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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栋楼到底没有拆掉,周楚楚许久后才知道,那是方晴从前在方家的住处。
她心头扎着这一根刺,愈久愈深,渐渐的成了执念。
原本在他把方家夺回来时,她曾想过告诉他方晴没有死,可在他做了这一切之后,周楚楚却把这个念头死死的摁灭了。
她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他这个秘密,就算两个人要互相折磨,那也要折磨一辈子!
她的爷爷身体越来越不好,缠绵病榻许久,她多少委屈也不敢去和爷爷讲,生怕惹他老人家生气,再加重了病情。
父母待她也是疼爱的,却不会如爷爷这般没有底线的纵容她胡闹,如今父亲执掌周家话语权,她早已不如往日一般,动辄就回周家去,给方靖之没脸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现如今,她就连回周家过一夜,母亲就要旁敲侧击的教导她。
周楚楚心里苦闷不已,方靖之整日里沉着一张脸,无喜无悲,对外人,他尚且能说只言片语,面对她,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没有表情没有回应。
除非她碰到他的底线,言语中提及方晴,他方才会有波动。
这样的日子,她当真是受够了,自去年那一次争吵之后,她就开始酗酒,泡吧,在外面不知惹了多少的桃色绯闻,她以为他身为她的丈夫,总会恼羞成怒,可却不料,就算她脖子上带着别的男人的吻痕回来,他也是平静的像是一潭深水。
回家?她不想回去,方家那个冰冷的宅子,不是她的家。
周家,没了爷爷的周家,她回去又有什么意思?
父亲母亲只会因为她惹出来的事责怪她丢了周家的脸面,却不关心她为什么要这样堕落。
话里话外甚至还敲打她,老爷子病重,将来一旦归西,周家定然不复往日的鼎盛,她不能再闹出事来连累家族的脸面,靖之虽然性子冷了一点,但是又从不在外面胡搞,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想来,她若是敢开口说想要离婚,怕是她的爸妈第一个不会依她。
想到这些,不免越发心中气苦,周楚楚狠狠瞪一眼保镖:“都给我滚,我今晚不回去!”
她说完,软软靠在身侧男人身上,笑的妩媚动人:“走啊,不是说要去酒店吗?”
那男人求之不得,立时扶了她要上车去。
保镖还要追上来,周楚楚一记眼风瞪过去:“我的事,轮得到你们来管?回去只管告诉他,我今晚就是去找乐子了!”
保镖不敢再拦,只得眼睁睁看着她跟着那两个男人上了车。
天色将明的时候,方靖之方才驱车回来,他鞋上裤腿上都沾了泥渍,方家的佣人都小心翼翼摒住了呼吸。
每年的这一日都是如此,先生总要在山上墓地待一夜,回来时总是心情不大好,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话也不下楼来吃饭。
方靖之刚换了鞋走进客厅,园子里却又传来车响,片刻后周楚楚拎着手袋摇摇晃晃的走进来,她身上的衣服几乎只是两块布片遮住了最隐秘的地方而已,而那裸露出来的肌肤上,红痕密布,说不出的暧昧,家下的佣人不敢多看一眼,都低了头站在门外。
周楚楚走进厅内,见他正气定神闲的坐在沙发上,她笑了一声,花枝招展的走过去,“靖之…你看我这样打扮漂亮不?”
方靖之看也不看她一眼,站起身往楼上走。
周楚楚抄起一个杯子摔在地上,咬了牙尖利的喊:“方靖之,你戴了绿帽子了你知不知道!”---题外话---还有更新,可能会晚点
第283章临终托付(第三更加更完)
方靖之看也不看她一眼,站起身往楼上走。
周楚楚抄起一个杯子摔在地上,咬了牙尖利的喊:“方靖之,你戴了绿帽子了你知不知道!”
方靖之的步子都没有顿一下,抬步走上楼梯,周楚楚咬着下唇望着他漠然的背影,忽然间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她瘫坐在沙发上,眼底是一片空洞的漆黑:“方靖之,把你名下的财产给我一半,我签离婚协议。”
两年前他初初站稳脚跟时,就拟好了离婚协议,可她不肯签字,那时候周老爷子还身体康健,有他在那里,方靖之无可奈何纺。
这两年,他们两人势同水火无法相融,她哭过,闹过,吵过,把家都砸过,又能怎样,他不说话,不会笑,她被折磨的已经快发疯了,所有的努力都耗尽,他却仍是没有一丝的松动,甚至她这样一夜不回从别的男人床上下来带着一身的斑驳痕迹站在他面前,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她好似忽然就醍醐灌顶一般的醒悟了,她如花的青春已然这样被浪费掉,难道这一生都要困在这局中不成?
她宁愿二嫁一个丑八怪也不要再这样苟延残喘在这一场婚姻之中!
好皮囊又有什么用?
那一个又一个漫长冰冷的深夜之中,她渴望身边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渴望也有人依偎着陪她度过,可是三年了,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就这样守了一千多个日夜的空房。
她不是没有费尽心机,也不是没有耍过那种下.流的手段。
方靖之手臂上有一道将近二十公分的伤疤,现在仍旧触目惊心。
就是那一夜,她故技重施给他用药,可他宁愿一刀捅在自己的手臂上,也不肯看她一眼。
自那之后她就放弃了,她流连夜店酒吧,和那些为她着迷的男人们调.情,他们恭维她,巴结她,像条狗一样围着她转来转去,酒精的迷醉作用之下,她会感到短暂的幸福,可醒来后,心脏却空洞的无法自拔。
她想要的,只是他的怀抱和亲吻啊。
可她再不敢冒然的算计他,那一夜他手臂血流如注的样子还犹如在眼前,他冷静自持的看着她,任鲜血往下淌,她哭着求他去医院,可他不发一言,只是眼眸沉沉的看着她。
她那时候就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心,她再也无法得到。
嫁来方家的时候,她的嫁妆十分丰厚,但这几年她整日心情不好,挥金如土,也挥霍了大半。
她家中有数个哥哥,家产无论如何是轮不到她的,可她过惯了这样的日子,又怎能束手束脚算计着钱财过下半生呢?
她要什么,都要摆在明面上,就算要他一半的身家又如何,他们是合法夫妻,本来就应如此,何况他辜负了她这么些年…
方靖之站在楼梯上转过身,他看着她,那一双桃花眼里终于不再是漆黑沉重的一片,她忍不住的苦笑,他盼着这一日的吧。
周楚楚也望着他:“方靖之,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我放开手,不再和你互相折磨了。”
“一半财产,我给你。”
方靖之终是开了口,时隔数月,大约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话,周楚楚微微垂下眼眸,眼泪却已经滚了下来:“财产分割完,我会签字。”
她站起身向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停住,回过身去看他。
他依旧那样站着,颀长的身躯青竹一样的消瘦,昔日里那神采飞扬骄矜不逊的方靖之啊,今日竟然会变成这般模样。
到底是他的错,还是她的错?
她擦了泪,抬起了下颌:“我是和很多男人调了情,也暧昧过,可我没有跨过最后一步,方靖之,我是真的爱你,很爱很爱你,可是如今…我也是真的要放手了。”
她转身向外走,大步的走入清晨明媚的阳光中去,她的眼泪汹涌的往下淌,然后渐渐的她哭出声,到最后,她一个人站在姹紫嫣红的花园里,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
她这一段凄楚的青春年华,终是要画上不圆满的句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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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门被推开,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探了进来:“MUM…”
躺在床上的年轻女人缓缓睁开了眼帘,看到那一张圆嘟嘟的小脸时,不由得眼底含了笑:“平安…”
小平安立刻喜滋滋的跑进来,两只小脚丫互相蹭着蹬掉了小鞋子,肉肉的两截小腿奋力的蹬着往床上爬去,方晴眼底眉梢都是笑,撑着支起身子将他抱上床:“玩高兴了?”
小平安眯眼一笑,一双桃花眼,与那人一模一样,眼尾微微的上撩,一管小鼻子,此时已能看出将来会是怎样的高挺笔直,脸型和嘴巴却肖似她的,甚至唇角还有个若隐若现的小梨涡。
“妈妈,我刚才出去玩没有陪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哦…”
小平安偎入她的怀中,凉凉的鼻尖在她脸上蹭来蹭去。
这一丝丝的凉意都让她忍不住连声的咳嗽起来,小平安赶紧用肉肉的小手给她顺着气,“妈妈妈妈我去给你拿水…”
方晴不由得一阵心酸,勉力的压制住嗓子间难忍的痒意,将他搂在怀里轻声道:“你还小呢,妈妈自己就可以的。”
她撑着起身喝了半杯温水,嗓子里依旧痒着刺痛,忍不住又咳了一阵,这才稍稍的觉得好受了一些。
生平安的时候,不是那么顺利,她孕期没有胖多少,肉肉都长在小平安的身上了,生下来就八斤多,她本就是身材瘦小的那一类,更是吃尽了苦头。
平安生下来后一直断断续续的生病,最初是黄疸,黄疸好了之后又肺炎,她没出月子就夜以继日的照顾他,本就不太康健的身子没有调理好不说,反而雪上加霜起来。
或许是早年间她冻了那一次本来就留了病根,现在一年倒是有十个月都在断断续续的咳嗽个不停,她又不放心把平安交给保姆带,一定要亲力亲为,这些年,几乎每一日都是在苦撑。
平安一岁的时候,方晴带着他离开了芬兰。
若不是之前平安太小,又一直三灾八难的,她说不定早已带着他离开了,亏欠薛定帆的实在太多,她不能一直这样拖累他下去。
薛定帆今年已经三十七岁,这样年纪的男人,几个没有成家生子?
他这般优秀,不该被她耽误了。
这些年他中国芬兰两地奔波,实在是太辛苦,方晴知道他不会答应她带着平安离开,因此在他回国处理公事的时候,悄无声息带着平安走了。
只是她刚来挪威还没有租好房子,薛定帆就已经找了过来。
后来,他或许是知道她的心意已定,没有再劝她回去,只是帮她租好了房子,请好了佣人,又执意留了一张卡,才离开。
此后,他每隔一个月会来挪威一次,他待平安极好,渐渐的,这三岁小人儿,也已经开始把薛叔叔这三个字挂在嘴边。
她病情一直没有好转,近一年又有加重的迹象,夜里总是睡两三个小时就惊醒,然后再难入眠。
薛定帆请了很多医生,都说她是心有郁结,才会病情迟迟没有好转。
他没有问她的心中郁结在哪里,只是抽了空就来挪威,带他们母子四处游玩,希望她能心情好一点。
三个月前,他带来消息,说方靖之和周楚楚已经离了婚。
他问她,你要不要带平安回去。
她承认她的心浮动过,可到最后还是摇头。
那一日的事,是她每一夜的梦靥,她实在是怕了,怕将来再有这样的事情重演,怕将来他再一次放弃她和孩子。
他们是亲兄妹,这是不争的事实,方靖之是有野心的人,他不会与她避世归隐,像武侠小说里的神仙眷侣一样,既然要在俗世里挣扎往上爬,那么他们的关系就永远见不得光。
她再不想让自己再经历一次绝望了。
就她和平安在一起,挺好的。
平安在她身边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他睡着的样子,和他爸爸简直一模一样,方晴觉得心口微微的涨着疼,她低下头,轻轻在他额上亲了亲。
也许每个人将死的时候,都会有预感。
方晴有一天深夜从噩梦中惊醒,她怕惊到了平安,就披衣下床去了客厅。
一阵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她在痰盂里看到一片刺目的红。
少年吐血,
恐命不长亦。
她一个人怔然的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那些年那些事那些人像是浮光掠影,在她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
她想,她到底还是爱着他的,若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心结这般深,生生的弄出一身病来。
她曾经那么想死,可现在却不想死的这么早,她还没有看着平安长大,还没有等到他结婚生子,她实在是放不下啊。
方晴第一次给薛定帆打了电话。
他第三日匆匆赶来时,她已经躺在床上不能起身。
“青青…”
薛定帆红了眼,走过去低低唤她的名字。
方晴缓缓的睁开眼:“六哥,我记得下个月就是他的生日了。”
薛定帆一顿,少顷却使劲点头:“我带你和平安回去好不好?他一直都记着你,他没有忘记你…”
方晴缓缓的笑了,她的眼睛明亮无比,璀璨夺目,让薛定帆的眼泪都忍不住掉了下来:“青青,你会好起来的…”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六哥,我放不下的只有平安,我把他交给你了…”
她说着话,已经没了力气,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剧烈的喘,薛定帆的眼泪不停往下掉:“是我耽误了你,我不该听你的,我早把你带回去,你不会病成这样…”
方晴的嘴角噙了一抹笑,嗫嚅着,仿佛说了一句什么。
薛定帆听不清楚,拉着她的手追问:“青青,青青你说什么…”
“说好了一辈子的…”
她闭着的眼睛里,流出了一行眼泪:“你又骗我了…哥哥。”
“青青…”
薛定帆瞧着她此刻的样子,心中大恸:“我送你去医院…现在就去…”
方晴无力摇摇头:“六哥,我不想去医院,我想待在家里,多陪陪平安。”
薛定帆无可奈何,只得把医生请了回来,可医生也束手无策,她吃不下饭,医生给她挂了营养液,就这样撑了几日。
薛定帆有一日带着平安外出回来,却发现卧房的门开着,他大吃一惊走过去,她的床榻上却没有人,而床头桌子上放着一张便笺。---题外话---妹妹不会死的,我虐虐哥哥就结局哈!!谢谢大家,看到好多月票,开心!
第284章回国,他带着平安去找方靖之。
薛定帆有一日带着平安外出回来,却发现卧房的门开着,他大吃一惊走过去,她的床榻上却没有人,而床头桌子上放着一张便笺。
六哥,我想一个人出去走一走,我不想和你们说再见,也不想你们看到我死的样子,我欠你太多,不想你再为我难过,六哥,你会遇到一个好姑娘,娶妻生子,幸福一生。我把平安托付给你了,我知道你会对他好沿。
六哥,再见了。
薛定帆只觉得心神俱荡,便笺纸飘飘荡荡的落在地上,像是他那一颗一直都不肯放弃的心,骤然的落入了深渊之中。
是他错的离谱,是他执迷不悟耽误了她纺。
若他不是存着那一丝私心,将她的行踪告诉靖之或者直接带她们母子回国去,她还会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平安找不到妈妈,哇哇的哭了起来,薛定帆看着小小的平安,他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懂,他不知道他或许再也看不到那个最亲最重要的人了,薛定帆眼眶一酸,蹲下来把平安紧紧抱在怀中:“平安,我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
平安打小从未曾听妈妈提起过爸爸两个字,他在外面和别的小朋友玩的时候,总会看到他们的妈妈爸爸来接他们回去,他也很想像那些小孩子一样,被高大的爸爸给举起来放在肩上,可他却又敏感的知道,或许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爸爸,他的爸爸是什么样子的?
平安渐渐止住了哭泣,揉了揉眼睛看着薛定帆:“我想要妈妈,薛叔叔,我妈妈去哪里了?”
薛定帆伸手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声音暗哑:“平安,妈妈只是出远门了,过几日就回来…”
平安却摇头:“妈妈去哪里都会带着我的,我要去找妈妈。”
小小的孩子倔强起来却让人奈何不得,薛定帆没有办法,只得哄了他道:“你乖乖和叔叔在一起,我让人去找妈妈回来。”
平安瘪着小嘴,眼睛红红肿肿的,却果然乖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薛定帆让身边的人出去找,又第一时间报了警,可一直到晚上,却依旧没有任何她的消息。
海关,火车站,所有出入的地方都查遍,却连她的任何消息都不曾得到。
薛定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她病成这样,一个人又能到哪里去?
她大约是铁了心,不愿被他们再找到,所以才会躲藏的这样严密,只是这小城并不算大,又有警察帮忙,却仍是没有消息,薛定帆不由得心急如焚。
如此,在挪威逗留了大约一周的时间,方晴仍旧下落不明。
平安渐渐好似明白了什么,哭闹了一场之后,竟是渐渐连饭都不肯再吃了。
不过两天,原本肉嘟嘟的小脸就消瘦了一大圈,薛定帆心疼不已,费尽了口舌却还是无济于事。
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哄他道:“妈妈大概是回中国找爸爸去了,薛叔叔也带你去好不好?”
这三岁多的小人儿却瞬间抓住了重点:“妈妈去找爸爸为什么不带上我?你骗人!”
薛定帆这一次倒是反应快:“因为你妈妈和爸爸之前吵架了,妈妈还在生爸爸的气呢,所以妈妈才要先回去确定爸爸是不是改正错误了…”
平安半信半疑:“那妈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偷偷就走了?”
薛定帆做出思考的样子:“…嗯,大约是担心你会失望,若爸爸还没有改正错误的话…”
平安有些相信了,点了点头,拉住薛定帆的手:“薛叔叔你带我回中国去吧,要是爸爸不改正错误的话,妈妈一定会伤心的,我要陪着妈妈。”
薛定帆心中不由得一酸,他这样做,大约是真的错了,无论如何,他是靖之的儿子,他们才是一家人,他就算用再多的心思,也斩不断人家三个人之间血脉的牵连。
这三年多的时间里,他看着方靖之痛不欲生,方晴在病榻上苟延残喘,平安连一声爸爸都没有叫过,他又不曾有一日真正的开颜…
难道还要继续这样下去?
难道,真的要等到方晴死的那一天,他才会幡然醒悟,自己这个决定错的离谱?
他要带平安回中国去,至少,至少,如果方晴真的不在了,平安也不会孤苦一人,至少他还能为自己的错误稍稍的补救几分
tang。
还有靖之…听商锦说,这几年,他甚至从未曾见他笑过。
他一直都以为周楚楚那样丧心病狂的女人,绝不会放过方晴,所以那个墓地里葬着的骨灰,就是方晴和孩子的。
每逢她的忌日,生日,或者其他平常的日子,他太想她的时候,总会在那里一待就是一整夜。
而回来之后,他连着几日都要失眠到夜不能寐,依靠着烟和烈酒,方才能浑浑噩噩的闭上眼睛,长此以往下去,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他带平安回去,他一定会振作起来,可是,若方晴真的不久于人世,难道要让他再承受一次失去挚爱的痛苦?
罢了,他已经错了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动摇。
他想,其实在方晴的心底,她大约也是希望平安回去靖之身边的吧。
漫长的飞行之间,平安太小,昏昏沉沉大多时候都在他身边睡着,有时候他会问他,我爸爸长什么样子?
他总会说,等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平安的眼底就会有期盼的光芒弥漫出来,小小的孩子微微皱着眉的样子,和靖之简直一模一样,他总会忍不住的想,靖之见到平安时,会是什么反应?
飞机在京城的机场落定,薛定帆接到挪威那边打来的电话,方晴依然没有消息,他挂了电话,心头一片的茫然。
想到她离开之前,病的几乎不能起身的样子,心头沉重的几乎无法自持。
小小的平安拉着他的手,仰着脸看他:“薛叔叔,我们现在就去见爸爸吗?”
他低头,看到平安眼底的渴慕,心头酸涩的厉害,弯腰将他抱起来:“对,现在就去,马上就去。”
平安却垂下长长的睫毛,抿了嘴不说话,好一会儿,他抬起头来,乌亮的眼睛看着他,小声的询问:“爸爸会喜欢我吗?”
薛定帆心疼的抱紧他:“怎么会不喜欢平安呢…”
“可是爸爸从来没有来看过我…”
薛定帆心中的愧疚和后悔,几乎弥漫到了顶峰,他抱紧了平安,一遍一遍摩挲着他柔软的头发:“那是因为爸爸不知道平安的存在啊,如果爸爸知道了,怎么会不来找平安呢?”
“真的吗?”
“真的,薛叔叔什么时候骗过平安?”
平安的小嘴终于扬了起来,眼睛亮闪闪的带着笑,他抱紧了薛定帆的脖子,有些害羞,却更多的还是期盼的神色:“薛叔叔,我们现在赶紧去找爸爸好不好…”
他好想知道,爸爸是不是也有很高很高的个子,是不是也能一下把他举起来放在肩上,是不是像超人一样,无所不能…
薛定帆吩咐司机开车,他给方靖之打了一通电话。
这么些年,他们依旧不咸不淡的联系着,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远远抵不上他和商锦星河的亲厚。
商锦没了两根手指,靖之心里愧疚的很,这三年来,他帮着商锦一步一步的将商锦攥在掌心,有他的扶持,商锦那几个哥哥再也没有了和他抗衡的能力,昔日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也终于开始成熟稳重起来,不知是不是被方靖之影响,他和昔日初恋的女孩儿结了婚,感情很好,再也不曾在外面花天酒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