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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蔓情陆作者:明珠还
楔子——情到浓时情转薄一
“…秦王闻之大恸,挥师而下,从此天下一统,而千古一帝独坐高位之上,再思长安,终不可得,长日郁郁,不得展颜,后于盛年崩卒。”
“后人收敛公主生前衣冠葬于此地,这里就是那一位倾城倾国的长安公主的衣冠冢。”
“公主坟”陵园最漂亮的女员工声音清脆而又动听,她说完这一席话,描画漂亮的眸子忍不住的瞄向人群簇拥最前端的那个男人。
秦慕之长眉微拧,桃花眼波光粼粼望向那古色古香的公主衣冠冢,脑中却莫名想起那一张桃花瓣一样的脸。
他曾经的一个女人,也叫长安。
那时他们两人还在一起,她算是他宠爱的一个情人。
闲暇在一起的时候,她总爱趴在他的肩上,滔滔不绝的和他说个不停。
他看书看的累了,偶尔会迎合她几句,她就开心的眼睛弯起来,抱住他的脖子去吻他的唇。
他不太喜欢和女人接吻的,大多时总会下意识的微微蹙起眉。
她的眼睛就有些暗淡,粉嫩的唇也嘟了起来,却还是大着胆子抱着他吻下去,那一双猫眼一样的眸子在得逞的那一刻勾魂夺魄一般的妩媚,他那会儿若是心情好,就会拉了她霸道的吻下去,刮过的胡茬硬硬扎住她的下颌,她就痒的咯咯笑,柔软的身子滚在他的怀里,就又是一场春色。
他后来结婚,还有过很多女人,可是没有一个再像她那样放肆,做.爱时会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他,似要看穿他的心,高.潮的时候,她两条纤细的腿夹紧他的腰,柔软的身体像是拉满的弓,她会哑着嗓子,一遍一遍叫他,慕之,慕之…叫的他心都痒了,恨不得就那样死在她身上。
秦慕之皱皱眉,他有多久没想起这个女人了,两年,三年,还是五年,六年?若不是为岳父择选陵园,到得这里,他几乎都要忘记,还有个叫谢长安的女人。
“因为这里风景极美而又安静,公主葬在此处,风水极佳,有许多名流贵族还有大明星都有在此处购下墓园,慕少,邓老先生若安息此处…”
漂亮的女职员见秦慕之一路沉默,心中不免惴惴,若拿下这个大主顾…
“可不可以过去那里看一下?”秦慕之忽然一抬手臂,指向不远地方一处生满蝴蝶兰的平缓矮坡。
“这…当然可以。”女职员自然不敢拒绝他,只得带路过去。
长安说她最喜欢蝴蝶兰。
他心中忽然想起来,唇边就有了淡淡笑意,撇下众人走过去。
此刻阳光明媚,树荫下一条小路蜿蜒通向那里,小径两边落英缤纷,间或风吹来,就似下一场花雨,而空气较之他生活的城市安谧干净的多,他深吸一口气,说不出的惬意。
到得小径尽头,就看到烂漫的蝴蝶兰,一蓬一蓬开的正盛,幽香四溢而来,说不出的妩媚动人,他在花丛前站定,阳光漫洒而下,他微微眯眼,然后,就看到了那里立着的小小墓碑。
谢长安之墓。
只有五个字,清秀隽永,宛然是她生前苦练的颜体,因为他最喜欢王羲之的书法,所以她舍弃自己最爱的柳体,习他所爱。
除此之外,一片空白,连一帧照片,或是立碑时间,都不曾有。
她什么时候死,他竟不知,以后,也再不可知,因这知道,在这世上,她除他之外,再无可依靠之人。
长久的怔仲之后,他才渐渐觉得自己心脏开始疼,疼的他胃都痉.挛在一起。
“是哪个谢长安?”他忽然转过脸揪住女职员的衣领,下一秒却又狠狠放开她,几乎咬牙切齿一般吐出两个字:“挖开!”
“慕少?”女职员花容失色望着他。
“把墓挖开。”他又重复一遍,脸庞却已开始扭曲,眼底却弥漫起浓重的雾霭。
园陵工人很快就将小小的墓地挖开,露出里面蒙了土几乎朽掉的木盒。
秦慕之别过脸去,他不敢看,不敢想那小小盒子里,装着他活色生香,俏丽妩媚的长安。
然而木盒很快被人打开,园陵工人间霎时发出一声惊叹。
秦慕之缓缓转过脸来,就像是电视上刻意放慢的慢动作。
他看到小小一方黑色陶瓷骨灰盒,而骨灰盒旁边,紧挨着盒子安静躺着一枚绿莹莹祖母绿玉镯,在阳光下璀璨夺目,他一眼就认出来。
他曾对她绝情到发指的地步,可她死去那一刻,却还是忘不掉他。
是要到地下还留着做一份念想,还是临死的时候还在恨他的薄情?
秦慕之知道,他这辈子都得不到答案了。
阳光从他头顶的枝蔓之间洒落下来,就像是被一只手轻轻摇动着筛下了细碎的金屑。
他恍惚的觉得,有什么东西,彻底,永远的失去了。
楔子——情到浓时情转薄二
秦慕之回去酒店的路上,天已经晚了,黄昏总是很短暂,太阳一忽儿还在地平线上,一忽儿却已经调皮的回了家。
这个小城是出名的旅游胜地,街道两边都密植着连天的法国梧桐,只将天空都切割成一条细细的缝隙,透出玫瑰蓝的光晕。
街边像是列队整齐的卫兵一样的路灯仿佛是被一只神奇的手一盏一盏的点燃一般,一个接一个飞快的亮了起来。
那些细细碎碎的光芒从枝叶之间摇曳下来,然后像是流动的细沙洒在车窗上,渐渐汇成连片的明亮光晕。
青石板桥,潺潺流水,风吹过耳畔都带着悠闲,这里的夜幕就像是暗蓝色的天鹅绒,就连那镶嵌在上面的星子都比他所在的城市明亮的多。
怨不得她说她喜欢,而今来到这里,他心里也觉着欢喜。
秦慕之点了一支烟,夹在指间许久,却没有送到嘴边去。
车子似乎在过减速带,微微的颠簸了一下,香烟上燃着的一截烟灰倏然的掉落下去,散成灰色的尘埃。
他此刻方才觉得,有一种尖细的,捕捉不到的疼痛,从他的手指尖开始一路向上蔓延,他的手开始抖起来,眼睛里泪腺憋涨着痛,他把烟摁灭在车上的烟灰缸中,他身子微微后倾靠在车座上,他抬起了头望着车顶。
他的喉咙里尝到了一点咸涩的味道,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眼泪。
这么多年过去,他从来认为他是个心硬如铁的男人,他从来认为掉泪这种可笑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
可是这一刻,他恍惚了,他伸出手去摸自己的眼睛和脸,是干涩的,他正想要松一口气,却忽然感觉耳边一片湿凉,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然后,那湿凉渐渐的弥漫开来,他正要举手去摸那里,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呜咽。
他睁开眼想去看他的身边是不是还有别人,或者是她的灵魂觉察到他来看她追随而来。
可是眼睛却像是蒙着一层纱,他听到那呜咽声又响起。
他抖的厉害,他抬起手将整张脸都捂起来,可是眼泪太调皮,它们从指间,从每一个看不到的缝隙里挤出来,然后争先恐后的落在他的身上地上…
能够哭,说明他的情况还不算太糟,可是,这眼泪对于长安来说,会不会太晚?
“慕之…慕之…”
他茫然的抬起头来,车子开的平缓,将路边的光影拉长,来来往往,世界如此之大,每一分都是热闹的。
但多少人,在心底藏着一段无法言说的悲伤?
他哆嗦着想要摸一支烟点上,可是打火机跳出如豆的火苗时,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从前的片段;
“虽然,你抽烟的姿势很帅,你身上的烟味很性感很有男人味,但是…我还是不喜欢你抽太多的烟啦。”
她抓着他的手臂摇晃着,眼睛亮晶晶的弯成月牙对他撒娇,然后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烟,大着胆子望着他笑,但眼睛的深处却写着小小的忐忑。
楔子——情到浓时情转薄三
她抓着他的手臂摇晃着,眼睛亮晶晶的弯成月牙对他撒娇,然后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烟,大着胆子望着他笑,但眼睛的深处却写着小小的忐忑。
他一向很讨厌身边的女人自作聪明的管束他,但是对于她的几次不太过分的逾矩,他好像也都容忍了下来。
但终究也是有过厌烦的,干脆摔门离开,或者就把她丢在一边一个月两个月的不闻不问。
等到哪天想起来的时候,让秘书买一盒子珠宝送过去,下午从公司大楼下班回去的时候,一定就能看到她等在楼下的身影了。
然后就是拥抱,接吻,无休无止的索求。
一个白天,一个夜晚,一个夜晚,一个白天,颠倒着不知岁月掀过去几页。
那时候想想,觉得并没有什么,也乐意宠着她,时不时的逗弄几下添点趣儿,但不知怎么的此刻再回想起来,却觉得这世上最残忍的一个词,莫过于物是人非。
车子在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他不知道,司机是不敢惊动他的,悄然的下了车去,将空间留给他。
待他恢复了平静,除却眼睛微红之外,脸上就再也看不到一丝哭过的痕迹,他方才拉开车门下车。
走下车子,他就又戴上了那张面具,高傲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贵,优雅的,客气却又让人靠不近的冷淡。
门童殷勤的鞠躬为他推门,那金色旋转的玻璃流光溢彩华贵无比,这是他的世界,永远高高在上,永远金碧辉煌,永远热闹的充斥着逢迎和算计,悲凉的只剩下高处不胜寒。
他早已习惯,并游刃有余。
秦慕之抬腕看了看表,眉心忽然间紧紧的蹙了起来,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穿过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厅,微胖的酒店经理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脸色忽然间又阴沉了几分,但眼底却带了浓浓的焦灼和担忧,一路不停径直上了直达顶层的专属电梯,秦慕之才察觉自己一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白天在陵园看到的那一幕还在脑子里不停的回荡,他纵然此刻心急如焚的担忧着别的事情,却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停止去回想。
那五个字,就像是被一根钉子缓慢而又沉重的砸入他的血肉中,将那些陈年旧伤残忍的挑开,无声却又疼痛的从他的身体里淌出温热的血来。
他靠在电梯壁上,高大挺拔的身躯一瞬间似被人抽去了脊梁,就连神情中都带了掩不住的老态。
只是这颓然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很久,顶层很快就到,电梯叮咚一声响然后就停了下来。
金色的电梯门缓缓开启,秦慕之还没走出去就一眼看到站在外面走廊里小小的女儿。
楔子——情到浓时情转薄四
金色的电梯门缓缓开启,秦慕之还没走出去就一眼看到站在外面走廊里小小的女儿。
她留着齐颈的童花头,圆嘟嘟的脸上镶嵌着一双黑宝石一样的大眼睛,只是那眼睛有些无神,望着人的时候空荡荡的,好似没有焦距一般。
但她面对的方向却是电梯门,小小矮胖的身子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两只藕节一样粉嫩的手臂抱着一个很旧很旧的洋娃娃,她的眼睛似在看秦慕之,却又空洞的像什么都没看。
秦慕之望着这张脸,只觉整颗心都疼了一下,他快步出了电梯,蹲在小小的女儿面前,把她柔软的小身子抱在怀里,心疼的盯着她的脸:“囡囡,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妈妈呢?”
囡囡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眸立时就亮了起来,转而将抱着洋娃娃的手松开一只,摸索着去寻他的脸,秦慕之看到她笑,眉眼之中就缓缓盛满了温柔,他握住女儿的小手,然后轻轻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囡囡触碰到爸爸的脸,紧绷的小身子立时就松软了下来,她顺势乖巧的窝在秦慕之怀里,小嘴一抿,却有若隐若现的梨涡绽出,然后奶声奶气和他说话:“囡囡要找爸爸,可是妈妈要睡觉,不愿陪囡囡,囡囡就自己出来啦。”
秦慕之一听,仿若一池清水化开的浓墨一般的眼眸里立时就有了恼意,邓华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上次囡囡口渴她竟然大意的给囡囡喝冷水,害的囡囡闹肚子闹了一星期,他还以为只是一次意外!
却不料这一次又是这样!囡囡这么小她就把她一个人放在外面,幸好这一楼层都被他订下来了,如果真出什么事,她拿命也赔不起!
抱起囡囡进了房间,秦慕之把女儿安置在幼儿房看动画片,又再三向她保证了十分钟后来陪她,囡囡才依依不舍的放他出去。
卧室的门虚掩着,秦慕之推开门就看到一副旖旎的画面。
邓华还在睡觉,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屋子里只开了一盏橘色的睡眠灯,那光芒氤氲而来,笼罩在她曲线玲珑的身体上,丁香色的丝绸薄毯只搭在肩下,一条雪白的手臂随意慵懒的垂在床边,端的是香艳无边。
秦慕之却似视而不见,他沉目敛容,几步走到床边,伸手猛地掀开了薄薄的毯子,握在手中的薄毯,就像是柔软的旗帜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
邓华倏地从睡梦中惊醒,有些惶恐的坐了起来,待她看清面前站着的是秦慕之,方才舒一口气拍拍胸口嗔道:“是你呀慕之,吓死我了。”
秦慕之站在床边看了她许久,邓华着墨绿色的低胸丝缎睡衣,一头长卷发从一侧垂下来蜿蜒在胸前,似是好梦初醒,眼角眉梢还带着一抹娇憨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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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浓时情转薄五
秦慕之站在床边看了她许久,邓华着墨绿色的低胸丝缎睡衣,一头长卷发从一侧垂下来蜿蜒在胸前,似是好梦初醒,眼角眉梢还带着一抹娇憨的神色。
他却不为所动,那一双眸子就那样凉凉的盯着她,许久才低低的冷哼了一声,邓华觉察到他的异样,就有些胆怯的敛了笑意小心翼翼的凑过来伸手去攀他的手臂:“怎么了慕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秦慕之推开她的身子,转身退开两步,他轻蔑的笑了一下,然后那声音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低沉却又透着让人几乎发疯的压抑:“你从来都没有真心的把囡囡当亲生女儿看待吧!”
他说着,向后退了一步,姿态优雅的点了一支烟,然后狠狠的抽一口,用那呛人的烟雾压下胃里**的疼痛。
邓华一下子瘫坐在床上,她看着那个男人,可他的脸掩在那烟雾后面,她怎么都看不清。
她的眼圈渐渐就红了,就像是他说了什么诛心之言,她忽然失控的抓住身下的床单,几乎是声泪俱下:“我把她从那么小一个小人儿养成今天这般大,我吃了多少苦操了多少心?她出生起就是我亲自照顾,没让佣人喂过她一次奶,没让第二个人给她换过一次尿布,我一天晚上要醒七八次,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她眼睛生下来就看不到,我怕她委屈,从没让她离开过我一天,自小到大,我宁愿委屈自个儿也不委屈她,看的比我自己的眼珠子还重要!秦慕之,我哪里不把她当亲生女儿看?你今日竟然拿这样的话来刺我的心!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邓华说到最后忍不住的吼了起来,她的身子剧烈的抖着,到最后,她闭了眼睛,就有两行眼泪缓慢的滑了下来。
秦慕之看着她的目光仿佛没有方才那般冷了,但却带着奇异的神色,他掐灭烟蒂,一字一句,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但你没生了她,邓华,她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亲骨肉!”
邓华一愣,转而却是不敢置信的望着秦慕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生了她,但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养大,事到如今,你一句不是我生的,就把我的功劳全抹平了?那她那个生了她就抛弃不要的亲妈算什么?”
秦慕之被邓华这席话说的愣住,他像是被人给钉住了手脚一般不能动弹,他像是被人给卡住了脖子一样呼吸都呼吸不出来…
他望着邓华那张扭曲的脸,那张陷在昏暗光线之中几乎看不出轮廓的脸,那张连五官都朦胧起来的脸,只有眼角上那一颗朱砂痣,突然红的耀眼!他觉得他的心都揪了起来,然后被一只手给死死的攥住,似乎是,似乎是有人要来索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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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浓时情转薄六
他觉得他的心都揪了起来,然后被一只手给死死的攥住,似乎是,似乎是有人要来索他的命!
他转身就想向外走,可那门口却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卧室外走廊里的灯光照在她的头顶,她像是一个会发光的天使,她粉团儿一样洁白无瑕的脸融在黑暗之中,但一双眼睛却是亮的吓人!
秦慕之只觉得整个世界轰然坍塌,他苦心维持了整整五年的谎言,竟是自己亲口在女儿的面前揭穿。
“爸爸。”
囡囡摸索着走过来,她的声音很平静,根本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发出来的,她的眼底是大片的空洞,却有让人心疼的哀伤流淌出来…
秦慕之僵硬的蹲下来,僵硬的对她伸出手臂;“囡囡…”
囡囡黑亮却又空洞的眼眸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她没有哭,更不会笑,只是缓缓的开口,用她稚气的声音询问他:
“爸爸,你知道生了我抛弃我的亲妈,她在哪吗?囡囡也想问问她…为什么不要我。”
秦慕之一时之间只觉万箭穿心,他伸出去的手臂僵硬在半空中,囡囡的脸渐渐要看不清了,他眼前一片一片的白光在闪,却渐渐有破碎的画面清晰起来,是那一方孤寂的墓碑,那刻在上面孤零零的五个字,那藏在记忆中不敢回想的娇俏容颜,就像是千万把利剑一下子往他的身上戳刺而来。
他说不出话,他睁不开眼,他的身体仿佛都不是他自己的了,他呆呆的望着面前认真的女儿,恍恍惚惚的想起多年前的她。
她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色衬衫一蹦一跳的跑到他面前,她抱着他的手臂撒娇:“慕之,慕之呀,我妈妈说家里你上次送来的兰花开花了,我们回去看一眼好不好?”
她笑容俏丽,眼波流转,望着他的那一双眼中,满满的,都只有他。
“慕之…我要走了。”
她拎着小小的包,倚门而站,是想要哭的,但终究还是忍了泪,笑着看他,只是笑意比哭还苦涩。
他说过,长安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就像是花都开了一样。
所以,她最难熬的时候,也没有哭过。
秦慕之恍恍惚惚的站起来,恍恍惚惚的向外走,走廊里一长溜的水晶吊灯被不知哪里的风吹的摇晃起来,那光芒也开始晃。
似将面前所有残酷的现实都撕成了碎片,然后就扔在他的脚边绽出破碎的光来。
他方才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怎样都握不住,留不住。
可是长安,
我们再回去过去看一眼,我们再回到初次相遇的那一天看一眼,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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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残:镜中容颜留不住
闹钟骤然的响起,她一下子条件反射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屋子里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从贴着斑驳报纸的窗子那里望出去,隐约看到暗蓝色熹微的晨光。
可是屋外却已经渐渐的嘈杂起来,哐啷哐啷开门关门的声音,小孩子踢啦着鞋子跑来跑去,书包里的文具盒哗啦哗啦的响着,时不时的还传来几声婴儿的哭声…
隔壁老太的收音机照旧在咿咿呀呀的唱着《玉堂春》,只是在女子委婉迤逦的唱腔中时不时的伴着几声剧烈的咳嗽,就像是破败的风箱一般,呼哧呼哧的让人听了心里难受。
这是老房子,隔音效果很不好,她甚至连有人在水池子边刷牙呼噜呼噜漱口的声音都听的清楚明白。
要赶早公车去地铁站的上班族蹬着高跟鞋踩在楼板上蹬蹬蹬跑的飞快,她就觉得自己的木板床似乎也在颤抖。
那一双漆黑如画一般的长眉不由得皱了皱,然后,她慢吞吞的爬下床,用手腕上套着的已经脱了线露出黄色胶圈的橡皮筋把乱糟糟的头发给扎了起来,就从窗台上的木隔板上拿了牙具和杯子推门出去。
走廊里堆着很多的杂物,她侧着身子从那一堆杂物之间绕过去,去走廊尽头的水池子那里洗漱。
新搬来的年轻女孩儿穿着一个大T恤光着两条腿正在刷牙,一回头看到她,脸都白了白,咕嘟咕嘟漱口,见鬼了一样踩着一双拖鞋跑的飞快。
她照旧是脸上没有表情,扭开了水管将杯子接满了水,然后低了头开始慢吞吞的刷牙。
刷完牙掬了几捧凉水洗了脸,她就默不作声的折转回去进了房间。
贴满了发黄旧报纸的墙上还粘了一块半人高的镜子,她站在镜子前用一条旧而柔软的毛巾仔仔细细的把脸擦干。
然后她看清楚镜中那个女人。
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细脚伶仃的脖子好像都要支撑不住脑袋了一样,女孩儿长手长脚的站在那里,要她想起念小学时语文课本上画着的水中的鹭鸶。
她苦涩的笑了笑,又上前一步,这就看清楚了她的五官。
如果能够再稍微的胖一点,两颊不要这样的凹陷,她是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个美人的。
不不不,还要把左边眼尾下方那一个一块钱硬币般大小的疤痕除去,才能真的称得上。
还在发红的疤痕,让她脸那一处凹陷了下去,就像是凭空里被人削掉了一块皮肉,左右脸就有些不对称。
怨不得那个新搬来的小女孩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鬼。
她这一块大大的疤,再配上那白的像死人一样的脸,她自己瞧着也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