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晴,你说什么啊…”
傅胭觉得自己的头一阵一阵的发懵,阳光好像有些太烈了,她被照的头晕目眩,几乎站都站不稳。
“胭胭,这事儿造不了假,容承仅在卡特尔遇到武.装.暴.动,差点死在那里,容磊临死的时候良心发现,让他提防容承琛,他这才知道容磊背叛的事儿,也是因此,一回国,他就让人重新查薛莞和孩子的事,胭胭,当初薛莞来找你,肯定不是容承仅的本意,她大约是狗急跳墙了…”
“胭胭,你去找容承仅吧,把这些事都说清楚…”
说清楚,怎么说清楚。
他临走的时候和她说,要她相信他,等着他回来,他已经告诉她了,等回国会告诉她一些事,可她,却听信了别人的话,连问都不问一句,就留了
tang离婚协议离开了家。
她又怎么有脸去说清楚?
说她提出离婚是因为薛莞求她看在孩子的份上成全,说她被蒙在鼓里不知真相才会冲动做了决定,现在事情真相大白了,她后悔了,想求他原谅或者重归于好?
呸,她自己都觉得她太不要脸。
“阿晴,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胭胭!你们之间是误会…”
“如果我足够信任他,足够爱他,那就不会有这样的误会。”
傅胭在长凳上坐下来,她竟然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静。
“阿晴,是我自己做的决定,那这后果就该我自己承担,让我给自己留点尊严吧。”
“胭胭…”
“阿晴,我已经决定了。”
她做不出那样没廉耻的事,路是自己走的,自己选择的,哪怕是哭着跪着,都要走完。
“胭胭你知不知道,容承仅在卡特尔差点死了?胭胭你难道一点都不心疼不难受吗?他怎么说也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胭胭,你为什么不能再努力一次?明明,你的心里是有他的是不是?”
傅胭的嘴唇轻轻哆嗦着颤抖起来,眼泪滚滚往下落,她摇头:“对不起阿晴,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胭胭你不是没有办法,你就是太自私,太要面子,你就是被宠坏了,明知道自己错了也不肯低头,还要等着他回来找你求你?胭胭,如果容承仅真的放弃你,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你哭死也晚了!”
方晴似乎生气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容承仅会和别人在一起?
这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他离婚了,难道就不能再结婚?
凭什么人家要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
更何况,在他陷入困境的时候,傅胭你又做了什么?
她没脸去找他,去说一声抱歉。
只是,她一想到方晴说的那句话,她的心口里就疼的难受。
如果真的有这一天,她又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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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家惹出的这一场风波,终究还是在容承仅全身而退,容承琛锒铛入狱之后,渐渐落下了帷幕。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一向身体强壮,连小感冒都很少有过的容承仅,忽然在公司的晨会上晕倒,被紧急送入医院之后,竟是连着高烧了整整三天。
顾维生从医生那里得知,他这一场高烧是受了极重的寒气引起的,或许是因为之前事情太多,他一直硬撑着,等到容家的风波平息之后,他整个人松懈了下来,这病就出来了。
顾维生不免就想到那一日他去找傅胭,像是一只落汤鸡似的狼狈样子。
越想越是生气,见到方靖之时,顾维生就狠狠抱怨了一句:“幸好离婚了,要不然他早晚交代在傅胭手里!”
顾维生点了一支烟,狠狠抽了几口,还是觉得心里憋闷:“…在卡特尔受了那样重的伤,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勉强下床,一回国就送到傅胭跟前让她折腾,他到底还要不要命?”
“靖之你也看到了,他身上那伤口多吓人,整个后背有一块好肉吗?你说傅胭的心怎么就这么狠?承仅哪点对不住他?她那样落井下石,头也不回的提出离婚,她到底是不是个人呐?”
顾维生一口气吐槽了一大堆,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
方靖之抽了一口烟,劝他道:“这不是承仅也签字离婚了吗?你就别那么气了。”
“我怎么不气?咱们还只是兄弟,哥们儿,她是承仅的妻子,老婆啊。”
顾维生想想就为容承仅感到不值:“承仅多稀罕她?只差没给她摘星星摘月亮了,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当公主疼,我就不知道她哪儿好,说句难听的,薛莞都比她有人情味儿。”
至少容家出事之后,容承仅身败名裂那一段时间,薛莞可是安安分分的一丁点幺蛾子都没闹,甚至还打了好几次电话想要知道承仅的近况和处境。
“行了你,谁还没个被爱情
冲昏头脑的时候,要是你,你能拎得清啊?”
方靖之这边话音刚落,整个人却是一下站直了,他眉毛紧紧蹙了一下,渐渐眸色里藏了不悦,看向走廊那端的来人:“方晴,你带她来干什么?”
顾维生闻言看过去,脸色立时就变了,“我说这是谁啊,这不是傅家的千金大小姐吗?怎么了这是?身体不舒服?”
顾维生满是讽刺的说着,每一个字眼里都含着讥诮和厌恶。
傅胭脸色霎时间变的惨白,她的手指捏的死紧,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哭,也没有转身就走。
她既然决定来,那就知道该面对的是什么,方晴都和她说了,顾维生和方靖之现在都对她特别的不满。
她并不生气,若换做是她,大约会比他们说的话还要尖酸刻薄。
“我来看看容先生。”
傅胭的声音似很平静,可顾维生却捕捉到了她尾音里的一丝颤抖。
想到容承仅昔日待她那心疼的样子,若看到她这楚楚可怜的做派,是不是立时就心软了?
顾维生怎么都不想容承仅和她再有牵扯,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病房门外:“不用傅大小姐您来假好心了,承仅他没事儿,死不了,就是昏迷着还没醒罢了。”
傅胭只觉得心里重重一痛,忍不住看向病房的门:“他,他还没醒?”
顾维生冷笑一声:“托大小姐您的福,承仅命大,在卡特尔没被炸死,却回来淋场雨把自己害了个半死。”
傅胭被他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盘旋,想到那一日他来傅家,浑身都湿透的样子…
他淋了雨?淋了多久?管家不是送了热汤吗?
傅胭心里乱糟糟的,只恨不得立时能进去看到他,可偏生顾维生站在那里,寸步都不让的一脸冷硬。
“傅小姐还是回去吧。”
方靖之也开了口,他眸子微眯,看了方晴一眼:“阿晴,以后别什么不相干的人都往这里带。”
“你们也太过分了!”方晴看着傅胭被他们俩挤兑成这样,实在是有些不忍,“胭胭她怎么说也是一片好心,再说了,她还…”
“阿晴!”傅胭仓惶的睁着一双泪眼,紧紧拽住了她的衣袖。
“胭胭…”方晴急的跺脚,她真想把她肚子里怀着容承仅孩子的事说出来…
傅胭却对她摇头:“阿晴,谢谢你带我过来这里。”
“胭胭…”
“我先走了,他要是醒了,拜托你告诉我一声…”
傅胭轻轻说了一句,松开攥着方晴衣袖的手指,她回头,又往病房门口看了一眼,到底还是转过身,向电梯走去。
“维生,谁在外面?”
容承仅的声音忽然从病房里传出来,有些虚弱,却依旧沉稳。
“没谁,阿晴来看你了。”
顾维生应了一声,看着傅胭陡然一僵的后背,他只觉得心里畅快,该,对这样没心没肺的女人,就该一丁点脸面都不留。---题外话---加更完毕,三十号继续加更啊,么么哒大家!
第142章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自取其辱了…
顾维生应了一声,看着傅胭陡然一僵的后背,他只觉得心里畅快,该,对这样没心没肺的女人,就该一丁点脸面都不留。
方晴心里难受,狠狠瞪着顾维生和方靖之:“你们说话也太难听了,容承仅还没说什么呢,你们这样也太过分了,怎么也是胭胭和容承仅的事儿,你们插什么手?佐”
顾维生冷笑:“她害的承仅还不够?是不是要害死容承仅,她才安心?才能和秦大少爷开开心心的飞美国去双宿双飞?”
傅胭怔怔站在那里,顾维生的话语,像是一根一根尖刺戳在她心脏上,要她疼的发不出声音,说不出一个字辩驳的话语。
是她活该,是她轻信了别人,她愿意承担所有的难堪和羞辱。
“阿晴。渤”
傅胭缓缓转过身去,她脸色白的近乎透明,瘦的让人心怜的那一张心型小脸,两腮一点肉都没有,越发显得一双眸子空洞的大。
顾维生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他不期然的想起第一次遇到傅胭的情景,她欢笑着和容承仅斗嘴,眼眸灵动,笑靥如花,多么的讨人喜欢。
可如今的她,就像是他心血来潮搬回家的一盆花,在短暂的热情之后就抛在了脑后,渐渐枯萎凋零。
他觉得心里堵得难受,想要再狠狠刺她几句,却到底还是闭了嘴。
顾维生转过身去,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胭胭你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方晴有些担心她,她还怀着身孕呢,头三个月,正是孕妇最难受的时候,她扶着傅胭,“你先坐下来…”
“有那么娇贵吗?站一会儿能死?”
顾维生到底没忍住,讥诮的刺了一句,傅胭整个人倏然一颤,唇角已是满满的苦涩溢出:“不用了阿晴,谢谢你帮我说话,我知道他们心里有气…”
“傅大小姐,您可千万别这样说,我们可不敢对您有气,只希望您以后能离承仅多远就多远,最好呢,您就赶紧麻溜儿的出国去,您去过您逍遥自在的生活,我们承仅也好找个好姑娘安心的过日子…”
“维生。”
病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容承仅站在那里,面容依旧苍白憔悴,下颌上胡茬丛生,是前所未见的憔悴,他声音很淡,却让门外的三个人都静了下来。
傅胭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她背对着他而站,不敢回过身去。
“傅小姐来看我是好意。”
容承仅的目光,漠漠的掠过傅胭的背影,她肩膀在微微的轻颤,他知道她一定在哭。
喉咙里微微的堵了一下,可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的目光缓缓的移开,落在顾维生脸上:“维生,你跟我进来一下。”
顾维生丢了烟,看也不看傅胭一眼,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阿晴,靖之,你帮我送一下傅小姐。”
容承仅说完这一句,傅胭整个人陡地一颤,她忍不住回头看向他,可他已经转过身去。
她只看到他高瘦的背影,和料峭的侧脸,融在晨光熹微之中,模糊,却又那么远。
傅胭将眼泪咽下去,她低头,死死咬了一下嘴唇,一颗心无着无落的往下坠:“容先生,我能和您单独谈一谈吗?”
顾维生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几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谈什么谈?有什么好谈的?怎么?看我们承仅现在全身而退,依旧风光,你后悔了?”
他梗着脖子,脸色涨的通红,承仅好不容易和她离婚了,现在也想通了,她又来闹幺蛾子?
怎么,瞧着人家不像从前那样稀罕她,她又受不了了?难道全天下的男人都得把她当女神一样供着,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她心里才舒服?
顾维生拦在容承仅面前,一张俊朗的脸,因为愤怒而变的微微扭曲,方晴气急,忍不住要开口,方靖之却捏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身边,“你给我闭嘴。”
方晴气急:“你放开我!”
方靖之将烟从嘴边拿开,微微侧过脸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想让傅胭知道我睡过你?”
方晴一张脸腾时失了血色,她咬住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滚了滚,到底还
tang是没能忍住,她甩开方靖之的手,转身向楼梯口跑去。
傅胭再也站不下去,不知是不是这些天没能休息好,也没什么胃口的缘故,她这会儿觉得身体特别难受,小腹也隐隐的坠着疼。
“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们了,我现在就走…”
她低了头,声音沙哑的说着,就转过身去,只是转身的动作太快,她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勉强扶住了墙壁方才站稳。
容承仅抿紧了唇,扶住墙壁的手指一根一根攥了起来,他的目光追着她缓缓离开的身影,再怎样的铁石心肠,却也有了酸涩的柔软。
她走的很慢,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抚在小腹上,脊背微微的佝偻着,他知道的,她每次生理期最初两天都会很不舒服,心里默算了一下日子,不由得眉毛就蹙了起来。
“傅小姐…”
“容叔叔你怎么站在门口啊?你醒了怎么不叫我?看我,都睡着了…”
一把清丽的嗓音忽然在门内响起,傅胭整个人陡地一颤,随即,她全身都瑟瑟的颤抖起来,她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的,一点点的,把自己转过去…
鹿晚歌睡眼惺忪,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她吃了一惊,睡意立时消的干干净净,一双杏核眼眨了眨,眸光在几个人身上掠过,最后,定在了面色煞白的傅胭脸上。
“胭胭…”
鹿晚歌倏然睁大了眼,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的尴尬,又有些,无法形容的快意,就这样齐齐涌上了心头。
傅胭只是怔然的看着鹿晚歌,她想不到,已经与她一年未曾联络的昔日闺蜜,怎么会从容承仅的病房里出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和鹿晚歌忽然之间走的这么近?
她的目光渐渐从鹿晚歌脸上移开,她看着他,眸光动也不动,只是唇角轻颤,呢喃着问了一句:“为什么?”
“胭胭,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听说容叔叔生病了,我来看看他而已…”
鹿晚歌急急的解释着,她走过去,抓住傅胭的手臂,水润的眼瞳里含了一丝愧意:“胭胭,你别乱想啊,我就是昨晚熬了一夜太累了,我不小心睡着了,我本来一早就准备回去的…”
一夜?
鹿晚歌在这里陪了他,照顾了他一夜?
傅胭忽然用力甩开鹿晚歌的手臂,她瞠大的眼瞳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拼命的往外涌,然后再也不受控制的纷纷落下来,她颤抖着,视线模糊了,却还是死死盯着他:“容承仅,为什么?”
这就是他所谓的爱吗?
先是薛莞,然后是那个苏凝,再是现在的鹿晚歌…
容承仅,你把我傅胭当成什么了?
“如她所说,晚歌只是好意来看我。”
他硬生生的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站在一边极其不安的鹿晚歌,傅胭看着他的目光里含了柔软的温度,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捅了一刀,又缓慢的把那刀子抽出来,凌迟一样的疼。
她点头,不停的点头,整个人踉跄的向后退去:“好,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傅小姐,你今天来看我,我很感激…”
“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自取其辱了,再也不会了…”
她抬手,狠狠抹掉眼泪,转身大步就向楼梯走去,她走的很快,步伐凌乱着,几次都要跌倒,可她头也没有回一下。
“容叔叔,对不起,我又给您添麻烦了,我去找胭胭说…”
鹿晚歌小声的哽咽起来,容承仅依旧是那个姿势站着,眸光却垂下来,落在不远处的光洁的地板上,一瞬不动。
“这怎么怪你?”
顾维生对鹿晚歌印象不错,当下就帮她说话:“你好心来看承仅,还这么辛苦的守了一天一夜,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可别胡思乱想了…”
“可是胭胭,好像是误会了…”
顾维生不屑的一笑:“误会就误会呗,怎么,她一个前妻还想管前夫的事儿?手也未免伸的太长了!”
“前妻?胭胭她…”
鹿晚歌吃惊的睁大眼看向容承仅:“容叔叔
,您和胭胭,离婚了?”---题外话---谢谢大家,收到很多月票,鲜花,荷包,钻石,很感动,谢谢你们。周一还加更。
第143章严重营养不良昏倒的孕妇,家人在哪?
“前妻?胭胭她…”
鹿晚歌吃惊的睁大眼看向容承仅:“容叔叔,您和胭胭,离婚了?”
“抱歉,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渤”
他的声音很低,透着浓浓的疲惫,他说完这一句就转过身去,直接关上了门佐。
鹿晚歌一时之间尴尬无比,脸都涨的通红。
“别在意,他不是针对你。”
顾维生安慰了她一句:“你也累了这么久,快回去休息吧。”
“鹿小姐,我记得你从前和傅胭是闺蜜。”
一直没说话的方靖之忽然开了口。
鹿晚歌一颤,点了点头:“是,从前我们住在一个宿舍…”
方靖之看着她,就别有深意的笑了笑:“鹿小姐来的时候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儿吧?”
鹿晚歌耳边嗡地一声炸开,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来,她脸烧的发烫,支吾着,却说不出话来。
方靖之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差没直截了当的说她不要脸光明正大来做小三了。
顾维生却道:“靖之,你这么挤兑人可就没意思了,都说患难见人心,就凭鹿小姐此番对承仅的一片赤诚,你也不能那样说她。”
“我说她什么了?”方靖之玩味一笑,方晴最讨厌鹿晚歌和林晓菲,在他面前不知道嘀咕了多少次。
鹿晚歌这样的女人他见的多了,他在情场多少年?难道还看不明白她刚才在傅胭面前故意似是而非说的那些话?
懒得拆穿她罢了。
“行了,我这也该回去了。”
方靖之笑了一笑:“鹿小姐这几天辛苦,改天承仅出院,自然会好好谢你的。”
鹿晚歌死死咬了咬牙关,红着眼圈点了点头。
方靖之直接转身进了电梯,鹿晚歌的脸,霎时间又白了一白。
“走吧,我送你回酒店。”顾维生有些不忍,开口打破了僵局。
容承仅站在窗前,一双深邃的眸子望着窗外某一处。
四月的阳光很暖,她却依旧穿的很厚,阳光下她缓慢的走着,身影被拉的很长。
他看着她时不时的抬起手擦眼泪,他看着她小小的一个身影寂寥的在人群中穿梭,他看着她,融入喧嚣的人群,渐渐的,走出了他的视线。
他依旧会难过,可那难过却也像是隔了一层雾。
他曾经发誓会照顾她一辈子,一辈子对她好,可是终究还是食言了。
他决定不爱她了,可他依旧希望她可以过的很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决定要开始没有她的新的人生,他不想让自己再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
她更要过的幸福,他才能更加断的不留余地。
傅胭,我会慢慢把你忘记的,毕竟活了三十二年,我更习惯的,是一个人生活。
往后的人生,我会结婚,生子,但我依旧只是一个人。
一个人只有一颗心,一个人只能爱一次。
我不知道别人怎样,但我容承仅,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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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胭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发动,司机问她要去哪里,她茫然的想了很久,缓缓说了两个字;“江城。”
“江城?小姐,这可远着呢,将近一千里呢…”
傅胭不想多说话,“你去吗?你要是不去我换其他的车。”
“好,去去,可是价钱…”
“我给你双倍。”
司机终于闭了嘴,安静下来。
傅胭靠在车座上,阳光暖融融的照进来,可她只是觉得冷,她抱紧了双臂,整个人往阳光笼罩的地方缩了缩,可那冷是从骨头缝子里钻出来的,她没有办法。
她不想回傅家,不知道该去哪里,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像是这喧闹世界里被遗弃的存在,
tang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去江城,去爸妈的身边。
她多不孝,她已经许久没有回去看他们了。
她好想爸妈,若是他们还活着该有多好,她可以扑在他们怀中,痛快的哭一场,妈妈的手会很温暖的抚摸她的头发,轻声哄着她,爸爸会着急的不停在客厅里踱步,心疼的眼圈都红起来。
可这些疼爱再也没有了。
傅胭闭上眼,眼泪默默的淌下来,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几乎想要去打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彻底斩断和他的牵连,然后走的远远的,从此以后死生不复相见。
可在触到一直贴身带着的那一只装着父母骨灰的小小玉瓶时,她的心,却猝然的软了。
像是父母疼爱她那样,将来的某一日,她也会那样呵护着那个小小的婴孩,直到他长大成人。
出租车到江城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
傅胭害怕外公外婆担心,直接去了父母安葬的陵园。
一排一排的墓碑,在夜色里却并不让人觉得害怕,傅胭找到爸妈合葬的墓地,看到照片上,他们依偎在一起微笑的样子,傅胭整个人立时崩溃了,她踉跄上前,跪坐在地,抱着墓碑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