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生见他不发一言的就向外走,忍不住就上前拦住他:“承仅,咱们男人是不该和女人一般见识,可有时候,也不能,不能太不要尊严了…”
顾维生心里有气,他和容承仅毫无血缘,只是彼此投契,他都愿意千里迢迢不顾生死去找他。
可傅胭是他的枕边人,是他的妻子啊。
容家出事之后,她做了什么?
他不求她为容承仅奔波出头,可至少也别落井下石啊?
她那些话一出口,外面的报纸媒体写的多难听她不知道?
什么众叛亲离,什么人品低劣卑鄙无耻,至亲都容不下他…
顾维生一看就来气,不知道撕了多少张报纸了。
“有些话我还想问问她。”
“问什么?问她相不相信你?问她担不担心你的死活?问她是不是要和你的亲外甥重归于好去美国逍遥自在了?”
“维生,你别这样说!”
方靖之见容承仅脸色阴沉,牙关死咬,赶紧出言阻拦,顾维生却也有气:“我认识的容承仅绝不是现在这样!”
“维生,如果是谢佩仪,你也会这样就放手吗?”
“如果她说一句她不爱我,我绝不会纠缠她!”
顾维生忽然红了眼,他低吼了一声,双肩却渐渐的垮了下来,他抬起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下,就转过了身去;“所以我就回来了,所以我从来不纠缠她!够了没有?”
“可是只要她看你一眼,或者叫一声你的名字,你还会奋不顾身为她是生是死都可以对不对?”
顾维生眼睛通红,咬紧了牙关不肯开口。
“维生,我和你一样。”
容承仅苦笑一声:“所以,当靖之说了那些话的时候,我又在心里为她开脱了,也许是我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个理由,也许是我不能真正放下吧,那就让老天爷帮我选择这一次,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回头,不管,是分还是合,就这一次。”
他说完,不再停留,直接大步向外走去。
顾维生通红的眼眶,到了最后,却渐渐变成了漆黑的怅惘。
如果当年,他也像容承仅这样,努力到最后一秒钟,是不是如今谢佩仪的丈夫,就是他顾维生?
可往事从不会再来一次,上天也不会给他机会再选择。
当年哭着说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儿,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他的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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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钰送傅胭回来傅家。
车子在距离宅子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秦钰停了车。
“月色真好,我们走一走吧?”
傅胭看着窗外的月光,将山水笼罩的别样生动,就像是一副写意的山水画,让人心旷神怡。
她下车,就和秦钰这样比肩往前走,整个人渐渐的放松下来,柔软的风吹过脸颊,傅胭不由得惬意的闭上眼。
“还记得从前我送你回来的情景吗?”
秦钰忽然开了口,傅胭一怔,旋即想到他说的什么,不由得笑了。
不过是一年前的事儿,却像是上个世纪一样远了。
那时候两个人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恨不得整日黏在一起。
秦钰每次送她回家,都磨磨蹭蹭的,恨不得十分钟的路走上一个小时才好。
这条路,他们走了多少次了?
“胭胭,你真的决定不留在美国吗?”
秦钰要回美国继续念书,傅胭会和他一起去美国,然后再转机去巴黎。
外公那边的亲人都在那里,她去了,至少也有个照应。
傅胭依旧摇头:“秦钰,我们现在,就当彼此是最好的朋友吧。”
秦钰心里怅然,却也只得苦笑点头:“也好,那你可要记住,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如果你遇到什么事了,一定要第一个想到我。”
“或者,有一天,你想要嫁人了,也第一个考虑我好不好?”
傅家的宅子已经到了,秦钰停下来,像是以往每一次送她回家时一样,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胭胭,答应我,好不好?”
她没有办法拒绝,他是她年少时痴痴恋着的那个人,他们之间,没有仇恨,没有结怨,只是无奈的错过,所以,她对他,总是留着一分心软。
“好。”
她开口那一瞬间,秦钰只觉得漫天的星光都坠入胸怀。
他总归,还有机会,她至少,还愿意给他机会。
“胭胭…”
他忽然紧紧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
他曾经恨不得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捧给她,不舍得她掉一滴眼泪。
可如今,他说的最多的,却是对不起三个字。
“秦钰,我们以后,都好好儿的,你会幸福的,一定会。”
傅胭没有推开他,就当这是他们之间最后一个拥抱吧。
像是一种告别,告别了年少时最单纯热烈的自己。
告别了,她青春里最炙热温暖的一段恋爱。
告别了,留在记忆里那个温柔爱她的少年。
也告别了,曾经最青涩,却也是最美好的年华。
他们彼此拥抱着对方,就这一瞬间,似乎曾经所有的恩怨都放下来,若将来再见,他们终究可以平静的看着对方微笑。
不再如昔年那样红了脸,也不再,对望着彼此红了眼。
他们拥抱了多久?
容承仅不知道,他没有去看时间,他也没有去打断。
他只觉得,这是他生命里最漫长煎熬的一段时光。
就算在卡特尔,他快要死去的时候,他也未曾这样觉得。
他就站在路对面的树丛暗影下。
他们拥抱的这样投入,哪里看到了他的存在?
可他是这般庆幸,他们没有看到他在这里。
所以这真情流露,才显得这般自然,自然到让人,连心痛都不能,仿佛只有成全和祝福,才不辜负这温柔的画面。
容承仅,放手吧。
他终究还是争不过命,他平生第一次承认自己败了,他一败涂地,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秦钰看着傅胭进了大门,他又一个人站了一会儿,方才折身离开。
傅家的大门缓缓合上,月华忽然间被乌云遮挡,那方才的明媚渐渐变成天地一色的暗沉。
有风吹来,带着潮湿的腥气,渐渐的,风把雨滴从天上吹下来,穿过枝叶的缝隙,点点滴滴的落在他的肩上身上。
滴答滴答。
雨滴渐渐浓密粘稠起来,这连绵的春雨,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
他就那样站着,头发被雨水淋的湿透,水流蜿蜒下来落在衣领里,渐渐的衣衫也里外湿透,他依然那样站着,看着雨雾里那安静的宅子,看着她房间的灯光,就那样暗了。
傅胭,我不会再爱你了,就从,今天起。
从这一刻,从这一秒起,我,容承仅,不再爱着傅胭,永远永远,不再爱她了。---题外话---要离婚啦!!
第137章傅胭,我们离婚吧。
傅胭,我不会再爱你了,就从,今天起。
从这一刻,从这一秒起,我,容承仅,不再爱着傅胭,永远永远,不再爱她了。
天色蒙蒙亮,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的雨,终究还是停了佐。
枝头的树叶被雨水冲刷的青翠欲滴,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
就像是曾经她的一双眼睛渤。
热烈的燃着火光,清透的宛若雨后湛蓝的天幕。
容承仅缓缓向傅家宅院的大门处走去。
他放手成全她,她以后再也不会被叫做容太太,或许,她可以像从前那样,继续唤他一声小舅舅。
是不是,她就会如昔日那样无忧无虑,眼底再也看不到愁绪和忧伤?
容承仅按了门铃,安静的等着傅家的佣人过来开门。
时间尚早,他抬腕看看表,刚刚六点钟。
傅家人的作息都很规律,容承仅知道,这个时候,佣人们已经起床了。
“容先生?”
来开门的佣人显然吃惊极了,未料到竟会是容承仅站在外面。
他急急的开了门,看着他一身湿透的样子,颇为关切的说道:“您怎么淋的湿透了?这可不行,春日的雨还凉着呢,您得赶紧去冲个热水澡,我告诉管家,让厨房给您熬点姜汤…”
如今傅家留下来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佣人,他这般絮絮关切,却是真情实意的流露,丝毫不让人烦。
容承仅对他微笑点点头:“好,那麻烦你了。”
那佣人就笑道:“看您说的,您是我们傅家的女婿…”
他话说到这里,嘎然止住,一时间脸上神色有些讪讪,容承仅却只是望着远处屋檐下滴水落在树叶上,嘀嗒嘀嗒溅起的水花,他就那样淡淡的笑着,似乎并未听到他话语里的不妥当。
“我先去客厅,等你们小姐醒了,告诉她我在茶亭等她。”
容承仅再开口,声音依旧轻缓无波,佣人喏喏的点头应是,看他走到廊下,踩着鹅卵石铺就的蜿蜒小路,一路穿过那些蔓伸在小径上的青翠枝条,渐渐走出了他的视线。
他不禁有些怅惘的叹了一声。
谁能看得出来,这样好的人,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儿呢?
小姐随了傅先生的性子,最是看不惯这些。
原本他们都喜上眉梢的一段姻缘,竟然会这样戛然而止,怎不让人心里难受?
傅家他来过很多次。
比起容家,其实他更喜这里。
傅先生是个胸中有沟壑的人,他身在官场,却是一股清流,傅家的宅院不大,却一步一景,处处动人。
小楼后面建着茶亭,春日风暖时,开了小轩窗,往外看去就是一处小小池塘,待到明月夜,月光粼粼铺在水面上,两三知己,或者至亲家人,烹了茶闲话着赏月,就是最悠闲的一段时光。
到了冬日,亭子就半封闭起来,只在梅园那一侧打开一扇,围炉烹茶,看风把梅花吹进来,飘飘然的落在杯盏上,若是下雪,那就更妙,白雪红梅,不用酒,就醉了人。
她自小就在这里,容承仅其实知道她,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一个,其实骨子里最是有着傅睿明的清高。
她瞧不起他,瞧不起他做这样的事,瞧不起他追名逐利的心思,瞧不起他的汲汲钻营。
所以她从来,不肯信任他,也不肯融入他的世界中去。
他曾经以为,这世上的任何事只要有心,就能达成目的。
却不知道,再怎样有心,若遇上别人的无情,终归还是落花流水一场空谈。
他开了茶亭的窗子,就坐下来看着那一片的青翠葱郁。
小池塘上有着浅淡的水汽缭绕,初初长成的小荷铺陈在水面上,间或有一两声的鸟鸣,空气清新微凉,沁入鼻端,再深入肺腑,真是让人畅快。
可身上那些伤痕却在隐隐的疼。
淋了一夜的雨,原本只是将将愈合的伤口此刻渐渐又疼的钻心,那些伤处,像有千万只虫蚁叮咬着一样,让他一双眉,渐渐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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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身看去,是管家捧了热茶和姜汤,身后跟着拿了柔软干净毛巾的佣人。
“容先生,小姐就快醒了,您先擦一擦,喝点热汤…”
管家待他的态度一如往昔,容承仅微微颔首:“多谢,先放着吧。”
管家闻言眼底就有了一抹担心:“您淋了雨,寒气入侵会生病的,喝点姜汤驱驱寒吧,这是秦婶熬的,最是有用了。”
他听得管家这般说,心里竟是有些怅惘。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哪怕伤的你再深再疼,却也让你恨都恨不起来。
傅睿明这样的人物,就连家中的佣人也能宠辱不惊,待人始终一致,他心内真是佩服。
不免有有些难过,若他还活着,他与傅胭,是不是就走不到这一步?
姜汤入口,微微的有些辛辣,却似将身体内的寒意都驱逐干净,他一口一口喝光,看着管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觉有些动容:“替我对秦婶道声谢。”
管家点头,应声去了。
他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天幕的尽头有隐约的光线刺穿云层的时候,他终是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春日雨后的清晨,她穿的有些厚。
线衫外面罩了薄薄的风衣,平底的球鞋,不施脂粉的一张脸,清清爽爽素面朝天的样子。
就是他最喜欢的模样。
“你,你回来了?”
傅胭一开口,竟是结巴了一下,她捂了捂心口,那里面依旧跳动的飞快,只是比初初听到佣人说他来了的时候,稍稍的缓和了一些。
“你,淋雨了?”
傅胭看着他衣衫湿透的样子,纤细的眉就微微蹙了蹙:“怎么不去泡澡换身干净衣服?”
她这句话一出口,自己也怔了一下。
忍不住去看他,他却自始至终安静的站着,那一双看到她就含了温柔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却平静的像无风的湖面。
傅胭的心跳,一点点的平复,渐渐归于正常。
可他不开口,她也就不再说话,只是那样沉默的站着,微微的垂了眼帘,盯着地面。
他头发上,衣服上的水滴下来,地上湿了小小的一片。
傅胭忍不住想,她记得快天明时,雨声是停了的,他出门总会开车,就算在傅家走了一截路,却也不可能淋成这样子。
可转念却又想,这又关她什么事。
她低着头不看他,容承仅却自始至终都望着她。
他看着她又长长了一些的头发,看她小小的一个站在他面前低着头的样子,看她绞来绞去的细白的手指,看她长长的,一颤一颤的睫毛。
从今往后,他不会再这样看她了。
纵然将来,某一日,他们在某一处遇到,他也会如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样,再不看她一眼。
他知道他决定了什么,就再不会更改。
从前他为她破例无数次,但这次不会了。
“你…”
“傅胭,我们离婚吧。”
他的声音忽然就响起来,突兀的那么一声,将她出口的话语生生阻住。
廊下有飞鸟扑闪着翅膀直直飞入树丛之中,惊的丛林里鸟鸣一片。
可傅胭却觉得耳际是千里万里一样浩淼的寂静。
她全身的血液好似在那一瞬间凝固了,心口隐隐的疼着,她忍不住的抬手按上去,那里,好像不会跳动了。
她以为她终于得偿所愿了,她以为,她再也不会挂着那个让自己都讨厌的容太太的名头了。
她以为,她就算不会很喜悦,却也能很平静的接受。
毕竟,离婚的想法,她早已有了,她在离开别墅的时候,也将自己拟好的离婚协议留在了别墅的管家那里。
他此番开口,正合她的心意,她是该松口气,道一声庆幸的,庆幸他不再如从前那样纠缠不休。
可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心里会那么疼。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离婚协议你可以找律师帮你拟好,随便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他说到这里,声音顿了一下,片刻之后,他凝着她,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耽误了你,耽误了你这么久…”
第138章夫妻缘尽,各自安好。
他说到这里,声音顿了一下,片刻之后,他凝着她,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耽误了你,耽误了你这么久…佐”
“你别说了!”
她忽然抬起头来,漆黑的眸子里一层水雾缭绕着,她咬着下唇,洁白的牙齿深深的陷入唇肉里,他下意识的伸出手。
可伸出去的手,在快要触到她的嘴唇时,硬生生的顿住了。
“抱歉,我失态了。”
他绅士的道歉,语气里的生疏和清冷,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把她的皮肉剖开,她被他的话语,刺的血肉模糊渤。
“我什么都不要。”
她倔强开口,血管里的血液,缓慢的流动着,她的神思渐渐清明:“我不缺钱,爸妈留下来的东西够我过一辈子了…离婚协议我早就拟好了,就在管家那里,你只要签了字然后让人送一份给我就行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可刚一转身,眼泪就纷纷落了下来,她死死的忍着,咬着舌尖逼着自己不许哭出声。
她最初走的很快,可后来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忽然就走的小心翼翼起来。
容承仅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他脸上最后的一丝平静,终是荡然无存。
他曾经习惯了戴着各色各样的面具生活,他甚至有时候都会忘记,自己在应酬一些人的时候,到底是演戏还是真面目。
可平生只有这一次,他觉得做戏,竟是这般的累。
整个人仿佛脱了力,他怔怔的坐在椅上,手边的茶早已冷了,他却端起来,一饮而尽。
冰凉的茶水沿着喉管一路蜿蜒到胃,他的身体似乎被麻痹了一样,那钝钝的疼,却依旧清晰无比。
傅胭穿过花园,一路走到小楼二层的卧室。
秦婶见她神思恍惚泪流满面的样子,不由吓了一大跳,她叫了傅胭几声,她却似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秦婶忧心如焚,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坐在楼下,时不时的瞧一眼傅胭的房门。
傅胭走到床边,整个人虚脱了一样,软软倒在了床上。
容承仅出了傅家,顾维生的车子已经等在门外。
他一眼看到容承仅的样子,不免吓了一跳:“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顾维生摘了嘴里咬着的烟,急急的询问:“你这是胡闹呢,你身上的伤刚愈合,医生怎么说的你都忘了?”
那么重的伤,这还没两个月呢,他简直不把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坐上车,似有些疲惫的样子,摆了摆手,示意顾维生不要再说下去。
“我先送你去医院!”
顾维生瞪他一眼:“说了不让你来,偏不听!”
“不来,怎么彻底死心。”
他自嘲的轻笑了一下,“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说什么拜托,什么事你只管说就是。”
“当初薛莞那个孩子与我的DNA比对鉴定,是容磊一手负责的,既然他早已和老四站在了一起,那这份鉴定书就不可靠。”
容承仅想起曾经,他对容磊多么信任,从未曾怀疑过他一丝一毫。
可他不动声色之间,却给了他这般打击。
容承琛能那么容易得手,与容磊的泄密自然脱不开关系,他恍然又想起和苏凝一起去会所那一日,他问容磊为什么耽搁了那么久。
他如此自如的在他面前做戏,实则,却已经把苏凝这条线给布好了吧。
可他如今葬身卡特尔,连魂魄都不得回来,容承仅心头最后那一丝不甘,终究还是放下了。
无论如何,他管不得别人,至少自己问心无愧,足矣。
“行,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准备再次鉴定。”
顾维生一口应了下来。
“承仅,咱们这边按部就班的都安排妥当了,你,还在等什么?”
顾维生有些好奇,容承仅回国之
tang后这几日,并没有如以往那样用雷霆手段反击,难道,因为容承琛是他的同胞哥哥,他就心软了?
“维生,再稍稍忍耐几日,我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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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胭和容承仅见面之后第二日,她收到容家那边送过来的信封。
折叠整齐的一张A4纸,简短的几行小字,就宣告了一对夫妻从此以后完全陌路。
傅胭打开来,一眼看到容承仅的签名。
她从前去他办公室,或者在他书房,不是没见过他的签名,如他这个人一样,他的字很狂狷,收势却又带了几分内敛,既张扬,却又恰到好处。
可他签在离婚协议上的那个名字,容承仅三个字,却写的格外认真工整。
在她小小纤丽的名字旁边,他的名字,第二次与她的放在一起。
傅胭静静的看着这一纸离婚协议,夫妻缘尽,和平分手。
这样看来,这好似是最好的结局。
她把协议重新放好,对来人平静道:“我看过了,你回去告诉容先生,我祝愿他今后,一切安好。”
“先生也让我转告太,傅小姐您,希望您今后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
“多谢他,有心了。”
傅胭一笑,吩咐管家送客,她拿着协议,转身上了楼。
还有三天,她就会离开这里了。
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将来会不会后悔,没有告诉他怀孕这件事。
可想到薛莞和那个孩子,想到会所里那个拉着她哀哀哭泣的苏凝。
她私底下让人帮她打探过,苏凝确实在他的公司上班,还是他的秘书助理之一,只是后来,忽然悄无声息的辞职了。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怕是那些同事,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她会被容承仅这样无情的抛弃。
——苏凝对容承仅有好感,在秘书处,已经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傅胭想,他这样的男人,就算脚踩无数条船,也能走的安安稳稳,可她玩不起,也伤不起。
容承琛接手容氏之后,第一次高调举行盛大记者会。
容承琛志得意满,出场的时候,前呼后拥,宛若帝王。
可这一场记者会,却在中途生了变故。
有人指控容承琛涉嫌买卖人口,并买凶杀人。
警方直接带人控制了会场。
死者的尸体在容承琛名下会所的后山被工人们无意挖了出来,法医尸检之后,确定了死者是
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警方在比对了DNA库存里的数据之后,很快查明了她的身份。
六个月前上学路上忽然失踪的中学女孩儿,却被人发现埋尸于这样的地方,而法医最后的尸检报告证实,死者身体有被性侵的痕迹,且有过流产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