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诩比她貌美,家世更是祁镇最好的,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懂?
云娆看着眼前的唐枣,见她眉宇间没有那种妩媚之感,便想着她尚且是处子之身,这意味着什么,她是知道的。
云娆笑了笑,没有将情绪表露在脸上,道:“昨日先生喝了许多,云娆心中担忧,特地过来看看。”
唐枣目光一滞,霎时怔住。昨夜师父回来的很晚,的确是喝得一塌糊涂,还对她…可是,昨日师父和这位云姑娘在一起吗?心里不舒坦自然是真的,可唐枣知道师父不是那种人,而且,他说过只喜欢自己的。
估摸着是恰巧遇上的吧。
“师父他没事。”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云娆俏丽的脸上染上一丝绯红,宛若天边的云霞,声音亦是温和了一些,“也不知,你师父可曾向你提起过我?”
她知道他的身边没有别人,更知道他性子寡淡,对男女之情不屑一顾,可他毕竟是要成亲的,她在等,等他看到自己的心意。
这副含羞的模样,唐枣自然是明白了什么意思。她看着眼前比她高出许多的美貌姑娘,心里陡然生出一股自卑感。
师父倒是提起过,她也问过,可师父说他对这云姑娘无意。
“…提过。”唐枣诚实回答。
云娆有些惊讶,心中欢喜,按捺不住喜悦之情,“那,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唐枣当然知道,她进去不是为了坐坐,而是为了见师父。可是若她此刻不答应,倒是显得太小气了,唐枣自然没有拒绝。
见唐枣这般,云娆倒觉得这个小姑娘呆呆的,不像是对先生有心思的,心里便多了几分好感。
将人带进来,唐枣见她对着自己笑了笑,然后便不再看自己一眼,而是朝着厨房走去。唐枣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向师父,心里不舒坦,却还是没有过去。
就算师父不喜欢她,怎么说也算的上朋友吧。只不过,这个朋友是个姑娘,而且,这姑娘喜欢他罢了。
唐枣不想觉得自己小气,便拿起一旁的水壶,继续浇水。
可是——
唐枣哪里有心思啊,时不时转过头去看,却看不清师父的表情,待她见那云姑娘从后面抱住了师父,这才暗道不好,也顾不得什么,立马走了过去。
她忍不了了!
唐枣跑过去,直直的站在师父的身前,像护犊一般,不让这云姑娘靠近师父,语气不满道:“不许抱我师父。”
师父是她的,要抱,也只能由她抱。
云娆表情不悦,她方才忍不住吐露了心思,可先生却是拒绝了她。她一时情急,才忍不住抱住了他,却被他挣脱了,如今这个丫头又挡着。
她一向都是天之骄女、眼高于顶,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男子,却…
“云娆对先生的心意,先生是知道的,如今先生快而立之年,身边自当有一个贴己的女子照顾。”如今虽然有了一个小徒儿,可这徒儿却是傻乎乎的,半点都不会伺候人。
“云姑娘多虑了,在下的终身大事已有了着落。”重羽看着身前炸了毛的小野猫,弯唇一笑,而后执起她的手。
“轰”的一声,云娆愣了一下,连连退了一步,惊讶道:“她…她不是…”
不是徒儿吗?
重羽笑容温和的看着唐枣,话却是对云娆说的,“小枣容易吃味,还望云姑娘以后不要再来了。”
如云娆这般娇生惯养,哪里忍受得了这般,听着这般半点面子都不给的拒绝话语,脸色一青,忙忿忿拂袖而去
见云娆走了,唐枣才气呼呼的将手抽回。可重羽却是满心欢喜,见她刚才吃味了,心里是说不出的愉悦,追上去从后面抱住了她,“别生气。”
师父笑得这般开心,唐枣轻哼了一声。
还生着气呢,重羽俯身去咬她的耳朵。
好痒,唐枣缩了缩脑袋,心里气极了,不悦娇嗔道:“欺负人。”
重羽别提有多开心了,眉宇间染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原是放在她纤软腰肢上的手掌慢慢上移,覆在她胸前的柔软处,轻轻一揉,声音低沉道:“就是欺负你。”
炖枣记 第五十八章 :书房
——
“嗯…”唐枣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脸颊红红的低着头,嗫嚅道,“师…师父…”
重羽察觉自己的举动,一下子愣住了,赶紧收回手。他瞧着怀里耳根子通红的小姑娘,一阵疑惑,心想:自己居然做了这般轻佻之举?
可是,看见刚才她那副吃醋的模样,他便控制不住自己。这些举止,皆是极为自然的,就好像…就好像以前也做过。
重羽敛眉,想不出头绪,便不再去想。
唐枣转过头,虽然心里头还有些气,可一见师父这神色怪异,不知道是怎么了,小声道:“师父若是喜欢摸,就…就…”后面的话她却是说不出口,只是靠在自家师父的怀里蹭了蹭,道,“就是不许摸其他姑娘的。”
这的的确确是一副酸透了的样子,重羽失笑,无辜道:“我几时摸过别人的?”
他从来都只同她一个人亲近过,她就这么不放心自己,想着自己会对别的女子有意思?
她当真以为自己是急色之人?要知道,他若是急色,也只对她一人罢了。
埋在师父的怀里,唐枣的眼睛转了转,想着:的确是没有,可是…他可是瞧过男扮女装时的慕蘅。
这也是算的。唐枣心里默默记上一笔。
“反正就是不许。”唐枣娇嗔道。
怕他不答应似的,她隔着衣袍便朝着师父的胸膛咬了一口,也不知是咬到了哪里,听得师父闷哼一声。唐枣“呀”了一声,抬头去看,见师父皱起了眉头,还以为是自己咬疼了他。
唐枣一下子又是心疼又是愧疚,一边解着师父的衣带,一边嘴里念着:“咬疼了吗?让徒儿看看。”
瞧她这副傻乎乎的模样,重羽不禁失笑,哪里是咬疼了,只是好巧不巧,偏偏咬在了那处。重羽觉得身子有些热,低头按住她放在自己腰带上的小手不让她继续,只是哑声道:“的确是疼了,所以,让我也咬一口。”
师父的力气比她大,若是咬一口,肯定很疼的。唐枣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睛,心里却念着:师父何时变得这么小气了?
这无辜的表情,看的重羽愈发是喉头干涩,俯下|身就咬住了她的唇,娇软香甜的快要渗出汁水来。他亲她,怀里的小姑娘立刻便乖了,仰着头让他亲。他捧着她的小脸,含着她的下唇慢慢吮吸,然后将舌尖钻入她的嘴里。
甜的。
甜的让他想要的更多。
云娆气呼呼的往外头跑,一颗骄傲的心可是被伤透了,可是…她喜欢了这么久。云娆黯然驻足,下意识的回头,她心里存着侥幸:他会不会跟上来?
怎么可能呢?
他刚才这么深情的看着那个小丫头,那种眼神,是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每次他看到自己,眼神都是冰冷的,没有一丝的情感,从始至终,都是毫无波澜。
她以为他是这般性子的人,又或者像他这样的人,情绪会掩藏的很深很深…
她给自己找了无数个借口,可如今看到他这般温柔的看着那个丫头。
她不甘心。
此时,云娆见他没有跟出来,心凉了一大截,瞧着厨房的那边看着,正瞧见他们二人正在…顿时怒意涌上心头。
——当真是个狐媚子,大白天就这么急着勾|引男人。
·
唐枣以为,师父这几日可是渐渐暴露了本性,总是时不时的欺负她。不过较之以前,还是温柔了许多。如今有师父在,她每日只需给院子里的花浇浇水、除除草。
这日子可是过的既悠闲又舒坦。
虽然爱欺负自己,可师父的脸皮却是薄了不少,欺负她的时候,也是一本正经的欺负,让她都不好意思拒绝。
唐枣扳着手指头,数了数,还剩五日。
嵌着玲珑石的簪子藏在枕头底下,可她却不知道怎么使用。
想了想,唐枣心里隐隐下了决定:今晚一定不让师父去书房睡。
到了晚上,重羽难得见唐枣没有来找自己,看着外头的天色,心想:应该是睡了。往日都是他陪着她,等她睡着了,再回到书房。
今晚却是安静。虽然这么想,但心里却有些抑制不住的失落。
重羽低头,看着自己刚刚才画的画,画里的小姑娘笑靥如花,双眸盈盈似水。他忍不住抚了上去,想到了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白皙的指腹染上了未干的墨迹。
一阵轻叹。重羽无奈一笑,果真是美色误人,不过几日,就已经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了,若是再过一段时日,成了亲,尝到了那滋味,恐怕愈发是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了。
——她有多好,他是知道的。
就在此刻,书房的门打开,先是缓缓露出一条缝,重羽笑了笑,言语淡淡道:“进来吧。”
唐枣吐了吐舌头,走了进来,见师父正认真坐在书案上,这副正经的模样,愈发让她觉得好看,双眸直直的移不开目光。
重羽抬眼瞧了一眼,不由得一愣,道:“你穿的这是…”
唐枣得意洋洋张开双臂转了一个圈,旋转间衣角飞扬,袖子微微敞开,露出两截白皙娇嫩的藕臂,如画的眉间皆是笑意,语气娇娇道:“师父,好看吗?”
穿了他的衣服,看上去愈发像个小孩子,重羽知道她胡闹,便也随她,只道:“不早了,快些去睡觉。”
这话听了,唐枣笑意敛去,而后走到师父的身侧,委屈道:“没看见师父,徒儿睡不着。”
真是愈发的黏人了。
可是这般娇气可怜的模样,他哪里舍得苛责,伸手执起她的小手,倏然皱起眉头道:“怎么这么凉?”话音刚落,便瞧见不对劲了,重羽沿着她的手臂往上摸了摸,惊讶道,“就穿了这个?”
…里面什么都没穿。
唐枣的耳根子通红,低着头没有说话。她之前看过艳本,里头就讲过,男子都喜欢这种的,据说叫做…情趣?
师父不肯留宿,说是因为还未成亲,可以前师父不曾喜欢她的时候,还是抱着她睡的呀。所以所,未成亲只不过是一个借口,如此想来,一定是她自己的问题了。不过,那时的师父极为老实,从不会半夜的时候欺负她、脱她的衣服。
可是比起被师父欺负,和一个人睡,她宁可选择前者。
见她略微低头,两侧的发丝倾泻落下,静静垂着,重羽虽然生气,可到底还是不忍心。他想说什么,一低头,见长袍下露出的小巧精致的趾头,脸色愈发的难看了,“鞋呢?”
“嗯?”唐枣抬眼,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而后咬着唇道,“不想穿。”她记得师父也很喜欢她的脚的。唐枣脸红,其实,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师父都是喜欢的。
饶是重羽好脾气,如今也是心疼到生气,他起身拿了一件挂着的袍子,将她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难得厉声道:“别胡闹,早些去睡。”
唐枣惊讶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知道师父喜欢她,更知道师父喜欢和她亲近,如今她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师父竟然赶她走。而且听着语气,大抵是生气了。
唐枣心里难受,想起那日之事,不禁脱口而出,“师父上次说过,不喜欢云姑娘,那为何那日让她抱你。”若不是她瞧见了,师父是不是就这样让她抱着了?
师父不喜欢云姑娘,喜欢自己,可是她只不过是想同他一起睡,却是不愿意。
以前可是师父一直要与她同榻,她怕师父欺负她,才拒绝,如今她都主动让他欺负了。唐枣咬着唇,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
听着她的话,重羽心里气恼,但知道她只是吃味,便也不说什么,可一见她哭了,便立刻慌乱起来。
瞧着这性子,倒是半点都说不得。可是偏偏,他就喜欢宠着她。
哭了,重羽心也软了,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声音温和道:“那你为何让她进来?”她若是在乎自己,那日为何要放别的女子进来?放她进来也就算了,她倒好,放心让人与他单独相处,自己却一个人在院子里浇花。
那时他不知道有多生气,后来云娆对他吐露爱慕之情,他自然是果断拒绝。可他一直瞧着院子里浇水的她,所以才被云娆钻了空子,让她抱了自己。
这话唐枣听着委屈了,吸了吸鼻子道:“我…人家姑娘特地来看你,若我赶人家走,岂不是太失礼了?”师父居然还怨她。唐枣低着头,小声嘟囔着,“人家那日还陪你喝酒了呢。”
关系这么好,饶是她心里吃味,却也不能干涉师父交朋友啊。
重羽一愣,知道她误会了,想着方才的语气的确是重了一些,便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放柔了一些,道:“好,是我错了。不过,那日喝酒只不过是偶然碰上。一见到她,我就回来了,哪有陪我喝酒这一说?”
嗯?唐枣愣愣抬眼,水汪汪的眸子还漾着泪水,弱弱道:“不是…约好的吗?”
“胡说。”重羽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我是那种人吗?”他一向洁身自好,哪里会大晚上同一个姑娘家喝酒?她当自己是这般随便的人吗?
“不是。”唐枣破涕为笑,赶紧双臂一伸抱紧师父的脖子,语气听着欢快极了。
重羽弯唇,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脊,但一想到她里面没穿衣服,心思就立刻荡漾了起来,声音都暗沉了三分,“可还生气?”
唐枣赶紧摇头,“不气了。”
“可是…我生气。”重羽一本正经道。
“师父?”唐枣松了松手,瞧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小心翼翼保证道,“徒儿以后不会再放那姑娘进来了。”
“还有呢?”重羽难得绷着脸,道。
唐枣想了想,仍是乖巧道,“徒儿也不会怀疑师父。”
“嗯。”重羽点头,面色看着温和了一些,却还是不够,继续道,“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吗?唐枣疑惑了,拧着眉头想了半晌都想不出来。没办法了,她小心翼翼瞧着师父的神色,仍是猜不出半分,最后轻轻摇头,诚实道:“徒儿,徒儿不知道了。”
像是知道她的回答,重羽弯唇笑了笑,静静瞧着她的脸,眸色深深道:“大晚上的,穿成这样,想做什么?”
明明是最正常不过的语气,却听得唐枣脸烫了起来,脑袋垂的低低的,像个安静的小媳妇儿。
——什么叫…她想做什么呀?
炖枣记 第五十九章 :嫁衣
——
这般的举止,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说不开心是假的,可是他说过,成亲之前不会碰她,若是他忍不住,岂不是自己打脸?见她如此,他才让她赶紧去睡。若是再这般折磨自己,他可真想好好教训一番。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
“我…我一个人睡不着。”唐枣低着头,睫毛微颤,弱弱回答道。
“穿成这样,谁教你的?”重羽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她这副样子,寻常的男子哪里忍得住?瞧着她莹白如玉的双足,便已经心猿意马按捺不住了,况且…她穿着他的袍子,里面恐怕连件肚兜都没穿。
唐枣不知该怎么回答,便如实道:“书里写的…”说着抬头看着师父,见师父神色淡淡,心里有些忐忑,“师父,不喜欢吗?”
她以为,师父会喜欢的。
男子大多喜欢娇弱一些的,何况他本来就视她如珍宝,眼下唐枣这副神情,语气娇娇怯怯的,像是受了惊的幼鹿。重羽执起她的手,掌心是一阵冰冷,他心疼,便将其捂在怀里,言辞温和道:“不必这般…这般取悦我。”
她不用花心思让他开心。
“可是…徒儿想让师父开心。”说着,她略微抬眼亲了亲他的脸,语气一贯的乖巧,“若是师父不喜欢,下次徒儿就不穿了。”以为师父喜欢,她才会这么做的,如今倒是弄巧成拙了。
唐枣暗暗骂自己笨。
重羽笑了,嗓音低沉悦耳:“我没说不喜欢。”
“嗯?”唐枣一愣,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只是…若是经常穿成这样,我可吃不消。”
吃不消什么啊?唐枣不解,可一听师父说是喜欢的,她便放心了,一个劲儿的亲着他,道:“那徒儿偶尔穿成这样,行吗?”
真乖。
重羽心里一阵暖意,一低头就将唇压了上去。
在书案上一番缠绵之后,唐枣就理所当然勾住师父的脖子让她送自己回去。到了房间,便死死的抱着他不松手。重羽拿她没辙,便搂着怀里的人躺了下来。
只是同榻,不会做什么。
不过——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男子,重羽哪里经得起这般的撩拨。想起方才书案上,明亮的烛光下,那欺霜赛雪的娇嫩肌肤,便是一阵燥热。他低头去看,怀里的小姑娘却是身子紧紧缠着他的,粉颊红唇,眉眼温顺。
这会儿倒是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受折磨的还是他。
重羽自嘲,只得亲亲她的脸颊解解馋。不过见她衣领宽大,这般侧躺着,便露出雪白的浑圆,这般让人血脉喷张的景致,让他顿时下腹一紧。
当真是勾人。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看,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体内的燥热才逐渐散去,而后闻着怀里人儿身上的枣香味,沉沉睡去。
身旁之人呼吸均匀,唐枣缓缓睁开眸子。借着窗外照入的淡淡月色,静静凝视了一会儿,抚了抚他清俊的眉眼,才将手伸到枕头底下。
掌心一阵冰冷。
玉簪子就在她的手里,她拿着簪子靠近,屋内有些暗,她可以清晰的看到身旁之人的身上散发出一阵白光。她看着掌心的簪子,就可以看到师父身上的白光被这簪子吸入。
见状,心头有些怕,唐枣手掌一握,赶紧收起来。
将簪子重新放到枕头底下,唐枣愈发用力的抱紧身边的人。头两日她一直戴着这支簪子,可是师父的身体没有半分的变化,如今她重新将这簪子拿出来,却产生了这般奇怪的景象。
扶宴师叔说过,因为师父最在乎她,所以这件事情定要让她来做。
如今玲珑石可以收回师父的魂魄,是不是因为——现在这个没有记忆的师父,还是喜欢上了自己?
唐枣不知道,可眼下她的确可以收回师父的一魂,三魂聚在一起,她便可以救回师父。那个时候,师父定会想起玲珑石里面的环境,与她的点点滴滴,都会记起来吧。
然而现在,她却有些舍不得了——
还有四日,不是吗?
再等等吧。唐枣亲了亲师父的脸,对自己说。
·
醒时师父已经不在身边了,唐枣看着榻边放着的纸条,才知师父去了镇上。她走到妆奁前梳妆,木梳梳至发尾,唐枣这才看到脖颈处好些个红印,脸上微烫。
想来昨夜在书房还不够,走之前还偷偷摸摸欺负她了一回。
下次一定要试探一番,逮个正着最好了,看师父怎么装正人君子?
早膳早就准备好了,还热气腾腾的。如今唐枣享受极了师父的照顾,用完早膳之后便待在师父的书房里看看书,无意间翻到师父给她画得画像,一下子嘴巴就翘起来了。
外头有女子的声音,唐枣听着耳熟,便出去一瞧。不是旁人,正是几日未见的云娆。
上次师父明明说清楚了,怎么这云姑娘还来啊?唐枣皱眉,想起那次她抱了师父,心里还有疙瘩呢。本不想出去的,唐枣再三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出去。
“我师父不在,云姑娘有事吗?”
云娆看着眼前娇娇俏俏的小姑娘,想起家中爹爹对她说的话,云家的女子,自有一番骄傲,便弯唇一笑道:“我是来找你的。”
唐枣一愣,定定的站在原地。
院中的花开着正好,花团锦簇,清风拂过,清香扑鼻。
两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唐枣见云娆一直打量着自己,有些不舒服,笑了笑道:“云姑娘找我何事?”
听言,云娆不急不缓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放到石桌上,道:“这里是五千两。”
唐枣挑眉,不解的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瞧着她这副模样,云娆的嘴角弯了弯,容色看着愈发明媚,神情倨傲道:“姑娘看起来也是聪明人,自然是明白云娆的意思。我爱慕先生多年,如今已是十八,这年纪,寻常女子恐怕早已是出嫁了。但是我心里只有先生一人,还望…姑娘成全。”
自第一眼见到他,她便惊为天人,瞬即芳心暗许。
原来是让她离开师父啊。唐枣看着桌子上的银票,双手撑着下巴,笑脸盈盈。
这般的举止,云娆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唐枣颈间的红印,虽然未出阁,但这是什么,她岂会不明白?一时心里妒意更甚,想着一向性子清冷的先生对她做那种事,原是平静的脸顿时有些沉了下来,不禁脱口而出道:“你和先生已经…”
有了肌肤之亲?
她该想到的,那日在厨房就这般的亲昵,如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更是欲望一发不可收拾。
先生不喜女色,定是这丫头主动引诱的。云娆笃定。
唐枣正愁怎么说,听云娆这么问,心里就有了一个主要,虽然这主意…有些对不起师父。她伸手摸了摸颈间的红痕,然后看着眼前的紫衣姑娘,认真道:“这…的确是师父弄的。”
“不知廉耻!”
唐枣笑了,极为自然道:“师父喜欢,身为徒儿,我哪里能拒绝?”
“拒绝?”云娆一愣,有些不大相信,“你…你不愿?”
“云姑娘,实不相瞒,我…”唐枣的脸红了红,垂着眸咬着唇,道,“我跟了师父许久,日日同床共枕,如今…如今还是处子之身。”
这些轮到云娆愣住了,她瞧着唐枣的眉目,的确没有破瓜女子的妩媚,心里虽然有些答案,却还是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先生他…他…”
怪不得而立之年未曾娶妻,怪不得性子冷淡不近女色,怪不得与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共处一室,如今还是处子之身…
云娆站了起来,完全愣住了,方才看这小姑娘心生羡嫉,如今却是怜惜同情。
——她虽然爱慕先生,可若是一辈子守着一个不|举的夫君,那这一生岂不是毁了?
唐枣故作淡定的笑了笑,弯唇道:“若云姑娘这般喜欢师父,我自然应该成全。有云姑娘这样的温柔貌美的师娘,也是小枣的福气。”
云娆快哭了,脸色煞白急声连连道:“不,我…先生喜欢的是你,我怎么能横刀夺爱?”语罢便是后退几步,身下一个踉跄,几乎快要摔倒。
见云娆一副要走的架势,唐枣便拿起石桌上的银票,笑笑提示道:“云姑娘这银票…”
“这银票,姑娘就收下吧,就当是…”云娆惨白着脸,愈发是同情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小姑娘,“好好照顾先生,我…我走了,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了。”
这么快就走了。
唐枣吐了吐舌头,托腮坐在石凳上,看着院子里摇曳的花朵,心情好的不得了。
——不过,若是被师父知道了,恐怕她会很惨吧。
正想着,却见一袭白袍的师父回来了。唐枣有些心虚,低着头不敢走过去。
见她这副模样,重羽才想起刚才见到云娆。不过奇怪的是,那云娆不似往常那般的热情,反而是见着他便匆匆走了…像是看到洪水猛兽一般。
他觉得怪异,心里担心他的小姑娘,如今见她好好的坐在院子里,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刚才…”重羽开口。
“刚才云姑娘来过。”唐枣如实回答,拿起石桌上的银票,道,“还送了银票呢。”
这么多银票,重羽心生怀疑,“她让你做什么?”没有原因,为何会送钱。
唐枣挠了挠头,道:“云姑娘对师父痴心一片,让徒儿离开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