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问他,如果不是他干的,那是谁?我问他我查不出来,为什么他也查不出来?我问他若不是查不出来,为何他没有替我报仇?”
说的是当初山匪劫人一案。问的问题,也都是当日丁妍香用来嘲讽妹妹和爹爹的。
丁妍香听明白了,她抿紧嘴不说话。这些问题的答案她都不在乎,她知道爹爹是什么样的人,她恨他。
丁妍珊却是不理会她想不想听,她径直道:“爹回答我了。他说,因为是你姐姐干的。”
丁妍珊说完了这句话停了下来,丁妍香一震,回过味来,慢慢转过头来。
丁妍珊面无表情,只道:“他查出来了,但因为是你干的,所以他什么都没做。他说,你是他女儿,他曾经亏欠过,所以他当这事没发生。他只敲打敲打了云青贤,让他好好管教你。”
丁妍香不知该给什么反应才好,她脑子空空的,她觉得她听懂了,又好象没听懂。她愣在那里,连丁妍珊走了都没注意到。
最后,她想到了沐儿的那句话:“若不是你,这件事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丁妍香放声大叫,用头用力撞那牢房栅栏。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因为她!不是因为她!
龙二问过沐儿,为什么要对丁妍香说那句话。沐儿答:“明明是心肠这么歹毒的人,偏偏要把自己弄得悲情凄楚。我是真不欢喜,不让他们难过我心里不痛快。”
龙二用力点头:“你不用欢喜他们,欢喜我便好。”
可欢喜他也没用,他现在“未婚”。
老爹遇到了一个难题。按说女儿已被休离龙家,那他该把女儿接回家住的。可是他每次去龙府领人都没领上。
龙二爷严防死守,就是不让他把人带走。
这实在是于礼不和。
老爹原本也不是这么讲究,但实在这和离都是皇上亲自说的,籍薄司那还贴过皇榜。别人家和离都贴的普通张榜公示而已,别人家科举中第才有皇榜,他家沐儿可好,这种事偏偏惹来张皇榜。
老爹虽然莫名觉得人生中经历过一次上皇榜的机会也不错,可又实在觉得这事不光彩。
反正呢,总之呢,老爹得了龙二爷的保证,说他肯定会再把沐儿娶过门的。且又说了好多凄楚之言,让他不要狠心拆散他们这对苦命鸳鸯。老爹也嫌接来送去的麻烦啊,可是皇上亲口说离,他不接,这算不算违抗皇命呢?这违抗了皇命,后果严重吗?
所以老爹很苦恼。
老爹不知道,龙二也很苦恼。
龙二去见了皇上,先是就他强拆他们这对全天下最般配的有情人的恶劣行径进行了谴责,然后他给了皇上机会,让皇上收回成命,让他俩复婚。
皇上压根没搭理他,只埋头看棋盘。
龙二讲事实摆道理,说什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云云。说了好半天,皇上终于抬眼看他。“你小子把朕也算计了进去,一桩冤案你不能好好跟朕说?非得把朝廷内外整得个天翻地覆?敢利用朕,没治你大罪便是大恩了。再者说,那日情形你也是见着了,云青贤要查你抄你龙家虽说过了些,但那勉强也算是有凭据的,朕若不将你那夫人与你龙家剥清楚关系,怕是你到现在还焦头烂额。你没谢恩便罢,还在这叽叽歪歪地,想来是朕平日里对你太气。”
“皇上想要谢恩,就再赏个大的吧。再给指个婚如何?”
“不如何。君无戏言,朕让你们和离,现在再指回去,朕的颜面何存?”听那意思,这事不可能帮你办。
龙二很不高兴:“皇上就是摆明了非得毁我姻缘?”
“朕如何毁了?朕只说剥了她的龙府籍,又没说她不得再入籍。你再娶回来呀,你不是本事挺大的嘛。你不是小小草民把皇上百官都摆布的妥妥贴贴的嘛。再娶就是了,难道她不愿了?她若不愿,那是你没本事,与朕无关。”
皇帝这话说得一肚子酸气,他是确实生气龙二,这设的局一套接一套,把他逼得也不得不跟着一起演。
真是亏得没让龙二做官,这家伙要做了官,不得把大家伙更玩得人仰马翻的?这口气皇上是没那么痛快咽下,所以当日顺着情势就教训了龙二一把,气死他!
看皇上那小气巴拉的样!龙二心里腹诽着,鄙夷着。
但他确实很头疼。因为沐儿也生他的气了。他布局良久,什么都没告诉她。而且他还设计让她被污告坐牢。
用她的话说:“然忍心让一个瞎子去坐牢,这心肠怎地这般狠?”
她说她坐牢受了苦,她还天天受惊吓,吃不好睡不香,她还为他担心受怕,她还这样那样。总之,他在她心里的罪状一件件一桩桩,多了去了。
她是还住在龙府,是还跟他一屋一床睡,是还时不时让他得逞亲热,但她就是不松口再嫁他。
龙二烦啊烦。他一天没让这女人的名字再写到龙家籍簿上他就一天心里不舒坦。
这就是斗争!他家沐儿跟他较上劲了,他偏不信,他会斗不过她?
好吧,来硬的确实不行。来软的。
龙三拒绝帮他,凤舞压根没想过要帮他,宝儿不知道该怎么帮。龙大和安若晨继续不在家。余嬷嬷和铁总管都说二夫人确实是受苦了,她高兴怎样,你就顺着她吧。
顺着她?怎么不来顺着他呢?
硬的不行,软的不行,他利诱还不行吗?
龙二一边生气一边走进了朗音阁。
“掌柜的,那破琴,不,那台绝世好琴是怎么卖的?”
……
……
师伯音曾经说过,弹琴只弹予知音人听。
朗音阁的掌柜也曾经说过,好琴只卖给知音人。
什么是知音人?
龙二不懂琴。但他懂情。
自某天一个盲眼姑娘拄着杖走进他的茶铺,提了无礼要求还泼了他一身茶,他就开始与情有缘了。
拨算盘的手,也是能握紧弹琴的手的。
元月十八是个好日子,但龙二爷再不愿于这日成亲了。
他选了元月十六。只因这日子比十八早了两日,他便高兴了许久。
沐儿第三次嫁给了龙跃。成为了龙二夫人。
盲女三嫁,只嫁一人。
这故事市坊相传,从此成为一段佳话。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会是各种番外了。
但我7月1日要交实体稿,容我先赶一赶修稿。
龙二与沐儿第三嫁的具体斗争情节和细节番外,会先在实体上出现了。喜欢收的朋友就请多多支持吧。
网上会先放苏晴与李柯、丁妍珊还有宝儿的番外。丁妍珊嘛,我给她配了个良人。宝儿的良人,你们一定知道是谁的。
新坑的计划也有了,叫《寻郎》。请大家到我的专栏收藏一下,待新坑开的时候就能知道了。
新坑应该也不会太久,反正先撑过7月1交稿吧。
谢谢大家!!!
番外:护卫(1)
李柯觉得自己是一个认真负责又正经的好护卫。所以他在龙府当差的时间不算最久,但却是龙二爷身边最器重的护卫之一。
可是作为一个受器重又认真的好护卫,李柯的烦恼挺多的。
比如对于主子爷合理的命令怎么办,不合理的命令又怎么办。比如主子爷高兴的时候怎么办,不高兴的时候又怎么办。再比如份内的差事该怎么办,不是份内的差事又该怎么办。
总之,作为一名护卫,要考虑要办的事很多。
但最近让李柯最烦心的都不是这些,却是一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是他家二爷夫人未嫁时的邻家小妹妹,情谊好得如亲姐妹一般。
这小姑娘还有另一个身份,便是他的徒弟。
那姑娘叫苏晴。
他教她武艺,而她……分文未给,还占他便宜。
占他便宜非指男女之间不合宜举动,而是指真金白银的那种占便宜。比方说她想要把匕首防身,没钱买,便来找他。比方说她鞋破了,他看到随口说了一句,她又装可怜让他帮着买。又比方说他若是在饭点前后于街上遇到卖花的她,她会央他为她买个烧饼裹腹。
反正,她是个占他便宜的穷丫头。
那些零零碎碎的小事,让他不好推拒,他也没想过让她还。他知道她一个小姑娘靠卖花挣不了多少,家里还有一个重病母亲要照顾,所以罢了罢了,他就当做做好事。
但苏晴却非说这些钱银以后会还。他问什么时候,她答给他养老的时候。
养老?这赊账期还真是太长了。
李柯最近烦心苏晴的事,不为别的。只为这丫头很不对劲。
李柯前阵子出了趟远门,为主子龙二爷办了趟差。这趟差去的地方比较远,走的时间比较长。临行前苏晴特意来送他,还给了他一个护身符。
李柯挺高兴,这徒弟还挺有心的。
可苏晴却是掉了眼泪。李柯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那丫头又说李家嫂子要给她说亲。李柯觉得是好事,可苏晴却瞪他,然后跑掉了。
李柯二丈摸不着头脑,他想也许是因为她小小年纪却遇着说亲的,有些慌神。
身为一个认真负责又正经的护卫,李柯专心去给主子爷办差去了。
原以为回来后,他的徒弟丫头喜事定下,该开怀舒心了,可他却万没想到,她不理他了。
她不再来龙府与他学武,来龙府送花和探望二夫人时也会故意避开他。这个“故意”,是别的护卫告诉他的。他不信,他心道他又没得罪她,她做什么故意不理他呢?没理由嘛。
她一定是太忙了,又也许是真订了亲,觉得再跑来与他混在一起不合适了。
李柯虽这般想,但也觉得心里颇不好受。
某日,李柯在街上肚子饿,正买烧饼,转头看到了那丫头。她挽着花篮子,站在对街看着他。他正想招呼她过来一起吃,她却瞪他一眼,转身跑了。
李柯糊涂了。这丫头得了瞪人就跑的毛病吗?
之后没多久,李柯又与苏晴偶遇过一回。这回她连瞪他都不瞪了,直接装没看见,走过去了。李柯举着要打招呼的手,僵立在那。
李柯终于确定苏晴是故意的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烦心烦恼。
一日他与别的护卫聊天提到此事,那护卫道:“李哥你平素也是个机灵人,怎么这般不开窍?”
李柯奇了,“怎地不开窍?”
那护卫笑笑,拍拍他的肩走了。
李柯皱眉头,说话说一半的真让人生厌。
过不多日,龙府的车夫偶遇李柯,与他道:“李爷,你的事我听说了。”
“何事?”
车夫嘿嘿笑,一脸神秘。
李柯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车夫道:“李爷,按说你得二爷如此宠信,该是个明白人,怎地这般糊涂?”
宠信?
李柯的脸黑了。
“信”字可以保留,可是说二爷“宠”他,那可是天下奇冤。
而他什么事犯了糊涂,可否明说?
车夫又嘿嘿笑,走了。
妈的!
这群混蛋崽子!
李柯被他们说得心里发毛。可又拉不下脸来再去问,于是憋在心里,差点憋出了内伤。思前想后,他决定还是去找找这个祸端根源——苏晴。
苏晴每日清早天未亮时就要到山上去采花。采好的花扎好分好,哪几家送成束的,哪几家送带根茎可栽的,还有哪些可以在街上卖给姑娘们戴俏的,都得在日头上来之前全弄好。不然太阳一大,花儿便没了精神,卖不上价了。
这日苏晴早早又去山上,却在山口那见到了李柯。
“怎地这般巧,在这里遇上了。”李柯上前搭话。“我刚从城外办事回来,没想到走到这便遇上你了。
苏晴一愣,然后回了话。“师父装的一点都不象。”
不象?李柯呆了呆。苏晴已经迈开大步往山上去,他赶紧跟了上去。
“什么不象?”
“师父不是从城外办事回来,这天气湿寒露重,若是师父走了夜路,衣上发上都该染了湿气,可师父干干净净,象是从被窝里刚起来着了新衣的,哪有赶夜路的样子?再者说若是办事归程,该是骑着马一口气骑到城门进了城,可马儿拴在一旁,悠闲得很。还有,若是真偶遇,该是说真巧。可师父还特意解释一下自己为何在此,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李柯头顶冒烟,这丫头是人精吗?
果然是二夫人的义妹啊,跟二夫人一个德性,贼精贼精的。
苏晴说完这些也不看他,只快步上了山,开始干活。
李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他就是想问问她最近是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如意,又或者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或是不满。
好歹师徒一场,虽然不是那么正式,但他确实认真教导她武艺的,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成了路人。
他这边还没想好怎么说,苏晴却是问了:“师父来寻我有何事?”
李柯挠头,蹲在她身边,想了想挑了个他自认安全的问题:“你上回说有人要给你提亲,事情怎么样了?”
苏晴手上一顿,转头看了看他,问:“师父问这个做什么?”
做什么?
李柯有些糊涂,这有什么做什么的,问问自家徒儿的婚事不是挺正常的嘛,况且又是她主动告诉他这事的,那他问问结果,有什么不对?
“这……不是你说了有人帮你说亲,我自然关心关心。”
苏晴盯着李柯的脸看,盯得他心里有些发毛。她盯了许久,然后忽然道:“师父你回去吧,你这么早过来,定是白日里二爷还有差事让你办。你回去办差吧,别耽误了。我挺好的,谢师父关心。我明白师父的意思了。”
明白什么了?李柯更不解了,他有什么意思,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他想张口问问,可看苏晴已然转脸过去自顾自采花干活,那神情忽然给了他很大压力,他有些不敢问了。
这当真是莫名其妙。
李柯傻傻站了好一会,然后觉得这样站下去真不是办法,有些尴尬。反正苏晴今日又理他了,那他就先回去,改日再说?
他清了清嗓子。“今日确是有差事要办的,那我先走了。你自己一人在山上干活,要当心些。”
苏晴点了点头。
李柯等了一会,没见苏晴回头看他,他又觉得有些尴尬了,再咳了咳,说道:“那我回去了。”
“师父慢走。”依然没回头。
“你自己当心些。”
“好。”她低着头就是不回头看他。
李柯挠挠头,一步三回头的下山去了。
他并不知道,他走了之后,苏晴扭脸过来盯着他下山的方向一直看,眼晴湿湿的。
李柯忙了好几天。这几天苏晴一次都没来找他。
李柯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一日,李柯出去办完事回来。门房小仆与他道:“李爷,今天苏姑娘来了。”
“来找我吗?”李柯没由来心里一跳。
“不是,是来找二夫人的。”
“哦。”李柯觉得心里怪怪的,说难过吧说不上,可是确是觉得有些不舒坦。
“她还没走,估计还在二夫人那。”门房挤眉弄眼。李柯额角一抽,又来了,近来大家都有些怪。
李柯装作没瞧见门房的表情,他板着脸进了大门。只是本该直接去楼向二爷报事,他的脚却不听使唤地向二爷的院拐了过去,他在门口转了一圈,没遇见什么人,他咳了咳,又转了一圈。
正想着原来自己也有些怪,一抬头,看到苏晴站在面前。
李柯一愣,惊觉自己正站在二爷院门口,而苏晴该是刚从里面走出来。李柯脸一臊,他想说“真是巧”,又怕苏晴奚落他。
但这次是真的偶遇。
他认为确是这样。
他咳了一咳,想着开场白。但在苏晴直勾勾盯着了的目光下,他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候苏晴忽然迈前两步,站到了他的面前。她说:“师父,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李柯松了一口气,她先开口就好了。
“你愿意娶我吗?”
“轰”地一下,李柯脑子里嗡嗡响。
他错了,她先开口也不是这么好的,吓死人。
“我,我……”他该说什么好,能说什么?
“我是你师父。”这个回答还可以吧?
苏晴没什么表情,只问:“所以是不愿意吗?”
李柯目瞪口呆,这丫头,学什么不好,学二夫人出奇制胜做什么?当初二夫人是跟二爷求亲来着,所以这小丫头有样学样吗?
就在李柯期期艾艾不知该怎么答的时候,苏晴却是一扭头,“这次先问这个,下次再问别的。我走了。”
她真走了。
李柯看看她背影,又看看二爷院大门。心“呯呯”乱跳。
莫不是二夫人教了这丫头什么整人招数?可她的表情这么认真,弄得他心如鹿撞。哎呀,这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柯思来想去,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后他还是先去了楼向二爷报事,报完了,他忽然想到,若是二夫人出的招,那问二爷定是能知道如何解。
于是他大着胆子问了。
“二爷,当初是夫人向二爷求亲的?”
“那是。”龙二对这事是得意的。
“她是怎么求的?”李柯问得有些小心。
龙二白他一眼,“怎么,爷的事需要向你报?”
李柯低头忙道“不敢”。龙二却是得意洋洋说了:“她说她欢喜我,就是想嫁给我。”
真是豪迈啊!
李柯心里飞快地把刚才苏晴与他说亲的对话情景过了一遍,虽然没那么壮烈,但也是非常直截了当地问他是否愿意娶她,这路数,看来确是与夫人讨教过的。
李柯咬咬牙,也向龙二讨教。“二爷,你当时是如何应对的。”
“我说好,我娶你。”
龙二答得干脆,李柯心里直抽抽。
也够豪迈的。
难怪般配呢。
他苦着脸告退出去了。愁啊愁,他总不能说“好,我娶你”吧。
那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啊,他们差的年数确是有些大了。他刚才是怎么答来着,哦,对了,他说他是她师父。
对,对,师徒岂能婚配。
但是那个丫头为什么突然要这么问他?难道也跟夫人当年似的,被人欺负逼婚了?
不对不对。李柯摇头。
那丫头虽穷虽苦,但却是有龙府在背后撑腰的,寻常人家不敢欺她。那她到底怎么了?而且问完也不待他好好回话就转头走了,这般不重视,又是搞的哪一出?
再有,她说下回再问别的,是要问什么?
这下回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柯忽然有些心焦了。
番外:护卫(2)
李柯再见到苏晴,是在五日后。
苏晴来找他了。
李柯觉得这等的日子有点长,确是太长了些。
他被吊得高高的好奇心终于得到了满足,他知道苏晴说的下次再问别的是要问什么了。她问的是:“师父,你欢喜我吗?”
这招出的,正中心口。
李柯又傻眼了。
他张大了嘴,不知道该怎么答。
等一下,这顺序是不是有些乱了。不是应该先问这个问题,然后再问上回那个的吗?
不对不对,两个都不该问。
他们的年岁是差得太大了些。
他是她师父。
李柯觉得脸发热,但他硬撑着板着脸庞,打算好好与她讲讲道理。
“晴儿啊,你今年多大了?”
“马上就十五了。”
“那你知道我多大了?”
“二十过五了。”
“对呢,我是你师父,还比你大了这么些年数,所以……”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苏晴又问了:“那与你是否欢喜我有何关系?”
李柯噎住了。
苏晴又道:“你若是讨厌我,会想着我是你徒弟,所以不能讨厌吗?”
这个问题好象……李柯当真认真思索起来。
“你若是讨厌我,会想着你年数比我大,所以不能讨厌吗?”
好象是不会。
“为什么讨厌就可以随便讨厌,欢喜却是不行呢?讨厌和欢喜,不是同样的东西的吗?”苏晴振振有词,“师父你说,这是何道理?”
李柯彻底被噎住了。他是很想与她说说道理的,但她摆出的这个道理,他完全说不通。他又被她搅迷糊了。
哑口无言。
苏晴看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扭头走了。“下回再说你别的问题,我先走了。”
又等下回?还要问?
李柯有些慌了,他追了几步,“晴儿……”有什么话一次说清楚,吊着人多难受。
可是他越唤,苏晴跑得越快,转眼竟是没了人影。
李柯呆呆站着,好一会醒悟过来,他怎么可能跑不过她,他可是会轻功的!可是现在小姑娘已经走了,他也没了办法。
李柯越想这事越有些慌,这丫头片子是认真的吗?她想嫁给他,她欢喜他吗?
可是,他俩不行啊,不合适。
他不能把这好姑娘耽误了。他是不是应该认真严肃的与她好好谈一回,让她死了心?可是话说重了,会不会让她伤心?
他不愿让她伤心。
李柯越想越愁,没了办法。最后心一横,既是一时半会解决不了,那就先躲躲。
李柯向龙二请命,抢了一趟需要出远门的差。他没跟苏晴打招呼,悄悄走了。
这趟差办了一个月。李柯在刚出门的时候便想,这把小姑娘晾一晾,等她心气凉了,也许也不会胡思乱想了,这段日子他不在,她那什么李家还是赵家嫂子的再给她介绍些好小伙,那她就一定能把他忘了。