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妩却有些不依了,她这五姐姐样样出挑,而那祁王只不过一张脸生得好看罢了,如何能配得上她这仙女一般的五姐姐?
沈妙心不在焉,她低头看着自己白皙手腕处的玉镯子,有些若有所思。
而沈妩却听得身侧的立夏问道:“姑娘,你的荷包呢?”
荷包?沈妩闻言一愣,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际,见那荷包果真是不见了。
沈妩顿时有些担忧——这荷包丢了虽然不打紧,可问题是上头绣着她的小名。
作者有话要说:·
喵星人:今天主人罚我不准吃饭,伐开心…
作者菌:为什么?
喵星人:主人说我做了他想做的事情…
ps:男主真的不是风流,只是…不会追妹纸_(:з」∠)_
第010章:再遇
——
这次沈妙得了绾妃娘娘的赏赐,瞧着虽是一件小事,可这里头的含义却是不一样的。绾妃宠冠后宫,性子娴静,待人温和又疏离,所以能入得了绾妃的眼,这沈妙还是晏城贵女圈的头一人。
可见沈妙有多优秀。
韩氏知道女儿回来了,便去了明澜小筑。
她瞅着女儿一张娇俏的脸颊,心里头有些不知滋味,不满道:那绾妃真是个没眼力劲儿的,她的女儿生得这么好,怎么都喜欢沈妙那丫头?
沈妩知道自家娘亲心里头在想什么,遂堆着灿烂的笑颜偎到她的身侧,道:“五姐姐自小就是被夸着长大的,绾妃娘娘喜欢五姐姐这是再正常不过了。”
听听,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说起来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
真是没出息!
韩氏恼得伸手拧了一把沈妩的脸颊,沈妩疼得“哎呀”一声,而后一双妙目瞧着自家娘亲,蹙眉嗔道:“娘怎么又拧人?”
韩氏道:“开口闭口都是你五姐姐,怎么自个儿一点儿上进心都没有。被你五姐姐比下去也就罢了,怎么连个庶女都比不过,你说说以后娘该把你如何是好?”自打出了那事儿之后,韩氏心里头可是怨极了三房,不过这段日子瞧着那对母女日子过得不舒坦,她心里便是好受了一些。
说起沈嫱,沈妩便敛了笑,认真道:“四姐姐有今日的作为,这里头也是付出了许多。我虽然不大喜欢她,却还是佩服她的刻苦。”
这女儿有些方面还是个孩子,可好在心思简单,有过节心里头也不会一直念着。韩氏满意女儿的豁达,遂宽慰一笑:“若是有一日你也可以向你五姐姐一般芳名远播,娘也就安心了。”
沈妩笑了,伸手环上自家娘亲的脖子,水汪汪的眼睛瞧着她,撅着小嘴道:“娘这不是为难女儿吗?”
“瞧瞧你,坐没坐相,忘了进宫之前娘是如何教导你的了?”韩氏板起脸训道。别看这韩氏生得美貌,可凶起来的样子却极为严厉。
沈妩连忙坐好,赶紧端出一副淑女风范。
韩氏打量着女儿,而后才发觉有些不对劲,蹙起眉头问道:“你的荷包呢?”
荷包?沈妩低着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方才在马车上就发现不见了,想来是丢在了宫里,可是宫里哪是她可以随便出入的地方?这自然是寻不回来了。
见女儿耷拉着小脑袋,韩氏心里便知晓了怎么回事,她看着女儿道:“阿眠,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你这毛毛糙糙的性子。再一年可是要及笄了,到时候就可以开始说亲了,早一点的姑娘十四就嫁人成亲了…”
“好了,娘您别说了,女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沈妩求饶道,她就怕娘这般念叨。
韩氏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这荷包丢了可不是小事…”
“女儿知道,可是这不是丢在宫里吗?女儿又不可能再入宫。”沈妩嘟囔道,却又不敢太大声。
也是。韩氏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又念了两句,而后才低头看着女儿的脸,认真道:“你毕竟是定国公府最小的姑娘,明年及笄之后,这亲事也不急。我和你爹爹都想把你多留两年,然后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家。”这女儿是她心尖尖上的宝贝,亲事如何能马虎?
这会儿沈妩倒是乖巧的很,忙听话道:“女儿都听娘的。就算娘要女儿嫁猪嫁狗,女儿也不会说什么。”
这话却把韩氏逗乐了,笑着道:“胡闹。”
·
过了几日,许久不见的容琛来了定国公府。
沈妩倒也挺想念这位表哥的。几日不见,这原是俊朗的男子好像更俊了。沈妩抬头,看着面前身姿颀长笑容温润的容琛,只觉得他生得又高了一些。
今日来的倒也不是容琛一人。
毕竟沈妩是姑娘家,就算是表兄表妹也该避讳,容琛带了她的妹妹容璎一道来,如此便是合情合理了。容璎是容琛的亲妹妹,比沈妩恰好大一个月,所以沈妩也要唤上一声“璎姐姐”。
只是这兄妹二人不大像。容璎生得一张俏生生的鹅蛋脸,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尾梢微翘,这本是极妩媚的,偏生这容璎不大爱笑,至少沈妩极少看她笑,所以看上去便多了几分傲慢和清高,让人觉得有些难以亲近。不过也算是容貌出众,是个清丽可人的小美人。
更值得一提的是,容璎是沈妩认识的小姑娘之中难得不喜欢沈妙的,不但不喜欢,而且相当的不对盘。听说着容璎是个极度兄控,对容琛这个哥哥很是依赖,从小到大都是围着这个哥哥团团转的,算是他的小尾巴。而宣平侯和宣平侯夫人韩氏则是极为中意沈妙,是以容璎才对沈妙颇为不喜。
自古小姑子和嫂嫂都不对盘,如今沈妙和容琛八字还没一撇,这容璎就开始不开心了,想着法子给沈妙添堵,何况是日后成了亲。
至于沈妩,容琛将沈妩当做亲妹妹,待她也是极好的,按道理说容璎心里头也不会喜欢,可相比沈妙而言,这沈妩也算是没什么分量。再说,在容璎的眼里,容琛也不过是因为沈妙才对沈妩好一些,说白了就是一个幌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容璎倒是对沈妩多了一点同情,是以平日里见面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
上元节她可是欠了容琛一个人情,沈妩正打算还呢,却不料这容琛倒是主动来了。沈妩弯了弯唇。也对,自那次之后,容琛少说也有一两个月没见沈妙的,翩翩少年,对于喜欢的姑娘自然是朝思暮想的。
沈妩在明澜小筑招待了两兄妹,然后派了谷雨去了沈妙的踏雪居。
今日也不知吹得什么风,难得沈妙肯赏脸,竟然来了。沈妩笑吟吟唤了一声“五姐姐”,然后招呼沈妙坐下,递上切成小块的新鲜瓜果。
自沈妙进门之后,这容璎的面色明显就有些不大开心了,沈妩有意化解这气氛,便笑着道:“今儿个外头天气真好,难得容表哥和璎姐姐来我这儿…”她侧过头看着沈妙,继续道,“听说翠珍轩前些日子进了一批好书,五姐姐可有兴趣,咱们一起出去瞧瞧?”
沈妩自然对书籍不感兴趣,可却极对沈妙的口味,而且她可知道,这沈妙虽然不爱出门,却每个月都必须去一趟翠珍轩——这个月可还没有去过呢。
沈妙敛了敛睫,的确有些心动。
她抬头看向沈妩明亮的漂亮眼睛,本就生得一颗玲珑心窍,又如何不知道沈妩在想什么?沈妙有些无奈,她六妹妹是当局者迷,她这个旁观者可是最清楚不过的…难得今日容琛来,又懂得避讳带了容璎,说清此事,是最好不过了。
沈妙看了一眼容琛,莞尔一笑道:“我也正想去呢,六妹妹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沈妙肯去,沈妩自是松了一口气,便说服一旁的容璎。容璎不想去,心里头却想着好生看着自家哥哥,便点头笑道:“我正好没什么可看的书,去逛逛也好。”
沈妩心中暗叹:璎姐姐你真是太不会说谎了。
这宣平侯可是极为爱书之人。宣平侯府建有一座十分阔气的藏书阁,名为“珍宝阁”,这里头可是藏着好多名家孤本。而宣平侯虽然是个书痴,然而更爱的还是女儿,所以说容璎哪里缺书看?
沈妙也没说什么,心中却是澄如明镜。
平日里韩氏不许沈妩出门,可今日沈妩是和沈妙他们一行人去书铺,自然是同意了。沈妩将自家娘亲给的银两和银票让立夏收好,心里道:只有和沈妙一道出门的时候,娘才会这么大方。
这不,四人便一道去了翠珍轩。
沈妙是翠珍轩的常客,一进来老板自然出来招呼。沈妙则是含笑打招呼,然后询问新进的书籍。
沈妙进了这书铺子,可是跟一头扎进去似的,而容璎则是故作淡然的跟在沈妙的身旁,见沈妙手里拿一本,也同样选一本。至于沈妩,她这个不爱书的,也不想糟蹋了这些圣贤之物,不过还是得选几本回去有个交代。
省的被娘念叨她是找借口出去玩。
容琛见沈妩选了几本史记之后,而后便走到了放着风俗游记怪谈之类的书柜面前。他站在沈妩的身侧,道:“我爹爹之前搜集了一些孤本游记,阿眠你若是喜欢,下次派人被你送去。”
沈妩自然是想要的。
只是——
沈妩手上的动作一顿,她看着容琛,翕了翕唇道:“太珍贵了,我怕不小给弄坏了。”宣平侯是个爱书之人,再说那些个孤本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若是她弄坏了都不知道怎么赔。
容琛怔了怔,刚想说没关系的,却发觉有些不妥,遂道:“那改日我让人誊抄几册,你看如何?”
容琛都说到这份上了,沈妩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冲着他笑了笑,声音甜糯道:“谢谢容表哥。”她侧过头看另一头的沈妙和容璎,心想:看来今个儿有容璎在,这容表哥估摸着半天也同沈妙说不上话。
沈妩蹙眉,暗道失策。
容琛见沈妩不说话了,又想起了什么,面带微笑道:“前些日子雪稚诞下了几只崽,阿眠你一贯喜欢小猫小狗,要不我给你挑一只?”雪稚是容琛养的狗,那狗浑身雪白,极具聪慧灵气,据说身上还留着高贵的血统,算是犬种贵族。沈妩自然不去管这狗是不是贵族,可她每次去宣平侯府的时候,最喜欢和雪稚玩儿。
说是不心动是假的,这可比孤本吸引人多了。沈妩眼睛都亮了,之后却是叹了一口气,无奈喃喃道:“我娘不会同意的。”
容琛笑得温和,安抚道:“你放心,这狗温顺聪慧,不会伤人。眼下这狗还小,等过些日子教好了,我再亲自送来,到时候我会替你说服姨母的。”
韩氏一贯喜欢容琛,这法子听着妥帖。沈妩心中欢喜,一双桃花眼儿亮晶晶的,瞧着容琛道:“谢谢容表哥。”
小姑娘笑得开心,眉眼如画,那明晃晃的笑容几乎都射进了人的心间,容琛心头一暖,耳根子略红,低声喃喃道:“其实…阿眠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容琛说得太轻,沈妩根本就没听清楚,只拧着眉“嗯?”了一声。
“没…没什么。”容琛道。
沈妩手里捧着几本书,却发觉好像有人在看她似的。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到楼梯口掠过衣袍一角,然后落下了一个物什。
荷包。
沈妩有些惊讶,却极快的平复了心绪,她把选好的书交给一旁的立夏,然后对容琛道:“容表哥,我去楼上看看。”
这翠珍轩分有两层,上面那层都是一些关于女工刺绣之类的书籍,都是供女子学习的,容琛自然不好找借口上去。
语罢,沈妩提着裙摆往上走。走上楼梯之后,便将地上的荷包捡了起来。
沈妩愣了愣。
她自然明白,那日这荷包她明明是在宫里丢的,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足音跫然,沈妩呼吸一滞。她不曾抬头,却见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双玄色云纹锦靴。她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捏着荷包的手倏然收紧。
沈妩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一时有些无措,却见来人一双幽深凤目瞧着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
“…阿眠?”
作者有话要说:·
楠竹内心独白:为什么妹纸对别的野男人笑得这么灿烂,一见到本王就不笑了?为什么妹纸让野男人叫她的小名,而本王却不知道她的小名?不公平,伐开心(╯‵口′)╯︵┻━┻
傅湛:本王才不会这么想。
作者菌:哦,那你这是不想要亲亲抱抱摸摸的意思了?╮(╯▽╰)╭
傅湛:…
第011章:得寸
——
阿眠是沈妩的小名。小名小名,那便是亲近之人才能唤的。眼下她与祁王不过数面之缘,他这般熟稔的唤着自己的小名,到底是几个意思?
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这祁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沈妩不傻,心里自然有了猜测。事到如今,她也顾不得是否会得罪他,只攥紧手里的荷包打算下楼,想着这段日子还是待在府中比较安全。可是傅湛却没打算放她走的意思。他出手极快,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将她压到墙上。可惜她的手腕子又细又滑,好似轻轻一折就会折断似的。
傅湛愣了愣,虽下意识的放松了力道,却还是弄疼了她,见她弯弯的眉头微微蹙起,是说不出的楚楚可人。
“你…”沈妩睁大了眼睛,断断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般的举动。
她想叫人,却对上面前之人这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却是想到了什么,乖乖闭上了嘴。
是了,此刻她若是唤人,那么不管她如何的解释,她的名声都算是完了。她自己且不说,若是连累了定国公府的其他姑娘,那便是她的过错了。
可眼下说不害怕是假的。
傅湛生得高大颀长,比沈妩高出许多,加上如此的动作,更是极具压迫感。此刻傅湛面色淡然,眉染冰霜,显然是一副心情不大好的样子。沈妩咬了下咬唇,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而后才深吸一口气,对上他的眼睛:“王爷这是做什么?”
傅湛看着面前这个害怕又倔强的小姑娘,一时有些好笑。可是他眼下却是半句话都不想说。她每每避他如洪水猛兽,却对别的男子笑脸相迎,任其亲昵的唤着她的小名。
傅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沈妩不敢看他,可是此刻离得近,她可以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大抵是常年喝药的关系,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她一贯讨厌那味道,此刻却觉得不怎么难闻。
“阿眠,果真是又软又绵。”傅湛的声音清润温厚,语气中含着浅浅的笑意,是出奇的好听。
沈妩霎时羞红了脸,可是心中的恼怒却是多过于羞赧。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眼下这傅湛分明是想…她得想个法子。
傅湛低着头,看着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睛骨溜溜的转,她咬着唇,那唇丰润饱满,嫩得有些过分。他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小姑娘今日犯了错,他自然该惩罚一下。他的目光盯着她的唇,然后慢慢俯身,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顿了顿,将唇印在了她的额头。
他感觉到小姑娘的身子颤了一下,可是他偏偏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连着亲了两下,这才满意弯了弯唇。
他…他竟然…
沈妩一时没了思考,只下意识的抬头,可两人离得近,鼻尖更是不小心撞到了对方的下巴。沈妩疼得眼眶一下子红了,傅湛更是一脸的无奈,伸手揉了揉她小巧的鼻尖,低笑道:“毛毛躁躁的…”
这人真是…轻薄了她,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
还未等沈妩回过神,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手上一空。她下意识的侧过头,发现手里的荷包被他夺走了。此刻沈妩哪里还管这些,只觉得这祁王傅湛又无耻又小人,仰起头厉声道:“还给我。”
可偏偏她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脸儿艳若桃李,生得娇娇弱弱,这故作凶恶的软糯声音听起来只觉得可爱至极,哪里有半点的威慑力?
傅湛看着小姑娘微红的眼眶,顿时眸色一怔,他想:幸亏方才保留了一丝理智,若是当真亲了她的嘴,说不准这小姑娘直接哭给他看了。
傅湛有妹妹,自然知道小姑娘性子娇。可是他却不知怎么的,偏偏喜欢她哭,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极了她养得小猫儿。他看着她红如血玉的耳垂,启唇淡淡道:“这荷包不是你那日刻意留下的吗?如今哪有要回去的理?”
沈妩觉得自己低估了傅湛的无耻。
大齐国的姑娘有赠荷包给心上人的习俗,所以这荷包对于女子极为重要。不过好在她并未在这荷包内装上自己的生辰八字,那这荷包就与普通的荷包无异。只不过,到底是出自她的手,上头还有她的小名,绝对不能流落到外男的手里,而且这傅湛又是个不好惹的,若是哪日他拿着自己的荷包去了定国公府…
那她到时候是怎么说都说不清的。
沈妩硬生生憋住怒火,低声道:“王爷,请你把荷包还给我。”
她生得美貌又娇弱,说出这番话来更是让人忍不住心软,只觉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都愿意。傅湛心中一软,却还是面色从容的将那荷包放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看着沈妩道:“你的荷包,本王收下了。”
沈妩恼火,抬头剜了他一眼。
傅湛却笑了笑,然后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塞到她的怀里,淡淡道:“快下去吧,不然待会儿被人瞧见了,可要委屈你当本王的妾室了。”
沈妩此刻是恼火至极,可偏偏自己无计可施,他是王爷,若是她硬碰硬,吃亏的准是她。她没有多少犹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然后捧着怀里的书籍,慌慌张张的下了楼。
容琛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沈妩,问道:“阿眠,你怎么了?”
沈妩此刻心有余悸,背脊更是出了一身冷汗。可是偏偏这事儿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就算是娘,她也得瞒着,何况是容琛?而且祁王的身份太尊贵,是他们定国公府惹不起的。沈妩恨极了这种打碎牙子能往肚子里咽的感觉,心里狠狠的咒骂了祁王出气,然后才抬头看了一眼容琛道:“我没事。”
饶是沈妩故作淡定,可她苍白的脸颊和额头的细汗,还是令容琛有些担心。
容琛看着面前的沈妩,敛了敛眉,只觉得好像在沈妩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沈妩一直都喜欢用果香和花香,是那种清淡香甜的气息,平素里则是最讨厌药味,而这段日子她又没喝过药,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容琛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楼上,可楼梯处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
几人选好书之后,本想去晏城最有名的茶馆荟茗轩喝茶,可容琛瞧着沈妩神色不大对劲,便早些送她们回去。
沈妩同沈妙上了前面的一辆马车,容琛和容璎则是坐在后头一辆。
这次沈妙得了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的书籍,心情自然是极好。不过她瞧着沈妩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便关切的问道:“六妹妹,怎么心不在焉的?”
沈妩回过神看着沈妙,自然不会将今日之事告诉她。晏城所有人眼中,这祁王生得一副天人之姿,又是谦然温润、身份尊贵,简直是金玉镶成的主,可在她看来,这祁王同一般的登徒子没有什么两样。
一想到那张光风霁月般的脸,她就想上去撕掉他的伪装。
沈妩不再去想这件事情,只摇了摇头,便与沈妙聊起了容琛和容璎。沈妙正找不到机会说,眼下见沈妩主动说起,才握着她的手把事情说清楚。
沈妩听了之后愣了愣,然后才面色发烫道:“五姐姐,对不起,我…我以为…”她以为容琛一心爱慕沈妙,而沈妙不曾拒绝过容琛的好意,以为两个人都是有意的。如今却不知自己给她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沈妩低着头,暗道自己真是自作聪明——沈妙若是真的喜欢容琛,也不用她瞎忙活。
她又不是不知道沈妙的脾气,如今说得这般清楚,显然是忍了很久了。
可偏偏她却…
“对不起,五姐姐。”沈妩又道。她实在没有想过沈妙对容琛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而自己又在她面前如跳梁小丑一般的瞎撮合,实在是愚蠢至极。
沈妙如何不知道沈妩是一番好意,她看着沈妩的小脸,面颊含笑道:“我与六妹妹你一向亲近,这才不避讳直说了,六妹妹你不必这般自责。”
沈妙如此大度,沈妩更是面色赧然不知该如何说。
沈妙怎么说也是一个姑娘家,却被她屡次三番同容琛撮合,而且自己却是傻乎乎的很是起劲儿。沈妩心里的歉意更甚,心道:也亏得沈妙心胸豁达不与她一般计较。
沈妙知道沈妩心里难受,遂安慰道:“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六妹妹别去想了。”
沈妩点了点头,然后才抬头看着沈妙,问道:“那容表哥他…”沈妩立刻噤声,没有再说下去了。容琛喜欢沈妙,她也喜欢容琛和沈妙可以在一起,可这种事情要当事人自己心甘情愿才行,而且就算两人真的情投意合,她这么做也是不合礼数的。
好在沈妙及时提醒,才让她不再继续犯傻。
下了马车,沈妩和容琛他们兄妹俩分别。沈妩看着容琛的脸,便想起了方才沈妙在马车上对她说的话,一时心里头堵得慌,便索性不去看他,只笑着对容璎道:“我平素不出门,璎姐姐有空可要常来玩儿。”
容璎亦是脸颊含笑点了点头。
容璎目送俩人进府,然后侧过头看着自家兄长依依不舍得目光,一时陡然生出一股怒意,闷闷道:“人都走了,哥哥还看什么呢。”
容琛清咳了一声,然后才垂了垂眼。
平日里他那小表妹小脸堆着灿烂的笑容,可方才却对他一句告别都没有。小姑娘的心思他捉摸不透,自然不知这是为何,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声。
过段日子将那小狗送来,兴许她就会开心了吧。
想到这里,容琛更是眉眼温和,嘴角也抑制不住扬了扬。
而这厢,沈妩一回了明澜小筑之后就嚷着要沐浴。
大白天的,沐什么浴啊,可四个丫鬟皆道姑娘喜欢干净,便也不多说什么,只赶紧准备起来。沈妩坐在浴桶里,拿过谷雨手里的巾子,蹙着眉一个劲儿的擦着自己的额头。她该庆幸祁王没有做更加越距的事情,可是这说出去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了。
沈妩心里委屈,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这般被一个陌生的男子亲过…就算只是额头。
沈妩在浴桶中泡了许久,出来的时候这额头都被她擦得通红一片。谷雨瞧着心疼得不得了,只不过她们伺候沈妩的时间久了,便知她此事心情不好自然不敢多问。三个小丫鬟侧过头看向今日跟着出门的立夏,可立夏却是一脸的茫然,表示她也不清楚。
她的皮肤娇嫩,如何经得起这般的用力?可她一想到那柔软的物什覆在她的额头,她就浑身难受。
祁王,祁王…就像是阴魂不散似的。
晚上沈妩彻夜难寐,第二日一大早却是被自家的娘亲吵醒了。沈妩穿戴好衣裳出来,看着花厅中放着一个红漆金丝楠木箱,旁边还有一个紫檀木小箱子。
“娘,这是…”沈妩睁大了眼睛,一脸的疑惑。
韩氏面露喜色,这张娇媚的脸算得上是满面春风,只含笑对着沈妩道:“是宫里送来的,说是绾妃娘娘赏赐的。”
绾妃?
沈妩倒是觉得有些奇怪。那日在明月公主的生辰宴上,那绾妃可是同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今日怎么突发奇想赏赐东西给她了?
沈妩走了过去伸手将箱子打开,她看着里头的东西,更是疑惑的蹙起了没。这里头并不是普通赏赐的珠宝绸缎,而是…厚厚的几摞书。她随手拿起一本,瞧着上头的书名,待看到“秦懋庸”三个字的时候则是一怔,一双惺忪的桃花眼儿霎时水亮亮的。
这书页泛黄,而且又是绾妃所赐,那自然是真迹无意。
可是这么大一箱…
这秦懋庸可是大齐国的大家,不但书画两全,更是从十六岁起就游历个名山秀川,去过许多的邻过,他的真迹可比珠宝绸缎珍贵太多了,就连宣平侯这个书痴都鲜少有秦懋庸的书,足以见这些有多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