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奚墨仍旧站在那里,骰子还在他的脚下,其他几个狱卒赶紧端茶倒水,百般地讨好,纠缠揉肩捶背了。
崇奚墨才转过身,坐在了一边的椅子。
估计那骰子崇奚墨已经看见了,只不过他不愿理会罢了,带楚乔来见魏英,已经不合了规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狱卒带着楚乔走到了一个牢房的门口,打开了牢门,低声叮嘱着。
“公公,他脾气不太好,您躲远点。”
“我知道了。”
楚乔点点头,小心地走了进去,狱卒又将门锁了,站在了牢门不远的地方等待着。
许是魏英的身份特殊,服侍过先皇,深得皇太后的眷顾,所以没和其他犯人关押在一起,牢房里虽然空间不大,却也算干净,灰色的青砖地面,墙角里放了一张木板床,魏英双手双脚都锁着铁链,躺在那里,头发蓬乱,一动不动。
“喂,老御厨?”楚乔轻声叫了一句。
老御厨听出了楚乔的声音,直接从床上翻身起来,他的脸上有明显的擦伤,青一块紫一块的,估计是打斗的造成的,他一见楚乔,立刻惊愕地瞪圆了眼睛。
“你怎么来了?赶紧出去,我不认识你!”老御厨气急败坏地说。
“我来看看你…你别这么激动,小声点儿,看看我的衣服,我可是皇太后身边的小太监,你别给我找了麻烦。”楚乔凑了上来,生怕外面的狱卒起了疑心,低声提醒着魏英。
“太监的衣服,你还真本事。”老御厨耷拉下了脑袋。
“大块头本要来看你的…”
楚乔的话还不等说完,老御厨就伸出了手,恶狠狠地说:“你别叫他来,让他最好声明和我断绝了关系,省着没好日子过。”
“你既然知道为他着想,怎么还做这种事儿,你到底要偷什么,破衣服,破鞋,还是鱼,菜,或者是那些你根本就不需要的书籍?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若是真的,一头撞墙死了多干脆?干嘛让别人没好日子过?”
楚乔咬住了唇瓣,觉得这老头儿虽然没疯,却和疯了差不多,明摆着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他还冒死去做,若不是皇太后在后面包庇着,他现在早就人头落地了。
“若你将皇太后也惹火了,她一句不管你了,看你到时候怎么办?”楚乔瞪了魏英一眼,人都活那么大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想不开,真是白活了。
魏英微微地喘息着,无奈地叹息一声。
“你不懂的…”
“我当然不懂,我只知道大块头知道你被抓起来之后,到处找人,托关系,可他认识的也就我一个,为了帮你,他一个晚上到我住的地方好几次,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把的,真是可怜,这么孝顺的孩子,你舍得这么对他?”
楚乔讥讽着老御厨。
第191章:偷窃真相
楚乔的话说得老御厨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当听到大块头的孝顺时,受不住了,脸僵白得难堪。
“这孩子,我都说了,不让他管我的,哎!他怎么就是不听,我已经一把老骨头了,活着,死了,有什么区别?”
“那是他有孝心,如果换做了我是大块头,我才不管你。”楚乔厉声地说了一句。
“可你不是还来了?你连我的徒弟都不算,竟然还敢来看我?”老御厨嘟囔了一句,这话让楚乔很是懊恼,事实上,她确实来了,还丢了颜面,求了崇奚墨,那种尴尬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楚乔咬住了嘴唇,气得小脸发白。
“你,你,你不是人,该死的老家伙!”
她骂了一句之后,转身就要走,可老御厨却在身后叫住了她。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到处偷东西吗?”
“哦?你肯说?”
楚乔转过身,看向了老御厨,低声问了一句:“你不是有毛病,喜欢偷窃的欢乐感觉?”
“你才有毛病呢?我偷那些破烂做什么。”
老御厨白了楚乔一眼,冲她招招手,让楚乔凑近一点。
楚乔点点头,凑到了老御厨的身边,老御厨突然伸出了两个手指头问楚乔。
“这是几?”
“你还说没病,这是二啊,你当我白痴吗?”楚乔一把将老御厨的手指头打开了,问她这么简单的问题,真是侮辱她的智商。
“呵呵…如果今天你听了我的秘密,就是两个人知道了,如果你敢说出去,我马上招供出来,很快这里就有两个人,两颗脑袋了,明白吗?”老御厨说。
“魏英,你这个混蛋,想害我,我不听,我走了。”楚乔转身就走,可才走了几步,就听见老御厨说出了一个名字,让她的脊背顿时僵硬了。
“云重锦…”
“你,你说什么?”楚乔猛然转过身,瞪视着老御厨,他刚才提及的,可是她舅父的名字。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云重锦。”
老御厨站了起来,铁链发出了哗楞楞的响声,第一次,他不再傻笑,不再疯狂,眉宇紧皱着。
楚乔呆呆地看着老御厨,人还处于恍惚之中。
“云重锦是我的恩人。”老御厨接着说。
“恩人?”楚乔失声出来,想不到魏英竟然是为了舅父,可为什么要偷窃呢?
“当初,我和蓝显忠都是高级御厨,可皇上格外爱吃我做的菜品,他一直嫉妒在心,为了争夺御膳房首领太监的职位,他设计对我下毒,我几乎垂死,所有的御厨都放弃了对我的救治,是云重锦彻夜不眠,研究药方,救了我一命,他堪称一代神医,这个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
老御厨握紧了拳头,可就是这么一个好神医,被诬陷毒害了皇上,他怎么可能相信。
“皇上对我宠信有加,云重锦对我恩大于天,可他的一记药方,让皇上殒命,我怎么也不能接受云重锦毒害皇上的事实,先皇死后,蓝显忠得势王公公,取得了首领太监的职位,我要么死,要么出宫,可我多么不甘心,在皇陵大哭之后,便装疯卖傻,太后怜我,让我留在宫中养老。”
“所以你到处偷东西,主要偷太医院和御膳房?”
楚乔似乎有些明白了,老御厨装疯,是防止蓝公公心病不除,加害于他,而他到处偷东西,是为了找到云重锦无辜的证据。
想不到楚乔孤军奋战了许久,竟然还有一个同盟?可惜这个老家伙实在太笨,竟然进了刑部大牢。她还能指望什么?
“我要偷的是云重锦当初的那个药方,皇宫里的规矩,给皇上开具的药方,都要存留,不得销毁,我怀疑有人故意隐藏了这个药方,让云重锦背上罪名。”
“可皇上这么驾崩了,不能随便就定了谁的死罪,大理寺不彻查案子,查看那个药方吗?”楚乔实在想不通,难道罪就这么定了?
“官官相护,我想…这件事绝非一人所为,人家一口咬定事实如此,谁还敢动,太医院一直戒备森严,想必也是在防着这个。”
“一口咬定?你不会说现任的尚医监崇大人也参与了吧?”
楚乔整个人呆住了,如果舅父不死,那么,现在的尚医监绝对不会是崇大人,这么说…他真的有可能参与了。
楚乔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牢房之外,虽然看不到崇西墨的身影,却隐隐的,她觉得一双眼睛在看着他,她还能信任他吗?崇奚墨可是崇尚医监的儿子啊。
良久,老御厨才转过身,奇怪地问。
“你好像对云重锦这个案子,也很感兴趣?”
这样的一句质问,让楚乔一下子回神过来,在没有接近太医院,找到真相之前,她的身份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就算老御厨都不可以,人的心里若有了秘密,表情会暴露一些,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只是听着很恐怖。”楚乔低声解释着。
“看到就更恐怖,云家血流成河,你知道那种场景的惊恐吗?”老御厨又激动了起来,眼眸中涌上了泪水。
“别说了…”
楚乔后退了一步,她不愿去想那个场景,那会让她乱了方寸,她慢慢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
“你还是装疯吧,如果你清醒了,蓝显忠一定会找你的麻烦的。”
“我在偷窃太医院的时候,被崇奚墨抓了正着,现在装疯,别人能信,他能信吗?我可是和他多次交手的。”
老御厨很是懊恼,这个年轻人的功夫实在好,几次相遇,他都难以招架,每次都是侥幸逃脱,这小子为了抓他,等着他落网,竟然一连好几天留在太医院,结果将他逮了个正着。
这也怪老御厨太自负,大意了,刚刚犯案没多久,就又去偷了,若隔个十天半个月的,也许崇奚墨等得不耐烦了,也就放弃了。
“崇奚墨?”
提到这个名字,楚乔真是头痛啊,现在就算大家认定老御厨有疯狂偷盗的癖好,崇奚墨一出面说明,老御厨定然死罪能逃啊。
第192章:打他的主意
老御厨摇了摇头,叹口气说。
“我装也没用了,崇奚墨一定会咬住我不放,万一知道我是为了偷盗药方,就更别想活着出去了,云重锦的事情,估计也没什么希望调查清楚了,你记得答应过我的,照顾大块头,他就是个傻憨儿,没脑子的。”
“他是你的侄子,你自己不好好照顾,却要拜托我?我只是他的朋友,不是他叔叔,能一样吗?何况你也说了,我连你的徒弟都不算,凭什么帮你照顾你侄子?”
楚乔的一句反驳,让老御厨翻了好几下白眼,这丫头说话还真难听啊,一点情分都不讲。
“李春香,你就不能看在我帮过你的份儿上吗?不然你怎么可能现在进了内御膳房?”老御厨嘴巴都要气歪了。
“好吧,既然你提了,就看在你帮过我的份儿上,我想办法让你出来,但你得保证,以后别再偷了,说大块头没脑子,我看你的脑袋也不过如此。”
楚乔没好气儿地数落着老御厨。
“你能帮我出去?”老御厨有些吃惊,这丫头不是在说胡话吧?
“你先保证!”楚乔坚持。
“好,好,我保证。”老御厨郑重其事地点头。
“这件事只要崇奚墨沉默,你就有机会出来,你先在这里装几天疯子,我走了。”楚乔转身向牢门走去,身后老御厨突然跪伏在地上,高高地喊了一声。
“恭送娘娘…”
噗!
楚乔差点笑出来,这会儿,她又成娘娘了。
外面的狱卒翻了一下眼睛,咒骂了一声:“这个老疯子,见谁喊谁娘娘,公母都不分了。”
说完,狱卒带着楚乔走了出来。
崇奚墨还坐在那张椅子里,他见楚乔出来了,便站了起来,转身向刑部大牢之外走去,刘璋和徐晋也随后跟了上来。
又坐在了那个官轿里,楚乔抓着轿帘,心里七上八下了起来,她要怎么让崇奚墨放弃揭发老御厨的念头呢?他几次和老御厨交手,怎么会不知道老御厨装疯的事实?这可实在是个难题。
崇奚墨有什么嗜好,倒可以考虑私下里贿赂贿赂,金钱,楚乔可没有,权利,她更给不了,接下来,就是美色了…
想到这个,楚乔浑身的汗毛孔都竖了起来,好像这个,她确实有,而且崇奚墨好像也很乐于享受,昨夜他还发疯地吻了她。
手微微一抖,从帘子上垂落了下来,难道她真要利用美色让崇奚墨就范吗?好像她剩下的也就这一个办法了。
懊恼地咬住了手指头,许是力气大了,疼得她差点叫出来。
刑部距离皇宫并不远,很快就到了皇宫的侧门,楚乔从官轿里下来了,站在地上,她的心里还砰砰地跳着,抬眸看去,崇奚墨僵冷地站在那里,正用深奥地目光盯着她,她赶紧垂下头,匆匆向皇宫里走去,崇奚墨和刘璋徐晋不知交代了什么,然后大步赶了上来。
“我送你回雅苑。”
送她回雅苑,如果是在这之前,楚乔一定会竭力拒绝,可此时,她却没有开口,而是默认了,她需要一个单独的机会,和崇奚墨说说老御厨的问题,如果他能看在他和她曾经“交情”的份儿上,也许会很痛快地答应了她也不一定呢。
一路无语,前一个,后一个,趁着浓重的夜色,地面上,响着清脆的脚步声。
到了雅苑的门口,崇奚墨停住了步子。
“好了,到了,你进去吧。”
进去?若楚乔进去了,这门一关,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大人不进来坐一下吗?”楚乔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变了强调,细腻,拿捏,骨子里她就没安什么好心,似乎真的打算用美色了。
楚乔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这声音怎么听着好像楚敬安的五夫人那般娇滴滴,羞答答,让人凭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崇奚墨的眉头一皱,眸光看向了楚乔,低声问了一句。
“你真的让我进去坐?”
楚乔的心一颤,其实她很想说,天太晚了,还是明天吧,可一想到明天,万一大理寺提审魏英,崇奚墨定然会去,到时候他一开口,就什么都晚了,所以现在就算不情愿,也得让他进了。
“大人帮了春香这么大一个忙,春香怎么也要请大人喝杯热茶啊。”说完,楚乔拉开了门,站立一边,等着崇奚墨走进去。
可崇奚墨却没有动,而是疑惑地看着楚乔,这让楚乔急得要跳脚了,难道他害怕这宅院里有鬼吗?她一个女人都不怕,他怕的什么?怎么让他进去就这么难呢,难不成他要让她亲自去拉他?那和街头醉春楼的红尘女有什么区别?打死她都做不出那样的动作来。
好在等了一小会儿,崇奚墨终于动了,抬脚走进了雅苑。
楚乔见他进去了,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小心地看了一下周围,才将门拽合上了。
“这次就看你的了,加油啊…”
楚乔暗自嘟囔了一句,然后将门栓一插,上了锁,这次他不答应,就别想离开这个雅苑。
暗自下了决心,楚乔转过身,刚抬起头,却惊愕地发现崇奚墨就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大,大人!”楚乔一点准备都没有,吓得魂飞魄散,刚才暗自嘟囔的那一句,他是不是听到了。
“你真的请我喝茶?喝茶,怎么还锁门?”
崇奚墨看向了大门,门闩插上了不说,还加了一道锁,这是防止他突然逃出去,似乎现在的情景,他根本无需逃走的。
“你想留我在这里过夜,很好,我刚好累了,你把自己洗洗干净,就进来吧。”崇奚墨说完,转过身,大步地走进了雅苑的房间。
洗洗干净?
这话是什么意思,显然崇奚墨误会了,以为她这样做,是想…
“喂,崇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让你在这里过夜,你听我说…”
待楚乔慌慌张张地冲进了房间的时候,发现崇奚墨已经将官服脱了下来,放在了一边,慵懒地伸着懒腰。
第193章:侍候大人
楚乔怔怔地看着崇奚墨,几乎要哭出来,他还真打算在这里过夜了,一会儿不知道会不会冲动地将衣服都脱了。
想着崇奚墨赤着身体,扑上来的样子,楚乔就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她忙拿起来崇奚墨的官服,小心翼翼地递送了过去。
“大人,房间里没生火,冷,您还是将衣服穿上吧。”
楚乔试探地问着,眼睛紧张地眨巴着,神情别提多尴尬了,崇奚墨真是可恶啊,就算宫里有女人主动献媚,他作为一个大臣,就这么轻浮地接受吗?
“李春香,又邀请,又锁门,你别说真的只想请我喝茶?”
崇奚墨一把将楚乔手里的官服打开了,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为了感谢大人,必,必须的。”楚乔狡辩着。
“还真是盛情难却。”
崇奚墨淡笑了一声,深邃的眸光扫过了楚乔红润的唇瓣,稍稍停留一下之后,脸上显出了窘迫来。
“去沏茶!”他匆忙移开目光,突然松开了手,让楚乔去沏茶,刚好他这会儿口渴了。
楚乔忍痛地揉着下巴,心里暗暗地懊恼,这家伙还真当自己是回事儿啊,如果不是为了老御厨,他在这里,连冷水都没有的喝。
可想想自己的目的,楚乔还是转过身,去烧水了,火炉里的火生好了,水也开了,楚乔才发现了一个问题,她这里根本就没茶。
这可怎么办?还说请崇奚墨进来喝茶,却连茶叶都没有,不是让他更加误会了?
任谁来看,这都是诱惑大人的借口。
“这是糟了…”
楚乔捏住了额头,早想到没茶,找个别的借口让他进来好了,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又不好收回来,还是硬着头皮端上去吧。
迈着细碎的步子,楚乔一步步地走到了崇奚墨的身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出一个腼腆地笑来。
“大人,这里没茶,白开水行吗?”
“你好像说是请我进来喝茶的?”
崇奚墨还真会奚落人,让楚乔倍感难堪,在皇宫里,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喝茶的,至少宫女,侍婢,还有干活的,没什么机会喝茶,她升了职位,搬过来,自然也没有。
“白开水,还是喝白开水的好,刻的时候,白开水最容易解渴,还能驱寒,清洁身体,对身体大有好处,大人平素茶喝多了,这会儿呵呵白开水,会感觉不一样的?”
楚乔举着水杯,说得这白开水好像神仙汤一样。
崇奚墨静静地听着,嘴角微微一挑,将白开水接了过来,喝了一小口。
“确实不一样,不过有些饿了,你这里有吃的吗?若没有…我可不能留下来…”崇奚墨凑近了楚乔的脸,表情带着几分戏谑。
“有,有的,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拿来,御膳房,等我啊。”
楚乔搓了一下手,转身就跑了出去,打开了门锁,她出了门,为了防止崇奚墨跑出去,她将房门从外面锁上了,然后拍拍手,直奔御膳房而去。
这次楚乔手脚麻利,做了几个小菜,又热了一壶酒,飞快地跑回了雅苑,就在她进入房间的时候,发现崇奚墨已经不在椅子走着了,而是站在她的床边,拿起那件暗红色的披风仔细地看着。
“喂,你别动那个!”
楚乔赶紧将饭菜放下了,急切地跑了过去,一把将暗红的披风从崇奚墨的手中抢了过来,小心地藏在了身后,这是楚乔曾经最落魄的时候,马车里的男人给她的,这份恩情,楚乔一直放在心里,她希望如果有可能,一定要将披风还给恩人,然后当面说声谢谢。
“一件男人的披风?”崇奚墨看向了楚乔,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这不关你事儿。”
楚乔将披风小心叠好,放在床榻里,然后眸光不悦地抬起。
“你没有权利随便动我的东西。”
“这不是你的东西。”崇奚墨微微一笑。
“对,不是我的,可也不是你的,你…”楚乔握紧了拳头,一副要揍崇奚墨的模样,可想想还有求于他,只能放开了手,垂下头,又装出一副妥协听话的样子,声音也比刚才小了很多。
“你不是饿了吗?我做好了,还有一小壶酒,不过…菜可以多吃,酒就不能多喝…”楚乔怕崇奚墨喝多了,乱了性,她一个弱质女子,可是逃不脱他的魔掌。
“你怕我酒醉乱性?”崇奚墨直接问了一句。
“不是。”
楚乔的脸红了,懊悔端酒回来了,这样的讨好,似乎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难道你没听说吗?美色当前,没有酒,也会乱了性吗?”
崇奚墨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将楚乔吓得连连后退。
“崇大人是斯文人,不,不会的。”她结巴了。
谁知崇奚墨却大笑了出来,朗声地说他也是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美色,没什么斯文可言,说完他转过身走到了桌子边坐了下来。
楚乔呆站在原地,用力地甩了一下头,看来这事儿得快刀斩乱麻,行与不行,都得说了。
崇奚墨坐下来后,许是真的饿了,拿起了筷子,大口地吃了起来,他果然一边吃,一边喝酒,看起来那一小壶对他来说实在太少了。
这段时间,楚乔的厨艺可是长进了不少,做出的东西,就算是随意的,也色香味俱全,崇奚墨一边吃一边点头。
“看来以后我要常来你这里喝白开水了。”
“大人若喜欢喝,春香给大人亲自送太医院去。”
不就是一点白开水吗?想要多少,楚乔有多少,只要崇奚墨答应了帮助老御厨,她在皇宫里一天,就送白开水一天。
“白开水?”
崇奚墨轻笑了一下,继续吃东西。
楚乔觉得是时候了,刚要开口,崇奚墨就指了指酒杯:“倒酒。”
楚乔无奈,只好打住,然后将酒杯倒满了,酝酿了一下情绪,正要开口,她发现崇奚墨的酒杯空了。
“倒酒!”崇奚墨又指了指酒杯,就是不给楚乔开口说话的机会。
楚乔只能又端起酒壶给他倒酒。
终于这壶酒喝光了,楚乔松了口气,现在她可以开口了吧。
第194章:楚乔的心病
楚乔刚要开口说话,崇奚墨竟然放下了筷子,打了一个哈欠,慢慢闭上眼睛,在椅子里小憩了起来。
睡,睡了?
楚乔瞪圆了眼睛,喊了一声。
“崇大人?”
崇奚墨连理都没理楚乔,发出了均匀的鼾声,他竟然真的在这里睡了,楚乔无奈地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长长的出了口气,好在他没跑到她的床上去,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默默地垂下了头,楚乔看向了自己的脚尖,低声地自言自语着。
“我知道不该开口的,就算求你,你也不会同意,可是…做人总得讲点义气吧,魏英虽然装疯,可他真不是一个坏老头儿,也许每个人都有为难的时候,都有不想说的秘密,就好像我,好像他,谁愿意这样冒死进宫,谁又愿意装疯吃屎呢,说起来,还不都是无奈之举,哪里像你,一帆风顺,扶摇直上,这么有面子,有地位,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帮帮他,其实也没什么的…”
楚乔知道说什么崇奚墨都听不见了,于是掰着手指头说老御厨的好:“那老头儿其实挺好的,热心、豁达、不自私、还体贴…总之,挺好…”
说了这么多,楚乔觉得都好无意义,她听见了崇奚墨香甜的鼾声。
摇摇头站了起来,楚乔拿了一条被子该在了崇奚墨身上,然后去了外间,坐在了凳子上,呆呆地看着浓黑的夜色。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她轻叹了一声,眼眸眨巴了一下,觉得也有些困了,可崇奚墨在房间里,她是不能睡的,孤男寡女,她得提防着他。
就这么楚乔一直坚持到了下半夜,实在坚持不住了,头一垂,再也抬不起来了,人蜷缩在凳子上,依靠着柜子,睡着了。
楚乔不但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个空地上,青嘘嘘的石板面,缝隙里还有干涸的血迹,抬头看去的时候,发现不远处,老御厨魏英跪在那里,手铐脚镣,而他的身边,崇奚墨提着一把剑站在那里。
这是要砍头吗?楚乔惊恐地看着崇奚墨,直到他将宝剑高高地举起。
“大,大人!”
一声惊呼,楚乔睁开了眼睛,眼球儿费力地转动着,看着周围,她竟然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怎么会在床上?
楚乔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发现身上的衣服还在,甚至小太监的衣服还套在外面,她这才松了口气,目光看向了房间里的桌子,桌子的盘碟还在,只是崇奚墨不见了。
走了?
楚乔站在了地面上,小心地探出头,将整个房间都看了一遍,没有崇奚墨的影子。
“大人,崇大人?”楚乔小声地喊着,然后迈开步子继续向外,她探身看向了外间,那个小凳子还放在柜子前,仍旧没有崇奚墨的影子,她一直奔出了房间,推开了房门,发现院子也空空如也,大门还是从里面锁着的。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