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门卫以非常怀疑的眼光盯着李善哲看,李善哲双手插袋看着天。金铃恩忙拿出证件说:“你看,这是我的学生证,还有我的记者证,我能骗您嘛,我又不是第一次来电视台的。”然后她拉过李善哲,李善哲配合着哈笑着脸鞠躬。

门卫很不情愿的让他们都填表格进去了,李善哲说:“谢谢了,那我去找台长了,不耽误你交稿子的。”

“你知道台长办公室在哪吗?”金铃恩问。

“不知道不会问啊,真是的。”

金铃恩白了他一眼:“跟我去吧,我也是为美丽的事情找赵编辑的,她答应带我去见台长,你也跟着去吧。”

李善哲不由生出佩服的心情:“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呢。”

“那是,这年头,如果没有一点人际,那就不用混啦。”金铃恩正得意。

“撒谎都不用带草稿的,这哪是什么采访啊!”李善哲加了一句。

“去死吧你!”有人又被惹恼了。

赵编辑接待了他们,当问明具体事情后,将他们带到台长办公室,但还是再三嘱咐他们,这件事情也别太抱什么希望,现在台里关注的都是市政府主持的几个节目,而且台长的眼光可能和学生想的不一样,就算画展的事有一定的社会意义,那顶多也就算一样社会新闻播播就是了,大广告宣传还是别去想的好。

李善哲和金铃恩虽然被浇了凉水,但他们心中一直存着一个信念,不管怎样,绝不放弃。进台长办公室后,台长笑嘻嘻的接待了他们,在给他们倒了杯水后,就静静的听他们说着自己的计划,就这样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人面前的杯子里的水空了又满,满了又空,终于喝到把话说的都说完了。

台长清了清嗓子:“啊哼!这个问题,还要研究一下的,虽然你们说的很有道理,但是…”

台长的长篇大论开始了,听到“但是”两个字,李善哲和金铃恩底气卸了一大半,怎么会这样,自己口水都说干了,怎么都是白说呢。台长的“但是”之后,他的话长度和深度似乎都要超过他们的一小时的成果。

就在两个学生快要绝望的时候,电话响了,台长停止“陈述辩词”,接起电话。

金铃恩拉过李善哲轻声商量:“喂,你说,今天这事是不是比较难办啊,如果电视台不愿意做报导,那怎么办啊?”

“我们呆会再试试,给他来个软磨硬泡,人心总是肉长的吧。”

“如果他就是不同意呢?”

“实在不行,那就想想别的办法吧,不还有那么多报社吗。”李善哲脑袋也在转着。

“两位同学,关于画展的这个问题嘛…”台长打完电话,主动和他们提起画展。李善哲和金铃恩仔细听着。“是没有问题的。”台长说话。

“啊!”两人吃了一惊,更感意外,怎么台长接了一个电话后态度就全变了呢。

台长继续说话:“其实再想想,一个热爱将美术视为生命的女生,在生命的最后的日子里所做出的生命绝唱,这是对生命意义的一次探讨,是很有社会价值的,我们会尽快安排采访和电视宣传的。”

这话也转的太快了,李善哲和金铃恩相对一望,都张大了口,这些话刚才他们都说过嘛,难道是那个电话起的作用,到底那是个什么电话呢。

台长笑嘻嘻的站起来,亲自又为他们的水杯倒满水,对李善哲说:“你就是李老先生的孙子吧!真不错,年轻有为,你放心,你和那位生命的同学联系一下,如果方便我们会派记者去采访她的,然后你们尽快将详细的计划书交上来就好,包括画展内容,地点,规模什么的,我们会帮助制作宣传广告的,呵呵…”

李善哲抓抓头,刚剃的头发茬子还真硬,手掌又被划疼了,看来这世界还真不能只靠自己,到底那老头子还是帮忙了,真郁闷!

走出电视台的大门,金铃恩显得挺高兴的,她冲李善哲笑:“想不到事情会峰回路转,有了电视台的帮忙,那场地也会容易弄到,实在不行,我就申请使用篮球馆,说不定还能弄到一些企业的赞助呢,你说是不是?”

可是李善哲仿佛没根本听到她的这句话,一直紧锁着眉头,金铃恩推他:“喂,帅哥,你是不是剃了头发,耳朵也剃了啊,跟你说话呢,美丽的事情弄好了,你还不高兴嘛!”

“哦,哪有不高兴,很高兴啊,只是在想问题而已。”李善哲老不痛快,自己白剃头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了,这丫头还来给自己找别扭。

金铃恩嘟着嘴看着他,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我刚刚想到一件事哦,你要老实回答我。李善哲,你到底是谁的孙子啊,那个电话是不是你爷爷打来的啊?台长似乎是接了那个电话后改变主意的,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可真是后知后觉啊,李善哲早就在想这个问题,可她现在才反应过来,李善哲叹了口气:“我猜也可能是我爷爷,我爷爷叫李翰原,听过没有?”

“李翰原,很耳熟的。”金铃恩歪歪脑袋,“啊,该不会是我们学校的董…”

“是啊,就是董事长,要不你以为一个女校怎么会让一个男生去插班呢,就是玩一个月也是不可能的。”李善哲说,“我爷爷比较独断,也总有些怪主意,他是怕我再在外面闯祸,所以把我扔到女校,反正只有一个月。不过你最好能保密,现在学校也就校长和训导主任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其他老师都只被告诉是一个来玩的特殊学生。”

“那他们不会猜到吗?”金铃恩问。

“猜到是他们的事,又不敢公开说,以后就算公开了,那我也要去美国,就和我没多大关系了。”
22、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初听到李善哲有如此不一般的背景,就算心里有一定的准备,金铃恩也还了吃了一惊。怪不得他对训导主任那样的态度。

看着金铃恩瞪的老大的眼睛,李善哲淡淡一笑:“怎么啦?是不是因为得罪我害怕了啊!”

“去,谁得罪你怕你来着,只是以前的很多问题想通了,我妈该不会闹着要我二哥想办法转学了。”金铃恩昂着头说,“我只是觉得董事长有点太那个了嘛,把全校的人都蒙在鼓里,还以为你有的多特殊呢,虽然你只呆一个月,可是也显得太招摇了,把好好的女校弄的风烟四起的…”

“哼哼,有那么夸张吗?”李善哲皱皱眉头。

金铃恩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李善哲耸了耸肩,有点无奈的说:“别说那么多了,反正时间已经过了一半了,再多点风烟也和我没多大关系了,现在好不容易把电视台搞定,虽然过程我是不大情愿,但我觉得结果还是告诉美丽比较好。”

“对哦!”金铃恩猛一拍脑袋,“就怪你那,说你那什么破身份,让我把这样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这几天我妈说美丽都在加护病房,不让我去看,今天我们一起去看好了,要不要先买点什么东西带去呢,她最喜欢吃的,可是她的病又不能吃,真麻烦…”

金铃恩觉得头痛,李善哲也觉得头痛,你忘了去医院看美丽和我的身份有什么关系,还是什么破的!这个女人真不讲道理,明明是她自己先问自己的身份,要不自己才不乐意说呢。

李善哲掏腰包,到花店买了一捧香水百合,又去买了个大花瓶,然后与金铃恩来到医院,问明医生后,方知陈美丽已经转到普通病房里去了,金铃恩心中寻思,不是说胃癌吗?这样快就转到普通病房了,或许是因为那种病没有特别好的治疗方法,只能那样住着修养了。

轻轻推开房间,见陈美丽静静躺在靠窗的床上,床边的架子上挂着一大瓶药水,那液体正顺着一条很细的管子慢慢的流入陈美丽的手背静脉中,旁边还趴着睡了一人,是陈妈妈。金铃恩他们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悄悄将花放入花瓶摆好,然后她静静朝陈美丽看去,好像真的还瘦了一点哦,这丫头总是念叨着要瘦身,这下可就能如愿了,不过就算有了好身材,身体不好又有什么用。一想到美丽得的那可怕的病,金铃恩心里就老不是滋味,一种酸楚涌上胸口,眼睛一下就湿润了。

李善哲也小心的走到陈美丽的病床前,他看了看病床上挂的小牌,上面写着:“急性胃出血”等等字样,并没有那个可怕的“癌”字眼啊,他轻声问金铃恩:“胃出血听上去也是停可怕的病,可是真的是那个病嘛!”

“喂,你小声点,别让美丽听见,什么这个那个的,医生说就是哪个引起的,要不好好的怎么会吐血!”金铃恩瞪了他一眼,还好他没直接把“癌”说出来,要不被病人听见多不好啊。

“哎呀,是铃恩来了啊,你看我这个时候竟然睡着了,你看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们美丽平时就多得你帮忙了,现在你还来看他,来,快坐吧。”陈妈妈被吵醒了,她揉揉惺忪的带着血丝的眼睛,拉过一张凳子就给金铃恩,这时她又看见旁边还站着个人呢,而且还是个长的不错的小伙,她好奇的瞧着李善哲。“这位是…”

金铃恩介绍说:“阿姨,这位是我们班的新同学,李善哲…”

“哦,是你们学校唯一的男生啊。”陈妈妈笑了笑:“我家美丽总提起你,你是不是篮球打的特棒啊,以前是在美国读书的。”

李善哲有些脸红,低头说:“球打的一般了,而且以后还是要去美国的。”

陈妈妈把自己坐的椅子搬过来,热情的说:“美丽说你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还说你们是好朋友,我还不信呢,你看,你还亲自来看美丽了,真是个好孩子。”

李善哲越发不好意思了,金铃恩歪眼看了看他,邪邪的撇嘴笑笑。

“妈,你歇歇,别说那么多了。”陈美丽也醒了过来,为李善哲解了围。

金铃恩凑上前去:“铃恩,你醒了啊,看,我们都来看你了,还给你买了花呢,你闻闻看香不香?”

陈美丽看了看窗台上的百合花,又看了看朝李善哲看了看,说了声谢谢,又说:“怎么只送花啊,没送别的什么吗?这几天没什么好吃的,都饿死啦。”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吃的吐血还要吃!”陈妈妈发起怒来,陈美丽委屈的咬着嘴唇。

李善哲忙上前劝说:“阿姨,你别说美丽,她自己也不好受的。”

陈妈妈的变脸技巧真高,这不,立马就换了一张眼光灿烂的脸:“善哲啊,你不用担心的,这个丫头就是欠骂。”然后又换回扑克脸:“受这罪都怪她自己,一会减肥不吃东西,一会又饿了自己跑厨房找东西,一会又买瓶瓶罐罐的药吃,这样不吐血才怪,医生才交代要忌口的,这会又惦记着吃了,吃吧吃吧,吃死了才好…”

“妈,我是病人耶,哪有你这样说女儿的。人家只是几天没吃什么东西,随口说的嘛。”陈美丽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金铃恩也听不下去,只对陈妈妈说:“阿姨,我知道您是心疼美丽的,可这样说对病人不太好,你就别说什么‘死’的字眼了,好不好。”

“放心,她死不了!”陈妈妈脸色又缓和过来,“她就是不吃苦头不乖,吃了这样大的苦头还不乖,一点都比不上小铃恩。”

陈美丽低下了头,陈妈妈继续说:“她这次得胃溃疡什么的,下次别把胃都弄没了。”

“那也别…”金铃恩还想说,突然回过神来,“胃溃疡?是美丽得的病吗?”

“是啊,要不怎么会吐血,禁食了两天,现在也只能吃流食。”陈妈妈似怒非怒的看着陈美丽,“这个死丫头,把人都急死了,看你以后还敢乱吃东西不。”

一倒烈光投射过来,金铃恩打了个激灵,回头见是李善哲使劲的盯着她,她抓抓头发,心想,不会啊,自己明明是听护士说胃出血是胃癌引起的啊,也许是医生怕影响病人情绪,没告诉家长吧,但也不对啊…

正想着,一个护士推着医疗车进来了,说:“十二号床陈美丽该打针了。”

注射完后,护士又出去了,金铃恩忙跟了出去,问:“护士,请问,十二号床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

“胃溃疡导致的急性胃出血啊。”护士说。

金铃恩扭扭头:“可我前几天听另一个护士说,是什么胃癌引起吐血什么的。”

护士觉得有些奇怪,摇头说:“你是不是听错了呢,但道理说,胃癌是会引起急性胃出血,可是并不是唯一的啊,像胃、十二指肠球部溃疡、出血性胃炎及口服阿斯匹林等药物引起的急性溃疡还有其他的都会引起胃出血啊,这个要看具体情况的,十二床病人确实只是胃溃疡引起的胃出血的。”

金铃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护士走后,她转过身去,被一高大的身影一挡,吓了一跳。

李善哲瞪着金铃恩:“要我说你什么好,听话都不听全,只听一半,一直就那么卤莽,这下看你怎么收拾。”

“什么嘛!”金铃恩说,“难道你希望美丽得癌症啊,当然普通的病最好啊。”

“你们在门口说什么呢,是有事要回去吗?”金妈妈在里面问。

金铃恩嬉笑着进来说:“不是的,阿姨,我们是有个消息要告诉美丽的。”

“什么消息啊。”陈美丽问。

金铃恩苦着脸和李善哲相对看看:“本来只有一个消息的,现在有两个消息的,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要听哪个呢?”

陈美丽想想:“先听坏的吧,先苦后甜。”

金铃恩咬咬嘴唇说:“你还是先听好的吧。”

李善哲哼笑了一声,只看着金铃恩,想在看什么表演一样。

陈美丽点点头,好奇的看着她,金铃恩说:“好消息就是,我们已经联系好电视台做宣传,准备给你弄一个个人画展,到时候有很多人都会来看你的画。”

“真的啊,太好了,我不是在做梦吧,哪有这样的好事啊!”陈美丽兴奋的晃起来,若不是体内无食,没有什么力气,恐怕就跳的床下来了。

“可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金铃恩捏了捏手指,陈美丽继续竖起耳朵。

“我们是和电视台说,你是一个癌症患者,是用画描绘出生命绝唱…”金铃恩声音越来越低,终于片刻寂静。

“天啊…”陈美丽爆发了,“老天爷啊,让我得癌症吧…”
23、有一位远方的客人
从医院出来后,金铃恩闷着头往前走,李善哲追上他喊:“喂,你走那么快干嘛,是不是心虚了?”

金铃恩回过头,朝他翻了翻白眼:“你才要心虚呢,电视台的事情是你谈定的,我可没什么功劳。”

李善哲叹了口气:“我怎么碰上你这样的人呢,早知道你是个迷糊虫,自己还要和你一块疯。这下捅了篓子又算我头上,我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金铃恩朝他撅撅嘴,一副我就耍赖我怕谁的模样,她朝李善哲示威样的看着,以为他还会责怪自己,没想到却碰上他那似笑非笑分带几分嘲弄有带几分温柔的目光,金铃恩心头猛然一颤,嗤笑一声:“切,搞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真是个坏少爷,没事干嘛眼睛放电,弄的本姑娘都要起鸡皮疙瘩。真脱线!”

“你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呢,什么线啊。”李善哲上前问。

“没事啊,你假装什么温柔啊,瞪着个眼睛还以为自己是少女杀手呢!”

什么嘛,李善哲被说的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自己的眼睛又招谁了。金铃恩又继续说着:“你别在这愣着了,还不快去想办法跟电视台解释、解释,要不到时候弄大了不好收拾就糟了。”

李善哲看着她:“就我去吗?你不是也有份吗?”

金铃恩顿了一会,挤挤眼睛说:“我又不起什么作用,解铃还需系零人,你是董事长的金孙,这个事你总明白吧。我还得回去做个策划文案,我比较明白美丽的画是什么风格的,而且过两天篮球社又要活动了,我得想想怎么给那些新队员弄些事做了,都怪你啦,给我惹了这样多的事。”

又关自己什么事,李善哲很是无奈,金铃恩嘟着嘴走开了,李善哲望着她调皮的背影,心想:这个女孩还真有意思。不过,回去和爷爷怎么说呢?

回到别墅,管家说,老太爷正在花园中散步,李善哲硬着头皮,来到花园,真是郁闷,该怎么和爷爷开口呢,以爷爷的性格,很少去拜托别人做事的,现在爷爷为了给自己帮忙,放下老面和电视台台长定下了这个事情,而此时自己却要和他说,自己弄错了,人家根本没得什么癌症,那个宣传的“生命绝唱”的命题不成立,可真是件麻烦的事情,难道人真的是一种矛盾的动物,明明身体健康是件好事,现在却似乎成了“梦想”的障碍了。

“善哲,你在想什么呢?”李善哲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出神想着事情,连爷爷站到了他后面都没有发现,李善哲低声嘟囔:“爷爷,我…”

李翰原笑眯眯的问:“你今天到电视台吧,宣传画展的事情应该没问题了吧。”

“是的,爷爷,可是,可是…”李善哲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可是什么呢?”李翰原觉得有些疑惑。

李善哲吞吞吐吐起来:“爷爷…是这样的,我们从电视台出来后去了有一躺医院,去…去看了一下陈美丽。”

“哦,这样啊,那她的病情怎么样呢?”

“这个…”李善哲挠挠头,“医生说,她,她下个星期就可以…出院…”

声音到最后已经很低,见李翰原皱了皱眉头,李善哲又马上提高嗓子:“爷爷,这件事按道理说是件好事对不对,虽然我们开始弄错了症断,可是陈美丽到底是我们女校的学生,而且还那么有才华,不应该为了一些所谓的噱头和面子而不希望人家恢复健康吧。”

一口气说完这些,李善哲又低下头偷看着爷爷的表情,李翰原微微摇摇头:“我说过不希望我的学生健康吗?这确实是件好事,也并不影响画展宣传啊。”

“啊!”李善哲觉得些惊喜,“真的吗,爷爷,我们真的可以继续策划画展的事情,电视台那,爷爷真的会帮着摆平吗?”

“这有什么‘摆平’之说,下个月十号就是和德女校建校三十五周年纪念日,我们学校美术社社长的个人画展,本来也可以当作整个学校纪念活动的一部分。”李翰原笑着看着他,李善哲心中想,呀,都已经三十五周年了,爷爷这个学校的历史还真悠久,不过自己这次这样冲动,爷爷一点都没责备自己,还真有点奇怪哦。

李翰原突然叹了口气:“善哲啊,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

“什么?”李善哲看着爷爷一时间变得忧郁的眼神,心中有丝不好的预感。

李翰原慢悠悠的说:“今天我接到你爸爸的电话了…”

“爸爸说了什么呢?”

“过两天有一个客人要来我们家做客。”

“谁啊?”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人你很熟悉,是你美国的一个同学,她说想见你,有些话想和你说。”李翰原认真的观察着孙子的情绪,不知道那位客人的到来,会给自己的孙子带来什么影响吗?这些天,孙子和女校的那几个学生一起经历了一些事,已经显得开朗多了,看上去似乎就快走出那件事情的阴影。儿子在电话里说,这个女孩对善哲的影响很深,真希望她的拜访,别让自己这些天的苦心白费啊!

果真,李善哲从话中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一阵阴云又将他的明亮的眼睛蒙住。

“爷爷,是谁要来呢?”他问。

李翰原说:“我现在还是不说吧,过两天你就知道了,她说是你最好的朋友,只是请假来做几天客,你也别想太多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去洗洗脸吧,一会我们就去吃饭。”

会是谁呢?自己在美国最好的三个朋友,一个已经永远不能醒来,一个永远不能站起,还有一个最让他心动的,难道真的会是她吗?李善哲呆呆的往餐厅的方向走,脑海中一片混乱。

次日,新的一天的学习又开始了,李善哲很没有精神的来到学校,惯性的往座位上一坐,便再也无动静了,金铃恩的心情异常忐忑,她担心的是董事长知道真相后会不会还继续支持他们筹备画展,所以,当他看到行尸走肉般呆坐不动的李善哲,她感觉更加紧张了。

“李善哲,董事长怎么说的啊?喂,说话啊,怎么不说话啊?”金铃恩很焦急地推了他一下。

李善哲眼睛终于动了一动,嘴唇微启:“你让我安静会。”

“什么嘛,我在和你说话呢。”金铃恩从书包中取出几张信纸来,“你看,这是我昨天拟订的几套方案,你也和我说说董事长究竟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嘛,我好根据情况再做决定啊。”

“你好罗嗦你知不知道!”李善哲发起火来,“你听不懂话吗?我叫你不要吵我!”

金铃恩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她也大声叫到:“你吃错了什么药吗?我和你说的是正事,你吼什么吼!”

“去他的什么正事!”李善哲眼珠子有些发红,他将金铃恩递上的几张信纸往天空中一甩,“我现在没这个心情,什么事都不能来烦我!”

“你…”金铃恩受了这没来头的训斥,受了一肚子的气,头一次气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都在怒火包围中,所以他们谁也没注意到上课铃已经响起了。不巧的是,这节课又是那倒霉的化学课。

当张百祥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走进教室的时候,正看见两个“重点人物”如斗鸡般四目相对,明显枪已上膛,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平息这即将生产的剧烈化学反应。

张百祥走上讲台,挤出一个很儒雅的笑容,柔声说:“两位同学,现在已经开始上课了,请问可以不可以…”

金铃恩想起自己的班长身份,朝李善哲哼了一声,很不情愿的在位置上坐好,李善哲见又是那位教化学的“老张头”,便上前说:“张老师,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想请上午的假。”

“什么?这个…”

“你不同意的话,我可以找训导主任请假。”

“哦,好,不舒服就好好休息,身体重要的,去吧,去吧。”

李善哲到座位边背起还未动过的书包,走出教室去。
24、伊沙贝尔的眼泪
李善哲呆呆的坐在山顶上,望着远方,心里百千种滋味。怎么可以忘记美国那三个有深刻感情的朋友,汤姆、罗宾逊、伊沙贝尔和他自己,四个人总是吃在一起玩在一起,伊沙贝尔有一头金黄的长发,卷卷的,就像芭比娃娃一样美丽,还有一双大眼睛,总是闪着皎洁的光芒,她是他们几人的公主。每个人都把自己想象成一位骑士,对公主心生爱慕,而愿意为其赴汤蹈火。

后来,公主将幸运之箭射给了同样有着一头金发、身材修长的汤姆,剩下的两位骑士除了心有些许不甘外,也都全心给以公主和汤姆祝福,因为,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可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罗宾逊连尸骨都找不全了,汤姆除严重烧伤外,还失去了一条腿,而他李善哲,却因为种种缘故与伊沙贝尔全身而退。伊沙贝尔异常伤心,不能为爱人分担痛苦的她,将这一切都迁怒给了李善哲,但对李善哲来说,亲眼目睹了这一惨剧的他,内心的痛苦是难以言表的剧烈,并且这种痛苦每天都要叠加般的增长,他几近崩溃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心理医生建议他可以换一个新环境调整一下心情,然后,李翰原老先生派人接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