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凤女殿下,皇上是开玩笑的…”
“是啊,开玩笑开玩笑…”不少大臣连连附和。
不料那金贵的人儿居然毫不领情,“好笑吗?”此话一出,所有人面上一僵,乖乖闭了嘴。
有的文臣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希望这场噩梦早点醒来。
明德皇后伸出手去,紧紧地握住了东方烁那颤抖的大手,“皇上,以大事为重。”现在,若是与凤女闹翻,对他们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东方烁的心沉痛无比,自己心爱的女人居然护着别的男人,言语中满是威胁,这实在让他接受不了。
一旁的海公公已经急出了汗,他也算了解白芷的脾气,咬牙站出来,“还不快点带离王和凤女殿下回寝宫!”那使劲的眼色,立刻从殿外进来几名宫人,恭敬地对着瑾澜和白芷行礼,“请离王、凤女殿下回宫。”
转身之际,那俊美的男子对着大殿之上的真龙天子微微一笑,“皇兄,那臣弟,就先走一步了。”
这句话落进东方烁的耳中,只觉得如此刺耳。
明德皇后深深地看着那被簇拥离开的两人,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
离王携凤女回宫的消息不胫而走,熠国上下得知此事,竟张灯结彩如过节一般,大街小巷皆是一派热闹的景象。然而,有人欢喜有人忧。
“滚,都给朕滚出去!”又一批宫人被赶了出来。
御书房外,明德皇后疲敝的闭着眼,她已经没有心情再理会里面那发怒的男子,此刻的她必须赶快回去派人摸清城外那些军队的底细,是否真的是白芷的军队。
暴怒的东方烁摔破了所有可摔的东西,突然眼角瞥到桌面上放着的那本《古方兵法》,顿时瞳孔放大,拿起那本兵法狠狠地往门口丢去,“该死的!”
厚重的书籍呈抛物状飞了出去,那正收拾着地上狼藉的小太监正要遭殃,只感觉一抹清风拂过,那预料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传来。
瑾澜看着手中的《古方兵法》,这是去年东方烁生日,他让药王谷的人去寻来的,如今,就如两人的手足之情一般,被他弃之如履。
俊逸的男子一个手势,所有的宫人都纷纷退下,如今的离王,地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宫内皆知,很快,离王将迎娶凤女,得到那神秘的大军。熠国的天,只怕要变了。
幽幽地关上房门,东方烁感觉到一丝不对,便转过身来,“你,你来做什么?!”来看他是如何的狼狈吗?
瑾澜无视那恶毒的眼神,将那本《古方兵法》又重新放到了桌面上。
“皇兄,事已至此,与其在这里发火也无事无补,不如,就真心地祝福臣弟。”那淡淡的笑容,如一根利刺般扎进了东方烁的眼中。
“你做梦!”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三个字。
瑾澜轻轻摇了摇头,儿时的他,经常来御书房里找皇兄玩耍,两人手足情深,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
一纸信函向着东方烁迎面飞去,稳稳接住,不耐地瞥了一眼上面的字,那表情顿时凝固。
“皇兄可还认得上面的字迹?”
狐疑地抬头看了一眼桌前的男子,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快速拆开来,那字苍劲有力,如飞鹰展翅,霸气十足。这样的字,多年以前,他一直想要效仿,可惜却依旧写不出这种味道。
一字一字,狠狠地敲进了东方烁的心里。
“不!这不可能!是你,一定是你伪造父王的笔迹!”男子歇斯底里的大喊着,让那些站在御书房远处的宫人都听见了。
“父王,明明是讨厌你的!才把你丢去了那无人踏进的落梅宫!”东方烁只觉得心中有道高墙,在缓缓崩塌,他多年来的信仰,被这封薄薄的信彻底粉碎。
瑾澜突然有些同情他,何时开始,皇兄,也变得如此执狂。这样的人,就如父王所说,不适合做君王。
往前踏一步,东方烁大惊,“你,你想做什么?!”
然而,眼前一花,空气中飘散着那股淡淡的栀子花香,而手中的信函已经不翼而飞。
窗前,男子慢慢地将信函折叠好,重新放回了信封,“皇兄,臣弟此次回来,只为在母妃坟前,让她的儿媳,上一炷香。”
“你,你要去皇陵?!”东方烁的脸上写满了怀疑。
世人只知,先皇的爱妃梅妃当年产子后离奇暴毙,之后尸骨未寒,可是谁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先皇用来掩人耳目的手段之一。他早已经将梅妃的尸骨藏进了皇陵之中,那里,是他百年之后的归属。
先皇与梅妃,至死,都没有分开,共同葬于皇陵之中,连那善妒的太后,都不知道。
默默将那封信函收进怀中,瑾澜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无声地走到了门口,“皇兄,我与小芷大婚之后,自会隐居山林,你,要好好的为熠国的百姓谋福。”
看着那消失的身影许久,东方烁无力地坐了下来。
“呵呵,哈哈哈哈…”苍凉的笑声回荡在冰冷的御书房里,原来,父王最疼爱的,还是他!梅妃已去,宫中的有心人只怕连那幸存的孩子都不会放过,父王才想出了这个办法,将他安置于梅妃的宫中,人情冷暖,父王计算得如此清楚,一个人人可欺的孩子,又有谁会真正将他放在心里,花心思去对付他呢。
毕竟,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他多年来的努力,还是没有得到父王的认可。他居然计算好了,要在离王成年之时,将熠国交给他。
而如今,自己努力争取夺来的一切,却被他,拱手相让了。只为与那个女子,厮守一生。
“哈哈哈…”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不甘!不甘!他,不甘心啊!
…
落梅宫外,比以往多了许多的侍卫。
“谁!”一名小公公在门口,被拦住了去路,“两位大哥,麻烦帮小的通传一声,就和凤女殿下说,小路子来了!”
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居然收起了手中的长剑。“进去吧。”
凤主吩咐了,有名叫小路子的公公来找她的话,不要为难他。
小路子疑惑地挠了挠后脑,也没多想,便迈开了步伐走了进去。
外头的世界可乱了套了,可这落梅宫,依旧如此清幽。
院落之中,棋盘两旁,黑白双方正杀得不可开交。“小芷,棋艺大有进步。”男子宠溺的声音传来,小路子站在回廊上,便看见那样一番景象。
谪仙一般的两人皆是一身白色衣衫,墨发随意地束于脑后,柔情脉脉,只为彼此。那如此相像的打扮,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是从天而降的神仙眷侣。
白芷的话,他们这叫情侣装。
“小…小芷子…”小路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股温热泛上眼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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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大婚前夕【文字版VIP】
“小芷子…”小路子只觉得眼眶一热,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生怕被白芷笑话。
那白衣女子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路大哥,你来了。”
小路子吸了吸鼻子,两袖一拍,单膝跪了下来,“参见离王、凤女殿下。”脸上却荡起了笑容。
白芷轻叹了口气,上去扶起了他,“路大哥,自己人,不用行礼。还有,你长壮了。”她记得,以前的小路子是个清秀瘦小的公公,如今,却也吃得越发健壮了。
能让凤女说是自己人的,小路子也算是第一人了吧。那种荣誉的欣喜一下子便涌上了面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亏了小芷子,路大哥我现在混得不错,吃的也好了。”
内心朴实的人,说话也没有太多顾忌,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是白芷的家人了。
瑾澜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记得小芷说过,以前还是小公公的时候,接受了小路子不少照顾,守在皇宫里的夜宫探子也回报说,这个公公平日在宫里广做善事,人缘极好。
“小芷子,听说,你要和离王殿下成婚了?”小路子神秘兮兮地将白芷拉到一边,偷偷瞄了棋盘旁的男子一眼,虽说离王真真是个绝代美男子,可是,终究是个没势力的王爷,这几年没少受宫人的欺负,虽然治好了腿,可是这天下,还是皇上的。
从海公公口中得知,皇上对小芷子的心思,他是怕离王保护不了她。
“嗯,路大哥要送我什么贺礼吗?”白芷看他那表情,就猜到他在顾忌什么,不由得调笑道。
小路子面上一红,早知道刚才就不夸口说现在混得不错,虽然地位比以前高了,可是他从不像某些大公公那样会找机会收那些小宫人的钱财,每个月就领那么固定的俸银,不过,小芷子成亲,他这个做大哥的,肯定要有所表示。
拍了拍胸膛,“好,到时候路大哥定要送你一份特别的贺礼!”
瑾澜无奈地摇摇头,小芷真会折腾人的。
“对了,小芷子,路大哥和你说个事…”小路子小心地四下张望了一下,样子神神秘秘的,“丽嫔,殁了。”
丽妃?!白芷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怎么回事?”那个女子,明明已经找到的人生的另一个出口,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路子用手捂住了半张脸,靠近白芷的耳朵,小声地说了一大串话,不远处的瑾澜不由得皱了眉头,声音虽小,却能一字不漏地传进他耳中。
皇后?芷妃?皇宫宫外的密道?!
那条密道!上次自己就是从那个小筑逃出来的,看来丽嫔是发现了什么,所以被灭口了。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皇后果真不简单,而且,还如此心狠手辣。
白芷不由得想起朝堂之上,皇后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种居高临下的强烈敌对,自己,只怕已经成了她的眼中钉。不过,目前,皇后定是不敢轻举妄动,不止是为她凤女的身份,更是为她身后的神秘大军。
“芷妃…”白芷慢慢走回到瑾澜身边,看着他,眼前的男子微微一笑,“小芷,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点了下头,白芷确实想见一见那个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女子。
念芷宫内。
“娘娘,您在做什么?”小荷疑惑地看着那不断徘徊在镜子前的女子,听路大哥说,凤女想要见娘娘,但是要装成是在御花园里偶遇的。芷妃知道这个消息后,从清早开始,就有些奇怪。
芷妃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这个颜色实在太艳了,于是又去换了一套。可是,这一套颜色又素了,看起来整个人憔悴不堪,于是,又去换了一套。来回折腾了许久,连芷妃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在意容貌了。
“小荷,你说,凤女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心中,一直以来,都对这个凤女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虽然自己的恩宠都是沾着她的福,可是芷妃心中却没有其他的想法,命中注定,她不会去责怪任何人。
小荷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崇拜的神情,“奴婢只是远远的看过一眼,可是就这一眼,就让奴婢觉得,好似在做梦一样。”其实小荷看见的,是白芷和瑾澜的背影。
“凤女要和离王成亲…”芷妃喃喃自语。
“是啊,娘娘,离王殿下,可是我们熠国的第一美男呢,和凤女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荷眼冒星星,眼前已经浮现出一派盛世婚礼的景象,长长的拖地喜服,两个绝美的人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的走进圣坛…
而芷妃,丝毫没有注意到小荷的异样。凤女和离王,是两情相悦吗,她真的很羡慕凤女,可以选择自己所爱,与相爱的人厮守一生。
“娘娘,时间差不多了…”小荷从自己的幻象中醒来,拉了拉芷妃的手臂,身前的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那,小荷,给我梳个好看一点的发髻吧。”
“…”
御花园中,身穿情侣装的两人在小路子的带领下沿着湖边欣赏着美景。
“小芷子,你走的这段时间,宫里许多地方都变了样,你看,这假山,是从天府运来的,还有这锦鲤,每条,都值几百两银子呢!”
小路子的热情,让两人忍俊不禁,这皇宫变化虽大,可是在两人心中,却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渐渐的,白芷放缓了脚步。
“小芷,可是想起了什么?”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白芷的笑容慢慢收起。“路大哥,淑妃呢?”
小路子原本表情慢慢收拢,“淑妃她,去了清月宫。”声音越说越小。
…
褪色后的红色大门蒙上了一层灰蒙,屋檐处依旧挂着层层的蜘蛛网,白芷伸出手去抚着那干涩的木门,还记得,这里是她最初栖身的地方。那个女子,说起来,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也和自己有撇不开的关系。
身后的男子淡淡地望着那凄惨的匾额,“我的皇子…还我皇儿…”里面时不时传来几声哀嚎,瑾澜垂着眼,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小路子小心地看了白芷一眼,“小芷子,可要快一点…”这个地方被视为不祥,即将成婚的人,本不应该出现在冷宫。
那干枯的大树下落叶满地,这里,果真不是上天眷顾的地方,即使是春天,这棵树,也永远不会发芽。
一抹灰色的身影站在墙角,双手握着那比人高的扫帚,缓缓地打扫着落叶,发出刷刷刷的声音,另一间屋子里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小路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里,常年都会发出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
“淑妃…”熟悉的声音让那清瘦的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来,那姣好的面庞如今洗尽铅华,尽是沉静。
淑妃的嘴唇动了动,看着眼前的女子,还有她身后的离王,“你…回来了。”
白芷轻轻点了点头,却见淑妃低下了头,继续扫着地。
惊讶之余,很快便被平静所取代,如今的淑妃只想平静的过完下半辈子,她的人生已经失去了自由,如今,只剩下苟延残喘,只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不再有大喜大悲。
瑾澜握了握白芷的手,便转身朝着那个屋子走去。
刚一推开门,迎面便飞来一块碟子,瑾澜微微偏头,闪开了那不长眼的碟子,只听哗啦一声,碟子落地后碎成了几瓣。
屋内的妇人原本干净的衣衫已经脏乱,头发也散了一半,左手似乎被地上的碎片割破了,鲜血直流。
“皇儿…”那妇人看见瑾澜的脸,眼冒精光,语气带着欣喜,“皇儿,你回来了…”伸出手去就抚上了瑾澜的脸。
“离王殿下,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快走吧。”淑妃突然出声制止道,其实这段时间,她偶尔会从这疯妇口中听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但有一点能肯定,她与离王的母妃,有很大的关系。这个可怜的妇人,淑妃不想再让她惹上杀身之祸,所以她并不希望离王与她有过多的接触。
放下手中的扫帚,淑妃走进一看,就发现了那妇人手上的伤,立刻折回了屋子拿了点纱布,亲手给她包扎好。
白芷惊讶的发现,这名妇人居然不排斥淑妃,其实,在瑾澜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人前来探望这妇人,都是由淑妃亲手帮她梳洗,还给她做饭吃,妇人从起初的排斥,到现在的接纳,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淑妃,你…”
“这个宫里,已经没有淑妃了。”淑妃的手中顿了顿,将头撇向一边,“只有清月宫里的淑兰。”
瑾澜伸出手,放在白芷的肩膀上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女子,是真的对这个皇宫失望了,也是,经历了种种,难道还有人会眷恋那眨眼既失的荣华吗。
白芷的表情渐渐严肃,眼中满是认真,“淑兰,若你愿意,我可以让你离开这,重新开始。”
淑兰眼睛顿时睁大,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那绝色的小脸,不知为何,白芷的话,好像有一种魔力,能让人毫无保留的相信她,“离开这里?我,还可以重新开始吗?”
“如果你打算在这里了此残生,我也不会拦的。”白芷转过身去,淡淡的声音飘来,“考虑清楚后,给我答复,你的机会,仅此一次。”
瑾澜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而后从袖中拿出了一瓶金疮药,放进了那痴呆的妇人手中,便跟着白芷离开了那屋子。
小路子不由得咽了下口水,他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难道小芷子真的打算把宫里的人带出去?这,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今天他们没有来清月宫,绝对没有!
白芷他们前脚一走,后脚,便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来到了清月宫门口。
“皇兄,你确定凤主他们在这里?”穿着公公服装的艼若看着那阴森的大门,眼中有些怀疑。
艼茗盯着那满是灰尘的匾额,不错,就是这里。他们原本在落梅宫收拾好一切,便换上了长风准备的宫装在熠国的皇宫里溜达起来,长风说,若有人问起他们是哪个宫的,就说是落梅宫的人。如今离王的身份大不一样,宫里没有人会为难他们。
刚一脚跨出落梅宫,就看见远处的凤女他们三人,跟着跟着便来到了这里,要不是艼若贪玩,他也不至于半途中跟丢了。
艼茗不知道的是,白芷他们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了清月宫。
“走,进去看看。”这里像是冷宫,应该没有人,不会发生什么的。原本的大门只是虚掩,两个瘦小的人儿就无声地走了进去。
萧瑟的院落中没有半个人影,艼若有些害怕地拉住了艼茗的手,“皇兄,凤主不在这,我们走吧。”
“呜呜呜——我的皇儿——”空中传来隐隐的哭泣声,艼茗顿住了步伐,看向那打开着的屋门,一名女子正轻轻拍打着怀中的人,而这哭泣声,就是从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身上发出。
“谁?!”淑兰警觉地看向门口,离王刚走,难道那些有心人立马就知道了?院中站着两个公公模样的少年,两人居然长得一模一样。
艼茗和艼若心中一惊,慌忙转身拔腿就跑,连门也没有关上。
淑兰眉头一皱,看向怀中的妇人,难道说,他们真的被有心人盯上了?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白芷的那句话,她,只有这一次机会。
“娘娘,我们离开这,好吗?”淑兰柔声道,轻拍着妇人的后背。
那妇人好像听懂了一般,抬起头来愣了好久,淑兰分明看见了她眼眶中的温热。
“离开?离开!离开!”妇人的口中,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淑兰在她耳边哄道,“娘娘,小声一点,只要小声一点,我们就能离开了。”女子眼中滑过一丝坚定,这,是她最后的一次机会。
“皇兄,好可怕,刚刚那个人是谁?”艼若后怕地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不料前方的艼茗突然停下了脚步,“凤主!”大喊一声,语气中带着欣喜。
艼若这才发现,前方有两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正对着身旁的宫女说着话。
芷妃疑惑地转过头去,她好像听见谁在喊凤主。
“糟糕,认错人了!”艼茗暗叫一声不好,前方的女子已经领着那宫女朝着这边靠近。
小荷看着眼前的两个双生子,“你们是新来的?”这陌生的面孔,她可没见过。
“我们,是落梅宫的人。新来的,迷路了。”艼茗急中生智,顺着小荷的话讲,而后将目光锁定在旁边的芷妃脸上,这个妃子打扮的女人,还真和凤主有几分相像。
芷妃转头看向清月宫,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里面那个淡淡的女子,上次交谈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来过,不知道现在她过得怎么样了。
“那,就随我们去御花园吧。”小荷笑着说道,心想这两个人真是傻,在落梅宫里做事却这么不机灵,还迷路,幸好遇到了她们。
艼茗和艼若对视一眼,又看了下那萧瑟的清月宫,想也没想便跟着芷妃离开了那鲜少人迹的大道。
御花园中。
凉亭里,白芷与瑾澜坐在石桌旁,等待着即将发生的“偶遇”,白芷敏锐地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细小的动静,瑾澜似乎感觉到她身上僵硬的变化,伸出手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放心,都是自己人。”
知道皇后所拥有的势力,这宫中必定藏有皇后的耳目,所以瑾澜必须小心行事,他命夜宫的杀手埋伏在暗处,如果发现了可疑的人,立刻解决,为他们争取一片安静的空间。
小路子早已经离开了御花园,他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很快,回廊那里出现了四个身影,瑾澜微微挑眉,无奈的笑了笑。那两个人,还真的是不安分,可想而知麟王平时会有多头疼。
白芷的目光如冰般射向芷妃身后的双生子,看得他们心中一惊,心虚地低下了头来。
芷妃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人的异样,她远远的便看见了亭中的两人,手心紧张得出了汗,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明明很想看一看凤女的真容,可是现在的她却垂下了眼,小心得打量着自己的仪容。
小荷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娘娘,你看,是凤女殿下!”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在场的人都听得见。
偶遇,就这么来了。
芷妃来到亭子前方,微微福了福身子。“参见离王、凤女殿下。”
白芷看着那与自己眉眼相似的女子,温和地笑了笑,瑾澜淡淡的瞥了一眼,心中微微惊讶,原来是她。又将目光集中在身旁的女子脸上。他的眼里,永远只放得下一人。
“请坐。”如水的声音传进两人耳中,小荷睁着大眼睛看着亭中的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靠近凤女,说不兴奋是假的。小荷慌忙抚着芷妃,选择了白芷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远处的艼茗和艼若正要靠近,一阵清风吹过,不知何时两人的身后已经站着一名俊朗的男子。
“你们,跟我回去。”长风冷冷的声音响起,小荷和芷妃回头看去,只见那两名小公公就这么拎在了长风侍卫的手中,快速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瑾澜无奈一笑,“管教无方,让娘娘见笑了。”
这个声音?!
芷妃惊讶的抬起头来,直视着眼前的男子,突然惊慌地站了起来,推倒了凳子,颤抖地指着瑾澜,“你,你…”他,不就是那个晚上,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问她要不要离开这里的神秘男子吗?那块令牌,被她小心得藏了起来,可是那个给了她希望的男子,却从那日之后,便不见了踪影,没想到,他居然就是那个失踪许久的离王。
白芷疑惑地看向身旁的男子,那个眼神,好像在说,你是不是出去拈花惹草了?
瑾澜报以无辜的笑,好像在说,夫人,为夫怎会如此呢?
“娘娘,你好像有话和我们说?”瑾澜微微一笑,长风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园中,站在了那俊美的男子身后,为三人倒上了热茶。“放心,这里,很安全。”
四处都是夜宫的人,那些有心人想要靠近,是不可能了。
压抑住内心的震撼,芷妃吸了口气,又坐了下来,“凤女殿下,丽嫔的死,绝非偶然,臣妾怀疑,与皇后娘娘有关。”
白芷认真的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芷妃终于缓下了心情,将那日如何与丽嫔相约,又如何跟着丽嫔发现了皇后宫外的密道,直到最后丽嫔被那红衣婢女一刀毙命,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白芷突然想起很早以前,她与夜澜遇见的那个蛇窟,也是一条密道,之后再去那里,却好似做梦一般,没有了任何踪迹。
“芷妃,最近可有见过太后?”瑾澜的话倒提醒了白芷,宫里还藏着一个厉害的角色。
芷妃的脸上闪过疑惑,为何会突然提到太后。慢慢摇了摇头,“太后已经许久没有出过寝宫,听说,是在研究佛法。倒是荣国公主,好像一直在做着别的事情,经常可以看见她宫里的人在宫中走动。”
瑾澜当然知道荣国公主最近在忙什么,他们夜宫的行踪总有一股势力在追查,可是却没有做什么伤害他们的事情,于是瑾澜便命人留条尾巴给那些追踪的人,吊着他们,果真,就被夜宫的人反追踪,那些,是荣国公主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