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情况不佳,如今也不会开心成这样啊。
难不成这小枣子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其实却是体质极佳?
扶宴按捺不住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可后者却狠狠瞪了他一眼,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这简直是过河拆桥!早知道不帮他了…
重羽懒得搭理他,悠闲的睡在藤椅上,淡淡的阳光落在脸上,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看着原是俊美的五官是愈发的柔和。
扶宴叹了一口气,阖眼想着:罢了,改日他亲自问问小枣好了。
反正,小枣这么乖,肯定会告诉他的。
在聆水居待了一会儿,重羽便回了承华殿,心里琢磨着,已经过了半日,也不知小徒儿看得如何?若是有不懂的地方,为何不来问他?
可一回承华殿,却发现小徒儿不在,他走进偏殿一瞧,见那艳本正静静放在书桌,。重羽伸手一翻,看着里头的内容不禁弯了弯唇,也不知道小徒儿一个人看着艳本是何等的模样。
…若是看不懂,可以同他一起看啊。
唐枣才没有继续看下去,她总共就翻了三页,前两页是她起初看过的,后头的一页她看了一眼便合上了。如今萄萄已经去了常禹山,她身边除了师父,便是扶宴师叔和扶月。
可这事儿却不能和他俩说。
无奈之下,唐枣便抱着糖糕去湖边走走,再想想别的法子。这段日子,糖糕可是乖巧了不少,大抵是被师父玩了太久,如今见着自己倒有几分依赖了。
唐枣怀里抱着糖糕,小手覆在它冰冷的龟壳之上,而后戳了戳它的脑袋。
师父越来越奇怪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唔…我要玩水。”怀里的糖糕大声道。
唐枣一愣,点了点头,将糖糕放入了湖中,她蹲在湖边,看着水中的乌龟游的欢快,不由得弯了弯唇。其实这样的日子最好,身边有师父,有糖糕,还有师叔和扶月。
这湖离扶月的映月轩最近,唐枣估摸着糖糕还要游好一会儿,便想着去扶月那儿坐坐。
这些日子,她一直往萄萄的清云阁跑,都没什么机会来看看扶月。
到了映月轩的时候,扶月正在躺在内殿的美人榻上看话本。
扶月和扶宴师叔一样皆是护法,可却比扶宴师叔空闲多了。这魔宫之内,忙活的全是扶宴师叔一人,师父嗜睡爱吃,扶月喜爱话本,两人皆过着悠闲慵懒的日子。
看着悠闲的扶月,唐枣的脑海之中浮现师父和扶月在一起的画面,看着容貌登对,性子又合,这是再合适不过了。
唐枣略微垂眸,心想:怪不得扶月会喜欢师父。
扶月见唐枣来了,便挥了挥手示意她坐待旁边来。唐枣走了过去,坐到榻上,侧过头瞄了一眼扶月手里的话本,顿时目瞪口呆。
看到了唐枣的反应,扶月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道:“要看吗?”
唐枣忙摇头,脸涨得通红,心想着:怎么…都喜欢看这种书啊?
瞧唐枣这副娇羞的模样,扶月一下子来了兴致,顾盼生辉的美眸含着玩味的笑意,不急不缓道:“反正终日无事可看,这话本倒是不错,可以解解闷。你这些年不是经常往藏书阁跑吗,难不成没有看过这些话本?”
藏书阁里头,最后面的一排,都是艳本,而且定期会送来最新的,里头皆是六界最好看的艳本,口味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口味都比较重,却是香|艳|刺|激。这小枣子虽然是个小姑娘,可这些书看看倒也无妨,而且…尊上总归是要开窍的。
到时候那花样有的她受呢。
唐枣忙摇头,支支吾吾道:“没…没有。”她才没看过这些。
起初扶月倒也没觉得什么,可眼前的小姑娘这副娇艳欲滴的模样,明显是看过了,她脸上的笑意更甚,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看过就看过,这没什么,害羞个儿什么劲儿啊。”
唐枣哪里敢说话,低着头心里乱糟糟的,她无意间瞥了一眼扶月手里的话本,顿了顿,心头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猜测。
在映月轩待了半个时辰,唐枣就出来了,不过却没有回承华殿,而是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里的书,她都是从外面开始看的。这三年,她看了半个书架的书,可最里面的,她还真没有看过。想起扶月的话,唐枣心里头蠢蠢欲动,袖中的手一攥,便朝着里头走去。
走到最里面,唐枣止步。
看着琳琅满目的书籍,有些眼花缭乱。她仔细的瞧着书架上的书籍,伸手随便拿了一本,一翻开来,里面的内容便让她脸红心跳。
这也太…
执着书册的手一顿,唐枣立刻将其合拢,而后重新放了进去。
——竟都是这种书。
唐枣皱了皱眉头。都怪自己的好奇心,走进了这里,这些书,她可不能多看。这般想着,唐枣便欲转身回去,却无意间看到中间的那个空缺的位置。
柳眉一蹙,唐枣伸手拿了那空缺位置旁边的一本。
四下无人,她便慢慢将其打开,待看到里面的内容,唐枣先是脸红了一下,而后便是傻傻的怔住。
这艳本,和师父给自己那个讲双|修之术的书册怎么这么像?
唐枣不傻,这里头的意思,她顿时明白了。她脸色一白,将手里的书匆匆塞了进去,没有多加逗留,便回了承华殿。
殿内安静,师父似是在睡午觉,唐枣缓步走到了偏殿,将方才书桌上的书册翻了开来。
没有一开始的羞涩,唐枣面色如常,只是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轻轻翻开,看着里面的内容…
果然是一样的。
所以师父给自己看的是…
“小枣。”
听见师父的声音,唐枣的手颤了一下,抬头一看,便见师父朝着自己走来,这时才想起手里的书还是翻开着的,可是…来不及了,师父已经走到她的身侧了。
“师父…”唐枣唤了一声,翕了翕唇,还是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重羽原以为小徒儿会因为害羞不敢看,如今却瞧见她认真翻阅的样子,一时心里开心,便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认真询问道:“看得如何了?”
小徒儿不笨,看几遍应该会记住的,而且里头只有一半的字,还有一半是图画,背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徒儿、徒儿还没看。”唐枣没有抬眼,低着头,目光静静落在师父的腰带之上。
明明是看了,却说没看。
重羽弯了弯唇,知道小徒儿害羞,也没揭穿。如今低着头,一副害羞的模样,愈发是取悦了他。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一本正经道:“这双|修之术对你极为有益,为师这是为你好,你可不许偷懒。五日后,为师要亲自检查。”
亲自检查?
若是不知道前,唐枣兴许不会觉得异样,可如今知道这书册不是别的,而是…而是艳本,她心里却越来越乱。
“可记得了?”头顶传来师父的声音。
闻言唐枣轻轻点了点头,“…徒儿知道了。”
真乖。重羽又揉了几下小徒儿的脑袋,声音柔柔道:“前些日子,为师答应过你,带你出去玩玩。等为师过了生辰,便带你出去。小枣可有想去的地方?”
小徒儿这么乖,他这个做师父的,自然也要宠着她。
唐枣摇了摇头,乖巧道:“徒儿听师父的。师父去哪儿,徒儿就去哪儿。”
这话听得委实顺耳,重羽眉头舒展,笑容温和。
用晚膳的时候,重羽见小徒儿低着头不言不语,心想着大抵是那葡萄和竹子走了之后心情尚未平复,便也没说什么,伸手替她夹了一块鱼肉。
唐枣看着碗里的鱼肉,抬眼冲着师父笑了笑,道:“谢谢师父。”
“多吃点。”重羽道。小徒儿个子娇娇小小的,身上也没几两肉,好像比三年前带回来的时候更瘦了一些,不过…重羽的目光沿着小徒儿的脖子往下看,有些地方,还是不瘦的。
用了晚膳,便是沐浴。自打知道了自己对小徒儿的心思以来,重羽便没有再让她伺候自己沐浴,一是因为担心自己忍不住,二是怕小徒儿看到那处的反应会被吓到。
重羽将身子泡在热水中,想着那日小徒儿在他身下的情景,一时弯了弯唇,身子都热了起来。
“师父,要徒儿进来伺候吗?”唐枣手里拿着巾子,朝着里头喊了一声。虽然这几日师父没让她伺候着,可问总归还是要问的。
听见小徒儿甜甜糯糯的声音,他便有些想念小徒儿替他擦身子了。这般想着,重羽愈发觉得身子有些烫,他察觉到了身子的异样,心想着:若是被小徒儿看到,会不会被吓到?
可是——
重羽斟酌了一会儿,淡淡道:“…过来吧。”
终究是要看到的,不如早些让她知道。
炖枣记 第三十三章 :生辰
听师父让她过去,唐枣捏着巾子的手紧了紧,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到了屏风后的浴池旁。
师父的浴池很大,不过这三年她与师父朝夕相处,同住在这承华殿,亦是共用一个浴池。
唐枣没有想这么多,心里头只想着:与师父同用一个浴池,大抵会蹭更多的仙气。饶是后来知道师父是魔而并非仙,她也没有往别处想。
——在师父的面前,她不曾想过男女有别。
她尊敬师父,听师父的话,事事顺着师父。有时候师父会发脾气,她便哄着,有时候自己惹师父生气了,她便求师父的原谅。在与师父相处的日子里,从来都是她哄着师父。不过她心里明白,师父也是宠着她疼着她的。
师父待她的好,她都是知道的。
入目的是师父光洁的裸背。唐枣看了三年,擦了三年,如今看着,还是觉得很好看。
虽然她在书中看到过,姑娘家是不能看男子的身体的,可师父却是不一样,书中皆写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这个做徒儿的,自然是要孝敬师父,伺候师父沐浴。上一次师父突然问她想不想嫁人,说心里话,她的确是想的,可嫁人和师父之间,她还是会选择师父。
重羽转过身,看着自家的小徒儿,没有察觉出任何的异样,只是如往常一般,道:“先擦背吧。”
“嗯。”唐枣点头,然后蹲在师父的身后,开始乖乖的替师父擦背,伺候了许久,如今亦是动作熟稔。
重羽整个人泡在水里,极是舒服。感受着小徒儿替他擦着背,那柔软的小手碰着他的背脊,挠得他又痒又舒服…真是折磨人。
小徒儿替他擦了三年的背,他都没有往别处想过,只当她如丫鬟一般伺候着。如今却是不一样,他对小徒儿有了心思,眼下自己不|准|寸|缕,这浴池的热水愈发是让他喉头干燥了起来。
有些热。
“小枣。”
背上的动作一顿,唐枣低低“嗯”了一声。
“…替为师擦前面。”重羽的声音暗沉了一些,许是有些紧张,连气息都紊乱了起来。
唐枣愣了愣,眸色呆呆的看着师父的背,攥着巾子的手有些用力,指腹微微泛着白色,“那…师父你先转过来。”
闻言,重羽将身子转了过来。本就是一个清俊无双的男子,如今这一头墨发披散着,赤着身子,胸膛之上皆是湿漉漉的水滴,看着更是惑人。
唐枣不是没有感受到师父的灼|灼目光,却一直低着头,然后绞了绞手里的巾子,往师父的胸前擦去。
这般的姿势,重羽的目光从小徒儿的脸上慢慢的移到她鼓|鼓的胸口处,见她伸手欲擦自己的胸膛,便有些忍不住,伸手擒住小徒儿的手腕,待见她一脸的疑惑,便毫不犹豫的将她拉了下来。
“哗啦”一声,浴池溅起了水花。
唐枣的身子往前一倾,直直的栽了下来,重羽却是动作极快,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少女玲珑的身体在水中曲线毕露,就这般静静与他贴着。重羽低头去看,见她双颊白皙,便忍不住拥得更紧,呼吸急促道:“小枣…”
唐枣没想到师父会拉她下水,一时身子站不稳,亏得师父将她抱住,才没有摔倒。可是这般紧紧相拥着,唐枣便能清晰的感受到师父身上的变化。
以前她是不知道的,可如今…
她想起那艳本里头的第三幅画,那女子伸手握住男子的…唐枣的脸“腾”的一下烫了起来,下意识的挣扎着从师父的怀里出来,可是师父的力气太大,她哪里是师父的对手,身子动了动,却是无法挣脱。
耳畔是师父急|促而灼热的呼吸。
“师父!”唐枣生气了。可小姑娘的声音却仍是娇滴滴的,听不出半分的怒意,倒是让人听着愈发的想欺负。
重羽向来都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的性子,如今这娇娇俏俏的小徒儿在怀里,便忍不住想亲近一番。
他低头开始亲她的脸,可是小徒儿却一点儿都不乖,扭着头不让他亲。重羽伸手捧住她的小脸,灼|热的气息拂到她的脸上,大抵是因为浴池水泡着,原是白皙的小脸开始泛红。
倒是更好看了一些。
师父在亲她的脸。唐枣将手抵在他的胸口,用力的推了推。
“乖,别动。”重羽好声好气的哄着,见她不听话,就轻轻咬了咬她的脸颊。
听了师父的话,唐枣却是不动了。可这般被抱着亲着,心里的委屈便一下子涌了出来,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重羽正亲着她的眼睛,突然感到唇上一阵濡湿,便立刻反应了过来,一睁开眼睛便对上了小徒儿泪眼汪汪的双眸。
怎么…哭了?
重羽大惊,随即便移开的双唇,伸手擦着她的泪珠子,有些慌乱无措,忙柔声道:“是为师不好,别哭啊…”
上次在榻上,他亲了这么久、亲得这么用力,也没见她哭,如今只不过是亲了亲脸,倒是哭了。小徒儿一向是乖巧懂事,重羽根本没机会好好的哄过一回,如今哭了,一时更是心头紊乱,不知道该怎么哄她。
唐枣哭得难受,嘴里喃喃着:“徒儿不喜欢…徒儿不喜欢这样的师父…”
不喜欢?
重羽动作一顿,完全的怔住了,小徒儿不喜欢与他亲近吗?
趁着重羽发愣,唐枣立刻从师父的怀里出来,也不顾身上湿哒哒的,伸手擦着眼泪一个劲儿的往外面跑。
重羽看着小徒儿远去的背影,身上哪有半分的情|欲,原是燥|热难当的身子似是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小徒儿这么乖,这么听话,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不喜欢。
可如今却是真的:她不喜欢。不喜欢到自己一亲她,她就会哭。
·
映月轩内,扶月正沐浴完毕准备上榻休息,便见外头传来一阵声音。宮婢尚未来得及禀告,一个全身湿漉漉的小姑娘便狼狈的跑了进来。
扶月吓了一跳,看着眼前的唐枣,不仅全身湿透,而且还哭得稀里哗啦的,完全是一副…刚刚被欺负过的模样。
可这魔宫之中,敢欺负她的人,却只有一个。
扶月的心“咯噔”一下,也不顾自己赤着足,便走了过去。见她双眸红红的,有些心疼,没问出什么事儿了,只道了一句:“先把这湿衣服换了,不然冻坏了可就麻烦了。”
不过是这师徒之间的事儿,且尊上这性子,也难怪会惹哭她。
扶月替她换了一身衣服,带到美人榻边替她梳着头发,玉质的梳子一下一下理着她的长发,见她抽泣声渐渐小了起来,才小声问道:“究竟是何事?怎么哭成这样了?”
唐枣低着头没有说话。她知道扶月喜欢师父,所以这件事她不好对说。师父亲她摸她,还让她背艳本…她怎么能够告诉扶月呢?
见她不言不语的,分明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样。扶月向来是直性子,欲再问,却见有宮婢进来,说是尊上来了。
来得可真快。扶月弯唇。这些年,她对他有心,可他却始终未曾正眼看过自己,如今头一回来她这儿,竟是为了这颗小枣子。说是不羡慕不嫉妒,那都是假的,不过好在如今她渐渐放下了一些。
一听师父来了,唐枣忙抬头看着扶月,眼神有些不安,活脱脱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尊上来了,你…”
“扶月,我、我现在不想见师父。”唐枣小声道。她就这么哭着跑出来,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师父呢。
扶月面色一顿,见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遂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玉梳放下,道:“好吧,我出去同尊上说说,让你在我这儿住一晚。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嗯。”唐枣点头。
扶月起身走到外头,见院子里重羽正一袭白袍卓然而立,许是来得太过于仓促,竟连头发都未曾梳起,这般披散着,看着愈发是清俊撩人。
她早该想到的,小枣方才这副模样,分明是沐浴的时候…扶月弯了弯唇,走上前道:“尊上,小枣已经睡下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若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不迟。”
睡下了?这话重羽哪里会信,方才她明明哭得这么伤心,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可能睡着?重羽的眉头紧拧,看着眼前一身薄衫的扶月,道:“那我明日再来。”
扶月有些诧异。她不是不了解尊上,以他的性子,如今妥协的这般快,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看着眼前稍显落寞的男子,扶月含笑,心想着:居然也有这么一日。
重羽垂着眸,想了想,又抬头朝着扶月的寝殿看去,有些不放心,便对着扶月叮嘱道:“好好照顾她,我明日一早便带她回去。”
“尊上放心便是。”
见重羽走了,扶月瞧着他的背影,看着像是被遗弃的孩子,竟是这般的可怜。扶月看了一会儿便回了寝殿,见唐枣还是呆呆的坐在榻边。如今长发披散着,模样看上去更是娇小了不少。
扶月过去,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淡淡道:“尊上已经回去了。”
唐枣一顿,而后抬眼看着扶月,翕了翕唇,小心翼翼问道:“师父他…有没有生气?”
扶月笑了,“傻枣子,该生气的人,不应该是你吗?”虽然小枣未曾告知她,不过如今看着,大概是何事她还是估摸的到的。
这三年小枣的确是乖巧听话,事事顺着尊上,不过却只是站在徒儿的立场上。如今若是在感情的事情上,小枣再这般温顺,怕是尊上会被宠坏了。
从来都是男子宠着姑娘家的,哪有反过来的道理。
好在…这小枣子还算是有分寸。
若是这么轻易就被吃到了,她委实替小枣子担心呢。
扶月坐到她的身侧,执起她的手,感觉到她的双手有些冰冷,便轻轻捏了捏,道:“你若信我,便按照我的话行事,保管尊上以后不敢随便对你发脾气,也不敢随便欺负你。”
这会儿听着扶月的话,唐枣才觉得脸颊有些烫,轻轻摇头欲反驳,道:“师父他没有…”欺负二字还未说出口,便因扶月的话而生生止住。
“上次我同你说我喜欢你师父,完全是开玩笑的,你不必介怀。”
“啊?”唐枣的嘴巴微张,愣愣的看着扶月,不敢置信道,“开、开玩笑的?”
扶月点头,眸色含笑,容颜妩媚,却一字一句清晰道:“我心里的确是有人,却不是你师父。”
就算以前是,现在…也不是了。扶月敛睫,她不能再自欺欺人。
扶月…喜欢的人不是师父而是别人?唐枣惊讶了一下,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想问那人是谁,却觉得太过于唐突,便没有问。不过,听了扶月的话,唐枣的心里却是莫名松了一口气。
师父不喜欢扶月,而现在,扶月也不喜欢师父。
可是,她心里这么开心是为什么?唐枣皱起了眉头,疑惑着有些想不明白。
“怎么样?要不要听我的?”扶月问道。同为女子,她自然是站在小枣这边,虽然知道那她兄长定然会帮着尊上的,如此她愈发是想要试一试了。
她才不能让小枣一直被压着。
如今唐枣的心里乱糟糟的,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身边有扶月帮她,这是再好不过了,哪里会有拒绝的道理。唐枣的心情好多了,看着扶月撩起一丝笑意:“嗯,我听你的。”
…她才不要一直被师父欺负了。
重羽回到了承华殿,心情低沉的不得了,想起方才在浴池内欺负小徒儿,心里后悔极了。他一直以为,小徒儿这么听话,他做什么她都会乖乖配合的。如今他知道了自己对她的心思,一心想着欺负她,却不曾为她想过。
他没有想到,她会哭。
重羽看着空荡荡的宫殿,烦躁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见角落里那只乌龟缓慢的挪动,便皱着头过去,伸脚将它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大步朝着寝殿走去。
糖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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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羽一夜未合眼,一心等着翌日天明。好不容易见天色微亮,想去将小徒儿带回来,却担心她此刻还睡着,便在榻边又足足坐了半个时辰。
之后便是按捺不住了。他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若是小徒儿还生气着,他便好好哄着。
事实上,唐枣昨夜也睡得不是很踏实,心里头乱,身边又没有师父,又适逢萄萄和司竹离开,她更是难寐。醒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往身侧看去,没有见到一脸睡容的师父,而是扶月,她才想到,自己昨晚跑到了扶月这儿。
唐枣攥着身下的被褥,心里想的都是师父。
这三年,每日早晨醒来,她见到的第一个人都是师父,然后便是起身穿衣,替师父掖好被褥,最后替师父准备早膳。
今日,倒有几分不习惯。唐枣撇了撇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在映月轩和扶月一同用早膳,唐枣的眼睛却时不时朝着外头看去。
昨日她知道师父让她背的是艳本,又在伺候他沐浴的时候将自己拉下了浴池欺负她,她其实是很生气的。可一夜过去,她心里的气消得也差不多了,一心只想着:没有了她,师父的早膳不合胃口该怎么办?
唐枣眉头皱拢,扶月美眸含笑,伸出青葱玉指戳了戳她的额头,道:“争气点!”
听言,唐枣忍不住笑了笑,点头道:“我知道了。”
昨夜听了扶月的话,她愈发觉得有道理。虽然如今师父待她不错,可是…若是师父能再对她好一些,那便更好了。
——不然又骗自己让她背艳本了。
想起这个,唐枣闷闷的撅了撅嘴,心中有些不快。
重羽来的时候,小徒儿正和扶月在用早膳。明明不过是一夜未见,他却觉得是分开了很久似的,一双眸子更是牢牢的盯在小徒儿的脸上,舍不得挪开。
平日小徒儿穿着皆是浅绿色的襦裙,如今这衣服倒像是扶月准备的,一身红色的襦裙衬得她的脸颊娇艳欲滴,好像是院子里盛开的芍药。
可唐枣却是垂着眼没有看师父,袖中的双手紧紧攥着,看着有些拘谨。
这气氛委实怪异,扶月起身轻轻咳了一声,走到重羽的面前,道:“昨夜小枣都对我说了,如今小枣也长大的,一直住在承华殿有些不方便,便想着搬出去…”
未听扶月说完,重羽便按捺不住走到唐枣的面前,低头看着她的发顶,声音温和道:“搬出去?小枣,告诉为师,你想搬出去吗?”他只想这小徒儿只不过是生气了,扶宴也说,姑娘家闹闹脾气很正常,可如今…却要搬出去。
是不想和他住在一起吗?
若是往常,唐枣自然是摇头。可昨夜她都和扶月说好了,都听她的。
唐枣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重羽一愣,宽袖之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心头的怒气陡然升了起来,可面上却是看不出来,语气不急不缓平静道:“想搬就搬吧,为师都听你的。”
师父居然没生气?唐枣感到很诧异,呆呆的低着头,过了很久才听见扶月的声音,“好了,你师父走了。”
走了吗?唐枣闻言抬头,望向窗外,刚好瞧见师父离去的背影,她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师父是不是生气了?”唐枣后悔了,虽然师父欺负她,可是她不想搬出去住,她还是想和师父在一起。
似是知道了唐枣的心思,扶月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道:“好了,别难过了,很快就没事了。映月轩旁边还有一座空着的阁楼,虽然不大,却适合你住。你暂且搬到那儿去,有我在,正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