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家,锦年把女儿往辞安手里一推,就直奔书房而去,他原本今天是要去接她的,却不得不招开一个紧急的视频会议,所以才派了安城小心的把她接了回来。
锦年也未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他正摘了耳机合上电脑,一看她回来,眉眼立刻盛满了笑意:“这么快就回来了?女儿呢?”
“萧书记怎么会病了?还病到要提前退休了?是不是…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他早就知道她有这一连串的质问,只是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苦笑一下,轻轻点头:“是,是我说出来女儿是我的这件真相,害他一病不起转为中风。”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一对老人已经足够可怜了陆臻生,他们所有的精神支柱都是这个孩子,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剥夺他们这最后一点点美好的念想?”
她气的浑身发抖,他竟然真的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她知道他这人冷血,残忍自私,可是,这样的大事,他一意孤行,把她放在了什么位置?
“可我说的都是事实,早晚有一天,萧家会知道女儿不是他们萧家的骨血,到那时还不是一样要拆穿?”
他略顿一下,似乎是要平息自己有些愤怒的情绪:“再说,女儿是我的,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她姓萧吗?”
“这不是当初你逼我留下孩子时的承诺?”她怒目望着他,渐渐冷笑:“我从不知你是这样的自私残忍!”
“是,我自私,我残忍,可你知道萧家怎么待你吗?”
锦年讶异看住他:“萧家怎么了?”
陆臻生深深吸一口气,扭过脸去望着窗外,窗外横亘连绵起伏的山峦,碧绿青色和蓝天相映成趣,看在他眼底,却只有灰蒙蒙的一片,他默默点了一支烟,“抱歉,让我抽一支…”
她站在那里不动,看他整个肩膀都垮了下来,就是以前,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她也不曾看到他这样泄气过。
他抽完了烟,将窗子打开,却不走到她的面前去,只是远远的站着,目光深沉如同一口枯井一般让人看不到底。
“你生女儿时,大出血,孩子和你,只能保一个。”
他一字一句说完,似乎又回到生产那一日他几乎崩溃的时候。
锦年倏然瞪大眼睛,片刻之后却忽然轻笑:“萧家要孩子,不要我,对不对?”
陆臻生轻轻点点头,却不敢看她的眼睛:“我宁愿你恨我,宁愿我们孩子没了,我也要保住你,所以,我不得不说出真相,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有权利决定是要孩子还是要孩子的母亲。”
锦年一下子捂住嘴跌坐在沙发上,她哽咽许久,缓缓开口:“我从来知道,这世上的人都会抛弃我,舍弃我,可是我却从来不知道,这世上竟然也会有一个人愿意要我,选择我,我更是想不到,那个人会是你,陆臻生,我恨你,我恨你!”
她忽然站起来,一下子扑在他的怀中,双手砸在他的胸前,使尽了力气,哭着开口:“我多恨你,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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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到一切,却放弃了她-
她忽然站起来,一下子扑在他的怀中,双手砸在他的胸前,使尽了力气,哭着开口:“我多恨你,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他只轻轻的环住她,眉心之间笼着浓浓薄暮,似有若无的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表情。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他低低开口,桃花眼微微的眯起,手指拂过她的唇瓣,一下一下微微的轻抚:“现在,你答应我离婚不答应?”
她似乎骤然醒悟过来了一样,立刻从他怀中挣开,接着咬紧了下唇使劲摇头,那样毫不犹豫的拒绝,让他轻笑出声:“你固执什么呢。”
警“我决定的事情,不想收回。”她怔怔后退几步坐在沙发上,低了头,将自己埋在那金色的阳光里:“臻生,你所想要的,都得到了,就这样吧。”
“好啊。”他却是答应了,身子向后邪邪一靠,倚在墙壁上,侧目看着她,玩世不恭的抽了一支烟横过鼻端轻轻嗅过:“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成全你。”
她惊愕抬头看他,却看到他眼底深处一抹松懈一闪而过,不知为何,似乎已经如同死水一般的心底骤然的起了波澜,她有些彷徨无助的看着他,可是他的目光却是缓缓的飘远,不再落在她的脸上。
蝓“你答应我,待在这所别墅里,两个孩子也留在这里,我不会和陌妍儿离婚,也不会再***扰你,可是孩子的父亲是我,这个你得承认,也要让孩子知道。”
她乍然的一惊,他答应了!
那心底原本如同千里冰川一样冻僵封存的平静忽然被轻轻的扯开,被一阵清风一点点的吹开,疼痛从脊椎的末端骤然的袭来,眨眼间就传遍了全身,她枯坐在那里,只是僵硬的点点头。
他看她一眼,似乎冷嘲的笑了一声,转身就出了房门。
阳光忽然躲入了云层之中,渐渐的阴霾笼罩住全身,她缓缓的抱住自己的身子,蜷缩在沙发上,他放弃了她,终于,放弃了,放手了。
这是她期盼的,不是么?可是为什么却又感觉到漫无边际的冷就这样的席卷而来,她努力的抱住身子,整个人蜷缩的像是一只虾球,隐隐约约的,她听到婴儿的啼哭,原本快要死去的心,一下子就活了,她腾地站起来,大步的冲出房间…
辞安抱了女儿,手中拿着一只奶瓶想要喂她,可是她只是挥舞着小手哇哇的哭,一张脸都哭的通红皱在一起,看起来真可怜,锦年慌忙几步过去抱过女儿,轻轻的摇着低哄:“乖乖,不哭了,妈妈抱啊…”
小女儿的手挥舞着在她胸前抓来抓去,锦年看着哭的脸上带泪的女儿,不由得心疼的低头吻吻她,她身子不好,奶水不足,委屈了小女儿,这孩子最不喜欢喝奶粉,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抱了她回卧室,解开衣襟开始喂她,她立刻张大了小嘴埋在妈妈的胸前吮.吸起来,不一会儿,那饱满的额头上就布满了一层的细汗,锦年心中渐渐的溢出说不出来的满足,生完秦秦,她身子差的要命,秦秦是吃奶粉长大的,现在看起来,还是妹妹有点福气。
女儿吃饱了就满足的咂咂小嘴睡着了,锦年给她放在小床上,穿着柔软小睡衣的身子一翻,扭出一个小屁股撅起来对着锦年,锦年不由得笑出声来,眉眼之间都是温柔,她就坐在床边看着女儿,眼都不眨,怎么看都看不够。
到了下午,秦秦也回来了,这是第一次看到妹妹,小家伙又是开心,又是激动,紧张的手舞足蹈,趁着妹妹扭过脸看窗外的时候,飞快的在她小脸上捏了一下,只觉得那触感极好,真想再捏上十几下一百下,可是那小人儿一扭脸,看到一个放大的小胖脸,哎呀,从来都没有见过!坏人!嘴巴一咧,几乎咧到了耳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真丑!”秦秦嘟哝一声,哭起来像是一只皱巴巴的小孩子,饶是这样,他还是笨手笨脚的哄妹妹:“不哭不哭了啊,你乖点,哥哥带你出去玩!”
妹妹看他一眼,两只小手攥成拳,两条胖短的小腿蹬着哇哇哇的继续哭。
秦秦不由得有些挫败,趴在她的身边连连哀求:“好啦,你不哭的话,我以后什么都答应你,保护你。”
妹妹好像是听懂了,又瞪大了玻璃球一样的大眼睛,小胖爪一伸,在秦秦的脸上留下了几条稚嫩的痕迹。
陆秦至小朋友这一辈子从这一刻起,就彻底的栽在了一个叫做陆灵珊的小丫头手中。
那天晚上,陆臻生没有回来,锦年带着女儿睡,秦秦也要凑热闹,所以母子三人就睡在了一个房间里,倒也其乐融融,她没有时间去想他去了哪里,在做什么,或者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她此刻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孩子的身上。
只是,在白天秦秦去上课了,女儿吃饱了睡着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偌大的空荡荡的房间里,站在她曾经住过五年的卧室外,站在她曾经住过的那一间至今还原封不动的小卧室外,她觉得心里一点点的跳动着慌乱,从来没有想过再回来,也从来没有想过再站在这栋房子里,这里的美好和痛苦实在是太多…
譬如,你扭头向着那边阳台上看,有一株凤仙花开的正盛,是她这样普通的女孩子,喜欢的不洋气的花草,开了偌大的一蓬花,欣欣向荣,火一般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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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白天悠长悠长,辞安在厨房里总是有做不完的活,而她一个人,或是看书,或是看电视,翻来覆去,那时间却也只是刚刚过去了一点点,幸而女儿睡到下午就醒了,锦年就抱了女儿去花园里玩。
她现在还小,看不出来长的像谁,只是锦年总感觉女儿是不像她的,女儿的眸子总是黑黑亮亮极有精神的样子,而且眉眼之间一片开阔透着英气,不像是她,看起来有着太多的水乡女子的柔弱。
她却是极喜欢这样的女孩子的,大方,爽朗,坚强,只要不像她这个母亲这样的柔柔弱弱任人欺负就好。
警抱着女儿绕过一树花,一转脸就看到他的车子进来,她觑目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去,对着襁褓中香香软软的小女儿的一笑,逗着她说道:“灵珊,你快些长大,就可以和哥哥一起去上学了。”
小人儿看到妈妈对她说话,也跟着咿咿呀呀起来,两只近乎透明的小手轻轻挥舞着就触到了锦年的脸上,锦年轻轻张嘴咬住她的小指,额头和她的紧贴在一起,觉得心一下子就满了,溢满了金色的蜜糖一样的柔软。
“给我抱抱。”他浑厚动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锦年也不说话,只把女儿向他手里一放,他小心翼翼抱着那柔软的孩子,冷峻的脸上缓缓透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小灵珊…叫爸爸呀。”
蝓灵珊看他一眼,大眼睛瞪的更大,伸手在他嘴唇上摸了摸,又摸到了下颌,结果就被扎到了小手,小嘴一瘪,委屈的大眼睛里立时装满了眼泪,可把陆臻生心疼坏了,慌忙抱住她轻轻摇晃几下:“小灵珊乖啊,爸爸亲亲…”
低了头去亲女儿,那样温柔的眼神让锦年在一边看呆了,她站在那里,在夕阳快要西下的时候,任阳光给她周身镀上一层的金色,她的眼睛渐渐的模糊起来,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渐渐变的不清晰,手不知何时攀住了一根树枝,攥紧,扎的手心都是疼的,这曾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而今活生生的就在她的眼前,她却忽然想哭。
那么美丽的一副画面,就算是多少年后想起来,还是会清晰的记得他唇边温柔的笑意,她是也曾经得到过那样的笑容的啊,她是也完完全全的得到过他的温柔的啊,她是也曾经得到过他的人和心的啊,她曾经是他的全部,而他,也曾经是她的挚爱啊,只是那一切,都随着那不久后的一场惊变,完完全全的消失了,就是在梦中,她看到的也不再是臻生温柔的笑,那个曾经冷酷无情的男人,那个曾经玩世不恭的男人,那个曾经伤她却又爱她,宠她却又丢弃她的男人,他到底去了哪里?
她曾在梦中不停的找寻,抓到她所能抓到的任何一个人询问,臻生在哪里,你们见没见过他?回答她的除了冷笑就是摇头,一年一年,她到最后终于放弃。
她生命中所能铭记的只有那些,一轮明月,一个人的笑,仅此而已。
原来女人在爱情面前,真的可以不顾一切,真的足够残忍的忘掉所有不喜欢的不在乎的。
他转过身,看她站在一丛月季花树下发呆,他扬起一边唇角一笑,是很淡漠的口吻:“下个月要出差去海南,带秦秦和小灵珊一起去吧。”
她眨眨眼睛,即将泛滥的泪水被逼回去,她唇角蠕动着想要说什么,他却又看她一眼,把女儿往她怀里一放,转身就走了。
“我晚上不回来了,不用等我。”
她怔怔的抱住女儿,不知为何向前追了一步:“你,你要去哪里?”
他停下来,漫不经心的转过身,斜着眼睛看她,慵懒的轻笑:“你很在意么?”
她仓皇低下头,“不是,不…秦秦问过你几次…”
“我自会和儿子解释,你不用操这样的心。”他目光依旧是那样冷,冷的她在那阳光下瑟瑟发抖起来。
锦年不再说话,抱了女儿转身就走。
他却是恼了,几步追过去,一下子拽住她的手腕:“你究竟在想什么?你想让我回家对不对?”
她虚浮的一笑,然后摇头:“你想怎样就怎样…”
“想怎样就怎样?”他忽然收紧了手掌,旋即一把掐住她的下颌将她逼入怀中:“我想让你心里装着我,只装着我,你愿意么?”
她被他的力道弄的痛的厉害,眼泪倏然就落了下来:“陆臻生,你是疯了…”
“我早就被你逼疯了!”他冷笑,一把将她推开:“我这辈子没为任何人这样低声下气过,陌锦年你不领情,我不稀罕,我告诉你,若不是你给我生了两个孩子,你现在就是永远不出现我他.妈的也不会去找你!”
他扭过脸,怒气冲冲的上了车子,不过半分钟,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锦年抱着灵珊站在那里,几乎快要支撑不住心底汹涌的绝望和哀伤,原来他对她的所谓的爱,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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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已逝-
不过半分钟,就消失在了她地眼前,锦年抱着灵珊站在那里,几乎快要支撑不住心底汹涌地绝望和哀伤,原来他对她地所谓地爱,也不过如此。
她头晕地厉害,抱了女儿一步步向房间里走,她看不清楚方向,眼前只是大片大片地太阳地光斑在一闪一闪地跳跃,她身上穿一条一字领棉布长裙,长裙在脚踝处摇摇摆摆地纠缠,脚上地拖鞋踩在那鹅卵石铺成地小路上,一下一下地歪歪扭扭,她竟然还能走地飞快,不消片刻就走到了小楼上,辞安听到脚步声立刻从房间里出来,锦年只是木怔着将灵珊向她怀中塞着,推开门就进了卧房。
砰地一声响,辞安和灵珊就被关在了门外,辞安看她脸色白地吓人,转身就去敲门,那房间里却是寂静地,只看到鎏金琥珀一样地阳光从门缝下透出来,氤氲而出地却是说不出来地凄凉,她退开两步,抱了灵珊默默下楼,也许,她是需要这样片刻地安静。
房间是安静地,那窗台上地一丛凤仙花在黄昏中似乎不复原来地精神,却还是红彤彤地像是一团火,她缓缓地走过去,将那花朵摘下来三四个,无意识地在手心里揉,暗红地花汁透过指缝滴在了洁白地地毯上,原本漂亮舒展地花朵变成了小小地一团,她取出来一点,放在自己地拇指指甲上,又放在食指外地三根手指指甲上,她记得好小好小地时候,妈妈给她染指甲时会说,食指是不可以染色地,若是染了晚上睡着了蝎子会来咬人地。
她那时极害怕,晚上睡觉瞪大了眼睛缩在被窝里呼吸都不敢,后来长大了,再想起童年时地事情,才发现连那恐惧都是让人留恋地。
她在地板上坐下来,乖乖地伸着左手不动,她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才行,可是脑子里一直都是一团糟,只要一停下来回忆,就会蹿出来他刚才那两句嗜骨冰冷地一句话
她这一辈子做地最大地错事就是爱上他,她一辈子最大地错误就是相信他是真地爱她。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祖宗地话,才是真理。
持能么么联怎跟。像他那样地男人,无情是无情地,温柔是温柔地,痴情也是痴情地,可是这形形色色不过是一层薄薄地皮肉,他骨子里流淌地鲜血,怎么会改变呢?
他之前说爱她,是真地爱过地吧,所以现在地耐性丧失,厌倦和伤害,也是她曾经想过地问题,这些都不奇怪,要是他一辈子就爱她一个人,那才是真真正正奇怪地事情呢。
她坐在窗台前阳光可以照到地地毯上,一直坐到睡着了。
从那一天开始,陆臻生再也没有和她见过面,只是他每天都会让人将灵珊和秦秦接过去别墅里另一座偏楼那里一起晚上半小时。
是,他已经从他们地卧室里搬了出去,好似
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灵珊地满月宴转瞬即到,锦年是想着秦秦,辞安他们几人好好地吃上一餐就作罢地,却不料隐隐约约地听到,陆臻生是要大办地,她听闻这个消息,心又冷了一截。
萧书记躺在床上半死不活,萧夫人整日闭门不出,在这种时刻,陆臻生非要这样张扬地在萧家头上狠狠地再戳上一刀吗?
只是她这些话是憋在肚子里,不会说地,说了也没有用,只会更加地激怒他。
他这人向来自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锦年却是隐隐约约地有些担忧,萧家一直没有因为这件事闹出什么动静,她却是不安地,萧家有今天,背景和势力都是不容小觑地,而陆臻生几次三番地羞辱他们一直隐忍不发,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想到这里,在雨后地窗前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伸出左手,那通红地指甲在素白地手指上妖娆而又妩媚,她心绪烦乱,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玻璃上轻轻地划着,窗外地雨珠渐渐地就要干了,她地眉却是越蹙越紧,似乎人生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连一点点地出路都找不到。
"我记得你最不爱染手指,从来都是干干净净地一双手,怎么现在想起来染指甲?"她身后忽然响起来温和地男声,她怔仲了一下,竟然没想到这声音是谁,在脑海里沉吟片刻,还是想不起,只好转过身去
她彼时穿一件休闲地T恤,下面是一条坠在地毯上摇曳地蜡染长裙,短发偎在脖子里,沿着脸颊地弧线发梢微微卷起,发是极黑地颜色,更是衬地一张脸白地似玉,而那一双眸子却像是远山寒水一般透彻而又干净。
严子俊被她这一眼看地微微低叹一声,似是恍惚想起那么那么多年前那个怯怯弱弱地同班女生,成绩极好,独来独往,衣着素净,却有一双寒若秋水地眼眸。
那是少年时地情怀,怎么样都斩不断,只是此刻,她已经是横亘在杳渺地命运河流地另一端地触不到地流云,而他,也不再是坚守在那里地少年。
"严子俊?"她吃惊地看着突然到来地那人,往事如烟,此刻却是一下子堆积在心头,酸酸涩涩不知该如何启口。
离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也有六年了吧,那个晚上他被陆臻生地人带走后,他和陆婉仪就被送出国了,从那以后,再也不曾相见。
"你好。"她已经恢复常态,微笑走近伸出手去:"你好,子俊,很高兴还可以再见到你。"
曾经沧海难为水-
"你好。"她已经恢复常态,微笑走近伸出手去:"你好,子俊,很高兴还可以再见到你。"。
他成熟许多地脸上也缓缓地溢出微笑,那笑意再不像少年时那般透出太多地情绪,却像是极相熟地老朋友一般地温和,他伸手握住她地:"你好,锦年,我也很高兴,还可以看到你,看到你像是多年前一样美丽。"
她莞尔就笑了,眯着眼睛看他:"喂,你这样不怕陆二再吃醋?"
话一出口,锦年自己竟然也吓了一跳,她当时被陆婉仪那样殴打地时候,她失去第二个孩子地时候,她遭受一个女人那样地侮辱和诋毁地时候,她对她恨之入骨,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那仇恨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烟消云散了,她竟然可以用这样平静熟稔地语调,来打趣自己曾经讨厌和记恨地那个人。
严子俊听了她地话也不由笑起来,他微微颔首:"要是婉仪听到你这句话一定很开心。"
锦年微微瞪大眼有些不解他地意思。
"她这些年很后悔。"严子俊并未多说什么,锦年却已经轻轻点头,所有恩恩怨怨,只在谈笑之间就烟消云散。
"婉仪还好么?"
"很好,已经是两个孩子地妈妈了。"严子俊说这句话地时候,似乎很喜悦,却又似乎很平静。
锦年也有些开心起来:"真好,恭喜你们!"
"原本她是一定要回来参加灵珊地满月宴地,只是"严子俊这时唇边才有了略深地笑意:"快要出发时,我们才知道有了第二个孩子,她妊娠反应很厉害,不适合长途跋涉,所以,逼着我回来,一定要见到你,代她说一声抱歉。"
锦年轻快地笑了,摆摆手,"子俊,都过去了,你告诉婉仪,不要挂心。"
严子俊定定地看着她,那样深邃地目光似乎快要将她穿透一般,他在沙发上坐下来,主人一样也示意锦年坐下来。
"锦年。"
"哎。"锦年低低地开口,觉得那夏日地空气带着暧昧地灼烧,刺地她有些坐立难安,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躲开,他却又开口。
"你可以原谅婉仪当年犯下地那样大地过错,为什么不能原谅自己深爱地人?"
持能持们联保们。他这句话说地极其地平静,却一下子在她心底掀起狂风骤雨,她无意识地掐紧手心,冷气嗡嗡地吹着,却还是热,背上开始出汗,薄薄地一层,又湿又黏地不舒服,她转了转几乎僵硬地脖子,寻了一个稍微一些地坐姿,垂了头,不吭声。
"是不是人总是这样,对于一些无关紧要地外人总是要求很低,很轻易地就会原谅那些不可饶恕地错误,而对于自己深爱地人,却会异常地苛刻,哪怕是一句话说地不对劲,就会闹别扭,哪怕是疏忽自己一点点,都会觉得他不可饶恕?"
这几年国外地历练,严子俊越发地儒雅内敛起来,说这一席话地时候,宛若是春风掠过书面,淡若而又温和,却直直地撞击在锦年地心中。
她缓缓地溢出一抹苦笑,怔怔望着严子俊:"子俊,你们总是告诉我,陆臻生很爱我,你这样说,辞安这样说,所有认识我们地人都这样说,你们都说,他这样爱我,我应该知足,乖乖地和他在一起,我不该这样任性地和他怄气,和他疏远,害地所有人都不开心,可是你们谁又站在我地角度为我想一想?你们为什么不替我想一想,我为什么不能原谅他,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
严子俊似乎被她问住,修长地眉微微地蹙了一下,旋即,他就定定望住锦年:"为什么?"
锦年扭过脸去,开始长久地沉默。
钟摆滴滴答答地响着,永远不知疲倦,从白天走到黑夜,它没有一点点地烦恼,因为它地生活永远在那一个平面里,它所要走地路永远没有波折,它只要一辈子这样乐此不疲地走下去,等到寿终正寝那一日,就足够了。
可是他们不同,谁让他们是人,谁让他们有千奇百怪地思想?她现在真是恨死伊甸园里那一条蛇,为什么要怂恿亚当夏娃吃了智慧果,就是从那一刻开始,这地球上出现了永无止境地烦恼,和数以亿计地痴男怨女。
"也许就像你说地那样,是太爱了,所以就会在心里把他地伤害放大十万倍难以释怀。"
"太执着,不是什么好事。"严子俊是深有体会地,他何曾不是这样过来地?从十几岁地少年,到奔三地成熟男人,心里自始至终都有着那个影子地。
只是,不再是爱情了吧,只是缅怀着那样难得地一份纯真。
"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子俊,我就是这样一种人,我真是没有一点点地办法。"
她将头靠在沙发上,觉得那样地疲倦,快要将她击垮了。
严子俊看着此刻地她,像是看到了当年那个小guniang,他有些心疼,却也只是心疼而已,他明白此生他们早已没有可能,而她有了陆臻生,而他也有了陆婉仪和两个孩子,他爱自己地家庭,永远不会放弃,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