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伸手轻轻拿了一颗放在口中,咀嚼之后,缓慢的咽下去,脑海中似乎浮现第一次看到苏灵时她的笑脸,他忍不住在刀刻一般的唇角溢出点点的笑来。
还真是很好吃,很甜,可是,像他这样的人,从来不配拥有的东西,就是这温暖和这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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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轩,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我可以安排人亲自走越南一趟,这件事你没必要亲自去做。”
孟绍霆不等他说完就开口制止,他目色锐利而又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决,要孟绍轩有微微的恍惚,像是在他还很小很小的时候,二哥也才几岁的时候,他也曾拉着自己玩,后来,他们都长大了,他知道了他的身份,渐渐疏远了他,厌恶了他…他们兄弟,比陌生人,还不如。
但总归,二哥还是不愿意他以身涉险的吧,血缘亲情,终究还是斩不断,而这些,已经足够了。
“二哥,我必须要亲自去一趟,但我需要你帮我,我不懂黑道的规矩,也从未去过那里,你在那边有过生意,人脉熟,二哥,求你帮我这一次。”
“绍轩,你说那个女人因为你得罪了金老五,一依我所知,金老五是个做毒品生意的,你,你是不是碰了那玩意儿?”
说到最后,孟绍霆已经控制不住的站了起来,他眼眸中有怀疑,有震怒,却也有掩饰不住的担忧和惶急!
绍轩垂头许久,忽然间扬唇一笑,眼眸之中璀璨无比,竟还带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二哥,我还没怎么上瘾,等我从越南带了小笛回来,我就去戒毒!”
“不行!不行!”孟绍霆有些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不用绍轩说,他也知道他为什么沾上那东西,他不想再欠他更多了,他也不想要自己的负疚感再重下去!
“绍轩,我现在立刻安排你戒毒的事,那个女人的事我会让安城安排人去帮你处理,你就安安心心的留在这里!你别忘记!”
他忽然转过身去,肩膀似微微颤了两下,声音缓缓低了下来,牵强而又辛涩:“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有家有妻有子…”
“二哥,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小笛为了我得罪了那些混蛋,现在还不知怎样生不如死,我如果不去亲自救她回来,我的良心也不会原谅我自己,我知道去那里很危险,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有命回来,所以,我想请你,请你帮我照顾她们。”
他依旧年轻的脸上,却再不是青涩稚嫩的神情,坚毅的神情中透出男人的担当和责任,他终是选择让自己成熟起来,虽然这成熟,要自己付出了这样大这样残酷的代价,甚至还牺牲了自己的爱情和理想,但他,不会后悔。
“绍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选择是你,她也不是货物,可以随便让来让去…”
“二哥!”孟绍轩忽然站了起来,他瘦长的身形看似单薄,却透出几分决绝的力量,但一张如玉一般的脸上,却再没有彷徨和失落,一双眸子璀璨闪亮,一扫先前挥之不去的阴霾,他微扬下颌,竟是很邪气的笑了一笑:“二哥,我孟绍轩不是什么拿得起放不下的人,而且,我也不想再自欺欺人,也没有必要再自欺欺人下去了!我总不能,看着她整天郁郁寡欢沉疴不起吧?更何况,这一次去越南,我是非去不可,不管是生是死!但是,如果我死了,岂不是可怜了她?二哥,我不是把她让给你,我也没有那个资格操控她的心中所想,我爱她,包括现在,包括将来,我依旧爱她,不会比你少上一分一毫,但是,她不爱我了。”
他说到这里,笑意终究还是黯淡了一下,但随即他就使劲甩甩头,唇角高扬泛出要人睁不开眼的迷人笑靥:“所以,不是我把她让给了你,我也绝不会把她让给你,如果我能从越南好端端的回来,我一定还要和你公平竞争一次!如果到那时,她还是想着你,我就放手好了,反正,儿子也有了,我并没太吃亏。”
他笑的十分灿烂,但那灿烂却有些过了,就看起来有些凄凉。
孟绍霆说不出话来,他只是用新的审视的眼光看着孟绍轩,许久之后,竟也缓缓微笑:“绍轩,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你变了!”
“人总会变的吧。”孟绍轩无所谓的耸耸肩:“二哥,请你帮我安排好人,尽量打通一下关节,我希望明天就能出发!”
“非去不可?”孟绍霆扶住弟弟的肩膀,第一次,不是用兄长的口吻,而是朋友兄弟一般的相商。
“非去不可!如果我连这个胆子都没有,我还算什么男人?还有什么资格和而二哥你这样的人竞争?”
孟绍霆大笑,却是目带欣赏,在他肩上重重拍了几下:“真不愧是我弟弟!好样的,你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人手,越南那边我还算熟,也颇认识几个人,我不会让你出事,我还要等着你,等着你回来和我公平竞争!”
“好,一言为定!”孟绍轩一抬手,重重握住孟绍霆的肩膀,他脸上笑意渐渐凝固下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孟绍霆:“这件事,不要告诉静知,想办法瞒住她,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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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都要在一起
他脸上笑意渐渐凝固下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孟绍霆:“这件事,不要告诉静知,想办法瞒住她,还有…”
他握住他肩膀的手骤然的收紧,唇边的笑意苦涩的让人心碎:“替我,好好照顾他们,如果他们有一点不好,我决不饶你,哪怕你是我哥!”懒
“你放心。”他反手握住他的,一双眼睛却是奇异的亮:“你可要好端端的回来,要不然,儿子也被我养熟忘记你,那可就亏大了!”
换了孟绍轩大笑,得意挑眉说道:“你别痴心妄想,那可是我儿子!”
孟绍霆微微笑,眼底却似有了隐约酸涩:“去那边不比在国内,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不管怎样,如果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算难事,如果对方求财,就尽量用钱打发别起争端,万一对方不是为钱就是为报复,千万别冲动,和底下人好好商量,万万不能意气用事,保护好自己才是最关紧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知道,我记下了,哥,你放心吧。”孟绍轩也似有些动容,他紧紧咬了咬牙关,忽然顽皮的微微一笑:“怎么像是教训小孩子一样。”
“你本来就比我小很多,静知都比你大四岁呢。”
“是呢,我一直都是小孩子,现在,我总要学着长大,学着做点什么了。”虫
“哥…”他忽然仰起头,望着面前那个和自己有几分像,却又完全不像的男人,他成熟,坚韧,锲而不舍,从来不会放弃,认准了一件事情,就不会回头,那样霸道而又不张扬,隐忍而又不懦弱,他要多久的历练,才能像他这样?
“哥,她很想你,一直,都很想你。”
孟绍轩缓缓的松开手,他脸上的笑意,解脱而又沉重,灿烂而又苍凉,他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过身默默的走出了房间。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他几乎是一路飞奔,绍轩的话还在他脑海里不停的盘旋,她很想你,一直,都很想你…
心里无法控制的激动和甜蜜几乎就那样的泛滥而出,他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到她的身边去,再也不要放开她的手了!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痛苦,在那天晚上他听到她叫着他名字的时候,他就该清醒过来了,她心中有他,一直都有!
就像是,他心中也有她,从来都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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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静知出院的日子,绍轩的电话依旧打不通,静知拒绝了苹苹要来接她和非同的好意,她既然身体好了,自然就不用再依附别人,打车回家也没什么。
牵着非同走出医院的时候,天是响晴响晴的,阳光暖暖的照在人身上,就让人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静知辅一出去,就有等在一边的出租车殷勤开了过来,她并未多想,抱了非同上车,然后也弯腰坐了上去。
车子平缓的开了出去,没走出去两分钟,司机忽然将车子驶过绿化带,停在了紧邻街边商店的路边,一脸痛苦的抱住了肚子:“小姐,我有点不舒服,拜托你们稍等我一下好不好?”
静知有些许不悦,却还是不忍的点头:“那你快点。”
司机连连称谢,捂着肚子跑下了车子直奔不远处的公厕而去,静知和非同坐在车子里,阳光穿过玻璃,暖融融的,要人觉得心安,一扭头,看到外面小摊子有卖蟹粉包,静知捅捅非同:“妈妈给你买,要不要吃?”
非同扭脸看向窗外,有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子捏着钱踮着脚在那里等热腾腾的小包子,他却摇了摇头:“妈妈,我不想吃,我想回家,我想爸爸了,爸爸为什么也不来接我们啊?”
静知不知道怎么和儿子说,干脆拉开车门出去:“我给你买小包子吃吧。”她打开车门,低着头拿出钱包翻着零钱缓缓向小摊子那里走去,还未走近,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她惊的回头,手臂却一下子被人给抓住,然后向后一拉,接着她整个人就被什么人死死的按在了怀里!随即就听到了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静知无暇顾及,大惊失色的拼命挣扎扭动起来,却听到抱住她那人急促而又惊惶的声音响起:“静知,是我,是我,你吓死我了!老天保佑,你没事,你没事!”
静知扭动踢腾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一抬头,就看到孟绍霆紧张的犹在发白的脸庞,她有些怔仲,只感觉自己犹在梦中一般:“你,你怎么在这里?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哎呀,我们的工人都有看好下面没人才往下丢的,再说了,这么小的塑料招牌就是砸到人也不会死啊,大惊小怪的…”
一边有人中气十足的嚷嚷起来,静知扭头去看,就看到离自己尚有几米远的地方,躺着一块两三米长的塑料招牌,她这才醒过神来,却已忍不住抿嘴儿一笑,瞪他一眼,嗔道:“还不放手!离我这么远呢,看你大惊小怪的…”
他却是死死的抱住她不丢,声音似叹息一般在她耳畔响起:“不知怎么的,老远的我看见你,又看到有人像是要往下丢那招牌,我心里就惶惶的,你还记得不?我们刚结婚那时候…也是这样的,也是这样的街,这样的商店,也是要掉的招牌…但是那一次,是你抱住了我替我受了伤,你背上都被砸的血淋淋的…静知…我刚才…很怕,很怕…”
他又更紧的抱了她一下,下颌支在她软软的发顶上轻蹭:“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静知被他的力道勒的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要断了,她红着脸轻轻推他:“你先放开,这在大街上呢…”
孟绍霆看她在自己怀中,脸颊通红的样子,只觉得,全世界最美丽的风景,也不过如此了,他忍不住情动,低头就要吻她,却听到背后街道上嘈杂声伴着车子的呼啸声喇叭声还有人们惶恐的尖叫声乱纷纷的响了起来…
静知也忍不住回头一看,这一看之下,却是惊呆了,远处一辆发了疯一样的车子横冲直撞而来,竟是直直的向着她刚才所坐的那一辆出租车而去!
“静知,快躲开!”孟绍霆拉了她就要闪躲向一边,静知却忽然啊的尖叫了一声,甩开他的手就要冲过去,腿却一软差一点栽在了地上,她脸色煞白,只是死死揪住他的手臂,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来:“非同,非同在里面…我的非同…还在车子里…”
孟绍霆瞬时怔在了原地,但不过眨眼间,他已经冷静了下来,掰开静知的手将她向安全的方向一推,他已经飞快的向出租车的方向冲去…
静知全身直抖,却哭不出来,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的望住他的背影,拼命的摇头起来,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来不及了,那车子都已经冲过来了…
他的动作却是矫健无比,拉开车门,抱住非同,转身欲跑,那疯了一样的车子却已经从另一侧撞在了出租车的车门那里…
人群里瞬时发出惊呼声,那冲来的车子力道极大,竟是瞬间将还没来得及跑走的孟绍霆和非同挤在了几乎被撞扁的车子和齐胸高的绿化带围栏之间…
孟绍霆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几乎都要被那车子给撞挤压扁涌出体外了,他拼命的忍住喉间翻涌的血腥味,肩膀处却传来难忍的痛感,低头一看,原来是后视镜的镜杆断裂,硬生生穿透了他的肩胛骨…身子稍一动,就痛的他几乎昏厥过去,但在危险来临那一刻,他却还是下意识的护住了非同的头和身子,此刻看去,见他似乎吓傻了一般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在自己怀里抖个不停,他心弦一松,肩上连绵的血汹涌而出,要他头晕目眩几乎撑不住,大片大片的血染湿了非同的衣裳,小孩子终究还是吓的哇哇的哭了起来,他听他哭声响亮,终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喉间一甜,血腥味浓浓的充斥在了嘴巴里,他眼前一黑,就支撑不住的昏厥了过去…
“绍霆…绍霆…”静知哭的全身虚脱,眼睁睁看着救护车开来将他和非同都抬上去,她竟是连跟过去的力气都没有,他全身都是血,这么冷的天,穿了那么厚的衣服,可是血还是湿透了他的衣裳…出租车都被撞扁了啊,他是不是也活不成了?
静知踉踉跄跄的跑了两步,却一眼看到站在一边垂头丧气被警察按住的肇事司机,她忽然理智全无,像是疯了一样冲过去,劈头就是几个耳光打了上去,却又不解气的在那人脸上抓挠起来,她一脸泪水,眼睛赤红,整个人都愤怒的扭曲了一般冲那人又是踢又是抓,“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饶不了你!混账…败类!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见她发泄了出来,方才有警察制止了她,静知却依旧双目充火,只是瞪着那个司机,犹在挣着想要再冲过去狠狠踹那人几十脚!
“小姐,您要不要跟去医院?”警察见她情绪失控,赶忙开口询问,救护车已经开始鸣笛了,静知这才反应过来,一把甩开警察的手,踉跄的追了过去…
他躺在简易担架床上,医生正在给他紧急处理伤口,非同也被一个年轻护士抱在怀里,小孩子吓的瑟瑟发抖,一见到静知上来就哇的哭起来扑过去要她抱,静知无暇顾及他,却也心疼的不行,只得勉强支撑着抱着他哄了几声轻轻拍着抚摸着,要他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垂在床边的手,指尖汇聚了血珠儿,不停的向下淌,她抱着非同,就在一边不停的淌着眼泪看着他,沉闷而又压抑的哭声,要非同骇的瞪大了眼睛,泪汪汪的抓着她的衣袖也跟着哭了起来…
静知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抱紧儿子,将脸埋在他小小香软的身上,哽咽着哭了起来…
车子停下来,他立刻就被护士用担架床推走了,非同也被人抱走去做检查,空荡荡的走廊里,只留下她一个人,急匆匆的人群,急匆匆的步伐,亮起来血红的急救室的灯,要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软软的瘫坐在了长椅上…
他如果死了她怎么办?他如果死了,她这辈子怎么办?她也活不下去了,她活着也没意思了,对,他如果死了,她也就死了,他不在了,她也就不存在了,总之,不管怎么样,生生死死她都得跟着他,他活,她也就活,活着守着他,他死,她也就跟着死,生未同寝死要同穴,她要告诉苹苹,告诉安城,得把他们两个埋在一起,烧成灰装在一个盒子了…千万不要死了还分开他们…
她胡乱的想着,眼泪却像是开了闸一般一分一秒都没有停下来,她想要大声的哭,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这样默默的淌着眼泪,她后悔了,她后悔的恨不得搧自己十几个巴掌!为什么非得等到他要死了她才肯承认她这么在乎他这么爱他她根本没有办法失去他离开他?
ps;囧,车祸没见过没怎么写过,没有经验啊,写的可能漏洞百出,大家凑合着看,重点不是车祸是感情,忽略忽略吧,嘿嘿!静知可一向超级淑女的呀,这一次要她做出这样粗鲁野蛮的打人抓人举动,实属不易啊…给点鼓励吧!嘿嘿,算是给力了一次!看在静知决定和二少同生共死的份上,也得给月票鲜花鼓励猪猪啊啊啊啊~~~~~~
报应不爽
为什么非得等到他要死了她才肯承认她这么在乎他这么爱他她根本没有办法失去他离开他?
绍霆…静知疼的全身都似痉.挛在了一起,她揪住自己的心口,瑟缩在冰冷的长椅上,一行热泪却又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懒
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间或的会有人或是蹒跚或是急匆匆从这里走过,她只是抱着膝盖坐在那里,一双漆黑的眼睛早已哭的红肿睁不开,却依旧固执的盯着急救室亮起的灯。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他还不出来?心里隐隐的不安,却又逼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他只是受了伤,流了很多的血才会昏迷不醒,他身体一向都这么好,又经常锻炼,绝对不会出事,绝对不会出事的!
这般安慰着自己,却终究还是惶惶不安,这样的恐惧,她已许久许久都不曾感觉过。
从爸爸去世,到静园被摧毁消失,再到妈妈离开,嫁给绍轩,婚礼上被他强占,她早就以为,她这一生,无论再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觉得害怕和恐惧了,但这一刻,她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他冲过去抱住非同的样子,他被车子挤在围栏后,一身鲜血的样子,他高大的健硕的,从来都不会倒下的像是神一般存在着的身体躺在那里昏厥不醒,苍白的似乎一碰就碎的时候,她整个人忽然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几乎站立不住。虫
只要他好端端的活着,只要他醒过来,她再也不要离开他了,她要去告诉他,亲口告诉他,她在乎他,她…爱他!
静知心口疼的难受,又是忍不住一股热泪汹涌而出,她低了头,将脸埋在冰凉的掌心里,灼烧刺痛的眼睛几乎不敢碰触,她不能再哭了,她流的眼泪已经太多了,他还活着,还在抢救,还没有死,她为什么要哭?
静知不哭,不哭了,等他醒过来看到你这样,他一定会心疼的,你不要哭,笑一笑,他最喜欢看你笑了,但你好像,从来都不曾在他面前开怀的笑过。
纠缠了将近九年的时光,就算是那些屈指可数的在一起的日子,两个人也不曾心贴心的靠近过,就算是有过同床共枕的交颈而眠,但两颗心也像是万水千山,他不敢再靠近,她封锁了自己,此刻回头想来,竟是想不到一点点属于他们的温暖和甜蜜。
那么多美好而又灿烂的时光,却偏偏没有,傅静知和孟绍霆的一寸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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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
孟太太一见来人,立时站了起来,原本手中握了小小一只玻璃杯,此刻因为紧张和莫名的恐惧,手指不自觉的握紧,骨节处一片的青白,孟绍堑立刻起身,低头拿过她手中杯子:“妈,小心手疼。”
孟太太被他一打岔,这才冷静下来,敛去脸上焦灼恐惧的神情,复又款款坐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温和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孟绍堑却是不知情的,此刻见她神色异于往日,也不由得摒神凝息的,一双眸子望着神色惊惶不定的来人。
“太,太太…二少,二少受伤住院了,还没抢救过来…”
“什么!”孟太太立时脸色煞白,她砰的一拍桌案站了起来,仪态大失,几乎是踉跄的扑了过去紧紧揪住了来人的衣领,那一张原本保养的珠圆玉润的脸此刻却似骤然的苍老了十几岁,孟绍堑也惊愕的站了起来,却是神思飞快的转动,不出声说一个字。
“怎么是绍霆受伤了?你们怎么办的事?该死的不应该是那个女人和那个小杂种吗?怎么是我的绍霆!说!说啊!”
孟太太揪住那人使劲摇晃,脸上神情狰狞的吓人,来人吓的全身发抖,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吓呆了看着孟太太,任她摇晃着。
孟绍堑却是大惊,听孟太话里这意思,她竟好似是要派人拿静知和非同的性命!一时之间,他一向沉稳的心境竟是腾时大乱,顾不得其他,一步上前将凉热分开,虽则声音依旧沉稳,但气息却微微的有了一丝紊乱,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妈,您这样,让他怎么说?”孟绍堑扶了犹在激动的大口喘气的孟太,又转而对来人说:“你赶紧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
那人慌地点头,也不顾得整理自己被拽的松垮的衣服,战战兢兢说道:“原本是算的好好的,但谁知道二少今天突然去了医院接傅小姐,眼见得我们安排的车子开过来,小少爷还在车上,二少就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我们想阻止,也没时间了…结果…傅小姐和小少爷都没事,二少却受了重伤还在医院抢救…”
孟绍堑听到这里,心底腾时大定,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方欲开口,手中扶着的孟太太却忽然痛叫了一声“绍霆”,一头栽到了地上…
幸而孟绍堑及时的扶住,将她绵软的身子搀到一边的沙发上扶她躺下来,连忙叫了来人去打电话请医生安排救护车,待交代妥当,才发现孟太太情况十分的异样,她手脚抽搐,竟是隐隐的有点嘴歪眼斜,孟绍堑脑筋转的飞快,他长这么大,什么事情没见过没经历过,此时只一看,就明白孟太大约是中风的症状,下意识的想去做一些急救措施,手伸出去,却又缓缓的停住。
他唇边渐渐的浮起一缕笑意,是天也助他,既然如此,他何苦逆天而行?不如顺水推舟。
孟太倒下了瘫了也好,大不了他一辈子不嫌麻烦的亲自伺候她,没了她,二弟就少了一个巨大而又稳固的靠山,没了她的推波助澜,没了她的偏心偏向,他何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模样?
小时的他聪颖而又善良乖巧,但渐渐长大,他方才知道,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善良!
都是她逼他的,是她逼的,是她做的恶做的孽太多,是她害人无数,所以才有了今天这样的下场!明明都是亲生子,为什么一个如珠如宝一个却是要被踩在脚下的烂泥?明明他是长子,为什么家族企业不是由他继承却给别人?为什么三弟一个私生子都能得到父亲的疼爱,他却从来看到的都只是冷漠,为什么他做的再好再优秀,也得不到一句夸赞?
是她太偏心,是她这个母亲做的不合格!不能怪他,不能怪他!
孟绍堑一步一步的后退,终究还是狠狠的别过脸去,踉跄的转身而出,任由她躺在那里,任由他的母亲,生了他养了他,却视他如洪水猛兽的母亲,孤零零一个人浑身抽搐的躺在那里…
孟震宗在病床上听到大儿子亲口诉说的消息之后,终究是受不了这打击,稍撑了不过片刻,连连叹了几声“家门不幸”方才气的昏了过去,他本就旧疾缠身,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勉强保住了性命的人,此刻听到这骇人的消息,自然是承受不住,待到抢救了半夜醒过来,却已然是油尽灯枯,勉强耗日子罢了。
孟太太几天后终于醒过来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病房里的医生护士陪护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心里惊惶,却首先想到绍霆,张嘴就要问,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清楚的字来,而且从嘴角到脖子突然都被口水沾的湿漉漉的,她瞪大眼,又含混不清的说了几句,发出的声音却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护士见她情形不对,慌忙过了拿了纸巾给她擦口水,孟太太不管不顾,依旧哇啦哇啦的说着,护士隐约听得一个“镜子”,不由得有些为难起来,她看看孟太太,又看看医生,不知该如何是好,孟太却忽然一把推开了她,拼命的嚎叫着就要往床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