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是那样的诚恳,而他所说的这些话,更是让素锦心酸难忍,她从来认为,母亲走的太急,连最后一面都不曾给她见到,可是现在看来,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母亲还在记挂着她的终身大事。
她这般的在意这般的执着,必然是因为对方是极好的人,才会放心将女儿交付,而现在,亡母早已不在,就连梦中几乎都难得一见那慈爱的容颜,她身为人子,若是当真绝情断爱,又怎么让慈母在地下心安?
心中柔肠百转,却已经渐渐浮起一个清晰的念头,这是母亲一辈子的心愿,也是她临死时的遗愿,既然百折千回之后,墨莲戒指重新在一起,莲还是深深的爱着她,是不是,她也该赌一把,赌自己一辈子的幸福,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想到这里,泪水已然簌簌而下,妈妈,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戒指的存在呢?
“素素…”莲看着她哭,只觉得心疼难忍,半跪在地上轻轻抱住她:“那时候我日夜被人追杀,伯母是担心你惹上麻烦,才会隐瞒了这件事。那些年,我一直都知道你在那里,却不敢靠近,不曾想,最后却还是被你所救,素素,你救我两次,我欠你两命,这是我们的宿命,而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素素,你再也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忧,只要把自己和孩子交给我,让我照顾你们。”
“我好想妈妈…”素锦忽然大哭出声,扑在莲的怀中泪如雨下,掌心里的戒指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套牢了他们两个人。
素锦从不曾想到,这样离奇而又温暖的故事却是发生在她的身上,也不曾想过,犹如天神一样的安若莲,这么多年从不曾背弃过亡母的誓言,一直都在寻找她,一直,都在等她。
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无依无靠的,所得到的温暖远远少过于承受到的伤害,这世上的人待她好,无不有着形形色色的理由,就像是她掏心掏肺的爱着的那个人,他说喜欢她,也不过是喜欢着那个相同的名字罢了。
可是,在她心如死灰的时候,才骤然的发现,这世上竟然一直都有一个人在寻找她,爱着她。
这样被人在意,被人爱着的感觉,素锦感觉实在太过于美好。
莲有力的双手轻轻的环住她,任她在自己的怀中不停哭泣,素锦的脸就贴在那粗硬的布料上,哭的几乎哽噎。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莲的眼底却是缓缓的弥漫起说不出的哀伤,她是在为自己的过去哭泣,也是在,为着自己那般飞蛾扑火的爱了一场而哭泣。
他从来不想逼迫她,可是这一次,为了得到她,他却选择了这样的方式,虽然他所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但是,他其实知道,素锦心里,也许早已不再爱他了。
用这样沉重的誓言,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莲不敢想,也不知道,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素锦可以重新爱上他,那么,皆大欢喜,这就是一个团圆喜庆的大结局,若是素锦一直忘不掉陆泽楷,却要无奈的待在他的身边过一辈子,那么,这绝不是他所想看到的。
而此时此刻,曾经无所不能,在面对死亡都不曾眨过眼的安若莲,却是陷入了无法排解的犹疑和矛盾之中。
若不是因为太在乎,若不是因为太爱,他怎么会卑微到要去顾及她心里每一个小小的想法和念头,然后在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中,让自己整日不安?
莲无奈的轻叹口气,渐渐收紧了双臂将她抱紧,他闭上了湛蓝色的眸子,用法语在她的耳边轻喃:“素素,我宁愿这辈子,没有见过你。”
如果没有见过你,我就不会让自己沉入这样痛苦的深渊中受这无边无际的煎熬,如果没有见过你,我还是那个锁了心门的安若莲,尝不到情动的苦楚,如果没有见过你,我怎会让自己这样心甘情愿的低下头,臣服在你的手下,为你一笑而甘愿献出我的生命,如果没有见过你…
莲苦涩的一笑,谁又知道,我这一生是不是白活了?
“如果受尽情伤,我能再一次握住你的手,那么,我安若莲,甘之如饴。”
陆太太在医院住了整整一周,而季繁素确实对她照顾的十分尽心,抛开那些曲线救国的小心思,季繁素如此,却是因为陆太太一直对她疼爱有加,而她,也是真心实意的将她当做敬重的长辈照看,所以这短短一周的时间,两人相处的越发好起来。
陆泽楷又来医院的时候,正看到季繁素坐在陆太太的床边,两人在看同一份报纸,她很耐心的一句一句念给陆太太听,陆泽楷站在门外足足半个小时,自始至终,都未曾见到繁素脸上有一丝的不耐烦,甚至,他还注意到自己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母亲,时不时的会露出开心的笑容。
陆泽楷看的有些心酸,这么多年,母子两人聚少离多,就算是同在一个城市,也很少见面,一年到头,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不会超过十次,而这么久了,陆泽楷从未见过母亲露出这样的笑容,一时之间,想要进去赶季繁素的离开的念头,却又被自己死死的压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游移不定,却又无法再逼迫自己惹重病的母亲伤心,进退两难,一时之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如同雕塑一般。
安城连着唤了他三四声,陆泽楷才回过神来,一扭头见是安城,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安排的事情,慌忙示意他向一边的走廊走去。
“见到她了没有?”陆泽楷的声音有些低沉,安城见他点了一支烟,眉心紧皱,整个人憔悴不堪,不由得有些心酸,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出口来。
“怎么不说话?”陆泽楷一见安城沉默不语低着头一脸为难的样子,不由得大骇,心中乍然想到会不会是素锦已经遭遇不测,一时之间,心头犹如烈油兜头泼下一般,他脑袋里嗡的一声,就是一把抓住安城,浑身颤抖,声音都哆嗦起来:“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安城抬头看到陆泽楷惨白的脸,也吓了一大跳,慌忙摇头:“少爷,温小姐没事,她好好的…”
“没事?”陆泽楷似乎有些不信,他狐疑的看着安城,心底却如同钝刀一下一下的切割着自己的心脏一般,一想到因为自己的自私和独断,对她的猜忌和污蔑,以至于让素锦身无分文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他就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几十个耳光!
可是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只想把她找回来,好好的补偿她,再也不让她受一点点的苦。
“是真的没事,温小姐很好,只是…”安城不敢说,他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对陆泽楷的打击实在是太大,跟着他这么多年,早已知道他是怎样骄傲而又霸道的人,他看上的人,又怎么会容许别人染指?
可是,可是温小姐确确实实跟着安若莲走了,那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想隐瞒,估计也隐瞒不住了,想到这里安城狠狠一咬牙,开口说道:“安若莲将温小姐带走了。”
“你说什么?”陆泽楷显然更加不信这样的话,他桀骜的一笑,却仍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慌张,点烟的手指哆嗦了一下,连着几次才将火机打开点着烟,抽了两口之后,他才好似镇定下来,黑瞳之中俱是冷冽的寒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字不漏全部都告诉我!”
“就在咱们准备出发去B市那天,因为太太生病而耽搁了,那个时候安若莲抢先一步去了B市,弟兄们在外面守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中午,亲眼看着安若莲带走了温小姐,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十分的亲密,自始至终,安若莲都是小心翼翼的环抱着温小姐的,虽然我们离很远看不太清,但是上车那一刹那,还是看到了温小姐的脸,我跟着少爷您这么多年,和温小姐也几乎是日日见面,所以,决不会认错。”
“为什么不去拦住他!为什么不把她给我抢过来!”陆泽楷手中的烟蒂忽然被他狠狠的掷在地上,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的咆哮,发出的声音却是粗嘎低沉的,安城吓的一步后退,几乎要跪在地上了,“少爷,那天去的时候,只带了两三个弟兄,而安若莲那里,光荷枪实弹的车子,就足足十几辆,兄弟们就算是舍了命恐怕也无法近到跟前…”
“安若莲,安若莲!又是他,又是他!我真不该将那戒指给他,这个混蛋!”陆泽楷气的几乎发狂,狠狠的一拳砸在墙上,虎口震的生疼,整个手掌关节的地方被他捏的发白,满腔的恨意几乎无处发泄,陆泽楷狂怒的像是一只豹子,安城站在一边吓的不敢吭声,有一个小护士刚开口说了一句;“先生,请您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
话还未落,陆泽楷头也不抬的低吼一声:“滚!”满眼通红的血丝,再加上因为怒火和醋意折磨而有些狰狞的神色,吓的那护士整个人一哆嗦,转身就一溜小跑的躲开了…
陆泽楷一个人发泄许久,却是渐渐的冷静下来,他原本也就不是寻常的人,此刻怒火稍稍收敛,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安城刚才说的一句话。
就在他预备带人出发去B城的时候,陆太太的电话打了过来,而母亲生病自然是真,可是极巧的事情就在于,当初打探出来素锦的下落,只有他手下几个生死弟兄知道,安若莲又是怎么这么快得到消息的?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就在查到素锦下落的前几天,安若莲刚和家族的另一股势力火拼,他身中两枪,而对方也差点就丢了性命,狼狈逃回了意大利,他既然受了重伤,又怎么可能再去查素锦的下落?他手下的人想必在那种时刻,更在意的也只是安若莲的生死,而不是一个女人。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消息是有人故意透给了安若莲,陆泽楷想不到别的人,唯一的可能只能是繁素,但是,繁素又是从哪里打探出来的消息?
想到这里,陆泽楷不由得微蹙起眉,忽然拉过安城,沉声说道:“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你从现在开始就派人暗中跟踪他们,一有任何异样立刻告诉我。”
安城见他神色严峻,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也差不多猜到了一半,立刻就答应了去做。
陆泽楷却是默然的站在原地,唇边缓缓的挑出了一抹极冷的笑意,季繁素,希望你,不要真的让我厌恶你,对你彻底失望。
站在妈妈的墓前,素锦又是止不住的泪如雨下,好在莲用“孕妇爱哭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千方百计的劝住了她。
这也许是有生之年最后一次来妈妈的墓地,素锦已经决定跟莲去法国,这一生,都不会再踏上中国的土地!
乔装打扮的两人,默默的祭拜之后,莲却是又上前一步,缓缓的单膝跪下,墓碑上的女人有着一张慈祥而又美丽的脸,和素锦有六分的相似,莲望着那张脸,心中渐渐涌上淡淡暖意,若不是这般美好的女人,又怎么会教养出这样好的素锦,只是,他和素锦,却是没有机会孝敬她了。
“妈妈,你放心,我发誓,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她。”他低低的轻喃,这一句话,他从来没有让素锦听到过,这一生,他也不会让她听到,他只是想要自己的女孩,幸福的开心的生活下去,不想让她背负着,他所背负着的那些沉重。
就算是对他的担忧,他也不许。
“我们走吧,该去机场了。”莲站起来,轻轻搂住她,有些许的歉意:“你怀着宝宝,原本不该这么长途跋涉,但是,留在这里,我害怕万一遇到什么麻烦伤害到你,所以…”
素锦轻轻一笑,这样被人小心翼翼的呵护,这样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尽善尽美,让她不但不用费一点心,更是似童话中的公主一样,就这样被捧在了他的手心中,只需要快快乐乐的度过每一天的感觉,却也是如此的好。
也许是之前受到的苦痛太多,所以此刻才会倍加的珍惜这样的幸福。
素锦反握住他的手,莞尔一笑:“阿莲,你不用这样歉疚,你对我,真的已经足够好了。”
“怎样好,我都觉得不够。”他温柔的笑了一下,伸手将她衣衫上的帽子戴在她的头上,抚了抚被那风吹乱的头发:“我们走吧。”
素锦最后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妈妈的墓地,眼眶终究还是酸了,终是要离开这里了,永远的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那些爱过的,伤过的过往,那些哭泣过或者微笑过的时光,那些伤过她或是爱过她的人,都将被封存在时光的夹缝中,再也不会看到了。
有留恋吗?她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只是眼泪止不住的淌了下来,那一路,从墓地到机场,那些年,从A市到法国,从法国到荷兰,从荷兰到日本,她和莲携手为伴,一起走过了无数的岁月,度过了数不清的快乐的时光。
可是有那么一个人,有那么一个人。
一直都被她死死的压在心底,这么多年,走过无数的城市,这么多年,看着他们的女儿渐渐长大,眉眼之间越发的和他相似,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他的名字。
她不提,莲也不会提,可是总会时不时的,她和莲居住的房子里会出现一些报纸或者杂志,无一例外的,那些杂志所登载的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有关陆泽楷的新闻。
莲装作视而不见,她看过,也只是一笑置之。
早已不是年少时的倔强和骄矜,也早已不是当初可笑的固执和执拗,可是时光荏苒,岁月无情,伸开一双手,指缝间溜走的,都是那些心酸的过往。
她的这一生,绝不会再和陆泽楷有关联了。

153变故
她的这一生,绝不会再和陆泽楷有关联了。
原谅,是早已原谅了,恨,也渐渐的随着时间消逝,可是那留在心中的伤口和解不开的结,仍是固执的停在那里,无法忘记。
就算是再怎样留恋忘怀或者是大度的原谅,那些背叛,还像是钉过钉子的墙壁,留下了触目惊心的深深伤口,愈合不了。
她和莲在到法国的第二年结了婚,在美丽的郁金香国度荷兰,相携住对方的手,在神父的面前发誓,这一生不离不弃,相伴到老。
举行婚礼之后的那一个晚上,她一个人坐在教堂里,望着那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圣象,默默垂泪一夜。
而那一夜,莲就站在外面守着她。
她有多么的痛苦,他就有多于她十倍的苦楚。
她忘不掉的那个人,他放不开的那一双手,像是彼此心上的枷锁,无形而又沉重。
天亮的时候,她从教堂里走出来,洁白的婚纱飘扬若云,长发披散在身后,婚纱的裙摆一直拖了十几米长,她就那样红着眼睛走近他,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笑着开口:“阿莲,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分开。”
就那一刻,他听到世界上最动人的语言,握住了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
果然,婚后的日子琴瑟相合,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他们果然像是在神父面前宣誓的那般一样,从不曾离开过彼此。
素锦的身子因为曾经的那些伤害,需要慢慢的调理不适宜怀孕,这么几年过去,他们没有别的孩子,唯有的就是那个天使一样的小女儿,她姓安,单名一个宁字,是为人父母者,对孩子最好的祝福,只愿她一辈子就这样安宁祥和,无病无痛。
宁宁和陆泽楷长的有五分的相像,但是乍看下去,却是更像素锦一些,更奇特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出生到长到三岁,一直都和莲形影不离的缘故,外人看到宁宁时,都会认为她是莲的女儿,莲对她疼入了骨髓,这三岁的小人儿几乎可以和自己的妈妈一起争夺爸爸的爱,害的素锦总是埋怨某个人,有女万事足,竟是将自己太太都靠后了。
她和莲小心的守护着这个秘密,从来不曾有人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莲的,家族里那些长辈也认为是莲和素锦在中国的时候有了宁宁,亦是对着目前唯一的小小继承人疼爱有加,宁宁简直被宠成了公主,甚至莲的大伯父的胡子,她都敢去拽上一把!
有的时候,在阳光很好的下午,素锦总会抱着女儿和莲一起坐在草坪上玩耍,她曾经认为,自己的一生,就必然是这样了,祥和,安宁,单调却又温馨,可是她从来不知道,老天爷对她的眷顾,自始至终,都只是一场玩笑。
一场华丽却又寂寞的,一场繁盛却又凄惨凋零的,玩笑。
在宁宁四岁的时候,生活忽然就发生了一场转折。
那一天和往常一模一样,莲早晨起来,先是亲吻了素锦,又去幼儿房看了宁宁,和她玩了一会儿就出门办事。
他为了让素锦和女儿有一个最舒适的环境,是从来不会把公务带回家,也不会出去超过半天的,所以,他早上离开的时候,素锦就和平常一样赖在床上闭着眼睛任他亲吻了一下,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看他一眼。
可是,直到天黑,安若莲还是没有回来。
素锦抱着宁宁坐在客厅里,忽然有些莫名的担心涌上了心头,她让佣人拿来电话拨通了安若莲的手机,手机一直都是接通额,但是自始至终没有人接。
宁宁抱着遥控器看电视,小耳朵却是竖着听妈妈打电话的动静,素锦挂了电话,宁宁就转过脸来,漆黑的双眸像是星子一样,那样的透彻干净:“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宁宁肚子都饿了。”
“宝贝儿,我们再等一会儿好不好?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
“一会儿是多久啊?”
“就是宁宁看完这一集动画片这么久。”素锦轻声哄着女儿,心跳却是越发的不安起来,她无心看电视,也无心思考别的,只是望着那客厅外漆黑的天幕,一遍一遍的拨打安若莲的电话。
到这一刻,在异国他乡,第一次,素锦感觉到了惶恐无助和绝望。
她生活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安若莲而来,她认识的人都是安若莲的手下或是朋友,她生活的地方,都是安若莲一手布置好的,她几乎,在这样密不透风的宠溺下,丧失了全部的生活能力,若是,万一,莲从此消失,她真不敢想象,自己带着女儿该怎样活下去。
此刻的她,甚至比当初怀孕离开陆泽楷的时候还脆弱,那时候宝贝还没出生,她被生活逼到了绝境,竟是如女金刚一般无坚不摧,可是现在,她生活在莲的羽翼下,竟是怯弱的如同大树下一株娇弱的小草,如果一旦大树倒下,她必死无疑。
“妈妈,我都看完了,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宁宁往素锦的怀里缩了缩,又一次发问。
动画片播完一集很快又会播下一集,可是宁宁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自己最爱的动画片。
素锦再也坐不住,她惶恐不安,几乎全身都在颤抖,一把抱了宁宁站起来,想了想,又把她放下来,喊过一边的佣人:“把小姐抱回房间,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要保护她的安全,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妈妈…我要跟你在一起!”宁宁性子执拗的很,一见素锦要把她放下来,立刻就扭股糖一般挣着从佣人的身上跳下来扑入素锦的怀中。
“宁宁,你要乖,乖乖睡觉,一会儿妈妈就和爸爸一起回来了。”
“我不要!”宁宁死死的抓住素锦的裤腿:“妈妈,你不许丢下我,我要和你一起把爸爸带回来。”
“宁宁!”
这四岁的小人儿竟然会是这般的倔强,素锦不由得一阵头痛。
她此刻心乱如麻,也只好抱了宁宁出去,四年多来,莲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她知道莲的身份,也知道他现在并不是高枕无忧,毕竟,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还好端端的活着,一直都对家族的继承权虎视眈眈。
他不回家,必然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素锦虽然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还会变成拖累,但是让她就这样一个人待在家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干脆拿一把刀杀了她!
“去先生平日办公的地方。”素锦抱着宁宁上车,立刻就开口吩咐司机。
司机也未曾接到任何指示,更是不敢违拗素锦的命令,马上就发动车子向别墅外驶去。
“你还不放弃吗?”
一处僻陋的小酒馆内,却有两个器宇不凡的男人对坐在那里。
他们的面前已经堆放了十几个空酒瓶,两人都喝的满脸通红,西装脱下来,衬衫的扣子被解开好几颗,露出激烈起伏的胸膛。
“你不也是一样吗?”
阮正东轻笑,端起面前的酒杯又是一饮而尽,他话中略微的带了嘲讽,眼底却是无边的落寞和哀伤。
当初她的一走了之几乎让他把天给翻过来,他找了她那么久,可是最后,竟然还是从陆泽楷的口中得知,她早已和别的男人一起出国了。
他不甘心,可是他更放不下,若是她一直都爱着陆泽楷不愿意接受任何人,那么他的心里还好受一些,可是,就连那个第二替补,都不是他,都轮不到他,他简直快要发疯!
为什么她可以和莲一起走,却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在她无助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求助对象不正是他阮正东吗?为什么最后,他成了输的最惨的一个?
他什么都没有得到过,自始至终,他像是一个过客,一个匆忙而又很快就下场的过客,但是!
他不愿意放弃,也不会放弃,他爱上她,他悲催的,绝望的,无助的,无可奈何的,爱上了她,他能怎样?
“是,我也一样,我也不会放弃,阮正东,我不会给你机会的,我错过她一次,这一次,谁都别想和我抢!”
陆泽楷也喝醉了,说话有些大舌头起来,他手臂一挥,面前的酒瓶就被扫落了一地,小酒店的老板探头探脑的过来看,却被一沓钞票给砸了回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