瞬间就坠入了□之中。
地上的这个,是…
“…阿琰。”白嫤不敢相信,抱住他的上半身,只见白琰的身上满是伤痕,还有脸上一道血痕,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阿琰。”
“阿琰。”
半晌,白琰才睁开眼睛,原本肆意不羁的双眸此刻却满是痛苦,想要说话,却止不住咳了几声,殷红的血液顺着唇角流了下来,让那身红衣变得更加妖娆。
白嫤泫然欲泣,强忍着泪水,然后轻轻抚上他的脸,“阿琰,你…你不要有事。”
若阿琰再出事,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阿嫤,别怕,我…我没事。”白琰的气息有些紊乱,想要扯出微笑让白嫤放心,可是却显得有些僵硬,让人心疼极了。
“白嫤,我等你很久了。”
狂傲的、冰冷的声音在这偌大的环境中回荡,显得有些骇人,白嫤一听,然后慢慢抬头,那一瞬间的动作,却仿佛耗尽了她一生的精力。
双眸冰冷,毫无波澜,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夷鸢。
这一刻,她恨他。
此人,杀了师傅,伤了夙鸾和白琰,她白嫤,终于明白可这种刻骨的恨意。
“怎么?恨我?”夷鸢一笑,眉心的魔印泛着黑气,然后步步逼近,朝着他们走来,口中淡淡吐出一句话,“要怪,就怪雪倾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网的日子相当难受,我就是传说中的定时存稿!!!!希望感受你们的存在。
VIP章节 67恨到极致太疯癫
“你这个疯子!”一字一句,如珠子一般从口中迸出。
夷鸢定住,然后稍稍弯□,伸出右手,紧紧捏着白嫤的下巴,指甲如墨染一般,唇角邪邪一勾,笑容肆意,“疯子?我若是疯子,也是被他逼疯的。”
白嫤狠狠打掉他的手,然后扶着白琰起身,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冷冷一笑,“呵,逼疯?我告诉你,你永远,永都比不上他。”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和师傅去比较。
何来的逼疯?
“比不上他?”夷鸢喃喃着,然后目光阴鸷,脸上因为仇恨而变得扭曲,“你再说一遍?嗯?”
白嫤知道自己是惹恼了他,但是此刻自己的情绪真的无法平静下来,看到自己最在乎的人被他伤成这样,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是…她紧握双手,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她恨自己的法术不精。
不能为师傅报仇,不能为阿琰报仇。
她恨夷鸢,可是,却更恨自己。
突然传来一声嘤咛,白嫤侧身,却看见夙鸾痛苦的表情,若是再不治疗,夙鸾她定是会有生命危险。
究竟,该怎么办?
再一次对上夷鸢的目光,白嫤开口道:“看在夙鸾是你妹妹的份上,你就不能放了她吗?”
仿佛是听到一个笑话似的,夷鸢笑了几声,然后倏地停了下来,长袖一挥,一道紫光便打向了袭墨和夙鸾。
白嫤欲阻止,可惜已经太晚了,此刻袭墨也受了重创,虽然抵挡着,可是不过瞬间便猛地倒向了后面,他护着怀中的夙鸾,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你做什么?”白嫤一惊,大呼一声,细长的柳眉此刻微微蹙着,怒气倾泻。
夷鸢欺身,然后缓缓吐出话语,“我可以不伤他们,甚至可以把你师傅也还给你…”
师傅!
猛地一抬头,便撞见那双漆黑眼眸中的邪恶,她知道,没这么简单,有得必有失,她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个夷鸢会这样容易的放过他们。
“那你…要什么?”
夷鸢退开几步,然后转过身去,稍稍侧身,背影对着他们,波澜不惊道:“你留下。”
“阿嫤,不要。”
白嫤的眼帘一敛,然后看着白琰,莞尔一笑,“阿琰,你们先回去,你放心,我没事的。”
不论什么事,只要师傅、阿琰和夙鸾无事,那么一切便好,自己虽然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若要逃跑,她一个人也容易些。
再者,即使自己真的无法逃脱,大不了…大不了一死。
身后的袭墨一愣,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但是,若是白嫤一个人留在魔宫,真的是凶多吉少,若是为了救夙鸾,而搭上了白嫤的性命,恐怕…恐怕夙鸾醒来之后也会万分自责的吧。
即使夙鸾口口声声说着恨白嫤,可是真实的情况是如何,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一万年了,夙鸾只是太寂寞了。
曾经她对雪倾涯的感情,他看在眼里,自雪倾涯离开魔宫之后,那个曾今的夙鸾也就不复存在了,而白嫤,她更是将她当成唯一的朋友。
一下子失去太多,一下子承担太多的责任,才会让她变成如今的模样。
“袭墨,你带他们先走。”白嫤又看了一眼夷鸢,“我师父呢?他在哪里?”
“在大殿躺着呢,只是一个死人罢了,我还用不着和一个死人过不去。”
“你…”无法容忍他对师傅的侮辱,可是一想到如今的情况,白嫤硬生生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此刻,她还不能惹怒他。
白嫤朝着袭墨示意了一下,然后将白琰扶了过去,尽管白琰此刻甚至不清,但是还是紧紧的抓着白嫤的衣袖,死也不松手。
没办法。
白嫤只得将他的手指逐个掰开,她知道,阿琰担心自己,可是,没有什么比救出师傅和夙鸾更重要了。
白嫤被带到了内殿,但是一想到他们此刻已经脱险,自己也就松了一口气,目光轻轻瞥过身前的人,然后稍稍低头,两侧的发丝如泼墨般泻下,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唇角漾着淡淡的笑,目光冰冷,她不怕他,而且,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殿内的气息让人觉得窒息,夷鸢没有说话,只是慵懒的喝了一口一旁的美酒,然后放下酒樽,望向白嫤。
似乎想到了什么,夷鸢此刻的心情不错,然后一步一步朝着白嫤走来,两人的距离很近,夷鸢的笑意更深,可是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