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子里,映出温馨的让人艳羡的一幕——顾亦寒拥着罗曼真,不知两人在说着什么,俱是眉眼含笑,温情款款。
陈琳的嗓子仿佛被一只手给扼住,她眼睁睁的看着盛夏的身影消失,叹了一声迈步进了客厅。
罗曼真见她进来,慌忙轻轻从顾亦寒怀中挣开,她抬手理了一下微乱的发,脸颊却是染上了淡淡红晕。
陈琳毕恭毕敬开口:“三少,都准备的妥当了,明日的生日宴,一定不会耽搁的。”
顾亦寒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随即坐在了沙发上,罗曼真亲手给他沏了一杯茶递过去,也自然的坐在了他的身畔。
陈琳看着他们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不由想到盛夏孤身离开的凄凉,忍不住就开了口:“三少,盛…”
“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就先去休息吧。”
顾亦寒低头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在她预备说出盛夏名字的那一刻,先阻断了她。
陈琳只觉有些难过,却还是依言退了出去。
罗曼真瞧着陈琳的身影不见,这才有些好奇的开了口:“陈琳好像有话要对你说呢,是不是我在这里,你们不好开口?”
她说着就要起身避一避,顾亦寒却忽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没有的事。”
罗曼真感觉到指上微微一凉,她低头看去,果然他的小指上还套着那一枚铂金指环。
罗曼真只觉得心里一酸:“这么多年了,你还戴着呢。”
顾亦寒仿佛被触动了心事,怔仲了一下,方才缓缓收回手,那指环已经有些暗淡无光了,这么多年,他一直戴着,从未取下来过。
“你不是要洗澡吗?我给你放水。”顾亦寒起身,转了话题。
罗曼真收回心事,挽住他的手倚在他臂上:“亦寒…”顾亦寒低低“嗯”了一声,他的手臂揽住她的肩,一下一下轻轻的抚着她的长发,眼底的冷意消散大半,他此刻的神情中,竟有了几分的温柔。
“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吧。”
罗曼真的眼圈一点点的红起来,她仰起脸望着他,这些年,他的模样,她只能一遍一遍的在梦中回味,午夜惊醒的时候,身畔总是空荡荡的冰凉。
她曾经以为,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哪怕是用着她曾经觉得委屈无比的方式,可却未料到,还有这样的时刻。
顾亦寒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在明亮的灯光下是温柔的,他望着罗曼真的眼眸,那样沉静却又秀气的双瞳,轻易就能击中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他一点一点的倾下身,微凉的薄唇缓缓压在她薄薄轻颤的眼帘上,他像是吻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轻柔,疼惜。
罗曼真眼眶里的泪,倏然就汹涌而出。
她的手臂缠在他的身上,狠狠的收紧,直到她感觉到他的温度将她全部包围…
************
盛夏不知道走了多久,方才走回自己的小店外,她拿出钥匙开了店门,没有开灯,就那样径自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蛋糕的香味好似还留在空气里,却催逼的她一直没有掉下来的眼泪纷然而落。
她其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难过,她与他之间不过是一场错位的交易,他身边有谁,他和谁恩恩爱爱,都与她毫无关系…
可是快三年了,将近三年的时光中,她只有他,而他,也只有她。
她几乎都要忘记了,忘记了当初她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忘记了她与他之间,白纸黑字写明了,她陪他三年,忘记了,他是顾亦寒,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是爱,不懂爱,也不会爱的男人,忘记了,他的心,从来都是封闭的,凉的…
盛夏浑浑噩噩的坐着,她的鞋子上落满了雪,此刻一点点的消融,袜子被濡湿,脚冷的几乎麻木,她却仿佛根本感觉不到。
那个女人…漂亮的让她有些自卑的女人,是不是他真正心爱的?
盛夏脑子里满满的充斥着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连她都觉得,他们实在太相配了。
你在难过什么呢?你不是曾经做梦都想离开顾亦寒吗?盛夏苦笑,目光环视过这家陪了她将近三年的小店。
每一处都有她的心血,每一处…都有顾亦寒留下的痕迹。
她蜷缩在沙发上,沙发是他亲自挑选的,他的品味确实很好,几乎每个来店里的人都会赞叹一声“哇,好漂亮!”,她也觉得好看,待在店里的时间,有大半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她枕在抱枕上,可那抱枕上却也有他的味道,她记得有一天临近打烊的时候他忽然过来了,就是坐在这里。
她觉得身上很冷,却又很烫,折磨的她渐渐有些懵怔起来,她浑浑噩噩的躺了许久,不知是做梦,还是现实,她竟然看到了顾亦寒。
有一只手探在她的额上,软软的,好像是陈琳的。
她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眼,可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嗡嗡响的耳边是陈琳的声音真切传来:“三少,盛小姐发烧了。”
他的身影一点点清晰起来,她以为是错觉,却又觉得太真切。
“盛夏。”他抬起手,推了推她的手臂,她身上酸痛的厉害,视线里也是一片的模糊,无力应声。
他的目光转了转,落在茶几上,水杯中的水早已冰凉,可他伸手拿了起来。
陈琳心中一颤,下意识的出声:“三少…”
可他站在那里,目光里淡漠一片,手指微微一斜,杯中冰凉的水倾泻而下,浇在她的头上,脸上:“我没工夫和她耗下去。”
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温度,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可她,难道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三年来,他们只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他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填补他心中的空缺。
而今他不需要了,那么她自然该干脆利落的走人。
刺骨的寒凉,要她像是濒死的鱼一样剧烈的颤了一下。
陈琳转过脸不忍再看,盛夏瑟缩的坐在那里,水从她的头发上淌下来,钻进衣领里,冷意侵袭了全身,可更冷的,是她的心。
“清醒了?”
他优雅的放下杯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款款坐了下来。
盛夏怔怔的看着他,脸色白的如纸,没有一丝血色,“顾亦寒…”
她的声音轻轻的,轻的仿佛冬日里哈出的一口白气,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吧。”他点了一支烟,微微蹙着眉深深吸了一口,强劲的味道晕染在空气中,袅娜的烟雾阻隔了他和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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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绝不能留!
更新时间:2012-12-1322:40:31本章字数:4628
“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吧。”他点了一支烟,微微蹙着眉深深吸了一口,强劲的味道晕染在空气中,袅娜的烟雾阻隔了他和她的视线。
他的眉眼仿佛是浓雾下安静的湖水,氤氲的看不清楚。
她的耳边嗡嗡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她知道,她该是淡定的,平静的点点头,微笑说一个“好”字。
可她觉得眼眶里涩涩的,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卡住,那只手卡的越来越紧,她几乎就要窒息而亡。
发梢上的水凉沁沁的贴着脸颊滚落下来,她知道她一定很狼狈很狼狈,可她却没有动,只是任那冰凉的水滑入她的颈子里,她需要这一点凉,让她清醒惚。
“就从这一刻开始,我和你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也可以说,完全是陌生人。”
顾亦寒弹了弹烟灰,脊背有些慵懒的向后靠在椅背上,酷冷的天气,他依旧穿的单薄,衬衫的领口照旧开着两粒扣子,盛夏在那半明半灭的微光后面,影影绰绰看到他颈间的吻痕。
她觉得心间骤地一疼,那疼尖锐无比,差点逼出她的泪来温。
可她到底倔强的没有哭,她低了头,长长的睫掩去了她全部的情绪。
“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再为难你,过去的一切,就全部到这里结束。”
顾亦寒微微侧脸看一眼陈琳,陈琳立刻上前递给他一沓纸张。
顾亦寒没有接,只是示意陈琳放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桌子上。
“这家店依然是你的,产权已经过户到你的名下,此外还有海泉湾的那一套房子…”
“不用。”盛夏忽然抬起头来,她原本惨白的脸上透出了几分诡异的红,而蒙着一层哀戚的眼眸晶亮逼人,她倔强的望着她,哪怕是她的自尊早已摇摇欲坠,可她仍是挺直了脊背,微笑:“我不要这些东西,您放心,我不会纠缠不休,我也不会耍什么心眼,您以后不会再看到我了。”
哪怕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是顾三少金屋藏娇的爱宠,哪怕她的污名早已没办法洗清,她也不愿意让自己,真的成为以色谋取利益的人。
盛夏将那一沓纸推回到顾亦寒的面前:“如您所说,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就是陌生人。”
顾亦寒看着她的目光微微紧了一紧,但他没有再与她多说,干脆利落的站了起来,在她面前投下颀长的身影,笼罩住她。
“你能这样想,当然最好。”
顾亦寒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目光中微微有了一线嘲讽:“夏夏…怎么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知道的,算计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的目光锐利无比,仿佛可以穿透她的心房,直射入她灵魂的最深处。
可她连丝毫的躲闪都没有:“您放心,我说到做到。”
顾亦寒忽而就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其实真的很好看,可是这三年,他笑起来的时刻,屈指可数。
“你陪了我快三年,这些都是你该得的。”
“我说了我不要…”
“可你只有收下了我才能放心。”
顾亦寒的手指伸出去,在她湿透的发丝上轻轻抚了抚:“夏夏,你是知道我的。”
她的脸色一点点白起来,他的手指从她的眉毛上滑下来,轻轻托住她的下颌,他的气息温热的拂过她的鼻端,她看到他的笑,是颠倒众生的魅惑:“你得听话,夏夏。”
他转身走了,陈琳不敢多做停留,只是匆匆怜悯的看了她一眼,就跟着顾亦寒出去了。
盛夏听到他的脚步声一点点远去,周围都静了下来,静的她仿佛能听到血管中血液呼啸的声音,她感觉所有的温度和力气都被抽走了,店门开着,狂风夹杂着大片的雪花卷进来,扑在她的脸上,她挣扎着要站起来,她不能这样消沉下去,这并不是坏事,不是么。
头沉重的厉害,仿佛身体都要支撑不住了,盛夏刚直起身子,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袭来,而胃里也翻搅起来,她撑不住,弯下腰就吐了出来。
直吐的天昏地暗,胆汁几乎都要呕出来方才止住。
口袋里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响的,一直不停,盛夏浑浑噩噩的摸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夏夏,你在哪啊?”
“怎么了林霄?”盛夏听出那端的异样,强撑着无力的身体坐起来,她狠狠按按太阳穴,勉强让自己有了些许清醒:“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霄的性子盛夏最了解不过,她泼辣却又率直,敢爱敢恨,认识这么久,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林霄。
“夏夏…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怀孕了?”林霄的声音抖的几乎无法控制,声音也压抑的极低,可就这么短短一句话,听在盛夏耳中却像是晴天霹雳!
“是陈子宁的?”盛夏头痛欲裂,林霄隐隐的哭声像是一只手,在狠狠的蹂躏着她的心脏。
林霄呜呜哭个不停,盛夏焦躁的拔高了音调:“你给他说了没有?他怎么说的?你哭有什么用?这样的事情他不管谁管?”
林霄的哭声却是一下变的凄厉无比:“夏夏…他不接我的电话也不见我,这些天也没有去学校,我根本找不到他!”
“王八蛋!”盛夏气的几乎无法自已,狠狠的咒骂出声。
“夏夏,我怎么办啊,你说这孩子我要不要?”
“怎么要?难道你要被学校开除?”盛夏有些怒其不争,她一直以为林霄是御姐,可现在看来,她根本骨子里还是个天真的小女孩儿!
盛夏的学校是重本,平常对学生管的极严,甚至还变态的经常抽查宿舍人数,就是防止学生们出去鬼混。
而一旦有女生怀孕被人告发,下场没有几个好的。
去年一个学姐就是因为怀孕被人告到院里,被取消了保研的资格,那学姐想不开跳楼自杀了,可那个渣男现在照样上研究生不说,又有了新女朋友,这样的事情,说到底,吃亏的还是女生。
林霄和她都准备今年考研,这个时候怀孕,岂不是傻到家了给人家抓小辫子?“那怎么办啊夏夏…”林霄哭的盛夏心里越发烦躁起来,她头昏沉沉的厉害,这一会儿也不过是强撑着和林霄通电话,想了又想,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说道:“你来找我,我们先去医院检查,如果真的怀孕了,立刻做手术拿掉吧。”
除了这样一个办法之外,还能怎样呢?
那陈子宁竟然是这样禽.兽不如,玩到手了就弃之不顾,现在根本连个人影都没了,摆明了是不想负责任。
盛夏对那个陈子宁有点印象,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说话先带三分笑,当初她还打心眼里为林霄高兴,她找到一个这样温和英俊的男朋友,却没料到,竟会是这样一个人。
*
林霄是第二天的下午才到盛夏店里来的,她没有化妆,也没有穿往日最爱的高跟鞋,披散着头发,脸色憔悴至极,还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嘴唇有些干裂,简直和往日的明艳照人截然不同。
盛夏吃了药已经好了一些,但头仍是晕的厉害,身上也没劲儿,上午起来的时候她又吐了一场,这一会儿还觉得难受的很。
可林霄的事情更重要,盛夏二话不说就穿了厚厚的羽绒服戴好围巾帽子领着林霄出门去医院。
下了计程车到医院门口,林霄却不肯进去了,她的眼泪不要钱似的直往下掉:“夏夏我害怕,我不去行不行?”
盛夏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望着她此刻瑟瑟发抖的样子,也觉得心疼不已。
“还没联系上他吗?”
林霄闻言,蓦地一抖,那一双黑琉璃一样的眼眸中已经淌出绝望的神色来:“夏夏,我今天早上见到他了。”
盛夏握住她的手一紧:“他怎么说?他负不负责?”
林霄死死咬住嘴唇,眼泪纷纷滚落:“他说…凭什么我怀孕了要去找他,我怎么就知道孩子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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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亲近的…陌生人。
更新时间:2012-12-1322:40:31本章字数:4782
林霄死死咬住嘴唇,眼泪纷纷滚落:“他说…凭什么我怀孕了要去找他,我怎么就知道孩子是他的。”
盛夏气的柳眉倒竖,死咬了牙关恨恨咒骂出声:“真他.妈的猪狗不如的畜.生!”
林霄倒是咬着唇轻轻笑了一声,她恨恨擦掉眼泪,哑着嗓子开口:“我不是个好女孩儿我知道,我以前是有些贪玩,也交了几个男朋友,我泡夜店,我也酗酒,可是…”
她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盛夏紧紧握住她的手:“我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要不然我也不会和你这样要好,是陈子宁那个混蛋有眼不识金镶玉,是他无耻,林霄你别哭,你该庆幸,你没和他结婚,这孩子也没生出来,我们现在还来得及。”
林霄目光有些怔怔的,笑容也僵硬在脸上:“夏夏,他是我第一个男人。惚”
盛夏不由得身子一怔,她和林霄虽然要好,但是她不是八卦的人,林霄的私生活她向来也不干涉的,她也曾经想过,她这样开放而又敢爱敢恨的女孩儿,可能早已不是处.女,但却没想到,陈子宁竟然是她第一个男人。
一定是很爱的吧,爱到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爱到愿意吞下所有的委屈,爱到卸下了坚强的躯壳,让自己变成自己最不喜欢的那个样子。
盛夏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她能体会到林霄的痛苦,因为,这样的痛苦,她在苏晋背叛的时候,也刻骨的品尝过温。
这世上让人伤心的事情很多很多,可再怎样的伤心,都比不过深深爱着的那个人,将冰冷的刀子扎在你的心里。
“林霄,你要相信我,从这一刻起,你把他忘掉,把他赶出你的心里,也许你会疼,你会难过的发疯,可你相信我,这些疼痛早晚都会成为过去,它不能阻止你往前行走,它也不能阻止你越过越好。”
盛夏的声音沉静却又有力,她在劝着林霄,何尝又不是在告诫自己?
与苏晋,今生都只会是刻骨的仇敌,而与顾亦寒——
她告诉自己,她只是做了一个悲伤喜悦交织的梦。
既然是梦,那么总会醒的对不对?
检查之后,林霄确实怀孕了,只是这个小小的生命刚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
盛夏陪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着护士叫号。
旁边坐着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小姑娘吓的脸色发白一直在哭,她的小男朋友也红着眼睛紧紧抱着她,一遍一遍自责的骂自己。
林霄看的眼都直了,目光中都是羡慕,盛夏知道,此时此刻,林霄有多么的盼着陈子宁出现,多么的盼着陈子宁也将她抱在怀中道歉。
可她们都知道,陈子宁不会来的。说出那样无情话语的男人,又怎么会改邪归正?
他怕是此刻正暗暗庆幸林霄来医院堕胎呢。
护士叫到了林霄的名字,林霄一下绷紧了身子,盛夏感觉到她的手指冰凉彻骨颤抖不停,她不能做其他的,只能握着她的手将她送到手术室。
林霄几乎都不会走路了,她的腿一直在抖,几乎是盛夏和另一个小护士将她架进去的。
“夏夏我怕,夏夏你不要走…”林霄哭着捉住她的手不肯放,盛夏眼圈也红了起来。
“林小姐别怕,您做的是无痛人流,您闭上眼睡五分钟,一切就结束了…”
护士小姐轻柔的劝着,林霄眼睁睁看着盛夏被带出病房,眼泪直往下流,盛夏在转过身的那一刻,终究也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哪个女孩子不害怕这样的事情?哪怕不是她来亲历,也觉得害怕难过,更何况是要上手术台的林霄呢?
盛夏拿着林霄的诊断报告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才停下来,她不敢守在外面,就算知道林霄做的无痛手术,她不会呼叫哭泣,可她却还是不敢,不敢看着护士端着满是鲜血的铝质托盘从手术里走出来,不敢看那个可怜的小小生命,就此毁灭。
窗子外面是纷扬的大雪,盛夏看着那雪,渐渐目光就怔住了。
那一夜的雪,仿佛也是这么大,但却仿佛比今天的冷了十倍百倍。
身后的电梯叮的响了一声,她没有回头,却听到一把在哪里听过的女声柔美传来:“亦寒…你不用担心我,我生理期总会肚子痛,都已经习惯了…”
盛夏只觉得心跳的快要从嗓子里出来,她站在那里,脊背都僵住了,耳边的一切声音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剩下那个声音,甜美的唤着他的名字。
“那也要好好看医生,总这样疼怎么受得了?”
他的声音离她的耳畔那么近,近到仿佛是对她说的,盛夏感觉鼻腔里酸楚的难受,她死死的掐着手心,可手指仿佛冻的麻木了,拿着的几张报告单一下就落在了地上。
顾亦寒看着落在自己脚边的几张纸,还有那个蹲在自己跟前慌乱捡起诊断报告的女孩儿,他的目光淡漠的滑过她的发顶,没有再继续停留,修长的腿绕过她小小的身子,就挽着罗曼真继续向前走去。
盛夏的动作缓缓的慢了下来,她抓着那些纸靠在墙上,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了此生再也不见,从此以后就陌生人。
她发誓会做到的,可不过三天,她又遇上了他。
唯一庆幸的是,她真的和他,成了陌生人,成了面对面,都不会多看对方一眼的陌生人。
“亦寒。”罗曼真忽然轻轻开了口,顾亦寒侧脸看向她:“怎么了?”
他口吻虽然听起来仍是淡漠的,但是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已经是难得的温和。
“方才那个小女孩儿看起来还像个高中生呢,却都怀了宝宝…”
罗曼真叹了一声,挽住他的手臂往他身上倚了倚,眼神中透出几分的落寞来:“我也好想有你的宝宝。”
隔着厚厚的大衣,她没有感觉到顾亦寒骤然绷紧的手臂。
“你怎么知道那个女孩儿怀孕了?”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仿佛是普通的闲话家常。罗曼真不疑有他,看了他一眼笑道;“这你就是外行了,那报告单刚才掉在地上,我看到了诊断结果,尿检阳性,这就是怀孕的意思。”
顾亦寒翩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罗曼真却觉得他周身的温度忽然冷了下来,她漂亮的眸子里噙了几分的探寻:“亦寒,你怎么了?”
仿佛只是她的错觉,他的神色瞬间就恢复如常,拦住她的有力手臂紧了紧,他的唇微凉的擦过她的唇角:“那我们也要一个宝宝好了。”
罗曼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明媚的眼眸中绽出掩不住的狂喜,“真的吗亦寒?”
这样的话,他从来没有说过,她甚至都绝望的以为,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说起。
顾亦寒嗯了一声,揽住她继续向前走去:“走吧。”
罗曼真心花怒放的靠在他的怀中,绝美的容颜上那浓烈的幸福让她更添了几分的动人,一路行来,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这一对俊男美女,顾亦寒不易觉察的微微蹙蹙眉,他一向最不喜欢别人这样注视的目光。
护士扶着林霄出来,她脸色白的几乎和医院雪白的墙壁融在一起,盛夏赶忙上前扶住她,林霄半个身子都依偎过来,靠在她的肩上发抖,她的手紧紧抓着盛夏的手指,掌心里湿湿黏黏的,全是冷汗。
“没事了,都过去了林霄,没事了,啊…”
盛夏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低声轻哄,林霄趴在她的肩膀颤抖着哭了出来:“夏夏…我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仿佛是女人共有的天性,盛夏只感觉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击中,不知是为林霄难过,还是因为方才,方才看到了顾亦寒…她再也控制不住,抱住林霄哭出声来…
送了林霄回病房休息,盛夏想着这几天要在医院陪护,就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乘了计程车回去店里,付了车钱下车,她踩着雪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却发现店门是虚掩着的——
她不准备继续经营这个小店,早已辞退了所有人,怎么会有人来呢?
盛夏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心立刻砰砰跳了起来,她推开门走进去,空气里都是熟悉的烟草味道,顾亦寒坐在那里,面容绝冷,深不可测的眼眸望着她,满是冷冽和讥诮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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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至极
更新时间:2012-12-140:56:05本章字数:3243
她推开门走进去,空气里都是熟悉的烟草味道,顾亦寒坐在那里,面容绝冷,深不可测的眼眸望着她,满是冷冽和讥诮的嘲讽。
盛夏的脚步停住,雪花在她卷翘的长睫上一点点融化,像是给她的翦水双瞳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在那一瞬间,顾亦寒甚至有些看不清楚她眼底到底是什么表情。
空气里那么静。
她与他隔着一段短短的距离,可两人都没有动。
他坐在那里漠然的望着她,手指间夹着的烟快要燃到尽头烫到指尖湄。
她感觉心一点点的绷紧,嘴唇几次嗫嚅着想要开口提醒,可唇却像是被粘住了一样,打不开。
一截长长的烟灰倏然的跌落在地,顾亦寒缓缓坐直身子,随手将那烟蒂丢在地上。
盛夏看到她最喜欢的那一块白色长毛地毯上,很快就烧焦了一个小圆洞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