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姵笑着道谢:“好,那就劳烦表哥了。”
眼看魏珞又要离开,杨妡咬咬唇,微阖了双目,破釜沉舟般做出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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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求亲
准备上台阶的时候, 她特意用脚踩住了裙角,整个人往前倾, 一下子扑在台阶上, 冷硬的汉白玉硌得她生疼,眼泪霎时涌了出来。
女官急忙问道:“五姑娘怎样了, 腿能不能动?”
杨妡疼得说不出话, 只默默地流泪。
是真的疼,长这么大,她还从未吃过这种苦。
女官自然也看出她并非假装,四处张望番, 对魏珞道:“魏公子,劳烦您往回龙阁那边瞧瞧,太医到了不曾?”
因怕龙舟翻倒有人溺水,太医院会派出两名太医值守。可现在龙舟赛尚未开始, 女官也不确定是否有太医。
“不会这么早来, ”魏珞神情不定地打量眼杨妡,大踏步走上前, 隔着靴子捏下她的脚踝问道:“疼不疼?”
“疼!”杨妡哭着点头。
魏珞换另一边,又问:“疼不疼?”
杨妡仍然点头,“疼!”
“表哥, 五妹妹的脚没事吧?”杨姵关切地问。
魏珞温声回答:“骨头应该没断,许是崴了,回去让郎中看过才能知道。”犹豫片刻,沉声问道:“你能不能走?”
他的眼眸又黑又亮, 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杨妡有片刻的心虚,却借着眼泪极好地掩饰了自己,“我试试!”
女官与红莲一边一个搀她起身,杨妡刚抬脚,又疼得坐回地上,眼泪扑簌簌滚个不停。
魏珞吸口气,忽地俯身抱起她,“我送你回府。”
杨姵忙道:“我也一道回去。”
魏珞摇摇头,轻声道:“王爷待会儿会过来给长公主请安。”
言外之意,这次清惠长公主请她们来是想创造个与瑞王见面的机会以增加感情,顺道也让王妃与侧妃熟悉一下。
杨姵心知肚明,侧头看向杨娥,“二姐姐,你…”
杨娥探头看着积翠阁屋檐下的牌匾出神,像是被上面的书法吸引,根本没听到杨姵的话。
魏珞也没指望她回答,跟女官点点头道:“有劳你在长公主面前代为致歉,两位杨姑娘也拜托你了。”说罢,大步离开。
杨娥缓缓呼出口气: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本想设计杨妡给魏璟当个妾,早晚被毛氏磋磨,没想到上天有眼,这会杨妡连妾都做不成,给个庶子当妾去吧。
真是大快人心!
杨娥高兴得差点没掩藏住喜意,连忙掏帕子捂住了唇角。
魏珞抱着杨妡健步如飞,红莲提着裙角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一路小跑。
及至永安桥旁,杨妡唤住他,“稍等等,让红莲把我帷帽拿来。”
“这会儿知道要脸面,怕丢人了?”魏珞停步,低头再问:“前面人多,你能不能自己走?”
杨妡脸一红,双眸却直直地对牢他的眼,非常坚决地说:“不能!”
为什么要自己走,她喜欢被他抱着,仰头就可以看到他喉结一起一落,附耳就能听到他强壮有力的心跳,而他身上薄带汗味,混杂着皂角的清香。
那是让她心安的气味。
魏珞不意她会如此直接地回答,愣一下,讥讽道:“有本事你就别戴帷帽。”
“不戴就不戴!”杨妡咬下唇,毫不犹豫地答。
她的唇柔嫩水滑,因为刚才咬得用力,呈现出樱桃般的殷红,上面两个明显的齿印。
稍低头,就能亲上。
魏珞心一横,便要垂首凑上去,却听到身后红莲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立刻掩饰般侧转过去。
红莲近前给杨妡戴上帷帽,整理好面纱,那张红唇便被掩藏在薄纱之下,影影绰绰地诱惑着他。
过了永安桥,人顿时拥挤起来,魏珞如临大敌般避开两旁行人,不让杨妡被别人碰着,心里不免庆幸,还好没让她下来,否则原本脚上没伤,不小心被挤到或者被踩到说不定就带了伤。
隔着面纱,魏珞瞧不清杨妡的面目,只隐约看出个轮廓,何处是眉那里是嘴,而杨妡却把他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那般的小心翼翼,那般的呵护备至,若说他根本不在乎她,她才不信?
可平常干嘛装出一副避若蛇蝎冷冷清清的样子,这样耍着她,好玩吗?
杨妡心生恼意,隔着面纱张嘴咬到他的手臂上。
魏珞吃痛,“嘶”一声,将杨妡放到地上,问道:“你干嘛?”
“我饿!”杨妡闷闷地回答,定睛一看,发现已经到了羊房胡同,前面不远,两个护院正跟车夫在说笑。
很显然,魏珞是想要她自己走过去。
杨妡站在原地不动弹。
魏珞问道:“怎么了?”
“腿疼,”杨妡简短地回答。
魏珞讥讽,“别装了,你根本没事儿。”
“手也疼,”杨妡伸手,柔嫩的掌心被石阶蹭出道道划痕,有几处甚至微微见了血。
魏珞略略扫几眼,面无表情地走向吴庆。
杨妡无奈地叹口气,她明白自己身体的状况,腿脚都好好的,没崴也没断,可身上的疼也是真真切切的,尤其是两只膝盖下面,正磕在台阶上,疼得钻心,跟磕断也没什么两样。
可魏珞摆明了不要搭理她,她只得扶住红莲的手,一步步往那边挪。
好在,吴庆已驾车往这边赶,杨妡没走几步就来到车前,踩着车凳上了马车。
宽阔的车厢里只她们主仆两人。
两个护院跟来了一个,与魏珞一左一右护在马车两旁。
既然没人管着,杨妡就开始放肆,悄悄地掀了车帘往外瞧,瞧得就是魏珞那边。
看似偷偷摸摸怯怯生生的,手指捏着车帘,好像一有动静就马上放下帘子,可事实上杨妡就是要肆无忌惮毫无顾忌地看。
人都是有直觉的,若被人盯久了,肯定会感受得到,而习武之人的直觉尤为敏感。
杨妡不信,魏珞会一直假装不知道。
果然,没多久,魏珞耳旁开始泛起淡淡的粉色,猛地回头,恼怒地瞪了杨妡一眼。
杨妡笑笑,得意地撇撇嘴,慢慢垂下车帘。
北海就在太池液旁边,吴庆赶车沿着长安街走,不过两刻钟就回到杨府。
吴庆搬下车凳,红莲先下车,再回身将杨妡扶了下来。
魏珞根本没下马,神色淡然地抬头望天。
杨妡想一想,挪着碎步走到马前,仰着头,挑衅地问:“你敢不敢把我抱进府?”
红莲在她身侧,听到此言,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魏珞也有些呆,俯瞰她数息,淡淡地回答:“别指望!”马鞭轻扬,在空中甩个漂亮的鞭花,策马离去。
“这个浑人!”杨妡低骂一声,慢慢进了角门。行至偏僻之处,对红莲道:“我是一定要嫁给三表哥的,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几次三番地救我,若没有他,我也不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今天的事情,你只做没看见没听到,我有我的打算。”
红莲顺从地点点头。
她以前听桂嬷嬷讲过戏本子,里面都是说英雄救了小姐,小姐为了报恩以身相许,两人共结连理。
魏三少爷救过姑娘,姑娘有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只是亲事都由长辈做主,姑娘在大街上说那种话实在与身份不符。
可既然姑娘这样交待了,她也只得答应。
两人前脚回了晴空阁,张氏后脚就得知消息,急匆匆地挺着大肚子赶了过去。
她已经四个多月,有些显怀了。以前穿得笨重看不出来,这几日天气渐热,她换上单衣,肚子便遮不住了。
杨远桥似乎也看出来了,虽不曾开口问,可夜里歇息时,总有意无意地将手搭在她腹部,轻轻地抚摸着。
看到张氏,杨妡心虚地垂了头,低声解释,“不小心踩到裙角,摔倒了。”
“伤哪儿了,请府医没有?”张氏关切地问。
齐楚在旁边回答:“阿妡没让请府医,我正要帮她看看。”说着挽起杨妡裤腿,又将她袖子卷到肘弯上面。
两只膝盖跟肘弯都摔得一片紫红,有几处已经泛出乌青来。
“还有这里也疼,”杨妡撩起衣襟,正对着胸口也有两块红,尤其因为她肌肤白皙嫩滑,那青紫便格外明显,看上去触目惊心。
伤在这些地方确实没法让府医看,而且也没伤筋动骨,张氏松口气,可瞧着伤处终是心疼,气道:“这么大人,怎么走路不看着点儿?”
“裙子长了,不防备被绊了脚。”杨妡赔笑解释,又道:“娘先外面坐坐,我换件衣裳。”
张氏看她新穿的褙子沾了不少土,起身到了厅堂。
杨妡立刻握住齐楚的手,哀求道:“待会儿我跟娘说件事,她听了肯定生气,你在旁边千万劝着她,别因此伤了身子。”
齐楚不解地问:“不能不说?”
杨妡咬唇,“即便我不说,娘也会从别人那里知道,想必更生气…我也是没办法,但凡能有别的出路,我也不会如此鲁莽行事。”
齐楚看出她脸上不同以往的坚定,无奈答应,“好,我答应你。”
杨妡换好衣裳,深吸口气,出去厅堂,对牢张氏跪了下去,“娘,我摔倒时,是魏家三表哥帮我摸了骨,也是他抱我送到马车上。”
“你!”张氏愕然瞪大了眼。
杨妡睃一眼齐楚,续道:“此事二姐姐与阿姵都在场,还有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娘,如果三表哥来求亲,您就许了吧。”
“你是不是故意的?”张氏一听就明白了八分,用力给了她一个嘴巴子,“跟你说了千遍万遍都不听,竟然这么作践自己?”挺着肚子站起来,又要打。
齐楚连忙拦住她,“姑母,您先坐下,有话好好说。”
杨妡松开捂着腮帮子的手,“娘仔细手疼,您千万别气,我自己来。”说着左右开弓朝自己脸上打了六七下。
一张雪白的小脸瞬间布满了红彤彤的掌印。
“行了,你这是成心气我呢?”张氏满腹的火气顿时散去,泪水却蓦地涌出来,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要是没人看见不声张也就罢了,偏偏还让二丫头瞧见…他要是不打算娶你,你怎么办,上赶着给人当妾?”
“娘,”杨妡有苦说不出,难道她能说毛氏与杨娥合起来算计自己?张氏知道肯定更气,往大了闹腾出去说不定会累及肚子里的孩子。
只好是自己背了这黑锅,往后慢慢再找她们算账。
想着,便道:“若他不娶,我就留在家里伺候娘,照顾弟弟。莫不是娘也要赶我出去?”
张氏扑簌簌眼泪流得更凶,“他若不娶,我告诉你爹,逼着他娶…可是,你说那么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要是跟阿婉家的那位似的,动不动挥拳头,那可怎么好?”低头拭几把泪,突然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他三聘六礼地求亲,那么你就嫁,如果他只是纳妾,就别指望了,娘养得起你。成亲后,如果他对你不好,干脆就合离归家,不管老夫人应不应,我亲自把你接回来,大不了分家,咱们二房院单独过。”
杨妡泪如雨下,膝行两步,俯在张氏膝头哀哀地哭,“娘,是我不孝!”
“你呀,怎么就那么傻?”张氏捧起她的脸,轻轻摸一下洇红的指印,“也真下得了手,自己打也那么狠心?”
杨妡扯扯嘴角,“我就是声儿大,没怎么用劲,娘打得那下可是真的疼。”
张氏气得想狠狠点她脑门一下,又舍不得,推一把她,“赶紧洗把脸,该上药上药,明儿这脸就没法看了…等着吧,等二姑娘回来,老夫人那边饶不过你。”
杨妡既然做得出来,也已经预料到后果,原以为张氏这边是最难说服的,没想到张氏为着她,先自心软。
至于其他人,杨妡没往心底放,只打定死猪不怕开水烫,任由别人说去,她心中自然会记着账。
没想到一下午都没见老夫人召唤,杨妡觉得纳闷又隐隐窃喜,吃过饭就早早熄了灯。
不管怎样,先睡再说,万一老夫人半夜叫她,她总得养足了精神应对。
正迷迷糊糊似睡非睡时,忽觉屋里多了道不属于自己的悠长呼吸,杨妡一个激灵坐起来,便听黑暗里,有人低低问道:“你那话什么意思?”
那声音,杨妡闭着眼睛就能听出来,不由气恼,没好气地回答:“没什么意思?”
“你耍着我玩儿呢?”
杨妡没回答,只拢好衣领,循声望去。
端午节的夜晚,无月也无星,屋里暗沉沉的黑,影影绰绰有个黑影,站在地当间。
杨妡对着黑影恨恨地道:“你是猪!”
魏珞冷冷道:“你三番两次捉弄我,有意思?我招你惹你了?”
“有意思,谁让你爱管闲事,这是报应!”杨妡强硬着回答。
“不可理喻!”魏珞低低道一句,转头欲走。
杨妡察觉到,不由失望,又有些气,伸手抓起床头茶盅朝他扔过去,“你就是猪,笨死算了。”
魏珞听到风声,展臂捞起茶盅,不料杯中还有半盏残茶,尽数泼在他身上。
有几滴溅到他脸上,凉凉的。
魏珞被冷茶一激,忽地反应过什么,他回过身,慢慢走至床前,将茶盅仍放回床头矮几,盯着黑夜里,那张依然美丽的面容,低声问:“你腿还疼吗?”
杨妡赌气道:“假惺惺的,不用你管。”
声音里分明含着几分委屈。
魏珞愣一下,猛地俯身亲到她唇上,不等杨妡反应过来,飞快地又退开,“明天,最晚后天,我请人来提亲。”
说罢逃也似的离开。
杨妡后知后觉地“嘶”一声,伸舌头舔舔下唇内侧,尝到一抹腥甜,果然嘴唇磕到牙齿上,碰出血来。
杨妡气得低声骂:“这个浑人…”
第73章 警告
有这么亲吻的吗?
连个预兆都没有,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过来,若非她正闭着嘴肯定就碰到牙齿了。而且, 不等她反应过来撒腿就跑。
既是怕又何必往上凑, 还用那么大力气,是要把她生吃活剥了?
杨妡低低嘟哝, 却隐隐有些欢喜, 这样莽撞的样子,肯定是没亲过别人,估计也没被人亲过。
莫名想起柳眉关于器大活好的话,器大尚且有待验证, 可活好肯定是假的,也不知…以后还能指望上他吗?
一念闪过,脸倏地热辣起来,就像刚被张氏掌掴似的, 热而且胀。
杨妡忙伸手摸到床头茶盅, 举杯欲饮,这才想起那半盏残茶已被她一气之下泼了出去。黑影里瞧不见, 不知道那人衣裳湿了没有。
湿了也活该,谁让他摸黑闯她闺房,没喊人来捉他已经不错了。
忽地又想到, 临睡前,青菱四处检查过,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况且, 他来杨府次数有限,只过年时候给魏氏拜年紧过内宅,却是如何得知她住在晴空阁。
还好是来到了东次间…如果贸然闯进西次间,岂不唐突了齐楚?
杨妡满心的疑惑又有少许后怕,翻过来覆过去,辗转了好一会儿才睡去。
而位于秋声斋的魏珞却兴奋得睡不着。
暗沉沉的林子里,乱无章法地舞着剑,脑子里晃动的却全是杨妡娇小的身影、精致的面容和她昂着头得意的挑衅,“你敢不敢抱我进去?”
这有什么不敢的?
她又不沉,分量跟刚出生的小马崽差不多,样子也差不多,粉粉嫩嫩娇娇软软的。尤其那双乌漆漆的眼眸盯着你看时,会看得你心都化了。
他之所以拒绝不过是碍于她的名声。
在北海是迫不得已,总不能去喊个护院过来抱她,可在府门口,进去唤两个婆子抬顶软轿出来就成。
怎成想她话中竟是别有含意?
女孩子就这样,有什么话不能明着说,非得遮遮掩掩的?
若非他觉得不对劲儿,连夜过去问了问,这会儿肯定还猜不出她的心思。
想到此,魏珞又有些不确定了,杨妡是真的想嫁给他吧?
他说要请人提亲,但杨妡并没答应,可也没拒绝。
魏珞暗自后悔出来的太快,应该问个清楚明白才好。
可当时他已经昏了头脑,真的,他站在她床前,离她不过尺许近,她身上有股浅淡的香味,不似栀子那么浓郁,也不像桂花那么甜腻,可比栀子与桂花都好闻,丝丝缕缕地往他鼻孔里钻。
她的呼吸清清浅浅,像是月夜最和煦的微风,轻轻柔柔地往他耳朵里飘。
还有那双好看的眸子,暗夜里瞧不真切,只隐约觉得似有水光波动,幽幽怨怨如泣如诉。
那一刻,他根本没法控制自己,压抑许久的念头像是刚烧开的水不停地往外冒着泡儿,他顾不得多想,也来不及细看,猛地俯下了头。
就感觉双唇触及之处温软柔滑,比极品的狐皮都柔软,比上好的白玉都细腻,还微微有股甜味儿。
身体的某一处像是受到神灵召唤般嗖地昂起了头,这感觉让他惶恐。
慌乱中只能逃窜离开。
也不知杨妡是不是生气了?
但他亲她的时候,她并没有躲开,也没有尖叫,兴许没有生气吧?
或者是她没来得及躲开?
可是不管怎样,他既然亲了她,她就是他的人了。
魏珞收了剑,伸手摸摸自己的唇,咧开嘴巴无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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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妡本以为会很难入睡的,没想到这一觉却睡得沉,连梦都没有做一个,直睡到天光大亮,听到青菱叫了好几声才困倦地睁开眼。
“刚才老夫人那边打发人叫姑娘过去,”青菱神情紧张地说,一边将早已准备好的衣裳抱过来,“好像也到二房院传了太太。”
“娘也去?”杨妡一个激灵坐起来,“怎么不早叫醒我?”急匆匆地穿好衣裳下床。
才落地就觉得膝盖处传来刺骨的疼痛,昨天被石阶磕到的痛楚好像突然被唤醒了似的,又酸又麻。
杨妡“嘶,嘶”倒抽着凉气,龇牙咧嘴地走到妆台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顿时无语。
经过一夜,脸上的掌印不但没消,反而又红又肿更加明显。
“这怎么见人?”青菱叹一声,寻出面脂,杨妡止住她,“脸还疼,别耽搁时间,赶紧走吧,把昨天的帷帽拿来我戴上。”
哪有在自家内宅戴帷帽的,被人看见还不笑话死?
青菱犹豫会儿,瞧瞧她的脸,仍是寻来给她戴在了头上。
杨妡忍着腿疼,急三火四地往松鹤院走,走到半路遇到了张氏。
张氏瞧她戴着帷帽就知道不对劲儿,掀开薄纱一瞧,气就上来了,瞪着青菱问道:“怎么肿成这样了,怎么不拿鸡蛋给姑娘滚一滚?”
杨妡忙笑,“是我没让,寻思着今儿说不定还有一场揍,兴许祖母看我可怜能下手轻点儿。”
张氏欲言又止,气道:“这会儿倒是机灵,怎么扯到那人身上就傻了,什么糊涂事儿都干…你就是猪油蒙了心。”伸手想戳她脑门子,可有帷帽遮着没法下手,只得作罢。
两人一个挺着大肚子,一个腿脚不灵便,索性放慢了步子,用了足足平常两倍的时间才到了松鹤院。
张氏走在前面,先进门,屈膝福了福,“母亲安。”
魏氏一抬眼就愣了。
她上次见张氏体态丰腴,还以为是吃多长胖了,没想到才过去大半个月,肚子竟然鼓起来了。她又不是没生产过,自然知道是有了身子,神情便有些阴晴不定,默了默,问道:“几个月了?”
张氏低眉顺目地回答:“快五个月了。”
“是男是女?”
“还不知道。”
魏氏又问:“怎么不早说一声,也好请府医看看。”
“不敢说,”张氏挺直脊背,平静地道:“观世音菩萨托梦,我本来不该有孕,但菩萨可怜我被人陷害却仍然保持良善,就赐了这个孩子给我。如果这个孩子再保不住,杨家二房就会断子绝孙,永世不得轮回…”
魏氏一激灵,又听张氏续道:“…所以没敢张扬,寻思等胎坐稳了再说。为了老爷子嗣,我万不敢大意,老夫人见多识广肯定也知道,菩萨最是灵验,专门惩恶扬善。先前听说有个老太太心存恶念,把儿媳妇折腾的不能有孕,结果她先头几个儿子孙子不是病死又是摔死,还有被马车轱辘生生压死的。这就叫恶有恶报!”
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魏氏听得后背心阵阵发冷,强自镇定会儿,仔细端量着张氏神态。张氏肌肤白净,脂粉未施,看上去仍是先前那副温婉模样,可眼眸里藏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狠劲儿。
跟以前那个胆小谨慎的张氏大不一样。
魏氏微阖下眼,想起二房迄今就只杨峼一个男丁。现下杨峼已经成年,而杨远桥岁数也实在不小了,应该再添个儿子,遂缓了神色道:“既然菩萨托梦你就听着,可该看府医也得看,有府医帮衬着才能顺顺当当生下来…你别站着,到椅子上坐坐。”
张氏一怔,以为听错了,抬眸打量着魏氏神情又不似作假,却也没坐,往旁边让了让。
魏氏便将目光投向杨妡,冷不丁又吓了一跳,问道:“脸怎么了?”
杨妡毕恭毕敬地回答:“昨儿行事欠妥,理当受罚。”
“你啊,我千叮咛万嘱咐,出门在外一定要处处小心,怎么就摔了?”魏氏恨铁不成钢地说,“二丫头跟五丫头都说,不但见到了瑞王,就连圣上、皇后娘娘并两位皇子也拨冗召见了她们,这是多大的体面。”
尤其大皇子刚刚十二,比杨妡大不了两个月,凭杨妡的姿色,说不定也能嫁到宗室去。
“我已经注意了,可…我也不想,以前还从来没看过龙舟赛呢。”杨妡嘀嘀咕咕地回答。
魏氏本是带着气,但看到杨妡脸肿的跟猪头似的,而且说起来她也并非有意,长个教训也就罢了。
其实昨天傍晚,杨娥回府就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跟魏氏说了,先说杨妡怎么故意摔倒,怎么让魏珞把脚摸了个遍,最后又怎么被魏珞抱在怀里,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北海。
魏氏气得险些晕过去,拍着桌子找人去二房院叫张氏,谁知小丫鬟半道遇见了杨远桥,结果张氏没来杨远桥却来了。
杨远桥听罢魏氏所说,淡淡道:“一人之言不足以置信,将今天跟着的都叫来问问。”
先问的杨姵,杨姵说:“五妹妹踩着裙子摔了,疼得站不起来,因太医没来,三表哥怕伤着骨头就摸了摸骨。事急从权,也是情有所原。”
而车夫吴庆则跟护院都说,当时只看到五姑娘站在路边,魏府三少爷过去叫了马车,并未见逾距之举。
杨远桥道:“事实摆在这里,说起来妡儿并无大错…娘若是不信,明日再问妡儿,今天太晚,她受伤受累,兴许已经歇下了。”
所以,魏氏才忍了一夜没有发作,等天亮才让人叫杨妡过去。
如今看杨妡坦坦荡荡,又已经受过责罚,只好就此作罢,正要打发两人回去,就见珍珠撩帘探头进来,急匆匆地道:“伯爷带了两位男客正往这边走,一位是魏家三少爷,另一位不认识。”
杨妡一听魏珞前来,眸光骤然亮起来,忙掩饰般低了头。
魏氏睃一眼她,淡淡问道:“那位不认识的长什么样儿?”
珍珠道:“二门常婆子打发个小丫鬟传的话儿,没说。”
“行了,待会儿就请进来吧?”魏氏挥挥手让珍珠下去,看着张氏道,“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作者有话要说: 魏珞请了谁来提亲?
有奖问答哈~~~
明天假期,作者君要出门浪去,更新可能会晚,先告个假。
春暖花开,妹子们不荡漾起来吗?
第74章 表态
张氏淡淡道:“看看对方来意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